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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 刃

                   【第十四章】
    
      就在花滿天正要掀開盒子,冷若水尖聲狂叫時,猛古丁花滿天把盒子拋在地上 
    ,右腳已踏上盒面! 
     
      於是,地上發出一陣木盒碎裂之聲,宛如裂帛! 
     
      冷若水不叫了,她忿怒的撲上前去,吼道:“花滿天,你竟敢毀了我的盒子! 
    ” 
     
      就在冷若水的叫聲裡,突見花滿天“噫”了一聲,身子突然彈升三尺,落在身 
    後五尺遠處! 
     
      花滿天愣了一下。憑她剛才的“千斤壓”內功,什麼樣的毒物不被她踩扁?不 
    料反被盒中毒物力彈三尺高,這就不能不令人吃驚! 
     
      月光下,花滿天極目望過去,只見冷若水已自地上拾起一隻拳頭大小的翠綠色 
    蟾蜍! 
     
      這是一種蠻荒中最毒的東西,它的皮質堅韌,能把肚皮鼓漲起來,別說是千斤 
    ,便萬斤重的力量也休想把它壓碎壓死! 
     
      冷若水把蟾蜍收入袋子裡挽在腰上。花滿天冷冷的道:“臭丫頭,原來是一隻 
    毒蟾蜍,你竟故意駕馭它坑害我的人,這筆帳該怎麼算?” 
     
      冷若水淡淡的道:“是你們要搶我的盒子去看,這又怪得了誰?花門主,我沒 
    有找你賠我的盒子,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花滿天大怒,道:“你在我的人掀盒子時故意尖叫,刺激毒蟲害人,臭丫頭, 
    你們都給我死吧!” 
     
      冷若水咬咬牙,道:“你想怎樣?想倚多取勝不成?” 
     
      花滿天嘿嘿一聲冷笑,道:“我們不需要求勝,但卻免不了教訓你們一頓!” 
     
      此刻,“白面郎君”鬍子粗聲怪氣的道:“大公主,少同這老婆子羅咦,干了 
    !” 
     
      “赤面毒虎”包可金更狂怒的抓著“混元鏟”厲聲道:“干就干,誰怕誰?大 
    公主,我們殺!” 
     
      花滿天嘿嘿笑道:“冷丫頭,看不出你身邊還有不怕死的武士,好,我老婆子 
    便成全他們!” 
     
      花滿天的話聲甫落,突見她雙臂分開,“忽”的便退在附近後廊上。她金杖高 
    舉,一聲狂吼:“給我狠宰啊!” 
     
      “殺!” 
     
      殺聲刺耳,殺聲傳遍槐樹坡,十九個無憂門男女殺手,發瘋也似的往冷若水四 
    人撲殺過去! 
     
      十九把蛇尾尖刀發出瑩瑩寒芒,在清淡的月光中噴射成束,激盪的氣旋中發著 
    金鐵撞擊聲,金星碎芒便一片片的爆發出來! 
     
      “白面即君”胡平與“赤面毒虎”包可金二人被九名大漢圍在牆邊草地上狂殺 
    ,那鬍子的月牙刀,挑東打西,指天戳地,一時間尚能撐持著不即落敗! 
     
      包可金的混無鏟也是一輪狂砸怒挑,把逼上身的三名大漢殺得哇哇怪叱十個女 
    子可真潑辣,她們似乎有著一定的默契,分進合擊,彼此呼應,口中還不斷尖叫以 
    擾亂敵人! 
     
      於是,十個回合未到,冷若水與柳仙兒便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了! 
     
      “無憂婆婆”花滿天站在廊上看的真切,她不時的哈哈一聲爆笑,道:“娘的 
    皮,憑你這丫頭也敢在我老婆子面前逞強梁?那是在找死!” 
     
      柳仙兒在一輪狂砍中高聲道:“大公主快退,屬下拚死為你斷後!” 
     
      冷若水沉聲道:“距離勝敗尚早,我不信無憂門能奈何我!” 
     
      她左手又取出那只綠色蟾蜍,尖聲如泣的揮刀而上! 
     
      就在她與敵人接近的瞬間,左手猛的一送,一股淡淡的毒液,便箭一般的射向 
    敵人,立刻傳來淒厲的尖嚎聲! 
     
      冷若水一連以蟾蜍毒液傷了三名無憂門女子! 
     
      “無憂婆婆”大怒,一聲狂叱,騰身而起,半空中連翻七個空心筋斗,在一片 
    金芒里落在冷若水面前。她白髮抖動,金杖橫身,叱道:“丫頭,且看我老婆子來 
    收拾你!” 
     
      她的話聲甫落,金杖已到了冷若水的頭上! 
     
      冷若水又是一聲尖泣,尖刀橫架金杖,左手蟾蜍疾往前送! 
     
      就在這時候,突見花滿天一個大旋身,金杖自她的左腋下方怒指冷若水的左手 
    ,立刻一縷極為細小的青芒自她那金杖一端勁射出來,月光下十分醒目! 
     
      冷若水看的真切,急忙縮臂側轉,但聞“咕”的一聲怪叫,左手蟾蜍立刻鼓漲 
    得宛如一個皮球! 
     
      蟾蜍受傷便是這個模樣。冷若水尚未看出賄賂身上中的什麼暗器,花滿天倏然 
    身子飄起——宛如失去重量的一朵大棉花,輕飄飄的已到了冷若水的頭頂,十九道 
    金光燦燦的芒彩便彷彿十九股冷焰,那麼凌厲的灑罩下來! 
     
      冷若水猛的大吼尖叫,右手尖刀繞頂圈斬,更以左手贈殊為暗器“忽”的怒擲 
    上去! 
     
      就在這時候,柳仙兒抱刀疾滾,猛往四個女子身前殺去,口中尖聲道:“殺! 
    ” 
     
      真正是不約而同的發出慘叫聲,那面,“白面郎君”胡幹已灑著鮮血往牆邊撞 
    去。 
     
      在他的身邊,“赤面毒虎”揮動著“混元鏟”大叫道:“右護法,挺著,我們 
    總得殺夠本!” 
     
      “撲哧”的刮刀切肉聲清晰可聞,兩個女子與柳仙兒同時旋著一身赤漓漓的鮮 
    血往四下裡撞去! 
     
      空中響起一陣金鐵撞擊聲,冷若水“唷”的一聲倒往一側旋去,花滿大尖聲叱 
    道:“再接老身一金杖!”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突然火光一片,緊接著傳來一陣陣劈啪響聲……後院中立 
    刻有人叫起來:“失火了,前院失火了!” 
     
      打鬥立刻停下來,“無憂婆婆”花滿天忽怒的迫:“娘的皮,鶴蚌相爭,漁翁 
    得利,這會是誰在前院放火?快去看看!” 
     
      冷若水攏著一頭散發,走近柳仙兒,道:“你傷得如何?” 
     
      柳仙兒指著肩背,道:“中了兩刀,我也還了她們三刀狠的,不吃虧!” 
     
      二人走近牆邊! 
     
      包可金沉聲道:“大公主,胡幹的頭上挨了一刀,怕不能再戰了!” 
     
      冷若水忙取出刀傷藥命包可金敷在胡幹頭上! 
     
      花滿天已率著她的人往前面撲過去! 
     
      如果說這場大火是方寬厚放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因為,就在花滿天與冷若水等激戰在後院的時候,方寬厚正愉快的隱沒在後山 
    坡的樹上觀戰。 
     
      只要任何一方哀號著躺下一個人,他便得意的撫髯笑起來,真是在坐山觀虎鬥 
    了! 
     
      此刻,大宅子裡起火,連方寬厚也大吃一驚! 
     
      他在樹上伸直身體仰望過去,火從前面大廳往四下裡蔓延著,火苗子騰空而起 
    ,連三里外的方家集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就在火光熊熊燃燒時,方寬厚見一條人影宛如幽靈般的往西南方飛奔而去,但 
    見那黑影的去勢,方寬厚自己心裡明白——絕對沒有那種修為! 
     
      不過,方寬厚心中在想,宅子應該由自己去燒才是正理。 
     
      本來是要等這兩批人打出結果而且都撤離宅子,自己再放火,哪會想到有人越 
    俎代庖了。 
     
      那麼,這人會是誰? 
     
      他此舉的意義與目的又是什麼? 
     
      現在,大火正在往後面燃燒,倒梁塌柱之聲此起彼落,瓦裂門倒與碎火四濺, 
    到處可見! 
     
      花滿天等撲到後廳前面,火勢已不可收拾,氣得她直跺腳罵道:“娘的老皮, 
    這會是什麼人下的手?難道東西已被這人暗中取走?” 
     
      有個大漢走近花滿天身邊,道:“門主,可要救火?” 
     
      花滿天忿然的道:“怎麼救?天干物燥,房屋連棟,又無法提水,怎麼下手救 
    ?” 
     
      另一女子低聲道:“門主,看來東西不在冷若水她們手中,一定被人暗中取走 
    了!” 
     
      跺著腳,花滿天怒吼道:“那死絕了的方寬厚老狗該死一千次!若不是他率人 
    窮追我的侍女,臥虎山也不會被他奪走東西,沒得倒惹得他家毀人亡、娘的皮,他 
    活該!” 
     
      方寬厚在樹卜聽得花滿天的咒罵、不但不生氣,反倒得意的暗中大笑不已! 
     
      突然,花滿天一聲大吼,道:“我們走,就叫這大宅子燒盡吧!” 
     
      於是,“無憂門”的人立刻背扶著傷者,匆匆的離開了大宅子。她們很快離開 
    方家集,迴轉湘江去了! 
     
      “無憂門”的人撤走了! 
     
      “苗疆百毒門”的人卻仍在大宅後面! 
     
      冷若水怔怔的望著大火。她心中暗自思忖:這場大火來的雖然莫名其妙,但也 
    無形中告訴她,這個放火的人才是得到秦老頭兩件寶物的正主兒;就算不是正主兒 
    ,也必與得寶者有關係。那麼這個人會是誰? 
     
      大火已燃燒到了後大廳! 
     
      柳仙兒道:“大公主,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是的,這場大火必定會引來不少江湖人物,盡早離開也免得東西末到手卻惹上 
    無窮是非! 
     
      雖然冷若水四人中已傷了兩人,但他們走的可也真夠快,越過院牆便立刻消失 
    在月夜裡……就在冷若水四人剛剛離開這座燃燒中的大宅子不久,樹上的方寬厚正 
    要騰身下地,斜利裡兩條人影飛一般的來到門樓前,二人似是十分吃驚的樣子對望 
    一眼,便立刻往後面繞過去! 
     
      方寬厚見來人身法不俗,便立刻又把身於隱沒於樹葉密處,不即下來! 
     
      那兩個人躍身在後牆上面遙望火場,其中一個沉重的指著大火,道:“這是怎 
    麼回事? 
     
      難道方師兄他們遭遇仇家了?” 
     
      另一人也憂忿的道:“身在衙門好修行,方師兄在項城干了二十多年捕頭,總 
    也難免開罪些道上兄弟,我想……” 
     
      另一人沉聲道:“熊師弟,看來我們來晚了,方師兄要我二人趕來助他一臂之 
    力,我們卻在路上耽擱,唉……” 
     
      姓熊的也歎口氣,道:“誰會相信事情來得這麼快?上次師兄原是要我二人長 
    住在他這兒的,可好,師兄已家破人亡了!” 
     
      那人指著火場,道:“要不要衝入火場中看看?” 
     
      姓熊的搖搖頭,道:“左師兄,這大火已燒至後院,別說是人,便是東西也早 
    就燒光了。倒是設法打探坑害師兄的是哪路人物,找機會為師兄報仇才是正經!” 
     
      二人正在悲忿不已,驚怒交加之時,附近傳來一聲沉而有力的聲音,道:“左 
    師弟、熊師弟,師兄等候你們望眼欲穿,今晚得見,幾有隔世之感!” 
     
      左、熊二人猛回頭向林子裡望去! 
     
      姓左的雙肩聳動道:“大師兄,是你嗎?” 
     
      林中傳來聲音,道:“不錯,二位且進林中一敘吧!” 
     
      左、熊二人立刻躍下高牆,幾個穿縱便躍入林中! 
     
      果然,林中密處站著一人,二人立刻認出來,正是大師兄方寬厚! 
     
      方寬厚示意二人跟他走,三人剎時到了一處荒崖子下面! 
     
      姓左的關懷備至的問道:“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姓熊的也急急的問道:“大嫂子與小雲呢?這是誰下的手?” 
     
      方寬厚干啦啦的笑了笑,道:“事情說來話長,二位師弟且坐下來,容我慢慢 
    把內中情由說給你們聽!” 
     
      姓熊的是個黑面大個子,他膀寬腰圓,身高七尺,生就一副孔武有力身段,中 
    原道上提起“黑天剛”熊霸天,便是此人! 
     
      另一姓左的生就一副皮包骨,雙手十指細長,頭腦卻最是靈活,道上傳說的“ 
    一刀穿心”左長庚就是他! 
     
      此刻,三人“品”字形坐下來,方寬厚道:“二位師弟可知‘武林老爺’秦百 
    年的兩件寶物嗎?” 
     
      左長庚一怔,道:“就算知道,誰敢動秦老的東西?” 
     
      一笑,方寬厚道:“有人敢動,前不久秦老爺子雇了‘二閻王’沙成山才把他 
    身邊的寵妾誘殺在陽城南面三十里遠的百花谷中!” 
     
      點點頭,左長庚道:“也是最近才聽傳言的!” 
     
      方寬厚點點頭,又道:“這事過後不久,秦老就把兩件寶物寄放在他大徒兒關 
    天水的家中。你們知道吧?關天水的家緊挨著項城縣衙,那關天水又盡得泰老爺子 
    真傳,東西放在他那兒應是萬無一失了。哪裡會想得到卻又引來了湘江無憂門人的 
    覬覦,竟派了兩個輕功不俗的弟子,連夜盜走那兩件寶物!” 
     
      熊霸天粗聲道:“關天水沒發現?” 
     
      方寬厚搖搖頭,道:“關天水不在家。案子報到衙門,我便立刻率領四名腿快 
    的追趕上去。臥虎山一場拚殺,連我也受了傷。中途出現勝沙的,他殺死兩個女子 
    ,但秦老爺子的東西卻失蹤了!” 
     
      方寬厚的最後一句話那是“如‘真’包換”!他心中相當明白,連他的兄弟方 
    剛都能抹下面皮不認哥,兩個師弟就更難說了! 
     
      左長庚急又問道:“師兄,東西究竟誰盜走了?” 
     
      方寬厚搖搖頭,道:“當時我受傷極重,就在極危險的時候,恰巧沙成山出現 
    ,他把兩個無憂門女子踢落山崖,便揚長而去。我受傷極重,也就回衙門去了!” 
     
      熊霸天指著火場,道:“這場大火又是怎麼發生的?” 
     
      方寬厚歎口氣,道:“我辭去捕頭之職回歸故里,不料江湖傳言,說是我得了 
    那兩件寶物。第一個整我冤枉的人,二位師弟呀,你們絕對猜不到是誰……” 
     
      左長庚連忙問:“究竟是誰?” 
     
      方寬厚咬著牙,道:“就是我親兄弟方剛!” 
     
      左、熊二人幾乎驚叫出聲! 
     
      左長庚道:“會是二師兄?太不可思議了!如此道義何在,天理何存,方剛他 
    ……” 
     
      方寬厚重重的哼了一聲,遂把方剛謀害他一家之事,詳細的對左長庚與熊霸天 
    二人說了一遍! 
     
      熊霸天怒聲道:“死得好,方剛真該死!” 
     
      左長庚緩緩的問道:“如今師兄一家躲在什麼地方?” 
     
      方寬厚卻淡淡的道:“暫時的藏身,只為躲避各路人物前來騷擾,剛才我還看 
    到‘苗疆百毒門’與‘湘西無憂門’雙方人馬在後院拚殺,一場大火才把他們燒走 
    ……” 
     
      左長庚眉頭一緊,道:“師兄放的火?” 
     
      搖搖頭,方寬厚道:“我發現有個人影自火場騰空而去,那身法之高絕,當今 
    只怕不過兩三人而已!” 
     
      左長庚怔怔的道:“這又會是誰?其中謎團不少……” 
     
      方寬厚伸手入懷取出一張銀票,對左、熊二人道:“二位師弟,這裡是五百兩 
    銀票,二位師弟帶在身邊備用……” 
     
      左長庚愣然問道:“師兄這是何意?” 
     
      方寬厚低聲道:“我一家暫時躲起來,外面的消息自然也就隔絕,但究竟是些 
    什麼人物來到方家集尋寶?我希望二位師弟替我打探!” 
     
      左長庚眨著深凹的一雙大眼,道:“師兄要我二人暫時住在方家集?” 
     
      點點頭,方寬厚道:“不錯,就去找家客棧住下來,初一、十五我們便在此林 
    中會面一次,萬望二位師弟幫這個忙!” 
     
      熊霸天重重的道:“依我看,師兄何用躲起來?只要沒拿秦老的東西,怕他個 
    鳥!” 
     
      一笑,方寬厚道:“我說沒拿,誰信?躲得幾時,且等風平浪靜吧!” 
     
      左長庚接過銀票塞入懷裡,道:“好吧,我們聽師兄的話,以後每個月的初一 
    與十五,半夜子時一定在此會面!” 
     
      於是,左長庚與熊霸天二人匆匆的離開了荒林! 
     
      方寬厚望著二人走去,不由得呵呵笑起來……沙河的柳樹岸邊,一條小船上面 
    ,“玫瑰毒刺”丘蘭兒正在船尾洗滌衣衫,矮艙裡面傳來“二閻王”沙成山的聲音 
    ,道:“蘭妹,這些天來真多虧你的服侍,要不然我只怕兇多吉少了!” 
     
      丘蘭兒回眸巧笑道:“沙大哥,看到你一天天的好起來,我好高興!” 
     
      沙成山笑哈哈的走出矮艙,看起來似乎虛弱,但從他的言行舉止上看,相當利 
    落,健朗一如常人! 
     
      沙成山站到丘蘭兒身邊,緩緩的道:“初來幾日吃的是你辛苦買來的傷藥,這 
    幾日又吃到你親手做的三鮮包子,玫瑰炸糕,更加上百花香露養神酒,我幾乎以為 
    自己一頭撞進享福園中了!” 
     
      丘蘭兒把一雙濕手在身上擦拭著,站起來笑道:“等你的胃口大開,我弄幾樣 
    大菜你嘗嘗,保證不比京城‘都來吃’的菜差分毫!” 
     
      笑笑,沙成山雙手放在丘蘭兒的肩頭,道:“聽著便想流口水,蘭妹,我一定 
    回來吃你的大菜!” 
     
      丘蘭兒雙眉一揚,道:“沙大哥,你是說你快要離開我了?” 
     
      輕輕的點著頭,沙成山道:“而且馬上就走!” 
     
      丘蘭兒雙手張開,一把抱住沙成山的腰,低聲道:“不,你還沒有全好,我是 
    不會放你離開的!” 
     
      沙成山伸手托起丘蘭兒的下巴,笑笑,道:“蘭妹,昨夜我運功周身,內腑一 
    如平日。 
     
      我在想,姓方的掠走‘武林老爺’秦百件的兩件寶物,如果叫他練就‘百竅神 
    功’,他日必然為惡武林。我若不及時加以阻止,又如何能安心?” 
     
      丘蘭兒眨著一雙大眼,道:“沙大哥,可是你的傷……我不放心……” 
     
      笑笑,沙成山道:“這些天由你如此細心照料,我很感激。蘭妹,辦完這件事 
    ,我還是會回來的。雖高樓大廈,沒有你的小船溫馨,皇宮大院也沒有你這兒歡樂 
    !蘭妹,你等我!” 
     
      丘蘭兒怔了一下,笑道:“沙大哥要去,由我陪你一同上路吧!” 
     
      搖搖頭,沙成山道:“蘭妹,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有你同行,我會不自在, 
    辦起事來也就……” 
     
      丘蘭兒猛的抱住沙成山,道:“好嘛,我聽沙大哥的話在船上等你,可是你一 
    定要回來喲,要不……” 
     
      沒等丘蘭兒說完,沙成山那青藍藍的嘴巴便立刻貼上她的面頰……於是,兩個 
    人緊緊的一陣擁抱。沙成山緩緩的鬆開手,道:“我要走了,快馬加鞭也許今晚就 
    能趕到方家集!” 
     
      沙成山已躍到岸上! 
     
      丘蘭兒在船上未下地,她輕聲的對沙成山道:“沙大哥,我覺得方小雲心底善 
    良,不似她爹那麼的陰險泥詐,老謀深算!” 
     
      沙成山回頭冷然道:“你是說方寬厚的女地方小雲?” 
     
      丘蘭兒點點頭,道:“是的,沙大哥!” 
     
      嘴角一牽,沙成山未再說什麼,立刻在柳樹下解開韁繩跨上馬背,緩緩的離開 
    了沙河……小船上,丘蘭兒未開口,但她在心中卻不斷吶喊著——沙大哥呀!你一 
    定要回來喲! 
     
      黃膘馬馳上官道,沙成山立刻拍馬疾馳,低訴的又露出那股子冷酷模樣! 
     
      是的,沙成山心中已經在激盪不已。想起那天在方寬厚的宅子後院,誰會想得 
    到方寬厚會在那種情況之下突然向自己下重手? 
     
      沙成山當然知道方寬厚會在奪得那兩件寶物之後躲起來,也許他已遠走高飛, 
    也許他還躲在方家集附近。但無論如何,還是得先趕到萬家集! 
     
      此刻,又見那年輕伙計站在門口往紗燈裡面添加油料。 
     
      黃膘馬到了店門口,那伙計一怔,便又立刻笑起來,道:“好傢伙,不怕鬼的 
    又來了!” 
     
      是的,沙成山果然在天黑的時候又來到了方家集! 
     
      “平安客棧”的伙計跳下台階,哈哈笑著接過韁繩,道:“客官,還以為你出 
    事了,原來你還……” 
     
      沙成山已走上台階,聞言回頭笑道:“還活著,是吧?” 
     
      另一伙計匆匆走到門口,笑問:“客官,你真命大,那場大火竟然沒有……沒 
    有……” 
     
      他本想說出“燒死你”三字,又覺不太禮貌,便結巴起來……沙成山一怔,雙 
    眉一緊,沉聲道:“你是說方寬厚的大宅子燒了?” 
     
      伙計點著頭,道:“片瓦不存,好不淒慘!” 
     
      拉馬上槽的伙計也走進來,笑道:“人的命運真難料,方家在方家集是大戶, 
    方捕頭在項城也是名捕。就拿他兄弟方剛來說,他只要跺跺腳,方家集遠近百里內 
    就會見幾晃。這才幾日,全完了!” 
     
      另一伙計正替沙成山拉凳子,接著笑道:“這就是常言說的——看他昨日起高 
    樓,看他今日樓塌了,哈……” 
     
      沙成山怔怔的未開口。他先要了些吃的,心中在想:“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難 
    道方寬厚會自己放火燒了他的大宅子?” 
     
      沙成山本來猜對了,方寬厚是有意下手燒自己的大宅於,因為非如此便不足以 
    取信於江湖——方寬厚一家被人謀害了! 
     
      然而,沙成山絕對想不到,燒方寬厚宅子的另有其人。這人連方寬厚也想不到 
    ,沙成山當然更不知道了! 
     
      沙成山又被領到他原來的那間房裡,他漫不經心的問:“伙計,方捕頭大宅子 
    真的被燒光了?” 
     
      伙計把燈放在桌上,笑笑,道:“那場大火真厲害,照得我們這兒如同白晝, 
    我們還在擔心你的安全,不料……” 
     
      沙成山面無表情的捧起茶杯,道:“我已經不幹著門的了!” 
     
      伙計遂又低聲的問:“客官,你在兇宅子裡一住十天,難道就沒有鬼?” 
     
      沙成山喝了一口茶,笑笑,道:“不錯,是有鬼。伙計,你怕鬼嗎?” 
     
      伙計眨著泛黃的眼珠子,道:“怕,當然怕鬼,天下有幾個不怕鬼的?”他一 
    頓又期期的道:“像你老兄……那……是少之又少的人了!” 
     
      沙成山搖搖頭,道:“你可把事情弄錯了!只有鬼怕人,哪有人怕鬼?要知道 
    ,鬼都是躲在陰暗之處,你知道為什麼嗎?” 
     
      伙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快告訴我!” 
     
      笑笑,沙成山道:“因為鬼怕見人哪,哈……” 
     
      伙計當然不明白沙成山話中含意,拍著自己的腦袋,走出房間,還在自言自語 
    的道:“是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是怕見那東西!” 
     
      吹熄了燈,沙成山拉開棉被睡下了,似乎他住店就是為了要大睡一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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