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熾天使書城 }=-

    鐵 面 夫 心

                     【十五、閻王開賭坊】 
    
        阮莫歎一臉苦窮相,搓搓手涎笑道:「姚爺,強梁不如商量嘛,又何必製造流血掉
    肉場面?沒得倒影響賭坊生意,還是……」 
     
      姚爺冷冷笑道:「娘的老皮,怕了?我就說嘛,骨頭賤找挨宰,『財神賭坊』照樣 
    擺出殺人揚,關起門來臉一抹,奶奶的,老子我就是二閻王!」 
     
      有個握刀的大漢已吼道:「二爺,別同這四個潑皮囉嗦,先教訓他們一頓!」 
     
      阮莫歎道:「何必呢,不就是為了銀子嗎?姚爺,你坐下來說,如何?」 
     
      姚剛的金背刀翻轉面,左手大拇指在金光爍爍的刀刃上輕刮著,道:「操,寶刀好 
    一陣子未舐人血了!」 
     
      阮莫歎忙伸手搖,吞著口水,道:「姚爺,你先收起傢伙,彼此推心置腹,坦然一 
    談,該怎麼的就怎麼的,行吧!」 
     
      姚剛突然把金光閃閃的鬼頭刀拍在桌面上,側臉指著推莊夥計的手,沉聲吼道:「 
    娘的,你操傢伙毀了我的夥計—手,這筆帳又如何清算?」 
     
      阮莫歎雙手推開一聳雙肩,道:「錯不在我呀!」 
     
      姚剛叱道:「動手殺人錯不在你?操,老子也要殺人,錯也不在我了?」 
     
      阮莫歎面無表情的道:「你想怎樣?何不坦坦蕩蕩的直說出來?」 
     
      姚剛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是真有誠意談判了?」 
     
      一笑,阮莫歎道:「有,王八蛋才願意動手,你請快說,我洗耳恭聽!」 
     
      一腳踩在椅子上,姚剛紅光滿面的點點頭,道:「既然你怕流血,我這裡主不厭客 
    ,兩樁事情我們先解決一樁!」 
     
      阮莫歎笑笑道:「都是哪兩樁?又是些什麼你以為滿意的條件?」 
     
      姚剛道:「頭一樁當然是你殺了我的夥計這碼子事,第二樁,三忿口你傷了我『大 
    皇莊』兩名武師的事情。」 
     
      阮莫歎道:「解決了頭一樁,緊跟著便是第二樁了?」 
     
      姚剛道:「不錯,我押你四人去大皇莊,聽憑我大哥處置!」 
     
      猛的吞下一口涎沫,阮莫歎似乎看到大堆銀子等著他伸手去取的露出一副饞相,哈 
    哈笑道:「姚爺,先說說看,這頭一樁你準備如何解決?」 
     
      姚剛沉聲道:「伸出你的手,照樣由我扎個洞,完了再把你們身上的銀子全部留下 
    來,你們四個的狗命便暫時保住了!」 
     
      阮莫歎雙眉皺起,淡淡的對石逵三人,道:「兄弟呀,你們這可體會出江湖這碗飯 
    吃起來有多辛酸吧,唉!苦啊!」 
     
      袁小七點點頭,道:「大哥,你多擔待吧,兄弟們知道大哥心意了!」 
     
      姚剛怒喝道:「小子,你還不伸出手來?」 
     
      阮莫歎搖搖頭,道:「姚爺,你提的辦法有待商榷,你想想看,天底下有你這種老 
    橫人物,那不就是強盜嘛!」 
     
      姚剛冷笑道:「你拒絕?」 
     
      苦兮兮的,阮莫歎道:「姚爺,你也該問問我的條件吧?」 
     
      忽的拉下踩在椅子上的一腳,姚剛罵道:「我的兒,你還敢提條件?」 
     
      阮莫歎一笑,道:「我當然有條件,而且是對姚爺,甚至對大皇莊上坐地分髒的成 
    莊主也相當有利的優厚條件,你可要聽?」 
     
      姚剛一怔,道:「快說!」 
     
      阮莫歎面色突的一寒,道:「我的條慚很簡單,—千兩銀子我贏的,拿了我們走人 
    ,撈個彼此和氣,如果真的要動傢伙,價碼方面就得另行商談了!」 
     
      姚剛剎時面色褐紫,破口大罵,道:「我操,你他媽準是屬燈草,不點不著是吧? 
    一旦動上傢伙,你還有他娘的什麼價碼好談?」 
     
      阮莫歎立刻道:「有,當然有!」 
     
      姚剛咬牙切齒,道:「說!」 
     
      阮莫歎望望袁小七甘小猴與石逵三人,四個人會心—笑,他才緩緩對姚剛道:「動 
    上傢伙的代價是一萬兩銀子,如果你姚爺高招,那就狠著下手,我哥兒四個的命全奉獻 
    給你姚爺,殺剮隨意,否則,嘿嘿,一萬兩銀子我是一個崩子也不會少拿!」 
     
      姚剛嘿嘿一陣奸笑,驟然喝道:「老子先劈了你!」 
     
      鬼頭刀閃劈如電,帶起嘯聲窒人,「卡嚓」一聲驟響,阮莫歎坐的那張椅子已齊中 
    劈爛……一個黑影,宛似幽靈一現,一片金星碎芒掠著自側面罩向姚剛,阮莫歎已冷笑 
    道:「只要有銀子,阮大爺願意奉陪!」 
     
      豎刀疾阻,姚剛已紅了眼,金背鬼頭刀連展橫砍,疾速犀利,金光爍爍中,胖大的 
    身形半步不退,一時間連串的「叮噹」衝擊在二人之間激盪響起,溜溜星芒噴射似銀河 
    流星! 
     
      陡然—個大旋身,金背鬼頭刀旋斬十三刀如波波金浪,立把阮莫歎逼退三步,勁旋 
    右手銅筆,忽的平飛疾躍,金光迴繞,銳風絲絲,硬生生點中十九筆,氣定神逸,阮莫 
    歎狂笑道:「大皇莊的二當家刀上造詣是不差,但還是啃不了我阮莫歎!」 
     
      姚剛身形倏變,他像是一下子長高了三尺,就在這巨人似的一長身間,他的身子怒 
    旋如旱地旋風,只見一團黑影中成束的刃芒閃射不已,勁力激盪,宛如席捲大地,大廳 
    上桌翻椅飛,好不嚇人! 
     
      於是,阮莫歎騰身疾閃,繞著那團黑影,他只落地一次便已繞了敵人一匝,就在這 
    狂飆般的力道摧動身形暴翻不已中,阮莫歎猛可裡一頭衝去那團黑影! 
     
      「咚」聲十分清脆,但跟著那聲「咚」便是「噗」的一聲,有一隻金球自阮莫歎的 
    右肘下方,反方向的微射而出,神奇的打在敵人的左面頰上! 
     
      狂吼著,這位大皇家的二莊主馬上一個倒翻閃退兩丈站在倒翻的桌子上,他的金背 
    鬼頭刀橫胸,高大的身體衝向一支桌腳,左面頰一團血糊淋湯,上下牙齒紅中透白的隱 
    隱可見! 
     
      左手捂著傷口,泉一般的鮮血順著手腕往下流,姚剛罵聲不清的道:「你……你施 
    詐……」 
     
      阮莫歎未追殺,因為他從不追殺一個被他打敗的敵人,這並非他對敵人仁慈,而是 
    要在落敗的敵人身上撈銀子,他找上敵人就是為了銀子。 
     
      現在,「索命筆」末端的那只「降龍伏虎珠」早又彈回銅筆管中,托起右掌,「索 
    命筆」勁急的在右掌上激旋,阮莫歎嘿嘿笑道:「姚爺,你敗了,你知道敗的代價是一 
    萬兩嗎?」 
     
      姚剛氣忿的仰天冷笑,道:「王八蛋,你作夢!」 
     
      阮莫歎搖著頭,道:「姚爺,珍惜自己吧,別為了銀子把老命賠上,那多划不來呀 
    !」 
     
      姚剛突然沉聲喝道:「殺!」 
     
      阮莫歎見圍在四周的八個大漢要動手,暴喝一聲,道:「等等!」 
     
      八個大漢一怔,阮莫歎已接道:「一場搏殺,一個價錢,價銀子未談妥,怎好動手 
    ?」 
     
      姚剛已接過布巾堵住左頰傷處,聞言大罵道:「操你娘,你那麼喜歡銀子?」 
     
      阮莫歎笑道:「天下有誰不喜歡銀子的?大皇莊在這快活集開了這麼一家坑死人不 
    償命的賭坊不也是為了銀子?我操!」 
     
      姚剛笑道:「殺了你這王八蛋!」 
     
      阮莫歎伸出一個手指頭,道:「下一場搏殺也是一萬兩銀子,姓姚的,他叫他們出 
    手吧!早早完了,我們收銀子走人!」 
     
      姚剛雙目噴火,他不停嚷嚷的狂叫道:「殺!」 
     
      石逵反手拔出特號大砍刀,潑風阻浪似的橫斬狂殺而上,兩個大漢吃他連人帶刀砍 
    得直往廳角跌去! 
     
      就在兩把鋼刀被石逵砍飛的同時,一個大漢突然「哦」的一聲箕張雙臂貼地平飛, 
    猛然抱住石逵雙腿,側面一個大漢鋼刀已怒擊而來! 
     
      幾乎同時發難,正面剛剛沖在牆上的漢子,雙肩一晃而起,沒頭沒腦的低頭往石逵 
    肚子上頂去! 
     
      大砍刀一招劈空,石逵的身形猛往下方壓去,就在弓腰的瞬間,「嗖」的一聲,頭 
    皮光涼絞痛,痛得幾乎頭裂,藍頭巾已隨著一片頭皮帶發飄飛在血雨裡! 
     
      側面大漢還以為砍爛石逵腦袋,一喜之下回刀再殺,只聽衝向石逵肚皮大漢已「吭 
    叱」一聲遭石逵刀把砸在頭上,灑著一片血雨壓在下面一人身上! 
     
      就在側面大漢回刀斬來的剎那間,大砍刀猝斬如電,「噹」「卡」兩聲合為一聲, 
    那漢子已淒叫著托起右手上臂往一邊跌衝而去,一隻握刀右手臂兀自握在刀把上,緊緊 
    的握著跌在緊抱石逵雙足漢子的面前! 
     
      一把揪住那人的頭髮,石逵已提起漢子,大砍刀未下殺於,刀把「忽」的砸在那人 
    鼻樑上,「叭」的一聲血花爆開來,漢子粗聲狂叫著昏了過去! 
     
      猛回身,石逵不顧自己鮮血流向脖子,雙手抱刀直往大漢撲殺過去! 
     
      甘小猴的三節棍毒龍出洞般左砸右敲,圍著一張長方桌同兩個大漢拼得有聲有色! 
     
      袁小七的鏈子錘就在閃擊中砸爛一隻吊燈,三個大漢把他圍在兩張桌子中間交互狠 
    砍,不料石逵忽撲過來,兩個背對他的大漢已拋刀狂叫著跌出三丈外! 
     
      另一個大漢見石逵滿面鮮血如同厲鬼,一窒之下,晌前被錘擊中,就在袁小七反手 
    收回的剎那間,這位仁兄身上一挺,噴出一股子血雨,「呼」的一聲歪倒在地! 
     
      那面「彭」的—聲,一個大漢已抱頭萎坐地上,甘小猴揮了個棍花,「吆吆叫」著 
    直撲向另一個大漢! 
     
      鋼刀斜劈,勁力激盪,那漢子抖手連砍七刀落空,側面,袁小七的鏈子已怒擊在背 
    上,「哦」的一聲剛出口,正面甘小猴的三節棍已敲中大漢頂門! 
     
      宛如砸爛一枚紅柿,大漢已抱頭栽在地上,背上頭上鮮血氾濫,嘟嘟嘟的往地上冒 
    ! 
     
      那面,阮莫歎已沉聲道:「快給水牛敷藥扎傷,娘的,果然銀子難賺!」 
     
      提刀站在阮莫歎面前兩丈地方的姚剛,見轉眼之間自己的八名手下全躺在地上,有 
    三個還得立刻救治,否則,就出人命,不由罵道:「王八蛋,你們這漏子可捅大了,『 
    大皇莊』同你們沒完沒了!」 
     
      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阮莫歎罵道:「娘的老皮,姓姚的,你別拿『大皇莊』來唬 
    爺們,惹惱了阮大爺,不定—把火燒了你的睹坊!」 
     
      姚剛道:「殺了人還放火,強盜不成?」 
     
      阮莫歎一步步逼近姚剛,沉聲道:「老子便簡單明瞭,直截了當的告訴你們,我是 
    強盜的開山祖,土匪的二大爺,惹了我阮莫歎,便只有認倒霉……」 
     
      阮莫歎話未完,一抹金芒猝映乍現,姚剛的金背鬼頭刀自下上劈而來,光景是要開 
    阮莫歎的膛,破他的肚! 
     
      「索命筆」下壓的同時,阮莫歎倏然暴旋,他似是知道敵人有此一招,倏忽間人已 
    站在敵人右面,「索命筆」尖已血花飛揚! 
     
      「吭叱」—聲,姚剛的左肘處往外冒血,金背鬼頭刀「噹」的一聲落在腳前,口中 
    兀自「絲絲」叫痛! 
     
      冷笑連連,道:「他媽的,拿著銀子來賭的,沒來由的倒侍候各位一場,可還真費 
    了不少功夫,這光景也該拿出算盤清點清點了,早結帳早完事!」 
     
      面頰上一個血洞,右臂下垂難伸,姚剛已叫道:「小子,你,你把我們糟蹋成這般 
    光景,還待怎樣?」 
     
      阮莫歎大聲道:「先是你們詐賭,後是你們耍狠,怛不論你們詐賭也好,使詐也罷 
    ,事先我可是醜話說在先,只有銀子才能把事情擺平,因為我是個最反對使用武力解決 
    問題的人,只可惜這裡一而再提醒,你那裡死不買帳,其結果連我兄弟也幾乎被你的人 
    把腦袋砍下來,算算,我還真的大歎不值!」 
     
      姚剛喝道:「要銀子沒有,你看著辦!」 
     
      冷冷一笑,阮莫歎道:「我操,腰裡沒有銅筆豈敢橫行,敢情你與我是同行,提拎 
    著腦袋找銀子?」 
     
      姚剛尖聲道:「要銀子你休想!」 
     
      阮莫歎一聲無奈的道:「看吧,想弄幾個花花,就憑般的不容易呀!」他回頭對甘 
    小猴道:「猴崽子!」 
     
      甘小猴已把石逵頭上包紮好,聞聲便走近阮莫歎,道:「大哥,你請吩咐!」 
     
      阮莫歎道:「找根繩子來,把他所有賭坊的人全捆在這座大廳中央,後面若有人在 
    ,一併拉過來!」 
     
      袁小七躍身落在一個大檯子上後面,一把便揪住個灰髯老人,笑道:「這老小子我 
    最清楚,是專門收當換銀子的老毛!」 
     
      阮莫歎道:「別管他老毛老鳥,先拴起來!」 
     
      剎時間,袁小七與甘小猴二人又拴了五個未動手的,其中三個是專門在賭場當莊的 
    賭國高手! 
     
      八個打手,五個夥計,剎時全被推到大廳中央,阮莫歎冷冷望著石逵,道:「傷得 
    如何?」 
     
      石逵笑道:「不痛!不痛了!」 
     
      阮莫歎頭一甩,道:「把姓姚的拴上!」 
     
      石逵大步走進姚剛,抖著繩了,道:「你是乖乖的要我上綁?還是要石大爺玩狠的 
    ?」 
     
      姚剛怒道:「你媽的,滾!」暴伸右足踢去。 
     
      石逵左手一撈,一把抓住姚剛的腳踝,「呼」的便把姚剛倒提起來,順勢往地上一 
    摔,麻繩已把姚剛雙足扎牢! 
     
      阮莫歎已高聲道:「快把所有桌椅堆在四周!」 
     
      姚剛已在狂叫道:「你們想幹什麼?」 
     
      嘿嘿一聲笑,阮莫歎道:「一把火先從這裡面燒,火苗子上了房,老子便領著弟兄 
    們走人,娘的皮,銀子我也不要了!」 
     
      大廳上面,桌椅板凳已堆在姚剛等人四周,袁小七與甘小猴二人的手上托著兩盞玻 
    璃燈,光景就等阮莫歎一聲令下,二人就要放火燒人了! 
     
      突聽管帳的老者狂叫道:「二爺!二爺!不能叫他們放火呀!」 
     
      姚剛喘著大氣,道:「阮莫歎,是姚大爺低估了你!」 
     
      阮莫歎冷笑道:「這一點我就同你相反,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把我的敵人低估!」 
     
      姚剛一咬牙,道:「好了,我認栽,我給銀子就是!」 
     
      哈哈一笑,阮莫歎道:「直到現在,我才聽得你說出這麼一句悅耳動聽的話,可見 
    你已開竅了!」 
     
      姚剛怒吼道:「把毛管帳放開,總得由他去拿銀子吧!」 
     
      阮莫歎沉聲對袁小七道:「沒聽見姚師爺的話?快把毛帳房的繩子解開!」 
     
      灰髯老者抖落繩子,便匆忙往一間小屋走去,邊回頭問姚剛道:「二爺,拿多少? 
    」 
     
      姚剛沉聲道:「當然是一千兩銀子!」 
     
      阮莫歎一聲罵,「叭」的一個老嘴巴,打得姚剛面上血洞鮮血狂標,殺豬似的長嗥 
    一聲,姚剛破口大罵:「姓阮的,你為什麼專打我的左臉,可……惡……」 
     
      阮莫歎把一手鮮血盡往鋪在桌面上的白布單上擦拭,邊鼻孔連哼的罵道:「我這裡 
    剛讚揚你兩句,你那裡又得意忘形的忘了你眼下的處境,一千兩銀子是阮某贏的,你不 
    給能行嗎?」一把揪住滿面血噴的姚剛頭髮,阮莫歎雙目噴火的又道:「至於另外兩萬 
    兩銀子,也是你必須立刻償還的賭注!」 
     
      姚剛紅眼更紅的道:「憑什麼?」 
     
      阮莫歎冷嗖嗖的擠出個笑,道:「一開始我是好話說盡,但求息事寧人,只要你償 
    還賭債,我們便立刻走人,不料你卻露出一副吃人樣,擺出的是活閻王當殿罵小鬼,幾 
    曾對我的熱心勸導當碼子事?我們便在你的這種吃定的惶惶心情下,勉為其難的,看在 
    銀子份上出手應戰,說起來也是辛苦賣老命的錢,這種銀子比賭的還掙得苦也掙得慘, 
    你不給成嗎?」 
     
      姚剛幾乎雙目噴血的吼道:「從拚殺的結果看,我們業已栽觔斗,躺下一地,人也 
    丟了,盤也完了,難道這尚不夠嗎?你,你還狠心的要我們損失大批銀子?」 
     
      阮莫歎怒道:「是你不聽勸導,忠言逆言,更是你自以為『大皇莊』的二當家,平 
    日的囂張呼喝,勢大氣粗的一定要動刀子,沒得倒自己先栽觔斗,這時候又想耍賴,門 
    都沒有!」 
     
      一邊,袁小七道:「大哥,同他囉嗦個鳥,乾脆我進櫃房自已動手,娘的老皮,這 
    些年水牛同我也送了他們上千兩銀子,小弟一併收回來了!」 
     
      大吼一聲,阮莫歎罵道:「小七,你他娘的在放什麼屁?別人口袋銀子我們動手掏 
    ,幹嘛呀!當強盜不成?再說你與水牛輸了銀子那是活該,誰叫你們上門來的?別人可 
    沒有八抬轎的抬你們來賭,這時候提出來也不怕臉紅!」 
     
      涎臉一笑,袁小七道:「一時之氣,小七忘了,哥哥是個正經八百的人,殺人放火 
    搶銀子的事自然非我弟兄所屑於干的了!」 
     
      姚剛吼道:「姓阮的,你們這種行為比之強盜還狠十分,操!」 
     
      沉下臉來,阮莫歎道; 
     
      「姓姚的,你到底是給不給?阮某已唇乾舌焦的不耐煩再同你囉嗦了!」 
     
      姚剛急道:「多少?」 
     
      阮莫歎伸出兩個指頭,道:「一共兩萬一千兩,少一個崩子也不行!」 
     
      姚剛全身一抖索,叫道:「阮莫歎,我把你這橫吃倒啃的黑心豹,你一開口就是兩 
    萬一千兩銀子,娘的皮,你敲老子那麼多銀子,花得了用得完嗎?你!」 
     
      阮莫歎突然一副苦兮兮的道:「姚爺,提到用完用不完,王八老蛋騙你,看看我這 
    身衣衫,那還是大前年做的,今年冬天還不知道怎麼過呀,你以為我弄了銀子找地方養 
    老?咳,冤枉呀!」 
     
      姚剛罵道:「你他娘的苦話說盡,壞事做絕,只有笨驢才信!」 
     
      面色一緊,阮莫歎道:「這麼說來,你是絕對不給了?」 
     
      姚剛抬頭咬牙道:「數目太大,我沒有!」 
     
      猛的回身便走,阮莫歎道:「你們準備放火,記住,一定要看看火苗子上了屋頂再 
    出去,哪一個往外面爬,頭給我剁下來!」邊大步往外大廳外面走去……阮莫歎剛要跨 
    步出門,管帳的老者已叫道:「爺,別走呀,你要的數目我們有,有!」 
     
      回頭一笑,阮莫歎道:「姓姚的死不給,有什麼用,我們又不能下手拿……」 
     
      萎在地上的姚剛幾乎以頭撞地的吼道:「天下哪會有你這號雜碎呀!」 
     
      管帳的期盼的道:「就算是被人剮肉吧,二爺,也強似丟了老命,姓阮的表面上仁 
    義道德,骨子裡心狠手辣,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道上老橫,今日暫圖過關,遲早我們還 
    會撈得回來,更何況賭坊加上十幾條人命,二爺……」 
     
      姚剛手掌拍地,長歎如夜梟的道:「阮莫歎,我給你一萬兩銀子,如何?」 
     
      冷哼一聲,阮莫歎道:「他娘的,兩萬一千兩你只給一萬,這是攔腰斬,算了,留 
    著你的一萬兩銀子帶到閻王殿去吧!我說完!」 
     
      管帳的老者見阮莫歎又要走,忙招手叫道:「別走,別走!我們照數給,如何?」 
     
      一笑,阮莫歎道:「姚二爺不開口,你說了不算數!」 
     
      姚剛已大叫道:「給!我照給就是了!」 
     
      呵呵笑著走回頭.阮莫歎撫掌笑道:「姚爺,你終於還是想通了吧,早點頭說這句 
    話,省得多少麻煩,看看,一大堆血淋淋的兄弟們還在往外淌血,連姚爺也得馬上醫治 
    ——」 
     
      姚剛怨毒的望向跌臥在一起的手下,沉聲道:「老毛!」 
     
      帳台後面灰髯老者忙應道:「二爺,你吩咐!」 
     
      姚剛已雙目灰暗,粗啞的對姓毛的老者道:「兩萬一千兩,付完了馬上叫他們滾, 
    老了不要看到他們,娘的老皮,往後『財神賭坊』不歡迎你們再來!」 
     
      毛管帳似是早已把銀票準備好,聞言立刻走出帳台,抖著雙手把五張銀票托在阮莫 
    歎面前,道:「兩萬一千兩銀票,一個崩字可不少給,你數數!」 
     
      阮莫歎接在手上,一張張仔細看,邊點頭笑道:「嗯,不錯,是兩萬一千兩銀子! 
    」邊拍拍老管帳的肩頭,阮莫歎又笑道:「毛先生,你是十分識時務的聰明人,今晚若 
    非你見機而動,快活集的『財神睹坊』便完了!」 
     
      伸手一讓,毛管帳道:「別多說了,拿了銀子你們請上路,我們惹不起躲得起!」 
     
      阮莫歎仰天一聲哈哈,遂對石逵、袁小七、甘小猴三人道:「走吧,沒聽主人下逐 
    客令了!」 
     
      四個人走出『財神賭坊』,附近暗中正有不少人圍觀,阮莫歎四人躍上馬,已有人 
    往賭坊這面走來! 
     
      於是,阮莫歎高聲道:「今日賭坊關門,各位明日請早,哈……」 
     
      阮莫歎四人剛剛馳出快活集,官道邊,他們勒馬停下來,抬頭仰望天色,道:「二 
    更天了吧!」 
     
      袁小七笑道:「大哥,可願去我同石逵住的地方?屋子小了些,可也滿舒適的,如 
    果大哥想熱鬧,桃花院的姑娘我們叫他幾個過來,如何?」 
     
      搖搖頭,阮莫歎道:「我哪有你們想的好命!」邊掏出一千兩銀票一張往袁小七的 
    手上一塞,又道:「馬上離開快活集找個清靜的地方住起來,半個月後到沙河岸的小屋 
    找我去!」 
     
      不等袁小七三人多說,阮莫歎拍馬疾馳而去——望著消失在黑暗夜色中的阮莫歎, 
    甘小猴不解的道:「大哥究意在辦的什麼事,每次帶著大把銀子走人,回來卻又只剩下 
    三五兩銀子,真怪!」 
     
      石逵摸著頭上傷處,道:「小七,回我所住的地方,我要關起門睡上三天三夜,娘 
    的老皮,頭上這一傢伙可真不輕!」 
     
      袁小七點點頭,笑道:「便我同小猴也要好生歇兩天,走,我們回去!」 
     
      三個人沒有把阮莫歎臨去之言細琢磨,幾乎丟掉性命,這件事連阮莫歎也大感意外 
    ——現在——從快活集飛馬馳向沙河岸的阮莫歎,心情愉快,精神煥發,不時吹上一陣 
    口哨,他沒有過河,因為他那間黃土小茅屋在快活集這邊,沙河便是從固縣與快活集中 
    間流向東去。 
     
      牽馬繞過山邊,遠處山嶺上傳來陣陣狼嗥聲,半圓月偏西,應是四更將盡時候,阮 
    莫歎緩緩往這茅層馳去,那棵他經常坐在下面的老松樹,像一把黑傘似的把茅屋遮掩一 
    大半,從外面望去,茅屋頂幾乎已碰在樹枝叢中,那扇窗……猛的勒住馬,阮莫歎忙將 
    馬拴入山邊荒林,反手摸摸插在腰帶上的「索命筆」,冷笑連連的繞向茅屋潛過去,如 
    果他的模樣像頭欲撲老鼠的大野貓,那麼阮莫歎走路的聲音比個貓還輕巧! 
     
      暗中在想,才幾日不在家,是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敢找上門來鵲巢鳩佔? 
     
      茅屋附近的地形地勢,阮莫歎自然十分清楚,只幾個起落便貼身靠在牆邊,偏頭望 
    向裡面,舊木桌面上那盞燈像個銅茶壺嘴,燈光已暗,壺嘴上結了個玉米花似的燈花, 
    往裡面看去,阮莫歎心中一陣狂跳,他那個只能睡他一個人的木板床上,我的乖,正睡 
    著兩個赤裸裸的人物,兩個人睡姿一仰一俯,下面的人頭奇大,四腳拉叉的正自鼾聲如 
    雷,爬在大個身上的個頭小,粉頸低垂在一片草鬍子上,雙手分垂兩邊,雙腿一垂一伸 
    ,光景是兩個人就這麼湊合著沉入夢鄉了。 
     
      阮莫歎伸頭進窗仔細看,不由得想笑,那個黑不溜粗眼眶深陷而又滿面紅鬍子的, 
    敢情就是黑龍口「叫天鷹」丁爾壯,這時候他出氣如豬,把個身上壓的人物托得一高一 
    低如坐搖籃,而上面那人,嗯,白得像面缸裡爬出來似的,又圓又大的屁股宛似曹操的 
    大圓面,阮莫歎把頭側著看,幾乎脫口叫出聲來,敢情正是花小紅! 
     
      阮莫歎猛的坐在牆邊,想笑,因為他從二人模樣看,大概二人來時不只一天半日, 
    娘的老皮,渡蜜月渡到老子家裡來了,操! 
     
      伸頭再往裡面瞧,阮莫歎不停的在琢磨,花小紅怎麼會知道自己住的地方?二人這 
    種點燈辦事的精神,倒是不能不叫人心癢癢而大為佩服! 
     
      想起花小紅曾經受傷不輕,阮莫歎伸頭再看,花小紅從臉上到胸前,阮莫歎紮了她 
    七個血洞,這時候連一個血洞也看不見了,不料就在此時,阮莫歎鼻孔一下了奇癢難耐 
    ,猛的張口一個噴嚏! 
     
      「啊哧——」聲音之大,連屋子裡的油燈也幾乎熄滅,阮莫歎乾脆也不躲的雙手一 
    按,人便靠在窗子上望著從木床上急速爬起來的丁爾壯與花小紅,咧著嘴巴呵呵笑…… 
    花小紅拿著褲子當上衣,穿了一陣才發覺不對勁,阮莫歎已呵呵笑道:「對不住,對不 
    住,實在無意打擾二位雅興,哪會想到趕夜路受風寒,忍不住把二位驚醒了,對不住! 
    」 
     
      「叫天鷹」丁爾壯只蹬上長褲子,便抓起靠在床裡的一對虎爪撲出茅屋外,後面, 
    花小紅也相繼跟出來,兩個人分左右的把阮莫歎兜著,花小紅破口大罵,道:「阮莫歎 
    ,你這個潑皮,你來多久了?」 
     
      阮莫歎哈哈—笑,道:「好戲沒撈到看,剛來呀,花二姐!」 
     
      丁爾壯大怒,罵道:「阮莫歎,你該死,夫妻睡覺你也偷窺?」 
     
      阮莫歎一聲尖銳口哨聲,呵呵一笑,道:「真他娘的快,光頭雷才死不滿一個月, 
    你們就叩頭拜花堂的夫妻同床了,二位,要說也太那個了吧!」 
     
      花小紅羞怒交加的道:「阮莫歎,你騙得老娘好苦,這口氣不出,花小紅誓不為人 
    !」 
     
      淡然一笑,阮莫歎道:「花二姐,你雖未得到我,可也並未孤守空閨呀,說不定姓 
    丁的技術高超,功夫獨到,這對你而言,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 
    又何必一定找我拚命?」 
     
      花小紅戟指阮莫歎,對赤膊上身雙手握著虎爪的「叫天鷹」丁爾壯尖聲狂叫道:「 
    當家的,殺了他!」 
     
      丁爾壯虎爪一掄,「霍」聲激旋,人已勁射彈空,半空中—對虎爪交叉閃擊,倏忽 
    間又揮出七十七爪罩上了阮莫歎! 
     
      是的,一上手丁爾壯便全力出手,虎爪絕學「飛虎搏龍」立即展開,因為他早聽花 
    小紅說,姓阮的十分高招,而光頭雷之慘死阮莫歎之手,更證明姓阮的絕非一盞省油的 
    燈! 
     
      此刻,阮莫歎一聲呼嘯,雙腿力挫,怪異的閃移八尺,伸臂展翅一個大迴旋,「索 
    命筆」已在右掌勁旋,笑道:「娘的,說幹就幹,場面話也不交待幾句?」 
     
      一擊落空,兩隻虎爪雙手力旋,丁爾壯齜牙咧嘴抖著滿腮紅鬍子,斜肩挺胸厲吼道 
    :「你娘的,老子住在你這狗窩裡早要發瘋,只為我老婆一心要報仇,才不得不住在這 
    破屋裡等著你,王八蛋,早收拾你,丁大爺早早攜嬌妻回山寨!」 
     
      花小紅已尖叫道:「別同這個王八蛋囉嗦,快殺了他吧!」 
     
      眼珠子暴閃,「叫天鷹」丁爾壯突然沉穩的向阮莫歎逼近,他之不再狂撲是因為發 
    覺阮莫歎十分狡猾,若想一擊而中,必得雙方縮短距離! 
     
      「索命筆」閃出一抹冷光,阮莫歎十分沉穩的移動著碎步,邊淡淡的笑道:「花二 
    姐,你真捨得殺我?」 
     
      花小紅忽聽出阮莫歎語中含意,忙尖聲道:「等等!阮莫歎,你這個負心漢,你叫 
    老娘什麼?」 
     
      阮莫歎笑道:「以前我叫你花大姐呀,可是現在我得改口稱你一聲花二姐了,因為 
    ……」 
     
      丁爾壯停步不前,他似是十分聽花小紅的話,但那一對冷芒璀爍的虎爪仍高舉空中 
    ,準備突然撲擊! 
     
      花小紅的長把柳葉鋼刀橫在胸前,逼前三步,道:「阮莫歎,你為什麼改口叫我花 
    二姐?」 
     
      阮莫歎笑笑道:「要說,你就不該領著你的新婚丈夫離開黑龍口!」 
     
      花小紅怒道:「我不准你閒扯淡,快說,你為何改口稱我花二姐?」 
     
      阮莫歎搖搖頭,道:「你看你急的,我若是再不說,豈不活活把你憋死?」 
     
      丁爾壯叱罵道:「你這個王八操的怎麼這般油嘴滑舌?」 
     
      花小紅冷冷道:「敢情你小子怕死,盡拖延著要打機會溜?今夜你休想!」 
     
      丁爾壯已不耐煩的對花小紅道:「小乖乖,別管他叫你二姐,做了他我們回山寨! 
    」 
     
      阮莫歎搖搖頭,道:「殺不殺得阮莫歎是一回事,可如果我閉口不說出來心中知道 
    的,花二姐準定遺恨終生!」 
     
      花小紅又立刻逼近阮莫歎,道:「阮莫歎,你平平氣,快說!」 
     
      「嗯」了一聲,阮莫歎笑道:「這還差不多,要知道我這消息少說也值個三五百兩 
    銀子,因為對你花二姐而言,關係太大!」 
     
      尖聲一笑,花小紅道:「我明白了,阮莫歎,你是想以知道的消息來換取自己活命 
    的機會?讓我夫妻放你一馬,是吧?」 
     
      阮莫歎忙搖手,道:「不,不,千萬別會錯我的意思!交易是一碼子事,雙方搏殺 
    又是一回事,絕不可以混為一談!」 
     
      一愣,花小紅冷笑道:「阮莫歎,你想怎樣?難不成還想向老娘訛銀子不成?」 
     
      雙目一亮,左手一拍大腿,阮莫歎歡愉的道:「猜對了,花二姐,小弟正是這個意 
    思,如果你出我二百兩銀子,我的這項天大消息便會立刻說出來,如何?」 
     
      「叫天鷹」丁爾壯忽的仰天嘿嘿長笑,一對鷹目見淚的道:「我操,可真新鮮,你 
    小子敢情是窮瘋了,竟敢伸手向我們干沒本生意的大爺要銀子,有意思,哈……」 
     
      花小紅沉聲道:「阮莫歎,你沒有失心瘋吧?」 
     
      聳動雙肩,阮莫歎笑道; 
     
      「我清醒得很呢,花二姐!」 
     
      花小紅突的面色一寒,道:「即便我送你二百兩銀子,你自信能拿得走?」 
     
      阮莫歎立刻笑瞇瞇的道:「那是小弟我的事,如果不幸真被二位擺平,算我倒霉! 
    」 
     
      一咬牙,花小紅果真自懷裡掏出兩張銀票,道:「拿去,兩百兩銀票沒少你的!」 
     
      阮莫歎正要伸手,丁爾壯突然拔升三尺,影子打轉,虎爪揮掣,騰身直往阮莫歎衝 
    去,口中吼道:「只有老子拿別人銀子,還未曾碰上敢於伸手向我們討的!」 
     
      金鐵的衝擊聲像密集的火炮串響,話聲便在火花進濺得入耳嗡嗡響中突然而止,只 
    見阮莫歎旋在三丈外,兩張銀票已自輕鬆的折疊起來往懷中塞去! 
     
      再一次擊而未中,花小紅已伸手拍拍丁爾壯,沉聲對阮莫歎道:「阮莫歎,你已收 
    了銀票,該說出心中秘密了吧?」 
     
      阮莫歎淡然一笑,「索命筆」勁旋於右手,道:「我可愛的花二姐,你可曾記得有 
    個叫花妙峰的女人?」 
     
      全身一陣哆嗦,花小紅雙目驚異的尖聲叫道:「妙峰大姐,二十年沒她的消息了, 
    阮莫歎,你怎麼知道她?」 
     
      阮莫歎笑笑,道:「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問你,花妙峰可是你親姐吧?」 
     
      花小紅點點頭,道:「不錯,二十年前師父同師母突然翻臉大打出手,我姐妹便一 
    個跟師父,一個隨師母,一別便二十年,阮莫歎,你快說,我大姐今在何處?」 
     
      丁爾壯突然吼道:「小乖乖,只要打聽出大姐下落,我們請她一起回黑龍口,你可 
    別一走了之喲!」 
     
      阮莫歎忽的哈哈笑起來……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