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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瀝 血 伏 龍

                【第六十一章 石油引索火攻銅鼓關】 
    
      岳金楓估不到薩菩婆用出這一下怪招來,不禁愕了一愕,刺出的劍立即收回, 
    薩菩婆乘機一個觔斗,翻過岳金楓的頭頂,就在身於一翻時候,金蛇杖噹的一響, 
    飛出一蓬毒針來,這是女巫預先藏在蛇杖中心的修羅神針,射向岳金楓和智禪上人 
    ,智禪上人知道妖婦飛針惡毒,立即馬雙臂一抖,用個「白鶴沖天」的架式,拔起 
    兩丈多高,岳金楓呢,他急不迭忙的向地一翻一滾。 
     
      史存明在女巫射出毒針時候,飛身過來,舉手一掌,使出:『三陰滅陽」神功 
    ,呼的一響,勁氣到處,把薩菩婆射出來的毒針,統統撥落地上,女巫一看這個情 
    形,便知道自己討不了好,斷喝一聲:「小子!讓你暫時逞逞威風,終須有一天找 
    你算賬!」她在說話時候,仍然輕身提氣飛行,說到最後一句話,已經奔出數十丈 
    以外了! 
     
      厲聲搖曳,蕩漾長空,山鳴谷應,可見這女巫內力的充沛,的確不是常人可及 
    ,史存明還要銜尾追趕下去,替金弓郡主和伊麗娜報飛針之仇,智禪上人振吭高叫 
    道:「明兒,窮寇莫追,由她去吧!」史存明方才止住,薩菩婆就這一剎那的功夫 
    ,走得無影無蹤! 
     
      史存明看見女妖巫給自己打跑,方才和智禪上人岳金楓兩人返回尼泊爾王城, 
    在歸程中,智禪上人說道:「徒弟,你殺了這老妖巫裝神騙鬼的黑蟒,老妖婦已經 
    跟你結下深仇,勢不甘休。這怪物武功雖然不及鐵爪魔娘,可是陰險毒辣,還在鐵 
    爪魔娘之上,你今後切要小心呢!」 
     
      史存明點點頭,返入城裡不提。 
     
      嗣後一連幾天,智撣師徒在賓館裡,提防妖巫再來暗算偷襲,可是薩菩婆經過 
    玉塔山受挫之後,不見她再來了! 
     
      一連幾天,音信杳然,在這幾天裡面,金弓郡主和伊麗娜的傷勢也漸漸痊癒, 
    精神也恢復過來,阿布敏王子和黛絲麗公主覺得十分欣慰,就在這個時候,銅鼓關 
    那一面,已經來了探馬飛報,福康安的征西大軍,已經浩浩蕩蕩的越過大雪山,直 
    人尼泊爾的邊境,距離銅鼓關不到三十里! 
     
      阿布敏王子接到邊關上的急報,不禁大吃一驚!連聲說道:「清兵怎的能夠在 
    隆冬時候,一下子便過了大雪山的天險,真是神速!」 
     
      智禪上人從容自若的說道:「我們能夠走過大雪山的天險,清兵當然也一樣可 
    以越過,路是人走出來的,世上決沒有不可以攻破的天險,清兵既然入境,咱們只 
    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一條路,又何必倉皇呢! 
     
      阿布敏王子道:「老禪師,咱們扼守著銅鼓關,還是主動跟清兵決戰?」 
     
      史存明道:「戰陣的事,咱們師徒並非素習,還是請教金弓郡主吧!」 
     
      正說話間,孟絲倫已經和黛絲麗公主由裡面出來,阿布敏王子嚷叫道:「清兵 
    殺入咱們邊境了!妹子只知道和孟姑娘在宮廷裡耍樂,真個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黛絲麗公主嬌嗔道:「哥哥好沒情由,一見面便罵人!你知道我跟孟郡主遊玩 
    嗎?這幾天孟郡主在病裡也研究咱們本國的山川形勢,哪一處可以攻,哪一處可以 
    守呢!」 
     
      孟絲倫道:「殿下不用擔憂,清兵雖然過了雪山,咱們還可以據險而守,這裡 
    有一張地圖,就是我幾天以來用心探索的結果!」 
     
      金弓郡主說到這裡,她拿出一張羊皮繪畫的地圖來,阿布敏和智禪師徒湊過來 
    看,只見草原上一座高山,半山處畫了曲曲折折的道路,宛如蚯蚓,高山環抱之中 
    ,卻有一個小湖,湖邊畫了一個標記,智禪上人和史存明看得不明所以,阿布敏卻 
    看出這幅羊皮地圖,畫的是銅鼓關附近的地理形勢,他向孟絲倫道:「盂姑娘,你 
    是不是打算據守銅鼓關做第一重天險,跟福康安大軍決戰?」 
     
      金弓郡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請殿下發令施號,把銅鼓關守兵,完全撤 
    退,半個不剩!」 
     
      阿布敏王子大吃一驚,「放棄銅鼓關麼?不戰而棄險隘,你真是……」他本來 
    還要說出「瘋子」這兩個字,可是回心一想,這句話對金弓郡主大大不敬,立即咽 
    住,盂絲倫笑說道:「殿下!我的話還不曾說完呢!」 
     
      阿布敏王子望了望胞妹,只見黛絲麗櫻唇含笑,立即醒悟過來,金弓郡主用兵 
    如神,她決不會無緣無故的放棄銅鼓關,下面必然還有妙計,他用驚奇的眼光望著 
    孟絲倫。 
     
      金弓郡主笑道:「殿下,銅鼓關的背後,是不是有一座大山,名叫瑪薩爾山, 
    山後有一個奇怪的湖蕩,名叫黑湖,土人叫它做黑神湖,是與不是?」 
     
      阿布敏王子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金弓郡主真個是了不起,她到廓爾額還不 
    到一月,怎的完全熟悉了我們本國的山川形勢?」 
     
      孟絲倫道:「這黑湖得名的來由,殿下可以見告嗎?」 
     
      阿布敏王子道:「哦!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故事了!瑪薩爾山背後這一個湖, 
    亙古以來,山光秀麗,湖水澄清,湖岸附近氣候十分和暖,四季如春,年中不少遊 
    人,哪知道二十年前,瑪薩爾山發生了一次大地震,山嶽崩頹,上層剝落,那湖蕩 
    受山泥傾瀉淤塞的影響,面積減少了一半,湖水也變得黑如濃墨,咱們國師說是山 
    神震怒,故意把湖水變黑,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去遊玩,因為恐怕冒讀神靈哩 
    !」智禪上人和史存明聽說湖水突然會變黑,感到十分詫異! 
     
      金弓郡主卻是大笑起來,說道:「什麼山神發怒,弄到湖水變黑,咱們回疆也 
    有過這類事情呢!你們真正是少見多怪!」她便把一切來由說了! 
     
      原來新疆西藏到尼泊爾一帶,蘊藏了大量的石油,不過幾百年前,民智閉塞, 
    一般人不知道開採,坐令大好富源,埋藏地底,等到經過許多年代,石油的蘊藏越 
    來越多,原油便由地層薄弱的地方,噴射出來,變成了天然的油泉。(新疆中部的 
    阿克蘇到精河兩岸,原油蘊藏最豐,油泉隨時由地底噴出,土人取以點火,成了塞 
    上奇景。) 
     
      但是如果遇到地震,地層陷落,原油從地底洶湧而出,就變成天然的石油湖了 
    !金弓郡主在回疆時,也曾經見過好幾處油湖,知道湖中的油可以點火,她是個絕 
    頂聰明的女子,因此想出了破敵的奇計! 
     
      經過孟絲倫這樣的說明,阿布敏王於恍然大悟! 
     
      黛絲麗公在旁邊笑道:「哥哥,咱們以前大迷信了!玉塔山的黑蟒說是神,那 
    女妖巫也說是神,原油從地下湧出來也說是神,世上哪有這樣多的神呢!孟絲倫向 
    我說,殲滅清兵,就在這黑湖的身上!」 
     
      阿布敏更加疑惑,說道:「哦!這黑湖跟殲滅清兵有什麼關係呢?」 
     
      孟絲倫笑了一笑,說道:「公主,法不傳六耳,你把一切告訴令兄吧!」 
     
      黛絲麗公主走到兄長面前,低聲把一切說了,阿布敏大笑起來,一拍手掌說道 
    :「盂姑娘不愧是女中諸葛,真個想得好計!」 
     
      智禪上人師徒兀自懵懵如也,不知道金弓郡主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孟絲倫屏退從人,把計策的一切向他們說了,史存明色然而喜,笑道:「從前 
    諸葛武侯南征孟獲,火燒籐甲軍,你這一次火燒滿洲韃狗啦,哈哈!」 
     
      孟絲倫笑說道:「福康安這廝十分乖巧,不知道他會不會上當,別大高興!」 
     
      史存明道:「哪會有不成功之理!『決準備吧!」大家立即忙著準備一切不提 
    。 
     
      再說阿布敏王子在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個命令,他吩咐加德滿都全城的人,立 
    即編織麻繩,麻繩的數目要二百多捆,每捆長一百五十丈,其次要大量扎作稻草人 
    ,數目也要二千多個,這兩件事並不容易落成,可是阿布敏王子要限在三天之內, 
    立即完成,命令一下來,王城裡面的老百姓一律參加工作,搓麻結繩,扎作草把, 
    俗語說得好,眾志成城,因為王城的軍民上下人等,連同宮廷裡的侍衛宮女在內, 
    差不多有幾萬人做事,不過花了兩天工夫,便把二百捆長繩和二千個稻草人,完全 
    紮好,,阿布敏在第三天清早,便派一隊馬車,把這些東西運到瑪薩爾山去。 
     
      金弓郡主等一行人,已經在瑪薩爾山等候,他們指揮士兵,把麻繩和草人丟入 
    黑湖裡面,讓這些東西泡浸半天,方才再撈上來,在陽光下曬乾,孟絲倫首先命令 
    把稻草人排列在銅鼓關上,有的放在關城,有的安在民居,銅鼓關裡面近千戶人家 
    ,老早在三天以前,金弓郡主已經叫他們撤退,遷移到別處安置,只剩下一些空房 
    子。 
     
      孟絲倫下令把稻草人安放在屋裡,每問房屋都是三個至五個不等,至於這些房 
    屋的屋頂和牆壁,也完全澆灌了石油! 
     
      至於那二百捆長繩呢?金弓郡主剛命令士兵把繩索牽引開來,婉蜒在各座房屋 
    之間,繩索的一頭卻通到瑪薩爾山下,一切準備停妥,金弓郡主便下令關上的廓爾 
    額守兵,盡行撤退,不留一個,半天之間,變成一座空蕩蕩的空城了! 
     
      話分兩頭,福康安自從統率大軍,跨越過大雪山之後,浩浩蕩蕩的開進尼泊爾 
    國境,福貝子在嚮導人的口裡,知道尼泊爾第一道要隘就是銅鼓關,倚山而建,崎 
    嶇難攻,福康安為了表示天朝大軍的威力,決意一,舉先奪銅鼓關,給尼泊爾人一 
    個下馬威,所以他在入境那天,挑選了五萬名勁卒做前衝軍,另外準備霹靂車二百 
    架,實行強攻關城,福康安等三十萬大軍完全脫離大雪山,所有輜重糧草也到齊了 
    ,方才向銅鼓關展開攻勢。 
     
      清兵的先鋒軍,疾如風馳電掣,不到半日工夫,已經到了關下,只見關隘靜蕩 
    蕩的,虛插旌旗,沒有一兵一卒,不聞人嘶馬叫,覺得十分納罕,先鋒將官感到出 
    乎意料之外,不敢冒失進城,差人飛報福貝子的中軍,福康安吃了一驚!問帳下謀 
    士道:「廓爾額兵怎的不防守銅鼓關,剩下空城,難道是另有詭計嗎?」 
     
      這些謀士一向奉承福貝子爺,專拍馬屁,異口同聲說道:「哦!貝子爺平定了 
    西藏,先聲奪人,廓爾額區區小國,哪有多少兵麼?當然是聞風遠逃啦!貝子爺兵 
    不血刃,佔領關城,這叫做聖上洪福!旗開得勝!」 
     
      俗語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福貝於聽了幕僚的奉承,少不免快活了一 
    陣,不過他究竟是個精細的人,廓爾額兵無故放棄關城,必定遠有智計跟在後頭, 
    他命令先鋒派出五百名敢死隊,混進關城看一遍,再行定奪,不到半天,這些敢死 
    隊爬到城上,遠眺一陣,又再順繩下來,說道:「關上沒有半個敵兵,連雞鳴犬吠 
    聲也沒有,分明是守軍和住民,逃個一乾二淨!」 
     
      福康安方才命令大軍進城,只是入城不久,便發見了兩種奇怪現象。 
     
      第一種奇怪現像是大家自從進了銅鼓關之後,每個官兵的鼻孔裡,嗅著一種說 
    不出來的臭味,這臭味蕩漾空中,不知道從何而來,第二個奇怪現像是那些屋雖然 
    空了!卻擺了稻草人,這些草人還穿著衣服,不知道敵人逃了,還放這些假人在房 
    屋裡,搗的是什麼鬼? 
     
      各位,清兵進了銅鼓關後所嗅著的異味,就是石油原油的氣味,不過那時候一 
    般人對石油還沒有印象,就算是中原一帶人家,也多半用菜油生活點燈,石油有什 
    麼用處也不知道!(近代石油為工業動力之母,西諺有云:一滴石油一滴血,重要 
    性可想而卻。) 
     
      清兵嗅得心頭作悶,也不知道臭氣由哪裡傳播出來的,不久,福康安也進關城 
    了,他一嗅著異樣氣味,立即叫道:「這一定是廓爾額人的詭計,不要逗留,快快 
    撤退!」 
     
      哪知道福貝子的命令一下,銅鼓關外立即呈現出一幅奇怪景象,瑪薩爾山山頂 
    上面,突然出現點點火光,這時正是日色晌午時候,火天化日,敵人決沒有點火把 
    的道理,不久,這些火光越來越近,直到較近距離,清兵方才看得清楚,火光完全 
    是由山上婉蜒下來的,彷彿依循著一定路線,穿過山腰,直向銅鼓關下飛到! 
     
      福康安無意發覺關城下面,通到瑪薩爾山那一方面,婉蜒著好些麻繩,這些麻 
    繩是漆黑油膩的,好像被油泡浸過一般,不禁恍然大悟,叫道:「不好!廓爾額人 
    要用火來攻我們,快點逃走!不然的話,恐怕要全軍覆滅!」他這幾句話十分驚人 
    ,清兵秩序當堂大亂!爭先恐後的蜂湧下關,向著原路逃命! 
     
      可是這時候進了關城的清兵,足有八九萬人,銅鼓關通到山下,不過只有三五 
    條羊腸小路,這八九萬人馬,要想一下子離開關城,如何能夠? 
     
      剎那間前推後踐,互相衝突,福康安估不到自己手下的兵卒,逃得這樣狼狽, 
    忽然想出一個主意來,他知道這些油浸的繩索全是火引,立即命令把它們割斷,可 
    是那幾十點火光的來勢,十分神速,頃刻之間,已經循著油浸繩索,來到關城下面 
    ,只聽轟的一聲,接近關隘兩幢房屋,首先著火,剎那之間,呼呼熊熊焚燒起來, 
    這一燒著並不打緊,立即成了燎原之勢! 
     
      原來銅鼓關每一間房子,全都澆灌了石油,再經陽光暴曬了兩三天,更加乾燥 
    ,那怕點上星星之火,也要立即燒著,這兩幢房子剛才著火,其餘四面八方的房屋 
    也緊接著冒出人煙。 
     
      原來那些油繩火引,燃燒十分迅速,頃刻之間,已經到達銅鼓關上,清兵雖然 
    用刀斧所斷了十幾根,也是無濟於事,須臾之間,便自焚燒起來,關上的房子差不 
    多在同一剎那的時候著火,銅鼓關變了火焰山,清兵冒煙突火,燒得焦頭爛額! 
     
      福康安騎著大宛良馬,站在關前,看見火光冒起,他還要故持鎮靜,喝令大家 
    要守秩序,不要自相踐踏,哪知道大火燒來,清兵個個只顧逃命,哪裡還管得什麼 
    秩序、遵守什麼命令?大隊人馬像潮水也似的湧來,福康安拔出刀來,一連斫翻了 
    幾個人,也自禁遏不住,幾乎連人帶馬被亂兵沖到,好在金山雙丑卻在這個時候飛 
    奔過來,呼延陀高聲大叫:「大帥逃命!」把福康安由馬背上一把抓了下來,兜在 
    背後,兄弟兩人一前一後,展開陸地飛行功夫,在逃走人潮中跳高竄矮,星飛丸瀉 
    ,雙丑輕功驚人,不到片刻工夫,已經來到銅鼓關下,回望關頂,火勢已經燎原, 
    空中傳來一陣陣石油的臭味,已經入關的清兵,一小半被火燒死,一大半卻是自相 
    踐踏,滾壑投崖送了性命! 
     
      福康安大軍剛才逃到關下,忽然一聲吶喊,金鼓響處,轉出一彪馬軍來,正是 
    廓爾額的兵馬,由阿布敏王於帶領著,直向清軍殺到,福康安要想列陣抵敵,哪知 
    道清兵由銅鼓關的火窟裡逃出來,已經心膽俱寒,哪裡還有鬥志,廓爾額兵殺來, 
    清兵互相奔潰,任你福康安怎樣知兵,如何能戰,也不能夠挽回這兵敗如山倒的局 
    面,只好跟著大隊逃走,好在廓爾額兵並沒有銜尾窮追,只是追出十里左右,搶奪 
    了若干甲仗馬匹,便自停了下來。福康安卻是逃得狼狽,一直逃出五十里外,方才 
    驚魂甫定,下令安營。 
     
      這一次銅鼓關之戰,清兵被大火燒死的,不過五六千人,可是自相踐踏而死的 
    ,卻在二萬七八千人以上! 
     
      損折三萬人馬有餘,喪失馬匹器械無數,廓爾額這方面,只犧牲了關上少數民 
    房,完全沒有一兵一卒損失,金弓郡主歸附了尼泊爾,初試啼聲,便指揮廓爾額兵 
    打了一場勝仗! 
     
      這一場大火十分猛烈,足足燒了一日一夜,方才燒完,關上的一切完全變了灰 
    燼,阿布敏工子在煙消火滅之後,方才帶領軍隊開入,重新佈防,智禪上人師徒和 
    孟絲倫一行也來到銅鼓關,清楚了一切戰果之後,史存明不禁大讚道:「賢妹,當 
    年你在天山下大破清兵,我還以為是兆惠有勇無謀,中了你的圈套,哪知道今日的 
    福康安號稱知兵,也上了你的當,這一次石油火攻計,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仗而殲清兵三萬,真個是震古鑠今了!」 
     
      孟絲倫笑說道:「行啦!不用再給我高帽於了!你養養精神吧!福康安吃了敗 
    仗,未必肯這樣甘休善罷,還得準備下次大戰!」 
     
      阿布敏王子派出哨探去,打聽清兵動靜,一連幾天,也不見福康安再來進攻, 
    也不見清兵有什麼動作,卻是一連過了七日,到第八天早是,銅鼓關上突然來了一 
    族人馬,赫然是清兵衣甲服色,高聲叫道:「天朝大元帥福貝子的專使到來求見! 
    」 
     
      這一隊入馬來得十分突兀,領頭的是兩個軍官,生得奇形異相,黃焦焦的面孔 
    ,死眉死眼,關上守兵飛報阿布敏,阿布敏王於正在中軍帳裡跟智禪上人等談說攻 
    守戰陣之事,忽然聽說福貝子派專使到來,阿布敏王子勃然說道:「什麼貝子貝孫 
    ,來使專使,理睬他做什麼!傳諭關上,一陣亂箭把他射退便了!」 
     
      智撣上人在旁邊勸道:「殿下何必如此,清兵來的不過幾十人,也不怕他作惡 
    作到哪裡去,叫他進來,看看福廉安這廝有什麼屁話!」 
     
      阿布敏王於一想也是,立即傳令放來人進關,不到半晌,那兩個專使軍官,已 
    經到了中軍帳內,跟阿布敏王子相見! 
     
      兩個軍官一走進來,阿布敏王子帳下的士兵,以及智禪上人師徒老少英雄,不 
    禁愕然,原來這兩個軍官並不是滿洲人,更不是漢人種族,面如黃蠟,死眉死眼, 
    雖然在大白天,也和破土出棺的活屍也似,兩顆眸子綠鬱鬱的,發出懾人心魄的光 
    芒,還有他們一進中軍帳之後,並沒有向阿布敏王子行禮,兩對兇光潛潛的眼睛, 
    盯定了史存明身邊的金弓郡主孟絲倫、智禪上人背後的伊麗娜,神色十分詭異,阿 
    布敏王子帳下的人,個個不滿! 
     
      阿布敏王於禁不住心頭髮火,冷笑一聲說道:「喂!你們來做什麼、是福索安 
    那廝,叫你們到來下戰書麼?」 
     
      這兩個形相古怪的軍官,正是金山雙丑呼延陀、呼延真倆兄弟,他門奉了福康 
    安的將令,到來下書挑戰,忽然看見帳中坐著孟絲倫、伊麗娜兩個天仙化人也似的 
    美女,雙丑向來野性難馴,又是在邊陲沙漠長大的,哪裡知道什麼規矩禮節,不禁 
    例覽平視起來,雙丑兄弟聽見阿布敏王子這樣一問,方才如夢初覺! 
     
      呼延陀冷笑一聲道:「不錯,俺兄弟正是奉了福貝子命令到來,他給貴王子一 
    封信!」說著向從人一一揮手,遞過一個大紅灑金的封套來,封套裡面藏了一封書 
    信,阿布敏並不親自下來接信,只叫一個親兵接了,遞給自己,拆開封套一看,箋 
    紙上寫的是:「大清一等超勇公貝子福康安謹修寸柬於廓爾額王子殿下之前,竊爾 
    山僻小國,竟敢藐視天朝,聖壽不賀,年貢不納,是目無上國也,本帥拜奉聖旨, 
    進攻爾國,自古卵石不敵,龍蛇不鬥,立即解甲投降,盡貢職如其他藩屬,尚可免 
    禍,倘若冥頑不靈,以為螳臂可以擋車,三日之後,本帥列陣銅鼓關前,與汝決一 
    雌雄,為禍為福,希三思之!」 
     
      底下蓋了征西大將軍福康安的帥印,這一封信寫的是尼泊爾文字,阿布敏王子 
    一看便懂,他看完了之後,重重的由鼻孔哼了一聲,冷笑說道:「福康安是什麼人 
    ?膽敢派人來下戰書,很好,叫文案來!」 
     
      左右應聲去了,須臾之間來了一個白鬍子的尼泊爾人,儒中長衣,向阿布敏王 
    子行禮,阿布敏道:「滿洲韃子元帥向我們下戰書,你替我回答他幾句!」 
     
      文案立即拿出羊皮紙舖好,左右端過文房四寶,問道:「殿下,咱們怎樣答他 
    !要寫我多少字呢?」 
     
      阿布敏王子發怒道:「回答滿洲韃子,哪用得咬文嚼字,乾脆答應他開仗吧! 
    」這文案立即提起筆來,寫道:「滿清大將軍福康安虎覽……」 
     
      阿布敏王子看了開頭一句,大怒說道:「什麼大將軍?什麼虎覽、跟韃狗還用 
    客氣麼?」 
     
      白鬍子文案嚇得停了筆,阿布敏王子喝道:「我說!你寫!」他向著帳外的青 
    天出了一會神,突然高聲叫道:「要戰便戰!就寫四個字!」 
     
      文案吃了一驚,果然在羊皮紙上寫了這四個字,阿布敏王子道:「蓋上金印, 
    交給他們!」 
     
      文案立即蓋印,阿布敏王子向金山雙丑道:「拿回去給福康安,叫他洗淨頸子 
    ,準備受戮!」 
     
      智禪師徒看見阿布敏王子這樣爽快,暗暗喝采,左右把羊皮紙捲好,加上捆帶 
    ,交回金山雙丑、呼延兄弟看見阿布敏工子對自己一行人完全沒有半點招待,連清 
    茶也沒有,深深恨忿,接過覆文,立即轉身走出,走不到十幾步,呼延真突然回轉 
    頭來,舉起左手,虛空揚了一揚,只聽喀喇兩聲,阿布敏王子的中軍帳幕,轟隆兩 
    聲大震,一物由帳頂飄落,眾人一望之下,不禁勃然大怒! 
     
      原來阿布敏王子的中軍帳頂,掛了一面珍珠狻猊旗,旗身長約一丈,闊可三尺 
    ,是用上品蜀綿造的,繡了一隻插翼狻猊,(狻猊即是獅子)這狻猊的神態生動, 
    兩隻眼睛是用兩顆明珠綴成的,黑夜裡燁燁放光,旗身上綴著五色珍珠數十顆,映 
    著日光發出彩暈,這是廓爾額王於殿下用的旗,旗桿是用棗木造的,裹了紅漆,高 
    高豎在帳頂。 
     
      呼延真輕輕的一揮手,便把旗桿劈折,旗子倒了下來,他和那面珍珠旗距離至 
    少有三丈遠,竟然能夠舉手之間,掃落旗子,這分明是一種極為精純的氣功,不是 
    劈空掌這一類功夫了! 
     
      廓爾額的兵士看在眼裡,認為這是對阿布敏王於的侮辱,禁不住齊聲吶喊! 
     
      史存明再也沉不住氣,站起身來,智禪上人叫道:「徒弟留神!這兩個清朝軍 
    官不是尋常人,他們的本領不在鐵爪魔娘之下!」 
     
      史存明哪裡忍得住這一口氣,走出中軍帳篷,冷笑說道:「兩位爺好高明的本 
    領,我史存明不才,想要跟尊駕討教討教!」 
     
      呼延真看見史存明不過是二十多歲左右的漢人少年,雖然相貌英俊,神采奕奕 
    ,估量他的本領,強極有限,自己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哪裡把他放在眼內?這魔頭 
    索性賣弄到底,也不回答史存明的話,走到旁邊一座帳幕裡,拉了一把皮椅出來, 
    呼延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左足架在左膝,冷冷說道:「小子!你要跟爺爺動手麼 
    ?憑你這點年紀,也配跟我墊招,我就坐在這裡,任憑你進招吧!」 
     
      阿布敏王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形色詭異,雖然穿了尋常軍官服色,恐怕不 
    是常人,定是清軍裡面的武林高手,如果沒有驚人本領,哪敢如此托大? 
     
      史存明更不打話,左膝微微一屈,左臂掉了半個圓圈,暗裡運足三陰滅陽掌勁 
    ,用了個「推山塞海」招式,呼的一掌推出,他這一擊之力,直如排山倒海也似, 
    呼延真起先小覷了史存明,哪知對方這一掌打來,力道如此強勁,呼延真大吃一驚 
    ,疾忙把雙足一點,躍在半空,只聽喀喇一響,他先前坐的皮椅已經吃史存明掌力 
    完全壓扁,不單這樣,掌力到處,還把呼延真背後四個從人,推得東倒西僕,跌了 
    個頭青面腫,滿地亂滾,情形十分狼狽! 
     
      呼延真估不到這少年漢人竟然有這樣強勁的掌力,不又驚又怒,不過金山雙丑 
    兄弟的性情,向來陰鷙,不管怎樣盛怒,也不現於顏色,呼延真冷笑一聲,先出左 
    手一引,發了招「摩眉掌」。 
     
      史存明知道他這一下不外是虛招,必定有陰狠的後著,當下用個「穿掌劈閃」 
    ,向左一偏,呼延真陡的一聲大喝,響如巨雷,右手閃電也似的穿出,向史存明的 
    天靈蓋用力一拍,他這手功夫有個名堂,叫「單掌壓天門」,還藏了陰煞掌絕技, 
    什麼叫做陰煞掌呢?這完全是脾力發出來的一種陰勁,敵人只要給這種陰勁一罩, 
    立即打個寒噤,全身氣血逆脈上行,肺腑糜爛而死! 
     
      金山雙丑當年練這陰毒掌法,為提應付冷霜梅,這一次卻拿來應付史存明,以 
    為他縱使有天大本領,也逃不掉這一掌之下,哪知道史存明跟天池三老練的三陰滅 
    陽神功,名為滅陽,實在是一種陽剛之勁,少年壯士見對方伸掌打來,輕飄飄全不 
    發力,他卻福至心靈起來,立即把三陰滅陽掌一格,用了個「烘雲托天」的招式, 
    迎著來掌一格,啪啪,一陰一陽兩股掌力,迎個正著。 
     
      呼延真心頭一震,不由自主的退後三四步去,頭頂戴的纓帽,也撲一聲掉了下 
    地,廓爾額兵看在眼裡,不禁歡呼吶喊! 
     
      呼延真估不到史存明這般年紀,竟然練了克制自己的陽剛掌法,不禁大為駭異 
    !其實這時候少年壯士的三陰滅陽掌功,還未練到足以克制金山雙醜的地步,金山 
    雙醜的武功造詣,比起鐵爪魔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史存明雖然得到三池三老的青睞,迭傳絕技,得到三陰滅陽神功、旋風掌、玄 
    玄拳這幾宗絕學,畢竟半路出家,功力不純,如果眼呼延真對拆七八十招,必然落 
    敗,不過他一照面便心存輕敵,出其不意,吃了史存明的虧,心存畏怯,接著連拆 
    兩招,也佔不到便宜,呼延真向後一跳,史存明還要進招搏擊,智禪上人已經搶出 
    中軍帳前,叫道:「明兒,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不要動手!」又向金山雙丑合十 
    問道:「阿彌陀佛,貴官高姓?」 
     
      金山雙丑看見這老和尚叫史存明作徒弟,吃驚不小!這少年的本領已經如此高 
    強,這老和尚是他師傅:武功更加深不可測了! 
     
      呼延真完全斂了傲態,抱拳說道:「好說,我名叫呼延真,這是我胞兄呼延陀 
    ,江湖上的人叫咱們做金山雙丑,言止於此,明天陣上再討教吧!」說著不等智禪 
    上人回答,轉身急步走去。 
     
      智禪上人微笑說道:「幸會幸會!」跟在雙丑背後,把他們一行人送下銅鼓關 
    ,然後返回中軍帳篷,向中存明說道:「明兒!剛才你跟那滿洲軍官動手,真危險 
    哪,險些兒送了性命!」 
     
      孟絲淪、伊麗娜大吃一驚道:「什麼?這兩個殭屍也似的傢伙,自稱什麼雙丑 
    ,難道是厲害人物麼?」 
     
      智禪上人說道:「怎的不是,老衲在少年時候,已經聽見人說,蒙古阿爾泰山 
    地方,出了兩個怪人,相貌奇醜,有如鬼魅,心黑手狠,他們的武功自成一派,從 
    來不跟別的武林中之打交道,江湖上的人都怕了他,人人叫他做金山雙丑,直到現 
    在,他們算起來有百多歲了!以他們那樣身份人物,怎會做起福康安帳下的軍官來 
    ,真正奇怪!」 
     
      伊麗娜並不服氣,說道:「老禪師,你把那個什麼雙丑說得那樣厲害,可是他 
    們的本領也很稀鬆平常,剛才明哥哥跟他過招動手,第二招兩掌一跤時,便把他打 
    出幾步遠去哩!」 
     
      智禪上人向史存明說道:「明兒!你把右手的衣袖捲起來,給我看看!」 
     
      史存明不明所以,可是師傅有令,只好把衣袖捲起,智禪上人留心一看,只見 
    徒弟右手腕時脈門近寸關尺處,有一道微微的黑線,恍如淡墨影子,深嵌肉裡。不 
    禁吃了一驚道:「是了!」 
     
      他向史存明道:「明兒,你深深的呼吸一下,看看胸口的肺俞穴,是不是覺得 
    有點痛楚!」 
     
      史存明聽師傅的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果然覺得自己右乳下接近肺尖的部位 
    ,隱隱作疼,暗裡詫異,說道:「師傅,您老人家的話並沒有錯,弟子的確覺得有 
    點疼呢!」 
     
      金弓郡主吃驚問道:「師伯,明哥哥是不是中了毒?」 
     
      阿布敏王子和岳金楓、伊麗娜、范金駒兄弟等,不禁駭然,個個把眼睛定在智 
    禪上人,智禪上人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不是中毒,這是陰煞之氣!明兒幸 
    而內功功底還好,又練了三陰滅陽功,不然的話,單這一掌已經沒有性命啦!」眾 
    人半疑半信,不約而同的想:這是什麼功夫,怎的這麼厲害! 
     
      智禪上人看出各人狐疑,便向史存明道:「明兒,你找一個帳幕,盤膝坐下, 
    依照本門內功吐納導引法子,用上兩個時辰工夫,把陰煞之氣導引出來,便沒有事 
    !快去!」 
     
      史存明應聲去了,阿布敏王子立即吩咐左右準備帳幕,智禪上人方才向各人說 
    道:「你們不明白陰煞之勁麼?那是由腎脾二髒發出來的勁力,人的身體裡面有內 
    五行,五行就是五臟,即是心肝脾肺腎,一般所謂內功,就是用五行的力量來傷人 
    ,陰煞是屬脾臟勁力之一,練這陰煞掌力,絕不容易,要挖一個六尺深的泥坑,高 
    與人齊,然後跳入泥坑裡面,按照吐納功夫,盡量把泥土氣味吸人身體內,跟本身 
    先天陰煞之氣合而為一,那就是陰煞掌了! 
     
      「內功極有根底的人,也要練上三年左右,方才可以成就,陰煞掌傷人的特點 
    ,就是只要掌風一著敵人的身體,立即現出一隻黑色掌印,跟黑砂掌相同,可是它 
    這黑色掌印不問中在身體什麼部位,也會擴大開來,黑氣入心,便要慘死,對付這 
    種掌勁,只有純然陽剛的武功才可以克制他,雙丑只有一個出手,武功已經這樣厲 
    害,如果兩人齊上,明兒哪裡還有活命?所以我說他不死已算僥倖,就是這個道理 
    !」大家聽了咋舌不已! 
     
      伊麗娜道:「老禪師,照你這樣說來,咱們日後如果陣上交兵,撞著了這兩個 
    魔頭,怎辦?」 
     
      智禪上人一想也是,自己說了金山雙醜的厲害,使各人對他有一個懼怕心理, 
    他日陣上交鋒,未戰先餒,豈不是兵家的大忌? 
     
      智禪上人沉吟了一陣,方才說道:「千軍萬馬的交戰跟江湖上一對一的打鬥截 
    然不同,不能同樣的說,就算是和金山雙丑動武,只要避開他掌風正面,左右三尺 
    以外,便可以沒事了!」大家方才沒有言語。 
     
      有話便長,沒話便短,過了一天,吏存明在這一天裡面,果然把陰煞之氣導出 
    身體之外,恢覆沒事人一般,方才再進中軍帳裡,只見智禪、岳金楓、孟絲倫這幾 
    個正在那裡和阿布敏王子商量三日後作戰的計劃,只聽見金弓郡主道:「殿下,我 
    們如果跟清兵堂堂正正的交戰,雙方的兵力比較怎樣?」 
     
      阿布敏王子道:「福康安那廝號稱精兵三十萬,我看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他至少也要留下幾萬人在西藏境內,維持後方的給養線,還有咱們日前在銅鼓關殲 
    滅了他幾萬人,這樣七除八拆,清兵可以作戰的人馬,頂多不過二十萬,咱們有精 
    兵五萬人,可以跟他決戰!」 
     
      史存明聽了暗暗點頭,心想:「這王子也很精通韜略和兵法!」 
     
      金弓郡主說道:「貴國人向來勇悍善戰,五萬人已經可以抵敵清兵二十萬人, 
    不過凡事不能夠輕敵,比如清兵用起紅衣大炮來,就不是我們能夠抵敵,所以依我 
    愚見……」 
     
      伊麗娜不等孟絲倫說下去,便道:「孟姐姐又有破敵的妙計啦!這次咱們又可 
    以打一場勝仗!」 
     
      孟絲倫笑了一笑道:「伊麗娜,少要給我戴高帽於,如果跌起跟頭來,我這張 
    臉到哪裡躲藏去!」 
     
      她說著一拉伊麗娜的手,向史存明問道:「明哥哥,你看我們兩個人的相貌, 
    像與不像?」 
     
      史存明恍然若有所悟,點點頭道:「你們兩位遠看有點相像,近看卻是不像! 
    」 
     
      金弓郡主笑道:「遠看有點相像便行了!我們兩個都維人裝束,到時和清兵交 
    戰,大可以施用妙計,如此這般,任福康安怎樣的鬼靈精,也要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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