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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 劍 丹 心

                   【十九、暗中投箋】
    
      岔開左手中、食兩指,又道:「頂端岔開,就像女人家發上的『玉釵』,長有 
    兩尺有餘,尾端尖尖的,又可以施展出判官筆的招數……」 
     
      田敏一聲輕「哦」,道:「這是什麼兵器?」 
     
      鄰桌楊森聽到周傑說出這些話,似乎想到一件事上,臉色驟變。 
     
      翻江龍周傑道:「此件兵器的主人,稱它作『蕩魔古叉』……」 
     
      「『蕩魔古叉』?」青衫羽士田敏輕輕念出這四個字,接口問:「周老弟,命 
    名用此『蕩魔古叉』的,是何等樣一位人物?」 
     
      周傑一笑,道:「田大哥,剛才你提到『仙霞門』此一門派,周某才想到這把 
    『蕩魔古叉』古怪兵器上……」 
     
      微微一頓,又道:「使用這把『蕩魔古叉』兵器的,是個七十有餘,看來八十 
    不到的老尼姑……」 
     
      鄰桌的楊森,兩片嘴唇顫動,緩緩掩上眼皮……似乎進入一頁悠遠的回憶中… 
    …昔年恩師茹真曾使用此「蕩魔古叉」。 
     
      凌虹玉燕華瑜,看到對座的森哥這副神情,兩眼直直的朝他看來。 
     
      田敏詫然道:「老尼姑使用這等古怪兵器?」 
     
      周傑一點頭,道:「不錯,是個老尼姑……這位老師太也是『仙霞門』中弟子 
    ……」 
     
      田敏接口問道:「周老弟,你可知這位老師太稱號?」 
     
      周傑道:「這位老師太昔年名震南北武林,黑道魔獠聞之喪膽……法名『茹真 
    』,江湖上有『玉面菩提』之稱……」 
     
      楊森聽到鄰桌「翻江龍」周傑說出此一稱號,無限緬懷中,輕輕歎了口氣。 
     
      跟前凌虹玉燕華瑜,與楊森相處以來,對這位森哥的身世來歷,已知道十分清 
    楚…… 
     
      當鄰桌周傑,提到「玉面菩提」茹真師太此一稱號,看到楊森這份神情,對他 
    所懷的心情,已完全瞭解過來……低聲道:「森哥,那人對茹真前輩目前的行蹤, 
    可能會有點知道!」 
     
      楊森微微一點頭,替代了回答。 
     
      青衫羽士田敏問道:「周老弟,你何處遇到這位空門俠隱?」 
     
      周傑道:「今年春暮夏初時分,在贛西幕阜山『蒲松庵』,遇到這位老師太。」 
     
      楊森聽到「春暮夏初」此話,一算時間,相隔現在不算太久……長身站起,來 
    到他們桌邊,向翻江龍周傑抱拳一禮,道:「這位兄台請了……」 
     
      周傑站起身回過一禮,道:「不知兄台有何賜教?」 
     
      對面座上的青衫羽士田敏,見這位剛才向自己含笑答禮的年輕書生,突然走來 
    自己桌邊,感到很意外。 
     
      楊森向周傑問道:「剛才兄台提到,今年春暮夏初,暮阜山『蒲松庵』遇到茹 
    真師太……兄台是否知道,她老人家主持『蒲松庵』,還是途中經過?」 
     
      話到此,又是一禮,道:「猶希兄台不吝示下!」 
     
      楊森此話問得出奇……聽來使人立即有個猜測,此年輕書生跟「玉面菩提」茹 
    真,有極深厚的淵源關係,才會向一個素昧生平的之人,向出此話。 
     
      青衫羽十田敏問道:「兄台關懷『玉面菩提』茹真前輩行止去向,不知跟這位 
    空門俠隱如何稱呼?」 
     
      楊森喟然道:「她老人家是在下不啻嚴父慈母的恩師……睽別已有十六七年… 
    …」 
     
      翻江龍周傑聽到這話,兩眼一直,不由怔了下,指了指,問道:「您……您兄 
    台貴姓……與這位空門俠隱茹真的輩,有此淵源?」 
     
      楊森躬腰一禮,道:「不敢,區區楊森……」 
     
      田敏聽到「楊森」兩字,倏然接上道:「原來您跟劍挑『四霸』,殲滅『大極 
    門』江南總壇的『仙霞劍士』同名同姓?」 
     
      敢情眼前這青衫羽士田敏,在他想像中的「仙霞劍土」楊森,不可能是個臨風 
    玉樹的年輕書生。 
     
      楊森道:「不敢,區區楊森是『仙霞門』中弟子,才延用了『仙霞劍士』的稱 
    號!」 
     
      田敏從座椅站起,道:「這……您……」 
     
      一時找不出適當措詞,當堂怔住。 
     
      楊森一笑道:「『關洛四霸』虛負其名,區區楊森才僥倖致勝……至於皖南石 
    駝峰『太極門』江南總壇,亦非楊某隻身單劍,尚有俠義門中同道相輔,才將其殲 
    除!」 
     
      青衫羽士田敏急急拉過一張座椅,看到那邊桌上,還有一位少年書生,又拉上 
    一張椅子,指了指道:「楊……楊少俠,與您那位同伴,我等共欽一杯如何?」 
     
      楊森含笑點頭,轉向華瑜這邊,道:「瑜弟,不必見外,我等來此叨擾一杯!」 
     
      凌虹玉燕華瑜,含笑走了過來……雙方引見過後,賓主分別坐下。 
     
      青衫羽士田敏哈哈一笑,道:「這次老夫可走眼了……英名四播的『仙霞劍士 
    』楊森,原來還是兄台這樣一位文質彬彬的書生!」 
     
      楊森一笑,道:「不敢,蒙田兄誇獎,受之有愧!」 
     
      翻江龍周傑道:「楊少俠,江湖傳聞,您是『仙霞門』中弟子……茹真前輩是 
    『仙霞門』中高手,您口稱這位老人家『恩師』,敢情您是這位空門俠隱傳人?」 
     
      楊森見周傑問出這話,就將自己身世、來歷,簡要的告訴了兩人……接著道: 
    「楊某受業師尊,是蜀東巫山長軒嶺『玉露寺』九如上人老人家。」 
     
      田敏連連點頭,道:「九如上人乃是當代武林碩果僅存的老前輩,難怪楊少俠 
    劍挑眾獠,睥睨江湖。」 
     
      楊森移轉到剛才那話題上,向周傑問道:「周兄是否知道楊某恩師茹真師太, 
    是主持贛西幕阜山『蒲松庵』,還是她老人家途中經過?」 
     
      翻江龍周傑道:「楊少俠,此事說來,還有一段經過……」 
     
      一口酒送進嘴裡,接著道:「讓周某將前後情形,說與二位聽……」 
     
      「蒲松庵」位於贛西幕阜山之麓,占幅面積遼闊,庵產富饒,乃是贛西的佛門 
    聖地。 
     
      主持「妙心師太」年壽八十有餘,帶領百來名女尼,誦經拜佛,皈依佛祖。 
     
      這日,夕陽西下的暮色時分,來了一個七十開外的老尼姑,要來「蒲松庵」投 
    宿一宿…… 
     
      知客尼稟明主持妙心師太后,素齋款待,引老尼進客房休息…… 
     
      此老尼姑就是武林有「玉面菩提」之稱的空門俠隱茹真師太。 
     
      「玉面菩提」茹真,雖然年壽快將八旬,但這股俠膽義腸,疾惡如仇浩氣,猶 
    是不減當年。 
     
      茹真師太此番投宿「蒲松庵」,並非錯過宿店,叨擾素齋一餐,而是有其原因 
    …… 
     
      贛北大孤山一帶,時有盜匪出沒,擄掠行劫,無惡不作,匪首「鐵翅飛狐」連 
    沖,身懷絕技,更是如虎添翼。 
     
      「鐵翅飛狐」連沖,探得「蒲松庵」廟產富饒,起了覬覦之心,準備將「蒲松 
    庵」洗劫一空。 
     
      這件事,給這位空門俠隱「玉面菩提」茹真師太所探得…… 
     
      佛家聖地,豈能罹此浩劫? 
     
      茹真師太知道這件事後,借口投宿,住進這座「蒲松庵」。 
     
      「玉面菩提」茹真,住下「蒲松庵」客房,當晚卻是未見動靜,並未發生變故 
    ,只有再逗留下來。 
     
      出家人慈悲為本,方便為門……「蒲松庵」知客尼普淨,見茹真師太並無去意 
    ,照樣素齋接待,而沒有一絲怠慢之狀。 
     
      第三日的夜晚,「蒲松庵」圍牆外,火把光亮閃耀,一陣吆喝聲起…… 
     
      「鐵翅飛狐」連沖,帶領手下一批牛鬼蛇神,來犯「蒲松庵」…… 
     
      一聲「崩」的震耳巨響,那扇結結實實「蒲松庵」大門,給踢了開來,闖進一 
    個尖鼻闊腮,突顴聳眉,四五十歲的中年大漢。 
     
      中年大漢一聲吼喝,道:「你等這些禿驢聽著,大爺『鐵翅飛狐』連衝來此, 
    快將你等金銀財寶獻上,不然,血洗『蒲松庵』,將你等殺個雞犬不留!」 
     
      主持妙心師太,相知客尼普淨等眾尼姑,正要上前跪地求饒時,驀然人影一閃 
    ,一個老尼姑擋住連衝闖進的去路…… 
     
      老尼姑一聲冷叱,道:「站住,貧尼倒要看看,你『鐵翅飛狐』連沖手中,有 
    幾斤破鋼爛鐵?」 
     
      老尼姑這一現身,大出「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和知客尼昔淨等意料之外。 
     
      鐵翅飛狐連沖,不由詫然怔了下……「蒲松庵」中居然還有不怕死的老尼姑。 
     
      連沖嘿嘿一笑,道:「老禿驢,你是嫌自己命長,活膩了,敢擋住大爺去路… 
    …敢情你手下有兩下於,才來踩下這趟混水,報出你的名來!」 
     
      老尼姑冷冷一笑,道:「貧尼『玉面菩提』茹真……連沖,以你平時擄掠搶劫 
    的行徑,早在貧尼仗誅之列!」 
     
      「蒲松庵」裡會冒出空門俠隱「玉面菩提」茹真尼姑,卻是大出鐵翅飛狐連沖 
    的意料之外。 
     
      至少在連沖想來,今夜這筆「買賣」,唾手可得,不必動刀動劍,去對付這些 
    老弱女流的尼姑。 
     
      至於「玉面菩提」茹真的名號,聽進連沖耳裡,早已知道何等樣人物。 
     
      連沖嘿嘿一笑,道:「茹真老禿驢,你插手管上這樁閒事,連某成全你,送你 
    往西方極樂世界去得正果……」 
     
      這個「果』字出口,向腰間一抄,抽出一件銀蛇似的怪兵刃來…… 
     
      這件兵器略如長劍,鋒分三叉,刃薄如紙,有兩指闊,卻有三尺多長……掄腕 
    一抖,筆直挺立。 
     
      「玉面菩提」茹真,閃目一瞥,已看出連沖所執的兵器是江湖上少有使用的「 
    二郎奪」…… 
     
      一聲冷笑,道:「連沖,今夜你撞進貧尼之手,放心,管叫你得償所願!」 
     
      緇衣一撩,也掏出一件兵器來……此兵器,似戈非戈,似戟非戟,銀光熠熠, 
    長兩尺有餘,倒像女人發間的飾物「銀釵」。 
     
      連沖一瞪眼,問:「老禿驢,你這是什麼兵器?」 
     
      茹真哈哈笑道:「貧尼這件兵器,是專門把你等這些魔獠孽障,打入十八層地 
    獄的,所以給它取名『蕩魔古叉』……」 
     
      目注一瞥,又道:「連沖,使出你看家本領吧!」 
     
      鐵翅飛狐連沖,濃眉一豎,狠眼一睜,口中喝聲道:「老禿驢,看招……」 
     
      話聲出口,勁風襲起,二郎奪抖手一掄,一式「獨劈華山」之勢,砍天庭、劈 
    華蓋、又快又疾,勢如電掣。 
     
      「玉面菩提」茹真腳下微一換步,游身閃向大門進深庭院,看到對方銜尾撲來 
    ,「蕩魔古叉」一招「指天盟地」,向連沖中盤胸口點去……這一出手,乃是判官 
    筆打穴招式。 
     
      敢情「仙霞門」擒拿,打穴,冠絕武林,劍術拳掌睥睨江湖,是以「玉面菩提 
    」茹真,這把「蕩魔古叉」鑄成,彙集了多樣兵器的招數…… 
     
      「蕩魔古叉」完整無缺,銀芒湛湛! 
     
      連沖朝自己手中兵器看去……二郎奪鋒口,磕下一個米粒大缺口。 
     
      武家交手,兵器折損,有犯大忌……連沖又驚又怒,賊尼姑手中此一怪兵器, 
    竟有此等結實、韌練。 
     
      殊不知玉面菩提茹真,此「蕩魔古叉」平時雖然很少使用,卻是千錘百煉,精 
    金鋼母所鑄成。 
     
      玉面菩提茹真,看過自己兵器,再招向連沖遞進……一式「太公釣魚」,疾向 
    對方下盤硬來。 
     
      連沖大吃一驚……發現對方這件怪兵器,招式詭秘,幻變莫測…… 
     
      立即一個「旱地拔蔥」,跳高五尺,堪堪避過茹真襲來一釵。 
     
      連沖身形沾地,一聲吼喝,二郎奪施展出「梅落繽紛」奪法…… 
     
      冷森森的二郎奪,捲起一道刀虹,向玉面菩提茹真,著著捲來……舞到疾處, 
    勢如奔雷,亦如電掣,真個點水不透。 
     
      玉面菩提茹真,手執蕩魔古叉,藝高膽大,見招拆招,見式拆式。 
     
      雙方這一照面交上手,眨眼就是四五十回台。 
     
      「蒲松庵」主持妙心師太,和知客尼普淨等尼姑,各個又驚又奇,退下庭院邊 
    作壁上觀。 
     
      妙心師太不會知道「玉面菩提」茹真的來歷……發現這老尼姑年紀跟自己相差 
    無幾,竟有這等驚人絕技,心裡暗暗欽佩不已。 
     
      這時,另外有個「不速之客」,早已伏在「蒲松庵」庭院邊風火高牆上觀望…… 
     
      這「不速之客」身穿疾服勁裝,年在四十左右,似乎不像是「鐵翅飛狐」連沖 
    一夥的盜匪。 
     
      此中年夜行人,似要下手助一臂之力,但發現這老尼姑,手中施展這件離奇兵 
    器,對付連沖卻是綽綽有餘,是以也就作了個壁上觀。 
     
      「仙霞門」大擒拿法,茹真已深得其中三昧……她以「蕩魔古叉」作兵器,從 
    大擒拿法中施出判官筆打穴的招數。 
     
      蕩魔古叉的尺寸,跟判官筆有點相仿……一聲清叱,展開判官筆招術……挑, 
    點、拍、印、浮、沉、吞、吐,蕩魔古叉指處,落向連沖全身要害。 
     
      她空手的左臂,也同時施展,似戟若戈招數,相輔為用,閃縮吞吐,進退如風。 
     
      鐵翅飛狐連沖,暗暗驚住…… 
     
      此「玉面菩提」茹真,道中兄弟聞之喪膽,果然不是沽名釣譽之輩,真個絕技 
    驚人。 
     
      連沖心念打轉,手上略一疏忽,手中二郎奪稍微慢了一剎那…… 
     
      突然一響「唰」的聲,「督酥穴」,給茹真蕩魔古叉掃了下,頓時半身發麻。 
     
      連沖這一驚非同小可……雙臂一晃,一個空心觔斗,倒躥一丈之外! 
     
      茹真冷然一笑,道:「連沖,你兩手不管用,想用兩腿逃麼?」 
     
      連沖一聲吼叱,道:「賊尼,大爺不會輸你……打……」 
     
      這個「打」字出口,掄臂一抖,「唰唰唰」三支暗器,電射而出。 
     
      這三支喪門箭,兩支取上盤雙目,一支襲向中盤胸窩。 
     
      茹真師太一聲:「來得好!」 
     
      手中蕩魔古叉揮舞,「噹噹」兩響.擊下上盤兩支喪門箭,接著一個「鐵板橋 
    」功夫……身於仰臥而下,襲向中盤的喪門箭,堪堪掠過胸腹而過。 
     
      連沖打出這三支喪門箭,知道對方能擋下,這是虛晃一招…… 
     
      就在茹真師太一式「鐵板橋」功夫施過,直身而起,在此電光石火之間,第四 
    支喪門箭飛了過來。 
     
      「玉面菩提「茹真,雖然身懷絕技,卻是措手不及,不意之間…… 
     
      眼看就將喪命喪門箭之下! 
     
      庭院邊風火高牆之頂,一顆銀彈電射而下……這顆銀丸捏住準頭,用足腕勁… 
    …一響「錚」的聲,不偏不斜,疾射向茹真師太的喪門箭,撞個正著。 
     
      連沖一凜,一慌……原來「蒲松庵」牆頂,還有人手埋伏! 
     
      連沖心念閃轉,稍一疏神……雖然眨眼剎那之際,茹真師太知道有夜行高手暗 
    助,也已警覺過來…… 
     
      一聲薄叱,古叉疾吐,朝向鐵翅飛狐連沖的頂蓋,一記砸下。 
     
      連沖還不及吭出一聲,血雨蓬飛,腦漿四流,腦袋已給砸個稀爛……這副身軀 
    ,猶是迴光返照似的晃了幾下,才始「崩」的仆倒地上。 
     
      「玉面菩提」茹真,向風火高牆之頂,合掌一禮,道:「阿彌陀佛,多蒙施主 
    出手相助,茹真這廂謝過救命之恩!」 
     
      牆頂撲下一個體態魁偉,年有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抱拳施禮,道:「茹真前 
    輩,不必客氣……在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茹真師太問道:「壯士貴姓,不知如何稱呼?」 
     
      那中年人道:「在下周傑,武林同道送了一個『翻江龍』的稱號……」 
     
      「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急急上前,向兩人施禮道謝。 
     
      翻江龍周傑道:「老師太不用道謝……外面還有連沖帶來的嘍囉爪牙,要打發 
    掉才是!」 
     
      玉面菩提茹真,聽到此話,也給想了起來……兩人走出敞開的庵門! 
     
      連沖帶來的這些嘍囉爪牙,看到頭兒血濺七尺,橫死在地,哪敢再逗留下來, 
    拔腿紛紛逸去。 
     
      妙心師太吩咐女尼,將鐵翅飛狐連沖屍體移去掩埋,洗刷地上血漬,旋即請「 
    玉面菩提」茹真、「翻江龍」周傑,上偏毆落座。 
     
      這時「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已想了起來,向玉面菩提茹真合什一禮,道: 
    「阿彌陀佛……茹真道友在小庵逗留三日,莫非您已知道,有這批盜匪要來犯『蒲 
    松庵』?」 
     
      玉面菩提茹真點點頭,道:「不錯,佛門聖地,豈容盜匪蹂躪,所以弟子以投 
    宿借口,前來『蒲松庵』……」 
     
      一指翻江龍周傑,又道:「若非這位周壯土出手相救,擋下連沖暗器,弟子茹 
    真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周傑欠身一禮,道:「茹真前輩,千萬別說此話,此乃我等俠義門中分內之事 
    !」 
     
      這位『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雖然不是武林中人物,但眾兩人談話中,已聽 
    出一些端倪…… 
     
      這位與自己年歲相差無幾的茹真尼姑,顯然是身懷絕技的空門俠隱之流……探 
    得「蒲松庵」將遭盜匪所犯,借口投宿,前來解圍。 
     
      這位周壯士,也是江湖上俠士之流,暗伏牆頂,助茹真尼姑一臂之力。 
     
      從兩人談話中聽來,這位茹真師太武林中似乎輩份甚高,是以周壯士以「前輩 
    」相稱。 
     
      「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心念游轉……今夜若非這二位恩人相救,「蒲松庵」 
    已遭覆巢之劫……立即漏夜擺上素齋,接待兩人。 
     
      吃喝中,玉面菩提茹真問道:「周壯士,你如何知道,此地『蒲松庵』遭盜匪 
    所侵?」 
     
      翻江龍周傑道:「周某錯過宿店,夜晚經過暮阜山之麓,聽到林中一屋廟庵, 
    傳出廝殺之聲……周某悄悄翻牆看時,見茹真前輩正與那『鐵翅飛狐』連沖在廝殺 
    中……」 
     
      一笑,又道:「以茹真前輩身懷絕學,周某不敢上前相助,後來連衝出手暗器 
    ,周某才用銀彈擋下……」 
     
      指著「蕩魔古叉」問道:「茹真前輩,這是什麼兵器,周某從未見過?」 
     
      茹真一笑,道:「此兵器貧尼作為蕩魔除獠之用,形似髮釵,替它取名『蕩魔 
    古叉』……」 
     
      周傑想到剛才那打鬥場面時,又道:「剛才茹真前輩跟那個連沖交手時,用此 
    『蕩魔古叉』移作判官筆出手打穴……敢情茹真前輩是『仙霞門』高手?」 
     
      茹真師太含笑點頭,道:「不錯,貧尼師承『仙霞門』掌門『古竹撣師』……」 
     
      「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陪伴玉面菩提茹真,和翻江龍周傑兩人,不知不覺 
    中,遠處傳來雞啼之聲,已晨曦初曙的黎明時分。 
     
      翻江龍甩傑,夤夜飽餐一頓,已不想再打尖投宿,向「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 
    ,和玉面菩提茹真二人告辭,繼續他的行程。 
     
      翻江龍周傑說完這段經過,又道:「周某離走時,茹真前輩尚在『蒲松庵』, 
    至於目前是否逗留『蒲松庵』,就不清楚了。」 
     
      青衫羽士田敏道:「楊少俠,茹真前輩是否尚在『蒲松庵』,你需去一次贛西 
    幕阜山才知道。」 
     
      楊森道:「不錯,楊某正有此意!」 
     
      久久緬懷中的恩師茹真師太,卻在無意中,探得她的下落,楊森心裡的喜悅, 
    無法喻狀。 
     
      楊森向周傑道謝,道:「周兄,多謝了……若非兄台指出家師行蹤,楊某不得 
    已之下,只有往昔南王屋山,鶴尾峰『迦南寺』『仙霞門』總壇一行,向師祖古竹 
    禪師處,探聽她老人家行蹤……」 
     
      周傑含笑道:「此番已知茹真前輩下落,贛西幕阜山離此不遠,楊少俠就不必 
    僕僕風塵,長途跋涉去住晉南了!」 
     
      四人一餐聚後,雙方道過「後會有期」,分袂而別。 
     
      楊森在洞庭湖畔「扁山灣」鎮上,遇到了「青衫羽士」田敏,和「翻江龍」周 
    傑兩人後,就決定了往後的行止去向……往贛西幕阜山一行。 
     
      兩人取道贛西而來…… 
     
      凌虹玉燕華瑜,依然一身文巾儒衫,一付玉樹臨風,少年書生的模樣! 
     
      楊森想到一件事上,邊走邊道:「瑜妹……」 
     
      才始吐出兩字,華瑜一嘟嘴,一瞪眼,道:「噯,你又來啦……人家穿了書生 
    衣衫,一付大男人打扮,你又叫人家『瑜妹』了……」 
     
      楊森含笑道:「我們走在官道上,誰也不會注意的……」 
     
      華瑜道:「這裡不會有人注意,咱們上了城鎮的飯店客棧,你脫口也叫出一聲 
    『瑜妹』,給人聽到,可不是鬧個大笑話啦!」 
     
      楊森一笑,道:「瑜弟就瑜弟……等你換上裙衣羅衫,我再稱你一聲『瑜妹』 
    ……」 
     
      華瑜話題一轉,問道:「森哥,你剛才要說是什麼?」 
     
      楊森收起臉上笑意,道:「瑜弟,我在探聽恩師的行蹤下落,說不定她老人家 
    也在找我呢……」 
     
      華瑜道:「是的,咱也有這樣想法……前些時候,湘東株州,你劍挑『關洛四 
    霸』,石駝峰又把『太極門』江南總壇砸爛,江湖上紛紛都談到你『仙霞劍士』楊 
    森……」 
     
      一頓,又道:「雖然有同名同姓的巧合,可是在『楊森』兩字前面,再加上『 
    仙霞劍士』四字,傳進茹真前輩耳裡,相信準是你森哥,不會有錯。」 
     
      饒行夜宿,行程匆匆,兩人找來幕阜山之麓的「蒲松庵」…… 
     
      來到庵中,楊森向那位知客尼姑普淨,施過一禮,道:「這位師太請了……」 
     
      普淨合什回過一禮,道:「兩位相公來到小庵,不知有何賜教?」 
     
      楊森道:「有位茹真師太,是否在寶庵?」 
     
      「玉面菩提」茹真,救下「蒲松庵」被焚之劫,在這些出家人尼姑腦裡,已是 
    「活菩薩」似的,留下一個極探刻的印象…… 
     
      知客尼姑普淨,見這位年輕書生問到茹真師太身上,詫然怔了下,道:「相公 
    ,您找的是茹真老師太,她來過『蒲松庵』,此刻已不在這裡了……」 
     
      楊森聽到這話,就像一盆冷水迎頂澆下……滿懷希望,卻是撲了個空,不由當 
    堂怔住。 
     
      華瑜接口道:「這位師太,你是否知道茹真老師太,離開這裡『蒲松庵』後, 
    去往何處?」 
     
      知客尼姑普淨,見這兩位相公,貌相俊秀端正,不像是壞人……又看到剛才年 
    歲稍長的那個,聽得茹真老師太已不在「蒲松庵」之話後,那付失望的神情,似乎 
    這兩位相公,跟茹真師太有極深厚的淵源關係…… 
     
      普淨心念一轉,就即道:「兩位相公,且請稍待,待小尼請庵主妙心老師太出 
    來,或許她老人家知道茹真師太去往何處?」 
     
      楊森躬身一禮,道:「打擾寶庵了!」 
     
      普淨進去裡面禪房,請了「蒲松庵」庵主妙心師太出來…… 
     
      妙心師太已由知客尼姑普淨,說出兩位相公來找茹真的情形…… 
     
      老師太肅客請入偏殿,賓主坐下後,……楊森問道:「老師太,是否知道茹真 
    師太,離此『蒲松庵』後的行蹤去向?」 
     
      妙心師太慈目朝兩人望了眼,問道:「兩位小施主貴姓?」 
     
      楊森道:「在下楊森……」 
     
      一指旁邊華瑜:「這位是在下義弟華瑜。」 
     
      老師太見楊森說出自己姓名,臉色微微一怔,試探的問道:「楊施主,可有另 
    外一個叫『仙霞劍士』的稱號?」 
     
      楊森聽來暗晴稱奇……這位出家人老師太,如何會知道自己武林中稱號? 
     
      欠身一禮,道:「不錯,『仙霞劍士』正是楊某的稱號。」 
     
      妙心師太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您是茹真老師太徒兒了?」 
     
      楊森道:「是的,她老人家是楊森恩師……」 
     
      微微一頓,又道:「楊森從一位朋友處聽得,恩師茹真逗留此間『蒲松庵』, 
    專程找來這裡。」 
     
      老師太收起臉上笑意,道:「那正太不湊巧了……你們師徒兩人,你找她,她 
    找你……您在一個多月前,找來這裡『蒲松庵』,你們師徒會見面……」 
     
      微微一頓,又道:「茹真老師太告訴貧尼,她有一個心愛的徒兒叫『楊森』, 
    本領很大,有『仙霞劍士』之稱,她要尋找這孩子的行蹤,貧尼挽留不住,只有讓 
    她去了……」 
     
      華瑜向楊森道:「森哥,聽老師太這樣說來,咱們不知該去哪裡找茹真前輩?」 
     
      妙心師太接口道:「據茹真道友說,您楊施主在湘東殺了四個匪徒,又在皖南 
    破了一個匪類的窩巢,所以貧尼想來,茹真道友找您,就不外是那一帶了!」 
     
      楊森從茫無頭緒中,聽到這一點眉目,就不想再打擾這位老人家,站起身,躬 
    身一禮,道:「老師太,打擾您老人家清靜!」 
     
      華瑜也跟著站起。 
     
      妙心師太合什一禮道:「阿彌陀佛……楊施主見到您師父,替貧尼代為問候。」 
     
      兩人離開幕阜山之麓「蒲松庵』…… 
     
      華瑜見楊森這副頹然懊傷的神情,挨近旁邊道:「森哥,咱們兩條腿反正閒著 
    ……皖南離開這裡近,茹真前輩可能會去皖南一帶,探聽你行蹤……咱們皖南一行 
    如何?」 
     
      楊森聽來有理,點點頭,道:「也好!」 
     
      蔚藍晴空,點綴著朵朵棉絮似的白雲,暖洋洋的陽光,大蓬的投向地上…… 
     
      華瑜輕輕一笑,道:「森哥,今兒天色真好,若是每天不下雨,都是這樣天氣 
    ,那就好啦……」 
     
      楊森朝她那張給陽光曬得紅潤潤的臉望了一眼,一笑道:「每天都是這樣天氣 
    ,那要鬧旱災了!」 
     
      華瑜一嘟嘴,道:「哼,你總是喜歡跟咱唱反調……咱說東,你就偏偏說西… 
    …」 
     
      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這條山道上冷靜靜的,只有他們兩人走著,她還是抑低了 
    聲音,道:「噯,森哥,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似的……」 
     
      楊森聽來出奇,朝山道兩端投過一瞥,含笑道:「直直的山道,自上而下,有 
    誰跟蹤……如果『跟蹤』的話,那是太陽下,我們自己的影子了!」 
     
      華瑜又把話題轉了過來:「這裡已是皖南一帶了,咱們去哪裡找茹真前輩?」 
     
      楊森緩緩一點頭,道:「恩師如果行蹤真在皖南一帶,她老人家平時行俠仗義 
    ,疾惡如仇,不難探聽到她的行蹤……」 
     
      兩人走來山麓,橫在前面是一座鎮甸……華瑜抬臉朝天色看了下,道:「森哥 
    ,此刻日正當空,正是用午膳的時候……」 
     
      楊森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轉過臉,道:「瑜弟,再去前面就是休寧縣附近, 
    如若恩師行蹤未遇,我們不妨前去『麟鳳山莊』一行,拜訪麟鳳兄妹二人……」 
     
      兩人來到鎮上,楊森聽剛才華瑜說到午膳那回事上,旋首朝大街兩邊看去…… 
     
      突然對面過來一人,可能此人匆忙之際,沒有注意,跟楊森撞了個滿懷。 
     
      這人撞上人家,知道自己有失禮之處,一聲「對不起」,還是急急往前面走去。 
     
      楊森轉臉一瞥,看到一個顧長的後影……走在熱鬧的街路上,時會遇到這類情 
    形,楊森並不介意到這上面。 
     
      華瑜眼珠游轉,也投向鎮街兩邊,突然一聲輕「哦」,指了指,道:「森哥, 
    你……這是什麼?」 
     
      楊森低頭看去,身上長袍斜襟鈕扣處,露出一角白紙。 
     
      從長袍斜襟縫中拉出紙角……原來「紙角」竟是摺成長條的紙箋。 
     
      楊森不由暗暗一驚……這張紙箋如何會插進自己長袍的斜襟衣縫中? 
     
      而自己竟然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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