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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 戒

                     【第三十四章 悵悵江湖】 
    
         素姑的模樣,郝天浪業已看在眼裡,卻並沒有顯示出刻意的防範態勢;他想使目前
    劍拔弩張的情況緩和一陣,再以時間換取空間——表面上看,他似已恢復精力,實際上他自
    己明白體氣還相當衰弱,經過這連番的折騰,真元伐傷甚巨,大有後勁不繼的趨勢,唯有
    延緩一時半刻,才能令體力略微充實,另外,更叫他擔憂的是,他那癆咳的老毛病又有犯
    起的徵兆,胸口隱做悶窒,喉管不時發癢,到現在為止,他已強忍住好幾次嗆咳了。 
     
      胡瑞雲當然不曉得郝天浪的隱憂,他表情陰晦地道:「續下來,就該短兵相接了。 
    」 
     
      郝天浪仰頭吸氣,小心控制著呼吸:「胡老丈,你認為有此必要麼?」 
     
      胡瑞雲不解地問:「此話怎說?」 
     
      郝天浪腔調低沉:「真要短兵相接,我相信各位勝算不大,失敗的代價必為流血殘 
    命無疑,何苦非把場面弄得那麼淒慘?」 
     
      胡瑞雲靜默俄頃,搖頭道,「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郝壯士,我既然接受了外甥女 
    的附托,就該按照原議,盡心盡力替她辦事,她如初衷不改,我只好全力以赴。」 
     
      郝天浪望向素姑,一派和悅地道:「你怎麼講?」 
     
      素姑一昂臉,語聲冷清:「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這兩句話說得非常嚴重,而且毫無圜轉餘地,胡瑞雲聽在耳中,不覺心往下沉,郝 
    天浪卻仍舊好情好面地道:「素姑,人要面對現實,不合意氣用事,宣洩悲憤要靠實力 
    ,執著亦須有執著的條件,如明知不可為而強欲為之,豈不是很無意義?」 
     
      素姑形容蕭索:「我的想法不是這樣,盡其在我,即一死亦該明志。」 
     
      郝天浪近似苦口婆心地道:「想法是很壯烈,素姑,但你應再往深一層去思量,你 
    就算犧牲了,能夠得到什麼?能夠獲取什麼?你年紀並不大,尚有很長的一段人生可以 
    享受,這人間世,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灰暗苦悶……」 
     
      素姑突然尖銳地道:「郝天浪,你說完了沒有?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廢話了!」 
     
      胡瑞雲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道:「素姑,其實郝壯士所言,亦非全無道理,你何 
    妨斟酌斟酌?」 
     
      猛地瞪了胡瑞雲一眼,素姑的表情極為寡絕,更泛著一絲難以言傳的鄙夷:「小舅 
    ,你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也算不虛此生了,我比你小很多歲,連我都不在乎生死,莫非 
    你還捨不下那風燭殘年?」 
     
      胡瑞雲險些為之氣結,又窘又怒地呵責著:「什麼話?這是什麼話?」 
     
      素姑更明白了當地道:「小舅,你若是後悔你的承諾,只當沒有這回事,你假如怕 
    死,儘管退出,我且讓你看看,一個孤伶的女子卻有多硬的骨節!」 
     
      胡瑞雲老臉脹赤,鬚眉俱張:「你這是在對尊長講話?也罷,素姑,你想怎麼著, 
    我一條老命陪你便是,我固至耄耆之年,尚不是個見危思變的孬種!」 
     
      素姑一言接上:「好,我們就按照原計劃行事!」 
     
      郝天浪暗暗太息,眼瞅著一場腥風,怕是不能免了。 
     
      素姑斜走幾步,雙腕輕翻,淨亮鋒利的一對「陰陽劍」業已在手,同時,棚門外人 
    影晃動,已有四條漢子悄無聲息地蹙了進來。 
     
      兩手空空的郝天浪不落痕跡地往後倒退,私下運氣蓄力,雖覺仍欠通暢自如,比諸 
    先前卻好得多了。 
     
      此際,胡瑞雲也站到對角方位,這位「金針渡命」的兵刃並不是金針,而是一把銀 
    光閃閃的鋼絲拂塵。 
     
      郝天浪沖著胡瑞雲無奈地一笑:「胡老丈,我雖有心向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怪 
    不得我了。」 
     
      胡瑞雲本來紅潤的面孔,這時一片鐵青,甚至連雪皓白亮的頭髮都失去了光澤,他 
    神情悒鬱,口齒滯重:「但盡心力,亦就無憾,郝壯士,我們彼此一樣。」 
     
      素姑眼光倏冷,叱一聲:「上!」 
     
      進入棚門的四條漢子當中,那原先迎接胡瑞雲的仁兄頭一個表現神勇,聞得素姑令 
    下,立即長身躍起,手上兩柄短山叉照準郝天浪腦袋狠狠下插! 
     
      郝天浪眼不轉、身不動,左臂突揚,肘節微向內彎,形成的曲線,赫然便是「匹練 
    」鋒刃的角度,但見臂形猝穿,來人雙叉「匡當」撞蕩,一個跟頭倒摔出去,竟重重跌 
    了個大馬爬! 
     
      第二個小瘦子溜地打旋,一條栗木三節棍掃得塵土飛舞,呼呼有風,郝天浪只略略 
    晃移,已連續讓過對方多次掃擊,當小瘦子招式用老,身形驟起的一剎,郝天浪右腳筆 
    直彈蹴,小瘦子的面目間陡然冒升一團血霧,人已弓背曲腰,去勢強勁地撞向竹牆,更 
    破牆成洞,滾跌無蹤! 
     
      另兩員大漢正待朝上夾攻,一看情勢,不由嚇得「猴」聲怪叫,分往兩側竄逃,差 
    點雙雙演了個黃狗吃屎! 
     
      郝天浪當然不追,他似笑非笑地道:「『濫竽充數』,太也『濫竽充數』了。」 
     
      素姑一言不發,「陰陽劍」寒芒眩射,兜頭布成一面刃網,迅速罩向郝天浪。 
     
      郝天浪竟不懼劍刃的鋒利,左臂形同他的彎刀運展,揮劈掣轉,疾若電光石火,硬 
    接強拒,凌厲至極! 
     
      突兀間,素姑腦中一閃,記起了當初郝天浪力搏她義兄安太初的情形,最後令安太 
    初失算以至終生遺恨的關鍵,不就在郝天浪左臂的玄機上?郝天浪的左臂帶了鋼絲護套 
    ,以硬接安太初的一擊換取了制勝的機緣,而今姓郝的膽敢拿一條肉臂硬抗好的雙劍, 
    十有八九,又在重施故技了! 
     
      一朝思憶起前情往事,素姑警惕戒慎之心隨生,雙劍屢屢避開郝天浪的手臂,盡量 
    不做接觸,而有此顧忌,招式施展起來,便不免頗多牽制了。 
     
      於是,郝天浪驀然側身,暴欺逼入,素姑雙劍交封,郝天浪左臂一抖倒翻,素姑心 
    存憚慮,不敢強阻,急忙收劍換式,斜走相避,斜走的位置,正是郝天浪的右邊,這辰 
    光,驟見郝天浪右臂微彎猝劈,「吭」的一記,已將素姑連肩夾背打出五步! 
     
      一蓬精芒便在此時迎面捲來,精芒展散如一朵盛開的花卉,點點寒星似若花卉的心 
    蕊,銳勁帶嘯,力道十足! 
     
      天浪身形拔飛,迎著芒彩鬼魅般反彈向後,左臂橫斬,疾同流光,一攻不著的胡瑞 
    雲全身縮塌,拂塵自脅下回穿,絲束瑩燦箕張,宛如千百利矢,齊射並出,聲勢頗為驚 
    人。 
     
      絲束箕張的剎那,郝天浪右臂摔拋,掄一個大圓,挺身突進的瞬息陡然將拂塵桿柄 
    挾緊腋下,近距離間左臂伸縮,直插胡瑞雲胸膛。 
     
      這樣的間距加上這樣的形勢,胡瑞雲根本不及有任何應變之策,他猛一咬牙,只好 
    放棄手上拂塵,狼狽閃避——郝天浪似乎早已料到對方的措施,並估算及可能的走向, 
    胡瑞雲驚甫始閃避出去,郝天浪人已候截在他退路當前,不等胡瑞雲驚駭之下有所舉動 
    ,郝天浪右手食中二指並起,猝而點上胡瑞雲的腰眼「軟麻穴」,這位素以金針過穴為 
    能的此道高手,一聲悶哼,人已一灘泥似地隨即萎頓倒地。 
     
      原地霍聲旋轉,郝天浪目光所及,偌大的一座草棚裡己空蕩蕩地不見人影,方才現 
    身助陣的幾名漢子,早不知什麼時候逃之天天了。 
     
      強行壓制住胸膈翻湧的血氣,郝天浪喉結顫動,把一陣陣強烈的嗆咳硬生生逼下, 
    因此呼吸就顯得急促又粗濁了。 
     
      數步之外,素姑俯臥於地,雖沒有動靜,卻斷定並未嚥氣,因為她俯臥的身軀仍在 
    微微起伏,生存的跡象不算明確,活著仍是事實。 
     
      過了好一陣,郝天浪才勉強調勻了體內的不適,他舒一口氣,步履有些蹣跚地來到 
    胡瑞雲身邊,略略彎腰,注視著胡瑞雲的面孔,胡瑞雲正大睜兩眼、吁吁直喘,掙出滿 
    頭滿額的汗水。 
     
      郝天浪聲調沙啞地開口:「對不住,多有冒犯了。」 
     
      「軟麻穴」受制、混身不能動彈的胡瑞雲腦筋卻清楚得很,神智毫無混淆,甚至出 
    聲說話亦無障礙,他喘吁吁地道:「郝壯士、郝壯士,我外甥女還活著麼?」 
     
      郝天浪轉頭過去,悶懨懨地道:「現在還活著。」 
     
      胡瑞雲的焦慮之狀,溢於言表:「她傷得很重?是不是傷得很重?」 
     
      郝天浪澀澀地一笑:「我不知道她傷得如何?手刀的效果總不及真刀,若剛才那一 
    掄是用我的『匹練』,我就可以確定她死透了。」 
     
      雙眼一翻,胡瑞雲央告著道:「郝壯士,我求你一件事,你先替我解開穴道,容我 
    過去探視我的外甥女,看看能不能及時救治——。」 
     
      郝天浪蒼白的面容上浮一層怪異的神色,唇角下撇:「胡老丈,你這要求未免離譜 
    了吧?對一個不能並存、誓欲置我於死地的仇家,我為什麼還有義務去搭救她?」 
     
      胡瑞雲急道:「不是叫你去救,是我去救——」 
     
      嗤了一聲,郝天浪道:「這豈非同一意義?」 
     
      胡瑞雲頓時雙目潮濕,聲音哽咽:「郝壯士,你聽我說,素姑是個可憐的孩子,自 
    小孤苦伶仃,遭遇淒涼,由於生理上的缺陷,越增她嫉世憤俗、孤僻內向的個性,你想 
    想,如果有好日子她會不過?有適宜的環境她又怎會淪落江湖?與『缺蘆』那干人在一 
    起廝混,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其實,她本質上十分善良,並非你想像中那般邪惡詭 
    詐。郝壯士,你就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吧……」 
     
      郝天浪生硬地道:「胡老丈,不是我生性冷酷寡絕,我們要就事論事,如果放她一 
    馬,只怕她回蘇過來,便又沒完沒了,不休不饒地放不得我啦!」 
     
      胡瑞雲鼻息咻咻地道:「我會勸阻她、開導她,郝壯士,相信我,我辦得到……」 
     
      郝天浪沉沉地道:「你已經試過了,胡老丈,好像沒啥成績。」 
     
      胡瑞雲憂急交煎喉管裡竟起了呼嚕聲:「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郝壯士,只一次就 
    行……」 
     
      怔忡片刻,郝天浪歎了口氣:「唉,真是不可救藥的孫頭,莫名其妙的荒謬,我怎 
    能答應這種事?」 
     
      胡瑞雲兩眼一亮,腔調也隨之順溜了:「你,你允了?」 
     
      郝天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胡瑞雲忙道:「你說,你說,什麼答件我都條應!」 
     
      郝天浪慢吞吞地道:「先救醒我侄子。」 
     
      胡瑞雲毫不猶豫:「一句話,你替我解開穴道,我馬上動手。」 
     
      想了想,郝天浪接著道:「另外,假如你救活了素姑,她若不聽你的勸,仍舊要繼 
    續糾纏的話,就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嗯?」 
     
      胡瑞雲滿口應承。 
     
      「就這麼說。」 
     
      郝天浪出手如電,在胡瑞雲胸前腰間疾拍兩下,胡瑞雲立時重咳一聲,四肢抖動, 
    一個翻身人已站起,利利落落地不忘先放下話來:「我謝了,我先辦事要緊——。」 
     
      郝天浪道:「偏勞了。」 
     
      但見胡瑞雲掏出金針,急趨草堆之前,動作純熟之極地落針解穴,只三兩下,沉睡 
    不醒的來喜已「咿唔」出聲,長長吐了口氣,大夢初覺般緩緩掙開了眼皮。 
     
      胡瑞雲更不怠慢,幾步已去到素姑身側,先將素姑翻轉過來,然後聞息把脈,一根 
    金針遊走扎刺,並不時停針猶豫,再探脈息,臉上神色十分凝重,看樣子,素姑傷勢似 
    乎不輕。 
     
      郝天浪走到草堆旁邊,推推來喜肩頭。 
     
      「渾小子,天亮了,該起來嘍。」 
     
      揉著兩隻惺忪睡眼,來喜掙扎坐起,一付迷迷糊糊地問:「什麼辰光了?」 
     
      郝天浪道:「早過午啦,還沒睡夠麼?」 
     
      等來喜恢復神智,再看清了所處環境,不由大吃一驚,楞生生地道:「這,這是什 
    麼地方?我怎麼會來到這裡?又竟一頭睡到如今?」 
     
      郝天浪平靜地道:「你再想,就想起來了,來喜,從你去吃早飯的時候開始想。」 
     
      來喜忽然嚷嚷起來:「是了,我剛在攤子前坐下,叫的東西還沒端來,有個白鬍子 
    小老頭上來和我說話,然後,我只覺得後頸窩一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郝叔,我篤定 
    是著了那白鬍子老頭的道啦!」 
     
      郝天浪一指正在忙著替素姑療傷的胡瑞雲,低聲道:「你說的白鬍子老頭,是不是 
    眼前這一位?」 
     
      來喜隨著指向看去,連連點頭:「不錯,就是他,郝叔,我果然是中了他的暗算? 
    」 
     
      郝天浪道:「否則,你怎會躺到這裡來,我又怎會在此處出現?」 
     
      來喜打量著胡瑞雲,面帶迷惘:「奇怪,他把我弄來這裡幹啥?我根本不認識他呀 
    。」 
     
      郝天浪努努嘴,道:「再瞧瞧地下的那一位,你心裡就有譜了。」 
     
      費了點功夫,來喜才認出了素姑——人站著和躺著,模樣大有區別,何況目前素姑 
    還是個要死不活的形態?他張口結舌地道:「原來老頭子和這惡婆娘是一夥的?郝叔, 
    他們擄了我來,八成是想報那『缺蘆』一箭之仇,怕動不了你,才先找我下手——」 
     
      郝天浪笑笑,道:「為報『缺蘆』的仇沒有錯,你卻並非他們下手的對象,擄了你 
    來,目的在引我入彀,拿你當人質,脅迫我接受他們的條件……」 
     
      來喜不解地道:「什麼條件?」 
     
      郝天浪道:「以後再說吧,如今總算化險為夷,一切都過去了。」 
     
      來喜眨著眼道:「郝叔,好像還經過一場拚殺呢,那素姑受了傷不是?」 
     
      郝天浪道:「她若未曾受創,賴在地下做甚?」 
     
      裂嘴一笑,來喜悄然道:「郝叔的傑作吧?」 
     
      郝天浪毫無得色,沉聲道:「該起來活動活動了,這次可叫你連累得不淺。」 
     
      伸腿下地,來喜邊道:「郝叔,這惡婆娘倒似陰魂不散,千萬饒她不得,怎地那小 
    老頭還有空暇給她療傷?這等打法,太君子也太斯文了吧?」 
     
      郝天浪要言不繁地道:「是我允了他的。」 
     
      來喜滿頭霧水地道:「一朝動上手,目的就是要對方或傷或亡嘛,受了傷猶准許現 
    場救治,不等於空忙活了?這尚有什麼好拼好鬥的?」 
     
      郝天浪道:「其中自有道理,回去之後我再細細說與你聽。」 
     
      這時,胡瑞雲才直起腰身來,滿臉倦乏之態,鬚眉間沾著亮晶晶的汗滴,容顏晦暗 
    ,彷彿始自千百里外跋涉而至,所至目的地又是一個令人沮喪的窮山惡水……。 
     
      郝天浪問道:「胡老丈,如何?」 
     
      胡瑞雲強笑道:「內腑受到嚴重震盪,脈息極微,恐怕臟器必有損傷,這種狀況須 
    要長期醫治養歇,而且即使將來內創痊癒,亦不能再行運功貫力了……。」 
     
      看了看雙目緊閉、氣息奄奄的素姑,郝天浪道:「人在昏迷中麼?」 
     
      胡瑞雲歎了一聲:「意識還有,只是過於虛脫……」 
     
      郝天浪正色道:「老丈之前所做承諾,依照不變?」 
     
      胡瑞雲端肅地道:「絕對遵諾守信。」 
     
      郝天浪重重抱拳:「告辭了。」 
     
      不等胡瑞雲再說什麼,郝天浪已一把拉住來喜,在來喜滿臉錯愕訝異的神情下,大 
    步走出棚門。 
     
      ※※※ 
     
      冬日的黃昏,沒有夕陽霞照,沒有酡雲滿天,有的,只是陰霾的雲幕,低壓的空際 
    ,淒凌的寒風肆無忌憚的橫掃大地,吹得人們心頭蕭索,刮得天地間一片混沌,濃濃的 
    灰暗延綿無垠。極目眺望,便有點點燈火明滅,似也在十分遙遠的虛幻處了。 
     
      歸途上,來喜問著郝天浪:「郝叔,怎的這麼便宜就放過了他們?」 
     
      郝天浪髮梢在風裡飛揚,衣袂獵獵舞動:「來喜,江湖的寫照,如同眼下的景致, 
    江湖中人,無論敵我生熟,都活在那樣的淒苦裡,希望很迢遙,可遇而不可求,彼此間 
    若不再給點溫暖,施幾分情義,要過下去就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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