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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 手 無 相

                     【三十四 毒日、禪語、話解暑】 
    
      離竹棚酒店遠遠地,一個畝許方圓的池塘邊,兩棵大柳樹的蔭影下,一輛奇異 
    的轎式馬車,停靠在那兒。 
     
      轎車奇異之處,乃是與眾不同的特別狹長,車轅處,伸出一根長扛,長扛兩邊 
    ,各套一馬,神駿高大,那根伸出的長扛上,前後各撐出一支鐵絲,二寸粗,比馬 
    頭高出尺許厚,又分向外彎,成了個倒北字形,在那外彎盡處,自此至後,各搭上 
    了一塊油布,伸展到馬頭前,延在車轅上,那轎門的上方! 
     
      這是一個特別的設計,專門為了馬兒遮蔭用的設計,想見車主對這兩匹馬兒的 
    愛憐。 
     
      馬兒的裝飾與普通的拉車駿馬沒什麼兩樣,只是在每一個馬的四隻蹄子上,卻 
    都包上了一堆厚厚的毛氈,肥肥大大的,使兩只駿馬,顯得甚是笨拙。 
     
      戰飛羽站在車前,望著這兩只駿馬的八隻蹄子,出了一會子神,然後,抬起頭 
    來,向身旁的第一名捕郭大公笑笑道:「老爺子的心思細密極了,無怪你剛剛來時 
    ,聽不到蹄聲!」 
     
      郭大公手持長髯笑道:「其實沒有什麼,三里路外,將這特製的軟蹄,給它們 
    套上了也就是了!這是痛苦的經驗,這輛車子,走到哪裡不啻是我的招牌,我怎敢 
    讓他驚走了獵物?」 
     
      戰飛羽雙目凝注向車輪,只見那車輪也多了一圈東西,細細望去,不禁蕪爾道 
    :「連車輪也套上了外套,也真虧你想得出!」 
     
      得意的笑笑,郭大公道:「這是我一位做氈生意的朋友給想出來的辦法,一切 
    都是他一手包辦,家裡還預借了好多副呢!只可惜每次出來,總要毀上兩副,這還 
    是珍惜著不敢經常用,否則那要用多少。」 
     
      車棚也與常用的不同,混體黑色,除掉車前門簾外,從外面看上去,再無一個 
    窗洞。 
     
      戰飛羽道:「這厚黑布裡面,可還有學問?」 
     
      讚許的,郭大公道:「戰老弟真厲害,黑呢之內,乃是一個整體的機關鐵匣, 
    四周除掉有暗刀,飛箭,飛鏢之屬外,必要時還可噴點毒氣出來,車底夾層裝了些 
    炸藥!」 
     
      雙目精光陡射,戰飛羽道:「這豈不是一輪萬無一失的囚車?」 
     
      長歎一聲,郭大公自嘲的道:「我這混了大半輩子的公門中人,不正是個長期 
    囚犯麼?老弟,這車子囚我時多,囚人時少,豈不正好?」 
     
      干一行怨一行,看來這天下第一名捕也有著一肚子苦水,無處申述,戰飛羽同 
    情的,意味深長的道:「老爺子,有這麼兩句名詩,艷得很,你聽說過麼?」 
     
      驚詫於戰飛羽的活語,怎地會突然有此雅興,突然轉得如此遙遠,如此離奇? 
    然而郭大公的雙目中,還是露出了無比的興趣,急急的詢問神色! 
     
      戰飛羽微微一笑——這個笑是不常展露的,但一旦展露在他的面上,卻有一種 
    令人感到如沐春風,如近旭陽的親切之感,這狀態,可自那經驗豐富老到的郭大公 
    的神色中,看得出來。 
     
      只聽戰飛羽慢吟道:「頻呼小玉元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聲音清晰而悠長
    ,聽入郭大公耳中,初期的感受是戰飛羽這向來不苟言笑的人,怎會如此的「胡鬧
    」?他兩個徒媳,尚在車中,而戰飛羽卻吟誦出如此的二句艷詩來,這真是豈有此
    理! 
     
      故而顯現在郭大公那赤紅的顏面上的,是一抹輕微的不豫之色! 
     
      然而,旋踵間,郭大公沉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似在體味這兩句詩的弦外之音 
    ,與言外之意……郭大公浸在情裡,抑是……不管如何,他的思緒是凝住了,專一 
    的,因為車廂中,那極度輕微,但卻甚是清晰的兩聲連續的低聲嬌笑,並沒有驚醒 
    他! 
     
      戰飛羽一雙寒凜的眸瞳,注視著郭大公忘我神色,不由得微笑著暗暗點頭! 
     
      許久!許久……悉嗦之聲不聞,車簾起處,戰飛羽眼前驀覺一亮一一「青樓雙 
    艷」樸氏姊妹,此時站在車前,一式的青色衫衣,不施脂粉,樸素無華,除了雙雙 
    在臉上現出一股嬌媚以外,再見不到在酒棚中的那種妖媚之氣,倒是純粹的流露出 
    一股質樸,純靜,大方,文靜的一派閨秀氣質。 
     
      這大大的出乎了戰飛羽的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樸氏姊妹反而被看得嬌羞 
    不勝的,輕低玉首,樸幼妮回身向立於車轅旁的那一位一身車伕打扮的漢子,低低 
    說了兩句後,即同她的姊姊樸少姑,雙雙向戰飛羽斂襖一禮,轉啟朱唇微張櫻口… 
    …這時,沉思中的郭大公,突地倏睜雙目,望向戰飛羽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戰老 
    弟,竟然如此博學,佩服!佩服!」 
     
      樸氏姊妹聞言,突地雙雙互視,臉上滿凝疑色,不知二人打的什麼啞謎,二句 
    艷詩,竟然贏得得了郭大公的「博學」讚許,真使姊妹二人如墜五里霧中。 
     
      郭大公笑停,一整臉色道:「這首詩,似是在描述一個憑媒的之言而嫁的新婦 
    ,頻呼婢女的情景,而他頻呼婢女,卻無所支使,不過是想讓他極度喜愛,而又害 
    羞不肯交談的新郎熟悉他的聲音,這做詩之人,的是描述小女兒心情的聖手!」 
     
      忍俊不禁,終日裡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天下名捕,竟然在徒媳面前大解情詩 
    ,而且毫不掩飾,毫不含蓄的直指深處,只有俯首轉身一法了。 
     
      笑又不能笑,只有強忍掩袖,真出乎樸氏姊妹的意外。 
     
      郭大公似是無視於兩個徒媳的忍俊表情,在戰飛羽點頭認可了他對這詩的解釋 
    以後繼續道:「你是說,老朽這輛囚車,囚我自己時候多,但經常行走江湖上,卻 
    對那些宵小之輩,有著警戒之心,嚇阻他們犯罪之意,正如那新娘子的頻呼小玉, 
    言外之意不過是讓他新郎,熟悉他的聲音罷了!」 
     
      「啪」地雙掌互擊一聲,郭大公大吼道:「妙,妙!看來我這囚車,還是要多 
    坐坐呢!」 
     
      戰飛羽道:「老爺子會心之高,使戰飛羽不陷輕狂之中,那真正的使我欽佩呢 
    !」 
     
      郭大公道:「老弟,任何事情,看之以正則正,視之以邪則邪,我側身公門數 
    十年,從不敢遵定人罪,又怎能誤老弟入輕薄之流!」 
     
      樸氏姊妹,此時清澈的大眼中,同時流露出一股欽服之色,望望戰飛羽,卻齊 
    向郭大公道:「師父,我們何時上路?」 
     
      車伕打扮之人,至樸幼妮低囑之後,已將原本平臥地上的玉鎖公子金不換,抱 
    置車廂位中,正坐於車轅之上,等待開行。 
     
      郭大公驀地哈哈大笑道:「戰老弟的二句詩,使我得益不淺,對人生更有了進 
    一層的看法,對我這份不太滿意的行業,也另有了感受,這倒是今日之行,意外的 
    收穫,可也差點忘了時間,好,你們兩個就在車上照顧吧!現在就走,我同戰老弟 
    ,在後隨行!」 
     
      馬車的外裝蹄輪,早已被車伕收起,待樸氏姊妹上車之後,轎車在蹄聲得得, 
    車聲轆轆中啟行了! 
     
      郭大公,戰飛羽,雙人雙騎,並隨在車後! 
     
      毒日頭照射在黑色轎車中,真不知其中滋味如何,然而車後馬上的戰飛羽,在 
    行過竹棚酒店約二里後,已感到脊樑被的炙得甚是難受! 
     
      戰飛羽深深知道,一旦背上的難受,侵到了他的心靈裡以後,他將比實際的灼 
    熱加上一倍,因為你越想熱就更熱,甚是先從心底裡生出受不了的感覺,是以戰飛 
    羽要轉移心裡目標,使自己不再想到毒日頭,想到背炙。 
     
      交談是最易專注的,也是最能忘卻另一種感覺的方法,一轉頭,戰飛羽向郭大 
    公道:「老爺子,你不是有點話講麼?何不就此毒日頭下,解解熱?」 
     
      訝異的郭大公道:「解解熱?……噢!噢!好!好!真想不到,這愁悶人的事 
    兒,到了戰飛羽嘴邊就變成清涼散!」 
     
      戰飛羽微微一笑,無語勝有言。 
     
      整理一下思緒,郭大公從記憶中,回到了現實,沉鬱地,喟然一聲道:「老弟 
    ,幹我這一行的武林人不少,你當然知道,可是沒有一個人,如我這般的受盛名累 
    。上次若非老弟仗義解救,我早已死在東海雙兇手中。如今,唉……」 
     
      這天下第一名捕,竟然在這一聲歎息之後,顯現得沮喪,淒苦,蒼老了許多, 
    這哪裡像是一個武林宵小聞之皺眉的名捕,簡直與一個莊稼老漢無甚差別。 
     
      戰飛羽同情的望著,突地道:「老爺子,你最起碼並不寂莫!」 
     
      一記暮鼓,一響晨鐘,敲在了郭大公心底那顫抖的膜瓣片上,久久震響不已, 
    怔怔的,心響與馬蹄聲的組合,使郭大公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訝異的,郭大公 
    道:「老弟,事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往日的沉默,似已被你的禪機掩蓋,不錯,近 
    年來我感到年紀大了,越有這種想法,越怕寂莫,越怕就越覺心靈空虛,脾氣反而 
    更壞,心情也越煩,極力想找些事情麻醉自己,可是又無事可做,卻突然的來臨一 
    件扎手之事,心煩得一切靈智都泯,所以,我到處找你總算幸運,終於找到了!一 
    見面,就一連被你的禪性的語句,給敲開了三次迷竅,你不同了,老弟!」 
     
      戰飛羽道:「我倒沒覺得有何不同!」 
     
      郭大公道:「您不似以往沉默!」 
     
      戰飛羽道:「這只限於對您!」 
     
      精光暴射,郭大公道:「謝謝老弟,但那機智的禪性語句,也是對我嗎?」 
     
      俏皮的戰飛羽道:「犯罪都是被誘惑的,不是嗎?老爺子!」 
     
      猛點頭,郭大公笑聲突現朗爽道:「哈哈!老弟,你奉承人的本領是何時學的 
    !」 
     
      戰飛羽道:「說你引誘犯罪,也算奉承的話,老爺子,你這名捕的開口,可真 
    還好過呢!」 
     
      稍停,戰飛羽繼續道:「你倒是碰到了什麼扎手的事?使你都……」 
     
      驀地——郭大公中神光暴射,望向大路不遠的一片高粱地的青紗帳邊,搖搖手 
    ,邊道:「咦!奇怪,這是什麼人?」 
     
      戰飛羽雙目開合間,精光寒芒,剽凜的望向前方青紗帳,幻聲道:「怎麼,不 
    認識?」 
     
      點點頭,郭大公道:「你呢?」 
     
      搖搖頭,戰飛羽道:「陌生得很!」 
     
      詫異地望了戰飛羽一眼,郭大公道:「不像是金家園子的人,更不是我遇到的 
    扎手事的那樣子!而且我對他們毫無印象,也無記憶!」 
     
      江湖人物的穿著打扮,奇形異狀,都是身為捕頭的人所必需知道的事,即或未 
    曾會過面的人,也能在記憶中有一個傳聞中印象。 
     
      郭大公號稱天下第一名捕,在他腦海中,三山五嶽的人物面容、儀態、習慣、 
    特徵、事跡,真不知裝了多少,他竟然對著青紗帳旁的「他們」毫無印象,記憶, 
    那就透著奇怪了! 
     
      馬車離青紗帳尚有一段之遙,毫無停車的跡象,郭大公亦無示意停止的意思, 
    但卻一抬馬韁,越過了馬車,走在前頭。 
     
      戰飛羽依舊與他並騎而行。 
     
      一箭非遙,很快的接近了! 
     
      大路兩旁!都是綿亙的青紗帳,一直延伸下去,有好幾裡路,大路就像圓心, 
    筆直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是青紗帳的邊緣,進入這邊緣後即將似進入了一道山谷,一條窄徑。 
     
      青紗帳邊緣,立著三個人,三個人是由青紗帳中鑽出來的。三個人,丁字形立 
    著,兩前一後。 
     
      前面右邊的一位,高頭大馬,面如重棗,雙目精尤閃閃,形態威武,生就的一 
    個虎背熊腰威嚴架勢,只是那精光閃閃的雙目,卻帶著一股邪氣。 
     
      左邊的一位,卻是一副五短身材,頭如芭鬥,眼睛點子卻又細又小,只佔住面 
    孔中間的部分,宛若擠成了一堆,連鼻子似都長在一起,偏偏的人中特長,鼻口之 
    間,可以放上一個掌。 
     
      最後面那人,尖尖的禿光腦袋,死眉死眼的,長長的,細細的,那尖腦袋,就 
    如同生在根細竹上面,晃呀晃的,沒有一絲兒安分的時間。 
     
      這奇異的組合,令戰飛羽與郭大公,不禁都皺了皺眉頭! 
     
      馬車不停,鞭輛聲中,已隨在兩騎之後,進入了那青紗帳中心的道路! 
     
      青紗帳邊的三個人,毫無反應,連望都不望馬車一眼,似乎他們在這兒的目標 
    ,並不是馬車,如今,激盪的風,掃過臉上,熱乎乎的,土味,青草味,特到濃厚 
    ,使人的腦子,有點昏沉沉的,連馬兒也顯得有點受不了這暑氣,而懶洋洋的。 
     
      戰飛羽與郭大公,互望一眼,弄不清這三人是何目的,何以進入青紗帳中,竟 
    毫無警兆! 
     
      這時——青紗帳中,突地有了動靜! 
     
      路兩旁,沙沙聲中,離郭大公馬頭前丈許之處,竄出了三條人影。 
     
      一宋兒排開,攬於路中。 
     
      那話兒終於來了。 
     
      郭大公示意馬車停駛。 
     
      戰飛羽同他齊齊勒住馬頭,打眼望向三人。 
     
      為首的身材不高不矮,嘴唇上蓄了一撮小胡,一襲赤紅勁裝,外罩同紅色長袍 
    ,眉緊如刀,環目隆准,神情生硬冷漠,強悍冷厲。 
     
      左後,是個地滾子似的上下一般粗的橫眉豎眼,粗裝得活像個人立的狗般的人 
    物,大腦袋,怔頭怔腦的,厚嘴唇總比常人寬厚了一倍,配上黑衣黑臉,真似鐵塊 
    子一般。 
     
      右後那位鼠鬚鼠目尖瘦臉,矮身量,小胳臂小腿的,活像個猛然兒,一身黃衣 
    黃褲,穿著一雙尖頭小黃靴。 
     
      紅衣人也正向戰飛羽倆人打量著。 
     
      郭大公也向紅衣人點首為禮道:「老朽郭大公有公事在身,急於趕路,敢請這 
    位朋友讓個路……」 
     
      環目一瞪,紅衣人吼道:「我不管你急不急,要走你走,我們找的不是你,又 
    不要和你攀親搭故,管你是誰,沒有人會攔你!」 
     
      天下名捕郭大公的名頭,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非是跺跺腳可以震垮 
    半邊天的人物,卻也是有頭有臉,聲名暄赫,可使婦女唬小兒夜啼的名號,這紅衣 
    人竟似不識,這豈不怪哉! 
     
      不但如此,紅衣人的下一步舉止話語,可就更令郭大公奇怪了。 
     
      紅衣人望向戰飛羽道:「你可是叫什麼神手無相戰飛羽?」 
     
      戰飛羽雙目中眸瞳寒茫冷厲的注視對方,點點頭道:「不錯!」 
     
      紅衣人驀地一伸手道:「那麼拿來!」 
     
      戰飛羽不理對方,擺頭向郭大公道:「老爺子,這可是他們先找上我的,看來 
    是不能善罷某休,必要時我可就不會留情,那時,你可不能將我列為被告,我先在 
    這兒向你備個案,同時來請你退後一步,給我們做個見證!」 
     
      郭大公苦笑笑,退後一個馬頭。 
     
      戰飛羽驀地翻身落地,踏前一步,雙臂抱胸,雙手籠袖,冷厲地道:「閣下要 
    什麼?」 
     
      紅衣人怒聲道:「你在裝蒜!」 
     
      戰飛羽怒道:「閣下既然找上了我,當然曾經打聽過我的一切,你這種熊樣, 
    可不是我所喜歡的!」 
     
      紅衣人大吼道:「戰飛羽,你他奶奶的沒有什麼了不起,你唬別人可以,大爺 
    不吃那一套,你乖乖的將辛家藏寶圖交出來,萬事全休,要不老子就把你擺平,送 
    高梁地去餵野狗!」 
     
      冷凜地,戰飛羽道:「那要看你的本領,告訴你休想!」 
     
      紅衣人怒喝:「戰飛羽,你不用他娘的化子打狗,窮橫,你要知道,老子向你 
    要辛家的藏寶圖,可是明正言順,並不是無理取鬧或強搶硬奪!」 
     
      戰飛羽道:「閣下貴姓!」 
     
      黑衣人那狗熊式的身子一挺,厚嘴唇一咧,吼道:「聽說你戰飛羽是武林響噹 
    噹的人物,見聞怎地如此孤陋,竟然連我們長白十義也不認識!告訴你,給你講話 
    的是我們大哥,雪裡紅狻猊查冰。」 
     
      戰飛羽揚揚眉,冷聲道:「久仰,久仰,原來是長白十獸,不用說閣下是冰上 
    黑瞎子勾雄了,那位是林中黃毛猿邵吉,也不錯吧!」 
     
      冰上黑瞎子勾雄,得意地道:「你滿不錯麼?一點就透!」 
     
      黃毛猿邵吉,鼠眼一瞪道:「戰飛羽,你倒是怎麼講?」 
     
      故作不懂,戰飛羽道:「什麼怎麼講!」 
     
      邵吉怒道:「辛家藏寶圖!」 
     
      冷冷地,戰飛羽道:「三位沒有一個是姓辛的,我不會交出!」 
     
      黑瞎子勾雄大聲道:「為什麼?」 
     
      調侃地,戰飛羽道:「因為我那好友辛長定臨終遺言,這藏寶圖一定要交給他 
    的後代,三位既然不姓辛,當然不是我好友辛長定的後代,所以我不能交給你們!」 
     
      勾雄怒目連翻,大吼道:「他媽的戰飛羽,你這個狗操的野種,原來是在轉著 
    彎子罵你家大爺,你等著,呆會兒勾大爺要你好受!」 
     
      戰飛羽道:「我準備好了,何必再等?」 
     
      紅狻猊查冰怒道:「戰飛羽,你講不講理!」 
     
      冷淡地,戰飛羽道:「你聽誰說過我戰飛羽不講理來!」 
     
      紅狻猊查冰道:「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將藏寶圖交給我們!」 
     
      戰飛羽道:「閣下,就那麼簡單嗎?這不要說是一批財寶,就是一文錢,你想 
    要也得講個理由出來,何況,就憑你們那麼一句話,拿來,戰飛羽就乖乖的雙手奉 
    上,你是在做夢,還是財迷心竅?」 
     
      紅狻猊查冰突地和緩的道:「我不是在做夢,更不是財迷心竅,因為那藏寶圖 
    主權屬於我們,乃是干真萬確,絲毫不假的事實,這是任何人不能改變,就是你戰 
    飛羽蠻橫無賴也改變不了事實。」 
     
      戰飛羽道:「我為了洗刷你橫加的蠻橫無賴之名,看來需要聽聽你的造成此一 
    事實的理由!」 
     
      紅狻猊查冰笑道:「理由,哈哈!簡單的很,姓辛的那個小媳婦將藏寶圖賣給 
    我了!」 
     
      戰飛羽,滿有興趣的道:「但不知多少銀子?」 
     
      紅狻猊查冰道:「銀子?那是明晃晃,圓溜溜的兩顆貓眼!」 
     
      戰飛羽道:「便宜,但不知道你雪裡紅狻猊還有沒興趣買點比藏寶圖更要有價 
    值的貨色,不多也算兩顆貓眼好啦!」 
     
      雪裡紅狻猊查冰道:「什麼東西?」 
     
      戰飛羽道:「皇帝老兒的庫房鎖匙,值吧!」 
     
      驀地大怒,黃毛邵吉尖叫道:「他媽的戰飛羽,你當老子弟兄們是任你耍著玩 
    的?你瞎了狗眼,你他奶奶的拿老子們窮開心,你是不是想讓你那吃飯的傢伙搬家 
    了!」 
     
      戰飛羽眸瞳中射精光,怒目而視,沉凝而酷厲的,對黃毛邵吉,一字字道:「 
    邵吉!我要你呆會兒第一個變哈巴狗,跪在地上求饒!」 
     
      那種自然的威凜,直使邵吉望著怔栗得不知所以,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原因, 
    有種人你就是把他打扮成皇帝,將他放在御座龍位上,也是「望之不似人君」。而 
    有種人,卻不需要任何裝飾,就是破衣襤縷,但使人望去卻似威嚴森寒,不敢心生 
    件逆,不敢仰視的感覺。 
     
      戰飛羽就是屬於後者。 
     
      雪裡紅狻猊查冰冷冷道:「戰飛羽,在這毒日頭底下,我沒有心情同你說笑, 
    你也莫大自恃聰明,以為天下人都是你可以隨便取笑的,我告訴你,我是正正經經 
    的向你來討債的,你賴不掉的,不管你怎麼說,你得拿出來!」 
     
      嚴肅地,戰飛羽道:「查冰,我告訴你,我是正經的!」 
     
      大怒,查冰吼道:「他媽的還嘴硬,你即是正經的,我要啦,那麼就拿出鎖匙 
    來啊!」 
     
      戰飛羽道:「你怎不先把貓兒眼眼交出?那豈不是不公平!」 
     
      查冰道:「不公平?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凜的,戰飛羽道:「什麼意思,查冰,你用貓眼兒買藏寶圖,可要先得到藏 
    寶圖呢,還是先交出貓眼兒?」 
     
      瞪目不知所對,查冰這才體會到戰冰羽的真正意思,不由得怒瞪雙目,幾乎要 
    噴出火來。 
     
      氣呼呼地,鄙夷地雪裡紅狻猊查冰道:「戰飛羽,你要獨吃?」 
     
      不受污蔑激動,沉穩的,戰飛羽道:「要是戰飛羽想獨吞,在我老友辛長定交 
    給我的時候,我不宣揚,誰能知道?你這話等於是放屁!」 
     
      黑瞎子勾雄道:「多仁義,多光明,可是藏寶圖姓辛的他不交給他的妻子,反 
    而交給你,難道視你為他兒子?」 
     
      眸瞳中精光倏射,戰飛羽道:「勾雄,你將因為你這句話而變成看正的狗熊, 
    我告訴你,一定的,同時我再告訴你,這藏寶圖,這世上只有一人配持有,那就是 
    辛長定的獨子,不過要等他長大以後,你們嗎?還不配,奉告諸們,回你們老巢長 
    白吧!這兒不是你們耍橫的地方!」 
     
      紅衣一甩,查冰怒喝道:「戰飛羽,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你不給,老子們自 
    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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