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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 底 游 龍
    亦名《人皮寶衣》

         【第四十九章 愛侶慶重逢 燕姑娘喜出望外 群俠解劇毒 九大派死裡逃生】
    
      像他這等蓋世魔君,一掌之威,已足撼山震岳,何況又是怒極而發。 
     
      頓時飆起九天,掠空生嘯,蒼穹三仙相顧失色,金燕姑娘,更是駭得心膽俱裂 
    ,尖叫一聲,立時暈倒。 
     
      游龍子黃小龍,自從習得「上玄揭諦神功」,從未施展,不知功力如何? 
     
      此時一見老魔這般殘暴卑劣,更引發了他的傲性,本來可以施展「化影如煙游 
    龍術」躲過老魔一掌,但他心念一動,立時運足「上玄揭諦神功」,圍臂疾吐。 
     
      黑水魔尊彭岑,見黃小龍這般不知厲害,竟想螳臂當車,好不得意,暗想:「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這一掌功力所聚會,就是蒼穹三仙,也不敢獨自硬接 
    ,你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詎知念頭未落,怪事立生。 
     
      自己用盡全身功力,擊出去的一掌,雖是勁氣排天,勢逾奔騮,但一與小俠掌 
    力相接,便宛如遇著一片極其柔韌之物,不易著力,同時更產生一種反震。 
     
      再舉目一看,游龍子黃小龍雖是雙肩微幌,卻依然面含微笑,自己反而心頭大 
    震。一時面上無光,身形一長,發出一聲厲嘯,化一道黑影,疾射星空。 
     
      他這一走,黑獄谷主史錦淪,那裡還敢再行逗留,立率群魔紛紛逸去。 
     
      長耳酒仙見游龍子一招退敵,好不開心,不禁仰天呵呵大笑,說道:「長江後 
    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小龍老弟,真是要得!」 
     
      言訖,大步行去,跟著雙臂一張,便想將黃小龍抱起拋向空中,這原是喜極而 
    狂。 
     
      他卻沒有想到,那樣一來,豈非要了游龍子黃小龍之命。 
     
      幸而活神仙司徒聖巳看出其中蹊蹺,趕緊身形一幌,攔在前面,沉聲說道:「 
    酒鬼,你要幹麼?」 
     
      長耳酒仙莫名其妙地說道:「沒什麼!我想跟小龍老弟親熱一番。」 
     
      司徒聖一臉嚴肅之色,說道:「酒鬼,你難道當真灌多了黃湯,何不仔細瞧, 
    黃小俠是可以隨便動得的麼?」 
     
      長耳灑仙東方坤,素知活神仙司徒聖,從來一板正經,不打誑語,他既然這般 
    說,情形決不簡單,不禁疾目瞥去。不望猶可,這一望他也看出來了! 
     
      原來游龍子黃小龍,依然垂手站立,衣袂飄飄,面含微笑。 
     
      祗是雙目不動,身形也未拉動一下,而且那一張俊美面龐,也泛起兩片紅霞。 
     
      這分明是一種脫力的現象,不禁大駭。急得來抓耳搔腮,說道:「窮酸,還不 
    趕快施救,要是小龍老弟有個三長二短,老叫化不找你拚命才怪!」 
     
      他這麼一嚷,連半仙尼悟緣,以及鄺氏姐妹,和適才嚇昏過去,甫告醒轉的金 
    燕姑娘,都發覺游龍子黃小龍神色有異,相繼吃驚! 
     
      活神仙司徒聖不答理長耳酒仙東方坤話語,緩步走將過去,伸出一雙瑩白如玉 
    的手掌,按在黃小龍命門。 
     
      片刻之後,那已散竄的功力,便又相繼納入丹田,游龍子黃小龍逐告神智恢復。 
     
      活神仙司徒聖方始撤回手掌,而且對黃小龍恢復得恁般快速,大是奇異。 
     
      他那裡曉得這少年,因福緣湊巧,曾經服食過「紫虛朱果」是以體質迥異常人。 
     
      游龍子黃小龍,神志一清醒,不禁將頭連搖,自己雖然曾經服食過萬年「紫虛 
    朱果」,又將人皮寶衣上的佛門最上乘絕學,「上玄揭諦神功」,練達七成,仍然 
    要差那老魔頭一籌。 
     
      尚幸自己雖是一時真氣逆竄,仍保持著原有風度,否則,老魔只消出手一指, 
    便難於活命。 
     
      他心中方自為自己慶幸,鄺飛鶯及鄺飛燕,已陪同金燕姑娘走了過來。 
     
      游龍子黃小龍立即趨前低呼了聲:「燕妹!」 
     
      金燕姑娘雖是他的未婚妻室,當著蒼穹三仙之面!卻不便流露兒女情懷,向他 
    瞟了一眼,埋怨道:「你還記得我嗎?」 
     
      游龍子黃小龍,聞言一怔,說道:「燕妹,我幾時忘記過你,不信,何妨問問 
    當頭明月。」 
     
      語聲真誠,便欲伸手相擁。 
     
      金燕嬌軀一閃,故意哼了一聲,說道:「此話可是當真?」 
     
      黃小龍心頭一急,脫口說道:「難道這還有假?」 
     
      他此時恨不得,將自己一顆心割將出來,一示真誠! 
     
      金燕姑娘黛眉微軒,但神色仍是十分嚴肅,悠悠說道:「龍哥,你假如真的沒 
    有忘記我的話,今天就不該涉此不必要的險! 
     
      黑水魔尊那一掌,你盡可閃避,是什麼意念支持著你,幹這糊塗事呢?」 
     
      她說到這裡,眼淚如斷線之珍,稍微停憩後續道:「定是那些英雄主義色彩, 
    眩花了你的眼睛,如果,不幸真的死去,你要叫我為你獨自守空幃一生麼。」 
     
      游龍子黃小龍,此時心中象千把萬把鋼刀,在不停的刺紮著的一樣疼痛,他不 
    能自制的顫慄著,淚珠也跟著奪眶而出。 
     
      他此時竟忘記了還有別人,霍地,雙臂一伸,猛然將金燕姑娘摟了過來,在她 
    眼淚模糊的秀面上吻個不停。同時,大聲叫道:「燕妹,是我不好……」 
     
      這一幕重逢鏡頭,感人至深,蒼穹三仙雖是世外高人,此時也有著一種祗羨鴛 
    鴦不羨仙的感覺。而鄺氏姐妹,都不禁泛起一絲淡淡的惆悵。 
     
      良久,長耳酒仙東方坤,忽然低咳一聲。 
     
      游龍之黃小龍和金燕姑娘,方始驚覺兩人,乃在眾目暌暌之下,不由羞赧得滿 
    面通紅。 
     
      金燕姑娘嬌軀一扭,脫開黃小龍哥哥懷抱,一拳擂在心上人胸脯,嬌聲埋怨道 
    :「都是你……」 
     
      話猶未完,蒼穹三仙連同鄺氏姐妹,全都然一聲,呵呵大笑。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你祗顧耽擱,如果谷中群豪,所中『天茶花』奇毒 
    ,來不及救援而紛紛死去,那你這個責任就大啦,還不快些動身!」 
     
      長耳酒仙「啊呀!」!一聲,趕緊將葫蘆懸在腿際。拔步疾走,嘴裡卻在說道 
    :「唉!人老了,事情總是容易忘記。」 
     
      一行七人,踏著星光月色,按原先留下的秘密標誌,一陣兔起狐落,半個時辰 
    之後,便已抵達那座絕谷。 
     
      甫抵谷外,便由護守谷口的劍聖令狐楚,天山掌門雪峰飛狐淳於雄兩人迎出。 
     
      長耳酒仙東方坤首先問道:「令狐大俠,不知群俠中毒情形,有無惡劣變化?」 
     
      劍聖令狐楚道:「谷中情形,淳於兄較為清楚。」 
     
      他說到這裡,將頭轉向天山派掌門雪峰飛狐淳於雄道:「就煩淳於兄把此時群 
    雄毒發情形簡扼報告如何?」 
     
      天山派掌門雪峰飛狐道:「半個時辰之前,名列宇內四奇的書怪南子大俠,及 
    少林派掌門耐性禪師,因其用真力,全身已呈一片紫黑,雖功力深厚,亦難挨過明 
    晨,必將毒發身死。 
     
      其餘群俠也好不了多少。……」 
     
      長耳酒仙一聽,頓時大急,雙臂一振,便朝谷中飛馳而去。 
     
      燕雲大俠公孫亦年,正和怪書生候倫,及其愛女候麗珠,愁眉苦臉,忽見長耳 
    酒仙在面前出現,不禁大喜,說道:「酒仙前輩,解藥可曾尋得?」 
     
      長耳酒仙將頭一點,算是答應,向候麗珠道:「候姑娘,速將清水覓來,以便 
    施救。」 
     
      候麗珠姑娘,嬌軀一幌,不消說定是取水去了! 
     
      長耳酒仙藉著月色一瞧,只見樹陰之下,數十位宇內豪俠,橫七豎八,有的仰 
    臥,有的蜷伏,有的依靠著樹桿,全是奄奄一息。 
     
      那為首數人,正是少林掌門耐性禪師,武當掌門天籟真人,書怪南子、峨嵋掌 
    門青蓮禪師等。 
     
      他瞥了一眼,心中暗自歎息一聲忖道:「幸好此次自己巧遇無肢毒叟,慨贈解 
    藥,否則,群豪決難倖免。如無游龍子黃小龍出現,將黑水魔尊彭岑老鬼驚走,自 
    己未必能全身而退,及時失救,看來這是天意。」 
     
      想到這裡迅即從懷中摸出解藥,然而,問題來了。 
     
      原來無肢毒叟交給他的解藥,僅是四十份,現在一清點中毒人數,卻有五十二 
    人之多。 
     
      究竟應該救誰?應該犧牲誰?一時之間,竟把長耳酒仙東方坤給難住了。 
     
      等到候麗珠姑娘取來清水,他卻拿不出主意,急得如熱鍋螞蟻,在谷內樹陰之 
    下,抓睛搔腮。 
     
      幸好雪山飛狐淳於雄引來活神仙司徒聖,半仙尼悟緣神尼、游龍子黃小龍少俠 
    ,及金燕姑娘、鄺飛鶯鄺飛燕姐妹二人。 
     
      當長耳酒仙說出施救困難時,連活神仙司徒聖亦感情形嚴重,而束手無策。 
     
      還是游龍子黃小龍星眸一轉,頓時思得一法說道:「長耳哥哥,小弟想得一法 
    ,不知是否可行?」 
     
      長耳酒仙,此時一點辦法俱無,一聞斯言,不由大聲問道:「小龍弟,你有什 
    麼好辦法,還不快說!」 
     
      游龍子黃小龍,先從懷中摸出一粒火紅金鱗毒蟒內丹,說道:「小弟之意,是 
    把這四十份解藥,分做五十二份,先給一人服下後,再用這粒毒蟒內丹,浸水服用 
    ,如其劇毒能解,則照此法施救其他之人,假如一旦無效,則只有將是項解藥,按 
    各門派中毒人數比例分之。」 
     
      活神仙司徒聖在一旁說道:「目前只有照游龍子少俠建議意見辦理了!」 
     
      當然,在場諸人,既想不出其他更妙之法,也惟有點頭贊成一途。 
     
      長耳酒仙東方坤,見眾人已無異議,當即將解藥份量改輕。先將少林十八阿藍 
    尊者之一,選作試驗。 
     
      除餵下無肢毒叟贈送的解藥外,另將黃小龍少俠的金鱗毒蟒內丹,浸過清水, 
    一併服用。片刻之後,這位少林和尚,出了一身臭汗之後,毒氣逐漸淡薄,跟著神 
    智也漸趨清朗,霍地翻身坐起,蹲於石後淨解。 
     
      長耳酒仙看得出來,這和尚「天茶花」劇毒,已然完全解除,較預期效果,尤 
    為良好一不禁喜出望外,一巴掌拍在游龍子黃小龍肩胛上,大聲說道:「小子,有 
    你的。」 
     
      游龍子黃小龍,雖說是練成了絕世神功,可是在這毫無防備之下,也不禁身形 
    一幌。 
     
      金燕姑娘雖明知長耳師叔是鬧著玩的,也情不自禁呼道:「師叔你……」 
     
      長耳酒仙東方坤扮了個鬼臉,不待她說完,立即呵呵笑道:「燕丫頭,難道你 
    這小龍哥哥是金枝玉葉,連碰都不許別人碰麼?」 
     
      他說到這裡,向鄺氏姐妹,及候麗珠姑娘,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然後說道: 
    「那麼,你此時得趕緊收藏起來,否則的話,像這麼一位翩翩少年,定會被別人搶 
    去。」 
     
      此言一出,候麗珠同鄺飛鶯兩位姑娘,全都面泛桃紅。 
     
      金燕姑娘低啐了一聲,竟羞得抬不起螓首。 
     
      惟有小妮子鄺飛燕,向著游龍子瞟了一眼,笑意盈盈,恰巧,黃小龍偶然向這 
    面望去,四道目光一觸,不禁心頭一震。 
     
      他沒有想到這位小妹妹的目光,一年未見,竟然變得恁般灼熱。簡直跟昔日的 
    金燕、候麗珠、鄺飛鶯、哈紅藥等相類似,而其狂熱過之。 
     
      他無論如何不相信,這位小妹妹,年才十五,如此年齡,未必情竇已開,因此 
    ,微微一笑。 
     
      他這一笑,是沒有含有任何情愛的,只覺好笑罷了!誰知竟從此時,給他帶來 
    無限情孽糾纏。 
     
      寫來雖慢,其實僅是轉瞬間事。 
     
      活神仙司徒聖突道:「酒鬼,你竟這般無老無少,跟後生晚輩,也開起玩笑來 
    ,卻把正經事丟在一旁。」 
     
      長耳酒仙這時不予答理,蹲在一方巨石之上,分配解藥。 
     
      游龍子黃小龍卻踱將過去,從候麗珠姑娘手上接過水瓢,低聲問道:「珠妹, 
    你也是接得黑水魔尊彭岑的『追魂黑心令符』前來大巴山的麼?」 
     
      候麗珠鼻孔一酸,幾乎滾下淚珠,心說:「要不是為了找你,我來這荒山野谷 
    幹什麼?可是,如今雖然將你找著,你卻有了金燕。」不由更是心酸,掉頭狂奔而 
    去。 
     
      游龍子黃小俠急得大呼一聲:「麗珠,快回來,我有話說……」 
     
      他這裡話猶未落,只聞金燕姑娘一聲低嗽傳來。黃小龍頓吃一驚,不再呼喚, 
    深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旁的鄺飛燕拉著姐姐衣袖說道:「你不去把麗珠姐追回來。難道讓她奔出谷 
    外嗎?」 
     
      飛鶯姑娘性情溫和,聽了妹妹的話,毫不考慮,香肩上幌,人已穿林而出。 
     
      黃小龍心中雖是不安但此時救人要緊,兒女私情,他只有暫時丟開。埋著頭, 
    將金鱗毒蟒內丹,浸入水內。 
     
      就在這時,一陣處女幽香傳來,跟著耳畔響起一聲俏笑,黃小龍以為是金燕來 
    在身旁,伸手一攬,一個纖小的嬌軀,便偎入懷中,他看也不看,說道:「燕妹, 
    適才你是生氣了!」 
     
      難知懷中的人兒,噗哧一笑,說道:「小龍哥,適才沒有,現在可說不一定。 
    因為,你這樣壞啊!」 
     
      伸出纖纖柔荑,一指戳在黃小龍額頭上。 
     
      他此時才發現自己張冠李戴,誤把小妹妹鄺飛燕當做金燕了!一時手足無措。 
     
      倒是鄺飛燕蠻大方的,偎在小龍懷中說道:「小龍哥,你喜歡我嗎?」 
     
      黃小龍見她稚氣獨在,脫口說道:「當然喜歡你的。」 
     
      鄺飛燕墊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說道:「記著,別忘記今宵。」 
     
      言訖,嬌軀一扭,便如飛逃去,好像不勝嬌羞一般。 
     
      這突來的變化,把黃小龍驚得呆了! 
     
      不過,他認為這位小妹妹,為必真的懂得什麼叫做愛情,不是嗎!她適才還問 
    自己是否喜歡她,於此可見,她是把自己當做兄長來愛啊!因此之故,他毫未放在 
    心上。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忽然金燕姑娘呼道:「小龍哥,解藥咱們都已喂遍啦, 
    你還不趕快把水拿來餵他們,一個人站在那裡發楞幹嗎?」 
     
      游龍子黃小龍,慌忙答應,端起水瓢,走近每一個人,便給他灌下一匙。 
     
      果然,這方法極具神效,不多時間,少林、武當,崆峒、峨嵋、青城、華山、 
    丐幫等所有中毒群豪,相繼醒轉,各自隱於石後排泄毒氣。 
     
      迨毒氣排泄盡淨,然後各自按照師門心法打坐,恢復元氣。 
     
      雪峰飛狐淳於雄,命門下弟子,挑起泥土,將所有一切排泄物掩蓋,以免毒氣 
    襲人呼吸之中。 
     
      這時鄺飛鶯鄺飛燕已挽著候麗珠姑娘回來。 
     
      活神仙司徒聖道:「諸位毒氣雖除,但體力仍差。谷口一帶,猶應加強戒備, 
    以免老魔頭率領黑獄使者,乘虛而入,不可不防。 
     
      另外,則雖派人赴山下官園鎮,購賣糧食肉脯,以充食糧、一俟群豪戰力恢復 
    ,再商議進攻退守之事。」 
     
      他這話,頗有見地,立獲通過,除留下半仙尼率領金燕、鄺氏姐妹及候麗珠在 
    谷中照拂各大門派毒氣新解群豪外,活神仙司徒聖及長耳酒仙東力坤,則與雪峰飛 
    狐淳於雄一同前往谷口,以防意外。 
     
      游龍子黃小龍則帶領天山門下三傑,下山採購食物。 
     
      天山三傑,本是雪山飛狐淳於雄的師兄,武功造詣,並不比掌門人為弱,但好 
    強之心,則有過之。 
     
      他們在谷中,曾聽蒼穹三仙,對游龍之黃小龍,不斷讚美,說他一招驚走黑水 
    魔尊彭岑,武功已達化境,心內突自不信。 
     
      三傑劉永年,一出谷口,便展開天山派獨門輕功,如一縷輕煙朝前飛馳。 
     
      二傑湯寇南,大傑雷明,心知乃弟之意,雙臂一振,跟縱追去,嘴裡卻道:「 
    黃少俠,咱們快追上去,別讓舍弟走在前面,被黑獄谷中高手所算。」 
     
      說話間,人已幾個起落,縱躍出去十餘丈遠。 
     
      游龍子黃小龍朗朗一笑,應道:「兩位前輩,不妨先請。」 
     
      二傑湯寇南,回頭一望,見黃少俠仍落在後面,緩緩步行。心想:「你別在那 
    裡裝算,我就不信你能追趕得上!」 
     
      天山三傑,逐拿出全付精神,展開獨門輕功,奮力前奔,只聞耳旁呼呼風響, 
    真說得上一句疾逾奔溜。快似飄風,兩個時辰之後,已然奔出山麓。 
     
      這時,天已黎明,晨霧猶濃。 
     
      三傑劉永年,突然放慢腳步,向後面來路望去。竟不見半絲人跡,說道:「老 
    大,怎的黃少俠還不見來?」 
     
      大傑雷朋道:「這年青人,別是迷了路吧!」 
     
      二傑湯寇南心中忽然一動,說道:「不會的,也許人家早已走在前頭……」 
     
      話聲甫落,果見前面霧影中現出一人,拱手說道:「前輩們何以忽然停步,莫 
    非有什麼要事?」 
     
      不是游龍子黃小龍是誰呢,幸虧自己三人,不曾亂加評語,否則此時豈不尷尬。 
     
      大傑雷朋掀冉笑道:「老朽等還以為少俠落在後面迷了路呢?想不到少俠早已 
    走在前面,實令人衷心佩服。」 
     
      游龍子黃小龍微微一笑,說道:「前輩們的輕功,實確屬罕見,晚輩要非習過 
    「化影如煙游龍術」定然難與頡頇。」 
     
      他說得甚是誠懇,毫無一點少年人浮誇氣息,天山三傑頓時心生好感,同聲說 
    道:「不怕少俠笑話老朽們真成了班門弄斧。」 
     
      游龍子黃小龍,隨又謙遜兩句,領著三傑,朝官園鎮行去。 
     
      四人進得城來,早市剛興,大的酒樓,尚未開始營業。 
     
      在一條橫街上,卻有著十數間飲飯店,都是賣豆漿油條,包子饅頭的。 
     
      黃小龍說道:「此時時間太早,一切雜貨店都未開門,咱們何妨先進早點!」 
     
      天山三傑,已有數日末曾進飲飯,一見那些熱騰騰的包子,不禁垂涎欲滴,自 
    然同意。 
     
      黃小龍挑選了一間較為體面的小食店,領著三傑進去,揀了一張桌子坐下。 
     
      夥計立即前來招呼,黃小龍吩咐先檢一百大包候用。 
     
      這種現成食品,自是迅速。四人各要了一碗牛肉湯後,便各自距案大嚼。 
     
      別看纍纍然,四盤肉包堆得如四座小峰,卻經不起四人一陣狼吞虎嚥,轉瞬之 
    間,便有如風捲殘葉,直看得其餘食客,詫目相望。 
     
      四人付了帳,正要走出小吃店,忽然迎面走來一人,那人身材高大,鬚髮皤然 
    ,背上斜背著一具古琴。 
     
      黃小龍認得這老人,竟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自己因一時爭強好勝之念 
    ,在冀北妙峰山,一劍斷了老人家鳥琴。 
     
      他便從此遁跡深山,潛研絕藝,連兩個孫女飛鶯飛燕都不管了。 
     
      現在忽然在這山城鎮現身,豈非怪事? 
     
      他曾經答應過鄺氏姐妹,代為尋找,毫不遲疑,走上前去,拱手說道:「前輩 
    ,久違了……」 
     
      他還沒有把飛鶯飛燕姐妹二人說出,這老人,想是業已認出這面前少年是誰, 
    不禁勃然大怒,說道:「畜牲,我正找遍了天涯,想不到今天會在這小鎮甸狹路相 
    逢……」 
     
      說時,目射凶光。 
     
      游龍子黃小龍深恐琴俠把話說僵,不待他繼續說下去,即插言道:「老人家先 
    別生氣,你要怎樣教訓晚輩均無不可,但是否想知道令孫女飛鶯飛燕兩位姑娘芳蹤 
    ?」 
     
      琴俠鄺步濂,僅有在這麼兩個寶貝孫女,那得不想念,不由問道:「小子,莫 
    非你把她們藏起來了?」 
     
      游龍子黃小龍,雖是聽得劍眉深蹙,心中滿不是滋味,旋又一想:「這位老人 
    家性情偏激,自己前在妙峰山不合連一時意氣,將他鳥琴削斷,使礙他幾乎患了失 
    心瘋,不說別的,就是看在飛鶯飛燕姐妹兩人份上,也不必再與計較。」如此一想 
    ,氣也消了,依舊面含微笑道:「老前輩,怎的開起晚輩玩來了,飛鶯飛燕姑娘, 
    正在大巴山中一處深谷。……」 
     
      他話尚未落,琴俠鄺步濂,便返身疾奔。 
     
      游龍子黃小龍一把未能抓住,眨眼消失人叢中不見。不禁跌足歎道「這位老人 
    家性子也太急了些,還沒有聽我把話說完,便一溜煙走了!巴山縱橫數千里,千峰 
    萬谷,又往那裡去尋?」 
     
      天山三傑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未發一言,靜觀兩人變化。想不到游龍子黃小 
    龍。在這位怪僻的老人家面前,竟是逆來順受,彬彬有禮,年輕人能夠不飛揚浮噪 
    ,狂妄自大自屬難得,何況,還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人當是大英 
    雄,大豪傑,兄弟三人,不禁互望一眼,心生敬仰,說道:「少俠,這位鄺前輩, 
    性子委實太急,不過,不要緊,他路逕不熟,咱們買好了乾糧,回山之時,或可遇 
    上,你也不用為他耽心。」 
     
      天山三傑態度大變,竟顯得十分恭順。這自然是以德服人的效果。 
     
      此時早市正盛,四鄉趕集之人,人潮凶湧,在大街上,又不便施展輕功,黃小 
    龍只得歎息一聲道:「但願如此!」 
     
      言訖,便率領天山三傑,購置了四個麻袋,然後將購妥的乾糧,肉脯,酒食, 
    麵點之類,分別裝入,各自扛在肩上,向大巴山行去。 
     
      他們一行四人,雖都肩上各自扛著一袋重逾兩百餘斤的食物,但仍步履如飛, 
    在山徑上行走,若履平地。 
     
      游龍子黃小龍,雖經沿途注意,卻沒有發現琴俠鄺步濂蹤影,不禁心生疑慮, 
    暗忖:「這位老人家,不要闖入「黑獄谷」才好!」 
     
      他心中雖是頗感不安,但他此時卻擔負著天下群俠藉以為生的食糧亦無法可想。 
     
      不言黃小龍率領天山三傑,運送食物,回返那處無名谷中。且說琴俠鄺步濂, 
    聽說孫女鄺飛鶯鄺飛燕,此時在大巴山一處深谷中,掉頭就走。 
     
      等到他一溜煙飛馳上山,望著那些高聳雲霄的重巒疊巔,才感到千障萬谷,一 
    時難尋。 
     
      但他年紀雖邁,性情卻十分倔強,不願再回到城中,向游龍子黃小龍詢問詳情 
    。心中暗忖:「只要我不斷搜索尋找,還怕找不到人麼?除非那小子是在撒謊!」 
     
      他有了這意念,便不斷飛馳,逢谷即入察看。 
     
      偏偏,他走的方向,卻是與那無名山谷相反,斯時,紅日滿林,氣候逐漸炎熱 
    ,他一連進了四座山谷,不斷大聲叫飛鶯飛燕名字,除一片回聲之外,什麼也沒有。 
     
      逐漸,他覺得自己定是受了騙,一種上當的感覺,使得他心中大是憤慨。 
     
      自言自語地說道:「游龍子黃小龍小子,你如果欺騙了我老人家,總有一天, 
    我要將你四肢割掉,以洩心頭之恨!」 
     
      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道:「唉!,我這人怎的如此好欺,他明明是我對頭 
    ,為什麼還敢告訴我她們姐妹兩人的芳蹤,最奇怪的是,我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一方巨石之後,暴露出一角紅裙。不禁「噫」了一聲, 
    心想:「似這種深山絕谷,怎會有此婦女衣著,莫不是飛鶯飛燕兩姊妹吧!」 
     
      如此一想,便大步跨上前面。 
     
      詎知俯首一望,地下竟躺臥著一個身材頗為豐滿的婦人,這婦人只因覆著紅色 
    紗巾,看不出年齡和妍丑。 
     
      但他可以確定,這人決不是他的孫女飛鶯,或是飛燕。 
     
      再一細看,這婦人竟一雙赤足,沒有穿著鞋襪,露出一截光滑圓潤的小腿。 
     
      在那接近足裸之處,血跡殷然。 
     
      琴俠鄺步濂,雖是年邁,兩眼並未昏花,藉著日光,已看出有紫腫狀況。 
     
      不消說,定是被蛇蟲咬傷,否則,決不會這樣。 
     
      不過,這婦人,來到這深山絕谷做什麼?又為什麼竟沒有穿著鞋子,驀地,一 
    個奇怪的思緒,湧上心來。心想:「莫非她是被什麼人擄來此地。」 
     
      如此一想,便不禁同情起來。 
     
      他伸手一探,胸前只是微微起伏,顯然系因中毒昏暈過去。 
     
      此時,他竟是毫不猶豫,伸手揭去這婦人面紗。 
     
      只見她,黛眉深鎮,雙眸緊閉,兩頰淚珠未干,宛如一枝帶雨海棠,甚是美艷。 
     
      琴俠雖已年登期頤,見這風韻十足的徐娘,也不禁怦然心動,無限愛憐地息一 
    聲說道:「唉!是那家娘子,怎的來在這深山絕谷被蛇蟲咬傷,如非遇見我老頭子 
    ,豈不要玉殞香消。」 
     
      言罷,從懷中摸出一隻玉瓶,從瓶中倒出一些粉紅色藥末,給婦人敷在傷處, 
    並撕下一幅衣襟,將足稞包紮妥當。 
     
      老人家握著那雙尖梭梭,軟綿綿的三寸金蓮,不期想起老伴。一個模糊的窈窕 
    倩影,泛上心來。 
     
      那時,他才年逾弱冠,憑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要得三家村董成笨老武師掌上 
    明珠——董玉鳳。 
     
      董玉鳳婀娜纖細,十分柔順,兩夫妻甚是恩愛,曾經給他生下一子鄺異,那就 
    是飛鶯飛燕爸爸。常言道:「恩愛夫妻不久長」誰知新婚不到三年,玉鳳便撒手塵 
    寰,離他而去。 
     
      鄺步濂痛不欲生,撫養愛子,用盡腦筋,製造了一把鳥琴,彈奏些愛妻生平所 
    喜歡的調子,同時,將武功化成琴招,並將鳥琴之內,巧妙地裝設劇毒金針暗器。 
     
      經過數十年悠長歲月,終於得名列當今宇內四奇之首,然而,他卻異常寂寞。 
     
      記得閨房之中,他最喜歡的,便是玉鳳那一雙窄窄蓮鉤,時常把玩不厭。 
     
      撫今追昔,不禁感概唏噓。 
     
      就在這時,忽聞一聲格格嬌笑,道:「老頭子,你握著姑奶奶的足幹什麼!」 
     
      琴俠鄺步濂,趕緊鬆手,退立一側,一雙老臉,紅得有如柿子,期期艾艾地說 
    道:「沒……沒什……麼?」 
     
      那美艷婦人復又嬌笑一聲,說道:「你貴姓啊……」 
     
      琴俠鄺步濂面含愧色道:「老朽鄺步濂……」 
     
      「什麼?你就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麼?」 
     
      「不錯,那正是老朽!」 
     
      美艷婦人向他身後背著一支綠玉琴瞄了一眼道:「不對,我聽說這位異人,使 
    用的乃是鳥琴!」 
     
      琴俠臉上又是一紅,說道:「夫人說得對,老朽昔日是以一隻鳥琴縱橫天下, 
    可是……」 
     
      他說到這裡,本想把游龍子黃小龍,在妙峰山以碧玉劍削斷鳥琴之事說出,但 
    那是有失面子之事,逐剎住不講。 
     
      那美艷婦人張大著眼睛道:「可是什麼呀?」 
     
      琴俠鄺步濂微一沉吟,說道:「自從我獲得這只『綠玉琴』之後,那架鳥琴, 
    我便丟掉不用了。」 
     
      美艷婦人咭的一聲,笑道:「有了新的忘了舊,那也是人情之常。」 
     
      她明知鄺老頭子斷琴之事,但她卻不揭露,心裡卻在暗笑:「你當老娘不知道 
    麼。」 
     
      琴俠鄺步濂心頭一震,方感不安,忽聽美艷婦人嬌聲喚道:「喂,鄺大俠,我 
    這腳裸,被毒蟲咬傷了,是你給我包紮起來的嗎?」 
     
      琴俠鄺步濂,以為又有什麼不對,方自囁嚅,美艷婦人掙扎著坐起,口埋卻道 
    :「謝謝你啦!」 
     
      聲音嬌媚之極,令人聽來,百骸俱暢,連忙說道:「別謝!些須小事,算得什 
    麼!」他原是自謙之詞。 
     
      美艷婦人眸子一轉,突又歎息道:「常言人老心腸好,現在看來,確是實情, 
    喂!鄺大俠,你不會不救人救徹吧?」 
     
      琴俠鄺步濂,一個多甲子以來,過著孤家寡人生活,從來不曾與旁的女人接近 
    過,因此養成怪僻個性,現在,被這美艷婦人,如此一撩撫,在這深出絕谷,又無 
    他人,早就有點飄飄然了!無限深情地說道:「傷患扶持,乃是人類互助的義務, 
    何況,像你這麼個嬌滴的人兒,我怎忍把你留在這荒山絕谷呢!」 
     
      這些活,他已有多少年不曾說了,連自己聽起來,都感到有些不倫不類,雖然 
    並沒有人訕笑於他,老臉皮也不禁紅得有如紫醬。 
     
      那美艷婦人,竟然笑得花枝亂顫,連腳稞的傷也忘了,剛剛站起,便又哦唷一 
    聲向地上跌去。 
     
      琴俠大驚,身形快若飄風,兩臂一張,便將美艷婦人抱個結實,說道:「夫人 
    ,跌壞那裡沒有?」 
     
      誰知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美艷婦人曾是大聲呼痛! 
     
      琴俠鄺步濂為之大大發急,說道:「是什麼地方?……」 
     
      他一面說,一面伸出那雙乾枯的手掌,到處摸索。 
     
      這不是吃豆腐麼?要是正經女人,怎容他上下其手。 
     
      可是,這美艷婦人,只是輕嗔薄怒,咭咭一聲朗笑道:「要死!你摸到那兒去 
    了!」 
     
      言訖伸出那雙雪白的柔荑,不輕不重摑了老頭子一記耳光,清脆之極,連谷底 
    都傳來了回應。 
     
      琴俠鄺步濂枉自活了一大把年紀,雖然把武功練成了,可是兩性間調情之事, 
    卻幼稚得可憐。 
     
      臉上一陣熱辣辣的感覺,使得他張目結舌莫知所措。 
     
      美艷婦人撒嬌不依道:「你這人怎麼啦!讓人家赤著雙足站在亂石地上……」 
     
      話來說完,便又「啊呀!」一聲,將整個身軀,倚靠在老頭子身上。 
     
      琴俠鄺步濂,頓時週身血液沸騰,雙臂一抄,將美艷婦人橫抱懷前,說道:「 
    妙人兒,讓我把你帶出大巴山吧!我老頭子將是你終身不二之臣!」誰知話聲方落 
    ,一陣嘿嘿陰笑,從巨石後面傳來。 
     
      琴俠鄺步濂,霍地一驚,疾目一掃,只見來人,也是一身紅衫紅裙,同樣面罩 
    紅紗,使他大為錯愕。 
     
      這原因,並不是來人現身得突兀,而是,這女人身段,他太過熟習了! 
     
      如是俠義道中人,一旦把所見所聞,傳揚開去,則他豈不被人誤會為登徒子, 
    霜眉方自一剔。紅紗罩面女人,忽然蓮步輕移,向著琴俠走來。 
     
      鄺步濂趕緊朝後連退數步,改以一手抄抱著懷中婦人,騰出一雙右手凝勁以待。 
     
      那紅紗罩面女人,好似毫無惡意,一聲脆笑道:「鄺兄,咱們久違了!」 
     
      他聽得出來,這女人正是與他齊名的畫魔巫蕙蓮,不由詫異道:「敢情閣下是 
    畫魔巫蕙蓮女俠?」 
     
      這女人,果然一揭面紗,現出盧山真面目,不是這尤物是誰? 
     
      他很想問她為何來此,還未出口。 
     
      畫魔巫蕙蓮已然搶著道:「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谷主也來了!為了避免麻煩 
    ,你還是把哈夫人交與我吧!」 
     
      琴俠鄺步濂正覺得老抱著一個女人,甚是不雅,但又不能將之拋下,方感為難 
    ,一聽畫魔如此要求,正合心意,逐立刻辦理移交。 
     
      他一時想不起這哈夫人是誰?心頭不勝眷戀。 
     
      那裡曉得,這女人,正是馳名武林的胭脂母虎,白衫教咆哮夫人焦嬌。 
     
      這咆哮夫人焦嬌,自從昨宵在「黑獄之宮」,演了一幕母子亂倫醜劇,雖說她 
    已是紅杏出牆,不守婦道,卻沒有泯滅倫常的觀念。 
     
      只是這事情太巧了,陰錯陽差。 
     
      要不是哈穆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遵約束,悄悄潛上古松,意圖擄劫被點中 
    穴道的金燕姑娘,怎會被長耳酒仙東方坤制住,送往黑獄寢宮。 
     
      要不是黑獄谷主史錦淪被乃師召去,咆哮夫人也不被誤把張冠李戴。 
     
      如果哈穆兒不適時穴道自解,這事情當不致弄得如是之糟。 
     
      總之,一切均是天意。 
     
      咆哮夫人焦嬌,目觀愛子慘死在妍夫黑獄谷主史錦淪「先天玄青罡氣」之下, 
    那裡還有臉再行見人,抓起床角衣裙,如飛逃出。 
     
      她本具有一身上乘武功,如一縷淡煙,飛馳谷外,然後在一棵樹陰下,穿起衣 
    裙。 
     
      只是匆忙之間,忘了穿著鞋襪。 
     
      她雖是練過上乘輕功,走起路來較平常婦女為強,但在碎石上行走,卻也大不 
    好受。 
     
      不過她咬緊銀牙,竟然奔行十數里之遙。 
     
      天色微明之際,便已來到谷口。 
     
      這時,她對哈穆兒之死,不再去想它,只要黑獄谷主史錦淪來向她說兩句好聽 
    的話,仍然準備繼續舊歡。 
     
      但她卻不願這樣回去,除非史錦淪親身來迎,或是派遣黑獄使者前來尋找。否 
    則,情何以堪! 
     
      她對愛子哈穆兒之死,雖然內觸於心,卻遠不若她戀姦情熱。 
     
      沒有多久咆哮夫人焦嬌,進入一座山谷。 
     
      這座山谷,既不深遽,亦不太過荒涼,只是亂石崩雲,夾雜著一些野生植物。 
     
      她金蓮楚楚,柔嫩的皮膚,每一接觸到那糯糙的亂石,便湧起了一陣錐心刺骨 
    之痛。 
     
      事情遠不止此,正當她姍姍而行之際,驀地,草葉中竄出一條兩尺多長的青竹 
    蛇兒,在她那瑩白的腳踝上咬了一口。 
     
      一聲驚叫,直駭得她魂散魄飛,伸手向蛇頭抓去。 
     
      像她這等高手,一條蛇算得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咆哮夫人焦嬌,雖是將青竹蛇兒制死,但那傷口,卻已血跡涔涔,她身上不會 
    帶有解毒治傷之藥,深恐一旦毒發,於是,掩在一塊巨石之後,準備以內功療毒。 
     
      可是,這毒竹蛇,也屬於烈性毒蛇之一,片刻之間,便已紫腫,毒氣上竄,她 
    趕緊將腿部穴道封閉。 
     
      女人究竟是女人,情感最是脆弱。誠一生何曾受過如此委屈,不禁匐伏在巨石 
    之後,嚶啜泣起來。 
     
      就在這時,忽聞谷口傳來一陣蒼涼的呼聲。 
     
      「鶯兒,燕兒,你在那裡!」 
     
      跟著,谷口路上出現一個皓首銀髯老人,她此時已受蛇傷。如是俗家,自己此 
    時,決難與敵,因此她停住悲泣,靜以觀變。 
     
      沒有想到這老人,竟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 
     
      像她這種水性楊花,自然想以色身誘惑。 
     
      老頭子幾乎墜入胭脂陷阱。 
     
      幸而畫魔巫蕙蓮趕來,他才免於捲入桃色漩渦。 
     
      且說琴俠鄺步濂,將美艷婦人交與畫魔巫蕙蓮後,總想不起那位哈夫人是何來 
    歷! 
     
      正當他搜索平生記憶之際,一聲清嘯,自谷口傳來,接著一條人影,閃電般撲 
    到。 
     
      琴俠鄺步濂大駭,因為這人輕功,居然高出自己,不覺撤出背後的「綠玉琴」 
    戒備。 
     
      同時,左手一翻,推出了一式「仰觀天象」。 
     
      誰知撲來黑影,冷哼一聲,說道:「何物老鬼,膽敢侵犯本谷主。」 
     
      話聲才落,只見掌影一閃,勁力凌空下壓。 
     
      就在兩人出掌當兒,畫魔巫蕙蓮嬌呼一聲,說道:「谷主,且休誤會,是自己 
    人。」 
     
      然已無及,只聽「蓬」的一聲,琴俠鄺步濂連退數步,空中的黑影,身形也被 
    震得直瀉地面。 
     
      黑獄谷主落在地上,將大拇指一豎,說道:「不錯,能接得本谷主一掌,實屬 
    當今罕絕高手,不知閣下是那位高人?」 
     
      畫魔巫蕙蓮介紹道:「這位便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大哥。」 
     
      黑獄谷主「哦」了一聲,暫未置答,只將懷內布包取出扔與畫魔道:「著她穿 
    好前來見我。」 
     
      他說到這裡,回過頭來,向著琴俠鄺步濂道:「黑水魔尊,便是家師,宇內黑 
    白兩道,均相繼投效黑獄之宮。尊駕既已來我大巴山,又是本谷紅衣使者巫蕙蓮故 
    交,不知可願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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