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濃密的樹林裡,已被鮮血染紅了樹丫枝葉,那泥土和怪石上都染遍了血漬,地上躺
下了十幾個死去的漢子,也有趴在那裡呻吟的,一點紅撲進戰圈中,緊貼著東方獨孤的
身子,低聲道:「大掌櫃,你傷的可重……」
沙啞的一笑,東方獨孤目中燃了一片火,道:「我還撐的住……」
一點紅厲聲道:「血債血還,今日咱們就殺個夠本……」
兩大高手會合在一塊,那威勢就不一樣了,兩枝劍再加上那旋飛的鐵牛角,立刻將
周邊的敵人逼得紛紛後退,江浪眼見情勢不妙,不禁吼道:「老高,咱們難道就這樣算
了?」
高孔明嘿嘿地道:「殺,拼了命也要幹掉他們……」
驀然間——空中傳來一聲大吼,道:「姓江的,還我爹的命來……」
隨著這聲大吼,只見林子外面洶湧的撲進一大群漢子,這些漢子俱頭戴白巾,手揮
劍刃,領頭的霍然是白陀山少主張浩,他滿面悲慼,一臉憤怒,劍揚處;立刻有人應聲
而倒,高孔明一呆,道:「張浩——」
張浩憤烈的吼道:「不錯,我是張浩,姓江的害死我爹,今日白陀山弟子一定手刃
這個賊子,凡與我白陀山為敵的,一律格殺勿論……」
林子裡突然冒出這許多高手,落馬牧場的漢子立刻漸有不支的現象,大龍堂兄弟本
來打的非常辛苦,人人都汗流浹背的有些招架不住,此刻壓力一緩,他們那股積壓的怨
氣立刻暴發出來,各自奮勇的衝殺—一鐵雄吼道:「宰他們,一個也別放走——」
施浪抹了抹額上汗漬,喘道:「好吧,兄弟,干吧。」
這些人有如出柙的厲獸,人人紅了眼睛,人類原始的凶性頓時全發作出來,他殺的
是些更惡毒的禽獸,出手間,已不再客氣,剎那間,飛狐十二龍又躺下了三個。
江浪和高孔明的臉色都變了,他們沒有想到張浩會半途殺過來,更沒想到白陀山的
兄弟會來了那麼多,江浪是個心機很深的人,他一看苗頭不對,立刻道:「兄弟,你這
是幹什麼?」
張浩滿面恨意的道:「殺你……」
江浪大聲道:「你瘋了,兄弟,咱倆交情可不是一點點,可以說是穿開襠褲長大的
,別為了一點誤會傷了兄弟的和氣,伯父待我不薄,我哪會害他老人家,再說咱倆共同
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東方小子,如今你來的正好,咱們連手先幹掉大龍堂的人,然
後,我再跟你解釋……」
此人善言能道,一番話說的仁至義盡,圓潤有理,聽起來他還真有模有樣,任何人
聽在耳裡都會怦然心動,被其所愚,其實此人心如蛇蠍,在最不利的環境下要創造出最
有利的形勢,這是他一慣的作風。
張浩冷冷地道:「任你說爛了嘴,我也不會相信你。」
江浪嘿嘿地道:「兄弟,咱倆的交情可不是一天建立的,你想想,咱倆給大龍堂的
主壓的喘不過氣來,如今咱倆就快出頭了,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理想和計劃……」
張浩看了東方獨孤一眼,道:「大掌櫃,張浩對不起你……」
他眼眶裡盈潤著淚水,紅絲熾滿眼珠子,說著就向東方獨孤跪了下去,東方獨孤連
忙上前,扶起他,道:「張浩,這是幹什麼?」
張浩恨聲道:「我這一生中只愧疚你一人,憑咱們的情義,我竟然背叛了你,今天
,若不是玉婆婆點撥,我還繼續被江浪愚弄下去……」
玉婆婆喘聲道:「孩子,你終於瞭解了……」
張浩回首喝道:「白陀山弟子聽著—一一」
守列在林子內外的白陀山弟子有百人之多,他們少山主—吆喝,立刻回傳過來一陣
吶喊,張浩面寒如水,很厲酷的道:「今日這林子裡任何人,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離開一
步,凡是妄想突圍和有不良企圖者,一律格殺,尤其是江浪,決不讓他跑出去——」
「是——」
那震耳的吶喊直穿林梢,在夜裡聽來更令人心驚悸寒,落馬牧場的人全變了顏色,
俱將自光投向他們的主身上,高孔明傷勢不輕,此刻他忍著痛苦,厲聲道:「張浩,你
這是跟我高孔明過不去。」
張浩冷冷地道:「落馬牧場在這一帶雖然還算有頭有臉,與白陀山相比還差上一截
,你通知你的人站在那裡別動,否則,休怪白陀山不留情面了……」
高孔明哼了一聲道:「這嚇不住我,憑我落馬牧場的人,要殺出這林子並不是很困
難的事,張浩,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白陀山並不是天下第一,論武功家世你還不如西
門世家,我們都是百勝客西門一雄的朋友,你這樣做如何向百勝客交代,況且,殺大龍
堂之事還是你和江浪同時設計好的,如今你反目了,置朋友於不顧,此事傳進百勝客耳
中,嘿嘿,西門世家不會和你輕易善了。」
張浩恨聲道:「姓江的害了我爹,此仇非報不可……」
高孔明冷冷地道:「張浩,令尊之事何不暫時擱下,咱們今日聯手宰了東方獨孤,
豈不永絕後患,你要知道放虎歸山容易,再要擒住他可就難了。」
張浩哼地道:「我已對不起大掌櫃的了,豈能—錯再錯,白陀山今日不殺江浪,絕
不回山,兄弟們,先把江浪拿下……」
白陀山弟子人人都悲慟山主之死,早已耐不住了,張浩話聲甫落,在震天的大喊中
,爭先恐後的揮舞著劍刃向江浪沖去。
江浪子無懼意,突然大喝——聲,道:「張浩,你不要他們命了。」
張浩一怔道:「什麼意思?」
江浪面上浮掠出一抹陰沉狠毒的笑意,道:「你還記得白陀山上有口『神泉』古井
吧?」
張浩一怔,道:「『神泉』是白陀山的水源,我怎麼會不曉得……」
仰天一聲大笑,江浪得意的道:「當我幹掉老山主的時候,我已預料到會有這種後
果,離開白陀山的時候,我在那口井裡略略施了點手腳——」
張浩面色慘變,道:「你下毒……」
江浪大笑道:「下毒多難聽,我不過是在井裡放點『天蠶紅』,那玩意不會要人的
命,卻會讓人發狂,此刻,我只要擊擊鼓,你們體內的『天蠶紅』就會產生作用,讓你
們白陀山的弟子人人發狂,而且全部要聽我的指揮……」
玉婆婆吼道:「畜牲,畜牲……」
她在江湖上已數十年了,「天蠶紅」是源自苗疆的神秘毒物,與蠱同列三大毒之名
,此物最易溶於水中,中者終生藏於體內,施毒者僅敲擊特有的奪命鼓,就能讓對方體
中之毒散發出來,而至瘋狂,那時候人人神智紊亂,認鼓不認人,其命運全掌握在施毒
之人手裡。
江浪大笑道:「死婆娘,你別狠,連你也逃不過『天蠶紅』的厄運,白陀山的弟子
要活命的全聽我的,否則……」
張浩吼道:「殺,先殺了這賊子——」
他見多識廣,知道自己和兄弟已全中了毒,此刻決不能讓江浪有催動奪命之鼓的機
會,號令隨著發出,剎那間白陀山弟子隨著張浩的身影向江浪沖去。
「咚,咚,咚一一」
半空裡倏地響起三聲顫動心弦的鼓聲,這三聲鼓聲是江浪手裡握著的催命符,張浩
只覺心口窩裡一陣震盪,那全身氣血往上衝撞,腦子裡頓時嗡地一聲,意識間已開始模
糊起來,他彷彿看見江浪手裡握著一隻旗令,意念間,居然告訴他,那就是你的主人,
你必須聽命於那只旗令,頓時,所有衝殺出來的白陀山弟子全緩了下來。
玉婆婆厲聲道:「賊子,我決不受你利用——」
玉婆婆在神智尚未迷眩的剎那,知道那無形的「天蠶紅」能令人意識消逝,而趨至
瘋狂,心甘情願的被江浪指揮,她忽然仰掌向自己的天靈蓋上拍去——東方獨孤大叫道
:「玉婆婆——」
當他掠起身形搶救玉婆婆的一瞬間,玉婆婆的掌已落在天靈蓋上,腦汁濺射,血紅
一片,玉婆婆已頹然而倒,東方獨孤將她抱在懷裡,叫道:「婆婆,你……」
玉婆婆的神智已開始模糊,顫聲道:「救浩兒……救白……陀……」
底下的話她還沒說完,人已歪著頭嚥了最後一口氣,東方獨孤面上殺氣一湧,瞪著
江浪,厲聲道:「姓江的,你好毒……」
江浪陰沉的道:「此時此刻,你們大龍堂只怕沒的混了,在我控制下,白陀山已是
我的殺手,連張浩也不會記得自己是誰了,我只要一句話,立刻要你們好看。」
張浩果然已如白癡般的僵立在那裡,彷彿什麼也不記得了,而他那些弟子跟他的情
況完全一樣,俱已如木雞般的塑立在那裡,顯然,那冷森的鼓聲已催動了「天蠶紅」的
毒性,在他們體內已產生了作用。
東方獨孤心裡一陣難過,他想不到江浪手段這般的酷毒,這般陰險,不但藉著友誼
之名來慘害自己的朋友,更要陷朋友於絕地,他面上一片黯然的道:「江浪,你的心好
惡毒……」
江浪大笑道:「無毒不丈夫,這只是小場面……」
點點頭,東方獨孤哼聲道:「憑你邪惡的心術,我決不讓你活著……」
他將玉婆婆那逐漸冰冷的身子往一棵大樹旁邊一放,鐵牛角自他的袖子裡如一抹餘
光似的灑了出去,那激盪的鋒刃在呼嘯中舐吻著熱騰騰的鮮血,太慘厲的叫嗥聲中,已
有八個漢子著了道兒,那薄薄的刀刃很快的剝奪了他們的生命,而東方獨孤身子絲毫也
不停歇,他根本不在乎鐵牛角旋飛出去的戰果如何,一柄寒凜的劍光在銳嘯中,當頭向
江浪罩去。
高孔明厲聲道:「媽的,偷襲——」
在這次突襲中,大龍堂兄弟那份沉著和心念似乎是一致的,他們的主只是—句話,
卻已暗示了動手的時機,在東方獨孤尚未擲出鐵牛角時,他們已等待這搏殺的一刻,鐵
牛角的餘光尚未消逝在他們的眼裡,他們已大喝一聲,各自追殺著對手,僅這一剎那,
落馬牧場的飛狐十二龍幾乎無一活口的全躺下了。
黑鷹憤烈的吼道:「殺呀,他娘的雜種,居然偷襲一一」
江浪的眼神還真靈光,那寒厲的劍芒驀然而至,他已嚇的閃身倒移,此刻,他已瞭
解單憑目前的實力,決毀不了大龍堂的兄弟,念頭一轉,立刻催動著腰下的那面小鼓,
咚咚咚,連續的鼓聲似乎喚起白陀山那批漢子的神智,他們俱昂起了頭,吊滯著雙目,
在張浩的領頭下,遙望著江浪那遠遠的身影。
江浪厲聲道:「去殺,殺大龍堂的野種……」
他的話如靈驗的符咒,張浩的眼珠子立刻變的血紅,如燃燒的火焰,是那麼恐怖,
他雙目如燈炬般的盯著東方獨孤那曳落的身子,如厲獸負傷般的怪叫一聲,向東方獨孤
猛然撲去。
東方獨孤痛苦的道:「張浩,是我,大掌櫃……」
他真不願意和這位曾和他共生死,講義氣的兄弟再動手,他們已傷過一次感情,張
浩也已表現了無盡的悔意,哪知正在他們相互諒解,而再次恢復昔日的情感之時,他卻
喪失了神智,東方獨孤身形疾閃,飄移間,張浩那一撲落空,此刻,他早已沒有意識能
力,對大掌櫃的呼喚,充耳不聞,人似一具行屍般,沒有語言,沒有表情,只如飢渴的
野獸,追逐著東方獨孤猛烈的攻擊著。
白陀山弟子俱在「天蠶紅」的役使下,如跳躍的殭屍,揮舞著刀刃,在那頻頻催擊
的鼓聲中,向大龍堂的兄弟一波接一波的攻擊不休,大龍堂兄弟知道他們是在無意識下
出手,心裡著實不忍下手,但,似這樣一味閃避,只准挨打而不忍還手的情形下,他們
立刻顯得有些忙亂……中了「天蠶紅」的人會因為血液加速而更加瘋狂,他們如果中毒
之後冷靜的站著不動,神智還不會那麼紊亂,若與人動手,潛隱在體內的毒立刻發生摧
化心神的作用,逐漸的,他們已至半瘋半狂的地步……一點紅應付了十幾個,吼道:「
大掌櫃,咱們光在這裡挨打,就是不被打死也會被活活累死……」
沉思而冷靜地嗯了一聲道:「還手吧,咱們總不能一直挨打下去……」
這口令如解了禁般的令人興奮,一點紅早已憋不住了,雖然他極不願意傷害這些無
辜的人,可是這樣糾纏下去,何時能了,劍刃隨著灑出,立刻傷了三個,這些人一見了
血,目中俱染上了血紅,他們彷彿對血液的腥味有著特殊的好感,在哇哇大叫聲中,居
然捨去了眼前的敵人,紛紛往受傷或死去的人撲去。
他們如餓極的野獸,瘋狂吸吮著受傷者或屍體上的血液,更殘忍的撕裂著傷者的血
肉,那淒慘的景象,令所有的人都悸寒的閃避著這群狂人。
東方獨孤心裡一黯,暗暗地道:「怪不得玉婆婆知道自己中了『天蠶紅』之後,立
刻揮掌擊碎自己的天靈蓋,她一定知道中了這種毒的後果,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黑鷹顫聲道:「天下哪有這麼厲害的毒……」
江浪長吸口氣,陰沉的道:「它還更毒呢,當他們吸飽了血液,就會興奮的到處狂
奔,不管是人是獸,都會被他們活活捏死,如果僥倖不死,嘿嘿,他們的毒就會一路流
傳下來,只要有人被他們抓破了一點皮肉,那毒就會隨著血液而入,如同喝了那種毒一
樣,一個個傳染下去……」
雲龍厲吼道:「姓江的,你真不是人……」
目睹那種慘狀,人人都熱血沸騰,他們雖然是草莽漢子,終日在血肉中討日子,但
也沒見過這麼令人厲怖的情景,江浪之毒與獸何異,他們這才瞭解此人之心是何等的冷
狠、毒辣……鐵雄憤憤地道:「宰了池,別放過這畜牲……」
在他們的吆喝下,他們俱捨了眼前的那些狂人,揮灑兵刃,俱往江浪撲去,高孔明
突覺—陣嘔心,他和黑鷹俱已負了傷,飭口猶在流著血,那腥膻的血腥味,立刻招引了
二十幾個白陀山弟子的衝殺,他倆賭狀大駭,紛紛移閃,高孔明怒吼道:「媽的,他們
居然敵友不分……」
江浪手裡的鼓敲的更響了,他似乎是在催動著那奪命的鼓聲,速速給這些人一個了
結,一見有人向他撲來,他早已移閃在白陀山張浩的身後,大聲道:「老高,速撤,這
些人已瘋了,他們會纏著大龍堂的人不死不休,我們等著收屍就行了。」
在喝叫中,他人已急速的奔去,剎那間,落馬牧場和七鷹的殘餘兄弟拔足而奔,東
方獨孤已被張浩纏住,抽不出身來擊殺江浪,他眼見這樣人已將自己兄弟全困住了,根
本無法脫出這群狂人的圍困,長嘯一聲慘聲道:「兄弟,殺吧,要活命只有忍痛開殺了
。」
鐵牛角如旋轉在半空中的流星,掃射般的將撲向他的六個白陀山弟子擊殺在面前,
那翻倒的人牆依然制阻不住後面狂躍而來的人潮,東方獨孤只覺心裡一陣難過,胸中居
然翻起了陣陣嘔心,那揮殺的劍刃都有種不忍再舉的艱辛,這是審他生平所遇最辛苦的
一仗,憑功夫,憑智力,相互撲殺,雖死無憾,而眼前的人卻個個沒有神智,沒有恐懼
,在藥物之下,喪失神智的與自己為敵的,那種不能不殺又不能不殺的痛苦心境,只有
他自己知道。
大龍堂兄弟人人都陷在不能自拔的境地,他們的手幾乎都軟了,可是那層層的人潮
始終沒辦法脫困,白陀山弟子百來個,人人都有種特殊的武功,在拚命的追殺下,僅有
數人的大龍堂真有陷泥沼而不能拔的境況。
一點紅全身是血,喘聲道:「大掌櫃,難道咱們真要把他們通通殺光才能脫身……
」
黯然的一歎,東方獨孤道:「咱們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四野的擊殺聲,使這裡彷彿是人間地獄,揮灑的血漬已令草木含悲,天地秋涼,大
龍堂兄弟已累的快撐不下去了,但,沒有一個人能提出除了殺之外,更好的解決辦法,
如果這樣繼續殺伐下去,大伙全知道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全部躺在這裡,永遠爬不起來
了。
驀然間——遠處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隨著風嘯及簌簌的樹葉抖落聲,大龍堂兄弟
的心如沉在井底的巨石,愈來愈冷,那連串的腳步聲顯然向林子裡奔來,在這種情況下
,如果再加上外來的敵人,今夜很可能讓大龍堂這塊金字招牌永沉江湖了。
施浪吼道:「兄弟,留意,來人有二十幾個……」
鐵雄臉上沾了一灘鮮血,吼道:「來吧,大不了咱們全死在這裡……」
突然,空中響起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
這震耳的佛號如金石敲在玉板上,那麼鏗鏘有力,令整個林子嗡嗡而響,每人的心
弦如被彈動了一下,震的他們各各身子緩了一緩,隨著這聲佛號,只見一個全身灰袍袈
裟的禿頂和尚領著十幾個布衣小和尚向這林子撲來,個個步履穩健,身輕如燕,端是有
身好功夫。』
東方獨孤沉思道:「大師留步,這些人全瘋了……」
當頭和尚大袖一揮,道:「貧僧了因,正是為了他們而來……」
只見他衣袖在空中飛舞,一蓬清香的雲霧隨著那翻灑的袖袍而灑射出來,這陣清香
噴鼻而爽,人人腦中一清,那些白陀山弟子彷彿清醒了似的,那急動的身勢立刻緩了下
來,只聽了因大師喝道:「還不快動手。」
那十幾個和尚聞聲之後,人人手中纏了一塊白布巾動作迅速的撲向白陀山弟子,他
們手法純熟,動作快速,在那些白陀山弟子的鼻息間一沾,登時,被白毛巾沾鼻的人,
立刻定立在地上,剎那間,滿場人影翻騰,灰衣和尚個個身子不停,須臾之間,白陀山
百來個弟子全僵立在地上。
東方獨孤拱手道:「多謝了因大師出手相救……」
了因大師那清瘦的臉上,露出一股哀傷之情,歎道:「魔劫,魔劫,貧僧此次率少
林子弟下少林,並非專程來救施主的,實因敝寺祖上留下來的『天蠶紅』被宵小所盜,
日下貧僧奉方丈之命,專程追尋『天蠶紅』這種毒物,難道……」
東方獨孤訝異地道:「大師,少林乃武林泰斗,最為俠義,貴寺何以會擁有『天蠶
紅』這種毒物,難道……」
了因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應當曉得一滴是良藥,百滴即成毒這個道理
,『天蠶紅』是絕世良藥,能防瘟疫,治百病,少林寺為免於天下為病害所染,年年都
施藥防害,端賴『天蠶紅』的聖功,誰想到本寺珍藏之物居然讓宵小盜去,致本寺不遺
餘力,四處派人追查此物下落……」
東方獨孤歎了口氣道:「大師可有線索……」
了因大師哈哈大笑道:「這裡就是老衲追尋的線索,如果我料的不差,剛才落馬牧
場的人和一位姓江的朋友,一定與這件事有關……」
東方獨孤點頭道:「大師好眼力,那位江浪就是禍因……」
了因合什道:「他還不是禍首,此人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東方獨孤啊了一聲道:「大師莫非知道是誰幹的?」
了因大師微微一笑道:「因由少林起,本寺當然要有點頭緒,不過,在沒有確切證
據前,本寺不敢隨便妄下斷語,也許,老衲和大掌櫃還會再碰面,尚望大掌櫃日後多多
協助……」
東方獨孤拱手道:「哪裡,哪裡。」
此刻張浩僵立在那裡有如一個死人似的,東方獨孤望著他這位多年的好友,心裡一
陣難過,道:「大師,我這些朋友俱已中了深毒,『天蠶紅』即源自少林,想必有解救
之方,張浩是在下好友,他……」
長歎一聲,了因大師苦澀的道:「『天蠶紅』毒性詭烈,本寺雖有解方,但,卻也
不是那麼容易,這些人中毒時刻已久,要將他們解救過來,還要等本寺佛心大師前來,
目前,貧僧只能將他們暫時運往民家,維持著不使毒性發作……」
東方獨孤感激的道:「這樣有勞大師了。」
了因口宣佛號,道:「禍由本寺起,理應由本寺來收拾這個殘局,施主請安心,本
寺當盡全力救助他們……」
東方獨孤點頭道:「那在下放心多了,少林人才濟濟,相信定有解救之法,在下要
追尋江浪那個賊子,暫時告辭了……」
了因連忙道:「請,施主,老衲只請施主多費心,有『天蠶紅』的消息務,請通知
本寺,這事有關本寺聲譽……」
東方獨孤道:「好,在下—定辦到……」
說完話,大龍堂兄弟已整裝完畢,他們個個臉露疲態,剛才那陣廝殺的確太累了,
他們看見地上倒下的那些屍體,心裡也是一陣難過,恨不速速離開此地……施浪上前道
:「大掌櫃,咱們現在怎麼走法?」
東方獨孤沉思道:「今日之事全由江浪引起,此人決不可放過,若讓他脫逃掉,日
後只怕還有更大的麻煩,包鐵頭是最善追蹤之術,請老包看看他往哪條路線上逃命,我
要在天亮之前趕上他……」
包鐵頭抹抹臉上的汗漬,嘿嘿地道:「要追他太容易了,我老包只憑這個鼻子就能
找出他藏身的地方,剛才我已聞過了,大掌櫃,咱們一路往西追去,保證他跑不出這個
範圍……」
鐵雄大笑道:「老包,你莫不是狗鼻子了……」
包鐵頭把眼一瞪,道:「狗鼻子又怎麼樣?我只要聞聞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那種特
有的氣味再也忘不了了,我只要循著這股味兒,一定能將他揪出來……」
東方獨孤一揮手,道:「好,上路,咱們別耽誤了時光,當心他跑了……」
淡藍蒼穹,抹上一片灰白般蒼茫,彎彎弦月已隱進了那堆起的雲絮後面,天黑的有
些灰黯,四週一片寂靜,靜的能令人喘不上氣來,圓拱的血樣燈籠在風中搖曳,照得金
宅大院有些昏紅,此刻,金宅大院的黑漆大門深深的鎖著,牆高門鎖,要想進入金宅的
人,只有等等金家人開門迎客才能進去。
在這樣的夜,這樣的血紅燈籠下,江浪有若喪家之犬般的奔向金宅的大門,他刻意
的整理了一下袍上的灰燼,彈了彈髮絲上的沙塵,運起了手掌,在門上連著敲了三下,
三響過後,裡面還是靜悄悄的,他又敲了三下,哪知三聲過後,裡面呀地一聲,半扇門
已啟開了,全身綠衫,一雙眼珠子黑白分明,臉上薄施香粉,滿面掛著笑意的一個姑娘
家,俏生生的站在門內,低聲道:「找誰?」
江浪只覺眼前恍然一亮,這少女的美立刻吸引住他了,他似乎忘了旅途的勞頓,拚
殺的艱辛,逃命的窩囊,直愣愣地盯著這少女,結結巴巴的道:「我……」
那綠衣少女眸子裡有種不屑的輕淡,見他那種癡狂的樣子,鼻子裡輕輕的哼了一聲
,伸手要將那扇門掩上,江浪急忙伸手推著門框,道:「我要見金姑娘……」
綠衣少女滿面不屑的道:「見我們家的大小姐,你懂得規矩麼?」
金大小姐的名聲絕不下於成名的江湖人物,拿大小姐不是妓女,但,手下卻有數十
個標緻的女人,人人都是國色天香,多少綠林豪傑被她脂粉陷阱所迷惑,有人說大姐一
句話能讓武林震動,金大姐之名是響了,但,真正見過大姐的人卻不多。
江浪急聲道:「我不懂規矩,但,這是我唯一投靠的地方……」
那少女嗯了一聲道:「你是那邊的人?」
那邊的人,江浪知道她指的是誰,他知道這是他們聯絡的暗號,他立刻點點頭,道
:「我是那邊的人。」
那綠衣少女想了想,道:「你在逃命,有人追殺你,而這個人你又惹不起,所以你
投靠金大姐,希望大姐能幫助你……」
點點頭,江浪道:「不錯。」
綠衣少女招手道:「進來吧,金大姐已等你多時了。」
江浪這才如釋重負似的長吐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只要跨進金宅的園子,就沒有人會
追來了,心情略略一鬆,不覺回頭望了望身後,綠衣少女將那扇門緩緩關上,踏進了那
花團錦簇的美麗花圃,陣陣花香隨風飄來,江浪那緊張的情緒略略—松,已隨著綠衣少
女拾階而上,直直踏入一間擺設華麗,窗明潔淨的廳房,只見三個瓜子臉,杏黃衫褲的
美艷少女伴隨著一個大紅上衫,粉白衣褲的絕色婦人在那裡品茗聊天,她們似乎聊的興
頭正濃,對江浪進來,連正眼也沒瞧上一下。
綠衣少女恭聲道:「金姐……」
那美艷婦人就是名震江湖的金大姐,她僅哦了一聲,連頭都沒回一下,冷冷地道:
「你在逃命……」
江浪見對方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心裡不禁憋了股氣,但此刻自己正亡命之時,頓
時摁下怒火,道:「不錯。」
金大姐淡淡地道:「是大龍堂的人追的你無處容身……」
略一點頭,江浪道:「不錯,我要見百勝客……」
金姐驀一回頭,面色寒冷的道:「你漏子捅大了,想要百勝客替你收拾殘局,當初
西門少主曾怎麼跟你說的,要利用東方獨孤與你、張浩的交情,徹底的幹掉他,結果呢
,你太沒把握,而且,你千不該萬不該洩漏了『天蠶紅』的秘密,往後,咱們要再用這
種毒,只怕很難了,你應該曉得『天蠶紅』的主人決不會放過施毒之人,當初百勝客一
再交待,此毒只可在東方獨孤身上施展,讓他一個人毀掉,結果呢,你連白陀山的井裡
都放了藥,—舉害了百來個白陀山弟子,此事只怕『天蠶紅』的主不會饒了你……」
江浪急聲道:「金姐,西門一雄並沒告訴我這此毒的嚴重性……」
金姐冷澀的道:「西門少主豈是如你這般魯莽,如果他真那麼單純,早和東方獨孤
硬碰硬了,他瞭解東方獨孤的目前狀況,在仇恨的煎熬下,大龍堂的士氣很旺,決不是
硬拚的時候,他在等待時機,時機才是致勝之道,而你卻壞了他的大計,他必須又要重
新佈置……」
江浪眉頭一皺,道:「容我見見西門少主……」
搖搖頭,金大姐冷冷地道:「他不想見你……」
話語間,遠處已響起了蹄聲,江浪的神情隨著一變,他一路奔來,最擔心的就是大
龍堂那死命不休的追殺,此刻是杯弓蛇影,—聽遠處的蹄聲,立刻就緊張起來,他深沉
的問道:「金姐,我在這裡安全麼?」
搖搖頭,金大姐淡淡地道:「不安全……」
江浪聞言大怒,道;
「西門少主太過份了,他告訴我你這裡定可安身,如今東方獨孤死追不休,你卻說
這裡不安全……」
金大姐雙眸一寒,冷冷地道:「你吼什麼?最不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瞧瞧你這個膽,跟過街的老鼠差不了多少,姓江的,你也能算是個人物……」
江浪被金大姐搶白了一頓,卻不敢再吭聲,此時在人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但,心裡
卻將這女人恨之入骨,金大姐朝綠衣少女,道:「杏子,帶他去化裝……」
江浪一呆,道:「化裝……」
金大姐雙目一翻,道:「我這裡都是女人,留個男人在這裡幹什麼?唯有把你扮成
個女人才不會讓人瞧出破綻,你想在這裡待下去,你最好是聽話,否則我把你往外一推
,哼,姓江的,九條命,只怕也抵不上大龍堂一人一劍……」
江浪忍了這口氣,道:「好,我認了。」
綠衣少女杏子面上露出一種神秘的笑意,道:「跟我來吧,我保證你這個女人誰都
認不出來。」
他倆剛剛轉到屋後去,大門外已傳來那急促的敲門聲,金姐頗有先見之明,道:「
金珠,去開門,很可能是人家找上門來了……」
那三個杏黃的少女,一個叫金珠,一個叫自慈,還有個叫念香,金珠應了一聲,道
:「金姐,讓他們進來麼?」
金姐格格大笑道:「咱們如果不放他們進來,他們沖也會衝進來,你應當明白東方
獨孤那個主不是普通人物,咱們能不惹上絕不沾邊,去吧,我會應付過去……」
金珠轉身走了,沒多久,東方獨孤在金珠的率領下走了進來,金大姐一見大掌櫃的
,上前哈哈地道:「我說誰呢,原來是你東方大老闆,怎麼?幾年沒見了,還認得我這
個令你煩心的女人麼?嗯,寶貝……」
淡淡一笑,東方獨孤淡然的道;
「金大姐風采依舊,愈來愈嫵媚了,幾年,在江湖上已另樹起了一股艷名,今日來
此打擾,尚請……」
金大姐親熱的上前拉著東方獨孤的手,道:「我的爺,我這裡是名酒美女有的是,
如果你在江湖上跑累了,想歇歇腿,哈哈,我可以找幾個很像樣的姑娘陪陪你,保證你
累意全消……」
搖搖頭,東方獨孤道:「金大姐,我來不是為了找樂子……」
金大姐眉頭一軒,笑道:「不是找樂子,嘿,小沒良心的,難道你是……」
東方獨孤嗯了一聲道:「我是來找人的,大姐,我相信也瞞不過你,江湖上的事能
瞞過你的不多,你知道我的來意。」
金大姐眸珠子幽怨的一閃,道:「我還是不明白………」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
「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有位江朋友投靠了你,這一路追來,大伙都累了,我們不
想再捉迷藏了,希望大姐念在多年交情上,將人給交出來。」
金大姐道:「大掌櫃,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硬說人在我這裡,我連誰都不知道,如
何交人給你……」
東方獨孤面上微現不悅之色,道:「金大姐,東方獨孤一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沒有三分三哪敢上你這裡撒野,不過我告訴你,這個人我非要不可,否則,休怪老朋友
不留情面了……」
金大姐面上也是一冷,道:「大掌櫃,別人怕你大龍堂,我金姐兒可沒擺在心上,
你走你的江湖路,我干我的煙花院,只要你付的出銀子,在這裡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但,如果你硬要拆我這塊牌子,嘿嘿,大掌櫃,金姐兒也不是好惹的……」
東方獨孤冷聲道:「如果我將人找出來呢?」
金大姐得意的道:「成,大掌櫃,你只要能揪出來,我金姐兒立刻將這金家宅子給
封了,今日正好是我們姊妹休息的日子,園子裡全是坤道,如果你能找出一個男人,我
金姐兒這雙眼珠子立刻就剜給你……」
東方獨孤哼了一聲道:「金大姐,飯可以填滿,話可別說滿,如果我找出人來,金
大姐這雙罩子只怕會留不住了……」
金姐兒蠻有把握的道:「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大掌櫃,如果你找不到人呢,大龍堂
是不是立刻解散,從此改名換姓呢?」
東方獨孤哼了一聲道:「好,咱們—言為定……」
他轉頭,叫道:「老包—一」
剎那間,包鐵頭和一點紅跨進廳裡,包鐵頭道:「怎麼樣?」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人家說這裡沒這個人,並且說如果咱們搜不到人,她可要咱
們散了大龍堂……」
包鐵頭嘿嘿地道:「賭一賭運氣吧,我已聞出那賊子的味道了。」
一點紅急聲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大掌櫃說話可是一言九鼎——」
包鐵頭哼聲道:「傳命給外面的兄弟,不准有一個離開這房子,我不信他是只耗子
,能躲在洞裡不出來……」
金姐不屑的道:「好,金珠,把咱們這裡的姑娘們全叫進這廳裡,讓他們去搜吧,
如果他們搜不出什麼來,嘿嘿,咱們吐一口水也能將大龍堂給淹了……」
金珠應了一聲,立刻轉進後廳裡,不多時,二十幾個美艷的少女自各處擁進來,金
大姐能在江湖上自成一個局面果然有一套別人所沒有的本領,居然能搜羅到這麼多不凡
的美麗少女,環肥燕瘦,個個如花似玉,一進大廳立刻讓人眼睛一亮,暗暗佩服金大姐
的手段。
包鐵頭嘿嘿地道:「全來了麼?」
金大姐嘿嘿地道:「差不多了,你們真搜到了人,就算我輸了。」
一點紅滿面殺氣的道:「進去搜,也許她這裡有地洞……」
包鐵頭嘿嘿地道:「甭說了,大掌櫃,咱們既來了這裡,何不找個娘們樂樂,你曉
得兄弟們久不彈此調了,難得這兒有這麼多美女,何不各自找一個……」
東方獨孤面上一寒,道:「老包,這可不是玩樂的時候……」
包鐵頭嘿嘿地道:「這個女人你非玩玩不可……」
一點紅一怔,道:「老包,大掌櫃的是人中之龍,普通粉頭哪能入他眼中,你他媽
的還真會挑個時候,專撿這節骨眼……」
包鐵頭得意的道:「不一樣,不一樣,金大姐這裡雖然個個漂亮,但,真正漂亮的
卻只有一個,待我老包給咱們大掌櫃的介紹介紹……」
金大姐訝異的道:「我這裡誰是好貨色只有我知道,你從來沒來過這裡,怎會知道
誰最好……」
包鐵頭得意的道:「我天生有種本領,什麼樣的女人最好,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你金大姐是慾海奇葩,看看我說的女人是不是最好的……」
東方獨孤不知包鐵頭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見他正事不辦,一味的在瞄那群秀麗絕艷
的女人,不禁皺眉道:「老包,咱們不是來玩姑娘的,你正經點……」
老包嘿嘿地道:「大掌櫃,別的女人不看可以,這個女人你是非見識見識不可,我
敢說,天下絕無僅有,也是舉世無雙的好貨色,連金大姐都不知道她的好處在哪裡……
」
說這話時,那二十幾個女人堆中,有人動了一下,那是—身白綾緞子的少女,身材
蠻好,頭卻低的很低,彷彿不好意思見客一樣,顯得羞澀而溫嫻……金大姐冷哼一聲道
:「想不到你姓包的還是花中秀才,僅憑察言觀色就能分辯出女人的好壞,好,我在粉
紅色人堆裡長大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挑出什麼樣的女人……」
包鐵頭在花叢之中轉來轉去,那一雙眼珠子瞄過每個姑娘的臉上,這些姑娘雖然年
紀不大,生張熟李早已習慣了,她們似是有意和老包弔膀子,擠眉弄眼,格格直笑,老
包恍如是花叢之蝶,穿梭其間,也是哈哈大笑,他不在意的,忽然站在先前那個低頭的
白綾緞子衣衫的少女前停下了身子,道:「嗯,這位不賴……」
金大姐神情略異,笑道:「老包,人家可是新來的嫩貨色,還沒拉馬上場過,對這
一行可生疏的緊,你還是選別的吧。」
老包搖搖頭道:「不,我看上她了。」
金大姐嘿嘿地道:「她還沒破過窯,是個道道地地的淨生,你要想嘗個鮮,嘿嘿,
只怕你老包付不起銀子……」
老包面上殺機一湧,道:「金大姐,我不但要他的人,還要他的命……」
—點紅和東方獨孤見老包簡直是在胡鬧,雙雙皺了皺眉頭,但老包態度是認真的,
他繞著那少女左看看右望望,臉上的殺氣愈來愈壞,手已去握他的劍——金大姐怒聲道
:「老包,這裡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金姐能在江湖上獨樹一幟,那可不是吹出來的
,你要是敢在這裡胡鬧,別怪我當著你們的主的面給你好看。」
老包不屑的道:「別在大龍堂面前耍狠,老包不是胡鬧撒野的人,這女人交給我們
帶走啥事沒有,否則……」
金大姐朝東方獨孤瞪了—眼,道:「這就是你們大龍堂待友之道麼?」
東方獨孤哈哈一笑道:「老包硬要這樣幹,—定有道理,金姐,留條路,大家都過
的去,人,我大龍堂帶走了,要有什麼問題,大龍堂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金大姐神色大變,道:「不成,進了我的門就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帶走……」
那個姑娘此刻已變了顏色,綠衣少女守在她的面前,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老包卻
已伸手往那少女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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