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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 家 樓

                   【第六章】
    
      「火印星君」潘得壽側頭望過去,只見右面是—道十分陡峭的斜坡,坡的背面 
    不清楚,但這一面卻只能容得下兩人並肩衝上,只要在坡上面據守,大概足可以對 
    敵人構成—定威脅,當然,那要比打一場混仗情勢上好多了。 
     
      「火印星君」潘得壽突伸左手扯開繫著披風帶子,立刻便把披風抖落,就在他 
    把紫黑色披風迎著右面一群灰衣人拋過去的同時,狂喝一聲:「走!」 
     
      據守在潘得壽四周的蘇傑四人也相繼有了反應—— 
     
      蘇傑一腳踢在馬屁股上,那馬一聲叫,灑開四蹄便往人層中衝過去,他已緊跟 
    在潘得壽身後往斜坡上衝去…… 
     
      「黑熊」陶其中就在敵人閃晃中斜刺裡反往前方殺過去,雙刃斧抖出七道冷芒 
    自不同方向欺身而上,口中狂吼如野熊咆哮:「殺!」 
     
      「花蟒」姚剛與「灰狼」石仙人便不約而同的閃擊在潘得壽的身後,對於圍撲 
    上來的灰衣人,遠劈近拒,光景是在為潘得壽斷後! 
     
      松林裡突然傳來一片哀鳴,其中那聲尖吭得宛似地獄鬼號之聲特別令人心悸。 
     
      哭聲傳遍松林,就像世界末日的到來,只見「哭主」戈超生舉著兩隻骷髏頭交 
    互撞擊起來…… 
     
      骷髏撞擊發出「咚咚」響聲,不旋踵間,四五十名灰衣大漢便隨聲附合,有的 
    應聲而叫,有的敲擊著手中枯骨,緩緩的往山坡上面圍過去—— 
     
      不錯,這道山坡上面確實易守難攻,除非能飛崖越澗,否則,想要從正面攻擊 
    ,免不了重大代價—— 
     
      山坡上的背面,千仞陡峭宛如刀削,低頭下望,深澗便在足下二十餘丈遠,別 
    說是人,便猿猴也難攀登—— 
     
      此刻—— 
     
      「火印星君」潘得壽一足踩在石頭上,他遊目四下看了一眼,沉聲道:「據守 
    不是辦法,攻擊才是手段,你們想想看,我們用什麼方法才能殺敗眼前之敵?」 
     
      「黃鷹」蘇傑望望山坡下移動的灰衣人,沉重的道:「是個以一對十的局面, 
    我們若不動動腦筋,真怕要吃大虧!」 
     
      「黑熊」陶其中冷冷的道,「操,拋頭顱為的是全忠,灑熱血求的是義字,一 
    身臭皮囊便血流五步倒在金家樓地頭上,也得挺直脊樑,不畏不屈!」 
     
      「灰狼」石仙人冷哼一聲,道:「他媽的,便真要拚命,石大爺少說也要弄他 
    十個八個墊底!」 
     
      潘得壽重重的沉聲道:「我要聽聽你們攻擊的辦法,盡說狠話有個屁用,沒得 
    倒浪費時辰!」 
     
      「花蟒」姚剛橘皮面猛的一抖,道:「眼下我們憑借的是一條心與滿腔熱血, 
    如何對敵下手,便憑二當家一聲吩咐了!」 
     
      潘得壽望望十丈的山坡下面的灰衣大漢們,冷然一瞧,緩緩的道:「你們看看 
    那批沒有人味的王八蛋,既不攻來,又不退走,活像他媽的一群陰兵!」 
     
      就在這時候,遠處移動不已的灰衣大漢中突然閃出一人,潘得壽一眼便看出正 
    是「骷髏幫」副幫主「哭主」戈超生,只見姓戈的走到斜坡下面十幾丈遠處,雙手 
    下垂,仰起那張愁雲慘霧也似的團團面,張口連聲痛哭起來…… 
     
      他哭聲如泣卻不見淚,哀號淒慘而中氣十足—— 
     
      原來他是以哭聲聚集真力運功,雙手推枯骨微微顫抖不已…… 
     
      山坡上面,潘得壽「咯崩」一咬牙,沉聲對四近衛,道:「坐圍愁城,不是辦 
    法,扼守山頭,又能支撐多久?媽的,倒不如把力量扭結,一鼓作氣的先衝殺一陣 
    ——」 
     
      「黃鷹」蘇傑立刻齊聲道:「二當家怎麼說,我們就怎麼的!」 
     
      「花蟒」姚剛一愣之後,又道:「他奶奶的,要學常山趙子龍,敵人陣中不要 
    命,二當家,姚剛打前陣!」 
     
      潘得壽忙沉聲,叱道:「姚剛,你別他娘的像個火銃子,火尚未點,你便要響 
    了?須知我們這裡就是五個人,任誰死傷便等於敵人死傷十個,既傷不得更不能死 
    ,真要免不了一死,便死在敵人屍體上面——」 
     
      姚剛愣愣的望著潘得壽,道:「二當家,怕死非好漢,好漢便不怕死,眼前這 
    點陣仗遠嚇不了我姚剛!」 
     
      潘得壽重重的道:「金家樓本就沒有孬種,問題是我們之間若有一人倒下,其 
    餘四人便立刻倍增壓力了!」 
     
      「灰狼」石仙人低沉的道:「二當家,眼前是衝鋒陷陣,誰也保不住自己不挨 
    刀!」 
     
      冷冷的望著坡下面,潘得壽道:「你們給我聽仔細了,我們一旦發動,由我在 
    前面率領,右面姚剛,左面蘇傑,三人形成扇形殺過去,石仙人與陶其中二人以斷 
    後與支援為主要手段,我們彼此間隔絕不能超過三丈遠,聽我的暗示,大家便立刻 
    合力再衝上山坡來,絕不可戀戰!」 
     
      蘇傑的臉上充滿了忿怒,道:「二當家,如果有機會痛殲敵人,難道也要放棄 
    機會?」 
     
      潘得壽黑而清懼的面孔上一片陰森冷漠,他沉緩的道:「蘇傑,我記得自從你 
    跟著我辦事以後,我便不止一次的告誡過你,任何殺伐,目的便是求勝,而殺戮的 
    本身內涵便充滿了殘酷的血腥與原始的怖烈,面對強敵,我們必需求勝,而求勝的 
    先決條件,便是堅固自己的實力——」 
     
      蘇傑忙點點頭,道:「二當家的意思我懂,實力就是致勝的本錢,盲目的拚殺 
    是為蠻幹!」他有些汗顏的又道:「二當家的教訓,屬下謹記不忘!」 
     
      戟指著坡下,潘得壽道:「你們看清楚,『哭王』戈超生身邊跟的十二灰衣大 
    漢,模樣長的十分威猛,我擔心的就是他們——」他一頓而又沉重的道:「情況十 
    分明顯,實力上我們就比不上人家,再說就敵情而言,這批傢伙似乎有意把我們擋 
    在這裡,雖然我們選定這處山坡上,但在衝上來的時候,敵人好像並不擔心什麼, 
    甚至有意放水……」 
     
      「灰狼」石仙人咧著毛嘴,道:「可能就是二當家說的,敵人有意要我們上坡 
    頂!」 
     
      潘得壽環視著四周,道:「敵人忽略了一件大事.一件不該忽略的事,那便是 
    我們的一腔熱血與不怕死的決心,媽的,可好,對我們而言,又何嘗不是置之死地 
    而後生的局面?當我思考著眼前的形勢之後,首先我要你們不可自亂陣腳,予敵可 
    乘之機,為了「金家樓」的精神,為了那股子不畏不屈之氣——「他已高舉著手中 
    那支斗大的刀輪,緊握著,雷一般的大吼:「跟我殺!」 
     
      潘得壽展開身法,猛虎下山般的往坡下灰衣人群中衝殺,在他的右面是姚剛, 
    左面蘇傑,緊隨在後面的便是石仙人與陶其中二人——。 
     
      從山坡下望上去,五條人影,躍身騰起,瞬息之間已衝入迎擊而來的一批灰衣 
    人群中,兵刃撞擊與吼叫怒喊聲,猝然夾雜著聲聲淒號,斜坡上已經形同了修羅場! 
     
      人影的閃晃在跳動不已,紅光交互飛閃,就在一片哀號的哭泣裡,那支支鬼氣 
    森森的骷髏爪,映照出彷彿來自幽冥的殭屍,樹影的掩映下,這批灰衣人便顯得栗 
    怖,就如同他們原本就是一群厲鬼! 
     
      長身而逃,起而倏閃,潘得壽只雙腳落地的剎那間,已舉手劈翻了四名灰衣大 
    漢,上身猝偏,讓過三支骷髏爪,右足彈縮,又一名灰衣近身大漢怪吼著打橫猝出 
    —— 
     
      身右面「花蟒」姚剛虛撲而上,雙刃斧動旋如電,刃芒灑出一片極光裡,「崩 
    」的一聲,已劈碎一個灰衣大漢人頭,左手牛角短刀便在他齜牙咧嘴中從另一灰衣 
    人肚皮裡拔出來,那股子熱呼呼又黏嘰嘰的鮮血,便血箭一般的緊跟著牛角刀的拔 
    出而標出一丈外! 
     
      啊!「哭王」戈超生正率領十二凶漢往這面掩殺過來。 
     
      潘得壽沉聲道:「跟我游擊,避實蹈虛!」 
     
      潘得壽說的實當然指的是戈超生與他的十二武士,至於虛,那便是其餘的灰衣 
    大漢們了—— 
     
      此刻,潘得壽可真認的准分得清,他見戈超生哭嚎著一路追過來,他便繞著大 
    圈子一路衝殺,五個人絕不與戈超生十三人照上面—— 
     
      當然,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潘得壽絕不在一個地方稍微逗留,更不留戀戰果而 
    擴大戰果—— 
     
      於是,從遠處看,潘得壽五人宛如五頭猛虎入羊群,左咬右啃的一路便放倒十 
    幾個灰衣大漢,等到戈超生與十二武士即將圍上來的時候,潘得壽一聲大吼:「走 
    !」 
     
      五條猛虎也似的怒漢便在這一聲「走」,立刻勁急的躍上那道斜坡頂上面—— 
     
      「黃鷹」蘇傑與「花蟒」姚剛二人便分守在坡正面,雙刃斧滴著鮮血,二人已 
    仰面哈哈狂笑起來…… 
     
      松林中突然哭聲大震—— 
     
      山坡下面戈超生雙肩聳動,哀號淒慘,面上無淚,反倒是滿面紅光,看的姚剛 
    大罵,道:「操他姥姥,這算什麼武功?」 
     
      一邊,蘇傑嘿嘿笑,道:「蠻夷邪道特別多,老子見怪不怪,照上面一樣宰活 
    人,操!」 
     
      「火印星君」潘得壽上得坡頂,猛回頭便伸手摸了一把面上濺的敵人鮮血,清 
    懼的臉上泛紅,沉聲對山坡下面哀叫的戈超生,道:「戈超生,你這次率人侵入遼 
    北,目的何在?」 
     
      樹林中哭聲立止,一片鴉雀無聲,戈超生的雙臂分開,面向坡上,啞著聲音, 
    道:「潘二當家的,你真的想知道嗎?」 
     
      潘得壽大刺刺的走前一步,道:「不錯,希望你實活實說!」 
     
      「哭王」戈超生以袖抹廠一下臉盤,對於附近地上的死傷連多看一眼也沒有, 
    緩緩的道:「我大漠骷髏幫走入遼北地界,沒有什麼目的,只是順天應人,消滅金 
    家樓,如此而已!」 
     
      潘得壽仰天—聲哈哈,道:「就憑你們?狗屁!」 
     
      「哭王」戈超生道:「兩百里內,我們已開始圍困金家樓,只待把金家樓幾個 
    頭頭擺平,一統遼北已是指日可待了,哈……」 
     
      他笑的比哭還難看,如果只看他的面,真以為戈超牛在發瘋—— 
     
      潘得壽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老皮,你們順的是什麼天?又應的是何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那副德性,也敢到遼北來撒野!」 
     
      不料戈超生一聲大哭,狀似拭淚的道:「金家樓黑道一霸,明吃暗搶三十年, 
    遼北沒人敢反抗,你們應該明白,所謂三十年風水輪流轉,金申二家已到了偃旗息 
    鼓的時候,金步雲一戰而已,金少強又被姓展的殺手砍死,只有個金寡婦尚自苦撐 
    局面,便金寡婦如今……」他未說下去,反倒是仰天一聲尖嚎—— 
     
      潘得壽五人還要他說下去,這時戈超生突然不說,立刻追問道:「戈超生,你 
    們把我們樓主怎麼樣了?」 
     
      戈超生尖而啞的號了三聲,道:「快了,快死了!」 
     
      潘得壽心情一鬆,因為,至少樓主這時候尚還活在人世間,那麼,就有希望找 
    出樓主下落了! 
     
      他一念及此,便又沉聲道:「戈超生,你說大漠骷髏幫入遼北是順天應人,請 
    問你們應的是什麼人?」 
     
      戈超生嘿嘿一聲怪叫,道:「應的是受過你們欺凌的武林豪傑,吃過你們虧的 
    江湖好漢,姓潘的,你們應該知道當今道上有多少哥們希望看到金家樓的巨廈傾倒 
    ,更有多少人望眼欲穿的等著抽你們的筋剝你們的皮!」 
     
      潘得壽雙目凌厲的嘿嘿冷笑,道:「戈超生,如果潘大爺猜得不差,你說的這 
    些人物大概就是前次夥同金家樓那批叛逆,他們在死傷纍纍,一些好處也未奪得之 
    下逃之夭夭的那批混帳王八蛋了!」 
     
      戈超生雙肩一橫,吼道:「上次金家樓之事與這次不同,但卻是打倒金家樓的 
    延續,消滅你們這些凶頑的重演,在你們而言,似是塵埃落定,金家樓又將趨於興 
    旺,但我們卻以為勝負未分,成敗言之尚早,姓潘的,你應該體會出我的話意吧!」 
     
      潘得壽一聲怪吼,道:「戈超生,你的話誠然不錯,你們既然來了,而且也已 
    開始暗中對我們下了毒手,當然尚無法判定勝負出來,不過日前你應該也在心中有 
    個底兒——」他揮著手中一對斗大刀輪,又道:「看你們只在我牛刀小試之下倒了 
    一地,難道你就不為這些為你效命之人加以安慰或掩埋?難道你對這些為骷髏幫流 
    盡最後一滴血的人物,不感到傷心或內疚?」 
     
      突然仰天一陣大哭,戈超生尖聲吼道:「姓潘的,你難道是頭豬?世人哪有不 
    死的?而死對於一個人既是免不了的必經之途,他們之死不正是每個人應走之路嗎 
    ?」 
     
      潘得壽嘿嘿冷笑,道:「他媽的,你們這是什麼高論?真新鮮!」 
     
      戈超生立刻叱道:「你放屁,什麼叫新鮮?我看並不新鮮!他們既然死了,我 
    便無能為力,不過我卻在他們死後便多少為他們找回些什麼,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他—聲哀號,又道:「我要你們對自己製造的血腥付出應付的代價——」 
     
      潘得壽一聲梟叫,道:「戈超生,你還等什麼?潘太爺在此侯教了,兒!」 
     
      於是,戈超生身後兩條人影鷹隼般飛起,雙雙直往山坡上面衝過去,二人手中 
    各握著一把枯骨爪與骷髏頭—— 
     
      可真夠快疾,兩個人尚未撲到山坡上,「黃鷹」蘇傑與「花蟒」姚剛便已騰身 
    而下,雙方一經接觸,便不要命的一輪猛砍狂打—— 
     
      山坡上面,潘得壽三人無法下來支援,便山坡下面戈超生等一批灰衣大漢們也 
    只能尖哭哀叫著揮著手中枯骨爪。 
     
      蘇傑迎擊的是個瘦高形大漢,這人生了一雙弔喪眉,嘴邊兩撮小鬍子看上去宛 
    似裝上去的,他每遞一招,便發出一聲哀鳴!一種聽似是無奈的叫聲——。 
     
      蘇傑的雙刃斧出手便是十一斧砍向不同方向,空中一陣叮咚聲,便見碎芒四溢 
    ,光影炫閃,敵人突然閉口不再出聲,便在二人騰空相遇在半空的剎那間,突然一 
    聲悶響,瘦大個子高舉的骷髏頭骨橫裡疾閃,一點寒星「錚」的便往蘇傑面門飛去 
    —— 
     
      真玄,「黃鷹」蘇傑絕想不到那個枯骨頭殼內尚有暗器機關,此時人處空中, 
    唯一辦法便是偏頭揮刀了! 
     
      牛角短刀疾撥如電,卻仍慢了半分,寒星勁力極強的打過來,「噗」的便扎入 
    蘇傑肩頭! 
     
      空中怒翻三個空心斤頭,蘇傑人未落地已大叫道:「小心敵人那個頭殼中暗器 
    !」 
     
      便在這時候,「灰狼」石仙人平飛而越過騰空上來的蘇傑,口中罵道:「他奶 
    奶的,石大爺來侍侯你!」 
     
      瘦大個子想不到那支枯骨釘未打中蘇傑的面門,便暗中為蘇傑的反應之快而喝 
    聲彩,他一足剛點地,一把雙刃斧已當頭劈落下來! 
     
      枯骨爪硬往上擋,空中一聲「噹」,只見火花點點,而石仙人的左手牛角短刀 
    已平掃而上,瘦大個子的吊眉一揚,正待回身再發暗器,石仙人已旋身暴踹右足, 
    「通」的一聲把大漢踢落在山坡下面—— 
     
      石仙人的一腳力道相當猛,跌滾在坡下的瘦大個子撐地未能爬起來,卻齜牙咧 
    嘴的拍打著地…… 
     
      就在這時候,另一壯碩灰衣凶漢已撲到石仙人面前,他磔磔怪叫,道:「別得 
    意太早,郭大爺領教了!」 
     
      石仙人更不答話,揮斧便砍—— 
     
      「花蟒」姚剛力戰另一灰衣人,二人各有勝負,那姚剛一雙銅鈴眼盡赤,虯髯 
    飛張,每砍一斧便口中發出喝叱之聲,直把灰衣壯漢逼得連連後退,便等到灰衣壯 
    漢的枯骨頭殼指向姚剛的時候,姚剛便稍有顧忌的往山坡上退—— 
     
      潘得壽已替蘇傑拔出肩頭上的枯骨釘,只見那根枯骨釘不過兩寸,顏色宛似骷 
    髏,呈三稜形狀,但若仔細看,才知道是生鐵打造的—— 
     
      山坡下面,「哭王」戈超生已梟叫道:「潘得壽,你還不棄械投降?嗚……」 
     
      潘得壽大怒,道:「金家樓只有斷頭鬼,沒有投降人,姓戈的,你他媽的應該 
    一邊去哭吧,我說兒!」 
     
      戈超生啞聲又吼,道:「五人已傷其一,我這裡尚未施出全力,姓潘的,難道 
    非要血流五步你才甘心?」 
     
      「咯崩」一咬牙,潘得壽已惡狠狠的道:「便血流五步,老子也要找他個三五 
    十人替我墊棺材底兒,姓戈的,你可要琢磨定了!」 
     
      戈超生一聲奸叫,道:「潘得壽,你個失心瘋老狗,我馬上要你成為階下囚, 
    斷頭之鬼!」 
     
      潘得壽冷哼了一聲,毫不示弱的道:「孩兒們,狠宰啊!」 
     
      便在他的吼叫聲裡,松林中傳來一片哭聲,淒厲的嗚鳴怪叫,聽來令人毛骨悚 
    然—— 
     
      就在半山坡上四人捉對拚殺中,戈超生突然狂叫道:「你們退下來!」 
     
      聲音不高,但聽的人耳膜嗡嗡響.那正與姚剛殺得血水四濺的壯漢,猛古丁一 
    個倒栽斤斗翻落坡下,才看到這灰衣武士的左手背上掉了一片鮮血! 
     
      與石仙人拚殺的姓郭灰衣人,也在此時平飛向山坡下,於是,又見十二武士分 
    站在戈超生身邊—— 
     
      「哭王」戈超生戟指著潘得壽,吼道:「潘得壽,戈大爺向你挑戰,你若怕死 
    便窩在上面當你的縮頭烏龜吧!」 
     
      潘得壽老奸巨猾的仰面一聲梟笑,道:「戈超生,憋不住了,是嗎?千萬要沉 
    住氣,須知天燥有雨,人躁有禍,難道你要把老命丟在遼北?」 
     
      戈超生雙手端著兩支枯骨頭殼,已開始舉步往山坡上面走來,他灰蒼蒼的面上 
    罩著哀哀寒霜,足下發出沙沙響聲,宛如踩碎岩石般十分有力,口中狂怒的道:「 
    且讓我們在這山坡上賭一賭個人的造化吧,潘二當家的?」 
     
      「火印星君」潘得壽絕不相信敵人會捨長取短,只找上自己一人拚命,姓戈的 
    必然在玩陰險,施奸詐,也許他要誘自己入他的圈套吧? 
     
      「黑熊」陶其中猛古丁一聲厲吼,道:「戈超生,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們 
    二當家對手過招?陶大爺送你上路綽綽有餘了!」 
     
      陶其中那黑粗壯碩身體往前便沖,山坡下面,戈超生一聲哀鳴似哭的道:「潘 
    得壽,你這個老混蛋,你怕了?」 
     
      潘得壽突然大吼一聲,道:「黑熊,你給我回來!」 
     
      陶其中聞聲回頭,道:「二當家,別聽他窮吒唬,屬下十招之內將這個沒人味 
    的混蛋擺平!」 
     
      潘得壽咬著牙,聲音出自牙縫,道:「我叫你回來便回來,聽見沒有?」 
     
      陶其中忿然的往山坡下瞄了戈超生一眼,罵道:「操你娘——」 
     
      又是一聲哭叫,戈超生連雙頰也羞得通紅,他咧著似哭又笑的嘴巴,道:「潘 
    二當家的,你接受戈某的挑戰了?嗚……我偉大的潘二當家,那便下來吧!」 
     
      潘得壽用力搖著頭,道:「你的挑戰只是你的—項陰謀,戈超生,難道不是?」 
     
      戈超生雙手各持著—支枯骨頭殼,他把雙臂一分,道:「一決牛死,各憑本事 
    ,各出奇謀,全憑修為,如果你尚有所顧忌,姓潘的,你便不配是金家樓二當家, 
    回老家抱孩子去吧!」 
     
      潘得壽心中早打定主意了,他絕對不為戈超生的幾句話而有所動搖,此刻,他 
    嘿嘿一聲冷笑,道:「戈超生,你既如此說法,潘得壽便接下你的挑戰了!」 
     
      好淒厲的一聲泣叫,戈超生道:「潘二當家,下來吧!」 
     
      潘得壽遙指坡下—片草地,道:「戈超生,你我就在那裡決一死戰吧!」 
     
      戈超生心中—喜,那片草地足有百丈方圓,距離這山坡上面也有三十多丈遠, 
    如果把這五個凶漢圈在那地方,便足以—舉圍殲—— 
     
      緩緩的,戈超生回轉身子,一步步十分篤定的先往那片草地上走去,跟在他身 
    後面的便是他的近衛武士,三十多個灰衣漢子也緩緩往那面移動…… 
     
      草地原是在松林坡邊,到了草地上,便等於走出松林坡,但潘得壽卻並不想就 
    此離去,他有目的留下來,因為他一定要探明樓主被敵人擄在何處,而知道這件事 
    的人,首推「大漠骷髏幫」副幫主「哭王」戈超生—— 
     
      另一項目的,他要嚴懲這批灰衣人,為了金家樓,更為了繼往開來金家樓主的 
    聲威,戈超生非死不可—— 
     
      此刻,戈超生已將到那大片草地上,順著山道延長的灰衣人隊形尚在松林中。 
     
      潘得壽已低聲對蘇傑,道:「老蘇,你的傷處如何?」 
     
      「黃鷹」蘇傑一聲哈哈,道:「說不痛那是騙二當家,但若說痛的要躺下來, 
    便再中上十支八支也不見得,二當家,你有任務儘管吩咐!」 
     
      潘得壽重重的點點頭,道:「好,我們照原計劃,再下去樂他一陣!」 
     
      姚剛低聲問:「二當家不是要同那哭小子決戰嗎?」 
     
      潘得壽冷嚀一聲,道:「決戰應在大漠骷髏幫的大門口,此地絕非決戰之地… 
    …」他一頓又是一聲冷笑,道:「你們沒聽姓戈的剛剛所言?決一生死之戰包含了 
    諸多條件,武功只足其中之一,心機才是取勝之道——」 
     
      現在,山坡上面五個黑衣大漢飛一般的撲下山坡,轉眼便追上那批走在山道上 
    的灰衣人,一開始,那些灰衣人見潘得壽五人撲過來,以為是要往草地上走,紛紛 
    往山道兩邊讓去,不料潘得壽五人走到—半,突然隊形轉變,走在後面的「黑熊」 
    陶其中與「灰狼」石仙人,二人在聞得前面潘得壽一聲石破天驚也似的吼:「狠宰 
    啊!」 
     
      立見斧刃成層,刃芒成林,五個凶神便向附近灰衣人狂砍狂殺過去,一時間, 
    松林子裡灰衣人突然遭受如此襲擊,便拚死力戰,但事出突然,單就死在潘得壽那 
    對斗火刀輪之下灰衣人便在六七個—— 
     
      搏殺在松林裡面展開,淒厲的慘號聲此起彼落,那而,剛在草地上站定的戈超 
    生突聞松林中傳來怒罵與淒叫,立刻知道自己反上了潘得壽的惡當,不由得呼天搶 
    地一聲哀鳴,展開身法直往松林中捲進來——。 
     
      戈超生的疾轉,立刻帶動他的十二武士,一行便狂吼哭喊起來……。 
     
      戈超生邊騰身邊大叫,道:「潘得壽,你是個不可原諒的畜牲,我要把你化為 
    膿血臭水啊!」 
     
      松林裡面,潘得壽已陰寒的狂笑著大叫:「走!」 
     
      於是,就在戈超生一行撲進松林中的剎那間,潘得壽五人便毫不戀戰的紛紛又 
    撲上那道斜而又陡的山坡上面! 
     
      潘得壽往坡上面猛—站定,便立刻沉聲問道:「這一戰你們各自放倒幾人?」 
     
      「花蟒」姨剛立刻回道:「回二當家的話,姚剛一陣亂砍,哪還記得砍死多少 
    ?倒是濺了不少敵人鮮血。」 
     
      潘得壽沉喝道:「胡說八道,你連殺幾個人也不清楚?糊塗!」 
     
      蘇傑立刻應道:「屬下追殺五人,至少有三個是死定了!」 
     
      點點頭,潘得壽又問陶其中,道:「你呢?」 
     
      陶其中咧嘴—笑,以袖拭去面上的血汗,道:「四五個吧!」 
     
      潘得壽怒叱道:「四便四個,五就是五個,為什麼……」 
     
      陶其中立刻又道:「二當家有所不知,屬下只往敵人身上招呼,砍了便走,是 
    死是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山坡下面,戈超生已在狂吼淒叫道:「潘得壽啊,潘得壽,你是個不講信義, 
    不遵約定,亂七八糟的混帳王八蛋,你……你……給戈大爺下來!」 
     
      坦然一聲狂笑,潘得壽道:「戈超生,你罵吧,罵是不會得到勝利果實的,所 
    以我勸你別在山坡下面吹鬍子瞪眼睛,好像潘大爺刨了你戈家的祖墳!」 
     
      戈超生又罵,道:「你娘的老皺皮,我們約定草地上比武,你為何中途對我的 
    部下下手?」 
     
      一笑,潘得壽道:「戈超生,我們這是兩軍對陣,關係著雙方門派的勝負,而 
    非你我二人恩怨,老子同你決什麼?又鬥什麼?嗯?」他一頓又道:「再說你閣下 
    也曾言明,雖然決鬥,卻也摻含著機智與謀略,而武功只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便在 
    你的提醒之下,違反你的企圖而又附合我自己的心願,做了你十幾個手下人,如此 
    ,方減輕你對我們的優勢人力,這能說我玩詐?」 
     
      戈超生氣得又是一陣大哭,也許這一次的痛哭是出自他內心吧?只見他抖顫著 
    雙手,雙腳忿然一陣狂踢,只把個斗大石頭踢得石屑紛飛……。 
     
      潘得壽猛然一聲大吼,道:「戈超生,你他媽的哭吧,老子拿它當歌聽!」 
     
      哭聲立止,戈超生怒罵道:「潘混蛋,決鬥之事你認定不幹了?」 
     
      潘得壽指天指地吼道:「哪個王八蛋不干,不過地點有待商榷!」 
     
      戈超生重重的道:「地點不是你指定的嗎?」 
     
      潘得壽嘿嘿一聲笑,道:「剛才只是對你這位哭王略施小計,目的在翦除你的 
    羽翼,這次便不同了,因為你的乖張行為令我不愉快,所以我決心要收拾你了!」 
     
      戈超生冷硬的一僵,道:「快說,你怎麼決定?」 
     
      潘得壽指著山坡上面,道:「你我就在這山坡之上,一分高下,戈超生,你可 
    敢上來?」 
     
      一怔,旋即猛搖著頭,戈超生道:「誘老子上當?去你娘的!」 
     
      潘得壽怒道:「你拒絕?」 
     
      戈超生冷冷道:「老子不會往刀坑中跳的,姓潘的,你看看吧!」 
     
      潘得壽嗤之以鼻的道:「原來你也會怕,哈……」 
     
      戈超生大怒,淒慘的一聲叫,道:「潘得壽,你是在耗費時光,最終死的必是 
    你們!」 
     
      潘得壽冷哼一聲,道:「姓戈的,鹿死誰手,此時言之尚早,如果你誠意要與 
    潘某一決勝負,那得接受我的條件!」 
     
      戈超生嘿然一聲道:「必是缺德陰損條件,姓潘的,眼前你根本沒有籌碼,我 
    當然也不會接受,你還是死了心吧!」 
     
      潘得壽忿怒的道:「你不想聽?」 
     
      戈超生回頭望望在身邊的十二武士與灰衣漢子們,敵人只這麼兩次衝擊,便幾 
    乎損傷一半兄弟,心中一股子無名火便油然而生,他咬著牙,道:「說!」 
     
      潘得壽緩而有力的道:「把你的人完全撤離這片松林子,集中在那片草地上, 
    我的四衛也不下山坡,只我二人各憑本事,就在這松林子裡面拚個結果,至死方休 
    ,姓戈的,你以為如何?」 
     
      戈超生再次環視身邊弟兄,只聽一人低聲道:「副幫主,切莫輕言答應,我們 
    只須把他們圍在這山坡上,就算餓也把他們餓死在山坡上!」 
     
      另一人也沉聲道:「劉全的話不錯,副幫主尚待主持大局,怎可輕言與敵拚命 
    ?我們要用優勢,切莫上姓潘的當!」 
     
      忽然一聲哭泣,戈超生怪叫道:「姓潘的,容戈大爺想想再回答你!」 
     
      旋即低聲又對劉全幾人道:「你們十二個給我聽清楚,首先你們應該知道,此 
    地是遼北金家樓勢力範圍,說不定會有金家樓的人出現,所以我不想在此多待下去 
    ,由我盯下姓潘的,誘他遠高山坡,等到我一聲暗號,你們便虛張聲勢的往姓潘的 
    包圍過去,但等到山坡上四個頑徒衝下來,你們便立刻回身攔截,每三個人圍殺一 
    人,按照幫規,只要放倒敵人便立刻由弟兄們把人頭砍下來,我要把他們的人頭掛 
    在樹上,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他的話剛說完,山坡上面,潘得壽已高聲道:「如何?商議定了嗎?」 
     
      話聲如泣,戈超生回身雙手亂舞,便見一夥灰衣人緩緩往松林外面走出去,果 
    然,連戈超生的十二名武士也出了松林,整齊的站在草地上面—— 
     
      戈超生已貼身在松林中的一顆大樹邊,他嗚咽似的道:「潘二當家的,我完全 
    接受你的條件,來吧,你該不會怕得又要變卦吧?」 
     
      潘得壽回頭沉聲對蘇傑四人道:「你們四個給我聽清楚,沒有我的命令,准都 
    不許往山坡下面撲過去,須知這裡是我們同敵人決戰的根據地,退走一步便死無葬 
    身之地,小心了!」 
     
      「黑熊」陶其中道:「放心吧,二當家,王八蛋們誰也休想上得這山坡頂!」 
     
      「花蟒」姚剛的橘皮面—緊,道:「二當家,你可千萬小心啊!」 
     
      「黃鷹」蘇傑更重重的道:「二當家此去,必須小心,姓戈的兩支枯骨頭殼中 
    藏有暗器之類的東西!」 
     
      潘得壽沉聲道:「看我去收拾姓戈的匹夫!」 
     
      潘得壽外表上沉穩鎮定,發佈命令有板有眼,而心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 
    他選擇走這條五里坡小道,而敵人偏就在此等著,情勢上的變化令人捉摸不定,使 
    未來的發展也似乎對金家樓不利。 
     
      無論如何臆測,潘得壽心中自免不了憂急,似有著無所適從的感覺,上次單慎 
    獨結合的那批人物,雖然大半已死,但仍有幾個魔頭遠揚,尤奴奴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潘得壽冷冷的走下山坡,他一是一個印,一步哼一聲的直往戈超生走去! 
     
      從戈超生那張殭屍也似的臉上,漸漸在泛起一層紫紅色,他露出一口雪白牙齒 
    ,道:「二當家,只有識時務者方為俊傑,也方能活得久長,戈某誠意相勸——」 
     
      他話未說完,潘得壽已沉聲叱道:「少來!好叫你小子心裡有數,金家樓的人 
    ,人人頭上頂著忠義,手上拎著自己腦袋,走到天邊也一身是膽,你們大漠骷髏幫 
    只不過受了幾個兔脫人物的蠱惑,便領著門下弟兄潛入遼北,潘大爺敢給你打包票 
    ,準叫你們來得回不得。我說兒,你們上當了!」 
     
      嗚嗚一聲怪叫,戈超生道:「你的話令我寒心,寒心你是死腦筋,寒心你不接 
    受我的陣前勸降,我……我已對你仁至義盡了——」 
     
      猛的—聲吼,潘得壽道:「戈超生,在未動手之前,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你 
    們用什麼手段擄走我們樓主?目的又是為何?」 
     
      戈超生哭笑難分的道:「你當然會如此問,因為我知道這是你接受我決鬥的真 
    正目的,二當家,你不否認吧?」 
     
      潘得壽心中—愣,姓戈的真不簡單—— 
     
      嘿嘿一聲笑,潘得壽道:「難道你不想大方的告訴我?」 
     
      戈超生面無表情,雙目下垂的思忖—陣,道:「姓潘的,擄走金寡婦,是我們 
    策劃不少時日的結果,只有先把金寡婦劫走,才能逼她交出金家樓一切,當然,這 
    是一項十分艱巨的工作,我們有耐心,也有毅力,金寡婦終會答應附承我大漠骷髏 
    幫的,嘿……」 
     
      潘得壽清懼的面上肌肉抖動不已的道:「可惡啊,你們把我們當家的藏匿何地 
    ?說!」 
     
      戈超生沉悶的一聲怪叫,道:「我怎會說呢,二當家,你已是得寸進尺了!」 
     
      刀輪飛旋,又狠又快,潘得壽陰寒的罵道:「不說你就死吧,兒!」 
     
      猝然橫身側閃,戈超生灰袍蓬兜,兩支枯骨頭殼「叮咚」連響,發出一輪金色 
    碎芒,卻在這片碎芒四濺裡,戈超生一個怒翻,人已落在三丈外! 
     
      潘得壽沉哼一聲,道:「哪裡走!」 
     
      他雙輪合併,輪上鑲的那些尖刀閃出層層冷焰,黑風出谷般的捲向敵人—— 
     
      兩支骨頭殼交互撞在一起發出「叮叮」脆響,戈超生迅猛無匹的迎撲而上,他 
    嗔目切齒的道:「我會叫你死得只剩下一堆賤骨頭!」 
     
      潘得壽再次遞出刀輪,便是「三十六手旋天斬」,便聞嘯風驟起,尖銳之聲絲 
    絲入扣,聽得人心發毛,他已沉猛的道:「戈超生,我要零碎你!」 
     
      戈超生嘿嘿怪叫連聲,便在一天的刀芒摟頭蓋臉罩落的剎那間,猝然斜出三丈 
    ,怪異的繞過一株大樹,「呼」的便往潘得壽撞來,口中已泣叫道:「陰司路,路 
    遙遙,二當家,你還不快去?」 
     
      就在他的怪叫聲裡,只見他的左手枯骨頭殼的雙目處濺出兩股灰煙,直往敵人 
    面門撲去—— 
     
      右手上,枯骨頭殼的一耳部,「絲」的便是一支暗器打出來,暗器與毒煙,應 
    是相輔相成! 
     
      而戈超生又是猝下絕手—— 
     
      於是,潘得壽罵了一句:「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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