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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 魂 貼

                     【第十六章】 
    
    十六、火鳳凰
    
        驚走群魔圓門之中,人影晃動,「唰!唰!」數響,耿玉嬌媚笑又起。 
     
      凌震宇旋目一瞥,自身正處在一群赤男裸女的包圍中。 
     
      原來,所來之人,即是方才繾綣在錦榻周圍的人。此時,各人手中,均是緊持一柄 
    銀光暴閃的長劍。 
     
      凌震宇見狀,心中不禁暗笑,電忖道:「哼!你們前來,還不是送死!」 
     
      心忖至此,大喝道:「你們,動手吧!」 
     
      耿玉嬌媚笑未止,輕叱一聲,道:「孩子們,上!不過,可別傷了他!」 
     
      怒火攻心,凌震宇大喝一聲,道:「淫婦,你這是何用意?」 
     
      「唰唰……」 
     
      凌震宇語聲甫落,面前銀光暴射,劍芒突增,周圍所立之人,此刻皆已欺身進招, 
    一連數劍,直朝週身要害遞來。 
     
      耿玉嬌赤裸裸的嬌軀,依然婀娜冶蕩地扭動著,淫笑著。 
     
      「啊——」 
     
      凌震宇殺氣盈面,隨之殘毒一聲長嘯,雙掌運功齊出,飆然盪開將至要害的數劍。 
     
      瞬息,石屋中,掌風颯然,劍影如幕。 
     
      十招過後,凌震宇腦海泛起一個念頭,心道:「我得速戰速攻,洞外院中,尚有銀 
    拐婆婆在等我呢!而且,還有那萬惡的夜叉女屠慧君……「……雖然,玉女神笛水芙蓉 
    ,飲食了那陰精蓮實;功力大增,但也未必是屠慧君的敵手。」 
     
      想著,凌震宇又遞出三掌尋常的招式,他大喝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 
    還不快給我退下,否則,別怪少爺心狠手辣!」 
     
      眾人置若罔聞,閃閃的銀光,忽前忽後,時起時落,團團圍住凌震宇。 
     
      凌震宇見狀,惱怒交加,電忖剎那,心意立決,狂喝道:「你們這些鼠輩,該死! 
    」 
     
      倏然間,只見凌震宇忽然拔起,凌空八尺,旋轉身形,施展絕學「七禽掌」,向揮 
    劍中的赤男裸女,當頭擊下萬鈞之力。 
     
      七禽掌法分為鷹翻、鷂鑽、隼擊、雁掠、鶴搏、雕撲、七彩,每一形有八招,擊套 
    共五十六式,隨機應變,連環運用,再以氣功、硬功相輔,所以變化無窮,雄視湖海。 
     
      那些赤男裸女,一見凌震宇撲下,一時驚恐萬分。 
     
      凌震宇聲東擊西,攻左取右,令人防不勝防,所以連連得手。 
     
      「哎!哎——」一連數聲淒厲無比的慘嗥。 
     
      頓時,石洞中一陣嘩然大波,騷動不已。 
     
      圍攻凌震宇的一群赤男裸女,數聲慘嗥之後,長劍銀虹暴閃,脫手飛出,拋落撞擊 
    在石壁上,圍攻之人,盡數腦漿進濺,氣絕身亡。 
     
      凌震宇就在這眨眼間,雙掌連斃數命,他電疾地飄身昂立原來之處,星目一掃,倒 
    斃之人,鮮血傾流,死相甚慘。 
     
      雖然如此,凌震宇怒火未消,他縱眼一看黑妖狐耿玉嬌。 
     
      耿玉嬌玉頰倏變蒼白之色,銀牙暗咬,秀眸吐焰,黛眉倒豎,隨即怒叱一聲:「凌 
    震宇,你納命來吧!」 
     
      她語音未落,赤裸裸的嬌軀倏起,纖掌疾翻,電也似地,欺身朝著凌震宇即至。 
     
      耿玉嬌來勢之猛,速度之捷,使凌震宇一怔,身形微側,閃過來勢,大吼道:「淫 
    婦,你還有何交待,快說!少爺三掌,取你狗命!」 
     
      一掌落空,耿玉嬌叱道:「凌震宇,你少狂,再接姑奶奶一掌!」 
     
      說著,又見她裸體一擰,挺乳豐臀輕輕地搖動,一種銷魂蕩魄的姿態,纖掌疾然一 
    已翻出,直取凌震宇的面門。 
     
      凌震宇不敢遲疑,雙掌也是飆然發出兩股先天氣功,當場接下耿玉嬌的雙掌。 
     
      「轟!」然一聲暴響,四掌之力相抵。 
     
      「登!登!登!」雙方皆被掌力,震退三步。 
     
      一驚之下,耿玉嬌眸吐殺芒,嬌軀電射,又已襲向凌震宇腰腹之間的重穴。 
     
      凌震宇見勢,長嘯一聲,拔身避過來掌,暴喝道:「黑妖狐,兩掌已過了!你命該 
    休了!」 
     
      黑妖狐耿玉嬌雙掌再次遞空,芳心不禁怦然,驟起懼色,嬌喝道:「凌震宇,還有 
    一掌,你自己要小心!」 
     
      凌震宇冷酷仇恨的心理突熾,暴喝一聲,倏地一個念頭泛過腦海,怒道:「想死? 
    還沒有那麼容易!哼!少爺要你嘗嘗逆血攻心的痛苦滋味!」 
     
      言訖,耿玉嬌突發出一聲輕蔑的媚笑,道:「小冤家!姑奶奶真想嘗嘗是什麼味道 
    !」 
     
      滿面仇恨,凌震宇陰冷一笑,道:「嘿嘿,那最好了!」 
     
      「了」字尚未聲落,黑妖狐耿玉嬌赤體一晃,電疾般射身出掌,三度擊向凌震宇咽 
    喉而來。 
     
      輕蔑一笑,凌震宇身形不退反進,大喝道:「淫婦,注意了!」 
     
      他身形箭射,凌空而迎,猛然伸手抓向耿玉嬌的肩井穴。 
     
      耿玉嬌此際身形是在騰空的狀態,然而雙掌也剛好印至在凌震宇的將台穴。 
     
      但,凌震宇早已運起先天氣功,一層無形的氣流,在週身布成氣牆。 
     
      黑妖狐耿玉嬌雙掌即至凌震宇將台之際,突然發覺有異,兩股掌力已消失於無形; 
    再想旋身躲過凌震宇的一抓,可惜無濟於事。 
     
      「哎——」 
     
      一聲淒慘嗥叫之聲,來自耿玉嬌的櫻口之中。 
     
      接著,一代淫惡無比的女魔,面靨鐵青,螓首微垂,赤裸裸地一條玉塑般的身軀, 
    軟軟地萎頓在錦榻旁的紅氈上。 
     
      凌震宇飄身來至,黑妖狐耿玉嬌的身軀之前,兩眼噴火,怒惡至極,仇視著她,冷 
    峭而狂傲地怒「哼」一聲,道:「淫婦,你沒想到吧!」 
     
      耿玉嬌聞言,昂起頭來,閃動著一雙失去光彩的明眸,面露絕望地仰看著凌震宇, 
    但,卻欲言又止。 
     
      得意一笑,凌震宇緩緩道:「算啦!不要說什麼了,少爺這就要你受點零碎罪,嘿 
    !然後再給你一掌,將你擊成肉塊,讓你葬身在這張錦榻上,你願意嗎?」 
     
      耿玉嬌聽後,全身顫抖,面色突顯一絲獰容,仇恨怨毒地盯著凌震宇。 
     
      凌震宇怒哼一聲,疾然俯下身去,伸手轉過她的赤裸裸的嬌軀,一手迅快的按住在 
    她豐臀上的「會陰穴」上。 
     
      他突然將一股熱流運集掌心,緩緩地貫注到耿玉嬌的體內而去。 
     
      ……熱流循著各脈,倒行向心臟。 
     
      登時,奇熱無比的熱氣,穿行在耿玉嬌的週身,彷彿萬蟻蝕骨。 
     
      一會,凌震宇斂回手掌,靜觀其變。 
     
      「哎!哎——」 
     
      耿玉嬌顫抖著尖叫,立時全身痙攣地抽搐著,她痛苦萬狀地哀嚎。 
     
      「哈哈——」 
     
      此刻,凌震宇的腦際,驀地映出一幕仇與恨,血與淚的慘景……繼而,他展眉盯著 
    面前的耿玉嬌,她正受著他逆血攻心的酷刑。 
     
      他沖腔一股冷酷、殘毒、仇恨交加的狂笑爆起。 
     
      「淫婦!少爺要賜你一掌,索取殺父的血海深仇了!」 
     
      凌震宇又是一串仇恨的狂笑。 
     
      忽然,他星目暴瞪,殺意立濃,面頰肌膚一陣劇顫,右掌霍然揚起,「嘿』然聲起 
    ,一股雄厚掌力,狂飆般朝耿玉嬌的頭頂擊下。 
     
      「哎呀——」 
     
      掌影過處,紅光一閃。 
     
      「噗!」地一聲——黑妖狐耿玉嬌的身軀猛然向後疾仰,秀髮蓬鬆一抖,螓首爆裂 
    ,一條赤裸裸,毫縷未著的嬌軀,遽然停止了顫抖。 
     
      鮮紅的熱血,雪白的腦漿,濺得滿地皆是。血還繼續流著,流著……凌震宇此時的 
    嘴角處,眉宇間,已現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他仇視地狠盯著耿玉嬌的屍體。 
     
      接著,他自言自語道:「哼!少爺開恩,就讓你睡在你這張污穢的錦榻上吧!」 
     
      說著,凌震宇俯身拉起她的玉腿,狠狠地拋向錦榻上。 
     
      「哈哈——」 
     
      他心中懸念著,外面混戰的水芙蓉和銀拐婆婆等人,所以,旋身電射洞外而來。 
     
      凌震宇飄身躍出空曠的巨廳,落在一道紅磚鋪就的甬路上。 
     
      外院,仍然殺聲連連,想來一定還在混戰。 
     
      此刻,夜色已瀕臨四更——凌震宇拔身縱上一隴屋脊,疾眺前院之中,依然人影幢 
    幢,刀光劍影,兵器交鳴,殺叱的聲音,絡繹不絕於耳。 
     
      須臾,來至酣戰中的鬥場附近,他微振雙臂,騰身電疾般,已躍上一道屋脊。 
     
      當凌震宇定睛細看場中形勢,心中不禁駭然悸動。 
     
      這時,只見銀拐婆婆麥晉芬,正揮舞著銀拐,藍布襖褲的身形,直仍是穿花蝴蝶般 
    ,遊行在合力圍攻她的金衣香主劍陣中,口裡仍然嚷個不停。 
     
      俠丐裘羽,青芒芒地揮動著手巾的一條竹竿,正與八個銀衣香主,酣戰在一起。 
     
      懶黑虎扁小鵲,猛抖著那條烏光油亮連環擒龍爪,傻嚷亂叱地,被無常弔客師徒九 
    人,圍攻著。 
     
      凌震宇看完之後,都不見心目中的水芙蓉,他忐忑不安地電忖道:「為何沒有蓉妹 
    ,和那夜叉女屠慧君的蹤跡呢?」 
     
      凌震宇正想到這裡,突然覺得眼前遠處,暴閃出幾條人影,風馳電掣般,逕射鬥場 
    方向而來。 
     
      極短的時間,那數丈外的幾條人影,已抵鬥場邊緣的屋脊,他們飄身穩住飛馳的身 
    形,灼灼的雙睛,正注定著鬥場上。 
     
      就在這突然降臨的人,穩身屋脊的剎那——凌震宇的雙眼中,立吐煞芒,滿面仇容 
    更濃,雙目覷定著來人,眨也不眨一下。 
     
      原來,他已看清來人,其中只有一位肥大的豬狀,身著一襲黃色架裟,頂頭磨得發 
    光的和尚,他不認識外,剩下都是他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數名黑道群魔. 
     
      雖然,這突如其來之人,皆是一式的青巾蒙面,但是來人的服裝、形態卻逃不過凌 
    震宇一雙銳利的星眸。 
     
      由左至右,第一人,正是那身著黃色袈裟的肥胖的禿和尚。 
     
      第二人,身材修長,削瘦無比,一條髮辮長及腰際;此人即是他在天蠍幫總壇,所 
    見的那個「鐵辮子」段南山。 
     
      而立身在段南山身旁的,也就是曾經被他一劍貫胸,而又復活了的天蠍幫幫主厲滅 
    塵。 
     
      厲滅塵身左,居其中的一人,正是當今武林群魔之首「天外飛煞」聶元霸。 
     
      凌震宇在這殺機重重的氣氛之中,他迅速地移動著自己的視線。 
     
      此時,他所注視著的,即為那被聶元霸救走的「滿天星斗」白慶東。 
     
      電迅般,他又看清下一個。 
     
      這人正是地獄門主人「鬼郎君」殷魂的孿生兄弟、「星宿魔」殷魄。 
     
      而伴在殷魄身左的,最後一個魔頭,就是那紫服紅顏尖頭的「妙師太」雲華仙姑。 
     
      凌震宇他迅速看完,心中怒火熾燃,兩眼中儘是赤紅,仇恨的陰影直似室息一般的 
    ,籠上他的-內心中,輾轉到面頰、眉宇。 
     
      他怒極焚心地,暴瞪著星目,咬牙切齒,肌膚微顫地自忖道:「今夜,哈!我可以 
    大開殺戒,一償昔日的仇了!」 
     
      「嘿嘿!」 
     
      一聲陰笑,自天外飛煞聶元霸的蒙巾之後發出來。 
     
      凌震宇就在看著群魔的瞬息間,他扭首一望場中情形,突然聞天外飛煞聶元霸,陰 
    森森的笑聲,疾然轉目怒視聶元霸,再回首朝場中暴喝道:「統統給我住手!」 
     
      狂吼之聲一畢,那酣戰中的銀拐婆婆麥晉芬,恍然聞言一驚,咧嘴衝起一聲大嚷: 
    「小伙子,你瘋了?老婆子打得正起勁呢!你還不快助那芙蓉丫頭去,我們這兒,不要 
    你管啦!」 
     
      凌震宇心悉麥晉芬等人,只顧激戰,對外面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緊接著,麥晉芬又暴嚷道:「哈哈!小伙子,他們這鳥『黑殺教』,竟是一隻土牛 
    木馬,收拾這些魔崽子,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哈哈——」 
     
      銀拐婆婆麥晉芬大咧咧地,亂嚷了一陣,她語聲方落,凌震宇臉部神情遽地一驚, 
    一雙星目灼灼閃亮地,望著面前數丈處的一道屋脊,神情驚愕地一愣。 
     
      原來,就在這時,突見遠方,又電射而來三條人影。 
     
      哪消片刻,凌震宇已經將來人視清。 
     
      凌震宇心中一怔,微起疑容,心中電忖道:「怎麼!是她們?」 
     
      眨眼之間,三人飄身輕若羽絮一般,落至院中的戰圈之外,而也就在三人身形未穩 
    之際,天外飛煞聶元霸的陰笑之聲,突然而止。 
     
      凌震宇雖然疑色重重,而經此一刻,心中竟已坦然萬分,星目微露一絲悅色,疾瞥 
    場中的麥晉芬,她仍揮舞著銀拐。 
     
      他朗聲喊道:「婆婆,我到哪裡去找水姑娘?」 
     
      說至此,凌震宇電轉星目,一望南面屋脊上的聶元霸等人,不待麥晉芬答話,又急 
    速地,道:「現下,在南面的屋脊上,天外飛煞聶元霸,帶著他那群狐群狗黨……」 
     
      銀拐婆婆麥晉芬未待凌震宇言說,驚言失色地大嚷道:「什麼?那些魔頭全來了? 
    他們想趁火打劫?好!我老婆婆馬上就將這場把戲收場。」 
     
      就在麥晉芬大嚷方畢,懶黑虎扁小鵲,手中擒龍爪一抖,逕朝無常弔客掃去。 
     
      無常弔客眼見一道烏光陡起,飆風般電疾而至而門,當下倏然斂勢,身子暴撤三尺 
    ,才勉強躲過懶黑虎的這一爪。 
     
      扁小鵲趁隙一瞪他的大環眼,沉濁的聲調,大嚷道:「苗婆師父,你來得正是…… 
    」 
     
      嚷聲未歇,麥晉芬懵然地怨聲道:「傻小子,你亂嚷嚷什麼東西?」 
     
      凌震宇聞言,搶著道:「婆婆,『苗疆蠱母』與『金蓮夫人』老前輩也來了!」 
     
      麥晉芬一聽,驚喜地嚷道:「哈哈,原來如此!小伙子,夜叉女與水姑娘,飛身向 
    北邊去了,這裡一切不用你多管了!你快去援助水姑娘吧!」 
     
      凌震宇聞之,尚未回答,突聞苗疆蠱母搶先喝道:「凌震宇,你小子還不走?聶元 
    霸這群魔頭們,我們替你接下了,還不快去!」 
     
      此語聲落,凌震宇星目閃閃地,注視著苗疆蠱母與金蓮夫人二人。 
     
      只見那苗疆蠱母這會兒,正仰著一張醜陋的鬼臉,閃著一對頗為慈祥的精眸,覷瞪 
    著自己,滿目堅毅之色,似在催促著快去。 
     
      再一瞥那金蓮夫人韓靜如,她也是秀目滿含悅色,望著自己!以及她身旁而立,那 
    位曾被「千手蜈蚣」廖大升,擄至贛南馬武山「蜈蚣峽」,因禁在「骨籬蜈蚣陣」中的 
    翠裳絕色少女。 
     
      凌震宇心中,不由一陣鹿撞,捷速地將與少女所接觸的視線斂回,他覺得在那絕色 
    少女的明眸中,所閃現的是一種異於常人的神彩。 
     
      凌震宇攝神一剎,心意已定,當下朝銀拐婆婆麥晉芬喊道:「婆婆,我走啦!」 
     
      語音未畢,凌震宇身形一晃,疾然凌空逾丈,迅雷閃電般,逕往北面射身而去。 
     
      眨眼已在三丈外,繼而回首高聲朗道:「苗婆婆、韓老前輩,今夜相助,晚輩凌震 
    宇,日後再行拜謝……」 
     
      苗疆蠱母咧嘴笑道:「小子,你倒滿囉嗦的……」 
     
      金蓮夫人韓靜如聞言,喜悅一笑,未做回答。 
     
      而於她身旁的那位翠裳絕色少女,此刻望著凌震宇的去向,閃眼出神,她的秀靨之 
    上,所表現的是那樣癡情嬌容。 
     
      瞬息之間,凌震宇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立於南面屋脊觀戰的天外飛煞眾人,此時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適才而來的苗疆蠱母 
    、金蓮夫人韓靜如師徒,顯已有些驚愕。 
     
      突然,苗疆蠱母醜陋的鬼臉,憤怒畢露地一昂,暴閃著精目,怒視著聶元霸,大喝 
    道:「姓聶的,還不乖乖將那秘圖,呈獻給我老婆子!」 
     
      語音一頓,苗疆蠱母又道:「不然,嘿嘿!你們這群牛蛇鬼神,也曾想到老婆子會 
    如此對你們……」 
     
      「哈哈……」 
     
      天外飛煞聶元霸面色一沉,突罩寒霜,殺氣畢露地,仰首一串暴笑,笑聲猙獰恐怖 
    。 
     
      笑聲中,聶元霸身旁右側一人也喝道:「苗疆婆子,你這麼大的口氣,不怕被閃了 
    舌頭!」 
     
      暴瞪雙眼,苗疆蠱母鬼臉一顫,忿聲狠語道:「段南山,想不到你還沒死!」 
     
      鐵辮子段南山,來待苗疆蠱母語畢,戾聲對著苗疆蠱母狂笑道:「哈哈!苗疆婆子 
    你也活得蠻久嘛!嘿嘿,今夜,閻王爺恐怕就要差小鬼,拿著鐵鏈來牽你回爐嘍?你最 
    好當心點!」 
     
      苗疆蠱母,一經段南山這麼尖酸刻薄的一激,不由怒忿填膺,咧嘴瞪眼一吼,身形 
    電閃疾射,吐掌徑朝段南山擊去。 
     
      電光石火之際,段南山暴喝一聲:「苗婆子,我們下面走一趟吧!」 
     
      眼看苗疆蠱母暴喝聲起,電射屋脊,揮掌而來,鐵辮子段南山身形不退反進,他喝 
    聲未畢,身形倏射,凌空發掌,斜刺裡迎著苗疆蠱母,飄身落到院中的鬥場之中。 
     
      苗疆蠱母凌空遞掌,不料雙掌落空,旋身電疾墜下。 
     
      此刻,鐵辮子段南山身形甫穩,暴喝一聲,雙掌看準苗疆蠱母面門印至。 
     
      「啊!」苗疆蠱母大叱一聲。 
     
      她身形甫落在地,立刻覺得掌勁陰風,襲抵面門,身形倏然斜撤三尺,剛好避過這 
    猶如排山倒海般的一掌。旋即,苗疆蠱母身形前傾,猛然翻掌,逕向段南山的乳泉襲至 
    。 
     
      頓時,二人身形電轉,掌風颯然,翻翻滾滾,彷彿驚濤駭浪,雷電交加似的,激戰 
    不已。 
     
      忽然——俠丐裘羽,怒聲暴喝道:「魔崽子們,老叫化子的手又癢了,你們這些魔 
    崽子得留神!」 
     
      老叫化子語聲未甫,手中一根青竹竿,猛然抖出萬朵杖花,就見他身形凌空縱起八 
    尺,詭譎絕倫,分點圍攻他的八個銀衣香主肩井。 
     
      「嘎!」 
     
      而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銀衣香主等八人,驚吼一聲,同時飄身後撤七尺。 
     
      靜立旁觀的金蓮夫人韓靜如,滿面寒霜地一瞥聶元霸,怒「哼」一聲,冷冷地道: 
    「聶元霸!老娘要你用什麼『霹靂門』?是不是呀?」 
     
      驟然一驚,聶元霸懼色滿面,倏然飄身退後三尺,吶吶地道:「是的!夫人有何見 
    教?」 
     
      秀目含威,韓靜如溫然一笑,緩緩道:「聶元霸!你目無尊長,該當何罪,嗯?」 
     
      聶元霸聞言,目露積愧,臉部肌膚,惻然顫抖一陣,隨之,一斂驚悸之色,獰容畢 
    現,仰首一串陰笑,狂傲輕蔑地道:「嘿嘿——,何為尊長?恕我聶元霸從未聽聞過。 
    夫人,我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夫人你可否願意與我合作?」 
     
      殺機立現,韓靜如怒叱道:「說出來,讓老娘聽聽!」 
     
      聶元霸「嘿嘿」陰笑二聲,雙眼射出戾光,道; 
     
      「夫人可……可願與我聶某……回到斷腸崖中……納福?作我聶某的壓寨夫人?」 
     
      金蓮夫人韓靜如一聽,秀目噴焰,壓聲怒叱:「聶元霸,好個膽大包天的東西…… 
    」 
     
      說著,她氣得下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轉首朝她身旁而立的愛徒,翠裳絕色少女 
    ,急聲說道:「貞兒,快將此魔給我廢了!」 
     
      語聲未落,她身旁的翠裳少女,倏然一聲嬌叱:「唰」的一聲,銀虹一道,長劍已 
    然在握,電射身形,抖劍朝聶元霸的「華蓋」戳去。 
     
      翠裳絕色少女飛身電撲之際,金蓮夫人韓靜如旋又嬌叱道:「貞兒,速取『黃蜂毒 
    針』……」 
     
      「是!」 
     
      絕色少女凌空立應一聲。 
     
      左手揚處,「嗡」然聲響,一蓬金芒,驟罩聶元霸眾人頭頂而下。 
     
      這也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身為當今群魔之首的天外飛煞聶元霸,聞言見勢,面色 
    也不禁驟變,疾然向鬥場中的人,喝道:「各位,速退!」 
     
      聶元霸喝聲示警,群魔齊呼一聲,同時飄身,飛雲馳月一般,落向背後另一 
    垅丈遠處的屋脊而去。 
     
      也就在眾魔隨著天外飛煞聶元霸,撤身背後屋脊的剎那,凌空忽然飄來一縷尖銳激 
    昂的笛聲。 
     
      「嗚嗚——」 
     
      聞聲使人裂腑縮筋,神智驟被震暈。 
     
      接著,由空飄下一條紅影,直落場中。 
     
      場中酣戰的四起人,突然停招收勢,個個面容蠟黃,萎頓憔悴不堪。 
     
      原來,來人是一位一襲紅衣,白髮飄蕭,面部用一塊紅布蒙面的老婦人。 
     
      「『火鳳凰』,速……速退!」聶元霸驚懼惶恐地大吼。 
     
      吼聲未歇,天外飛煞聶元霸率領眾魔,豕突狼奔,逕朝那蒼茫夜色之中,逃遁而去 
    。 
     
      「哈哈……」 
     
      凌空而來的紅衣老婦,旋目一掃場中情景,仰首爆起一串蒼老宏亮的笑聲。 
     
      笑聲直若金玉相擊,震耳欲聾。 
     
      除些而外,場中,是靜靜悄悄的。 
     
      經此猝變之後,一場翻雲倒海的激戰,驟然之間,停歇下來。 
     
      紅衣老婦的朗笑,此刻依然未斷。 
     
      有頃,她緩緩轉動身形,以紅巾遮著的雙睛,掃視了全場一周,忽然,笑聲停了下 
    來。 
     
      她凝視著旁立的金蓮夫人韓靜如,嘴中輕「唔」了聲,聲音中,卻是含蘊著一種疑 
    慮的意外。 
     
      然而,她輕笑地道:「沒想到真會是你,韓大妹子!哈哈——」 
     
      紅衣老婦說著,竟喜極地笑了起來。 
     
      秀眸疑轉,韓靜如輕笑道:「我也沒有想到今生能在這兒又見到你!鳳姑,你…… 
    」 
     
      銀拐婆婆麥晉芬,聞言端詳之後,銅鈴眼一翻,覷定著紅衣老婦及金蓮夫人,一頓 
    手中銀拐,咧嘴一聲長笑,大嚷道:「呀……全來了,太好啦!太好啦!」 
     
      這時,老叫化子裘羽,也是滿面笑容,瞇覷著一對小眼,炯炯地望著紅衣老婦等。 
     
      懶黑虎扁小鵲,暴喝著大環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大嚷大叫的麥晉芬,莫名奇妙地問 
    道:「婆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銀拐婆婆麥晉芬聽了,狠瞪了扁小鵲一眼,似乎在責備他,不該多嘴。 
     
      懶黑虎扁小鵲見銀拐婆婆麥昔芬竟然這樣對他,心中更是懵然不解,疑慮重重,大 
    環眼一轉,望著紅衣老婦一會兒,又不解地朝著苗疆蠱母問道:「苗師父!你能告訴我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我們打得正熱鬧;這穿紅衣服的婆婆一來,這……這些魔崽 
    子們,都睡著了!」 
     
      雙眼一翻,苗疆蠱母不耐煩地慍道:「傻小子,你瞎嚷什麼!站到一邊去,不要多 
    嘴!」 
     
      這一說,扁小鵲愈發糊塗,當下眨了眨大環眼,望著苗疆蠱母心想:「這苗婆子師 
    父可不好惹……」心中雖是一百個不高興,但他還是靜了下來。 
     
      接著,紅衣老婦,急聲說道:「好啦!老身能在此地見到諸位姐妹們,以及……」 
     
      她望著俠丐裘羽,沉思了一下,又道:「這位……可是名滿武林南北的俠丐,裘羽 
    裘大俠?」 
     
      笑瞇兩眼,老叫化子忙自笑道:「鳳姑慧眼未差,在下正是裘羽老要飯的!」 
     
      紅衣老婦續道:「現在,老身有一事報告諸位!」 
     
      說著,一頓,她遲疑著掃視場中,被笛聲震閉點穴的黑殺教徒,對下面的話,彷彿 
    有所顧忌。 
     
      然而,場中的銀拐婆婆、金蓮夫人等人,臉上俱露好奇之色,他們以一種迫切的目 
    光,望著紅衣老婦,在希冀地等待著,她所要說的是何秘密。 
     
      此刻——紅衣老婦輕聲說道:「老身所要相告各位的事,乃為一件武林當前的遽變 
    ,實屬秘密,現在暫且不說……」 
     
      眾人聽了,有些失望。 
     
      語頓之後,她略一沉思,又道:「明日中午,我們在離此二十里的『長塘鎮』相見 
    ,那時老身再告訴各位!……而且,尚有二位高人,也與我相約在鎮上相會,老身就此 
    告辭了!」 
     
      說著,眾人眼前紅影一閃,那老婦早像燕子般飛身上屋。 
     
      紅衣老婦回首又道:「麥大妹子,此地之事,愈快解決愈好!關於震宇和芙蓉,老 
    身就去通知他們,再會啦!」 
     
      說著,語音未畢,紅影疾閃,身形已杳。 
     
      眾人望著紅衣老婦去後,迅速將視線收回。 
     
      金蓮夫人韓靜如,秀目一掃場中情形,望著銀拐婆婆道:「麥老姐姐,此地之事, 
    就請你代勞了!」 
     
      語音未盡,麥晉芬笑瞇地道:「韓大妹子,你們先走吧!這兒的事,我老婆子包啦 
    !」 
     
      雙手抱拳,韓靜如答道:「各位,那我們就明兒見了!」 
     
      舉手一揮,麥晉芬道:「明兒見!」 
     
      韓靜如一瞥與她同來的苗疆蠱母,以及自己的愛徒翠裳絕色少女,柔聲道:「五妹 
    ,貞兒,我們走吧!」 
     
      點了點頭,苗疆蠱母望著扁小鵲,輕喝道:「傻小子,老婆子先走啦!麥老姐姐, 
    明兒再見!」 
     
      言說,她與凝立身旁的翠裳絕色少女,雙雙飄身,尾隨長身而去的金蓮夫人的背影 
    ,風馳電掣般,眨眼消失行蹤。 
     
      扁小鵲仍是氣呼呼地,傻瞪著大環眼,望著苗疆蠱母三人的背影,一語未發。 
     
      須臾,銀拐婆婆麥晉芬斂回視線,一瞥場中,自身的周圍的金衣香主八人,依然雙 
    睛暴瞪地,仇視著自己。但是,他們卻都著魔似地,仍然拿著架子,直若木雕一般,動 
    也不動。 
     
      而圍繞著俠丐老叫化子裘羽的八個銀衣香主,以及懶黑虎扁小鵲周圍的無常弔客師 
    徒九人,依然和金衣香主八人,一模一樣,直若木雕般的呆立著。 
     
      麥晉芬看罷,心中不禁暗笑道:「這群魔崽子們,原來都被火鳳凰的『鳳尾翎毛針 
    』,封閉了穴道!」 
     
      心想至此,銀拐婆婆麥晉芬轉看了一眼扁小鵲,與老叫化子裘羽,大喝一聲,笑嚷 
    道:「傻小子和老要飯的,你們兩個還大眼瞪小眼地作什麼?這些黑殺教的魔崽子們都 
    被火鳳凰的『鳳尾翎毛針』,給閉了穴道。再過一個時辰,他們連吃都不香啦!」 
     
      扁小鵲與老叫化子聽了,二人不覺一怔,四道目光充滿詭異的神色,心中半疑半信 
    的,觀察著身邊呆立的眾人,但卻是真無異端。 
     
      不信邪的懶黑虎扁小鵲,伸手一推無常弔客,無常弔客身形隨著扁小鵲一推,往後 
    一仰,「咕咚」一聲,直挺挺地倒地。 
     
      扁小鵲一見,神色驚訝,身形倏躥八尺,心中忐忑不安,同時睜大環眼,驚悸地嚷 
    道:「婆婆,活見鬼啦!這是……是怎麼一回事呀?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直挺挺倒地的事 
    !」 
     
      嚷著的扁小鵲,就空一翻身,落在銀拐婆婆麥晉芬的身旁。 
     
      呵呵笑著,麥晉芬緩緩道:「傻小子,這下可讓你開了眼界,知道厲害了吧!這就 
    比做天外有天,能人皆後有能人,不要以為你的金龍探爪是天下無敵!」 
     
      扁小鵲愣愣傻笑道:「婆婆,我沒有這樣認為,金龍探爪是很厲害,可是碰到這樣 
    一拍就直挺挺倒下的,就差遠了!」 
     
      「知道就好了!」 
     
      其實,老叫化子裘羽也跟著扁小鵲一樣,心中十分詫異,不過沒表現出來罷了。 
     
      麥晉芬看出,調侃地道:「老要飯的,怎麼你也是活見鬼了嗎?」 
     
      老叫化子裘羽聞言,依然望著身旁的銀衣香主,呆立著的死模樣,滿面疑色地,搖 
    了搖頭,沒有回答。 
     
      銀拐婆婆麥晉芬心想,現下解釋也沒有用,乾脆佯裝做不知的,厲喝道:「好啦! 
    不管怎麼樣,這些鬼崽子們,一個時辰是必死無疑的。如今,那些老雜毛與青城老妖魔 
    ,還在『九地密室』中的鐵牢裡受罪呢!我們快去把他們放出來吧!」 
     
      陡然驚悟,扁小鵲大吼一聲:「對,快去救我師父要緊!」 
     
      百思不解的老叫化子裘羽,疑容地應道:「好吧!我們先進去放人!」 
     
      麥晉芬望著二人,仍然是疑神疑鬼的模樣,不由咧嘴呵聲一笑,隨即飛身徑奔身旁 
    的九地密室而去。 
     
      扁小鵲和老叫化子裘羽,跟著銀拐婆婆麥晉芬的後面,魚貫而入。 
     
      而凌震宇呢? 
     
      他自苗疆蠱母與金蓮夫人師徒,現身在黑殺教後,心中雖然對天外飛煞聶元霸,率 
    領群魔而來,有些迷惘不解。 
     
      但,一聽銀拐婆婆說及,那水芙蓉已被夜叉女屠慧君,引了出去,心下可不由惶恐 
    起來。 
     
      於是,怒嘯一聲,再也沒敢怠慢,逕奔麥晉芬告訴他的方向,電射而去。 
     
      夜,將近五更——月偏西了,但如銀的光輝,似灑滿了這無垠的曠野。 
     
      凌震宇焦急的鬱鬱的神色,浮現在面頰眉宇之上,他飛擊的速度,直若流星趕月一 
    般,向前疾馳而去。 
     
      遠處的邊陲,沉鬱地立著一片偌大的樹林……月色下,顯得黑鴉鴉地,像頭食人的 
    猛獸,龐然地蹲伏在沉重的原野上。 
     
      凌震宇眺目一望,心中電忖著:「哼!夜叉女屠慧君這老魔婆,定是引蓉妹去那林 
    中……」 
     
      電忖間,他距離面前樹林,只有數丈之遠。 
     
      凌震宇略一定神,腳步微緩了下,星目暴閃兩道精芒,電掃林中情景。 
     
      「奇怪!林中竟無一絲聲息……」 
     
      愣了一會,他不由納悶道:「蓉妹,難道不在此林中?如果在的話,為何連一絲動 
    靜地也沒有?……嗯!蓉妹無論如何,一定會用『魔音斷魂』,來對付夜叉女這老魔婆 
    的……」 
     
      他心想至此,似是有所預感的,心頭泛起一道陰影,臉上遽起一片悸然之色。 
     
      他懷疑水芙蓉出了差子,身罹重傷,抑或是二人兩敗俱傷。 
     
      一念甫生,凌震宇倏晃身形,再也沒有思考,騰身飆風一般,穿林而入。 
     
      他雖然心急如焚,但身形快速絕倫,暗中依然運起「先天氣功」,護住全身上下。 
     
      一分一刻過去,凌震宇小心翼翼地,穿林遊巡著,星目灼如火炬巡視,心中不斷地 
    祈禱盼望能夠有奇蹟出現。 
     
      「蓉妹!你在哪裡?」他內心吶喊著。 
     
      凌震宇星目忽然一亮,他猛地剎住身形,神情緊跟著怔住了! 
     
      陰森密佈的蒼鬱林中,豁然開朗了許多。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數丈方圓的林中空地,空地之上平坦坦的,除了敗葉蔓草 
    之外,一無別有。 
     
      然而,也就在這片空地的中心,卻端坐著一位一襲紅衣,背背長劍,手握玉笛的少 
    女。 
     
      她是玉女神笛水芙蓉? 
     
      忽然,凌震宇的面頰上,浮起了一絲喜悅地微笑,但,他卻背向著自己。 
     
      凌震宇更迫不及待,騰身撲了過去。 
     
      「唉!」 
     
      也就在凌震宇倏然騰身撲去之際,背後突地傳來一聲輕微而喜悅的歎息之聲。 
     
      這突兀的歎息之聲,在凌震宇聽來,絲毫沒有敵意。儘管如此,凌震宇聞聲驟變, 
    面色立沉,身形突然停住,迅然轉身,循聲望去。 
     
      他失望了。 
     
      背後,依是沉鬱郁的樹林,一絲異狀也沒有! 
     
      須臾——凌震宇放棄搜尋,他雖然身負絕頂的武學,可是此時的心境,卻是百思不 
    解,就因為令他百思莫解,所以心中忐忑難安。 
     
      而也就在此刻,適才的那聲歎息的聲音,再度發出自他的背後。 
     
      凌震宇聞聲,神智突然一驚,他不再遲疑,心想:「此中必有蹊蹺,林中一定有高 
    人隱身……」 
     
      所以,他身形一縮,縱身疾如流星般,逕朝發音的地方,猛撲而去。 
     
      當凌震宇縱身疾撲的剎那,星目電掃,林中空地之上,又多出一個人,端坐在水芙 
    蓉的對面。 
     
      那人,也是一襲紅衣,面部卻蒙著一條紅巾;手裡也持著一支玉笛。 
     
      凌震宇疾視一畢,神情不由立震,身子跟著猛然一墜,甫落在地,他劍眉揚起,而 
    面色卻驚與喜不定地互變著。 
     
      當下,他暗忖道:「怎麼,會是她?」 
     
      「不會的,絕不可能是她?」 
     
      原來,來人酷似凌震宇曾於魔天嶺日照巖下地獄門中,邂逅的那位紅衣失明的老婦 
    。 
     
      凌震宇現在猶如置身五里霧中。 
     
      然而,他的神情卻安靜多了。因為,他想無論如何,此人決非敵對一方。瞬息間, 
    他堅毅地肯定了這一個念頭。 
     
      這也不過是瞬間的事,凌震宇閃睛又朝老婦瞥去。 
     
      忽見,那紅衣老婦,微一揚手,輕輕地揚開了面上的那條紅巾,凌震宇更加地迷惘 
    了! 
     
      劍眉微蹙,凌震宇輕輕呼道:「老婆婆,真的是你!」 
     
      輕呼倏畢,紅衣失明老婦,迅一招手示意,再拍著身旁的草地,意思是要凌震宇過 
    去,坐在她的身旁。 
     
      凌震宇不知所措地道:「我……」 
     
      紅衣失明老婦,手勢又起,示意凌震宇,不要再多言語,倏又指了指端坐而前的那 
    位紅衣少女,面色間,顯得是那樣地嚴肅。 
     
      凌震宇是個聰穎之人,豈有不知之理,所以他如指示地,微微點首作答,然後斂形 
    輕息,走到紅衣失明的老婦身旁坐下。 
     
      頓時,他望著身旁的紅衣老婦,只見此時老婦也盯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喜 
    悅盈然,她翻動著那雙白濛濛腫眼,彷彿極想看到面前的人。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凌震宇仔細一看,忽又感到她的臉上,是那麼的冰冷,而無任何表情。 
     
      紅衣老婦,轉動著腫眼,朝著面前的水芙蓉瞥去,並且示意凌震宇也朝水芙蓉望去 
    。 
     
      凌震宇星目一展,縱眼望去,心神不禁吃緊! 
     
      那真的就是水芙蓉! 
     
      但卻見她玉頰蒼白泛灰,杏目微瞇,神色內蘊,鼻息微弱,正在運行無上內功,調 
    息歸元,而進入了一種物我合一的混然境界。 
     
      分明這是受重創所傷,而在調息運功,使其元氣復原。 
     
      恍然大悟,凌震宇忖道:「蓉妹,定是被那夜叉女老魔婆……」 
     
      正想至此,身旁的紅衣老婦,宛如蚊鳴般的聲音道:「震宇!芙蓉這丫頭,已受了 
    內傷,不過已沒有什麼大礙!」 
     
      聞言,凌震宇轉臉望著紅衣老婦,滿面疑容,正欲開口問些什麼之際,老婦舉手, 
    連忙止住了凌震宇。 
     
      凌震宇只好欲言又止。 
     
      神色木然,紅衣老婦蚊鳴又道:「震宇,你現在不要說什麼,也不要驚了芙蓉運功 
    調息中的氣血,你所要問的,老嫗自然都會慢慢地告訴於你!」 
     
      說著,紅衣老婦轉臉望著凌震宇。而這種眼光是非常奇怪的! 
     
      凌震宇聽了,心道一聲:「好險!差點驚動了蓉妹調息運功!」 
     
      他正想著,發現紅衣老婦在望著自己,等待回答,於是,如示地,朝著老婦點頭輕 
    道:「好的!」 
     
      紅衣老婦轉首,望著林空道:「震宇!你與老嫗在地獄門時,曾經見過一面,是不 
    是?」 
     
      凌震宇點了點頭,答道:「嗯!」 
     
      頭微昂起,紅衣老婦感慨萬千地道:「唉——一你知道老嫗是誰?」 
     
      星目圓睜,凌震宇低聲道:「不知!」 
     
      緊接著,紅衣老婦徐徐地道:「這也難怪!自從十三年前,老嫗就與我那……」 
     
      說至這裡,老嫗似是有所忌憚一般,兀自將下面的話,嚥了回去。 
     
      「嚶咦!」 
     
      玉女神笛水芙蓉,也在此時,輕微地發出一絲聲音來。 
     
      紅衣老婦與凌震宇聞聲,疾然抬頭望去。 
     
      只見,水芙蓉微微睜開杏目,忽然盈盈地一笑,滴滴溜溜轉動著那雙剪水明眸,覷 
    定著面前的紅衣老婦,及凌震宇二人。 
     
      她秀美的神色裡,顯露出迷惑的神態。 
     
      然而,秀靨上的淺笑,竟然乏乏地彌留著。 
     
      嬌呼一聲,水芙蓉驚喜地道:「師父……凌兄,你們都在這兒!」 
     
      語音方落,紅衣老婦仰首一聲朗笑,道:「芙蓉,你的傷勢好了!」 
     
      「格格!」 
     
      水芙蓉嬌笑一聲,秀目一轉,望著紅衣老婦及凌震宇,嬌軀微晃,立起身來,撲身 
    在這雙目失眼的紅衣老婦的懷中。 
     
      紅衣老婦面帶笑容,伸手撫摸她滿頭柔髮,慈祥地道:「芙蓉,快!坐好來!師父 
    還有許多事情要告訴你們!」說著,她一瞥身旁的凌震宇。 
     
      忽地——凌震宇此刻的心胸腦海,更是思潮翻湧。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遽變,讓他 
    陷入重重迷團;他在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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