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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天鐵血旗

                   【第三章 腥風血雨】
    
      突聽「隆隆」聲響震耳欲聾。 
     
      緊接著「嘩嘩」水流之聲,如高山倒掛的瀑布,響聲駭魄驚魂。 
     
      這一切都不能使竺瑞青分心,他雙眼卻朝少年書生看去,見他好端端的站那, 
    毫無異狀,心中老大不悅! 
     
      因為將「愛鳳」放走後,要想脫困,又得另費一番手腳。 
     
      卻聽少年書生道:「竺兄請原諒,只怪小弟藝業不精,受到一點小小的暗器干 
    擾,也會如此大驚小怪,實屬不該!」 
     
      竺瑞青一聽原來如此,這倒沒得說的! 
     
      然而,就在這時,忽覺腳下一涼,低頭看時,洞中已蓄滿了水,而且還在繼續 
    上升。 
     
      竺瑞青一怔回首,石壁上不知何時,露出一個大洞,洞中河水洶湧而入,勢道 
    既凶又猛,不大工夫,已水淹過膝。 
     
      竺瑞青猛然一驚,查看那入口處,不知何時亦被堵塞,這一驚誠非小可,顯然 
    對方欲以水將洞注滿,用水困他二人。 
     
      竺瑞青雙眼,無意中瞟到少年書生臉上時,見他泰然自若,毫無驚容,不禁驚 
    訝的問道:「仁兄莫不是預知出路,而不覺害怕?」 
     
      少年書生輕輕一笑道:「小弟亦是初入此洞,那知什麼出路?不過,有竺兄在 
    此,何怕之有?」 
     
      竺瑞青一聽,心中可不知是什麼滋味,暗忖道:「見你的大頭鬼,我又不是神 
    仙,怎能救你脫此水困,你不怕我倒害怕得很呢!」 
     
      其實,以竺瑞青目下的功力,以及水中的能耐,縱然在水中待個三天五夜,也 
    算不了什麼? 
     
      然而,少年書生呢?他可不敢保險對方有此能耐,水中他又無力助人? 
     
      眼看河水既猛又急的洶湧而入,半晌工夫,水已齊胸,竺瑞青正感束手無策之 
    際,突聽石壁上微微聲響。 
     
      一驚回首,五丈高石壁上已移開了一個石洞,黑妞姑娘突然出現洞口,正在朝 
    他急急招手。 
     
      竺瑞青一見心中大喜,忙對少年書生道:「仁兄可有這能力上去!」 
     
      少年書生上下看了看道:「差一點!」 
     
      竺瑞青道:「好!你躍離水面,我助一臂之力!」 
     
      少年書生聽了,似無可如何的從水中躍起,竺瑞青趕忙將手在他腳下一托一送 
    ,少年書生如弩箭離弦般射入洞去。 
     
      待竺瑞青躍入洞中後,卻見洞中只有少年書生一人,黑妞姑娘已然不見,心中 
    一怔問道:「仁兄,那位黑妞姑娘呢?她到那去了?」 
     
      少年書生似對黑姑娘有著成見般,十分不樂意的道:「我怎麼知道?」 
     
      竺瑞青一楞,奇道:「別人是一番好意,我們蒙人相救,怎能不感恩相謝?… 
    ……」他這話沒說完,少年書生忽發冷笑道:「故示恩惠,我可不領這個情,何況 
    這水也不一定就能奈何我!」 
     
      竺瑞青一聽更奇,少年書生似對這位黑妞姑娘成見甚深,幾達不可理喻狀態, 
    心中不覺微怒,暗中付道:「黑妞姑娘縱有千般不好,既蒙相救,就得知恩圖報, 
    似這等忘恩負義之事,我竺瑞青不屑為之,道不同不相為謀,既如此,脫險後還是 
    各奔前程的好,我可不願交這種朋友!」 
     
      沉思畢,竺瑞青一言不發,領先出洞,左轉右彎,不大工夫,眼前霍然開朗, 
    居然脫困出山。 
     
      殘月如鉤,寒星數點,正是夜半三更時分。 
     
      竺瑞青既對少年書生不滿,正待敷衍兩句,各自分道揚鑣,突聽少年書生一聲 
    驚呼,回首望去,少年書生滿臉驚恐,雙眼發直,循著少年書生雙眼望去,心中也 
    不禁微微一驚。 
     
      而少年書生卻已一聲尖嘯,縱身飛下了伏波山,竺瑞青眼看他瘋狂般尖叫著奔 
    下山去,心中甚感詫異,原因是他只看到桂林城,離伏波山不遠的地方冒起了一縷 
    火光,不知是什麼人家,正遭遇祝融之災,難道會有這麼巧,就正好是少年書生的 
    家。 
     
      竺瑞青平時對少年書生十分不滿,眼看他如此悲傷的飛奔而去,心中又自不忍 
    ,惟恐他途中再度遇險,遂也尾隨下山。 
     
      少年書生這一急奔,方顯出他的輕功十分了得,只眨眼工夫的耽擱,二人相距 
    已數十丈遠。 
     
      只是,竺瑞青卻沒急於將他趕上,只暗中綴在他的身後。 
     
      當逐漸的接近火場時,竺瑞青不禁嚇了一跳!原來這遭遇祝融火神降臨的,正 
    是聞名江湖的馬家大院。 
     
      這一發現,竺瑞青腳下也不禁緊急狂奔,他一旦全力奔馳,就形同流星橫空, 
    快捷得無與倫比。 
     
      當他奔近至離火場十來丈遠時,在劈拍的風火聲中,隱隱更聽到叱暍拚鬥之聲 
    ,這一驚更非同小可,足下一墊勁,一連兩三個起落,人已立身馬家大院的院壁上。 
     
      一眼望去,馬家大院偌大的一排房屋,全都陷在火海中,烈焰橫飛,凶猛無情 
    的火勢,已無法收拾,眼看一間間的倒下來。 
     
      竺瑞青在院牆上,英目四下一掃,發現院內人影晃閃來去,就沒有一個提水灌 
    救的人,街坊鄰居也沒有人前來相助,院牆外更是連個看熱閘的人影都沒有。 
     
      竺瑞青心中感到驚訝萬分,美髯翁在當地人緣這麼差嗎?鄰里間競沒有一個朋 
    友嗎?這簡直使竺瑞青有難以相信的事。 
     
      可是,他再留神察看那些來去的人影,發現他們一個個玄巾包頭,一身玄色勁 
    服,與馬家大院中的家人裝束,回然不同。 
     
      竺瑞青心中又不禁一凜,正待抓住一人,問個明白! 
     
      突聽一聲尖嘯,傳自後院。 
     
      竺瑞青騰身一縱,兩三個起落,已躍入後院,眼看五個黑太大漢,各執單刀, 
    正圍著少年書生廝拚。 
     
      少年書生施展一條軟鞭,彈舞開來,竟似生龍活虎般的,只可惜對方五人手底 
    下也自不弱,將少年書生緊緊圍住,且越逼越緊,似欲將少年書生生擒活捉般。 
     
      竺瑞青一見少年書生手中軟鞭招式,心中就不禁震烈一驚,這不是雷電七鞭的 
    招式嗎?只可惜少年書生練得不到家,威力始終無法發揮。 
     
      可是,由此使他想到少年書生與美髯翁有不尋常的關係,他那能再置之不管? 
     
      猛烈一聲長嘯,凌空飛起,撲向鬥場,單掌一揮,發出一記強猛無儔的掌力, 
    圍住少年書生大漢,立有三人被震得飛跌出一丈五六。 
     
      卻聽一人陰側側的哼聲叱道:「什麼人敢干涉『幽靈教』的事,想是嫌命長嗎 
    ?」 
     
      叱聲未畢,又有數名大漢撲了上來。 
     
      竺瑞青一聽是「幽靈教」的人,暗忖:「怪道沒人敢來救火,原來是這般強頑 
    ,」心下怒火更熾,手下再不容情,竟施展開了驚世駭俗的「摧枯拉朽掌」。 
     
      但覺熱浪澎湃,潛力逼人,遇者立即撲倒地下,通體焦黑如炭般死去,如同火 
    場中拖出燒焦了的屍首。 
     
      竺瑞青一旦施展開這等驚世的掌力後,眨眼功夫,場中立即橫七豎八的倒下了 
    十七八條人影。 
     
      突地,一股冰冷的陰風,快如電光石火般射至。 
     
      竺瑞青通體一顫,忙彈出摧枯拉朽掌,將陰風擊散,可是,一旁的少年書生, 
    卻無聲無息的癱倒地下。 
     
      竺瑞青心中猛吃一驚,自從少年書生與美髯翁有關係後,立即產生了一種關護 
    之情,豈能再讓其遭到傷害。 
     
      遂忙一閃身,從地上將少年書生抱起,然而觸手冰冷澈骨,就像抱了塊大冰磚 
    似的,不由驚駭魂飛,救人要緊,他也無暇再查察來敵是誰?抽身就退。 
     
      驀聞陰笑聲起。 
     
      「臭小子!還不納命!」 
     
      一語未畢,風聲颯然中,落下一位鉤鼻老婦,雞皮鶴髮,年紀約在七旬左右, 
    恰將竺瑞青去路阻住。 
     
      竺瑞青因懷中少年書生通體冰寒,氣若游絲,那敢怠慢,一語不發,抬掌狂劈。 
     
      「摧枯拉朽掌」發揮到十成功力,但見一股股熱浪,洶湧而出,那灼烈逼人的 
    火勢,似助長了他無形的威力。 
     
      「摧枯拉朽掌」失傳江湖數百年,威厲狠辣處,確是無以復加,鉤鼻老婦那敢 
    硬接,只得躍退一邊,讓竺瑞青闖了出去。 
     
      可是「幽靈教」一向做案不留活口的,鉤鼻老婦豈能讓他們脫身,足尖一點, 
    人已追了下去。 
     
      鉤鼻老婦剛剛躍出馬家大院,倏聽一聲乾笑,道:「老鷹婆,匆匆忙忙的是失 
    了魂呢?還是讓狗把鷹鼻子咬了?」 
     
      鉤鼻老婦心中大怒,什麼人敢拿自己開玩笑,立定身形一瞧,眼前站著個蓬頭 
    暴齒,鼻塌嘴歪,鳩形鵠面,鶉衣百結的老化子,手執一根竹杖,正好將他去路阻 
    住。 
     
      鉤鼻老婦心中微微一驚,這賊化子一向行蹤飄忽,怎會突然在此出現?但她也 
    非好惹的人,遂冷聲一笑,叱道:「賊化子!你故阻我應老婆子的去路?」 
     
      老化子突現驚愕說道:「沒有呀?我萬鐵皮天膽也不敢阻你名震武林的『三妖 
    』鷹婆婆的去路!我是一片好心,以為你的鷹鼻子讓狗咬了,想替你打狗呢?」 
     
      說完歪嘴一裂,疏疏落落的露出幾顆黃牙,模樣醜得驚人。 
     
      鉤鼻老婦原來是聞名黑道的魔頭『三妖』之一的鷹婆婆,她本姓應名素貞,只 
    為長了個鷹鉤鼻子,而「應」「鷹」又復同音,所以別人都取笑她為鷹婆婆。 
     
      這一刻應婆婆只氣得臉色鐵青,但她也不敢輕易出手,因為老化子萬鐵皮,素 
    有鋼皮鐵骨,萬人敵之稱,一身輕功神奇絕妙,來無蹤去無影,賽似鬼魂,手中一 
    支竹杖一百零八招龍蛇杖法,更是波譎雲詭,滅厲無倫,武林中誰個不知,那個不 
    曉。 
     
      鉤鼻老婦應婆婆雖然不一定怕他,但她也不願招惹這麼個厲害人物,原因是一 
    旦交上手,絕不是千招內可以分出勝負來的,臨了究竟鹿死誰手,也無法預知,遂 
    哼了聲道:「臭化子,還不與我滾開!」 
     
      老化子又復一聲乾笑道:「滾開似乎太不雅觀?我爬開點不就得了!」 
     
      說畢用竹杖在地下劃了兩劃,人倒真是讓開了幾步,只是,就這瞬息的耽誤, 
    竺瑞青早走得沒影了,再要找他,談何容易。 
     
      鉤鼻老婦應婆婆只恨得咬了咬牙,叱道:「賊化子,這筆賬記下了,總有一天 
    會有人找你算賬的!」 
     
      語未畢,人已縱起,她不敢再事停留,萬鐵皮一張歪嘴,武林中出了名的尖酸 
    刻薄,口頭上向不饒人,說鬥嘴她決非對手,何苦自找難堪? 
     
      XXX且說竺瑞青抱著少年書生一陣急奔,又復來到漓江岸旁,眼看身後沒人追 
    來,遂就岸旁覓一隱地,將少年書生放下,卻見身子微僵,氣息已斷,不由大吃一 
    驚,伸手胸口一探,萬幸尚有餘溫,只要心脈未斷,總有得救。 
     
      竺瑞青心頭一寬之下,忽覺手觸處,兩旁軟綿綿且有彈力,心中又不禁一愕, 
    伸手摸摸自己前胸,堅硬如鐵,與對方簡直無法相比,只道對方嬌生慣養,沒下功 
    夫苦練,不禁大搖其頭。 
     
      可是,目下救人要緊,他那有餘暇去想別的,懷中陶出玉瓶,傾出一顆「一元 
    神丹」捏碎臘丸就塞到少年書生口中。 
     
      只是,少年書生氣息已斷,根本無法下嚥,萬不得已,竺瑞青只有嘴對嘴的, 
    以本身唾液與丹田真氣替對方送下。 
     
      正在這個當口,突聽身後一聲怪叫道:「畜生!你做得好事………」 
     
      竺瑞青聞聲一驚,趕忙躍起,猛然轉身,身後那有什麼人影,不過,他從衣袂 
    帶起的微微風聲,已發覺對方匿身三丈外的一顆大樹後,遂朝那大樹一揖,道:「 
    不知那位高人駕到,既蒙瞧得起區區在下,何不請出一見?」 
     
      樹後之人,自以為輕功獨步武林,天下無雙,正想找對方尋尋開心,那知只一 
    下,就被對方看破拆穿,心中那得不大大吃了一驚? 
     
      眼看對方小小年紀,不知那來這麼深厚驚人功力,醜臉一紅,緩緩踱出,竟是 
    那塌鼻歪嘴,手捧竹杖的老化子萬鐵皮! 
     
      竺瑞青一看到那一付醜陋不堪的相貌,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怔,可是,武林中越 
    是形態相貌有缺憾的人,其武功造詣,也必有獨到之處,越是打扮得奇形怪狀的人 
    ,在武林中地位也必定極高。 
     
      竺瑞青一眼之下,已知對方定是位江湖異人,只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此番用意 
    何在,遂又深施一禮道:「恕在下眼拙,不識前輩大駕,不敢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化子萬鐵皮一聲乾笑道:「好小子!你倒是伶牙俐齒,先拍起馬屁來了,可 
    惜老化子不吃這一套,我問你,你師父是誰?」 
     
      竺瑞青一聽對方口氣,並不十分和善,當真像個長輩在教訓晚輩似的,他那吃 
    這一套?遂從懷中取出玉色透亮的「逍遙扇」,十分靈活的一開一合,道:「前輩 
    識得此扇,當知我師父是誰。」 
     
      竺瑞青語氣不卑不亢,模樣卻傲慢異常。 
     
      竺瑞青以為對方見他如此,定會光火,豈知,對方一見到「逍遙扇」,立即搶 
    前疾撲,快似驚虹電閃般,五指已堪堪抓住他的扇尖。 
     
      老化子萬鐵皮,一言不發,突然出手奪扇,確實大大的出乎竺瑞青意料之外, 
    但他身懷藝業,何等精純,扇招中一式「落葉飛花」,又正是閃避高手奪扇的詭異 
    招式,對方出手雖快,又那能稱心如願。 
     
      只見他玉扇一揮,驟然張了開來,迴風一旋,扇風反削了對方腕脈,一守一攻 
    ,處處都見功夫,毫無破綻可尋。 
     
      老化子萬鐵皮一聲驚「咦!」道:「好一招『落葉飛花』,再亮一招『花開富 
    貴』老化子瞧瞧!」 
     
      老化子邊說,手中竹杖已然出手,待他語聲一落,已見杖影如山,直壓而下, 
    勢如山崩地裂般,威猛難當。 
     
      這「花開富貴」正是「落葉飛花」接下去的一招,也是扇招中最為神奧威猛的 
    一招絕學,老化子杖影如山壓下,扇招中除了「花開富貴」,別無妙招可應,老化 
    子使招原意,似是逼他非出這招不可! 
     
      竺瑞青身兼三家之長,藝業何等博淵,他根本不一定要使出這一招「花開富貴 
    」方能將對方招式化解開,美髯翁風雨八劍中的「狂風驟雨」同樣能將這招化解於 
    無形,只是,老化子一語叫破他的招式,卻使他大大的吃了一驚,驚怔心神未定, 
    竟不由自主的跟著老化子的叫聲,使出了「花開富貴」一招。 
     
      剎那間,扇影加虹,射出萬點寒星,但聽「叮叮叮」一連八下扇杖相觸之聲, 
    聲顯人分,老化子閃退尋丈,一臉驚愕猜疑神色,道:「好小子,果是老畢的親傳 
    ,只是,當年天山一戰,我兩以畢生功力,同樣施展這麼一招,老化子似乎只聽到 
    七下響聲,萬想不到與你這小子居然擊出了八聲,小子!你師父呢?他死到那裡去 
    了?老化子找他多年………」 
     
      竺瑞青見老化子突然收招,自言自語,所說始終使他無法判斷老化子是友是敵 
    ?最後聽他問起恩師,心中不由隱隱作痛,但他卻不敢明言,遂道:「前輩究竟是 
    友是敵?」 
     
      老化子萬鐵皮一聽,忽發乾笑道:「老化子,非敵!非友!亦可敵!可友!這 
    要看你小子是何路道!」 
     
      竺瑞青一聽,老化子語意含糊,不易推測,心中又惦念身後少年書生的安危, 
    不願多耗無謂的時間,遂道:「老前輩既不願明言,在下也就不便奉告,我這急於 
    救人一命………」 
     
      老化子忽發冷笑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小子難道不懂禮教之防!」 
     
      竺瑞青一聽大愕,但他一時就不明對方所指,遂道:「我竺瑞青幼讀詩書,豈 
    不知守禮,前輩只要見到在下有越軌之事,但憑處置!」 
     
      老化子哈哈一笑道:「如此一說,我們是友非敵,此處非救人之所,請隨我來 
    吧!」 
     
      竺瑞青一想也對,眼看天色將明,此處難免不被「幽靈教」的人發現,遂抱起 
    少年書生隨著老化子而去! 
     
      一陣急奔,來到一家門口,門外一對大石獅,黑漆大門上配著一對閃亮的大銅 
    環,只見那副氣派,就知這家人家十分富有。 
     
      老化子上前扣響銅環,不大工夫,裡面傳出訊問的聲音,老化子報了姓名,大 
    門立即「呀」的打了開來。門裡出現一位老家人。 
     
      老家人一見萬鐵皮立即現出十分恭敬的樣子。 
     
      老化子道:「於義!速報你家員外,就說我書房候他相見!」 
     
      說畢也不用那老人家領路,逕自往裡闖去! 
     
      竺瑞青一直悶聲隨其身後,來到一間十分整潔雅致的書房,房中壁上,掛滿了 
    當代名人字畫,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書藉,一看就知是書香門第之家,竺瑞青心中大 
    感詫異,老化子怎會輿這等人有來往,看樣子交情並非泛泛。 
     
      竺瑞青將少年書生放在書房臥榻上。 
     
      卻聽老化子道:「你別動他了,少時自有人救他!」 
     
      竺瑞青心中又不禁大奇,少年書生經他以丹田真氣,渡下罕世妙藥「一元神丹 
    」後,體內寒氣已退,只稍再替他推拿一陣,自會痊癒甦醒過來,又何須別人費事? 
     
      可是老化子言行舉動,事事透著古怪,不知玩的什麼把戲?所說既無惡意,丑 
    瞼上更復嚴肅異常,他自不便不聽。 
     
      瞬息工夫,步履聲響,自遠而近,簾起處,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進來,身 
    後並隨著一位二八年華的少女。 
     
      白髮老人一見老化子立郎抱拳道:「萬大俠!一別三年,我祖孫無時不惦念著 
    你………」 
     
      他這話沒說完,身後少女已盈盈拜了下去,雙眼微紅,嬌聲叫道:「師父!你 
    想壞玲兒了!」 
     
      老化子一裂歪嘴道:「這幾年為師兩條腿,差點沒跑斷了,我也沒敢怨人,只 
    怨自己生就苦命,現在別的慢談,玲玲,你將他抱進你的房去,替他推拿一陣,先 
    救醒再說!」說畢,就朝塌上一指。 
     
      這一指除了他本人外,余三人全是驚愕不已,白髮老人以為他瘋子,但他卻不 
    敢開口攔阻。 
     
      被喚作玲玲的少女粉臉飛霞,賽似雞冠,芳心中更是忐忑直跳,他知道師父一 
    向作事神鬼莫測,為人且又詼諧,這其中又不知鬧的什麼玄虛。 
     
      然則,室中尚有一位看似土氣,實則英挺俊秀的美少年,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少 
    女,豈能當著外人,抱住這位少年書生,而且還指明要到她閨房去,怎不使她著難 
    ,躊躇不前。而竺瑞青呢?他更是一頭霧水,糊塗透頂,就連老化子所說的一切, 
    他就是猜不出老化子鬧的什麼鬼。 
     
      眼看白髮老人一臉正氣,那個名喚玲玲的少女,秀麗中更蘊藏著高華的氣質, 
    他深明他們不會加害這少年書生,於是索性站在一旁,不加阻止,靜觀其變。 
     
      老化子彷彿早知會有這情況發生,詭異的一笑,突然變顏厲聲暍道:「玲玲! 
    為師的話,你是聽也不聽,不聽我馬上就走。」 
     
      玲玲姑娘一聽大急,血紅的粉頰頒時變得鐵青,但她卻馬上接口道:「玲玲遵 
    命!」 
     
      說畢立即抱起少年書生走出書房。 
     
      玲玲姑娘一走,白髮老人見她滿懷情怯,委屈的樣子,放心不下,方待隨後跟 
    去。還沒有舉步,一陣急風穿簾而至,玲玲姑娘手中抱著少年書生竟而去而復返, 
    笑臉如花的嘻笑叫道:「師父!你好壞!」 
     
      老化子雙眼一瞪道:「什麼?你這沒良心的丫頭,你說師父壞!」 
     
      玲玲姑娘格格一聲嬌笑道:「那裡,我說師父好………」 
     
      話未落,影兒一晃,又復抱著少年書生穿簾而出,遠遠傳來「壞!」的尾音。 
     
      白髮老人莫名其妙怔怔的望著師徒兩個,但他看到孫女愁容盡退,雖猜不透內 
    中原因,倒是稍稍放了點心。 
     
      老化子見白髮老人那付癡然迷惘的樣兒,不忍教他多耽心的,忙附在他耳邊嘀 
    咕了兩句,白髮老人立即笑逐顏開,轉朝著竺瑞青,哈哈不已。 
     
      一旁的竺瑞青,如墜五里霧中,感到窘迫難堪,他想不通,也猜不透,一賭氣 
    竟自拋開一切,不再為這無謂的事而煩惱。斂神靜氣,就塌上盤坐,調息。 
     
      待他從練功中甦醒時,已是午牌時分,書房中早已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筵,白 
    髮老人陪同老化子正在開懷暢飲,桌上卻不見少年書生與那玲玲姑娘。 
     
      卻聽老化子嘻嘻笑叫道:「小子!腹中想必也餓了吧!快起來飲上兩盅,今天 
    是大年除夕,雖說客居異鄉,也不要辜負傳統的年節。」 
     
      竺瑞青一旦聽到說是除夕夜,心中突起一陣莫名的感傷,想起兒時在家,年節 
    的歡樂,眼中不自主的熱淚盈眶。 
     
      老化子一見竺瑞青這等情狀,知他感懷身世,遂替他引見這位白髮盈盈的主人。 
     
      竺瑞青施禮入席,老化子又邀他放對乾杯,他本不善飲,三五杯下肚已是面紅 
    耳赤,老化子一見哈哈笑道:「小子,喝酒的本領,你可比我老化子差得太遠了!」 
     
      竺瑞青臉現苦笑道:「我不願糟蹋好酒!」 
     
      白髮老人於伯朗聲一笑道:「竺公子,儘管放量痛飲,這陳年『三花』,寒舍 
    還存有幾十?!相信是足夠二位一醉。」 
     
      竺瑞青略一沉思,遂笑道:「好!就請抬出二?來吧!」 
     
      兩?!這口氣好大,老化子一聽,聳聲大笑道:「好!好!老化子三年未曾稱 
    心歡飲,今天就乘此一醉吧!人生難得杯在手………」 
     
      竺瑞青接口道:「世間知心有幾人!」 
     
      老化子一聽突地雙眼暴睜,道:「小子!你師父到底那裡去了?」 
     
      竺瑞青這一聽他問話的語氣,就知老化子必是恩師好友,大好的除夕夜,他也 
    不便煞風景,遂道:「家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錯過今日,我當領前輩去會他老 
    人家!」 
     
      老化子見竺瑞青也給他打啞謎,他居然沒生氣,反笑道:「小子,你也給我賣 
    關子鬥狠,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走著瞧吧!」 
     
      此時,酒已抬來,竺瑞青拖過一?,擺在自己身旁,泥封揭開,酒香撲鼻,竺 
    瑞青就用大碗蹈了一碗,立和老化子較量起來! 
     
      「三花」本是桂林出了名的烈性美酒,但凡嗜於此道而又到過桂林的,無不知 
    味,通常市面上估的多是新酒,陳年「三花」芳香甘醇,更屬難得。 
     
      竺瑞青三五杯下肚已是面紅耳赤,可是,一碗碗的對飲,他反倒若無其事般, 
    連臉也不紅了。 
     
      這可使老化子吃驚不小,別看他相貌醜陋,骨瘦如柴,酒量可大得驚人,但他 
    看到竺瑞青喝酒的能耐,也不免大大驚訝不已。 
     
      忽聽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門簾揭處,玲玲姑娘與少年書生,手牽手的走了進來。 
     
      這二人親暱狀態,就像一對恩愛的小夫妻,使竺瑞青只看得驚訝不已。 
     
      少年書生一見到竺瑞青,臉上緋紅一片,忙鬆掉玲玲姑娘的手,朝竺瑞青深施 
    一禮道:「承蒙竺兄一再搭救,感恩非淺,小弟馬平,美髯翁乃小弟叔祖,小弟特 
    來投奔,沒想到竟遭如此不幸。」 
     
      說至此,眼中珠淚滾滾欲滴。 
     
      竺瑞青一聽,原來如此,忙安慰道:「馬兄,不必過份傷心,令叔祖是我的師 
    叔,更有授藝之恩,說起來同是一家人,只不知他老人家現今如何?照理我該立即 
    前去打探才是。」 
     
      說著就站了起來。 
     
      老化子忙攔阻道:「小子別急,那老傢伙還不至這麼容易遭人毒手,只是他家 
    人一個也沒逃出,他也不知去向?這是我暗中查探來的。今日除夕,賊子們必歡渡 
    年節,夜裡我們再行前往,我相信定能得到一絲線索,現在我們還是先謀一醉吧!」 
     
      這時馬平與玲玲姑娘亦入了席,可是,當他們看到二人牛飲的的一碗碗往嘴裡 
    灌,全都吃驚不已。 
     
      玲玲姑娘害怕他的師父不勝酒力,馬平卻為竺瑞青耽心,二人分別注意著兩人 
    ,但卻沒有出言相勸。 
     
      眼看他兩一大碗一大碗的,已然各暍了十大碗,老化子雖還沒醉,已不復適才 
    的鎮靜。 
     
      玲玲姑娘回眼看竺瑞青卻鎮靜異常,雖然俊臉上,白中透紅,卻毫無醉態,與 
    沒喝酒前差不多少。 
     
      她心中不禁大奇,她不相信竺瑞青小小年紀,竟會有不醉之量,不禁細心的凝 
    注竺瑞青。 
     
      玲玲姑娘一經凝神貫注,耳中立聞「叮叮」水滴數響,離座一看,竺瑞青一手 
    按在身後另一個空罐邊內,口中暍著酒,手指尖端立有滴滴的水珠滲出,敢情竺瑞 
    青運功將它從指端逼出,他只是將身前罐內的轉運到身後的?子裡,等於一點也沒 
    暍。 
     
      玲玲姑娘一見立即大聲叫破。 
     
      老化子一聽大怒道:「好小子,原來你暗中搗鬼,我也不要你多暍,罰你喝三 
    大碗!」 
     
      竺瑞青萬想不到巧計竟被拆穿,眼看著三大碗酒,不禁愁眉深鎖,適才大碗喝 
    酒的豪邁雄風,都消逝無餘。 
     
      馬平看到他那樣子,可憐又復可笑,遂道:「竺兄,我替暍了吧!」 
     
      馬平的提議也十分驚人,三大碗陳年「三花」烈酒,可不是好玩的,若非真有 
    酒量,誰敢嘗試。 
     
      馬平話落已端起一大碗酒暍了下去,就在他端起第二碗時,竺瑞青大感過意不 
    去,遂也端起一碗道:「我也該暍一碗!」 
     
      「三花」酒真夠強烈,竺瑞青一碗落肚立覺頭重銜輕,腦中昏眩,眼前一花, 
    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他這剛剛倒下,老化子萬鐵皮也「哇啦哇啦」吐了滿地,同樣失去了知覺,反 
    倒是馬平暍了兩碗酒毫無異處,顯見他真是箇中能手。 
     
      待竺瑞青從酒醉醒來時,天色早巳入夜,睜眼一看,自己睡在榻上,榻前坐著 
    少年書生馬平,餘人全都不見,問起方知時已二更,老化子已然出動。留下話要竺 
    瑞青醒來立與馬平回馬家大院探查。 
     
      竺瑞青與馬平離了於府,一路上隱隱藏藏來到了馬家大院,他們並非害怕別的 
    ,只怕連累了於府的人。 
     
      當他們出現在馬家大院門口時,疏星微光下,見石階上擺著兩三排圓滾滾的東 
    西,行近一看赫然是一個個血淋淋的人頭。 
     
      竺瑞青心中一陣慘痛,馬平卻早已淚如泉湧,簌簌而落,但他們仍仔細的一個 
    個端詳細看。 
     
      萬幸,這其中就沒有美髯翁的人頭,連個相像的都沒有。 
     
      馬平細細一點數,少了一兩個,一個是美髯翁,還有個是程二爺,他卻不知程 
    二爺早巳死在甘茂亭手中。 
     
      再向前行,只見遍地殘燼,觸目傷心,馬平流著眼淚,搶先進入內院,四處查 
    看,竺瑞青卻也不敢落後,打從另一邊分頭搜查。 
     
      「幽靈教」的人,手腳真可說乾淨俐落,所有屍身全毀在火場中,二人前前後 
    後尋了三遍,也沒有美髯翁一點蛛絲馬跡。 
     
      時間卻已過了一更次,眼看事已完全無望,馬平遂主張將門口石階上的人頭, 
    暫時給埋在火場中,竺瑞青當然同意,遂由馬平擇地挖坑,竺瑞青則去搬運人頭, 
    全都給埋在一起。 
     
      二人也就剛剛埋好,忽聽一聲「吱呀」輕響,彷彿是門戶開啟所發出的聲音, 
    二人齊齊一怔,全神貫注響處。 
     
      突聽一聲劇烈暴響,平地飛起了一塊大石板,緊接著聳出一個白髮老人,正是 
    美髯翁馬軒雲。 
     
      馬平一見,大喜而呼:「爺爺!爺爺!」 
     
      美髯翁何以突然從地底下冒了起來? 
     
      原來,這石板下面有一間小小的地下室,這地下室本是當年專藏「鐵血旗」與 
    「一元神丹」的,美髯翁既沒有讓他家中的入知道有這「鐵血旗」與「一元神丹」 
    的事,這暗室當然也就少有人知道。 
     
      可是,在他接受了竺瑞青孝敬的一顆「一元神丹」後,他馬上就吞服了,他心 
    知須較長時間的昏睡,唯恐遭人暗害而不自知,所以就偷偷躲到地下室去了,卻因 
    此被他逃過了一劫。 
     
      馬家大院遭到幽靈教強徒的屠殺火焚,他一點也不知情,待他開門欲出時,方 
    覺出情況有異。 
     
      石門外殘物重疊,竟至無法開起,逼得他不得不以深厚的內家掌力,將石門震 
    飛,躍了出來。 
     
      他一見馬平呼他「爺爺」先是一怔,然而這耳熟的呼聲,那裡能瞞得了他,伸 
    手將飛撲而來的馬平摟在懷中,正待申斥幾句,突聽竺瑞青驚叫道:「師叔當心, 
    賊子大舉而犯!」 
     
      他這語聲甫畢,厲嘯頓傳,一聲接一聲,勢道駭人十分,緊接著四外院牆上同 
    時冒起了數十人影,一個個行動敏捷,一看就知全是武林高手。 
     
      立聽一聲奸笑道:「我本以為只有小的,想不到老的也在,這可是天賜機緣!」 
     
      隨著話聲,院牆上飄飛下一條瘦長人影,來的正是忘恩負義,奸險狡滑的甘茂 
    亭。 
     
      竺瑞青一見是他,怒氣勃發,恨恨的哼了聲道:「甘茂亭,你還認識我嗎?」 
     
      甘茂亭只聽說有這麼個少年,武功十分了得,所發掌力連應婆婆也不敢硬接, 
    但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是跌下萬丈懸崖的竺瑞青。 
     
      如今一看之下,雖說時隔五年,容顏略變,卻依稀仍然可以辨認,不由驚駭魂 
    飛,叫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竺瑞青哈哈一聲朗笑道:「我是鬼,我是討債索命鬼,你就拿命來吧!」 
     
      叫聲未畢,人已撲了上去。突覺腥風撲鼻,甘茂亭已將毒蠍鞭取了出來,一陣 
    急舞,緊緊守住門戶。 
     
      他知道竺瑞青跌落懸崖不死,必有奇遇,魂魄驚駭未定之下,他那敢出手搶攻 
    ,只有先保狗命要緊。 
     
      甘茂亭只守不攻,竺瑞青一時之間,反倒真不容易得手,尤其毒蠍鞭劇毒無比 
    ,他又無法硬搶硬奪。 
     
      就在這時,甘茂亭發出了一聲怪嘯,院牆上一眾高手,全都飛身下來,盡數朝 
    美髯翁與馬平二人圍了上去。 
     
      美髯翁抽出碧虹長劍,交到馬平手中,道:「萍兒!將你的軟鞭給我,合力往 
    外衝!」 
     
      原來,這馬平就是美髯翁唯一的孫女兒馬萍兒,她女扮男裝逃了出去,因長劍 
    惹眼,她就只帶了一條軟鞭,其實,她長劍上的功夫,遠較那軟鞭來得熟練。 
     
      馬萍兒執劍在手,立如生龍活虎般,反迎著圍攏來的人衝了上去,碧虹電閃, 
    飛騰旋舞,所使全是殺著,招招狠辣,式式毒猛,一經出手,長劍必帶起劃空嘯聲 
    ,功力竟也十分了得。 
     
      身旁再加上美髯翁一條軟鞭,往旁護衛,不大工夫,已被二人殺開一條血路, 
    衝了出來。 
     
      只可惜,對方人數過多,層層攔阻,竟不容他兩脫身。 
     
      竺瑞青一旁見到這般情景,他那能再拖延時間,懷中撤出「鐵血旗」,一聲長 
    嘯,紅光暴閃甘茂亭一聲「鐵血旗」驚呼未畢,毒蠍鞭已被「鐵血旗」捲著,連人 
    帶鞭,齊被摔出兩丈開外。 
     
      竺瑞青這時如若跟蹤而前,再給補上一下,十個甘茂亭也完了,正巧這時激鬥 
    聲中,忽聽美髯翁叫道:「萍兒!這廂來!」 
     
      竺瑞青一怔回首,那有萍兒影子,仍然只是美髯翁與馬平,他以為美髯翁叫的 
    是平兒而非萍兒,遂也沒在意。 
     
      可是就在他這一轉頭的眨眼工夫,甘茂亭早已逃之夭夭,走得無影無蹤! 
     
      竺瑞青一見甘茂亭逃了,他倒沒生氣,遲早他要殺之洩憤的。 
     
      竺瑞青旗風一轉,立即朝這邊撲來,「鐵血旗」威猛無儔,狠辣萬分,別說被 
    旗捲住觸到,就是被旗風帶著,也是臂折、腿斷,難以抗禦。 
     
      一霎時,但見血兩繽紛,腥臭撲鼻「鐵血旗」一旦沾上了鮮血,紅光更覺耀眼 
    ,觸目驚心。 
     
      瞬息工夫,數十高手已有半數傷在竺瑞青的「鐵血旗」下,餘人見他這等勇猛 
    滅厲,那裡還政接近,一聲呼嘯,四故竄逃。可是,依然有兩個走得稍慢的,被「 
    鐵血旗」旗尾劃過,立即腦袋迸裂,一命鳴呼。 
     
      正當其時,一條白影,劃空而落,還沒看清來人是何模樣,已聽到一聲冷的乾 
    咳,咳聲震耳,週身熱血都像有被冷凍的感覺。三人霍然一驚,眼前已端立著一位 
    高大驚人的白衣老婦。 
     
      白在老婦年約七旬,身高七尺,頭大如芭斗,手腳俱都粗大異常,就像一個料 
    料武夫,魁梧大漢,站在竺瑞青面前竟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 
     
      竺瑞青一見到這般高大的女巨人的老婦,心中不由大震,若說這魁梧的身子, 
    照理應該不利於行動,然則對方輕功依然這等絕妙,怎不使他驚怔不已! 
     
      卻聽巨大老婦冷聲一笑,道:「小子!你是南宮老賊什麼人?如不實說,可別 
    怪我手下無情。」 
     
      竺瑞青雖驚駭對方身材的巨大,以及功力的高深,但他卻是天生傲骨,尤其是 
    為了南宮先生,他更是不能示怯,遂道:「南宮先生是我什麼人,你不配問,若想 
    找南宮先生了結什麼恩怨,只管朝我來好了,我一概接住。」 
     
      巨大老婦一聲震耳大笑,道:「瞧你手中的『鐵血旗』,就是老賊當年舊物, 
    想必你已盡得老賊衣缽真傳,不找你還找誰,看掌!」 
     
      語吾未落,巨掌已拍了出來,但覺一股寒冷加冰的陰風,洶湧而出,勢如排山 
    倒海,朝竺瑞青撲了過來! 
     
      竺瑞青生性傲慢無比,明知對方這一掌威力奇大,陰風狠辣無比,但他所習「 
    摧枯拉朽掌」亦是至剛至猛的純陽烈焰,正是陰氣寒寒風的對頭剋星,他豈能示弱 
    ,於是立即提足真氣,揮掌相迎。 
     
      「彭」的一聲震天價響,有如狂濤裂岸聲。 
     
      但覺勁風四射,沙石橫飛,巨大老婦見被這一掌,震得連退三步,而且通體奮 
    癢難熬,心知已被對方純陽真火侵入體內,不覺大吃一驚,如不速將對方純陽真火 
    逼出,勢將終身為患。 
     
      驚怔之餘,抬頭看了竺瑞青一眼,卻見他也被自己的掌力震退出四五步遠,只 
    是卻像沒有受傷般,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雙眼死盯住她,就像要立郎撲前,和她 
    一拚生死般。 
     
      巨大老婦心中又驚又奇,自己所練「玄冰掌」,獨步武林,江湖稱?,罕有能 
    在她掌底逃生的。 
     
      如今,竺瑞青競像沒事人一樣,她怎能不驚訝莫名,眼看對方虎視耽耽,再也 
    不敢多事停留,哼了聲,道:「小畜生!今日白婆婆還有急事待理,三日後定取你 
    性命!」語聲未落,人已縱起,眨眼間消失於黑暗的院牆外。 
     
      敢情,這白衣老婦,竟是「三妖」排行第二的白素蓮白婆婆,她是為甘茂亭打 
    接應來的,想不到亦鎩羽而歸。 
     
      此際,驚魂稍定的美髯翁祖孫,眼看白婆婆自行退走,竺瑞青卻仍站著一動不 
    動,馬萍兒以為他是聽了白婆婆臨去的話而驚怔了,不由一笑,上前輕輕的推了竺 
    瑞青一把,笑道:「竺兄,你發什麼呆,人都走了……」 
     
      她這話說完,忽地一聲驚呼尖叫,原來,竺瑞青竟被地輕輕的一推,有如木偶 
    石像般倒了下去。 
     
      而且,倒躺在地下的姿態,與站著時一模一樣,顯然的竺瑞青身體已經強硬, 
    馬萍兒一見,怎不嚇得魂飛千里,失聲而呼! 
     
      美髯翁一見竺瑞青如此模樣,心中雖僥倖那妖婦白婆婆已自行退去,但也禁不 
    住大驚失色。 
     
      美髯翁到底見多識廣,心神稍定,趕前伏身一看,竺瑞青臉紅似血,賽似關公 
    ,但是通體卻冰冷匿直,氣息微弱,不知受了什麼怪傷! 
     
      正當其時,耳中又聽厲嘯頻傳,這一驚非同小可,適才端賴竺瑞青一桿「鐵血 
    旗」退了強敵,倖免於難。 
     
      如今竺瑞青身受重傷,形同死亡,非但無法禦敵,且要人加以保護,只要再來 
    個三五高手,可就凶多吉少。 
     
      突地!風聲颯然,院中疾迅的飛落下一條枯瘦人影,美髯翁一聽風聲,就知來 
    了武功極高的強敵,心中暗驚之下,趁勢從地下將竺瑞青抱起,往馬萍兒一拋,口 
    中立即揚聲叫道:「萍兒,速速抱他逃去,爺爺替你斷後!」 
     
      馬萍兒自見到竺瑞青受傷後,早已魂飛魄散,怔怔的不知所惜,直待聽到厲嘯 
    疾傳,方始驚醒過來。 
     
      美髯翁將竺瑞青拋給她時,她已成了淚人兒,然而,為勢所逼,她那能還顧得 
    許多,正待抱著竺瑞青,落荒而逃。 
     
      突聽一聲輕喚道:「丫頭慢走!」 
     
      馬萍兒一怔回首,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老化子萬鐵皮。 
     
      此刻,美髯翁也認出了來人是誰,不禁十分惱怒的喝道:「臭化子,眼看我家 
    毀人亡,你還要尋我開心嗎?」 
     
      老化子醜臉上,神色十分肅穆的道:「馬大官人,老化子豈真是不識時務,不 
    知輕重緩急的人?因此刻『幽靈教』中高手,已由那妖婦率領著,傾巢而出,馬家 
    大院已受重重包圍,無路可逃,而那妖婦更是轉眼即至!………」 
     
      美髯翁與馬萍兒聞之全都大駭,不約而同的道:「這該如何是好?」 
     
      老化子亦是一臉憂鬱的道:「如今只有往河岸的一條絕路,似乎無人把守,我 
    們只有先往這面逃了再說,而且要盡量隱蔽身形,絕不能暴露,以免露了痕跡!」 
     
      話說至此,老化子一招手,領先矮身飛出大門,美髯翁護著懷抱竺瑞青的馬萍 
    兒,立即銜尾追去。 
     
      三人一前一後,盡量的掩蔽身形,轉彎抹角,繞街穿巷,不大工夫,已然來至 
    離江岸旁。 
     
      只是,身後厲嘯之聲,亦已逐漸的接近,顯然對方已追了下來! 
     
      前有浩瀚江水,後有追兵,老化子至此亦感束手無策,突見矗立岸旁的伏波山 
    ,林木蒼蒼,十分隱密,心中大喜,伏波山中正好躲上一躲,避過追兵,天亮後再 
    行設法覓船渡江。 
     
      老化子心忖未已,人已領先縱上了伏波山。 
     
      美髯翁一見老化子往伏波山上竄去,心中大吃一驚,伏波山近來被巫山三友暗 
    中盤踞,他近在山旁,那得不知? 
     
      可是,眼看情勢危急,巫山三友總比「幽靈教」的妖婦鬼婆婆好商量,於是, 
    只得懷著驚駭的心神,跟上山去。 
     
      忽聽馬萍兒道:「爺爺!我知道山中有個洞穴,可以藏身!」 
     
      她這語聲雖輕,前行老化子卻已聽到,遂轉由馬萍兒領路,來到一個山洞前, 
    原來正是她與竺瑞青脫困而出的洞口。 
     
      就在馬萍兒等藏入洞中之後,山下已見人影晃閃,但卻沒見往山上闖上來的, 
    他們似對此山有所憚忌般。 
     
      老化子看到,心中甚奇,問起方知是巫山三友盤踞山中,老化子一聽,十分訝 
    然的道:「前夜我曾親見巫山三友率領著五個門人,往東門急急奔去,情況十分狼 
    狠,難道他們已棄山而去?」 
     
      馬萍兒道:「巫山三友雖去了!山中卻還有一位愛鳳夫人!」 
     
      「愛鳳夫人?」美髯翁與老化子同聲驚呼! 
     
      「不錯!正是愛鳳夫人!」馬萍兒立即接口又道:「不過!那愛鳳夫人卻非青 
    哥哥的敵手,被青哥哥一桿『鐵血旗』殺得手足無措,汗流夾背………」 
     
      接著,馬萍兒將山中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老化子聽得一雙怪眼,瞪得如銅鈴般,歪著嘴道:「然而,這小子當真是南宮 
    先生的衣缽傳人了!」 
     
      美髯翁答道:「怎麼不是!」遂也將畢宮弼為友捨身,求贈「一元神丹」與「 
    鐵血旗」的一番經過,說了出來。 
     
      他剛把始末說完,峰下突地傳來高吭的叫聲:「借問山中那位朋友值巡,請通 
    報一聲,就說『幽靈教』教主沙素靈,前來拜會愛鳳夫人!」 
     
      敢情,「幽靈教」的人並沒將巫山三友放在眼中,只是忌諱著「愛鳳夫人」也 
    在伏波山上吧了! 
     
      峰下叫聲過了好半晌工夫,峰上竟無人答話。 
     
      馬萍兒心中電似的一轉,道:「愛鳳夫人想必亦已離山而去,讓我來對付他們 
    !」 
     
      馬萍兒說著,迅急的扯掉文生巾,露出一頭烏黑的秀髮,又將衣服脫了,裡面 
    竟是一身玄色勁裝疾服。 
     
      馬萍兒縱出山洞時,峰下正好傳來二次叫聲,馬萍兒立即接口道:「家師方才 
    入定,不便驚擾,請回復貴教主,就說家師今日不便迎駕,改日再行登門謝罪。」 
     
      峰下人聽得馬萍兒一口回絕,似感作難般的,沉吟少頃方道:「請問芳駕,可 
    是白妞姑娘?」 
     
      黑妞白妞,馬萍兒全都見過,但她卻不恥偽裝這二人,遂哼了聲道:「你管我 
    是誰?」 
     
      峰下的人亦似對白妞與黑妞的脾氣十分熟識般,當下「哦」了聲道:「原來是 
    黑妞姑娘,小弟白麒麟向姑娘問安,請問姑娘,適才可曾見到有人闖上山來?」 
     
      馬萍兒根本不識白麒麟是何許人?可是,對方既是自報姓名,當然是有個相識 
    ,為了竺瑞青身受重傷,不知凶吉,她只得忍辱偽裝黑妞的口氣,說道:「哦!原 
    來是白兄,請原諒小妹值巡責重,不便迎駕,山中戒備森嚴,風吹草動亦有所知, 
    並不曾見有什麼人闖上山來!」 
     
      馬萍兒惟恐多說露出破綻,到此立即住口! 
     
      峰下隨即傳來道謝之聲,緊接著人影晃閃,迅如流星般紛向下流奔去,瞬息工 
    夫已清失於沉沉夜色中。 
     
      馬萍兒深深吐了口氣,卻聽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冷笑,馬萍兒一驚回首,疏星 
    殘月微光下,那有什麼人影? 
     
      馬萍兒見暗中人雖發冷笑,卻似並無惡意,她怕峰下仍有「幽靈教」的人潛伏 
    著,不敢出聲暍問,只得忍氣吞聲,返回洞中。 
     
      待她回進洞中,卻見爺爺與老化子的醜臉上,滿佈重重憂急,以為竺瑞青有什 
    不幸,大驚搶上大步來到竺瑞青身旁,卻見竺瑞青依然氣息微弱,臉似巽血,傷勢 
    並無惡化之狀,芳心始稍安。 
     
      卻聽爺爺沉重的道:「青兒受此傷勢,甚為怪異,竟然無法瞧出他受傷的因由 
    ,也就無法著手療治,使人感到十分棘手!」 
     
      老化子亦雙眉深鎖的道:「日昨老化子與他相遇,只知他姓竺,卻不知他就是 
    竺千鋒的後人,當年竺家遭難,事後老化子方得信息,亦曾遍尋老畢多年不見,原 
    來他已救出竺家遺孤,且已為友捨身,這等大仁大義,誠然可敬可佩,如今此子既 
    已學成歸來,我等就必須助其復仇雪恨,以慰老畢在天之靈,若然此子有個三長兩 
    短,怎對得起泉下故友英靈………」老化子說至此,突地竹杖一揮,急如驚虹般捲 
    起一陣狂颼,撲出洞去。 
     
      卻聽洞外一聲輕笑道:「臭化子,貧道這把老骨頭,可挨不起你的竹杖一擊, 
    你客氣點吧!」 
     
      隨著話聲,竟自老化子身側,鑽進個矮小的老道人。 
     
      只見他高不滿四尺,手足身子倒是長得十分勻稱,年約六旬開外,一把及胸斑 
    白美髯,穿戴著一身整潔的道冠道袍,身後背著一柄長劍,劍身特長,背在他矮小 
    的身子上,幾將拖地。 
     
      矮小道人一進入洞中,立朝美髯翁一禮,道:「馬大官人!久違了!」 
     
      他這身子尚未直起,身後風聲颯然,老道趁勢一閃,旋躍到竺瑞青身後,卻聽 
    老化子罵道:「你這老雜毛,鬼鬼祟祟,總有一天打斷你兩根賊骨來!」 
     
      老道哈哈笑道:「貧道聽說有人得了怪症,好心進來看看,若不是貧道閃避得 
    快,險險挨了你一杖,怎麼樣?若是不想救人,貧道這就走!」 
     
      老化子哼了聲道:「想不到啊!幾年不見,老雜毛居然學會了岐黃神術,搖著 
    串鈴做起郎中來了,倒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美髯翁心知二人一見就抬槓,一旁忙打岔道:「子魚道長義薄雲天,既是有心 
    前來,就請一伸援手,馬軒雲這裡先行謝過,別的慢慢再談!」 
     
      那被稱子魚道長的矮道人,老臉一紅,羞怯怯的道:「馬大官人過獎了,貧道 
    肚子裡一點貨,臭化子那樣沒摸清!只是,貧道雖不懂醫理,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專治疑難絕疾,江湖上恭稱其為妙手醫聖………」 
     
      XXX老化子聽了嘿嘿一笑,插口道:「妙手醫聖鐵三指二十年前已然遇難,死 
    於非命,至今怕不早已化骨揚灰,大概你這老雜毛又學得什麼邪術,能從陰曹地府 
    中,將他的陰魂給勾來治病!」 
     
      妙手醫聖鐵三指,為近數百年來武林中一代怪傑,醫術通神,任何疑難絕症無 
    不著手回春,藥到病除。 
     
      只是,為人生性孤僻怪異,求醫的人若不合他心意,縱然千萬珍寶堆砌延請, 
    他也不會動容,若想加以暴力強橫,就是刀劍架在他勁脖上,他也決不屈服。 
     
      而且,他一身武功,亦曾經過異人指點,十分了得,通常武林中人,亦拿他莫 
    可如何。 
     
      但是,二十年前,江湖中卻轟傳他已遇害,一家人全都遭難,無一活口,這是 
    武林中人人得知的事,豈能是假?想不到子魚道人說的竟然是他? 
     
      子魚道人微微一笑,手撫長髯,道:「臭化子,妙手醫聖鐵三指之死,是你親 
    眼得見,還是你什麼朋友,曾見到他的屍首?」 
     
      這一問太過突然,只問得老化子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他二人本是武林正派人 
    物中一對老冤家,說話從來就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美髯翁一見忙又打岔道:「妙手醫聖鐵三指大概心知結冤江湖中人太多,故意 
    放出空氣,而自己則尋一深山隱居起來,被道長遇見了!如今,救人如救火,請道 
    長速告地址,我們這就啟程,請他代為施救!」 
     
      子魚道人對美髯翁說話,一直是和緩有禮,又聽他道:「馬大官人,妙手醫聖 
    雖是依然在世,卻非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他的全家,確已遭難,只有他一人沒死, 
    但也被人擄去了!」 
     
      老化子驚訝萬分的道:「什麼人能將妙手醫聖擄去?」 
     
      子魚道人微微一哼道:「臭化子,老雜毛說的話你也會相信嗎?這恐怕月亮要 
    打從西邊出,太陽要往東邊落了!」 
     
      老化子雙眉一剔,歪嘴更歪了,但他卻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軟了下來,扁 
    著嘴不層的道:「若非為了此子,我老化子豈肯賣你的賬!」 
     
      美髯翁惟恐二人說匿,忙接口道:「一切全看在老朽面上吧!而且,此子還關 
    係著武林未來的一場浩劫血災,但凡自命俠義道中人,誰也脫不了關係。」 
     
      此語一出,老化子與子魚道人全都面露羞慚之色,良久良久,子魚道人方始緩 
    緩的開口說道:「貧道雖知妙手醫聖被人擄去,可是,對於此人,貧道自信也沒這 
    能耐,敢去招惹他!」 
     
      子魚道人出身武當名門,手中一支劍,武林中罕有敵手,乃當今武當派中數一 
    數二的高手,想不到竟會說出這種畏怯丟人的話來。 
     
      美髯翁與老化子聽後,全都驚訝萬分。 
     
      老化子又待出言挖苦子魚道人兩句,口尚未張,突然看到竺瑞青那副垂危的情 
    形,想到美髯翁適才的兩句話,終於忍了下來,到口的話又吞了進肚去。 
     
      卻聽美髯翁已驚愕的問道:「是什麼人?竟使道長也說出這種話來?」 
     
      誠然,武林中能使子魚道人感到畏怯的,會有幾人。 
     
      子魚道人仰首望著洞頂,幽幽的道:「黑道中,名震武林的十大惡魔,『一龍 
    』『二鳳』『三妖』『四怪』,二位當知之細詳,不必貧道細說了!至於三十年前 
    ,十大惡魔突然同時絕跡江湖的事,想必二位不一定清楚,這就與妙手醫聖的毀家 
    、被擄,有著連帶的關係………」 
     
      接著,子魚道人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三十年前,在這黑道十大惡魔聚首的夜裡,武林異人南宮先生突然出現 
    ,以一桿「鐵血旗」,擊敗十魔聯手圍攻,逼使他們銷聲匿跡。 
     
      其間,十魔之首的「一龍」龍升天,曾被南宮先生擊了一掌,受了內傷,龍升 
    天匿跡後,經十年的療治,依然未能根除,傷痛時愈時發,萬不得已,求教於妙手 
    醫聖鐵三指,他豈肯替此種惡人治傷?是以遭到毀家之禍,本身更被擄到東海「無 
    門島」上,失去自由近二十年。 
     
      子魚道人說至此,最後又道:「想那『無門島』島主龍升天,身列十魔之首, 
    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而且『無門島』上更是機關密佈,危險重重,武林中又有 
    誰敢涉足一步?」 
     
      一旦提到十大惡魔之首的龍升天,別說是子魚道人感到畏怯洩氣,就是美髯翁 
    與老化子也不由驚駭萬分,自信沒這能耐敢去招惹他! 
     
      剎那間,洞中寂靜如死,逐漸的籠罩上一層陰森恐怖的驚人氣氛! 
     
      馬萍兒突然叫道:「爺爺!青哥哥身上定有妙藥,因我亦曾受過同樣的傷,是 
    他將我救活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美髯翁心中大喜道:「對!青兒身上懷有南宮先生的罕世妙 
    藥『一元神丹』,老朽居然給忘了!」說著探手竺瑞青懷內摸索一陣,掏出個小玉 
    瓶來。 
     
      老化子一見玉瓶,亦道:「不錯!老化子亦曾見他以此瓶中臘丸包裹的藥物, 
    救治令孫女,結果是藥到傷癒,當真靈驗至極。」 
     
      美髯翁一聽更喜,立即傾出一粒,捏碎臘丸,但覺芬芳四射,其香無比,慌不 
    迭給塞到竺瑞青口中。 
     
      眾人一旦得知藥丸能治怪傷,心頭上就像放下了一塊千斤重石般,齊齊吁了口 
    氣,美髯翁與老化子更是雙雙替他推宮過穴,揉拿一陣。 
     
      子魚道人忽道:「此子既已無礙,我們還是趁早離此為妙,天亮後,難免那老 
    妖婆不捲土重來,屆時要想再瞞她可就不易了!」 
     
      說完,眼望馬萍兒,瞼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馬萍兒一見,立即理會到那聲沒有惡意的冷笑,為子魚道人所發,心中暗語道 
    :「原來是你,總有一天也叫你體會體會這種滋味如何?」 
     
      美髯翁抬眼望著子魚道人,道:「道長認為何處較為安全?」 
     
      子魚道人道:「有我三人在,照說不一定就怕了那老妖婦,不過,為了此子安 
    全起見,避一避總比較妥當,貧道峰下有一烏蓬小船,足能容我們幾人藏身,比較 
    在這沒有退路的伏波山上來得安全。」 
     
      子魚道人說得有理,美髯翁當然贊同,趁勢就將竺瑞青抱起出洞,老化子與子 
    魚道人當前路,馬萍兒則隨在爺爺身後。 
     
      伏波山下果真藏著「幽靈教」中暗樁數人,但是,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被老 
    化子與子魚道人點倒,失去知覺。 
     
      子魚道人的烏蓬小船,雖不甚大,可是這數人隱身其中剛剛好夠,子魚道人慢 
    慢的搖著魯,順江而下。 
     
      XXX炮竹「劈拍」聲中,天色已明! 
     
      大年初一,人人歡度佳節,江面上別無船隻,行船也少顧忌。 
     
      日正中天時,小船已離開桂林城數十里地,來到一個小鎮。鎮上雖只數十戶人 
    家,卻因近靠江邊官道,水陸交通方便,所以也十分繁華,酒館客店都有。 
     
      眾人一夜未眠,精神雖然十分充沛,可是腹中饑蟲,卻在轆轆而鳴,然而,船 
    已攏岸,卻沒見一人登岸購物,全都圍在竺瑞青身邊,每一個人的臉上,均顯出憂 
    急焦灼之色。 
     
      原來,竺瑞青服過南宮先生的罕世妙藥「一元神丹」後,又經推拿半日,傷勢 
    竟依然如故,竟無一絲好轉跡象。 
     
      馬萍兒此刻,更是心痛加絞,竺瑞青在她芳心中,本是毫無份量,自從伏波山 
    中相遇之後,竺瑞青那俊美的儀表,挺拔的英姿,以及那驚世駭俗的絕世武功,無 
    不深深的使地倍加傾慕,一縷情絲已密密的纏向對方。 
     
      馬萍兒始終沒向竺瑞青表明身份,是因她知道自己已被爺爺許給對方為妻,少 
    女的靦?矜持,在所難免。 
     
      其次,她是想暗中偵察竺瑞青的為人如何!他另外是否還有意中人?一個人, 
    單單英挺俊美,武功高強,並不見得就是個完美的人,若然心如蛇蠍,不知恩義為 
    何的人,豈不是禽獸不如?有如一隻玻璃假眼,虛有其表,閃著耀人光亮,都不能 
    視物。 
     
      一天一夜的接觸,馬萍兒雖然並沒發現什麼,但已深深的愛上了他,尤其,當 
    竺瑞青受傷後,被她推倒地上的剎那間,她方始覺得,竺瑞青在她芳心上的份量是 
    多麼的重,她的愛又是多麼的深! 
     
      如今,一旦見到自己傾慕熱愛的人兒,受傷後昏迷不醒,妙藥失效,她又怎能 
    不悲痛欲絕,心如粉碎。 
     
      美髯翁看到馬萍兒那悲痛傷心的情形,心中也如刀割般,「唉」聲歎了口氣, 
    眼望著老化子和子魚道人道:「看情形,我們非得冒險往東海『無門島』一行了, 
    不過,老朽可不敢要求二位同去,因為………」 
     
      老化子沒待其說完,已然大怒,厲聲暍叱道:「老傢伙,你想翻臉嗎?你把我 
    萬鐵皮看成什麼人?」 
     
      子魚道人一旁亦接口道:「罵得好!老化子,貧道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你一鼻 
    孔出氣,貧道這就為你登岸估酒去。」 
     
      子魚道人回船時,不但估了酒,且還買了許多下酒菜及食物,一上船就解纜離 
    岸,順江搖去。 
     
      船行紆緩,從桂林首途,經珠江出南海,轉赴「無門島」,少說點也要三五十 
    天之久,才能抵達。 
     
      一個身受重傷,頻臨絕境的人,怎能拖延這多時日,縱然是個好人,三五十日 
    不飲不食,相信也無法生存。 
     
      對此事,船上三位當代一流高手,他們心中誰也都雪亮般明白,可是誰也不願 
    開口提及此事,但是每個人心中都在暗地裡禱告,神明保佑,希望出現奇跡,挽救 
    這關係著武林未來卻運的竺瑞青一命。 
     
      冰雪聰明,熱愛竺瑞青的馬萍兒,她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是以終日以淚洗面 
    ,芳心片碎。 
     
      因此,馬萍兒她也不飲不食,她說得好:「竺瑞青一日得救,她就進食,一旦 
    不得救援,她也將隨之而去,絕不獨自偷生。」 
     
      她這話近乎癡狂,完全是孩子話,可是,她只說了一遍,決不再說,任誰勸她 
    也不聽,意志堅決嚇人。 
     
      這可把美髯翁急壞了!也嚇壞了!竺瑞青若是照這個樣子捱個十天半月,或許 
    沒事,她卻要先之而去。 
     
      但是,萍兒的脾氣,倔強任性,自小如此,他怎能不知?勸既無用,只得也日 
    夜暗禱,上蒼保佑,除此再無別計可施。 
     
      船行不一日,來到昭平懸,至此江面逐漸放寬,且奔流甚急,三老一商量,就 
    在昭平懸雇了一艘單桅快船,十六把快槳上增添了一倍船夫,準備日夜齊劃,以全 
    力縮短行程。 
     
      為了船上人準備長行用品及食物,當夜反倒停泊在昭平懸域的江邊。 
     
      時近中旬,月亮由缺而圓,淡淡的月色,映照在潺潺奔流的江面上,另有一番 
    誘人景致。 
     
      馬萍兒倚窗望月,已近子夜,尚未入睡。 
     
      寂靜的江面上,忽然傳來幽幽簫聲,音調哀怨淒涼,如泣如訴,如怨如慕,聞 
    之令人酸鼻。 
     
      馬萍兒本是傷心人,聽得簫聲,回首望了僵硬如死,僅留微弱氣息的竺瑞青一 
    眼,再也忍不住悲聲而泣。 
     
      哭著哭著,簫聲頓歇,如雷般聲音在耳邊響起道:「什麼人夜半在此啼哭?擾 
    我清音?」 
     
      馬萍兒滿腹哀怨怒火,無處發洩,聞聲那得不怒,一聳躍起,卻因連日未進滴 
    水粒米,雙腿發軟,竟自立身不穩,搖搖欲倒。驀地身旁伸過一隻大手,摻了她一 
    把,總算及時將她身子穩住,沒有倒下。 
     
      馬萍兒回首一看,正是她爺爺美髯翁,不由委屈的哭聲叫道:「爺爺!你替萍 
    兒出氣!」 
     
      美髯翁抬眼向艙外望去,見江心停泊了一艘十分怪異的船隻,船身既高又長, 
    頭尾俱都翹得高高的,豎著雕刻得形態逼真,十分精緻的龍頭龍尾,細一看船身上 
    也刻著片片龍鱗。 
     
      這樣的一艘船,就如同五月端陽節的龍舟一模一樣,所不同的船上有艙,有桅 
    ,其豪華精緻美觀之處,非龍舟所能及其萬一。 
     
      這時,船頭上站著個駝背老人,手中執著只碧綠的翡翠玉簫,雙眼有如兩顆明 
    亮的星光般,一閃閃的。 
     
      美髯翁一見魂飛魄散,對方船泊江心,雙方距離少說點也有二十來丈,對方暍 
    聲卻如雷般響在耳邊,只憑這份功力,就夠駭人聽聞,驚震武林。 
     
      忽聽後艙傳來子魚道人的輕聲低喚:「馬大官人,千萬留意當心,此船甚為怪 
    異,不可不防!」 
     
      美髯翁也覺出情況有異,不敢輕率,走出艙面,抱拳一禮,道:「敝孫子因友 
    受傷垂危,故此悲泣,不想卻驚擾了尊駕清興,尚祈原宥是幸,少時定當將其重責 
    謝罪。」 
     
      駝背老人聽後,蒼眉一攏,問道:「有人受傷垂危?」 
     
      美髯翁一聽聲音,仍如雷鳴,就彷彿有人附耳厲呼般,心中一凜,卻因對方此 
    語滿含關切之意,忙答道:「正是,而且傷勢甚怪,眼看離死不遠!」 
     
      駝背老人仰首一聲哈哈,道:「怪症!怪症何其多也!抬過來我看,究是怪到 
    什麼程度?」 
     
      駝背老人此語,完全是命令口式,而美髯翁卻聽得又驚又喜,驚的是對方深厚 
    的功力,為平生僅見,不知究是何許人物?喜的是對方居然叫將竺瑞青抬過去看看 
    ,彷彿是精於醫道之人。 
     
      美髯翁心想:以對方的深厚功力而論,碰巧能治好竺瑞青的怪傷,也說不定, 
    豈不是天大喜事? 
     
      可是,未明對方身份,究竟不敢魯莽造次。 
     
      美髯翁正自猶疑未決之際,隔艙又傳來老化子的輕叫:「馬大官人!去!」 
     
      美髯翁忖道:「是的,應該去,管他什麼人?」於是,立即喚醒船家,將船向 
    江心龍形怪舟搖去。 
     
      待兩船逐漸的接近時,美髯翁方始發覺,此船停泊江心,居然平穩異常,奔流 
    的江水,擊打得船首「拍拍」而響,船身竟毫無起伏搖幌情狀。 
     
      老化子與子魚道人,一直隱在後艙,沒有出現,美髯翁遂抱著竺瑞青,踏過龍 
    形船去,萍兒緊隨其後。 
     
      駝背老人此刻已進入船艙,美髯翁也只得跟進艙去。 
     
      艙中金碧輝煌,豪華富麗,遠賽皇宮內院,美髯翁家財萬貫,富甲一方,所見 
    自是甚廣。 
     
      可是,當他看到艙中豪華富麗的陳設,也不禁膛目咋舌不已。 
     
      駝背老人手指著一張香妃榻,美髯翁立即緊走兩步,將竺瑞青平放榻上,垂手 
    肅立一旁,暗中卻全神戒備,以防不測。 
     
      突見駝背老人蒼眉一攏,似乎有什不對,還只道是竺瑞青已然無救,心中不由 
    大為驚駭。 
     
      駝背老人眼也不抬的道:「請通知二位貴友,此船非經邀請,有來沒去,莫怪 
    我言之不預!」 
     
      美髯翁一聽,更是驚駭莫名,還只道老化子與子魚道人暗中也尾隨潛上船來了 
    ,連忙奔出艙來查看。 
     
      卻見二老正待躍身登船,急急搖手相阻,揚聲道:「二位請在船上歇歇吧!」 
     
      美髯翁口中說著,連連打著手勢,通知二老,別人已知,不可造次。 
     
      老化子與子魚道人全都驚駭不已,想不透對方身處艙中,眼不能見,怎生發覺 
    他兩有登船的意圖。 
     
      美髯翁回進艙中時,突聽駝背老人聳聲狂笑,笑聲震耳欲聾。 
     
      注目一看,駝背老人眉飛色舞,撫掌大笑不止,心中不覺納罕,不知駝背老人 
    因何如此高興? 
     
      倏地,駝背老人笑聲頓止,虎目突睜,臉上殺氣重重! 
     
      美髯翁一顆心已復緊提而起,怦怦跳個不停,只道他欲對竺瑞青加以不利,立 
    即提足真氣,蓄勢戒備,以防不測。 
     
      卻聽駝背老人一聲怒暍道:「打他下水!」 
     
      艙中駝背老人語音方歇,艙外響起了一聲大暍,緊接著聽到子魚道人發出一聲 
    怪叫……… 
     
      「噗通」一聲水響,顯然是子魚道人被擊落水! 
     
      美髯翁心中倏驚倏急,忽急忽憂,瞬息數變,滋味誠然不太好受,明明這龍形 
    船上,彷彿就只駝背老人一人,那知暗中卻藏著極厲害的武林高手,而且,還不知 
    道究竟藏有多少人? 
     
      美髯翁心中暗自忖道:「能將子魚道人阻止上船,且能將其一掌擊落水中去的 
    ,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美髯翁思忖未已,駝背老人又復發話道:「你們若想救人,就得乖乖聽話,要 
    不就請便!」 
     
      駝背老人語氣十分跋扈,根本就沒將美髯翁等人放在眼中。 
     
      為了拯救竺瑞青一命,美髯翁不得不忍氣吞聲,道:「一切願聽吩咐!」 
     
      駝背老人一聽,立即聳聲狂笑,道:「其實,你們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當 
    今寰宇之中,除了我這船上,還有人可以救他一命之外,放眼武林中,相信連個認 
    得此傷由來的人都沒有。」說畢,駝背老人又復狂笑不止,想不出他何以這等開心? 
     
      駝背老人笑畢又道:「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並關照二位貴友,安靜點好!」 
     
      美髯翁一聽,怎能答應?剛待開口要求留下。 
     
      一旁的馬萍兒已搶先說道:「我非留下不可!」 
     
      駝背老人一眼之下,似已認出她是女扮男裝,不禁皺了皺眉頭,沉思良久,方 
    始十分勉強的道:「好!只留下你一個吧!」 
     
      美髯翁欲待再行要求,已不便啟口,不得已遂叮囑了馬萍兒幾句,並向駝背老 
    人一再道謝,方出艙回船而去。 
     
      駝背老人見美髯翁走後,立即拍了一掌,艙後隨聲走出個十二三歲大的黑衣童 
    子,十分恭敬的一立。 
     
      卻聽駝背老人道:「吩咐下去,立即揚帆出海,並將三爺請出來!」 
     
      黑衣童子應聲走了約有盞茶工夫,艙後緩慢的走出個枯瘦老人,雙眼微闔,就 
    像個既沒精神又沒氣力的老人般,他入艙後就靜靜的站著,沒看人也沒說話。 
     
      駝背老人見到這枯瘦老人後,反倒十分恭敬的端了把椅子送下,請他坐妥後, 
    方開口道:「三爺,這裡有位十分英俊的美少年,受了怪傷,這傷確屬怪誕異常, 
    就連老夫也瞧他不出受何怪傷,三爺給瞧瞧好嗎?」 
     
      枯瘦老人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更別想他開口說話了,生 
    像個又聾又啞的人。 
     
      駝背老人搖了搖頭,歎道:「這小子與老夫既不相識,又沒關係,不信你可以 
    問問這位姑娘,她可以證明老夫所言非虛!」 
     
      馬萍兒本以為駝背老人這等深厚的內家功力,定然可救竺瑞青一命,豈知他也 
    還要另請高明。 
     
      馬萍兒一旦看到請出來的,竟是這麼個半死不活的枯瘦老者,心中已涼了半截 
    ,就憑這副模樣!自身尚且離死不遠,那裡還談得上救人? 
     
      馬萍兒心中雖感失望,卻也不敢放棄,碰巧他真是個醫理聖手呢?遂怔怔的望 
    著他,等候問話! 
     
      那知枯瘦老人就如同死人般,坐在那裡始終不動,像煞他的靈魂早巳進入陰曹 
    地府,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駝背老人至此不禁勃然大怒,厲聲道:「三爺,此子你究是救也不救,你再若 
    不理不睬的,老夫就毀了他,因為他得此怪傷,遲早難免一死!」 
     
      枯瘦老人依然目也不睜,眼睫毛眨也沒眨一下。顯然的,自始至終他彷彿就沒 
    動過救人之心,別人之死,根本就與他不發生關係。 
     
      駝背老人至此再也忍不住道:「我只數三下,一………二………」 
     
      馬萍兒一聽駝背老人要毀了竺瑞青,芳心大吃一驚,但是,駝背老人輿竺瑞青 
    之間,如他自己所說,既不相識又無關係,更談不上仇怨過節,別人有救沒救,他 
    都沒有任何理由要毀掉竺瑞青。 
     
      馬萍兒本就極其聰明慧穎,她知道駝背老人這一手,不過是諸葛亮所慣施的激 
    將法呢了!; 
     
      明知對方是用計,她心中仍然禁不住忐忑狂跳,但卻沒加阻止。 
     
      駝背老人口中那「二」字,尾昔拖得極長極長,彷彿是有意讓枯瘦老人有足夠 
    的考慮時間作最後的決定。 
     
      只是,枯瘦老人仍像失魂落魄般的,根本無動於衷,連對竺瑞青看上一眼,他 
    都像是多餘似的。 
     
      至此,駝背老人只氣得臉色鐵青,「三」字出口,立即抬掌,朝正竺瑞青的胸 
    口,一掌拍了下去。 
     
      駝背老人抬掌一拍,手法快迅異常,但聽「拍」的一聲,竺瑞青胸口的衣服, 
    立即現出一個碗大的洞,碎布紛飛。 
     
      馬萍兒自始至終都以為駝背老人不會加害於竺瑞青,而且,二人相隔,總有一 
    丈五六遠近。 
     
      眼看駝背老人抬掌拍下,馬萍兒仍然認為駝背老人只是虛張聲勢,相隔這遠, 
    就算他當真拍下,也沒什麼了不起。 
     
      那知「拍!」的一聲響後,馬萍兒心頭如遭重錘擊打般,「咚」的一聲大震, 
    急急回首,竺瑞青胸口碎布片片紛飛。 
     
      這一見差點沒把她嚇死,一聲驚呼駭啤,立即撲了上去。 
     
      她還不及撲到竺瑞青身旁,突見眼前人影一晃,駝背老人較她更快的,在竺瑞 
    青胸口一探,從破洞中抽出一隻長有一尺五六的烏黑鐵桿,隨手一抖,暴長一倍, 
    緊接著紅光暴閃,耀眼生花。 
     
      駝背老人通體一震,驚聲呼道:「鐵——血——旗!」 
     
      「鐵血旗」三字,有如收魂鈴般,總算將枯瘦老人的魂給收了回來,原來他還 
    是個有感覺的人。 
     
      只見他通體一陣驟顫,隨即如旋風般轉身站起,眼中射出兩道寒電般陰森森的 
    光芒,深深凝注在駝背老人手中的鐵血旗上。 
     
      駝背老人驚容只在臉上一閃,隨即隱沒了,他見枯瘦老人事到如今,方有所行 
    動,不禁狂笑道:「三爺,你現在縱然願意救他?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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