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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 死 錘

                   【三十三、武林復歸一統】
    
      「南海門」萬世尊者武爾文的「火珠流星彈」竟然未傷得「銀雷」衛浪雲毫髮 
    ,這是難以令他相信的,別說是四顆「火珠流星彈」,便一顆也足以焚燒一艘船—— 
     
      現在,四顆落地的「火珠流星彈」已在地面燃燒起來,即使一片光禿岩石也熊 
    熊爆烈赤紅光焰——
     
      衛浪雲空中挺腰斜飛,悍勇的直逼向重又回坐在獨輪車上的武爾文! 
     
      冷冷連聲沉哼,武爾文道:「衛浪雲你是個至死方休的頑豹!」 
     
      衛浪云「嗖」的落在車前面,雙錘高舉,大喝道:「別忘了我這頭頑豹是來索 
    你的命!」 
     
      一溜殘虹便在這時溜閃而至,武爾文這次躍身半空的同時,人已螺旋般空中連 
    轉間,只見滿天星芒碎雨猝然落下,其涵蓋之廣,足有三丈方圓! 
     
      人影倏閃似電光一現,衛浪雲的雙錘宛如平地流滾的一對烈日,掣若奔雷,舞 
    起漫天銀光中便聽得一陣脆響不斷,宛如一條飛瀑瀉落在一顆凸出的圓石上發出的 
    聲音。那漫天的迸灑殘紅星芒竟被擊蕩得向四下濺落——
     
      武爾文空中騰身正要再度落向獨輪車上,而衛浪雲已斜身撲到,奮起一錘砸去 
    ,「咚」 
     
      的一聲,武爾文的那輛獨輪車已粉碎四散——
     
      「衛浪雲,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竟連老夫的坐車也不放過,今天你死定了 
    !」 
     
      衛浪雲一哼,道:「是嗎?那就別往車上坐著休息喘氣,彼此一路拼下去豈不 
    是乾脆!」 
     
      兩支銀棒突然發出勁力呼呼轟轟的挾著雷霆之威掃閃掠擊,一波接一波,一輪 
    跟一輪,交互相連成線,成網,那麼湧勁的罩向衛浪雲,銀線似是來自極西,寒氣 
    宛如自天而降的冷霜,那光孤、條影,便在武爾文單足彈躍中,彷彿成了一隻萬能 
    的蛛精,欲將衛浪雲網在其中了——
     
      立刻——
     
      衛浪雲精芒畢露,身形稍偏,右足伸左足撐而雙臂下垂,姿勢只是一現間,他 
    的雙錘便電掣般的暴揚飛旋,交互撞擊,那「噹」「噹」「噹」的碰擊聲便如萬千 
    個滾動激盪的焦雷打進人們耳膜,扣人心弦而喪人心志,於是斗大的銀錘光團縱橫 
    飛旋,四射紛揚,彷彿千百個日頭在滾翻,千百個太陽在旋轉,幾乎,天地在倒翻 
    了! 
     
      不錯,衛浪雲的絕招,「比日大雙錘」的第一式「千陽罩魂」! 
     
      武爾文的地海奇學「天網索魂」所形成的極光絲網,就在撞擊上衛浪雲的雙錘 
    以後,立刻便見滿天飛星,二人宛如置身在浩翰的銀河中,無數的流星盡在二人身 
    體.前後穿梭飛閃! 
     
      又是一聲勁急的「絲絲」聲,武爾文彈身倒翻在五丈外,他滿面冷汗直流,右 
    手一支銀棒已裂,棒內落出許多怪東西來,而令他忿然把損傷的銀棒拋棄於地,立 
    刻將左手銀棒抓在右手! 
     
      喘息著,衛浪雲道:「姓武的,你還算幸運,沒有被我把你碎了!」 
     
      冷厲的吼著,武爾文道:「公冶龍就未說錯,你在這雙銀錘上的造詣果然已達 
    尖峰,可惜的是你並未傷得了本門主毫髮!」 
     
      —聲冷笑,衛浪雲道:「是嗎?你的幸運也只是曇花一現,就如同我擊斃公冶 
    龍是一樣!」 
     
      武爾文鷹目犀利的死盯著衛浪雲,道:「衛浪雲,你休矣!」 
     
      話聲中,武爾文單足再彈,右手銀棒前刺,左掌已呈赤紅狀的向衛浪雲面門抓 
    去! 
     
      銀錘原處飛旋,撩起一陣氣游,衛浪雲上身前傾,中途下塌,直往武爾文的單 
    足砸去! 
     
      武爾文發覺敵人企圖,掌勢一挽,倒翻在空中,罵道:「可惡!」 
     
      衛浪雲冷笑道:「你更陰毒!」 
     
      剎那間,二人順著山坡一路殺上山頂——
     
      這時候整個水火島上的這座大山凹坡前,兵刃的寒光閃耀,軀體的滾跌沉悶, 
    夾雜著利器切入肉中的「噗哧」聲,人們發自丹田的怒吼與淒厲呼號,一個個影子 
    在追逐,在撲擊,一條條生命在倒下去,在靜止,自高潮趨向於幻滅…… 
     
      岸邊激起了浪花——
     
      浪花是藍與白的混合,那麼的賞心悅目…… 
     
      而山坡上飛濺著血花——
     
      血花中充滿了腥味,令人噁心欲嘔——
     
      這時候誰還珍惜流血?鬥場中——
     
      展履塵,田壽長,澹台又離,舒滄,赫連雄,楊宗,段見,樊翼升,只這幾人 
    的大結合,大聯手,便足以把南海門二十四護法與二十四武士加以各個擊斃!現在 
    ,四十八名南海門高手已被展履塵等衝散,展履塵手中的「尺中刃」已染成了紅色 
    ,上面更粘著人肉,但他還是瘋狂的往人頭敲擊劈殺。 
     
      赫連雄與田壽長二人配合得十分巧妙,一掌一爪,一交手便被他二人擊斃五個! 
     
      「大盾王」曹步前與「玉面屠夫」呂迎風,加上「蠍子」組合的易少龍,皮四 
    寶,馬超風,也早紛紛率領兄弟們衝入南海門陣中混殺起來…… 
     
      戰鬥已至關鍵中,因為從整個搏殺面看來,或擁簇一堆,或分散四周的南海門 
    人,雖漸有落在下風之勢,但他們人人還是作殊死拚殺而不稍退,雖然半個時辰下 
    來他們未作稍退,但山坡上業已屍橫狼藉,血流遍山——
     
      就在這時候,岸邊後援的「六順樓」五百弟兄們,便突然在李青管庸的串領下 
    吼叫著也投入戰鬥——
     
      這是有計劃的一支伏兵,也是田壽長與澹台又離展履塵舒滄幾人商議的——
     
      因為,如果雙方力量均衡,這五百六順樓兄弟自然立時聯合行動,否則,先將 
    這五百人隱在後面,等到有利時機出現,這對敵人是一項威脅,相反的,對己方的 
    土氣便.極為有利! 
     
      現在,李青與管庸便認準時機,立刻率隊撲殺過來,原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混戰 
    ,「六順樓」的五百名兄弟們一經殺到,形勢上立成壓倒之勢! 
     
      於是,「六順樓」兄弟們一個個在人叢中尋找敵人,而非是迎戰,殘酷的又一 
    次瘋狂追殺的高潮重現…… 
     
      慘烈狠辣比之任何一次搏殺還狠烈!不少人一面伸手扶去面上標濺的血,一面 
    揮刀拚殺! 
     
      更有的是踩在屍體上奔躍著!而地上——
     
      有幾處地上躺著無頭屍,但那屍體的雙臂卻又緊緊的摟纏著敵人不放,直到那 
    敵人也倒下去!李青與管庸等一徑殺入,立刻就聽得展履塵道:「老二,快上去看 
    看,浪雲怎的同那姓武的一路殺上高處去了!」 
     
      附近,澹台又離也叫道:「田兄,我二人追去看看!」 
     
      田壽長大笑道:「你們放心,那是浪雲追姓武的,我們且先把這所剩無幾的南 
    海門武士解決,便一齊上去看好戲吧!哈……」 
     
      突然間,有個高大黑粗漢子,雙手舉著兩支巨刺棒,高聲狂叫道:「退守『閻 
    王崖』!」 
     
      叫聲中,一溜閃八名南海門武士,立刻便跟著這黑大漢往山崖上騰飛而去!田 
    壽長見這八名大漢的去向也是往山頂衝去,忙叫道:「攔住他們!」 
     
      田壽長當先撲過去,後面,展履塵,澹台又離、舒滄、赫連雄,也跟著追去! 
    只見前面八人奮不顧身的往前衝去,就在坡脊高處,那黑漢放過跟來的七人,自己 
    猛烈旋身,金剛怒目的雙手握著一對刺棒站在那兒! 
     
      田壽長銜尾追到,不由抽了一口涼氣!這是個僅能容下一個人越過的斷崖,兩 
    邊皆是陡峭石壁,往下望一邊似是深澗,一面是海濤拍岸的碓灘,抬頭望向上面, 
    乖!正是水火島的那個大火山口! 
     
      這時衛浪雲與武爾文的身影仍在彈飛騰躍相互撲擊,看得出是捨死忘生的拚殺 
    !後面,展履塵、澹台又離、舒滄、赫連雄也相繼追到,幾人一見這光景,全都一 
    愣——
     
      這條叫做「閻王崖」的山脊,足有十幾丈長,別說是拚殺,便平時定過去也會 
    提心吊膽不自在!哈哈一哼,田壽長道:「大個子,你以為你能固守住這斷崖通路 
    ?」 
     
      黑漢厲吼道:「能!」 
     
      田壽長道:「你能守多久?」 
     
      黑漢嘿嘿笑了,他露出兩隻大虎牙,伸舌頭舐著唇,鋼錐眼怒視著面前幾人, 
    道:「守到我們門主回來再一起送你們回老家!」 
     
      淡淡一笑,田壽長道:「大個子你沒弄錯吧,貴門主可是逃往山頂去的喲!」 
     
      嘿的一聲笑,黑大個子道:「你以為是嗎?但我們心裡明白,門主是把姓衛的 
    誘上火山口去的,因為那地方才是收拾姓衛的絕佳之地!」 
     
      田壽長怒道:「傻大個子,如果貴門主有本事,早在坡前就使出來了,又何用 
    逃到火山口,老實說,姓武的死定了!」 
     
      黑大個子吼道:「你唬人!」 
     
      田春長冷沉的道:「你想美!」 
     
      話聲中「大魔爪」一探又抓疾退一步!大個子掄棒交互揮出,但就是不往田壽 
    長身前追半步! 
     
      「大黃傘」澹台又離怒哼一聲,道:「田兄,我來!」 
     
      田壽長回頭笑道:「澹台兄,這大個子似是有一身蠻力呢!」 
     
      邊緩緩向後走著,就在澹台又離正邁步逼向斷崖處,田壽長競頭也不回,身子 
    不移,右手突然從左肩頭擲出一蓬黃灰色彈丸——
     
      守在斷崖處的黑大漢哪會想到田壽長要走的中途竟擲來這彈丸,等到摸棒去隔 
    ,已是不及,在這種窄道上又無法急閃,便聽「噗」的一聲!一團白磷火花已在這 
    黑大漢的身上燃燒起來——
     
      一聲吼叫,黑大漢忙拋去一棒本能的伸手去抹拭,不料那白磷火竟也在大漢的 
    手上燒起來——
     
      黑衣大漢虎吼一聲往田壽長撲去,正遇上「大黃傘」澹台又離,「砰」的一聲 
    ——
     
      一張銅骨大傘飛旋如祥雲蓋頂,大漢已泣叫著掉向斷崖下,血在空中飛濺,火 
    尚一路的燃燒,那被傘骨撩破的肚皮,有一團肚腸跟著落下去! 
     
      迎面,另一全身紅衣大漢,雙手端著一支鋼棍早遞補在斷崖邊,他雙目已赤, 
    嘴巴閉得幾乎成了一條縫,對於慘死在崖下的黑大個子似乎連正眼也不看! 
     
      「忽」的一聲掄起大黃傘,澹台又離冷冷道:「嗯,你正在表現武士精神,只 
    是那武爾文已看不到了,可惜,可惜!」 
     
      不料,那紅衣大漢仍然閉著嘴巴,雙目不眨的厲視著面前的澹台又離!手持大 
    黃傘忽的低身錯步,就在大漢舉棍下砸又搗同時,突見一團黃影已飛旋在那紅衣大 
    漢面前——
     
      清脆的裂膚斷骨聲傳來,大漢那托棍雙臂齊腕斷掉,那支丈五長的鋼棍上仍然 
    帶著大漢的雙手落向深澗——
     
      狂踢一腿未中,紅衣大漢整個身子竟被澹台又離疾速收合的大黃傘打落崖下! 
    斷崖上又見另一紅衣大漢雙手抱著一柄巨號鬼頭刀冷冷的守著! 
     
      緩緩的,展履塵道:「澹台兄尚請稍歇,容我僭越開路吧!」 
     
      澹台又離點頭,道:「好,展兄謹慎!」 
     
      不等展履塵逼近,那紅衣大漢雙手抱刀狂劈十八迴旋,瞪目欲裂的吼道:「鳥 
    毛咳,哪個送死全一樣!」 
     
      雙腳看似未動,實際已到了紅衣大漢面前,魔術般的,展履塵手中已握了一柄 
    尺許長的鐵尺,刀擊尺身,「噹」的一聲火花四濺! 
     
      就在火花飛濺中,「錚」聲又彈,鐵尺中已彈出一柄九寸長的刃鋒閃閃的刀, 
    刀身上的血與肉仍在,但那絕未掩住利刃發出的光芒,那秋水一泓的光芒! 
     
      別看一柄鐵尺,那可是一柄無堅不摧的「青石鋼」所鑄,削鐵如泥,犀利非凡! 
     
      這時「尺中刃」已急速的縱橫交織,展履塵一刀在手,高貴的揮灑出一路刀法 
    ——
     
      迎面大漢的巨號鬼頭刀五招未過,便被逼得險象環生,但他寧可中刀也不稍退 
    一步!冷哼一聲,展履塵道:「下去!」 
     
      那大漢可真聽話,身子先向右閃,卻突然在展履塵的話聲中,「唔」的一聲倒 
    向左面,左面是海岸,下面儘是礁石,淒厲的叫聲剎時被擊岸的浪聲所掩去! 
     
      展履塵不等另一大漢衝來,他已跨上斷崖,揮舞著層層彩芒,圈點掃劈,撩殺 
    刺戳,一路將斷崖上的另外四個大漢全擊斃在這斷崖上——
     
      吃驚的是這些大漢沒有一人退後一步,壯烈之舉,令展履塵等不由得肅然起敬 
    !一行沖過這段崖脊,舉頭望去已不見衛浪雲與武爾文二人蹤影——
     
      田壽長第—個叫道:「快走!」 
     
      突然火山口下面傳來一陣金鐵交鳴,喝叱聲發自衛浪雲之口中:「武爾文,你 
    是個不折不扣陰險奸詐,凶殘成性而又卑鄙無恥小人,媽的,我絕不放過你——」 
     
      武爾文的聲音傳來,道:「是嗎?今生今世你已休想再走出這水火島的火山深 
    洞了,衛浪雲,哈……」 
     
      附近有了轟轟之聲——
     
      田壽長等以為地在動,相偕一驚之間,突然相距水面五丈高處的一道斷崖碎石 
    紛紛落入水中,人影閃動中只見衛浪雲已躍出被他奮力一錘砸破的巖壁——
     
      後面,武爾文厲吼著追殺出來——
     
      上面,田壽長等看的真切,只見衛浪雲披頭散髮,臂面儘是赤紅鮮血,褲子破 
    了個長洞,顯得無比狼狽——
     
      那武爾文半邊面青腫,幾乎連眼睛也張不開來,上身金袍已破,有道血口在胸 
    前,右手那支銀棒尚自掄劈著撲上衛浪雲! 
     
      赫連兄痛心的叫道:「兄弟!」正要往下撲去,已被展履塵攔住——
     
      驀地——
     
      衛浪雲狂烈的暴飛橫阻,上面五人尚不及驚叫出口,武爾文的銀棒半伸中突然 
    倒翻如電,那一縷細如蛛絲的銀網,彈顫著已噴灑出來,在這地方窄小而不及躲閃 
    稍退的緊張時候,那片足有兩丈方圓的網面已向衛浪雲罩去! 
     
      雙方似是隔著一道銀網,而銀網正向衛浪雲撒落,就在這生死間隙,人們可以 
    極快瞥見衛浪雲的雙錘斜插後腰,他不用錘,但手中卻多了一條五尺長短的黑色細 
    鏈!黑烏髮亮的一條五尺細鏈已在衛浪雲手中扯得平直,鏈身發抖,清晰的發出刺 
    耳聲! 
     
      刺耳聲仍在,衛浪雲如箭離弦般的貼地直往武爾文撞去,其快無與倫比!於是 
    ,一聲「嘩」,銀網四周如針的倒鉤正鉤住衛浪雲的雙腿後面——
     
      但不及收網,衛浪雲的手中細鏈已繞上了武爾文的那唯一的一條腿!一躍未脫 
    離黑鏈,就聽得「卡」的一聲脆響,武爾文的單足已被絞斷! 
     
      然而,武而文未叫喊,相反的,他卻哈哈一聲狂笑,拼著最後一口氣人已躍起 
    三丈高——武爾文是帶著泉般的血雨而彈上了空中,抓牢在他手中的銀網,卻把衛 
    浪雲也帶起半空中——
     
      「噗」一聲大震,水面激起一榴水花四濺,二人雙雙沉向那誰也不知多深的水 
    中!田壽長大叫著,但已搶撈不及,不過展履塵緩緩道:「別急,只要浪雲被鉤的 
    雙腿銀鉤脫離,便不難浮出水面來的——」 
     
      舒滄也點頭道:「武爾文又斷一足,娘的老皮,他又有多少血可流——」 
     
      然而他們再也不知道,衛浪雲與武爾文二人在水下面拼的更加慘烈,因為水中 
    並不須用雙足,南海門的「萬世尊者」武爾文果然了得,他在唯一的單足被衛浪去 
    絞斷之後,仍能屏住呼吸,凝聚功力,更以心法截斷下身經脈,單憑一口氣拖衛浪 
    雲下水! 
     
      水底下衛浪雲幾次未掙脫身後被鉤地方,而武爾文已獰厲如鬼般以手中銀棒搗 
    得衛浪雲連翻幾個身——
     
      就在一陣拚力爭鬥中,衛浪雲的「旋頭鍘」拔在手中,但旋頭鍘雖利,卻難以 
    立刻切斷銀網。 
     
      武爾文卻掌握了最後一口氣往衛浪雲摟來——
     
      「旋頭鍘」回擊而送人武爾文的肚子裡,但武爾文的銀棒正搗中衛浪雲的後腦 
    !本能的,衛浪雲欲游開武爾文,雖然他已精疲力盡而又雙目昏花——
     
      銀網就在武爾文的死去而被衛浪雲幾乎撕破褲管時解除,衛浪雲怒矢般的平游 
    間,突然已昏的腦袋又撞上了黑暗中的岩石——
     
      於是,他真的昏過去了——昏死在水中! 
     
      火山口邊沿上,武爾文的屍體漂起來了——
     
      展履塵愉快的道:「嗯,浪雲沒讓我們失望,他成功了!」 
     
      半盞熱茶過去了,衛浪雲未出來,水面上只有一具屍體,那當然是武爾文的! 
    終於,田壽長急了,他立刻對赫連雄道:「快命樊翼升他們來,唉,這情形不樂觀 
    呀!」 
     
      澹台又離急了跳腳罵,道:「娘的,一定中了姓武的圈套了!」 
     
      舒滄惶恐的道:「孩子,你可千萬別出差錯呀,萬一,唉……」 
     
      展履塵怨道:「可怎麼好,我二老捧他坐上盟主寶座,卻反倒是害他,唉,他 
    還正要回去看他那兩個剛出世的孩子呢!」 
     
      澹台又離跺著腳道:「叫我回去怎向冰心交待……」 
     
      遠處,不但樊翼升趕來,連呂迎風曹步前也一齊來了…… 
     
      田壽長立刻吩咐,道:「正好,你三人給我下水撈,一定要把浪雲撈上來,卻 
    算是死,我也要看到屍首!」 
     
      樊翼升與赫連雄已開始落淚,呂迎風與曹步前已脫去衣衫,隨同樊翼升三人立 
    刻潛入水中——他三人在勿回島上素來水性極佳,樊翼升更有「怒蛟」稱號,三人 
    一徑潛往水底——
     
      但他們絕想不到這座水火島的火山口處竟然是那麼的深,三個人—口氣憋完, 
    足足潛下半里深,下面有不到底,而且伸手不見五指! 
     
      「嘩啦啦」,一陣水比響動,樊翼升三人相繼浮出水面來,但見三人空著手, 
    田壽長已喝道:「怎麼回事?」 
     
      搖搖頭,樊翼升道:「太深了,下面黑漆不見底!」 
     
      展履塵一歎道:「只怕孩子帶著一雙銀錘墜沉人萬丈水底了——唉,一對銀雷 
    ,伴他生也伴他死!」 
     
      田壽長道:「生死錘!唉!」 
     
      一旁,赫連雄嗚咽道:「怎麼的,聽你們的口氣,就這麼的放棄了,再也不管 
    我那兄弟了?」 
     
      展履塵道:「赫連當家的,我們比之你更傷心呀!」 
     
      田壽長也慘兮兮中的道:「人不能不面對事實,這個水火島不定有幾十里深呢 
    !」 
     
      赫連雄吼道:「我不信,總得再試試吧!」 
     
      田壽長點點頭,道:「前面山坡戰鬥如何?」 
     
      赫連雄道:「就快完全解決了,我方雖大獲全勝,可是……」 
     
      田壽長立刻道:「找馮宇岳江他們來,記住把船上的三爪錨也一齊帶來,繩子 
    越長越多越好!」 
     
      赫連雄點點頭,立刻又往山坡那面騰身躍去——
     
      半個時辰過去了,只見岳江馮宇串領勿回島兄弟五十多人,搶著一艘小船,十 
    幾支二爪錨趕來——
     
      原來他們在抬船過那斷崖時費了一段時間,如今又得自火山口把小船拉上去—— 
     
      現在,小船已愈在火山口中的水面上,每個三爪錨垂下足有兩里長的繩索,小 
    船在水面移動,十幾支三爪錨拖拉在水中,但仍不到底——
     
      田壽長吩咐把所有繩子連結成一條垂入水中,但還是無法到底! 
     
      這情形十分明顯,當今江湖盟主,「銀雷」衛浪雲已死在這水火島上的火山口 
    內了! 
     
      於是,展履塵下達了他的殘酷命令——水火島上滅絕南海門,所有南海門的金 
    銀寶物船只,全部掠走,更把所有南海門死亡的人堆在火山口下焚燒起來「天祭」 
    衛浪雲! 
     
      直到第二天,遠征來的勿回島「蠍子」「六順樓」,以及藍衣社、大龍主.長 
    槍門等,皆淒涼的帶著戰利品紛紛離去!勿回島方面八百人,死傷已過半,他們順 
    水路北返…… 
     
      「蠍子」組合兄弟們皮四寶已哭了一整夜,雖說他們也死傷近三百人! 
     
      「六順樓」的情況較佳,因為他們的五百人是中途參戰,死傷不足百名! 
     
      展履塵與田壽長並末回返勿回島,赫連雄也未返回開封,他只要楊宗把受傷的 
    段凡送回去,他卻隨著田壽長等一同去了「六順樓」,因為水冰心那裡他們必須去 
    安慰,當然也要看看浪雲的兩個小娃兒! 
     
      「六順樓」兄弟們趕回石弓山的時候,正趕上水冰心坐滿月,她聞得義父領人 
    馬回來,喜孜孜的衝到了大樓外面,黃鶯般的一聲笑,水冰心已撲向澹台又離—— 
     
      「大黃傘」澹台又離淒涼的一笑,道:「孩子,你們母子可好?」 
     
      點頭一笑,又見展履塵田壽長舒滄赫連雄全趕來了,水冰心開心的歡喜道:「 
    今日我已滿月,你們全來了,我好高興,浪雲呢?」邊伸頭往人堆中望去——
     
      田壽長下馬走近水冰心,笑笑,道:「孩子我們進去再談如何?」 
     
      水冰心面色一寒,她已體會出衛浪雲已發生不幸了——
     
      緩緩的抽動雙眉——
     
      於是,清涼的淚水在滴——
     
      展履塵心中暗自歎息,好聰明的孩子!沒有人再提「衛浪雲」三個字,因為各 
    人都在心中擠出一腔傷痛,這時候誰要是提起這件事,難免不引起一團哭號——
     
      水冰心抱著兩個兒子,她強展笑靨讓幾個老人看,每個人似是在那兩個娃兒的 
    面上看到了他們一生愛護備至的衛浪雲! 
     
      就在這天夜裡,水冰心下了個決心,她要帶著衛浪雲的兩個兒子,親自去水火 
    島上祭奠亡夫!沒有人攔阻,甚至展履塵田壽長舒滄赫連雄也要陪著水冰心再去一 
    趟水火島,無他,他們太懷念衛浪雲了! 
     
      於是,「六順樓」再派出二百兄弟俾隨,連「大黃傘」澹台又離也伴著女兒前 
    往! 
     
      現在,以無數兄弟們的鮮血,生命掙得的江湖,再也沒有殺戮出現,然後留下 
    來的,卻又是令人辛酸的悲慘淒涼憾事! 
     
      至少,目前的水冰心便是這樣——
     
      勿回島與「蠍子」組合的兄弟們已紛紛返回,帶走的也是揮不去的哀傷——
     
      如今——
     
      水冰心滿面淒慘的抱著衛浪雲的兩個兒子站到這火山口斷崖上,接過香紙,由 
    六順樓的兄弟一邊燃紙點香,水冰心已雙膝跪下來——
     
      展履塵田壽長舒滄赫連雄與澹台又離分站在水冰心邊,每個人雙目都含著淚—— 
     
      突然,水冰心尖聲大哭起來,嚇得她懷中的雙個娃兒立刻尖聲哭叫…… 
     
      田壽長忙把兩個娃兒接在懷中——
     
      於是,水冰心已嘶喊著衛浪雲的名字——
     
      「浪雲——浪雲——你連兒子也不看一眼啊!」 
     
      她哭聲震天,雙手撲地,光景是蒼天為之動容,大地又見撼動!似回應,又似 
    來自幽冥,數十丈深的水面上,突然有著一種來自深谷般的聲音:「冰心!冰心! 
    我的好妻呀!」聲音十分清楚,彷彿就在眼前…… 
     
      水冰心一怔,連田壽長等也大吃一驚!赫連雄大吼道:「兄弟,你在哪兒呀, 
    你不能拋下老哥哥就這麼的走了,是鬼魂也得現個身呀,我的好兄弟!」 
     
      又是一聲迴響。 
     
      「是大哥嗎?我的好大哥,快來救我呀!」 
     
      田壽長等一聽,幾乎全都躍起三丈高的歡叫起來…… 
     
      展履塵凝聚真力叫道:「浪雲,我的好孩子,你在哪裡呀?」 
     
      「是大叔嗎?大叔!」 
     
      展履塵立刻脫去衣衫,叫道:「孩子,我來了!」 
     
      「噗」一聲展履塵已躍入水中,他已分辨出方向,那迴響的聲音!順著方向, 
    順著峭崖,展履塵已潛往水中……… 
     
      於是,水冰心焦急的直視著水面,連兩個娃兒也不再哭嚎,直瞪著雙目朝下面 
    看——
     
      展腰塵的水性江湖上有名,勿回島老島主「月魔」展履塵有水中搏蛟能耐—— 
     
      現在,他在往水中潛不過五六丈深處,竟然發現有個黑洞,不注意是不容易被 
    發現的,橫身潛入黑洞中,展履塵不過游了三丈遠,微弱的光線下,他已看到有個 
    平巖擋住,岩石上面,光景可不正是躺了個人——
     
      這人當然是衛浪雲!喘息著,展履塵上得那平台上,衛浪雲已單手向展履塵抓 
    去,邊泣道:「大叔!」 
     
      展履塵仔細看著衛浪雲,這才發現衛浪雲右臂與雙腿不聽使喚,萎躺在這岩石 
    上面,一旁放了不少魚骨頭,顯然這些天他是靠抓魚維持生命了!展履塵立刻舒臂 
    托起衛浪雲,道:「孩子,真苦了你了,快隨大叔上去吧!」 
     
      感激的流著淚,衛浪雲點點頭…… 
     
      托著衛浪雲,展履塵潛入水下,然後沉入五丈深處自那個黑洞裡游出去,立刻 
    便浮到了水面——
     
      騰身而起,展履塵已把衛浪雲抱在岸邊,那面崖壁上面人影閃晃,澹台又離已 
    落下來,一把抱起衛浪雲,澹台又離道:「展兄,我們上去!」 
     
      水冰心迎面撲到衛浪雲身上竟大哭起來…… 
     
      一邊,懷中抱著娃兒,田壽長點著頭,道:「孩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浪雲喘息的道:「水中武爾文一棒擊中我的頭,又在閃躲中雙目昏黑的被推 
    向水中壁邊一個黑洞中,再次被擊到頭與右臂,等我醒來,就被困在那洞中,所幸 
    從壁上有光進來,我就以二叔教我的幾套玩意抓魚吃,若非聽得冰心聲音,真不知 
    要哪日才能出去!」 
     
      田壽長道:「你的腿——」 
     
      衛浪雲道:「就是雙腿不聽使喚,否則早就出去了!」 
     
      赫連雄大喜,道:「只要兄弟你活生生的,身子上的傷就算不了什麼!」 
     
      如果說天下盡多奇跡,那麼對於「銀雷」衛浪雲的再世為人便算得奇跡中的奇 
    跡——一手柱著杖,一邊是水冰心的陪伴,海邊上正有兩個小頑童在往海中拋石子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還真逗人愛! 
     
      是的,衛浪雲與水冰心二人正漫步在勿回島的海邊上,他們的孩子正圍繞在二 
    人四周奔跑追逐! 
     
      遠處有個老僕奔來,對水冰心施禮,道:「夫人,老島主怕孩子在海邊著涼, 
    要我來帶他們回去呢!」 
     
      哈哈一笑,衛浪雲道:「再過半月,六順樓那面又有人來接他兩個去了,唉, 
    我真怕幾位老人家把他們慣壞了!」 
     
      水冰心卻露出個得意的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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