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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 魂 貼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行天棧 狹道遇伏
    
        一輛馬車在疾馳。 
     
      車廂之內沒有人,但車伕坐的坐位之上,卻坐了一男一女,男的氣宇軒昂,劍眉星 
    目,挺拔超群的美少年;女的千嬌百媚,一身艷服,亭亭玉立的少女。 
     
      原來,他們就是凌震宇和馬玉鳳。 
     
      此時,凌震宇星目二眨,懷疑地問:「你怎麼知道西陲四凶中的賀青和翟得山他們 
    去了落鶩峽?」 
     
      馬玉鳳螓首微偏,望了一眼凌震宇,道:「祥記租車店內的賬冊上,最新的一行是 
    註明去落鶩峽的。」 
     
      凌震宇微一轉首,星目迅瞥馬玉鳳,驀然發現馬玉鳳笑靨微綻地閃動她那雙晶瑩的 
    美目,凝視著前方去路,不再言語。 
     
      繼而,凌震宇悠然道:「你很聰明,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老是要我參加比武? 
    」 
     
      「我爹欣賞你的武功,加上我大哥的極力推薦,我更著迷了!」 
     
      馬玉鳳的聰明與坦然,使凌震宇不由再度微轉首來,注視她。 
     
      接著,馬玉鳳又道:「畢竟我見過你的身手,所以,只要你答應辦完事之後,跟我 
    返回馬家堡,見我爹和大哥,我就可以無條件幫你。」 
     
      「謝謝你。」 
     
      凌震宇說的也是真心話,如果沒有馬玉鳳,他現在就不知道,另外一個地方也可以 
    租到馬車。 
     
      馬玉鳳不但為他租到了馬車,還為他客串車伕,雖然他一直拒絕,但她堅持做了。 
     
      她要他履行諾言。 
     
      為了保證他重返馬家堡,參加擂台比武,所以他們必須同行。 
     
      這已是下午時分。 
     
      午後的風比較寒冷刺骨,坐在馬車上,要比坐在馬背上,舒服得多。 
     
      馬車之上,最少還有蓬子,可以遮擋住這初冬的寒風。 
     
      因此,凌震宇可以和馬玉鳳一邊交談,一邊趕路。 
     
      天棧——是由普洛鎮到落鶩峽必經之路。 
     
      馬玉鳳認得這條路,所以她只租車,不要車伕。 
     
      普洛鎮絕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她是馬家大小姐,要租一輛馬車,自然是輕而易舉之 
    事,只因為馬堡主是此地的富紳。 
     
      天棧形勢險惡,凡是這裡的人,都心裡有數。凌震宇初來此地,所以不太清楚。 
     
      馬玉鳳依然是笑意盈然地侃侃而談,她似乎還沒有發覺,身邊的凌震宇突然沉默下 
    來。 
     
      如果,常常在這條狹道上通往的話,一定曉得這一段路是最危險。 
     
      因為左邊是懸崖峭壁,右邊是密密的森林,許多常由此經過的行旅客商,每到這裡 
    時,就會自動將馬兒的步伐加速。 
     
      但是這時候的凌震宇,卻沒有像一般人那樣,狂揮策馬的皮鞭,反而將馬兒拉慢下 
    來。 
     
      凌震宇縱目掃視,彷彿發現了什麼。 
     
      他不但四下張望,還全神貫注傾耳細聽。 
     
      由普洛鎮到落鶩峽這段路頗長,所以現在輪到了凌震宇做車伕。 
     
      忽然,他勒住馬匹。 
     
      馬玉鳳不禁問道:「什麼事?」 
     
      凌震宇屏氣凝神,似在傾耳細聽。 
     
      他沒有立即回答馬玉鳳的問話,只是唇上放了一隻食指,示意她不要作聲。 
     
      頓時,凌震宇身形電躍,迅速離開了馬車,只簡單朝著馬玉鳳說了三個字。 
     
      「跟我來!」 
     
      馬玉鳳一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也跟著輕跳下馬車。 
     
      正待馬玉鳳跳下馬車之際,凌震宇一道白影,迅速閃入森林中去。 
     
      他越來越肯定,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森林中的確有事發生。 
     
      剛才他故意將馬兒拉慢,就是因為他憑著敏銳的聽覺,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從森林的那邊微弱地傳了出來。 
     
      那聲音並非一般人的談話聲,而是種淒厲的嚎叫聲。 
     
      也只有武功練到上乘的高手,方可以利用敏銳的聽覺去察覺得到。 
     
      所以,馬玉鳳剛才絕對想不到,這兒會有事情發生,但現在卻知道了。 
     
      就在凌震宇的引導下,馬玉鳳見到一棵大樹下,有個人倒臥在地。 
     
      那是個中年人。 
     
      他沒有帶任何兵器,從衣著裝扮上看,也不像一個武林中人。 
     
      他身上有血。 
     
      剛才的呻吟聲,嚎叫聲,就是由他發出的,現在他仍在呻吟。 
     
      此時,凌震宇星眸速轉,隨著那個中年人手指的地方注視。 
     
      樹林中,果然還可以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好像有幾個人正在奔跑,於是凌震宇不 
    假思索,身形閃電拔起,追了過去。 
     
      疾行中,凌震宇思緒倏轉,他猜測受傷倒地的人是個行商,此人可能遇上了盜匪。 
     
      凌震宇想著,腳下功夫不曾減慢,追了一程,前面看不到有人,只見樹影婆娑。 
     
      這一帶的樹林特別多且茂密,人跡罕至,走遠一些,可能迷路。 
     
      當下凌震宇只好折返,已隱退在身後有里許之遙的那片森林中。 
     
      凌震宇定睛一看,方發覺馬玉鳳並非像他想像中,那麼嬌生慣養,竟然還有同情心 
    ,此時她已將那受傷倒地流血的人扶起,讓那中年人傾斜地倚在一棵大樹旁,稍歇著, 
    或許會比較舒服點。 
     
      凌震宇因為離得稍遠,只見他的咀唇微啟在動著,似乎在跟馬玉鳳說些什麼。 
     
      但他聽不清楚,二人說話的內容,當凌震宇走近時,那人已告死亡。 
     
      他傷得很重,渾身鮮血。 
     
      然而,馬玉鳳一點也不怕血,她不像其他的少女,見血就掩面驚叫。 
     
      她還轉動放平了那個死者,讓他平躺在草地之上,樣子哀傷。 
     
      凌震宇問道:「他是什麼人?」 
     
      馬玉鳳難過地,幽幽道:「過路的客商,他被一幫盜匪劫去了銀兩,還受了重傷。 
    」 
     
      凌震宇轉歎了一口氣:「早來一步,也許他就不會死。」 
     
      馬玉鳳立起身形,螓首仰望凌震宇道:「算了,這條路本來就不太平。我們還是快 
    走吧,時候已不早了!」 
     
      二人走出了森林,重新上了馬車,吆喝一聲,馬車向前行駛。 
     
      天色漸漸近暮,山上已有露氣散去,合起遠處炊煙,組成了一幅朦朧的晚景。 
     
      落日已經埋葬在遠遠天際中,紫色的幕靄裡去了,只有微弱的黃光,還似乎依依不 
    捨地縈繞於雨天的空際。 
     
      荒涼的山嶺,映著白色的奇形怪狀的雲,以及暮色中點綴著的燈火,處處都使他生 
    出一種寂寞,荒涼的感覺。 
     
      落鶩峽的夕陽,顯得份外淒愴。 
     
      峽外的山道之上,有兩輛馬車峽道相逢,其中一輛坐了凌震宇和馬玉鳳,另一輛似 
    乎只有一個車伕。 
     
      雙方都明白,這條峽道不可能讓兩輛馬車,同時經過。 
     
      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讓其中一輛後退,退至較寬闊的草地上,先讓另一輛通過了之 
    後,才可以繼續前進。 
     
      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否則雙方只有對峙著不動。 
     
      可惜事前雙方都估計錯了,也可能雙方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雙方未遇上之前,凌震宇就曾經悄悄問過馬玉鳳道:「你認為,那一輛可是祥記的 
    馬車?」 
     
      當時,馬玉鳳就肯定地說道:「我雖然認不出祥記的馬車,但我一眼就能認得那車 
    伕,就是祥記的小老闆二愣子。」 
     
      話說至此,凌震宇心中已經有數。 
     
      凌震宇星目暴閃,口中道:. 
     
      「你那車子裡載了一些什麼人?」 
     
      小老闆二愣子道:「沒有人,我正空車返回普洛鎮,閣下可是要租車?」 
     
      凌震宇一笑,斯文地道:「我自己也有車,何必租你的!」 
     
      小老闆二愣子又道:「能否退讓一下?」 
     
      凌震宇展目望去,伸手一指他的後面,道:「後面有塊空地,你只要退後二丈,我 
    們就可勉強通過!」 
     
      定睛一望,二愣子也指指凌震宇後面,道:「你後面不到一丈處,也有塊空地,你 
    似乎比我方便!」 
     
      對方的語音方落,凌震宇心裡感到奇怪,因為他剛才沿著此路入峽,未見道旁有可 
    以轉圜之地,為什麼二愣子卻說後面有空地? 
     
      凌震宇差點以為自己一時疏忽,錯過了後面空地的避車之處。 
     
      正待凌震宇回轉身去之際,忽然感到腦後生風,身形微擰,迅速無比的躍下馬車。 
     
      說時遲,那時快,頭頂之上,一條人影劃空掠過,去勢如箭,疾似閃電。 
     
      凌震宇這邊身形剛立穩,那邊又飄下了另—條人影,來勢急似星火。 
     
      「砰」地一聲。 
     
      一支七星鑽就在身旁直插而下,入土逾半尺之深。 
     
      凌震宇星目暴瞪,及時伸手接住來人。 
     
      那人是凌空壓下,直逼凌震宇;凌震宇若是膽小如鼠,此時也告暈去。 
     
      因為那不是人,是鬼! 
     
      即使不是鬼,也是一俱活殭屍。他只有一層皮,包住一副瘦骨,夜晚見了他,準會 
    嚇死。 
     
      還好此時是黃昏,天上還有一些微弱昏黃的光,而且對手是凌震宇。 
     
      凌震宇不但毫無懼色,心裡還有點暗喜。 
     
      他自然認識他面對的並非別人,亦非鬼魂,而是「西陲四凶」之中的「活殭屍」賀 
    青。 
     
      賀青一支七星鑽還未拔起,另一隻手又被凌震宇及時制住。 
     
      正待賀青欲再發力之時,身形卻被凌震宇拋起。 
     
      凌震宇知道「西陲四凶」是四個結拜兄弟,雖然四死其一,但他們一向行動一致, 
    正是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丑已現其二,剩下的一個,可能轉瞬間殺到。 
     
      因此凌震宇立刻轉身翻縱,一躍而起,蓄勢運功,以防猝然之變。 
     
      果然,不出凌震宇所料,二輛馬車之上,分別躍下了個人,風馳電掣般地齊齊攻上 
    。 
     
      最先由對方馬車飛躍而出的黑影,正是「陰陽判」翟得山。 
     
      翟得山等人,一直躲在小老闆二愣子的馬車內,他們迫使二愣子說謊。 
     
      二愣子不得不照辦,只要他有一句不是他們所交代的話,背後隨時會開洞出血。 
     
      翟得山要先分散凌震宇的注意力,然後攻其不備,可惜他技不如人,雙方劃空而過 
    ,只將馬車的蓬頂,割成廣條長縫。 
     
      一招落了空,現在他又反身攻向凌震宇的面門。 
     
      兩人雙叉加上七星鑽,圍繞著凌震宇,冷電縱橫,殺像獰厲。 
     
      凌震宇手無寸鐵,無暇拔劍,唯一可以用的,是那條來驅馬前進的長馬鞭。 
     
      凌震宇剛才躍下馬車時,皮鞭一度甩了出去。 
     
      到他擺脫「活殭屍」賀青的糾纏之後,皮鞭又重新施展開來。 
     
      「啪!啪!啪!」響聲連連,鞭鞭凌厲無比。 
     
      因此;「活殭屍」賀青,「陰陽判」翟得山和「獨角龍」朱武等三丑,雖然凶悍非 
    常,但在凌震宇的皮鞭揮揚之中,也無法接近他。 
     
      即使如此,凌震宇在峽道上面對三個強敵,身手不易施展,難免陰象環生。 
     
      本來打算袖手旁觀的馬玉鳳,見狀也為之膽戰心寒,終於忍不住,嬌軀一晃,加入 
    鬥場中。 
     
      翟得山一眼看見,立即轟天雷似的,叱喝一聲道:「丫頭,此事與你無關,快快離 
    去,否則你會後悔不及。」 
     
      然而,馬玉鳳沒有去理會他的警告,反而美目含怒,斥喝道:「他是我馬家的客人 
    ,你休得無禮!」 
     
      翟得山等人,已認出了馬玉鳳乃馬堡主的掌上明珠,否則他們早將她當作攻擊的目 
    標。現下見她已加入戰圈,反而有了戒心。 
     
      凌震宇本來勝券在握,但馬玉鳳一經加入,他反而有了顧忌。 
     
      長鞭虎虎生風之際,已是三番四次自馬玉鳳的頭頂掠過。 
     
      凌震宇的鞭法奇準,分毫不差。 
     
      鞭影過處,有如風捲殘雲,翟得山雙叉齊發之時,一條手臂突然被鞭尾捲住。 
     
      凌震宇一抽一扯,翟得山連人帶刀,被扯得離地飛了起來。 
     
      此時,朱武看準了,輪動雙手,急急如星火,車輪似地滾動,直砍過來。 
     
      凌震宇星目倏瞥,轉動身形,使出了「移形換位」的絕技出來,目的是要讓賀青也 
    同樣撲空,與相對位置的朱武撞個滿懷。 
     
      「移形換位」可以在混亂中化險為夷,他就是利用這方法,使敵人不由自主地自相 
    殘殺。 
     
      所謂「不由自主」,是因為正在對打之際,以快打快;稍為慢了一些,都會吃虧。 
     
      凌震宇就是「以快制快」,而且快得令人驚奇,這就足以使圍攻他的人,措手不及 
    ,變成了自相殘殺。 
     
      然而,經過上次鴻賓客棧的交手之後,這三丑已知道個中利害。 
     
      朱武雙叉雖然砍得頗勁,也極有分寸,凌震宇的「移形換位」,只使他有所顧忌, 
    不敢使全力以拚而已。 
     
      「嗤!」地一聲。 
     
      利刃砍著了那條皮鞭,皮鞭立即斷為兩半。 
     
      留在凌震宇手中的,只剩下二尺不到。 
     
      賀青避過朱武的叉鋒,立穩身形,兩眼暴閃怒氣,反身攻來。 
     
      登時,凌震宇利用手中殘鞭,虛晃兩鞭,尋隙飛躥而出。 
     
      那邊,翟得山已被馬玉鳳制住。 
     
      賀青和朱武二人節節進逼,凌震宇身軀直退路旁。 
     
      他眼看無路可退,因為前面就是狹谷的山壁。 
     
      剎那間,凌震宇消失在視線之內。 
     
      山壁之口有個人影,有如壁虎一樣,依附在山壁間的野草灌木,轉眼攀上了十餘尺 
    ,隨即身影倏轉,反身落下。 
     
      賀青與朱武二人正驚之際,凌震宇已在他們背後屹立。 
     
      他的確就是揚名武林的「追魂客」凌震宇,一點也不假,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手上 
    已無皮鞭。 
     
      此刻,凌震宇運起「先天氣功」,力出雙掌,展開「七禽連環」的獨創掌法。 
     
      鑽鋒過處,寒氣逼人,凌震宇身子一挫,矮身避過,這時賀青已騰身縱來。 
     
      賀青的七星鑽還未刺到,他的手腕自感一痛,力道被截,攻勢全失。 
     
      朱武雙叉雖然鋒利無比,可惜快不過凌震宇閃電的動作。 
     
      「哎!」地一聲。 
     
      朱武雙臂被劈,凌震宇欺身而入。 
     
      絲毫也沒讓朱武有喘息機會,右臂暴伸,翻掌扣住朱武的咽喉。 
     
      頓時,凌震宇星目瞪著朱武,厲聲叱問道:「他們可是你拜把兄弟?」 
     
      「是的。」朱武不敢不答。 
     
      「參拜天地時,一定也有說過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的,為什們他們還不住手?」 
     
      凌震宇指的是翟得山,因為賀青手腕為掌所截,正在呻吟叫痛。 
     
      賀青的手腕,彷彿斷了一般,使不出勁來。 
     
      而此時的翟得山卻還死纏著馬玉鳳。 
     
      朱武的咽喉,被凌震宇捏得隱隱作痛,忙叱道:「老三,快住手!我們何必跟馬玉 
    鳳過不去?別傷害他的女兒了!」 
     
      翟得山聞言,回首一看,果然停下了手。 
     
      馬玉鳳正喘不過氣來,難得翟得山自動停手,她這時也定睛一瞥,才發覺朱武的尷 
    尬相。 
     
      凌震宇的右掌稍鬆了點,但仍沒離開朱武的咽喉,它隨時可以取去朱武的性命。 
     
      暮地,凌震宇悻悻地道:「你們三個人到落鶩峽幹什麼?」 
     
      朱武結結巴巴道:「為了……!為了埋葬老大,我們的老大畢坤,他是落鶩峽的人 
    ,他死後自然要返鄉!」 
     
      「我無意跟你們結怨,應無心殺人。」 
     
      凌震宇口氣雖然緩和,但目光毫不放鬆,他直瞪著朱武,馬玉鳳卻從旁監視另外二 
    個人。 
     
      頓了一下,凌震宇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恨我,但你們不該把仇恨,算到別人的 
    身上,有本事大可衝著我凌震宇來!」 
     
      「嗯!……」 
     
      朱武不敢吭聲,但他的雙目卻不時地眨著,心中又不知在算計著什麼。 
     
      凌震宇面罩寒霜,冷冷地道:「水姑娘呢?」 
     
      「誰是水姑娘?」朱武反問。 
     
      朱武的目光中,的確充滿了疑問。 
     
      凌震宇一頓,口氣較狠道:「別裝蒜了;你們趁我不在,到李家殺了他們夫婦,擄 
    走了水姑娘。」 
     
      朱武莫名其妙,所以答道:「我跟本不知道你說什麼,可是我們確實沒有見過什麼 
    姑娘。」 
     
      凌震宇解釋道:「就是在客棧時,你們畢老大輕薄的那個姑娘,她在李家農舍失蹤 
    了。」 
     
      凌震宇語音方畢,朱武卻恍然大悟道; 
     
      「原來你是說她,自畢老大死後,我們一直未再見過她!」 
     
      凌震宇知道,對方若有心與自己為難,又哪裡肯坦白說出一切。 
     
      他突然離開了朱武,飛身躍上馬車。 
     
      原來,他是躍上祥記的馬車。 
     
      可是車廂裡面,凌震宇一掃,的確沒有人。 
     
      隨之,凌震字又由車廂走出,轉到小老闆二愣子的身旁,問道:「你這馬車,載了 
    多少人到落鶩峽?」 
     
      此時的二愣子,已被眼前的情形,嚇得縮躲一旁,一聽凌震宇的問話,才道:「就 
    是他的三個活的,還有一個死的。」 
     
      凌震宇心猶不甘,再問道:「還有一個女的呢?」 
     
      二愣子睜大雙眼,道:「我沒有見過什麼女的。」 
     
      凌震宇目閃精芒,臉露殺氣,欺身向二愣子,狠狠地道:「那姑娘對我十分重要, 
    你若不說實話,少爺會殺你!」 
     
      二愣子登時顫抖道:「我不想捲入你們的糾紛中,所以講的全是真話。」 
     
      凌震宇想了一下,終於跳下車去。 
     
      朱武與賀青等人互相交換眼色,不敢作聲,他們不是凌震宇的對手,所以無可奈何 
    。 
     
      凌震宇星眸電掃三人,問道:「昨夜你們真的沒有到過李家?」 
     
      朱武等人,聞言搖搖頭。 
     
      凌震宇心中疑團無法解開,農夫李邦死前寫下的「三」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凌震宇又道:「你們何時回到落鶩峽的?」 
     
      朱武回道:「昨天黃昏時趕路回來,老大今天早上才入土。」 
     
      凌震宇回頭問小老闆二愣子,道:「他說的話可當真?」 
     
      二愣子忙點頭道:「全是真的,我由昨天黃昏起受雇,以後一直跟他們相處至今, 
    從未見過你口中所述姑娘。」 
     
      「我信你!」 
     
      凌震宇對二愣子道:「如果我發現你在說謊,你必須替我找到這三個人。」 
     
      二愣子身形不敢亂動,只把頭點了一下。 
     
      接著,凌震宇又回轉身來,對朱武等人道:「今天到此為止,如果你們不服氣,隨 
    時可以來找我!」 
     
      朱武、賀青與翟得山交換了眼色,心中雖然充滿了怒氣,但懼於凌震宇的武功絕倫 
    ,默默無語。 
     
      隨之,凌震宇折了一支樹枝作馬鞭,驅車回程,直奔普洛鎮。 
     
      朱武等人只有悻悻地瞪著那馬車的背影,咬牙切齒,跺足咆哮。 
     
      黃昏。 
     
      馬家堡——堡外已是一片沉寂,擂台之上空無一人。 
     
      台下看熱鬧的人,早已走了精光,只有莊院內,還是鬧哄哄的馬家堡堡主設下了盛 
    宴,與一些武林高手,江湖好漢共聚一堂。 
     
      馬玉龍表面上,是協助馬堡主招呼座上貴賓,實則負有特殊使命,他奉了馬堡主之 
    命,將一些武林高手挽留下來。 
     
      此中當然有人欣然接納馬氏父子的盛情,但亦有人婉拒。 
     
      被邀請的未必儘是高手,但無論如何武功總不會太弱。最少今天在擂台上,表現十 
    分出色的,才會給馬堡主看中。 
     
      然而,誰是馬家堡真正的教頭呢? 
     
      這問題一直沒有揭曉。 
     
      雖然在座的人,都知道了馬堡主是想借選拔教頭,結交武林中人,但他始終卻沒有 
    承認。 
     
      因此,沒有接到邀請的人,也都心安理得地走了。 
     
      直到席終人散,馬玉風還未回到馬家堡中,馬氏父子也只有心裡焦急,而不敢現於 
    形色。 
     
      接受馬堡主邀請的人,已由馬家的下人,代為準備客房,沒有接到邀請的人,將於 
    席散之後,被送到普洛鎮,唯一的客棧去。 
     
      鴻賓客棧又被馬堡主全包了下來,所有的客房,都留作招待嘉賓之用。 
     
      就當部份賓客離開馬家堡,到鴻賓客棧去之際,馬玉風回到了堡中。 
     
      馬堡主雖然忙於送客,馬玉龍此時卻迫不及待地,將她妹妹馬玉鳳叫到後堂去問: 
    「找到他嗎?」 
     
      馬玉鳳見馬玉龍情急的模樣,美眸一展,笑道:「當然找到了,我幾時令你失望過 
    ?」 
     
      聞言,馬玉龍面露喜色,道:「人呢?」 
     
      馬玉鳳走到桌旁,倒了杯水,解去了渴,才慢條斯理地道:「等會兒他會自己到這 
    兒來。」 
     
      馬玉龍睜大虎眼,道:「他現在去了哪裡?」 
     
      馬玉鳳螓首微軒,瞥了馬玉龍一眼,道:「李家!」 
     
      馬玉龍道:「去那裡幹嗎?」 
     
      馬玉鳳頭微仰,道:「他找不到水芙蓉,也許要從頭查起,可是他已經答應我了, 
    一定到這兒來一次。」 
     
      「好極了!」馬玉龍道,「爹爹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馬玉鳳眉飛色舞地道:「有件事,可能會令他老人家更高興。」 
     
      聞言,馬玉龍不覺詫異道:「是什麼事?」 
     
      馬玉鳳柳眉一揚,得意地道:「關於秘圖的事。」 
     
      「秘圖!」二個字一出,有如轟天之雷,令馬玉龍渾身一凜。 
     
      馬玉鳳又道:「在我經過天棧,往落鶩峽的途中,遇到了跑單幫的余三。」 
     
      登時,馬玉龍臉色驟變,忙問道:「余三他人怎麼說?」 
     
      然而,馬玉鳳彷彿沒事人一般,輕鬆地道:「當時余三全身受重傷,危在旦夕。」 
     
      馬玉龍道:「為什麼受的傷?」 
     
      馬玉鳳又繼續道:「他遇到了劫匪,臨死之前,告訴我一些話,叫我告訴爹爹!」 
     
      馬玉鳳的語聲方歇,馬玉龍機警道:「凌震宇當時也在場?」 
     
      馬玉鳳搖頭道:「他呀,只顧著去追那幫劫匪了,至於余三跟我說了什麼,他一點 
    兒也不知道。」 
     
      語畢,馬玉龍吁了一口氣,才道:「那最好不過,幸好你及時見到了他,否則我們 
    又要花費一番功夫!」 
     
      馬玉鳳又道:「凌震宇一直不知此事,他去西陲四凶那兒,也找不到水芙蓉。」 
     
      「好極了,你這次實在做得太好了!」 
     
      馬玉龍一邊往外面走去,一邊說道:「讓客人安頓下來之後,我們再將此事轉告爹 
    爹,好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同一時間,凌震宇重返李家農舍。 
     
      李家的黃昏,平時已沉寂得可怕,這時更增添了一片哀傷。 
     
      鄰人正協助李興建,辦理他亡父亡母的喪事。 
     
      見此情形,凌震宇幾乎不想現身,他覺得李邦夫婦這次遇害,多少總與自己扯上了 
    一點關係,正是「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 
     
      假如他和水芙蓉當晚不來此求宿,也許這件慘事永遠不會發生。 
     
      最後,凌震宇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此刻,李家客廳,燈影搖動。 
     
      李氏夫婦的兩具屍體,還停放在廳堂之上,氣氛淒涼悲慘。 
     
      李興建認得凌震宇,從中替鄰人介紹。 
     
      凌震宇乘機與鄰人搭訕,目的亦無非想瞭解當晚的實情,探出一點蛛絲馬跡。 
     
      有人告訴凌震宇,當晚曾聽到腳步聲經過宅前,這個村民曾探首窗前朝外瞥了一眼 
    ,在月光之下確實見到了三個人影。 
     
      由於當時那個目擊者睡眼惺忪,根本無法描述當時的詳情。 
     
      李氏農舍四周並無人家,而這個鄰人,是住在較遠處一些農舍裡的鄉下人。 
     
      「三個人影」與李邦死前寫下的「三」字,似乎有共通之處。 
     
      然而,這三個人就算是兇手無疑,只可惜不知道他們是誰。 
     
      凌震宇慰問了李興建幾句話之後,留下了一些銀兩就想走,但被李興建留住了。 
     
      鄉民正為李家預備了晚飯,凌震宇就成為現成的嘉賓。 
     
      凌震宇趁著飯後聊天之際,從這些鄉民口中,瞭解馬堡主這個人。 
     
      馬堡主很有錢,這是許多鄉人都知道的。 
     
      有錢自然有地位,所以馬堡主與官府的人來往密切,亦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然而,馬堡主是否一個懂武功的人?關於這一點,鄉民們就一無所知。 
     
      但從他這次選拔教頭,擺下擂台,款待武林中人,結交武林朋友推測,馬堡主應該 
    是個對武功十分喜愛的人。 
     
      不過,鄉民們又說:「本地的治安並不壞,而且馬堡主家,已養了不少家丁,根本 
    不用武林中的高手護堡。」 
     
      凌震宇心中暗忖道:「那麼,馬堡主這次打算挑選教頭,究竟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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