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幻變千手】
大旋風白孤聽戰千羽說這話,硬生生把落下的掌勢收住……知客和尚弘一若是
挨上這一掌,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閻王殿上撿回一命,弘一席地一個撲滾,翻出丈外,拔腿逃去。
那十來個和尚,見知客僧才照面上手,就給那老頭兒打敗,他們哪裡再敢逗留
下來,一如喪家之犬,跟在弘一後面亡命即逃。
白孤側臉問道:「老大,你幹嗎阻止我下重手?」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二弟,吾等是來探『法華寺』動靜,何必跟這些和尚一
般見識……」
前面又看到有列列房舍,戰千羽一指,又道:「四弟和秋妹,從前面廟門高牆
進『法華寺』,現在不知情形如何……吾等快去跟他們會合一起……」
白孤一點頭,道:「老大說得也對,咱們快去……」
話到此,身形扶搖暴遞,施展輕功身法,疾行而去。
戰千羽也施展輕功,銜尾跟上。
眨眼間,兩人已來到一列屋子的牆腳前!
突然一陣「嘿嘿嘿」冷笑,傳自屋頂,接著嘲道:「兩個老小子,休得猖狂,
讓咱『穿山虎』石源送你等回姥姥家!」
白孤抬臉一瞥,星月光亮下,屋頂上站著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大漢……
一聲冷「哼」,白弧向旁邊戰千羽道:「老大,這下你可別阻止我了……這個
狗殺才跋扈囂張,咱得教訓教訓他呢!」
屋瓦頂的「穿山虎」石源,一響「嘩啦啦」聲,撞抖出一條虯龍棒,翩然而下
……
身形沾地,虯龍棒抖得筆直,一招「烏龍入海」,向前一遞,朝向走前半步的
白孤前胸點進。
大旋風白孤見石源一步上前,直走中宮,知道他欺自己赤手空拳。
於是……
一聲吼喝:「來得正好!」……
含胸扣背,雙肩一晃,使個「龍行一式」身法,「唰」
的閃到石源身右……左掌一探,招走「黑虎露爪」,向對方肩頭攻下。
紅面韋陀戰千羽,知道老二白孤要對付「穿山虎」石源這類角色,足足有餘,
是以他只作壁上觀,並不插手助拳。
「穿山虎」石源,手上卻有兩下子……
塌腰上步,猛地一旋,虯龍棒招走「金龍撲地」,疾掃過來。
白孤一閃身,使個「寒蟬移枝」身法,虯龍棒由頭頂一掠而過……
身形一長,一式「摘星換斗」,「呼」的一掌,朝石源面門劈來。
石源一側臉,勢走「玉帶圍腰」,自左而右,虯龍棒劃出一股勁風,朝白孤下
三路橫掃而至。
白孤兩臂一抖,一式「鷂子沖天」,拔起一丈多高,斜斜向下落……
石源身似陀羅,猛旋腳步,單臂一送,一招「金針探海」,虯龍棒抖得筆直,
直取白孤背心「天裡穴」。
白孤驟覺背後勁風乍起,已知對方襲來,霍地身形一扭,回身出掌……
左掌一壓棒頭,右掌招走「金龍舒爪」,朝向對方兜胸劈進……堪堪沾沽,變
招易式……
倏然,化掌為指,猝然向石源的小腹「丹田穴」點下。
邊上紅面韋陀戰千羽,看得暗暗點頭……老二白孤從本門「卷龍掌」,居然套
上少林絕學「劈碑掌」。
「穿山虎」石源顯然也是行家,知道這手利害,急忙斜身一閃……
饒是石源游身閃開,大旋風白孤又是何等樣人物……
內力充沛,離掌三尺以內,已見功力。
石源給掌風一掃,拿樁不穩連人帶兵器虯龍棒,登登登擋退三步。
「穿山虎」石源不由心頭暗暗一驚……
可是他不甘認輸……一咬牙,挺起虯龍棒,直奔上來,兩人展開身手,又戰在
一起。
兩人再一照面對上,掌風棍影,揮揮霍霍……以眼前來說,打了個旗鼓相當,
勢均力敵。
「穿山虎」石源施展這條虯龍棒,還真不含糊……挑、拿、封、架、鎖、纏、
耘、打……舞到疾速之處,真像一條翔空蒼龍。
這條虯龍棒揮舞時,還滲入北派「飛燕樓」的招數,忽槍忽棒,虛實兼逞。
但是,「薑是老的辣」……
大旋風白孤,乃是當今武林頂尖人物,當年白孤成名西南江湖時,石源可能還
拖著兩條鼻涕,還在地上爬呢!
白孤雖然有一股火爆脾氣,但當他迎戰敵人時,卻有「穩紮穩打」四個字的味
道。
白孤精神抖擻,愈打愈勇!
於是——
他除了運用本門絕技「卷龍掌」外,還兼用了「十八擒掌手」,風馳電掣似的
便了出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雖然與大旋風白孤是歃血結盟兄弟,像今夜白孤所施展的身
手,但卻少有見到。
白孤雙掌揮舞……吞、吐、撤、放、擒、拿、封、閉……
聲東擊西,欲虛反實,手眼步法,腕肘肩膝,處處見功夫,招招顯火候……
身形閃挪之處,隨著對方虯龍棒,疾走如飛……起似鷹隼衝霄,落若沉雷擊地。
大旋風白孤把這番功夫施展出來,走到三十餘回合,「穿山虎」石源的虯龍棒
門戶,漸漸封閉不住……
心慌氣喘,額上津津淌汗……他自己知道,時間一久,定要敗在對方之手。
石源心裡雖然有這樣想法,但騎上虎背再想下來,那就不容易了。
大旋風白孤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已發現到對方「氣散,神亂」,後
勁不繼之色,決定速戰速決,把對方送上路。
就在這時……
「穿山虎」石源,手中虯龍棒一繞,一式「寒梅匝地」,向白孤右肩井點到。
大旋風白孤不慌不忙,一展「懸瀑三疊」身法!
於是——
斜身上前,猛運真氣,左手一撥棒身,右掌一穿,用了「玉絮手」手法,向對
方右肩切下。
「穿山虎」石源能跟大旋風白孤,走上這麼多招,顯然也是個行家,知道利害
……
雙手揮棒一封,一式「白猿摘果」,斜身探臂,直鞭對方中盤。
白孤施展一手「玉絮手」,正是要他如此回招……
驀地變招易式……右手駢中食兩指,猝的劃向石源脈門。
石源「啊」聲急呼,右臂已一陣麻木……
疾忙左手緊握棍把,縱身向外,就要想往屋頂中躥去。
大旋風白孤已把這個跋扈囂張的石源恨透,大喝一聲,道:「小子,你還想逃
跑麼?」
一個箭步上前,招走「推窗送影」,「崩」的一聲,「卷龍掌」出手,擊上石
源背心。
白孤這一手含怒出手,運足功力,若是換了別人,立即當場送命。
石源有「穿山虎」之稱,由於練成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
饒是如此,他背上挨著白孤這一掌,已「登登登」撲出四五步……兩眼金花直
冒,打得胸窩噗噗直跳,兩腿煞步不住,仆倒地上。
白孤一聲吼喝,道:「去娘的,老子送你這小子上路……」
這個「路」字還在嘴裡打轉,縱身撲前,一腳朝石源背上踩下。
這一腳踩下,雖無千斤之力,出於白孤用足勁道之下,亦有數百斤的份量。
石源背上挨著這一腳,立即脊骨折斷,口中鮮血直湧出來……
「穿山虎」石源這一倒地,這一輩子就別再想爬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牆腳陰暗處,人影閃晃,紛紛向前面竄逸逃去。
原來知客僧弘一,雖然請了「穿山虎」石源前來助拳,他和幾個手下和尚,還
在暗中觀望。
石源給大旋風白孤一腳踩死,再不逃跑,那是嫌自己命長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見老二白孤將「鹿鳴幫」中的「穿山虎」石源一腳踩死,雖
然沒有出口責怪,心裡卻在暗暗思忖:「老二使出這一重手,吾等與『鹿鳴幫』之
間,就不能算完了!」
白孤猶是氣呼呼,道:「老大,咱這輩子還沒有給人罵過『老小子』,這小子
死得活該……」
一頓,又道:「據『飛燕樓』弟子稱,來杭州的『鹿鳴幫』中人,在探聽你老
大住處……咱們不露一手給他們看看,早晚還是找去慶春門後街的。」
紅面韋陀戰千羽,聽白孤說來也有一番道理,是以點點頭,道:「是的,老二
……」
他一指前面:「老二,我們快過去看看,四弟和秋妹兩人,不知他們那裡情形
如何了。」
兩人往「法華寺」前端走去,沿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阻撓……
星月光亮下,前面有兩抹身形,在向這邊揮手招呼……
戰千羽一指,道:「老二,前面是四弟和秋妹!」
四人會合一起,於秋秋問道:「大哥、二哥,你們怎麼到現在才來?」
大旋風白孤接口道:「咱在路上宰了一個歹小子,才耽誤了些時候……」
「『歹小子』?」姜青詫異問道:「二哥,誰是『歹小子』?」
戰千羽就把白孤與「鹿鳴幫」中「穿山虎」石源交手的情形說了一下,接著問
道:「你兩人有沒有遇上扎手的人物?」
姜青也將自己與秋妹,跟元空和尚,「鐵塔神」周欣搏鬥的經過,告訴了兩人。
紅面韋陀千羽道:「『法華寺』的情形,看來就是如此了……他們既然已經退
去,吾等也不必逗留,回去再說。」
眾人離開東門外「法華寺」,回到城裡。
來到慶春門後街府邸,戰千羽就將去「法華寺」的那段經過,告訴了長離一梟
等眾人。
「玉面羅剎」谷真道:「戰大哥和醉伯伯,為了谷真的事,跟『鹿鳴幫』結下
仇恨……」
長離一梟接口道:「谷姑娘,這並非是你一個人的事,吾等不去惹上他們,他
們遲早也會找來此地……」
大旋風白孤道:「衛島主說得不錯,咱剛才跟老大也是這樣說!」
一夜折騰,天色放亮,他們通宵沒有合眼。
「巧手魯班」鮑玉,和楚楚夫婦倆,還有老三祝頤的那口子裴敏出來大廳……
鮑玉道:「你們通宵沒有合眼,這裡讓鮑玉、楚楚、三嫂子來照顧,你們上床
去休息一陣才是。」
眾人也真感到有點倦怠,各個回房休息。
「巧手魯班」鮑玉,坐下他自己設計構制的「了望鏡座樓」的旋椅。
楚楚陪伴在旁邊,她一指玻璃鏡眼,道:「玉哥,這玩意兒雖然是你設計做成
的,但楚楚很少來這裡坐下看看……」
鮑玉從旋椅站,含笑道:「楚妹,那是你平時少來前面……現在有的是時間,
你可以看個痛快!」
他把如何調整「了望鏡」遠近距離的方法,詳細告訴楚楚。
楚楚坐下旋椅,兩眼朝一對玻璃鏡眼看去……
「折角了望鏡」距離伸展到遠處,三十里方圓之內的景物,盡入眼底。
如果將鏡頭收回近處,杭州城中大街小巷,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楚楚坐在旋椅上,隨著鏡面所指的方向,旋椅自動旋轉……時而左,時而右。
楚楚兩眼注視著「玻璃鏡眼」咭咭猝笑道:「玉哥,這玩意兒真有趣……當初
白二哥說,戰府有了『順風耳朵,千里眼』,一點不錯……這真是一雙千里眼呢!」
鮑玉陪坐在旁邊,含笑問道:「楚妹,你現在在玻璃鏡眼中,所看到的是什麼
地方?」
楚楚邊看邊道:「嗯……是城裡北門一帶……」
她兩眼注視玻璃鏡眼,一手調整「了望鏡」的前後左右距離……
突然一聲驚「哦」,道:「是她……」
旁邊鮑玉聽來聲音有異,就即問道:「楚妹,誰?」
楚楚道:「一個年輕女子……」
鮑玉聽得笑了起來,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自己還不是一個年輕女
子……」
楚楚兩眼注視著玻璃鏡眼,連連說了幾個「不」字,才道:「這是咱們住在蘇
浙交境『浣花集』時,找去那裡的那個年輕女子……」
鮑玉還無法會意過來,接口問:「楚妹,你指的是誰?」
楚楚道:「就是『天地門』鳳壇壇主『玉鳳』時嬌!」
這該是一樁不可思議的巧合……
平時是祝頤照顧「了望鏡座樓」……即使祝頤在「了望鏡」看到「玉鳳」時嬌
,可能也不會多加注意。
這次由於祝頤通宵未睡,去內房休息,換上鮑玉夫婦倆……
由於楚楚一陣好奇,坐下「了望鏡」旋椅,卻在玻璃眼中,發現到「天地門」
中的「玉鳳」時嬌。
這件事在「巧手魯班」鮑玉來說,何嘗不是留下一頁深刻的回憶……
那時若不是姜青出手相救,鮑玉在「浣花集」鎮上,已喪命在「天地門」分舵
主趙震之手。
鮑玉急急道:「楚妹,那個『玉鳳』時嬌,出現在北門的哪一個地點?」
金楚楚兩眼注視著「玻璃鏡眼」,一面回答道:「貼近北門的第二條橫街……」
微微一頓,又道:「從她步子看來,是從北門進杭州城……」
鮑玉道:「楚妹,你起來,讓玉哥一看動靜!」
楚楚從旋椅站起,鮑玉坐下後,朝玻璃鏡眼看去,一面調整「了望鏡」的前後
左右距離,嘴裡喃喃在道:「不錯,正是『天地門』中那個『玉鳳』時嬌!」
楚楚道:「玉哥,要不要把裡間戰大哥等,叫醒過來?」
鮑玉兩眼注視著玻璃鏡,一面回答道:「從時嬌的行動看來,是從北門進杭州
城……她既然來杭州城裡,相信不會馬上很快離開,我們先在『了望鏡』注意她行
止就是!」
楚楚嘴裡嘀咕道:「『玉鳳』時嬌來杭州幹嗎……陰魂不散,來找咱們兩人?」
一努嘴,又道:「難道是找青哥……找戰大哥他們?」
鮑玉一手調整鏡面遠近的距離,兩眼投向玻璃鏡眼,向楚楚道:「那個時嬌站
定下來了……」
楚楚問道:「玉哥,會不會在等人?」
鮑玉緩緩點頭,道:「她站立大街邊,東張西望的,可能是等人……不錯,她
朝北門口方向在招手……來了……一個矮矮瘦瘦六七十歲老頭兒,一個中年書生…
…」
他視線移開「玻璃鏡眼」,投向楚楚,道:「楚妹,這情形看來已不單純,可
能是衝著戰大哥府邸來的……快把他們叫醒過來……」
楚楚一點頭,站起身,道:「好的,我就去……」
鮑玉一指座樓門外,道:「你不必去他們房間……外面庭院左邊牆,一棵大榕
樹旁邊,有『回音繞聲』的示警裝置,你按下牆上鈕鍵,他們每一房裡的人都會知
道!」
「巧手魯班」鮑玉,不但天賦聰慧,且考慮周密,處處想到萬一發生變故時,
有所準備。
當初裝置「回音繞聲」時,「了望鏡座樓」的附近牆上,就裝有一枚示警鈕鍵。
想不到此番就用上這枚鈕鍵。
楚楚出來座樓,縱目朝左邊一帶看去,果然牆上有一枚紅色鈕鍵……
她走近前,伸手按了下去。
長離一梟雖然睡著,反應敏銳,這陣「吱吱吱」的示警聲,響到第二聲時,已
警覺醒來……
坐起床,看到窗外光天化日的大白天,心念倏然閃轉:「現在是白晝時分,難
道有人來犯戰府?」
當他再一想:「可能是『了望鏡座樓』的『玻璃鏡眼』中,發現了情況!」
長離一梟披上外衣,直奔座樓!
在這同一個短暫間,其他眾人也聽到「回音繞聲」的示警聲,紛紛出來……
「了望鏡座樓」築在戰府大門進深第二座庭院……姜青奔向大門時,看到前面
長離一梟的背影。
長離一梟進入座樓,姜青銜尾也跟了進來。
鮑玉看到兩人進座樓,一指「玻璃鏡眼」,道:「衛前輩,江兄,玻璃鏡眼中
出現『天地門』鳳壇壇主『玉鳳』時嬌……」
這時紅面韋陀戰千羽、大旋風白孤,平時照顧座樓的祝頤,還有谷真和於秋秋
等,已前後進來。
鮑玉說出這話,眾人都已聽到。
姜青微微一怔,道:「玉鳳時嬌果真來到杭州……」
長離一梟指著了望鏡,問道:「鮑兄弟,你只看到時嬌一人?」
鮑玉道:「另外有矮瘦老者,中年書生兩人!」
姜青走近前,道:「鮑兄,待姜青一看。」
鮑玉從旋椅站起,讓姜青坐下。
姜青從玻璃鏡眼看去……大街邊上站著三人,正是玉鳳時嬌,和老者、書生兩
人。
他們在談著,但了望鏡只能傳形,無法傳聲,就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
紅面韋陀戰千羽問道:「四弟,他們出現在何處?」
邊上鮑玉接口道:「楚妹先看到玉鳳時嬌,出現在北門大街,鮑玉坐下看時,
就有矮瘦老者和中年書生兩人,走近時嬌身邊……」
長離一梟向姜青道:「小兄弟,待老夫一觀……」
長離一梟坐下旋椅看去,輕輕「哦」了聲,跟自己說道:「這老毒蟲居然也給
『天地門』所收攏了……」
戰千羽問道:「衛島主,『老毒蟲』是誰?」
長離一梟兩眼注視玻璃鏡眼,一面回答道:「就是『幻變千手』費木……另外
那個中年書生,不知道何種來歷。」
戰千羽道:「衛島主,且讓戰某看來……」
戰千羽坐下看去,緩緩頷首,道:「不錯,真是這個老毒蟲『幻變千手』費木
……旁邊那個書生,雖然一身文巾儒衫,但他那副臉相歹毒,看來也不是善類!」
他站起身,向祝頤道:「三弟,此刻出現在『了望鏡』中,那個上寬下尖,三
角形臉的年輕女子是玉鳳時嬌,又矮又瘦的老頭兒是『幻變千手』費木,和另外那
個書生……你在了望鏡中,密切注意這三人動靜……」
祝頤點頭,道:「是的,大哥……如有任何動靜,我會按下座鈴,告訴你們。」
祝頤坐下旋椅,眾人來到大廳上。
長離一梟突然想道:「戰兄,這真是鬼使神差,一樁不可思議的巧合……」
大旋風白孤聽來百思不解,接口問道:「衛島主,你指的是哪樁巧合?」
長離一梟朝大廳眾人回顧一匝,道:「平時『了望鏡座樓』,都是有祝兄弟照
顧的……鮑兄弟雖然設計完成『了望鏡』,但他們兩口子,很少踏進『座樓』一步
……」
戰千羽這一聽,已會意過來,含笑點頭,道:「衛島主說得不錯,如果三弟在
了望鏡中看到玉鳳時嬌,亦視作普通年輕女子,不會多加注意……」
金楚楚道:「當時我和玉哥住蘇浙交境的『浣花集』鎮上,若不是青哥出手相
救,我們夫婦兩人,已遭害在『天地門』中之手了……」
一頓,又道:「玉鳳時嬌那張三角臉,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掉,剛才我在了望鏡
中看到這張醜臉,一眼就看出是誰。」
姜青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向長離一梟問道:「衛前輩,你剛才所說的『老毒蟲
』,那個『幻變千手』費木,是何等樣人物?」
長離一梟臉色凝重,道:「小兄弟,從費木這個『幻變千手』的稱號上,你不
難想看出這『老毒蟲』是何等樣人物……」
紅面韋陀戰千羽接口道:「『幻變千手』費木,是個放毒的大行家……」
「『放毒』?」彩鶯於秋秋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兒一轉,問道:「戰大哥,你所
說的『放毒』,又是怎麼回事?」
戰千羽道:「『放毒』就是使用毒物,將人置於死地……」
長離一梟也知道這回事……是以接口道:「二十多年前,『幻變千手』費木,
『放毒』做出一件慘無人道的事……湘北『星海山莊』,『一字神劍』丁浩雄,罹
難遭他所害……」
姜青問道:「衛前輩,那個『幻變千手』費木,用毒物害死『一字神劍』丁浩
雄?」
長離一梟喟然道:「豈止丁浩雄一人,他整個『星海山莊』,父母妻兒,男女
庸僕,計有一百零三口,悉數遭『幻變千手』費木滅門慘害……」
大廳眾人聽到這話,莫不暗吸了口冷氣……天下竟有這等殘暴的殺人兇手?
二十多年前,大旋風白孤遠居西南江湖,對這件震撼江南武林之事,可能不甚
清楚。至於在座眾人,除了「巧手魯班」鮑玉外,俱是幼齡稚年,也就不知道這件
事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這件事震驚江南武林,後來查出是費木『放毒』下的毒
手……頓時引起江湖公憤,群起追殺……費木也就銷聲匿跡,不敢露臉江湖……」
長離一梟道:「此番『幻變千手』費木,給『天地門』所收攏,不知又會使出
什麼樣……」
「『花樣』?」靜靜聽著的大旋風白孤,吼聲把話冒了出來:「『天地門』跟
老四過不去,老四住在杭州老大家,『天地門』帶了一條毒蟲來杭州,不找慶春門
後街的戰家,還會去找誰?」
白孤這些話,聽進大廳眾人耳裡,各個人忍不住都打了個冷顫……
戰千羽臉色沉重,緩緩頷首,道:「老二這話不錯,玉鳳時嬌帶了一條毒蟲來
,目標顯然是老夫這裡……」
目注「巧手魯班」鮑玉,又道:「鮑兄弟,吾等如何設法,加以防範……」
大旋風白孤又接上道:「防範個屁……空中可以放毒,水裡可以放毒,鮑兄弟
雖然聰明,可是現在敵暗我明……等那些狗殺才踏上門來,咱們已上路啦!」
長離一梟聽來有理,移樽請教,問道:「白兄,依你看來……」
白孤橫掌一切,做了個手勢:「斬了……」
「斬了?」長離一梟尚未全然會意過來。
白孤道:「先機制人,後機制於人……那些狗男女尚未踏上老大的門檻,先把
他們宰了……尤其那條毒蟲,萬萬不能把他留下,留下就是禍根……」
姜青連連點頭,道:「二哥這話有理,先機制人……不等他們沾著大哥家的門
邊沿,先把他們除掉。」
玉面羅剎谷真,脆生生向白孤道:「醉伯伯,『宰人』也得要找地方哪,光天
化日,大街鬧處,怎麼能下手呢?」
白孤「嗯」了聲,道:「真娃兒,你說的也對,大街鬧處宰人,咱們自己先成
殺人兇手,犯下命案了!」
「了望鏡座樓」的座鈴響了起來……眾人急急走來座樓!
長離一梟問道:「祝兄弟,可有什麼情況發現?」
祝頤一指了望鏡玻璃鏡眼,道:「玉鳳時嬌等三人,走進北門橫街一家『會化
樓』酒店……等三人出來,才知道他們此後行蹤去處!」
戰千羽道:「現在快將午膳時分,三人進『會化樓』後,不會很快出來!」
長離一梟似乎想到一件事上,若有所思,自語似的道:「老夫與小兄弟姜青、
鮑兄弟和楚楚姑娘兩口子,在『浣花集』時,都已露過臉,玉鳳時嬌一見到就會認
得出來……」
目注戰千羽一瞥:「戰兄長一張紅面,又是杭州成名之士,認識的人相信不少
……」
他自語到此,向大旋風白孤這邊,道:「白兄,有件事想要偏勞你……」
白孤一笑,道:「衛島主,有事只管吩咐,不必客氣!」
長離一梟道:「就是你剛才那個主意,吾等如何把『老毒蟲』等除去……你設
法將他們三人誘出『會仙樓』,出北門外,找個靜僻處……」
白孤一眨眼,問道:「找個靜僻處後,又怎麼樣?」
姜青接口道:「光天化日,大街鬧處,吾等不易下手……二哥,你誘他們出北
門外,找個人跡稀少之處,吾等把『老毒蟲』等送回姥姥家!」
大旋風白弧沉思了一下,道:「行……這個咱白孤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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