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遭算計 身墜懸崖
他將計就計,假稱道:「你應該讓我考慮一下,我還要去找我的未婚妻水芙蓉。」
馬玉鳳道:「別太多情了,她生死未!」
凌震宇義正詞嚴,道:「這是良心上的事。」
「如果你這麼有良心的話,也不該令我難堪!」馬玉鳳無限嬌羞地道:「你可以想
想,如果外面的人知道我們整夜相處,你教我如何見人?」
凌震宇道:「但是你不可否認的,事實上我們都很安份守己,不是嗎?」
馬玉鳳螓首微轉,杏眼圓睜,道:「可惜人們不會這樣想。」
凌震宇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吧,我就留下來,但我聲明在先;如果我未婚妻水
芙蓉一有消息,我就要走!」
馬玉鳳嫵媚笑道:「一言為定!」
凌震宇道:「那麼,請你告訴我,令尊大人到底需要什麼?」
馬玉鳳低聲道:「需要一個高手來保護秘圖!」
聞言之下,凌震宇既驚且怕,他真想不到,馬堡主目的在此!
馬玉鳳秀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凌震宇,靜靜地觀察他的神態變化。
至於此際,凌震宇為了避免對方看出,他只好掩飾地道:「我從未聽邊什麼秘圖之
事。」
馬玉鳳這時卻神秘兮兮地道:「它是無價之寶,任何人都希望得到它,我爹現在已
經得到了;所以希望武林高手來保護它,但是,我爹卻選中了你。」
現在,凌震宇總算有了收穫。
想不到馬堡主手上也有一張「秘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假如馬玉鳳不是說謊,那他自己懷中的秘圖,就大有可疑了!
這一回,凌震宇也不必馬玉鳳多去挽留,他自然要留下來,查明真象。
一切都靜寂,連鳥鳴也沒有。
越來越冷了,明珠般的露水,已經變成濃霜了,它厚厚地鋪滿了整個的大地。
花兒在呻吟,草兒在喊凍,枝頭的小鳥,也縮著頭頸,在那裡瑟瑟發抖。
冷的風、寒的氣候,已經摧殘了它們的生命,何況再加上嚴酷的濃霜,叫它們怎麼
掙扎、怎樣忍受呢?
遇到濃霜,必須盡早趕路。否則朝陽一出,霜融化了,路上更是濕滑難行。
所以,凌震宇在天亮之前走了。
遠望前面戶戶的屋瓦上,都鑲上了一片耀眼的白銀,內心不禁茫然。
他沒有目的地,但是他已離了馬家堡。
馬家堡的人,完全沒有發現他,所以他可以安然離去。
凌震字突然感到奇怪,馬家堡的人既然沒有發現他,為什麼會有人跟蹤?
大概是由馬家堡附近開始,便一直有人跟蹤自己。
凌震宇左拐右繞,疾奔慢行了一陣,始終無法擺脫掉後面的人。
那是什麼人?
是武功底子相當的人,否則他不會擺脫不掉他。
凌震宇想反跟蹤,但對方十分機警,所以他失敗了。
他感到十分困擾,到底對方有什麼企圖?為什麼要死盯著自己不放?
原來打算繞了一個圈子之後,折反馬家堡的。
但是,現在凌震宇必須看看誰在跟蹤自己,最少也要弄清楚對方的來龍去脈。
於是,他走向荒郊一處樹林,他發覺背後的人也跟過來了。
他企圖在樹林中躲起來,辦法就是走進了樹林之後,雙腳一彈,拔身上樹。
可是,就在他雙足還未離地之際,突然聽到樹林上的枝葉驟顫,簌簌作響。
他本能地將氣力吸住,同時亦迅速閃電般地,躥向一棵大樹後面。
凌震宇自問身手相當快,無奈對方身手更快;他人未躥到樹後,一道白光已疾射而
至,而且射得相當準確。
他閃無可閃,躲也不及,被迫伸手將那東西接住。
當初,他以為那是一支飛鏢,所以他用足了力度,也為之提心吊膽!
凌震宇自幼習武,自然曉得有些暗器,曾事先餵了劇毒。
假如那真的喂·了毒,他即使能用手指夾住,也有極大的危險。
但是,當那東西落在他手中之後,他立即就感覺到輕飄飄的,不像是要命的暗器。
他心中充滿了疑問,因為那是一張紙,用紙摺成的飛鏢,而且對方所用的力量,並
不算得太大,所以他可以輕鬆地接住它。
樹上—陣混亂,樹葉「沙沙」地響個不停,一條人影有如狂風過境,轉眼之間便消
失在密密的枝葉之間。
儘管凌震宇定睛凝神仰望,可是枝葉繁茂,使他無法真正看清楚那人是誰。
從方纔那人的身手忖測,凌震宇深知這時候要追蹤他,絕非一件容易的事。
他再低頭望著自己手上的「紙鏢」,實際上只是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幾行楷書:「水芙蓉死期將屆,三日之內,速將秘圖交來亂葬崗。」
凌震宇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神色陡然遽變,臉上立罩寒霜,憤容密佈,明眸暴吐
凌芒,殺機畢露。……繼之,他狠狠「哼」了一聲,臉上寒霜,才稍收斂去。
凌震宇隨即思忖一下,原來,又是那幫人。
「唉!」凌震宇無奈地輕歎一聲。
自從報了父仇,滅了惡魔「天外飛煞」聶元霸之後,他實在不想多結冤仇。
可是,為什麼剎那間,會有那麼多人,知道「秘圖」在自己的身上?
假如,對方真要我交出秘圖來,才肯放回水芙蓉,那就棘手了。
然而,馬玉鳳稱他父親手中,也有一張秘圖,究竟是真是假?
倘若馬堡主手裡的秘圖是真的,那這幫人也不用將水芙蓉擄走,來要挾自己。
度忖之際,忽然一個念頭,浮現在凌震宇的腦海,那就是擄走水芙蓉的人,是不是
和馬堡主一夥的?
甚至,他就是這個幕後的主謀者。
頃刻,他意念又恢復過來;他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馬堡主表面上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富賈,他絕對不像是個懂得武功的武林中
人。
到底是在鬧什麼玄虛,凌震宇決心要查個清楚,他絕不容許即將送達的「秘圖」,
又落入別人的手裡,而功虧一簣……他不知不覺,兜了一個大圈了,再度返回馬家堡。
馬堡主門前,凌震宇求見馬堡主。
馬堡主、馬玉龍、馬玉鳳三人,早已經在等待,他們見了凌震宇,自然有點喜出望
外。
首先,馬堡主含笑抬手道:「凌少俠,恭候多時了,裡面請!」
凌震宇拱手為禮,輕輕一笑,道:「在下今天到這裡來,並非為了別的事情,只為
了向馬堡主借用一匹馬。」
聞言之下,馬堡主當場一怔,轉首一瞥他身旁的女兒馬玉風。
馬玉風杏眼圓睜,立即向凌震宇示意道;
「你要借用馬匹是易如反掌之事,但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你答應過我的事,該先履
行啊!」
此時,凌震宇星目已望著她,道:「雖然我答應過為你們馬家堡辦事,但我必須先
行辦妥一點私事,然後才可以留在這裡。
聞言之下,馬家父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馬玉龍即問道:「不知凌少俠需多少時候,
才可以將私事辦妥,回來履行你所答應的事?」
沉吟了一會兒,凌震宇才答道:「快者一兩日,最遲則要三五天。」
馬堡主一撫長鬚,微笑道:「好吧!難得凌少俠這麼爽快,希望你一切順利,盡快
回來。」
言訖,馬堡主即吩咐馬玉龍、馬玉鳳,帶凌震宇到馬廄去挑馬。
凌震宇和馬家兄妹,在往馬廄途中,遇見了一些人。
這些人都是被馬堡主留下來的武林中人,其中包括了「青海三雄」的狄家兄弟。
「青海三雄」見了凌震宇,顯露出很不高興的面色,本想向他挑戰,但因為馬玉龍
、馬玉鳳兄妹二人在場,所以只好作罷。
狄家三兄弟這樣做,只是心裡嫉妒凌震宇。
而凌震宇來馬家堡借馬的目的,也無非要更多人知道,他即將替馬堡主做事,但在
未做之前,他必須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若非很遠,又何必借馬?
同時凌震宇也要更多的人知道,他短期之內不會留在馬家堡。
因此,他沒有理會那些目光充滿了妒忌的人特別是「青海三雄」他們。
凌震宇若無其事地,挑了一匹十分精壯的馬,在眾目睽睽之下,匆匆離開了馬家堡
。
他知道這樣做太過冒險了,因為可能引來一些人跟蹤他。
然而凌震宇不怕,他必須知道誰跟蹤他。
為什麼要跟蹤他?
因此,即使馬兒跑得再快,他也隨時提高警覺,留意每一個在他背後趕路的行人。
昨晚的滿天雲障,被陽光用收拾的一乾二淨,晴天底下,只留著一片泥淨的黃路。
馬繼續奔馳著,沒有一點停著的跡象。
路旁的八棵樹,葉子還沒有脫盡,三兩隻老鴉,斂緊著翅膀,棲息在枝條上,一副
生怕被凍死的樣子。
而凌震宇呢?
雖然持韁的手,被凍得僵痛欲斷,他也毫無稍息之意。
夜幕低垂……儘管天色將黑,凌震宇還在趕路。
他希望天黑之前,能夠到達魯沙鎮——那是師父「七禽叟」提過的地方。
魯沙鎮,距離普洛鎮有八十餘里,鎮上有數百戶人家,然而十分之八的居民,都是
回民。
凌震宇之所以來這裡,是受了師父七禽叟的指點,萬一在此遇到困難,可到魯沙鎮
找「掃堂劍」沙回子。
魯沙鎮上,有許多大宅,這表示鎮上的人,部相當富有。
沙回子也很富有。
關於這一點,他是從師父的口中知道的。
現在,凌震宇就是不知沙家在哪裡。
所以他唯有到處問人。
在這小鎮上,要查一個窮光蛋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但要查一個富有的居處,應
該並不困難。
不消多時,凌震宇終於找到了。
那是一幢巨宅——這是晚上,但凌震宇遠遠可以看到,門前是掛著一對燈籠。
燈籠之上,寫了一個斗大的「沙」字。由另一角度望過去,還可以見到一個「府」
字。
凌震宇知道沒有找錯,於是躍下馬兒,走上前去敲門。
有頃,門開啟,一名沙家工丁瞄了凌震宇一眼,道:「幹什麼?」
「請問沙志前輩在家嗎?」凌震宇問。
那名家丁又重新打量著凌震宇,道:「你是什麼人,找我家老爺有什麼事?」
凌震宇抱拳道:「在下姓凌,名震宇。只要你告訴沙志前輩,我是七禽叟的門生,
他就知道了。」
「對不起,我家老爺外游未返。」
然而,那名家丁話猶未完,裡面已有人聲傳了出來:「是哪一位朋友找我?請留步
。」
凌震宇可以聽得出,這聲音自內堂傳出,十分宏亮,這表示此人的中氣十足,武功
非凡。
家丁的面色很詫異,凌震宇內心裡也同樣地充滿了疑問。
門裡面走出來的,是個年將六旬的花甲老翁,他頭纏白布,面皮微黑,燕尾髭鬚,
雙眉斜飛,虎目生光,自稱是「沙回子」。
凌震宇自我介紹,說明來意。
沙回子慇勤款待,將他請入屋內。
凌震宇踏進去時,星目修瞥那位家丁。
他看得出,那家丁的面色和目光,除了充滿了歉意之外,還帶有幾分莫名其妙的神
氣。
沙回子一邊請凌震宇入內,一邊解釋方才家丁說他外出未返的原因。
「老朽薄有家產,平時不少人來借貸,實在不勝其煩,所以常常假托外出未返,希
望凌少俠不要介意才好。」
凌震宇聞言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沙回子忙吩咐下人,備了酒菜,慇勤款待凌震宇。
賓主二人一同進食之際,沙回子敘述起三十年前,和七禽叟在中原結識的經過。
凌震宇一邊吃,一邊聽,因為他經過整整一天的趕路,實在太餓了。
此間,他又發覺沙回子不但好客、健談、而且胃口甚佳。
在沙回子用筷時,手腕間被凌震宇發現紮了一塊白布,上面彷彿還有血漬。
沙回子非常機靈,他發現凌震宇不斷地瞪住手腕時,便即自動交代,道;
「昨天不小心,割傷了這兒,還好傷得不重。」
聞言,凌震宇僅笑著點頭,因為他並沒有開口發問,儘管他心裡對此生疑。
沙回子見他沒有多問,這才氣定神閒地問道:「凌少俠,不在中原,千里迢迢來到
西域,不知有何貴事?」
這時,凌震宇才將受玄真道長之托,攜帶秘圖送返崑崙山鬥牛觀,路經普洛鎮水芙
蓉失蹤的事,詳詳細細描述了一遍。
聽罷,沙回子雙眼圓睜,吃驚地道:「這……這怎麼可能?你要趕快把她找回來!
不然,『火鳳凰』凌世音知道後,可就不妙!」
凌震宇劍眉微揚,秦然道:「沙老前輩請放心,水姑娘到目前為止,還算平安無事
。」
沙回子虎眼出奇地,逕朝凌震宇瞪道:「你怎麼知道?」
凌震宇緩緩道:「他們限我三日之內,交出秘圖,現在已經過了一天,還剩下二天
,在二天裡,水姑娘不會有危險的。」
沙回子灰眉緊蹙,不禁埋怨地道:「既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你怎麼可以浪費時間跑
到我這裡來?」
語意到此,凌震宇不得不坦率地把來此的目的說出來,於是,回答道:「晚輩是想
來請您協助,調查水姑娘的下落。」
此言一出,沙回子灰眉一軒,不禁狂笑道:「哈——好,好!要老朽幫忙,不成問
題,只是此地民風淳樸,少有武林中人,要查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凌震宇聽了,遲疑道:「那老前輩的意思是……」
沙回子昂然道:「放心,老朽不是推辭,而是不敢保證,一定找得到水姑娘,不過
絕對會盡力幫忙。」
這個回答,待凌震宇聽完後,一陣難過自內心湧起。
當夜,沙回子安排他睡客房,但凌震宇卻整夜未眠。
他要查明許多事情,但絕對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行蹤。
所以,凌震宇趁著失眠之際,盤算如何離去。
本來,他可以正式向沙回子辭行,這也是禮貌上的事。
但是,這位人稱「掃堂劍」的沙回子,似乎有太多令他懷疑的地方。
回想著,那突如其來的歡迎,那手腕上的傷,還有……因此,他還要在天亮之前,
悄悄離開這裡,絲毫也不能勞動沙家的人。
這是十分困難的事,因為這是別人的地方,而且借來的馬兒又在馬廄那邊,但凌震
宇有信心做得到。
天色還未亮,寒氣特別重。
凌震宇已悄悄爬了起來,他正打算燃燈留字,突然發覺窗外有一個人影移動。
他迅速貼牆移近窗前,指頭沾了少許唾沫,在紙窗之上弄了一個小洞。
往外窺見一名沙家家丁,正在來回監視。
凌震宇心中有數,在床上用被褥造成一個假人,又將蚊帳放下,這才收氣悄悄重返
窗前。
天似黑灰一片,昏暗不明。
凌震宇走向窗前,輕輕推開窗戶,投石遠處,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
「噗」一聲響起。
那名沙家家丁果然上當,聞聲跑了過去查察。
凌震宇身形一縱,赴勢躥了出去,又重新將窗戶關閉起來;
然後,他蛇行躥步,飛也快地躥向馬廄那邊。
奇怪的是,馬廄那邊也有黑影晃動。
於是,他星目含威地,電掃四周,飄身悄無聲息地隱在一棵樹幹之後。
凌震宇此際的腦海,思潮洶湧地,忖思著對沙回子的懷疑。
思忖至此,凌震宇決定連字條也省掉,這時一個疾如風馳一般的虎撲,衝到那家丁
身後,驀地伸指一點,點向那家丁的腦後近頸處。
那是「啞穴」。
「啞穴」就在「腦戶穴」之下,約一寸之處,假如出手者認真用力,傷者可能終身
殘廢,變成了啞巴。
但是,當時凌震宇的力度有限,所以他只是暫時不能說話。
轉眼之間,凌震宇也點了那家丁的另一處扇穴,使他無法動彈。
然而,那家丁的神智,仍然是清醒的,他可以聽到外邊的聲音,只是無法移動四肢
而已,同時想叫也叫不出聲音來。
這是很普通的穴道,稍稍學過武功的人,都可以將它解開。
此刻,凌震宇低聲在他耳畔道:「待會兒你主人會來為你解穴,到時請你告訴他,
凌震宇不辭而別,實有苦衷,他日有機會的話,一定來請罪。」
那家丁被凌震宇點了啞穴之後,不言不語,不能點頭,只是目瞪口呆地瞪視著他。
但凌震宇知道他一定聽得清楚,也必然會替他傳話給沙回子。
於是,他匆匆解下馬兒的韁繩,悄悄地離開了沙家。
三日的限期,即將來到。
不知名的人,限凌震宇三日之後,交出「秘圖」。只有「秘圖」才可以挽回水芙蓉
的生命。
然而現在,距離最後的限期,只有一天多一點。假如他在這時間之內,無法找到水
芙蓉,他唯有交出身上秘圖,那時候,有何顏面對天下群雄?
不知何時,凌震宇的面孔又浮現一層冷酷、殘毒之色來。
然而,他的腦際,依然如潮水般地衝擊著,許許多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他思索著,馬家堡內的一切、沙回子的手傷,以至於,他自離開母親及眾位愛護他
的老前輩們,由中原千里迢迢,奔赴西域完成玄真道長臨終時的托付。
半晌,凌震宇又回復到眼前的問題。他劍眉緊鎖,極力思索。
為什麼突然之間,會有這麼多人知道他帶著「秘圖」經過普洛鎮呢?
凌震宇越想越怪,也越想越著急。
健騎疾馳,他內心卻是憂慮萬分。
此刻,凌震宇正兼程趕返馬家堡。
因為,他知道馬家堡之主擁有一張「秘圖」。
這點馬堡主雖然沒有對凌震宇直接說出,但那一晚當馬玉鳳和凌震宇深夜詳談時,
也已在有意無意之間,露了口風。
凌震宇一直在想,馬堡主的真正身份?
電忖之際,凌震宇的馬兒突然裹足不前,嘶叫跳躍不已。
前面不遠處捲起了一陣狂風,將地上的塵土吹得直捲了過來。
「格格……」
這是一陣怪風,風聲之中有人在狂笑著。
是誰在笑?
凌震宇忽然覺得這笑聲好熟,似乎在什麼地方曾聽過的。
他星目緊射精芒,身形一拔,人已躍離馬背,否則馬兒就會把他摔傷。
這只是轉眼之間的事,當凌震宇迅疾躍下馬背,立穩身形,定睛一瞥——風已停,
沙塵似已不在空中停留飄飛,大部份已落回地上了。
笑聲倏止,路旁閃出了二個人影。
原來,是那「文武雙奇」徐家兄弟,不瘋、若愚二人。
「姓凌的,可叫我們兄弟堵上了。」
「文狂」徐不瘋似在搖動他手中的摺扇,但風已沒有方纔那麼強勁。
「武癡」徐若愚「格格」地笑了一陣,道:「小子,此路不通!」
見此情況,凌震宇臉上倏罩寒霜,冷冷道:「為何不通,難道說我們之間有仇?」
徐若愚瘋瘋顛顛地道:「沒有,我們兄弟只是不想讓你再回馬家堡,關於「秘圖」
的事,也希望你也不要再插手。」
聞言,凌震宇臉色倏變,他那素有的一種冷酷而輕蔑的笑意,又已泛上面頰,驀地
,他星目一睜,道:「你們對此秘圖,也有興趣?」
徐不瘋斯文地搖著扇子道:「何止我們有興趣,武林中人只要知道有秘圖這二個字
,他們的興趣就會比我們兄弟二人更濃。」
凌震宇想了一下,道:「這馬兒是我向馬堡主借用的,假如我不回馬家堡,如何能
還馬?」
徐若愚眉一揚,傲慢道:「馬堡主一向慷慨,他不會計較區區一匹馬的。總之,你
不聽勸告,硬要回馬家堡,你會後悔。」
凌震宇納悶道:「我真的不明白,我不回馬家堡,對你們兄弟二人有什麼好處?」
徐若愚慢條斯理道:「我們知道,你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偷走馬堡主的秘圖,那會
壞了我們的……」
語意至此,突然頓了下來。
只因,徐不瘋雙眼一瞟,示意阻止徐若愚說下去。
「不要告訴他太多。總而言之,你調轉馬頭,回轉中原,我們就不會為難你。」
凌震宇聞言,知道他們以為,馬堡主的秘圖是真的,但為了水芙蓉,自己又不能一
走了之,不然如何向姑姑凌世音交代,不說姑姑不諒解,若是銀拐婆婆麥晉芬老前輩獲
知,她就第一個不饒恕我。
當下,凌震宇又迂迴問道:「如果我不答應轉回中原,又如何?」
「那『文武雙奇』會讓你後悔不及!」
徐不瘋把摺扇收攏,發出了「嗖」的一聲響。
凌震宇知道這一場糾紛,已是無可避免,仰首望了天際,時候已不早,他縱身上馬
。
「嗖!」地一聲。
徐若愚的長劍,已伸到馬鞍旁邊來了。
凌震宇身形一晃,如閃電般,急轍兩步,順勢取來一支馬鞭。
「呼!」地一響。
徐不瘋鐵扇迎面打到,凌震宇馬鞭陡地迎架之下,立即打斷。
鐵扇展開,有如排刀齊削,彷彿狂濤來勢。電光石火之際,凌震宇雙足陡然一頓,
箭矢般的身形,疾射而起,人已躍上半空。
徐不瘋鐵扇還未收回,凌震宇一隻腳的足尖,已躍至扇緣,借力反彈,身形再度又
疾射而起,凌空翻了一個觔斗。
凌震宇的連串動作,快如箭矢,身形再墜下時,已經坐在馬鞍上。
雙足一夾,馬兒狂嘶一聲,灑開大步,四蹄齊飛,狂奔而去。
徐不瘋衝前幾步,鐵扇一伸探前,但見銀光閃動。
瞬息間,一排銀針射中了馬屁股,馬兒頓然失去了常態,瘋狂亂縱。
凌震宇見景摧韁,可是無法控制。馬兒橫衝直撞,狂嘶連連,逕直奔懸崖那邊。
徐不瘋兄弟親眼看著凌震宇和坐騎,雙雙跌落崖下,消失在眼前。
馬家堡門外,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他們是「文武雙奇」,徐不瘋、徐若愚兄弟二人
。
徐家兄弟求見馬堡主,馬氏父子雙雙出迎,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兩個是武林高手,
他們的武功,馬堡主父子二人也見過了。
徐若愚還是那副瘋瘋顛顛的神氣,臉上露出他素有的表情,「格格」地笑道:「我
們兄弟二人來此,是想向馬堡主求個職位,但願馬堡主能給我們這個機會。」
言訖,馬堡主眉開眼笑,喜出望外地道:「希望二位不是開玩笑。」
徐不瘋輕搖摺扇道:「絕不是開玩笑,兄弟二人東奔西蕩跑累了,想找個地方棲身
。」
聞言,對馬堡主來說,「文武雙奇」投入馬家堡簡直是有添臂之力,求之不得之事
,於是他仰首一笑,欣然地道:「那好極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這時,「青海三雄」狄家三兄弟由裡邊走出,見狀滿臉不悅之色倏現,但見馬堡主
對其熱情招待,也就無可奈何。
馬堡主是個反應靈敏、設想周到的富賈,所以他才能網羅天下英雄替他服務。
當下,他看透狄家三兄弟的心態,即悄悄對他們,道:「我會有個好安排,各位稍
安勿躁。」
翌日,清晨——馬堡主、馬玉龍、馬玉鳳父子見時三人,神態焦急。
他們是足等了一夜,還不見凌震宇回來。
忽然之間,又傳門外有人求見。
馬堡主叫下人,將求見的人帶了進來,馬玉龍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求見之人是李興
建。
李興建是那晚在賭場時,凌震宇救了他的李氏夫婦的兒子,馬玉龍看見他和凌震宇
在一起過。
只見,李興建躬身說道:「我知道凌少俠在府上作客,麻煩馬堡主請他出來,說有
人要我傳話給他。」
語音方落,馬玉龍臉一緊繃,疾問:「誰?是誰要你傳話給他?」
李興建睜大雙眼,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只要我把話傳給凌少俠,
也沒告訴我他姓什麼、叫什麼嘍!」
馬玉龍繼續問道;
「他有什麼話說?」
李興建回答:「他只說,三天期限已到,若不依期到亂葬崗交出那張秘圖,水芙蓉
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之下,馬氏父子兄妹三人,臉露驚色,各自一怔。
隨即,馬堡主笑著對李興建道:「凌少俠就快回來了!」
馬玉龍視情,心中已會意地,款待李興建,道:「我記得你和凌少俠是在賭場認識
的,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有關他的事。」
說著,又將一些銀兩,塞進了李興建的手中,半哄著道:「凌少俠已是我們馬家的
人,我們只是關心他,希望他好好為我們馬家做事!」
「噢!」
李興建見了那麼多銀子,不由心花怒放,終於說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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