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 家 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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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 容 提 要﹕
「大漠骷髏幫」擄走了遼北大幫派金家樓樓主金中無痕,金家樓少主、金申無痕義子展若塵便隻身遠走大漠去救義母。 一路上,幾經慘烈拚鬥,消滅了勾結大漠骷髏幫而各欲向金家接報前仇的尤奴奴、商弘等人,而尤奴奴是個黑高粗壯如大男人的女魔頭。路上,展若塵也多次與骷髏幫的人血戰,終於闖過八角亭、龍泉鎮、勿歸店、?王坡等關口,找到了神秘的骷髏幫總舵--地獄城。 在地獄城,展若塵才發現義母並未被劫來,於是劫持骷髏幫公主段芳始返回金家樓,欲以此女換回義母,以便無所顧忌地放手消滅已潛入遼北的骷髏幫…… 展若塵隻身獨闖大漠,幸有紅粉知己徐小霞協助,才化險為夷。兩人在冷月荒漠中情愛漸濃,徐小霞終成展若塵的第二個妻子。 骷髏幫主吸髓毒魔段爾生吸食七七四十九個美麗的處女精髓而煉邪門陰功,企圖獨霸中原。其徒眾盡皆奇形怪狀如鬼魁,武器是暗藏玄機的骷髏殼、化骨毒粉、枯骨毒釘,其女段芳姑美麗而邪惡。 寫孤膽英雄,壯懷激烈,豪氣干雲;寫兒女情長,纏綿價側,動人心弦;寫武打場面,怪招異式,暗器毒粉,匪夷所思。 |
【第一章】 挺拔娟秀的「長春山上」,翠綠蒼鬱的青松崖下,一座巨大的墓園裡,一位灰 髮半百婦人,她那濃密卻微顯花白的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綿羊尾巴發,簪發的卻是 一根五寸長的蛇形黑水管,她的面龐清瘤白哲,劍眉入鬢,鳳目炯炯有神,中骨前 挺的鼻樑,打著一張微見用下垂的唇,白衣白裙,形雍容,高貴的氣度中有著一股 懾人魂魄的威儀,是的,她便是金婆婆,也是『金家樓』主子,黑道上的巨梟── 金申無痕。 此刻,金申無痕又獨自來到了金申二家的墓園,自從「金家樓」的二當家單慎 獨謀叛失敗,金家的唯一元老,「閃雷」金步雲戰死後,便埋骨於此,新墳憑添無 限憂,金申無痕便常到墓園憑弔! 東邊山峰灑出萬道彩霞,金計無數似的穿過大片薄霧,也穿過濃郁的松柏密林 ,彩霞便照射在金申無痕的身上,也照射在那個蒼老的看守墓園老人的面上! 惶忡的,老蒼頭惴惴的向金山無痕施禮,道「樓主,天未亮,墓前已有人來燒 紙錢,等到老奴走過來,才發現那人已走遠,沒看清是誰……」 金申無痕望著新墳前面的那個三尺高的寶塔式焚化爐.輕煙裊裊自爐內飄出, 不由一歎,道:「定是受過老爺子恩惠的人,半夜趕來為老爺子送些紙銀,也沒什 麼大驚小怪!」望著老蒼頭於中提的一籃紙金元寶,金申無痕又道:「拿來,我自 己燒!」那老蒼頭忙把籃子速向金申無痕,邊又取出香燭火種,立刻走向金步雲墓 前燃燭括香。 金申無痕依舊繞著新墳走了一圈,歎口氣,這才走到焚香爐前邊把一隻隻金元 寶投入焚香爐裡,口中念道:「三叔、金家樓又恢復舊樣子了,人算不如天算,單 老二謀奪未逞貼上命。三叔,你聽了這個也該冥目了」 一隻隻金紙元寶投人焚化爐裡,金申無痕道:「三叔,我準備在大全樓附近選 上一塊地,搭蓋一座忠烈廟,這次為『金家樓』捐軀的兄弟們不下兩百人,這些為 金申二家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兄弟,他們凜烈的精神,明昭天日,我怎能任其死後變 成了孤魂野鬼?所以……」 突然,焚化爐裡發出一聲「劈啪」,火灰稍見飛揚,金申無痕竟未在意的退了 一步又走近爐邊,她伸手在鼻端扇著那股冒出爐外的濃煙,正欲開口,突然一個踉 蹌,立刻回頭向蒼頭叱道:「你……金福……」 老在頭金福原守在墓旁,他見金申無痕滿面怒容,身子左右搖晃,忙上前去扶 持! 便在這時候,附近崖子後面飛一般的躍出一人,好難聽的一聲嘿嘿梟笑,笑聲 甫落,掌影疾閃,金福「吭叱」一聲,一顆白髮蒼蒼的腦袋頓時血漿進流,倒在地 上! 一隻有力的手臂已將昏迷過去的金申無痕挾在脅下,來人遙望遠方大片煙渺深 處的連雲華廈,嘴角牽動,冷冷然陰毒的自語:「老子非把金家樓攪翻天不可,娘 的!」 這人身手矯健,動作如豹,挾著金申無痕,宛如蒼鷹申空般直往山峰另端躍去 ,剎時不見蹤影! 「金家樓」的「如意軒」住著新婚的展若塵與施嘉嘉二人,本來金申無痕是要 他小兩口住進「九昌閣」,因為那裡住著金家族人,如今展若塵既然頂替金少強「 遺缺」,拜金婆婆為義母,他便有權利住進「九昌閣」,只是小妮子施嘉嘉說的不 錯,她是在「如意軒〞第一次同展若塵相悅相愛,那麼就把「如意軒」當做新房不 是更好? 此刻,大金樓晨鐘響起,悠揚的鐘聲表示新的一天開始,金家樓的人該是吃早 飯了! 是的,金家樓一向便是按鐘聲作息,所有的人便在這穿雲的鐘聲裡走向食堂! 按照金申無痕規定,每天早飯時間,她一定要同展若塵小夫妻一同吃飯,那便 在「九昌閣」正面大廳上! 這日鐘聲甫落,施嘉嘉已與展若塵坐在桌邊了,以是久久未見金婆婆的人,展 若塵已向大廳外面「飛龍八衛」中的當值古自昂,道:「可是樓主尚未起身?」 大廳外面,古自昂忙施禮,道:「回少主的活,樓主一早又去墓園了!」 展若塵皺皺眉,低聲對身邊的妻子,道:「又是獨自一人前去,可是……」 施嘉嘉已接口,道:「已該回來了,每天不都是飯前趕回來嗎?」 又是一盞茶時間過去,展若塵緩聲又問古自昂,道:「樓主是否已回後面了?」 搖搖頭,古自昂恭謹的道「不會,屬下一直使守在此地!」 展若塵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咬咬唇,低聲對妻子道:「等著,我去墓園看看!」 展若塵剛走近廳席,施嘉嘉已追上來,道:「若塵,我也去!」 一邊.古自昂忙施禮,笑意盎然的道:「少主,由屬下去便成了,何用勞動少 主前往,屬下很快便趕回來了!」 望著古自昂撲向「九昌閣」大門,展若塵心不甘情不願的又退回廳上,他低聲 道:「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施嘉嘉笑著搖搖頭,道:「墓園離此不遠會有什麼事,你多慮了!」 展若塵笑笑,伸手拉著施嘉嘉一手,道:「但願我是多慮,嘉嘉,你該知道我 多麼希望乾娘能活滿一百歲,那該多好!」 施嘉嘉也笑起來,道:「若塵哥,我還希望乾娘活的更多,嗯,便是人們常說 的那兩句話: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二人並肩又坐在桌邊,望著一桌佳餚,四盤四碗的東西早已變涼,展若塵則自 又起身踱了兩個來回,遠處已傳來古自昂的忿怒呼聲。 「不好了,墓園出事了!」 拔空而起,展若塵平飛向廳,雙足落地,左手已抓住古自昂肩頭切切問道:「 你說什麼?茶園出什麼事了?」 古四昂斜肩級指長春山,雙目如豹的忿然道:「少主,看守墓園老人金福被人 一掌擊碎腦袋死在墓園裡了!」 展若塵咬著牙,急切的問:「我義母呢?」 古自昂雙手一攤,似是無奈的道:「不在現場,附近也未曾找到!」 劍眉上揚,展若塵回頭望著走過來的施嘉嘉,道:「嘉嘉,乾娘怕出事了!」 施嘉嘉緊皺起柳眉,道:「若塵,也許乾娘去追兇手了!」 古自昂雙手握拳,怒容滿面的道:「金福沒有死多久,樓主又不是剛去墓園, 屬下真擔心怕……」 展若塵突然冷靜的踱入大廳中,施嘉嘉後面急問:「若塵,我們怎麼辦?」 展若塵猛然回頭對古自昂道:「金家樓方圓共有幾條路」他一頓又道:「我是 說大路小道,當然也包括山徑本路在內?」 古自昂伸手屈指算,邊緩聲道:「官道兩條,小道兩條,至於山徑,交叉縱橫 也有四條.其中一條便直通墓園。」 展若塵「格崩」一咬牙,毫不猶豫的又道:「立刻召雷、電、星、月四位大把 頭與「飛龍八衛』前來!」 古自昂咧開寬大嘴巴、猛一抱拳,道:「遵命!」立刻回身飛奔而去! 展若生自從認金申無痕為義母之後,已幾乎代替金少強身份,當然他沒有餘少 強那種跋扈作風與不可一世的行為,他卻十分小心的侍候在金申無痕左右,表現得 可圈可點。也因此,金家樓上下對他的稱謂,便由「展爺」而改變為「少主」! 當然,這項十分中肯的呼叫聽在全申無痕的耳裡,心中便頓時安慰不少! 現在…… 金家樓開始鼓噪起來了…… 首先趕到大廳上的是「雷」字號的大把頭「無形刀」顧雍! 接著,金淑儀與端良夫妻二人也匆匆走近來! 展若塵只是向金淑儀打過召呼,便立刻對顧雍吩咐:「雇兄立刻率領十名弟兄 順大道往北追,松香鎮距此九十里,我科敵人尚未走多遠!」 顧雍立刻請示,道:「屬下若追到松香鎮未發現可疑……」 展若塵封眉一揚,沉聲道:「立刻回轉。」 顧雍剛走到大廳,只見「電」字級大把頭」花巾」趙琦與「月」字級大把頭「 八卦傘」曾秀雄並肩匆匆走來,趙琦已在沉聲叫道:「出了什麼事?樓主……樓主 她老……」 便在大廳門口,展若塵已對趙倚道:「電字號弟兄立刻往太和鎮追攔,由趙兄 親率十人前往!」 趙琦聞言,知道這是命令,話說一半便立刻打住,雙手一抱拳,高聲道:「屬 下遵命!」展若塵遂又接道:「太和離此不足八十里,趙兄等快馬追下去,如果不 遇,也請立刻回轉!」 展若塵這是調兵遣將,施嘉嘉與端良夫妻,三人便站在他身後面誰也不多說一 句話…… 便在這時候,星字級大把頭「老辮子」於宏達抖動著一張大毛臉,怒氣衝天的 跑來,道:「少主,樓主真出事了?娘的,是哪個吃了熊心豹膽的傢伙幹的?」 展若塵對於最近才投效『金家樓』的這位於辮子相當瞭解,是的,他人是粗了 些,但卻是個血性漢子,於辮子曾到過高麗,設武館授徒與東洋人對抗過,算得是 遼北道上一條硬漢! 沉痛的,展若塵對於宏達道:「時間緊迫,於大把頭率十名弟兄,快馬往十里 舖方向追去,若有可疑便立刻攔下!」 連個禮數也免了,於宏達回身便去! 這時左口罩著黑色眼罩的「飛龍八衛」之首阮二,已率領著平畏與嚴祥等七人 站在廳前,展若塵指著阮二,道:「阮兄與古兄二人快馬住自花集攔截,其餘六位 分成一批往長春山方向追趕,至於通往墓園的那條山道,便由我一人前去!」 突然,從「九昌閣」方向傳過來呼叫聲:「究竟出了什麼事?一大早便貓子喊 叫的!」 展若塵遙見是舅公申無忌,他不及多等,只對施嘉嘉道:「來不及了,你對舅 公詳說好了!」 他話聲甫落,便展開身法直往長春山上撲去! 一條於啦啦的黃土大道,兩旁種滿了茂密蘆葦,勁風吹過,便有不少棉絮般蘆 花隨風飄上,蘆花無聲的擊上人們身上,引起的便是一陣淒涼意! 黃土飛揚,車輪宛似騰雲駕霧鎖住前趕,大車篷,但卻在車前面坐著三個穿著 孝服的人,除了一人駕車,另外兩人手扶著一具棺木,面色淒慘,淚水已乾而又無 奈的露出一副可憐相! 顯然,這是個出殯的馬車! 便在這時候,馬車的後面雷聲滾動,一彪鐵騎直馳而來,馬車上面一個低聲道 :「有人追來了!」 於是馬車便緩緩的往前馳,分坐在棺材兩邊的二人,也立刻抽出白色布巾摀住 嘴巴,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一條丈長髮辮繞纏在脖子上,鍋貼似的臉上兩隻牛蛋眼赤紅,於宏達一馬當先 率領著十名「金家樓」黑裝大漢,喝叱著拍馬疾馳而來,就在馬車一邊,於宏達發 現是送葬的,便忿怒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味,罵道:「媽的,晦氣!我們走!」 一行直往十里舖疾馳而去,馬車上三人相偕冷笑起來…… 不料就在馬車緩緩往十里舖方向馳去尚不到一個時辰,迎面,於宏達已拍馬折 回,雙方距離尚不過一箭之地,馬上面,於宏達已伸出巨靈掌喝道:」站住!」 馬車並未站住卻傳來了哭泣聲,於宏達已沉聲道:「圈起來!」 喝叫聲甫落,十名黑衣大漢已自拔出雙刃斧與牛角短刀夾馬包抄,剎時便將馬 車圍在路中央! 馬車上面三人,一個老者與兩個年輕壯漢,那老者手拉韁繩猛然一緊,邊哭喪 著灰慘慘一張老臉,道:「看各位這種裝束,定是「長春山金家樓」好漢了,不知 攔住我們有問貴幹?」 「老辮子」於宏達低頭望著車上棺木,冷然道:「老頭兒,你猜對了,方圓兩 百里內誰都知道我們是金家樓的,請問你們往哪兒呀?」 那老者望望分坐棺材兩邊的年輕漢,緩聲道; 「他們姐死了,老漢帶著他們往家鄉去的……」 於宏達似是不耐起來,他覺得自己多此一問,便冷然而直截了當的道:「棺材 裡面裝的是……」 那老者立刻苦兮兮的道:「是我老伴,兩個孩子的娘!」 黑團面上的肌肉一緊,於宏達說聲道:「打開看看。」 「忽」的長身而起,老者怒叱道:「你說什麼?打開?為什麼?」 於宏達嘿然一聲,冷冷道:「又不是刨你祖墳,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操!」 老者鼻子聳動雙唇直抖的道:「便是金家樓吧,總也得講個道理,合著人死了 也不能安靜?你……」 「老辮子」於宏達嘿然怒哼,道:「在金家樓地面上出了事,老頭兒,自然由 金家樓人出面解決,如今你且忍耐一下,容我們查驗!」他大手一揮,便對十個黑 衣人大叫道:「下馬,開棺!」 十名黑衣大漢各自雙臂齊張,「撲嚕嚕」衣袂飄飛,已落在馬車邊,車後面只 見兩個大漢各自把雙刃斧切入棺蓋下面,車上的兩個身穿孝眼年輕人已高聲吼道: 「你們要幹什麼?」 車前面的老者似是怕兩個兒子吃虧,忙沉聲道:「過來,金家樓我們惹不起, 由他們開棺把!」 兩個年輕人咬牙切齒的退到老者身惻! 便在這時候,只聽得「喀啦」一聲脆響,車上的棺蓋被利斧劈開,開棺的兩名 大漢不約而同的一聲驚呼:「他媽的,一堆枯骨!」 「老辮子」於宏達馬背上拔身而起落在馬車上,他牛蛋眼直視著棺內,沉聲向 老者,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這棺材裡斂著你老婆嗎?」 老者冷冷的道:「已經死了七年,當然是一堆枯骨,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 嚥了口氣,又道:「我方未說是剛死不久呀!」 伸手懷中摸出一錠銀子,「老辮子」於宏達似有一份尷尬的對老者道:「這錠 銀子你收著,算是對死人的補償!」 於是「全家樓」的人又匆匆往回馳去,馬車上的三人一老二少,不由得相對嘿 嘿一陣冷笑起來…… 那老者撫髯望著煙塵滾滾的遠方,道:「娘的,有得你們忙活的!」 太和鎮距離金家樓七十五里地,『八卦傘』曾秀雄率領金家樓黑衣武士十人, 快馬直往太和方向追撲下去! 一道彎斜坡,有一片叢生著雜草矮樹的蛇形山道,地形崎嶇。呈現著一段一段 的傾斜,一條土路便開在斜坡的邊緣,彎彎曲曲的延伸而去,土路的另一側,是一 條半涸的山溪小河,曲曲扭扭的河水,便忽隱忽現的流向一片黑壓壓的古松老林…… 便在這時候,老松林與小河之間,出現了七個人,六男一女,其中三人披麻戴 孝,另四人合力指著一副薄棺緩緩往松林走去,隱約可聞那女子的飲泣之聲! 現在,「金家樓」的人馬出現了,大道上揚起的灰塵從地上騰升到天空,蹄聲 雷動剎時到了小河岸,是的「八卦傘」曾秀雄便在這時候出現了! 蹄聲驟然而上,趙琦遙望著老松林邊,道:「那是幹什麼的?」 身後面一個黑衣大漢拍馬趨前,道:「曾爺,一群出葬的!」 「八卦傘」曾秀雄雙目閃閃生光,他凝視著松林邊的那批人物,片刻間,他那 兩道濃眉便緊緊的糾結在一起,自言自語的道:「少主曾經說過,往太和的路上, 無論什麼人物皆要盤查,雖說他們沒騎牲口,不可能從長春山走到這裡,不過還是 查一查的好!」 突聞另一黑衣大漢,道:「曾爺,他們往林中走了!」 曾秀雄大手一揮,喝道走,過去瞧瞧!他語聲甫落,便當先拍馬往小河沖去, 十名黑衣大漢,齊聲呼喝著緊跟過去! 一口薄棺,二個穿戴著白色孝服的男女,緊緊的依在薄棺兩邊,四個粗衣抬棺 漢子,分散在附近坐著歇腿。七人對於趙椅等似是不理不睬,有的連回頭望一眼也 沒有,只拿布巾抹著汗水! 馬身抖動著水漬,馬上面十一個黑衣大漢冷視著面前七人,七個形像粗鄙怪異 的人。 雙方面誰也未開口,空氣是窒息的,也是沉寂的,沉寂得幾乎連螞蟻走路聲也 可聞到! 白布遮面巾掀起一角,坐在薄棺邊的女子,露出一張白淨面皮,俏目上撩,瞄 向曾秀雄.未開口,但馬上的曾秀雄神卻清楚面前這女子要說些什麼! 於是,他彎腰以右肘頂在馬脖子上,低頭道:「你們這是幹什麼的?」 「嘩」的拉下白布巾,女子長身而起,她怒目扶指馬上坐的曾秀雄,大聲叱道 :「廢話,抬著棺材上荒山,你說我們要幹什麼?嗯?」她以手叉腰,走前三步, 又道:「倒要請教,你們逼過河來,想幹什麼?沒見過出殯?沒看過下葬?」 曾秀雄嘿嘿一冷笑,道:「姑娘,你好一張利口!」 那女子柳眉倒堅,毫不示弱的道; 「非是本姑娘利嘴,而是你問得莫名其妙!」 直起身於,曾秀雄沉聲道:「可知我們是什麼人嗎?」 不料那女子冷峻一聲,道:「便皇帝老兒,也管不了人家出葬吧?」 深沉的把一張灰面微揚,「八卦傘」曾秀雄回頭間身後的十個黑衣大漢,道: 「同樣的,皇帝老兒也管不到金家樓這一畝三分地頭上,兄弟們,你們說是也不是 ?」 十個黑衣大漢齊高亢的回道:「那是!」 猛然回頭,曾秀雄厲烈的逼視著面前女子,道「「聽清楚了嗎?姑娘!」 女子橫肩一挺,尖產叱道:「原來是金家樓的人,怪不得如此霸道!」 「八卦傘」曾秀雄沉聲道:「姑娘錯了,金家樓的人絕不會在自己地面上張牙 舞爪,相反的,不少人還受到金家樓的庇蔭與關懷!」 那女子忽地一聲冷笑,道:「眼前你們想幹什麼?」 「八卦傘」曾秀雄緩聲道:「金家樓出了點麻煩,想向各位請教……」 那女子面上閃過一絲冷笑,卻又以白巾在面上抹過,宛似把那滿面喜哀難分的 模樣抹去般,冷冷道:「金家樓距此地五十里,出了什麼事,我們怎會知道?」 「八卦傘」曾秀雄道:「你們一路走來,可曾遇上什麼可疑之人?」 女子回頭望望另外六人,見六個人相互間直搖頭,這才對馬上坐著的曾秀雄道 :「沒有!」 「八卦傘」曾秀雄看不出面前七人有什麼可疑之處,再問下去徒增無謂困惑, 冷哼一聲,抖動絡繩,道:「我們走!」 便在這時候,有個黑衣大漢道:「曾爺,那棺材……」 馬已調轉頭,「八卦傘」曾秀華回頭直視著棺材,一頓,他冷冷的又投回馬來! 那女子面罩寒霜,俏嘴巴緊閉著,擋在曾秀雄前面! 「姑娘,曾某有個不情之情,你可得多包涵呀!」 那女子沉聲冷淡的道:「只要合情合理,我會琢磨!」 指著棺材,曾秀雄緩聲道:「把那口棺材打開來,姑娘,我說過,你要多包涵 !」 那少女氣的雙目幾乎要噴火,棺材一邊的兩個孝服漢子也走過來,叱道:「真 是豈有此理,使金婆婆親來,也不能提出如此霸道無理要求!」 面無表情,「八卦傘」曾秀雄道:「各位,我無奈,情非得已還請多忍耐多包 涵,多……」 那女子突然尖聲道:「滾,別欺人太甚!」 「八卦傘」曾秀雄猛的一瞪眼,沉生道:「娘的,我這裡盡說好聽的,你卻回 以疾言厲色,曾某搬出金家樓面子,你們硬是死不買帳,那便是怨不得曾某人無理 了!」 二個穿孝服的並站一起,道:「你想怎樣?」 「八卦傘」曾秀雄巨靈掌一揮吼道:「圍起來!」 他喝聲甫落,蹄聲雜勞,轉眼便把七個驚怒交加的出殯人圍在中間,雙刃斧與 牛角刀各自拔在手中! 曾秀雄這才冷沉的對面前女子道:「姑娘,別逼我們動手,退一邊去!」 那姑娘尖生厲吼,道:「金家樓的人果然霸道!」她話聲猶在,突然回身挨上 棺材,尖聲痛哭起來昏秀雄已命四個黑衣武土下馬,刀刃斧只在棺材尾部撬起,那 門薄棺蓋便應聲而開! 帖娘跌坐在一邊嚎哭,臀秀雄等人卻驚異的不約麗同叫起來:「怎的是一堆枯 骨!」 是的,薄棺中儘是白骨,有粗有細,有長有短,一張舊棉被墊在下面,除此, 便別無他物! 那女子已尖聲吼道:「看清楚了嗎?你們該滿意了吧?」 馬上面,「八卦傘」曾秀雄沉聲喝道:「封棺,不要有絲毫損傷棺材!」 那女子厲聲大叫起來,道:「棺木並不重要,你們已經傷到棺中死人了!」 「八卦傘」曾秀雄見棺材又重新合起來,便對那女子道:「原卦未動,姑娘請 多擔待!」 那女子突然一橫身,伸手攔住曾秀雄馬頭.尖聲道:「就這麼閒話一句便要走 人?」 「八卦傘」曾秀雄冷笑一聲,淡淡的道:「姑娘還有指教?」 女子日注曾秀雄,哼了一聲道:「至少也要叫我們明白,你為何要開棺查看, 難道金家樓失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還是……」 「八卦傘』曾秀雄絕不能在這時候說出金申無痕失蹤的事,那將會很快傳遍江 湖,對金家樓而言,不但有失顏面,更且造成另一次危機與震撼! 笑笑,當然,曾秀榷是苦笑:「不錯,姑娘猜對了,金家樓是失了寶物!」他 話聲未落.大手一揮又道:「走」 「走」字出口,曾秀雄拍馬騰躍而起,怒馬前蹄曲彈,「嗖」的便自女子頭上 越過! 那女於發覺頭上四隻鐵蹄,雙足來動,雙肩左右搖晃,恁般巧妙的躲過鐵蹄擊 面,等到她忿怒的回過身來,曾秀雄等十一黑衣大漢已往小河馳去! 薄棺停在七人身後面,那女子身邊進肩站著六名漢子,其中一人嘿嘿撫掌笑道 :「副幫主定然得手了,嘿……這傢伙竟還不敢承認,以為我們不知道呢!嘿……」 另一虯輯漢於低聲道:「如此周詳計謀,自然萬無一失,堂主,我們可以回去 交差了!」 於是,薄棺又被匆匆抬入老松林內,七個人便瞬間消失不見! 阮二與古自昂二從怒馬直馳百花集,一大早沿著那道丈寬黃上小道疾趕,直到 四十餘里還尚未碰到一人,有個小山丘,一半光禿,另一半埋了不少墳,黃草枯樹 附近,只見五個漢子緩緩往這邊走來,其中兩人合力抬著一隻大麻袋,另外三人緊 跟在後面…… 小道上,阮二與古自昂立馬未動,三人冷冷直視著快步而來的五人,阮二耶只 獨眼閃閃生光,他凝視著走在前面的兩人,從二人抬的那隻大麻袋看向後面三人, 於是,他那兩擻刷子也似的濃眉,便緊緊的扭在一起了! 五個走過來的人,每人面上毫無表情,野風吹飄著他們的頭髮與衣袂,看去宛 似從地獄逃出來的餓鬼,淒慘中帶著—份野性的殘酷與無情! 微徽欠了身子,阮二盡量緩下語氣,道:「各位,此地相距金家樓並不太遠, 你們似乎並非是這一帶的人,幹什麼的?」 抬著大麻袋的漢子冷冷望了阮二一眼,哭笑難分的搖搖頭,側身便往道旁閃去 ,光景是要靠邊走人了! 跟在阮二後面的古自昂,便一抖韁繩,橫馬阻住去路,沉聲喝道:「你們全是 啞巴?」 抬頭怒示馬背上的古自昂,那人冷目如電的道:「二位請讓路,別誤了我們的 事!」 古自昂望向阮二,正碰上阮二也望過來,二人便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古自昂低 頭嘿嘿笑了一聲道:「二位抬的何物?」 他這一問似是觸動對方的隱密,五名大漢便立刻退向三丈外,其中那抬大麻袋 的漢於低聲吼道:「你管得著嗎?」 一笑,古自昂已傢伙橫胸,準備躍落馬下.阮二伸手一欄,低聲又問:「彼此 無怨無仇,我們又無惡意,只想向各位打聽一件事情,五位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回手指著大片墳墓,那漢於沉聲道:「沒見我們剛從墳地來?」 古自昂戟指大麻袋,道:「裡面什麼東西?」 那大漢咬咬牙,仰面怒道:「你問這幹什麼?難道你們要問的事情與此有關? 嘿……那便真的成了天大笑話下了!」 古自昂突然暴叱—聲,黑衫抖動宛似雲湧般猝然落下,看不清他的任何動作, 但聞裂帛似的—聲響,他手中的雙刃斧已旋劈過二人槍的麻袋! 五個人似是驚駭莫名的一怔之間,便聽得一聲「嘩啷啷響」,一堆枯骨立刻散 落地上! 拋去肩上竹槓,抬枯骨大漢已是暴跳如雷的吼道:「金家樓的人果然蠻橫,如 此霸道,簡直豈有此理!」 古自昂以一招「飛燕點水」,雙刃斧卜分打分寸的劃過麻袋,絕不會傷及麻袋 內的東西,便人在袋內也不會有毫髮損傷,不料麻袋中竟然落出一椎枯骨,立時瞳 目結舌的望向馬背上坐的阮二道:「這……」 阮二也一怔,旋即緩聲道:「自昂,我們回程!」 不料抬麻袋的那漢子挺胸抬頭大步直追上前,一把拉住古自昂馬韁,低聲道: 「便皇帝老子也得說個道理出來,想走?沒有那麼容易,你們要賠……」 那漢子話未說完,阮二一聲冷笑,轉眼之間一點寒花激射而出,直奔那漢子胸 前,邊沉聲道:「足夠買十隻麻袋的。」 那漢子似是一聲驚呼,雙腳未動,雙肩斜惻?嗖」的一聲,那點銀星已自他的 衣襟邊落入衣內! 從動作上看,阮二手法巧妙,只見那漢子忙伸手入懷摸出一塊碎銀子,正是阮 二所射擲的,不由得一聲嘿嘿怪笑,他抓住古自昂馬韁的手更不放鬆的吼道:「笑 話,銀子誰沒有?眼前我們須要麻袋,絕非是銀子,吶,還你!」 只見他震腕向上,那點銀子流星般自往阮二射去! 翻手疾抓,阮二吃了—驚,他絕想不到面前這個怪漢的腕力如此強勁,自己是 接住銀子,但覺手掌一陣麻痛,不由得變眉一緊,獨目怒視,沉聲道:「朋友,阮 某走眼了,你竟是練家子!」 那漢子灰慘慘的臉上利時罩上一層檬檬水霧,他笑得只見下齒盡露,反倒不見 上齒,道:「是不是練家子並不重要,要緊的是我們要麻袋裝屍骨,沒有麻袋,你 們便休想走人!」 古自昂怒槐著面前漢子,叱道:「如果老子沒有麻袋賠,你又能如何?」 怪漢毫不示弱的道:「上金家樓去找你們樓主理論!」 古自昂以手指撫弄著右手雙刃斧,呵呵一聲笑,道:「想上金家樓?那得先叫 古大爺掂掂你的份量!」 暴裂的一聲尖叫,怪漢回頭望向身後的人道:「聽聽,金家樓的人便是這種惡 霸作風,好好的,人要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哥子們,你們哪個能嚥下這口氣?嗯 ?」 另外四人聞聲之後齊齊怪叫起來,其中一人突然趨前,他在怪漢耳邊低聲道: 「伍爺,鬥智不鬥氣呀!」 姓伍的嘿嘿冷笑,他似是衡情量勢的沉聲道:「也許這是一次……」他側面望 向阮二與古自昂未再往下說! 阮二沒有動,古自昂也沒有動! 怪漢眸芒泛寒的伸手撥退低語的漢子,惡狠狠的道:「二位,報個名號!」 鄙夷的一聲梟笑,古自昂何面對阮二道:「大哥,地面上出現這群不入流的雜 碎,竟敢問起你我的字號來了,操!」 阮二卻淡淡的對怪漢道:「金家樓飛龍八衛,朋友你們是哪條線上的?」 姓伍的一聲乾笑,雙目充滿陰沉的道:「金婆婆的貼身死士,嗯,伍某人聽說 過了!」他一頓,又道:「我們是哪條線上的,說出來二位也許還沒聽過,同死人 打交道伸手向死人要銀子罷了!」 古自昂尚未會過意來,便立刻想到:「他媽的,原來是盜墓鼠輩,可惡!」 姓伍的突然朝指古自昂罵道:「放屁,誰盜墓?」 半聲不吭,古自昂猛一踮步,「雙刃斧」斜劈橫揮,強勁無匹的照著姓伍的怪 漢腦袋便砍! 旋身暴彈,斜刺裡自郡堆枯骨上砸閃過,姓伍的手上巳握住一雙小腿枯骨,便 在他檸腰轉身、吐氣聞聲,反乎迎著敵人『雙刃斧』打去,「噹」的一聲,擊起一 滴火花,古自昂立剩閃過一頭,他日露迷惑的望問那怪人,吼道:「媽的,你手上 枯骨還會冒火星子呀!」 姓伍的嘿嘿冷笑,望著手中枯骨,道:「枯骨上面陰魂未散,你令用利斧亂砍 ,眼前你便要得到報應了,兒!」 馬上面,阮二拽獨目速閃,沉聲斜指姓伍的道:「朋友,你手上的傢伙覺非枯 骨,那是生鐵打造的傢伙,你騙不了人的!」 古自昂聞言,不再猶豫,身形拔空,抖手正反十八斧朝著怪漢身上便砍! 怪異的連連挪閃,姓伍的手上桔骨點攔撥打,口沫橫飛的尖亢大叫道:「伍大 爺決心耍超渡你這頭愚才!」 灰衣飄飄,長髮飛舞,宛若厲鬼撲入,姓伍的竟然幽靈幻異的旋掠在敵人的斧 刃之外穿走迴繞,閃擊如電,轉眼間已過三十招! 古自昂殺得性起,每出斧便帶著「吭哧」聲,那彎月似的斧刃,更發出「咻」 聲不絕! 兩人人似是豁上命的各不稍退,殺得塵土飛鉑,草木橫飛! 伸千拔出「雙刃斧」,阮二大刺剌的翻身下馬,嘿嘿一陣笑,道:「各位,盡 看別人殺多沒意思,不如我同各位一起來玩玩!」他話聲甫落,斜身直撲,「雙刃 斧」自左下方往上削切如電,猛往四個灰衣漢子砍去。 四個灰衣漢子,見阮二忽然殺來,一聲招呼便往四個方向騰躍,就在落地剎那 闖,其中一人已吼叫道:「接傢伙,揍活人!」 只見發話漢子雙腳落地那堆枯骨邊,彎腰抄起地上枯骨,手法怪異而利落的把 幾根枯骨分別拋出! 於是,四個灰衣漢子已各自撿了一根枯骨,其中兩個拿的是連手小臂,只見那 個枯手五指泛光,節古晃動,五指尖尖之處,寸長指甲便宛卯五支尖刀! 另兩個各握著一根腿骨與—個頭骨,四個人便「啾啾」怪叫著宛如四個厲魁把 阮二圍在中央! 「雙刃斧」疾閃模劈,阮二邊咧嘴嘿嘿笑道:「王八蛋,原來這些枯骨竟是你 們的兵器呀!倒是邪門的緊!」 「轟」的一聲,「雙刃斧」正砍在骷髏頭殼上,激起滿天金星,那灰衣漢子巳 冷冽的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奶奶的,做了你這兩頭豹,金家樓又能啃 老子—口不成?」 另一人也磔磔怪叫的跳躍著,道:「為求出師順利,兄弟們合力做了這兩個畜 牲。先搏個好彩頭!」 從兩人的狂叫聲裡,阮二便知道金家樓的地面上又現敵蹤,而且十分顯見的是 衝著「金家樓」,那麼這些怪客又是什麼幫派?他們的目的何在? 意念在腦際閃晃,阮二卻沒有稍緩攻勢,他獨目如電,額頭暴露著青筋,「雙 刃斧」左砍右劈,但心裡卻在想著一件事,對方是不是與樓主的失蹤會扯上關係? 那面,古自昂已與姓伍怪漢不要命的狠砍起來,雙方似是旗鼓相當,但古自昂 已是出氣有聲,半點便宜也沒有佔到。瀟湘子 掃瞄 勿風 OCR 《瀟湘書院》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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