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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 折 神 刀

                    【第十二章 金陵山川雄偉畫】
    
      大漢應聲去後,帥振鐸再笑道:「這幾位呢?怎不替我介紹一下?」
    
      水紅蓮指著石楓道:「他叫石楓,是你的表妹夫,這兩位是你的表妹夫屋裡的
    人,秋姑娘,月姑娘。」
    
      石楓雙拳一抱道:「見過表哥。」
    
      帥振鐸哈哈一笑道:「表妹夫力敗五聖,揚威武林,我這個做表哥的,嘿嘿,
    實在榮幸得很。」
    
      石楓道:「小弟只是繳幸逃出五聖府,表哥這麼一說,小弟就汗顏無地了。」
    
      帥振鐸道:「別客套,兄弟,如今武林各派,已推崇你是當代經一高手,好,
    咱們不說這些,酒菜來了,吃過後我陪你們逛逛金陵的名勝。」
    
      此時還不到午餐時間,但在盛情難卻之下,石楓等人只好勉強入席。
    
      帥府家大業大,但帥安東自夫人去世之後並不續絃。
    
      帥振鐸共有一妻一妾,此時都請了出來。
    
      他的妻子鎮江府名武帥歐陽建邦的愛女歐陽淇雲,妾侍是金陵城的名花潘雀兒。
    
      這歐、潘二女,都生得貌美如花,只是她們無法使帥振鐸在她們溫柔鄉中多呆
    一會兒,兩名年輕輕的女郎,就變成一對閨中怨婦。
    
      飲食之中石楓很少說話,因為他原是一個不願多說話的人。
    
      帥振鐸能說,而且說得最多,為了歡迎表妹夫婦,高興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對。
    
      只不過他那些風花雪月的粗濫字眼,使人聽了難以入耳,因此這頓接風宴進行
    得並不怎樣熱烈。
    
      飯後郊遊的計劃,月兒第一個推辭,她說累了,歉難奉陪。
    
      秋兒第二個找了退堂鼓,使得帥振鐸不由得不因此作罷。
    
      石楓道:「改天吧,表哥,咱們來日方長。」
    
      帥振鐸笑道:「這樣也好,你們就歇息去吧!」
    
      石楓告了罪與水紅蓮等返回住處。
    
      才一進門,月兒便嘟著嘴道:「真教人受不了,誰還有興趣跟他去郊遊。」
    
      秋兒道:「勿怪舅老爺子說他不孝,瞧他那副下流的嘴臉,果然不是一塊好材
    料。」
    
      石楓道:「不要說了,咱們是在別人家裡作客,這樣是不禮貌的。」
    
      水紅蓮一歎道:「這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那位表哥竟是這麼窩囊。」
    
      石楓道:「這些都無關緊要,但有一件事不能不讓我深具戒心!」
    
      水紅蓮道:「什麼事?」
    
      石楓道:「你這位表哥對咱們知道得很多,再印證他的行為……」
    
      水紅蓮一懍,道:「這麼說,咱們是自投羅網了,我去跟舅舅說,咱們立刻告
    辭。」
    
      石楓道:「舅舅對表哥已經夠傷心的了,這些話咱們怎能說得出口?」
    
      水紅蓮道:「咱們自然不能說是因為表哥,換一個詞兒就是。」
    
      石楓道:「他老人家雖是久絕江湖,但過的橋比咱們走的路還多,隨你怎樣說
    法,只怕都瞞不過他。」
    
      水紅蓮沉思晌道:「咱們明天告辭,今晚小心一點,一夜之隔,大概還不致發
    生什麼意外。」
    
      石楓道:「也只好如此了。」
    
      一頓接道:「紅蓮,舅舅當年只怕是一個武林高人吧!」
    
      水紅蓮道:「你說對了,他老人家當年縱橫江湖,在拳腳上從未碰過對手。」
    
      石楓道:「哦,我怎麼沒有聽到江湖之中,有這樣一位以拳腳稱霸的前輩高人
    呢?」
    
      水紅蓮撇撇嘴道:「你?哼,毛頭小伙了一個,他老人家退出江湖之時,你還
    沒有出世呢!」
    
      石楓道:「你別胡扯,舅舅才不過望六之年,難道他老人家成名便退隱?」
    
      水紅蓮道:「正是這樣。」
    
      石楓道:「為什麼?這似乎不太可能的。」
    
      水紅蓮道:「因為那時他老人家愛上了舅媽,結婚的條件就是退出江湖。」
    
      石楓道:「原來如此。」
    
      水紅蓮道:「可惜舅媽在生表哥之時難產早逝,舅舅伉儷情深,所以不再續絃
    。」
    
      石楓道:「唉,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舅舅曾經滄海,自然不再
    續絃了。」
    
      水紅蓮道:「你怎知道舅媽是一個美人?」
    
      石楓道:「相當然耳。」
    
      水紅蓮道:「舅媽貌僅中姿,雖然說不上丑,但決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石楓道:「這也許是一個緣字吧!情人眼裡出西施,何況娶妻首重一個『德』
    字。」
    
      水紅蓮一笑道:「好口才,我說不過你了。」
    
      他們就這麼閒話家常,打發了一日的時光。
    
      當二更初起之際,他們便由小石鞘街地奔螢橋,那是昨晚與無極樓主的屬下僵
    持的地方,他們想找出對方的巢穴。
    
      螢橋比較荒涼,這時已經是行人絕跡了。
    
      他們搜尋了一個更次,連半點可疑的跡象也尋找不出,正要廢然而返之時,卻
    意外地發生了帥振鐸。
    
      「噫,表妹夫,你們在做什麼?」
    
      帥振鐸步履歪斜,敞著胸衣,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石楓迎上前去道:「表哥,咱們在找人。」
    
      帥振鐸道:「找誰?找到了沒有?」
    
      石楓道:「是一個姓公冶的,還沒有找到。」
    
      帥振鐸道:「姓公冶的,此地沒有。」
    
      水紅蓮道:「表哥怎知此地沒有?」
    
      帥振鐸哈哈一笑道:「你別忘了表哥在金陵混了幾十年,鎮裡的幾條狗,幾雙
    貓我都知道,何況是個有名有姓的人。」
    
      水紅蓮道:「此人是新搬來的,表哥也許還不知道。」
    
      帥振鐸啊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你何不早說!」
    
      水紅蓮道:「表哥知道?」
    
      帥振鐸道:「知是知道,只是還拿不準,因為他們只來了幾天,今天早晨又搬
    走了。」
    
      石楓道:「表哥知道搬到哪兒去了?」
    
      帥振鐸道:「水西門外的莫愁湖畔,那兒有一幢皺氏別墅。」
    
      石楓道:「多謝表哥。」
    
      帥振鐸道:「這點小事表妹夫何必客氣,走,我帶你們去。」
    
      石楓道:「不敢勞動表哥,咱們自行去找就是。」
    
      帥振鐸道:「依我說你們也不要去了,天這麼晚,有什麼要緊之事,明天去還
    不成麼?」
    
      水紅蓮道:「咱們失落了一點重要的東西,可能被這般人拾到了,為免夜長夢
    多,早一找到總是好的。」
    
      帥振鐸道:「原來如此,好,你們去吧!」
    
      石楓抱拳一禮道:「表哥請!」
    
      帥振鐸道:「請!」
    
      他以一股奇怪的目光向水紅蓮一瞥,腳下一個踉蹌,歪歪斜斜的向前走去。
    
      石楓待他走後,才眉頭一皺道:「我實在摸他不透。」
    
      水紅蓮詫異道:「你說什麼?摸誰不透?」
    
      石楓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對,似乎……」
    
      月兒道:「不錯,他喝醉酒,是假裝的。」
    
      水紅蓮道:「難道他現身指引,是一椿有計劃的陰謀!」
    
      石楓道:「如非這當真是一椿陰謀,那皺家別墅之內,必然有一番惡毒的佈置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走。」
    
      水紅蓮道:「別忙,相公,咱們不能逞匹夫之勇,這椿事必須計劃一下。」
    
      石楓道:「你有什麼意見?」
    
      水紅蓮道:「咱們分作兩批,使彼此之間有個照應。」
    
      石楓道:「為什麼要分作兩批?」
    
      水紅蓮道:「如若皺家別墅當真有惡毒的佈置,目的必然是要對付你,如果你
    不中他們的埋伏,他們的心機豈不白費了!」
    
      石楓道:「你的是要我留在第二批?」
    
      水紅蓮道:「是的。」
    
      石楓道:「誰是第一批?」
    
      水紅蓮道:「我。」
    
      秋兒道:「還有我。」
    
      月兒道:「我也去。」
    
      水紅蓮道:「不,我一人夠了,一人中伏營救較為容易。」
    
      石楓道:「這不公平,我反對。」
    
      月兒道:「不錯,咱們禍福與共,怎能讓大姊一人涉險!」
    
      水紅蓮道:「你聽我說,三妹,如如皺家別墅是一個陷阱,我那表哥八成是他
    們的同謀,我與他是表兄妹,他總得顧念一點親戚的情份。」
    
      石楓道:「帥振鐸如是一個顧念情念之人,他就不會不聽父教,甘趨下流。」
    
      秋兒道:「我看姓帥的對大姊沒安好心,這打頭陣的人選,只有我是最為適宜
    。」
    
      石楓搖搖頭道:「咱們不要爭了,還是我到皺家別墅之後,看情形後再作決定
    吧!」
    
      石楓既這麼說,她們只得停止爭論,於是由水紅蓮領頭向水西門放步急馳。
    
      莫愁湖畔的房屋不多,具有規模的也只有一個皺家別墅。
    
      因為目標顯著,尋找並不困難,只是這兒的環境,卻有點令人望而卻步。
    
      一片濃蜜的高大喬木,圍著一幢陰沉沉的屋宇,除了枝葉在晚風中造成的音響
    ,再也聽下列半點聲息。
    
      距綠林約莫三丈,石楓便停了下來。
    
      秋兒道:「相公,我先進去瞧瞧。」
    
      石楓道:「不,你不能去。」
    
      秋兒道:「那麼我有個主意,咱們放一把火不怕他們不現身出來。」
    
      石楓微微一笑道:「好主意,可是咱們不能做那殺人放火的勾當。」
    
      秋兒櫻唇一噘道:「你說怎麼辦?」
    
      石楓道:「我說咱們在這兒歇息一會就回去。」
    
      秋兒一怔道:「歇一會就回去?咱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水紅蓮道:「莫愁湖畔風光如畫,咱們也不是完全白來。」
    
      秋兒急道:「大姊,你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鍇,咱們既找到賊巢,為什麼不給
    他一個黎庭掃穴?」
    
      石楓道:「別急,秋兒,我想這兒縱然真是賊巢,不過是些三四流角色罷了,
    此等無足輕重之人,也值得咱們動手?」
    
      月兒道:「當真麼?相公,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石楓道:「這還不簡單?他們的主人公冶異人就是一個藏頭露尾,膽小如鼠之
    輩。」
    
      「嘿嘿,……罵得好,在下不知道石大俠駕到,怠慢之處,尚祈勿罪。」
    
      隨著話聲,由林中走出一行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中等,凹目高顴的中年紫
    衣漢子,他身後隨十幾名大漢,全是當代武林的知名之人。
    
      其中有伏虎堡主長孫丑、金沙雙義、劍門四傑、水月莊主郭紹箕、鬼劍班鈴、
    七煞刀雍抱寒,及金陵靈谷寺的靈山禪師等。
    
      石楓向來人打量一眼道:「好一個寵大的陣容,閣下必然無極樓主公冶異人大
    俠了?」
    
      紫衣中年道:「兄弟正是公冶異人,石大俠高軒蒞正,是咱們的一基榮幸,請
    。」
    
      石楓哈哈一笑道:「公冶大俠太過抬高在下了,閣下請。」
    
      公冶異人道:「好,兄弟帶路。」
    
      他與石楓並肩而行,水紅蓮及秋、月二女緊緊跟在身後,伏虎堡主長孫丑等則
    在後面依次相隨。
    
      經過一小徑,轉向進入別墅的大道,道旁濃蔭夾峙,景色頗為壯觀。
    
      公冶異人請石楓夫婦在僅有的一張桌前落坐,他在下首相陪,其他的人就只有
    站立兩旁的了。
    
      石楓身在虎穴,不願耽擱時間,因而咳了一聲道:「公冶大俠,石某夫婦已然
    在此,要怎樣?閣下不妨說個明白。」
    
      公冶異人冷冷一笑道:「石大俠果然是快人快語,其實,嘿嘿,兄弟對賢夫婦
    並無惡意。」
    
      石楓微微一曬道:「哦!」
    
      公冶異人道:「石大俠力敗五聖,功力絕倫,但江湖之上,機變百出,不是僅
    憑武功就可以解決一切的。」
    
      石楓道:「承教。」
    
      公冶異人道:「一個盲目崇信武功之人,他必然失敗在武功之上,中原五聖就
    是一個最好的說明。」
    
      石楓道:「閣下高論令人佩服。」
    
      公冶異人道:「因此兄弟有一個建議,希望石大俠能夠俯允。」
    
      石楓道:「請說。」
    
      公冶異人道:「半壁山河圖挾無窮財富,天下人沒有一個不想搶奪,石大俠縱
    然力敵萬夫,也難當天下武林全力截擊,何況除了使用武力之外,還可以層出不窮
    的運用其他的法兒……」
    
      水紅蓮道:「像閣下這樣?」
    
      公冶異人道:「石夫人是名噪江湖的中原一美吧,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兄弟
    應該向兩位說一聲恭喜才對。」
    
      語音略頓,接道:「其實石夫人誤會了,兄弟完全是一番好意。」
    
      石楓淡淡道:「閣下無須節外生枝,有話但請明說。」
    
      公冶異人道:「兄弟之意,是說石大俠無論功力多高,要想確保半壁山河圖的
    安全,將是一件不可能之事,兄弟的建議,是想咱們互相合作。」
    
      石楓道:「怎樣互相合作,閣下說說看。」
    
      公冶異人道:「請石大俠加入兄弟的組織,兄弟將以全力保護石大俠夫婦的安
    全。」
    
      秋兒哼了一聲道:「別太吹得離了譜,姓石的夫婦如是要你保護,就不必在江
    湖上混了。」
    
      公冶異人向秋兒瞥了一眼,微笑著回顧石楓道:「兄弟說的是事實,石大俠是
    否同意。」
    
      石楓道:「在下倒沒有什麼成見,只是有一點不解而已?」
    
      公冶異人道:「石大俠有什ど不解之處?」
    
      石楓道:「閣下承擔保護咱們夫婦,請問閣下是誰來保護?」
    
      公冶異人道:「石大俠是不相信兄弟的能力了,班鈴老弟讓石大俠瞧瞧。」
    
      鬼劍班鈴年歲不大,約莫才不過三十出頭。
    
      但此人在劍術上的造詣卻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在江湖上也具有一個響噹噹的名
    頭。
    
      不過他那鬼劍渾號是由暗器而得名,他的暗器是十二隻小劍,可以一隻接一隻
    的發射,也能十二隻齊發,但他出道江湖以來,從未一次用過三隻。
    
      原因是招無虛發,出手必中,任是何等功力之人,躲過一隻鬼劍已是難能可貴
    了,第二隻就難以倖免了。
    
      石楓早已聽過此人種種傳說,想不到他也為公治異人所用。
    
      現在班鈴要施展他鬼絕技,石楓夫婦自然要集中精神,對此人作嚴密戒備。
    
      這時鬼劍班鈴先向公冶異人躬身一禮地對石楓自然要集中精神,對此人全嚴密
    戒備。
    
      語音甫落,右臂甩,一線烏光已脫手飛了起來。
    
      石楓夫婦及廳中所有的目光全被它所吸引,每一個都仰面向它瞧著。
    
      十二鬼劍頭尾相接,像一條善於飛騰的靈蛇一般。
    
      它全在大廳的上空繞室而飛,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自然,這是一種巧勁,但鬼劍班鈴內力之高,不能不使在場之人大為駭異。
    
      正當人們目弦神搖之際,中間方桌之上,忽然暴出一聲巨響。
    
      繞室疾飛的鬼劍同時劍頭一偏,以雷霆萬鈞之勢,分向石楓夫婦迎頭下擊。
    
      變生腋肘,又是如此的意外,石楓夫婦縱然全力戒備,仍難免有著手忙腳亂的
    感覺。
    
      第一、桌面上的巨響,可能射出細小的暗器,以及毒煙毒水,除了盡力閃避,
    他們別無選擇。
    
      第二、頭頂鬼劍下擊,已封閉了他們破屋逃走的去路,唯一的生機,只有向後
    面逃避。
    
      石楓夫婦功已螓上乘,反應之快,亦非一般可比。
    
      但……
    
      「哈哈……如若讓你們逃出去,兄弟豈不枉那無極二字了!」
    
      出言諷刺的是無極樓主公冶異人,看這幢鄧家別墅,果然是危險萬分。
    
      他說的倒也不錯,實在不應該有人能逃出手去的。
    
      因為遭受意外襲擊的石楓夫婦,只有向後倒竄的一條生機,而在這唯一的生路
    之上,公冶異人也安上了一項巧妙的佈置。
    
      那是幾具鐵籠,籠門張開,正迎著石楓夫婦的退路。
    
      他算準了位置,測好了距離,向後倒竄之人,必會在他預置在鐵籠之內。
    
      此人心智之高,設計之巧,在武林中實在不易多見。
    
      可惜他百密一疏,忽略了石楓、月兒是兩個身具道家無上玄功之人。
    
      此時,在他們縱身倒竄之際,早已運集玄功護體,雖然他們瞧不見身後張綱以
    待的鐵籠,仍像親眼目觀一般,不僅能夠及門而止,與月兒同時倒退的秋兒也免了
    這場危難。
    
      唯一中伏的只是水紅蓮,她的功力雖是高過秋兒,卻沒有秋兒那麼幸運。
    
      此時感到意外的倒是公冶異人了,他想不到自認為十分得意的傑作,石楓夫婦
    只有一人入伏。
    
      不過這也夠了,有一人質在手,還怕石楓不乖乖的聽他擺佈?
    
      因此他依然嘿嘿一笑道:「石大全居然能夠懸崖勒馬,實在大出兄弟意料之外
    ,不過……嘿嘿,兄弟還是要舊話重提,希望石大俠能夠接受兄弟的建議。」
    
      石楓伸手一探,已將金戈取到手中,雙目煞光暴射,瞅著公冶異人道:「公冶
    異人,石某要三招之內摘下你的人頭,你信是不信?」
    
      石楓原來長相威武,英風逼人,此時在盛怒之下,更是煞光迸射,威猛得像天
    神一般。
    
      公冶異人心頭一震,身不由己的連退兩步道:「有話不妨好說,石大俠何須生
    氣!」
    
      石楓回顧緊隨身後的秋、月二女道:「去照顧你們的大姊,這般人由我收拾。」
    
      秋、月二女應了一聲,嬌軀一擰,便向關閉水紅蓮的鐵籠撲去。
    
      秋、月二女奔到鐵籠之前,降龍棒輕輕一顫,以雙龍出海之勢向黑衣大漢擊去。
    
      棒頭帶起一片勁風,急撞迎棒的兩名大漢,當當兩聲脆響,刀飛人倒,這兩名
    首當其衝的大漢登進了帳。
    
      她們一招搏殺兩人,使得其餘的黑衣大漢神色一呆。
    
      只不過這一呆十分短暫,一片刀光已攸的襲來。
    
      秋、月二女在降龍棒上的造詣極高,後經水紅蓮教以華山派的正宗劍法,在劍
    術上也有相當的成就。
    
      但有四名黑衣大漢的刀法十分厲害,連續四招,一氣呵成,全是威猛無倫的殺
    著。
    
      月兒身具道家玄功,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秋兒以一敵二,難免就感到有
    點吃虧了。
    
      當她一招「天外來鴻」迫退黑衣大漢之後,回顧月兒道:「不要管我了,快去
    救大姊。」
    
      月兒道:「別忙,先打發了他們再救大姊也不遲。」
    
      棒頭一掄,罡風急痛,黑衣大漢身臨一震,立被法輪九轉玄功迫得倒退五尺。
    
      月兒疾如閃電,降龍棒頭噗噗兩聲,已點上了他們的死穴,同時嬌軀一擰,降
    龍棒以左右逢源之勢,擊在另兩人的後心之上。
    
      這四名黑衣大漢,是公冶異人的黑衣隊中的一流高手,估不到竟被月兒舉手投
    足之間一擊殺。
    
      當她再度轉身意欲撲救水紅蓮之際,目光所及,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數十名黑衣大漢,以及關閉水紅蓮的鐵籠,竟在眨眼之間一起消失。
    
      她們呆了一呆,秋兒急向石楓呼叫道:「不好,相公,大姐不見了。」
    
      石楓扭頭一看,果然失去了水紅蓮及那般黑衣大漢的蹤跡,他像風一般捲了過
    來,金戈一挺,猛向牆壁擊去。
    
      他不相信幾十個大活人會忽然失蹤,可能牆壁之內設有隱藏機關。
    
      他猜的不錯,牆壁有暗門,牆內有隧道,暗門啟閉是以機關控制的。
    
      可是他這金戈一擊,勢若雷霆萬鈞,不僅暗門全毀。連機關也失去了作用。
    
      他身形一晃,便已當先躍下隧道,將輕功提至極限,沿道放步狂奔。
    
      跟在他身後的月兒道:「相公,那般賤人都不見了。」
    
      石楓道:「不要管他們了,救紅蓮要緊。」
    
      他將法輪九轉玄功提至極限,週身三尺以內如同一堵鋼牆,縱然遇到埋伏,也
    不致遭到傷害。
    
      隧道出口在一處密林之中,他仔細察看了一陣,發現了不少凌亂的足跡。
    
      抬頭一看天光,距黎明已然不遠;正是一個月隱星稀的黑暗時分。
    
      終於被他們找到了官道。便無法再予追查,結果卻大失所望。
    
      原來足跡到達官道,便無法再予追查了,而且官道是西通蕪湖,東至金陵,還
    有不少分岔的便道,是一個四通八達的所在。
    
      石楓楞立半晌道:「走,咱們一起去蕪湖。」
    
      月兒道:「相公斷定大姊是去了蕪湖了嗎?」
    
      石楓道:「依照常情判斷,應該是對的。」
    
      月兒道:「怎樣判斷?」
    
      石楓道:「金陵城門未開,還有城防兵勇巡察,公冶異人不會自找麻煩的。」
    
      對石楓,秋、月二女是一貫的遵從,他說的有理,她們自然無話可說。
    
      其實公冶異人當真去了蕪湖麼?沒有,他只是越過官道,到另一幢巨廈去了。
    
      因為那兒才是他的真正巢穴,一個神秘組織發號施令的所在。
    
      一間極度豪華的深閨,靜靜的躺著一個明艷照人的美人兒。
    
      她翻了一個身,醒來了,伸手一挑羅帳,呼的一聲坐了起來。
    
      「啊,小姐醒來了。」
    
      一名長像秀,年約十五六歲的青衣小婢,立即奔過來伸手攙扶。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小姐甩掉青衣小婢的攙扶,神色訝異的向小婢連續喝問。
    
      青衣小婢微微一笑道:「我是紫燕,這兒是咱們的家,你是怎麼啦?小姐,為
    什麼要問這些?」
    
      小姐原是滿臉詫之色的,此時更顯是錯愕不已,她流目向房中瞧了一陣,才著
    上床前一雙彩蝶雙飛的紅緞繡鞋,向梳台前姍姍走去。
    
      杏臉桃腮,眉目如畫,這些她都似相曾相識。
    
      良久,她柳眉一挑,回顧侍立身後的青衣小婢道:「你叫紫燕?」
    
      紫燕道:「是的,小姐。」
    
      小姐道:「我怎麼記不起來了?還有一位是誰?」
    
      紫燕道:「聽老爺說,小姐害了一種離魂症,所以失去記憶。還有一位叫藍燕
    ,她請老夫人去了。」
    
      小姐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爹是誰?」
    
      紫燕剛剛噗哧一笑,門外已傳來一聲歡呼,「相公,你瞧這孩子,連生身之父
    都要詢問別人,這不成了天大的笑話,總算是老天爺有眼,留下她一條小命……」
    
      「咳,夫人,你就少說兩句吧,天鳳大將初癒,別再惹她煩心了。」
    
      「好,好,我不說,鳳兒,你可好了,快讓娘瞧瞧。」
    
      隨著話聲,一群男女匆匆奔了進來。
    
      領頭的是一對五旬上下的夫婦,後面還跟著一名目光如電,年逾六旬的白髮老
    者,及一名年近三旬,滿身妖氣的少婦。
    
      藍燕走在最後面,手中捧著一個精美的食盒。
    
      領頭的那對夫婦,自然是老爺夫人。
    
      老爺身著團花錦緞長袍,頷下留著三咎長鬚,身材雖只中等,氣度卻顯得十分
    雍容,夫人云髻高挽,身上上一套天藍衣衫,臉上薄施粉脂,一派貴族婦人的幽雅
    風諳。
    
      也許是母女情深吧,夫人一把抓起小姐的玉手,眼淚婆娑的呼叫道:「鳳兒,
    娘為你天天拜佛,終於保住你的性命,快跟娘說,你現在感覺怎樣?」
    
      老爺、夫人、白鬚老者、綺年少婦,連紫燕、藍燕兩名小丫頭,都在神情緊張
    的等待著,似乎小姐的回答,對他們有著無比的重要。
    
      小姐螓首一垂,緩緩道:「身體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只是一切都有點陌生。」
    
      夫人長長一吁道:「謝謝夫人,只要身體平安就好,陌生不要緊,離魂症原有
    這樣的……」
    
      老爺咳了一聲道:「夫人,鳳兒大病初癒,咱們不要太打擾她了。」
    
      那位滿身妖氣的少婦道:「老爺子說的是,藍燕快將食盒擺上,鳳姑娘病後虛
    弱,應該進一點飲食。」
    
      藍燕將食盒擺在臨窗一張小桌之上,那是四色精緻的菜餚,一盅萊飯及一盅蓮
    子玉米粥的。
    
      夫人道:「鳳兒,要不要娘陪你?」
    
      鳳姑道:「不了,謝謝娘。」
    
      夫人展顏一笑道:「乖女兒,對娘還要客氣麼?好啦,咱們不打擾你了,你慢
    吃吧!」
    
      鳳姑道:「爹娘好走,請原諒女兒不送了。」
    
      待老爺、夫人走後,鳳姑由紫燕、藍燕照顧著進食。
    
      飯後她們主僕閒聊,她終於瞭解了自己的身世。
    
      她是任一公的獨生女,名叫天鳳。
    
      他有一妻四妾,除了適才曾來過的夫人任氏及三娘外,還有二娘、四娘,五娘
    等。
    
      最跟她投緣的是五娘,這位小婦人風華絕代,可惜命薄如紙,竟作了任一公的
    第五名侍妾。
    
      十日之後,任天鳳的一切似乎都已恢復正常。
    
      這天時方近午,五娘興沖沖的奔了進來道:「恭喜你啦,鳳姑!」
    
      這天鳳一怔道:「五姨請坐,有什麼事值得恭喜的?」
    
      五娘道:「咱們家裡來了貴客,你猜是誰?」
    
      任天鳳道:「我怎麼知道來者是誰?何況家裡來客,是一件極為平常之事,五
    姨這麼緊張,不嫌小題大作了?」
    
      五娘啊了一聲道:「好,好,五姨跟你報喜訊,反而碰了一鼻子灰,今後可別
    想五姨替你幫忙。」
    
      任天鳳微微一笑道:「不要生氣,五姨,到底來了什麼貴客?」
    
      五娘牽著任天觀的玉手,並坐錦榻之上,道:「雪鶴雷霖,你該有過耳親吧?
    」
    
      任天鳳道:「聽說此人少英雄,是排教教主的愛徒。」
    
      五娘道:「何止少年英雄,一身武功更是名滿江湖。」
    
      任天鳳道:「他到咱們家做什麼?」
    
      五娘曖昧的一笑道:「我如是再叫你猜,可能又弄個灰頭土臉,乾脆告訴你吧
    ,他是相親來的。」
    
      任天鳳陡然臉色一變道:「相誰?」
    
      五娘道:「南國佳麗,只有咱們鳳姑一枝獨秀了,你說他還能相誰?」
    
      鳳姑冷哼一聲道:「這是他姓雷的太過不知自量力了。」
    
      五娘一怔道:「怎麼說?」
    
      任天鳳道:「咱們任家世代簪櫻,姓雷的,哼,只不過是一個江湖草莽罷了。」
    
      五娘道:「話不是這樣說……」
    
      任天鳳道:「要怎樣說?」
    
      五娘道:「排教雖是名列江湖,可是它們下弟子也有不少是官場中人,這次說
    媒的就是九江知府,對咱們任家也是一件極為風光之事,再說排教教主與你爹交誼
    頗深,這門親事只怕已成定局。」
    
      任天鳳道:「不,我不要。」
    
      五娘道:「不要固執,鳳姑,你先見見姓雷的再說,好麼?」
    
      任天鳳道:「我不見。」
    
      五娘道:「鳳,你爹已經答允人家了,這麼作不是使你爹太過難堪?我有一個
    法子,只要你聽我的,包管萬無一失。」
    
      任天鳳忙道:「什麼法子?五娘請快說。」
    
      五娘道:「那雪鶴雷霖雖是江湖中人,可是天生一股與眾不同的傲氣,你如若
    在交遊之時給他一點難堪,他必然會知難而退的。」
    
      任天鳳沉思半響,道:「是爹叫五姨來找我的?」
    
      五娘道:「是的,雷公子正在廳上相候。」
    
      任天鳳道:「好,我去。」
    
      她隨著五娘來到客廳,見來客除了一位年約五旬的老者之外,還有一個年近三
    旬的青年公子。
    
      此人必然是雪鶴雷霖子,瞧他那身整潔的白衫,不就是最好的說明?
    
      如果他當真是雪鶴霖,當得是人如其名,夠俊、夠美,你只要流目一瞥,就會
    生出鶴立雞群的感覺。
    
      只不過他那股凌人的冷傲之氣,也使人難以消受,好像上天是老大,他就是老
    二似的。
    
      任一公咳一聲道:「鳳兒,這位是陳伯伯,那位是雷公子,快點見過。」
    
      任天鳳襝衽一禮道:「見過陳伯伯,雷公子。」
    
      姓陳老者及雪鶴雷霖一齊欠身道「不敢當,小姐請坐。」
    
      任氏夫人的身旁,原已設有一個座位,經夫人示意。她只得坐了下來。
    
      此時陳老者哈哈一笑道:「一公兄的女公子果然是冰肌玉骨,國色無雙,兄弟
    ……嘿嘿,當真羨煞。」
    
      任一公道:「小女蓬門陋質,不敢當府台大人過獎,夫人,叫他們備酒。」
    
      陳知府立起身形,雙拳一抱道:「兄弟還有要事,這頓酒還是留待異日吧!」
    
      任—公道:「大人既有要事,小弟不敢強留,那麼雷公子就在舍下盤桓幾天,
    如何?」
    
      陳知府道:「對,金陵山川雄偉,景物如畫,雷世兄應該觀嘗一下。」
    
      雪鶴雷霖微作遲疑道:「打擾任伯伯只怕有點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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