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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 魂 貼

                     【第七章】 
    
    七、敘往事 高潮迭起
    
        凌震宇來至屋中,剛剛立穩身形,倏然身形又起,穿出後窗,就空旋身,飄上後
    殿殿脊,星目一掃,哪裡還有水芙蓉和那老婦人的形跡! 
     
      忽然,凌震宇心神一震,耳中傳進一絲聲若蚊鳴的語聲道:「孩子!你父仇未報, 
    應速尋覓仇人蹤跡報仇!老嫗攜芙蓉返山,相見有期。……屋中有老嫗代你備妥的衣物 
    、銀兩,速取速離。……前往山西太行山尋找那黑殺教的教主黑妖狐,——她也是你殺 
    父的仇人!現下無常弔客也已被她教內的金衣香主羅致翼下……「那斷腸崖一行,千萬 
    不可操之過急,你功力雖有長進,但尚未臻入化境……「日後老嫗自會遣芙蓉助你!切 
    記!切記……」 
     
      語聲甫畢,遠處數里,又已飄裊的傳來一聲幽怨的笛聲! 
     
      然而,凌震宇呢?他是茫然的。 
     
      凌震宇他傾聽至此,四周已沉入一片寂靜! 
     
      稍頃,他返身來至廟中,只見木桌之上,果然放置著一個黑色布包,他疾步趨前, 
    解開布包,展目一看,呈現眼前的是一件白色綢質長衫,前襯上以青絲線繡著數株竹子 
    ,這些青竹正象徵著堅毅不拔的精神,和強毅超人的特性! 
     
      此外,是一些散碎的銀兩! 
     
      凌震宇看完之後,雖然眉宇緊鎖,面罩疑容,他也不知送衣的是誰,只因他未看清 
    來人,故他不敢肯定,老婦人就是那曾在地獄門所見的失明紅衣老婦! 
     
      然而,他卻已悉,來人為玉女神笛水芙蓉的師父,那是毫無疑問的! 
     
      凌震宇他對這件白色綢衫,頗為喜愛。 
     
      這時—一他面頰上浮出一絲極鮮有的,真正喜悅的微笑。於是,他脫去原來穿著的 
    長衫,換上這白色綢質長衫,他感到十分合身,穿著此衫,神氣卻更顯英爽,灑脫。 
     
      所以,他喜極地自語道:「這件長衫太好了!哈哈——追魂客這綽號太妙了!—— 
    不過可也太過於狠毒了些!——不!我暫時也管不了這些了,反正我要報仇!報仇!報 
    仇就是要追魂奪命!——」 
     
      凌震宇思忖之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衣袂飄風之聲! 
     
      凌震宇未等來人說話,忙自運起先天氣功,密佈週身,身形猛然躍起,雙掌護胸, 
    穿窗而出!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他星目一展,看清面前來人,面色蒼白如霜,襟前血. 
    跡淋漓,分明已是渾身受刀之傷! 
     
      等看清來人,凌震宇面呈一片淒惋之色,悲愴地呼喚道:「道長,道長你……你受 
    傷了!」 
     
      凌震宇看清來人正是玄真道長,他悲愴地一聲驚呼之後,晃身迅捷地迎了上去。 
     
      玄真道人聞言,一展失神的雙睛,身形跟著一個踉蹌,開口溢出一口烏黑紫紅的濃 
    血,染遍了前襟,人也虛脫地倒下。 
     
      凌震宇睹狀,已將玄真道人的身軀扶住,滿面淒惋地,幽聲阻道:「道長,現下不 
    便多言,待在下先助你……」 
     
      他語猶未盡,這時,已來至殿側的小庶門前。 
     
      突地,兀自將語音頓住,即聞背後傳來一陣衣袂凌空之聲! 
     
      此時,凌空由殿脊飄落下兩條人影! 
     
      事出倉猝,凌震宇猛然回首一瞥,電閃視清來人! 
     
      原來,二人正是銀拐婆婆麥晉芬和青城妙手華繼陀老前輩。 
     
      二人身形未穩,足尖復點,騰身徑朝門前撲來! 
     
      只剎那間的功夫,麥晉芬沙啞著喉嚨,急性地嚷道:「小伙子,快將老雜毛扶至屋 
    中,讓老妖醫為他治療。不然,老雜毛的老命,就嗚乎哀哉了!」 
     
      凌震宇聞言,未加理睬,扶著玄真道人,來至屋中,將道人的身軀,盤膝坐在木榻 
    之上。 
     
      然後,凌震宇一手扶住玄真道人,滿目茫然地,回頭望著麥晉芬、華繼陀二人,一 
    言不發地,閃動著一雙祈求的星目。 
     
      然而,他們二人的臉孔上,也是籠罩著一層無限憂鬱之色。 
     
      登時,屋中布起一片窒息的死寂! 
     
      忽然,麥晉芬暴瞪一雙銅鈴眼,精光一閃,望向那華繼陀,狠聲情急地道:「老妖 
    醫,你還不快下手醫治,老雜毛已中了那毒丫頭的『黃蜂毒針』……」 
     
      銀拐婆婆麥晉芬,一言至此,凌震宇霍然一抖,驚呼一聲:「黃蜂毒針!」 
     
      「怎地,小伙子,你知道這黃蜂毒針?」 
     
      麥晉芬言訖,右手一隻銀拐,左手疾伸,抓住凌震宇的臂膀,睜著一雙銅鈴眼,, 
    盯視著凌震宇,心焦地等待著回答。 
     
      經此一來,凌震宇不禁一驚,凝注著麥晉芬那情急的模樣,他迅捷無奈地搖了搖頭 
    ,心中十分不忍地道:「我不知!」 
     
      見狀後,麥晉芬像洩了氣的皮球,有些失望,一斂目光,始才放開凌震宇的臂膀。 
     
      「哦……」 
     
      就在此際,二人突然聽到玄真道人,輕微地發出一聲呻吟! 
     
      於是,二人均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注在玄真道人身上。 
     
      原來,這時,華繼陀正伸手駢指,封閉著玄真道人的幾處要穴。然而,只見玄真道 
    人,依然是面色蒼白,雙目微合,默然靜坐。 
     
      但華繼陀的手上,已赫然地,拿著兩粒色呈翠綠的丹丸! 
     
      然而,華繼陀卻是有些遲疑的神態! 
     
      「老妖醫,為何這樣猶豫不決?難道還不敢對症下藥嗎?——你是不是存心要老雜 
    毛死?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快!快呀!遲了,就來不及了!」 
     
      滿頭稀疏白髮的麥晉芬,見華繼陀遲遲不下藥,根根白髮陡然倒豎,情急地一陣大 
    嚷。 
     
      之後,銀拐婆婆翻眼瞪著青城妙手。 
     
      青城妙手華繼陀置若罔聞,仍然是憂鬱著面容,朝著銀拐婆婆麥晉芬淒然地,搖頭 
    歎息一聲:「難呀!」 
     
      「哼!」麥晉芬輕哼一聲,狠聲道:「老妖醫,你徒有揚名享譽一生的妙手——難 
    道,你那花露丸,竟連這麼一點喂有毒汁的黃蜂針,也無用武之地嗎?」 
     
      華繼陀聞言,雙目中,一閃決然之色,立將兩粒花露丸,塞入玄真道人緊閉的口中 
    。 
     
      花露丸入口溶化,順喉而下。 
     
      頓時,已由玄真道人微弱的鼻息之中,散發出兩縷芳香之氣。 
     
      頃刻,滿廟中洋溢著一股清香,繚繞不散,令人心曠神怡,舒暢不已! 
     
      麥晉芬見狀,面泛一絲喜悅,她恍然地,一瞥凌震宇,大嚷道:「小伙子,如我老 
    婆子的記性不差,你身邊可有那七禽叟老鬼,傳給你的一種『去毒生肌金創散』?」 
     
      凌震宇聽後,星目一閃,劍眉微軒,立應道:「有呀!」 
     
      一斂笑容的麥晉芬又嚷道:「小伙子!既然有,還不快拿出來!難道要給老雜毛陪 
    葬?」 
     
      這時,凌震宇已將懷中的一支碧綠色玉瓶掏出。 
     
      華繼陀雙眼餘光一瞥麥晉芬,旋即回頭,覷定著凌震宇,面顯欽意地一笑,輕聲說 
    道:「凌少俠,有此去毒生肌金創散,這一切就好辦得多了!」 
     
      說著,華繼陀已將玉瓶接過,由瓶內傾出一些白色的藥粉。 
     
      繼而,他毫不考慮地,向玄真道人的頸下傷中敷去! 
     
      凌震宇見後,心下不禁一怔,暗道:「這不正是和前夜棗林中,被這黃蜂毒針所傷 
    的,天蠍幫的駱家四霸中,那人的情形一模一樣嗎?怎麼會被玄真道長碰上呢? 
     
      「這人是誰呢?——見他施擊暗器的手法,以及所襲之部位,拿捏之準確,已可揣 
    測出來,此人乃非泛泛之輩。」 
     
      凌震宇腦海中,疑問不斷。 
     
      「難道前後棗林中,解救自己的人,會不會是那玉女神笛水芙蓉,或則另有其人? 
    ……如果,不是水萊蓉,那極為熟悉的笛聲,又是何人所吹奏的呢?難道會是……」 
     
      謎!謎!謎! 
     
      這一連串的謎,湧起在凌震宇的腦海,久久不散。 
     
      青城妙手華繼陀,已將掌中的白色的去毒生肌金創散,為玄真道長敷畢,轉身且將 
    玉瓶遞給凌震宇! 
     
      麥晉芬轉睛望著玄真道人及華繼陀,咧嘴一聲啞笑,然後回頭望著凌震宇,說道: 
    「小伙子,你在發什麼愣呀?——是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 
     
      凌震宇聽後,閃著一雙茫然的星目,點了點頭,道:「是的,銀拐婆婆,我確實有 
    些迷惑!」 
     
      麥晉芬一見凌震宇這樣回答,並未急著解釋,她的目光中,面頰上,流露出一絲滑 
    稽的笑容。 
     
      稍頓,她朝著華繼陀瘖啞地道:「老妖醫!真個是名不虛傳,……嘿嘿!不過尚需 
    你妖醫助老雜毛一臂之力!助其運氣療傷一番,……這老雜毛的真氣已損,如以你的功 
    力助其運功調息,不消兩個時辰,我老婆子料想老雜毛,即可恢復如初……」 
     
      青城妙手華繼陀見麥晉芬,嘮嘮叨叨,語意未盡,即無奈地忙阻道:「好吧!老婆 
    子,小弟遵命就是!」 
     
      華繼陀雖是如此回應著,孰料,他語音剛落之際,玄真道人已經有了變化,他展目 
    示意,隨後將目光投射到玄真道人身上! 
     
      麥晉芬與凌震宇,已然會意,四道閃亮的目光,不期而然地,也向著玄真道人身上 
    投射過去。 
     
      旋即,三人一瞥之下,驚訝不已!這時才知道,玄真道人自服下兩粒花露丸,也只 
    不過剎那功夫,而他蒼白的面頰上,赫然顯現了一層淡淡的紅暈,而逐漸可以感覺出, 
    他正在運行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內家真氣,運功調息。 
     
      而且,已臻英華內斂,瑩光傾洩,物我兩忘,靈台清晰,萬念寂消的巔峰之境。 
     
      看罷,麥晉芬斂回目光,悄聲說道:「老妖醫,我老婆子與小伙子,到外面為你們 
    護法掠陣,這老雜毛全權交予你啦!……如你助他一臂,想必會痊癒得更快!」 
     
      她說著,望著凌震宇,道:「小伙子,走,我們到外面去談吧!」 
     
      麥晉芬「吧」字一落,只見她身形倏晃,捷如閃電,一道藍煙,毫無聲音地,穿過 
    門而去! 
     
      瞬息間,凌震宇也沒怠慢,轉眸一瞥木榻,正襟危坐的玄真道人,依然是雙睛微闔 
    ,浸身於至深至奧吐納的玄境之中。 
     
      而於他的背後,卻是華繼陀端坐著,將其右掌,平鋪舒展地,輕印在面前玄真道人 
    的靈台穴上,使本身的真氣,輸入掌心,導入於玄真道人的體內,循著任督二脈徐緩地 
    運行著。 
     
      凌震宇一看之下,毫不遲疑,躍身銜著麥普芬的背影而來。 
     
      這也不過眨眼間事,麥晉芬閃身進入正殿內;跟著,凌震宇身形一旋,也已躍身入 
    殿! 
     
      此際雖是旭日初升,朝霞瑰麗,但殿中仍然是缺乏光線,所以,依然顯得有些昏暗 
    。 
     
      凌震宇來至殿內,立穩身形,展目一望,映眼全是蛛網密佈,神像傾塌過半,塵埃 
    層層,頹圮不堪,已是廢殿一座! 
     
      然而,那進入殿中的麥晉芬,蹤跡杳然。 
     
      「小伙子,你發什麼呆呀……」 
     
      突然,銀拐婆婆麥晉芬凌空傳來一聲大嚷。 
     
      凌震宇循聲展目,這才發覺,在那殿脊之處,有一角圯塌的露天大洞,只有那樑柱 
    仍在,這時的麥晉芬,正坐在那梁架之上。 
     
      當下,心中不由一聲暗笑,展臂晃肩,便縱身到麥晉芬的身旁。 
     
      頓時,麥晉芬面泛笑容,放眼遠眺天際,須臾,她轉首雙睛凝視,注定著凌震宇, 
    啞聲嚷道:「小伙子,你殺錯了人啦!」 
     
      這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已如雷鳴一般,將凌震宇擊落下萬丈深淵,他腦際轟然鳴 
    響不絕! 
     
      凌震宇星目突張如炬,覷定著麥晉芬,見她依然笑狀濃濃的面孔,不由一怔,急詢 
    道:「老前輩,所言何意?」 
     
      「小伙子,你殺錯了人啦!難道你懷疑我所說的話嗎?哈哈哈……」 
     
      凌震宇望著麥晉芬暴笑,迫切地問道:「是誰?」 
     
      「是誰?哈哈千妙師太雲華仙姑!」 
     
      麥晉芬言訖,旋目一掃四周,又道:「小伙子!現在明白了嗎?」 
     
      凌震宇驚目地搖了搖頭,惘惘然地詢道:「老前輩,何以證實,在下願聞教誨!」 
     
      說罷,他劍眉緊鎖,滿面罩著一層懷疑之色,期冀地望著麥晉芬。 
     
      「嘿嘿!」 
     
      接著,麥晉芬一聲啞笑,輕喝道; 
     
      「雲華仙姑是個頗有心機的人,此人歹毒淫惡無比,心知她所行所為,實為武林各 
    大門派所唾咒。所以她為了炫惑武林中人耳目,將她座下四大得意弟子,皆易容與她自 
    己一般無異,而你前夜所擊斃的那位雲華仙姑,即是經易容而現身的冒牌貨!」 
     
      「哦!」 
     
      凌震宇十分訝異。 
     
      銀拐婆婆麥晉芬見凌震宇聆聽模樣,更引發她嚼舌之趣。繼道:「雲華仙姑,我老 
    婆子當年曾有過一面之緣,她唯一的特徵,即是於她眉心穴處,極其顯著地生著一顆, 
    豆大的硃砂紅痣。小伙子,日後你如留神,就不難發現,她那顆硃砂紅痣的特徵。」 
     
      麥晉芬說至此,頓了頓,又道:「昨夜,我們曾在十里之外的一片樹林裡,追蹤天 
    外飛煞時,詎料被此人和鬼郎君的孿生弟弟,星宿老魔攔阻於林內,當時……」 
     
      凌震宇星目微轉,突然搶著道:「鬼郎君殷魂是個孿生子?——」 
     
      麥晉芬點了點頭,繼道:「當時,我與玄真老雜毛心中已悉,你小子是受騙了!只 
    因他們無理攔阻,所以一言未發,一對一的激戰了起來1」 
     
      凌震宇全神貫注,仔細聆聽。 
     
      興致勃勃的麥晉芬更加眉飛色舞地道:「我老婆的銀拐毫無遲疑的,就將那禿尼接 
    了下來!玄真道長那老雜毛,當然毫沒選擇餘地,與鬼郎君的胞弟殷魂對敵!」 
     
      凌震宇搶問:「結果呢?」 
     
      神色自得,麥晉芬啞笑一聲,道:「嘿!誰想一戰就是百招!——嘿,當時你小子 
    如果在場,那就好啦!百招一過,轉瞬間,卻又是百招!——唉,詎料,我們的功力都 
    是皆在伯仲之間,視情之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凌震宇睜大雙眼,生怕錯過結局。 
     
      麥晉芬咧嘴笑了,道:「哈哈!就在這眨眼之間,忽然林深之處,傳來一聲尖銳的 
    笛聲,使人聞之立覺內透殺伐之氣,心弦不禁立震。」 
     
      神情一凜,凌震宇極關切地道:「是誰在吹笛,老前輩!」 
     
      灰眉一皺,麥晉芬不悅地道:「你聽我說完嘛!」 
     
      凌震宇忙點點頭,心說:「快呀!」 
     
      「孰料,笛聲未消,凌空傳來一聲桀驁暴吼之聲:「『丫頭,這次休想逃出本魔手 
    掌!——』也就在這斷喝之後,凌空又傳來一聲嬌叱:「『淫尼,這下看你還能避開本 
    姑娘的黃蜂毒針!』當然,這語氣是朝雲華仙姑所說!」 
     
      凌震宇關切地問:「後來呢?」 
     
      白他一眼,麥晉芬繼續道:「霍然,在那聲嬌叱之後,『冬』地一聲,破空之聲直 
    襲場中而來!眼前只見一道金芒一閃,電也似地,已臨雲華仙姑的面門。」 
     
      凌震宇耐心聽著。 
     
      麥晉芬一舔唇道:「倏然間,雲華仙姑驚呼聲起,手中雲帚一抖,銀光閃閃,接著 
    左掌對著凌空襲下的那縷金芒,猛然擊出! 
     
      「就在這電閃間,突襲而下的那縷金芒,立被一股掌勁震出,只見凌空金芒一閃, 
    『鼕鼕』之聲,逕直地襲向左首一起激戰中的玄真老雜毛的身上。」 
     
      聽到緊張處,凌震宇臉色微變。 
     
      麥晉芬又道:「玄真老雜毛髮覺之時,想要閃身躲避,揮掌擊出,均已不及。唉! 
    無巧不巧的被『黃蜂毒針』,擊中結喉與天空之間!」 
     
      凌震宇聽著銀拐婆婆一說,猶如身歷其境,內心也隨著痛楚。 
     
      雙眼圓睜,麥晉芬叫道:「啊!也就在這個時候,凌空突地爆起一串怪笑。笑聲中 
    極為猙獰恐怖,使人不禁毛骨悚然!而更怪地,是一聞笑聲,那正在激戰中,自顧不暇 
    的雲華仙姑,與星宿老魔殷魄二人,恰同一時,暴喝一聲,身形一晃,箭矢般,躍出戰 
    圈,後退七步!」 
     
      「一定有高人出現!」凌震宇心中想著。 
     
      麥晉芬道:「二人面部立布一層慘白的驚悸之色,怔然而電疾地一瞥空中林梢。哼 
    !也就在這瞬息,場中人影一閃,已然多兩人!……」 
     
      說著,麥晉芬忽地一頓,扭首注定著,正在凝神傾聽著的凌震宇,滿面笑容地問道 
    :「小伙子,你猜此時的場中情形如何?」 
     
      凌震宇聞言,他毫無考慮地搖了搖頭。 
     
      雙睛一翻,銀拐婆婆麥晉芬乾笑一聲,續又嚷道:「這時場中卻是一片窒息般地死 
    寂。我老婆子轉目一瞥,此刻的玄真老雜毛,只見他已被華繼陀扶住,站在一旁。」 
     
      凌震宇問道:「那恐怖的笑聲,究竟是誰所發?」 
     
      麥晉芬望著凌震宇道:「待我老婆子回過頭來,一看場中凌空飄下的兩人,當時, 
    我老婆子也不禁心下一驚!敢情,來人正是退隱江湖已久的一位黑道魔星『千手蜈蚣老 
    妖』!」 
     
      「千手蜈蚣?」凌震宇驚道。 
     
      銀拐婆婆麥晉芬點點頭道:「而緊站於他身旁的,卻是一位翠裳絕色的豆寇年華的 
    少女!千手蜈蚣老妖,身著一襲齊膝紅袍,雙足裸露,兩手如鉤,面容削瘦黝黑,黃齒 
    外露,雙睛凸出,精光四射,滿頭黑髮披肩,其狀直宛若鬼魅魍魑一般!」 
     
      「翠裳少女是誰?」 
     
      凌震宇原本急著要問,但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 
     
      麥晉芬不慌不忙地道:「那翠裳絕色少女,懷抱一張古琴,背背一柄長劍。但此時 
    卻是雙目癡呆,滿面寒霜彌布,其狀直似石雕泥塑一般!敢情,千手蜈蚣老妖此際,左 
    手已然扣住少女的右腕脈門!」 
     
      一聽到翠裳少女被制,凌震宇有點按捺不住。 
     
      銀拐婆婆麥晉芬道:「千手蜈蚣一聲嘿嘿鈍笑,轉睛覷定身旁的少女,滿面顯出一 
    片淫邪的笑意,怪聲得意地道:『丫頭,還想逃嗎?嘿嘿……』 
     
      「這老妖笑了兩聲,展目一瞥玄真道人,斂笑慍喝道:『玄真,你還不覓地調息運 
    功療傷,還待何時?你已中了這丫頭的黃蜂毒針!」 
     
      腦中響了一記悶雷,凌震宇不相信她會傷害玄真道人,嚥下口水。 
     
      麥晉芬道:「老妖語音方畢,青城妙手欲扶著玄真老雜毛離去之際,千手蜈蚣老妖 
    突又一聲大吼,道:「『華繼陀,你回來!讓他一個人走!我還有事交待你們。』這老 
    妖乃是數十年前黑道罪魁惡首,武功之高,實不可測,當時即使在場幾人聯袂抵抗,恐 
    怕也難敵老妖,所以,唉!……」 
     
      吃了一驚,凌震宇脫口問道:「玄真道長就這樣獨自地走了回來?」 
     
      麥晉芬頷首道:「千手蜈蚣等玄真老雜毛走後,他一直是目不轉睛地望著被他扣著 
    腕脈的那翠裳絕色少女,滿臉浮動著淫邪的;笑意,好久,好久……」 
     
      「結果如何?」凌震宇問道。 
     
      換了口氣,麥晉芬才道:「足足有半個時辰,千手蜈蚣老妖,才旋目一掃,桀驁的 
    目光,望了一眼在場眾人,怪聲說道:「你們通通滾吧!——不過,今夜之事不可宣場 
    出去!如果爾等透露一點風聲,被我查悉,必要你們命喪幽冥,切記!』」 
     
      凌震宇順口道:「此人好高傲!」 
     
      銀拐婆婆麥晉芬道:「千手蜈蚣老妖言訖,又朝著那絕色少女,像是自語地,道: 
    「『嘿嘿,丫頭,我一生來,想你老一輩的想不到手,但你這小一輩的,卻逃不出我的 
    手掌心!嘿嘿——丫頭,除非你師父『金蓮夫人』,前來和你對換,不然你這俏丫頭, 
    就得跟我回崖,供我消享餘年吧!嘿嘿……」 
     
      這時,凌震宇心跳加速,熱血沸騰,他恨不得將千手蜈蚣手刃。 
     
      銀拐婆婆麥晉芬道:「笑聲中,千手蜈蚣伸右手中食二指,又點了翠裳絕色少女的 
    軟麻之穴,抄手抱起少女嬌軀,笑聲未止,只見老妖身形一晃,騰身躍上樹梢,一縷紅 
    影,消失昏黑的夜色之中。」 
     
      凌震宇轉語問道:「那對方二人呢?」 
     
      長歎一聲,麥晉芬道:「當老婆子展目一看,千丈遠處的雲華仙姑和星宿魔殷魄, 
    他二人早已溜之大吉了!」 
     
      昨夜所發生的事情,述說殆盡。這時,麥晉芬語音一頓,雙眼圓睜,望著凌震宇啞 
    聲緩緩問道:「小伙子,現在明白了嗎?」 
     
      凌震宇靜聽至此,一聞麥晉芬發問,展動一下星目,昂首相視,略一思索:「照前 
    輩所說,那以黃蜂毒針襲傷玄真道長的翠裳少女,現在究竟是敵還是友呢?」 
     
      忽然,凌震宇心中又暗道:「這樣說來,前夜棗林相遇天蠍幫駱家四霸時,那以笛 
    聲誘敵,以及施襲黃蜂毒針的人,也是這位翠裳少女嘍!」 
     
      想著,想著。 
     
      麥晉芬又輕嚷道:「小伙子!你在傻想什麼?」 
     
      於是,凌震宇忙將前夜棗林相遇天蠍幫之事,述說了一遍! 
     
      麥晉芬蠶眉一皺,微一沉思,啞聲嚷道:「那八成就是這翠裳少女!」 
     
      言談至此,二人沉默了起來! 
     
      俄頃,麥晉芬面泛喜悅之色,立道:「傻小子,懶黑虎的造化,的確不小!那苗疆 
    蠱母老姐姐,一生不收門徒,怎知,卻看中了這傻小子,硬要收他為徒!」 
     
      凌震宇聞言,這才恍然知悉,原來,苗疆蠱母碰到了麥晉芬等人! 
     
      「前輩,是否已知悉青城妙手的高足,扁兄之事?」 
     
      銀拐婆婆點了點頭,應道:「是的!苗疆蠱母曾和我等碰面,其中詳情盡知!她並 
    聲言,將懶黑虎這傻小子,調教數日,即將送回。而且還說道,將來要懶黑虎這傻小子 
    ,也助你這小伙子一臂之力呢!」 
     
      凌震宇恍然似地,突又星目一轉,說道:「前輩可知玉女神笛水芙蓉水姑娘之事? 
    」 
     
      「怎麼,那丫頭又到哪裡去了?」 
     
      銀拐婆婆麥晉芬情急地望著凌震宇,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凌震宇心中已知,麥晉芬等三人,對水芙蓉之事,一無所知。 
     
      當下,便自迅將接觸黑殺教中的金銀香主,及玉女神笛水芙蓉身負劍傷以後的事, 
    一一述說了一遍。 
     
      蠶眉一軒,麥晉芬滿面興奮,喜色盈然地嚷道:「你說什麼?水芙蓉那丫頭又被她 
    師父帶走啦?」 
     
      凌震宇點頭忙道:「但我只見到她的背影,那人身法之快,簡直……」 
     
      銀拐婆婆麥晉芬啞笑著,搶道:「簡直不可思議!是不是?——哈哈,如我老婆子 
    所料不差,水姑娘令師,即是那……當年一現武林,而又息隱已久的『火鳳凰』」 
     
      凌震宇忽見,銀拐婆婆麥晉芬一斂笑容,面顯淒然之色,隨即微蹙劍眉,滿懷疑困 
    地問道:「前輩,為何語頓,莫非還有何隱衷不成?」 
     
      麥晉芬聞言,知自愁現於色,突然一掃憂容,強自面泛喜悅道:「小伙子,我老婆 
    子有名的樂天派,哪裡有什麼隱衷可言!」 
     
      說著,一頓語音,翻眼望著凌震宇,啞笑道:「小伙子,這身白綢長衫,也就是那 
    老婆子送給你的吧?」 
     
      凌震宇面露笑容地道:「是的。」 
     
      「很好看!這三株青竹,孤傲不屈,與你那『追魂客』,簡直是不謀而合,老婆子 
    覺得很順眼!哈——小伙子,你現在已名副其實的,為你先父報仇!哈哈——」 
     
      老婆子說到這裡,竟瞪著銅鈴眼,望著凌震宇兀自地大笑著! 
     
      她這突來的滑稽面孔,直惹得凌震宇也忍受不住的,情不自禁地,朗笑起來。 
     
      「小伙子!現在你的打算如何?」 
     
      「等玄真道長傷癒,在下想先赴山西太行山,向那黑殺教教主黑妖狐老魔,索取血 
    債,一雪先父殺身之仇!以及……然後……」 
     
      銀拐婆婆麥晉芬一見凌震宇語鈍,嚷道:「以及什麼?然後如何?——」 
     
      「以及,那被她網羅至翼下的無常弔客,在下也要將此老魔斃於掌下。……然後… 
    …」 
     
      凌震宇又將話嚥住,星目一轉,面泛紅暈,繼續問道:「前輩,可知那千手蜈蚣盤 
    踞在何處?」 
     
      麥晉芬聞言啞笑道:「好小子,敢情是想救那位翠裳絕色的丫頭!——也罷,人家 
    還為你解過圍呢!對不對?」 
     
      凌震宇此時的面頰上,更是一片赭紅! 
     
      麥晉芬卻一斂笑顏,肅容凝言地道:「小伙子,你這片好心,乾脆我老婆子為那丫 
    頭領受算啦!那千手蜈蚣老妖可不是你現在能惹的……」 
     
      凌震宇一聞此言,那股仇恨冷酷的色彩,倏然浮現在他的臉上,眉宇,星目之中! 
     
      凌震宇昂首不服地,正欲憤聲相辯之際,麥晉芬忙自示意止言,雙目暴閃精光,仰 
    面徑朝破廟的正面,矮牆之外眺去! 
     
      凌震宇何等聰慧,電閃之間,已然會意,展目也自望去! 
     
      此時,正值午時,金黃色的陽光下——可以看見廟門之外,十丈處的幽徑上,人影 
    晃動,交互滯緩地,是有六七條彪形人影,藉著樹蔭之處,逕朝廟中而來。 
     
      嗖』!嗖! 
     
      頹廢圯塌的廟牆上,銀光一閃,一連躍上七條一襲銀盔護身,而戴一純銀鑄制而成 
    鬼面具的人。 
     
      凌震宇與麥晉芬,此時將身形早已隱至殿脊後坡。 
     
      凌震宇目光如炬,看清這突來裝扮怪異的七條彪形大漢,背後均是斜插著一柄奇長 
    的長劍,心下不禁十分詫異! 
     
      麥晉芬一瞥身旁伏脊的凌震宇,忙輕啞著聲音道:「小伙子,這七個銀盔人,就是 
    贛南自家堡『滿天星斗』白慶東老魔門下的『七星子』!——」 
     
      聞言,凌震宇微一頷首。 
     
      銀拐婆婆麥晉芬急速地,輕聲說道:「他們大概是為了爭奪秘圖而來……」 
     
      語意至此,來人飄身而下,輕落在正殿之前,各個均是雄赳氣昂,面具的眼洞之中 
    ,目光炯炯,的確威不可侵,氣勢凌人! 
     
      這也不過是眨眼間事,突來的銀甲人,旋目一掃四周,眼露異色,輕狂至極地,仰 
    面一陣朗笑! 
     
      「哈哈……」 
     
      笑聲未落,其中一位銀盔人,朝著正殿之內冷聲地喝道:「姓凌的小輩,白家堡『 
    七星』,奉堡主之命,前來恭迎你,趨堡一談!」 
     
      一聽此言,凌震宇已將懷中的那冊閻王帖掏出,趁麥晉芬正注視著殿前七人之際, 
    翻開閻王帖一視,繼又悄然藏回襟內。 
     
      然而,凌震宇看完閻王帖之際,滿臉立罩寒霜,殺機畢現,面頰,眉宇,嘴角,突 
    浮一層仇恨,殘毒,冷酷之色。 
     
      隨著,他輕蔑鄙視地一笑,未待來人言盡,劍眉倒豎,一聲長嘯,倏起身形,凌空 
    逾丈,半弧一旋,飄如煙絮般,晃眼落至七人面前八尺。 
     
      銀拐婆婆麥晉芬銜在凌震宇的身後,也自一聲暴喝,飄身殿前,守護在華繼陀助其 
    玄真道人,運功調息的小庶門前,以防不測。 
     
      「小輩,即是追魂客凌震宇嗎?哈哈……」 
     
      凌震宇面前七人皆是一串輕蔑的笑聲! 
     
      「住嘴,統統給我住嘴!——」 
     
      凌震宇立即怒喝一聲,仇恨之色立濃,冷笑著道:「少爺的確是追魂客凌震宇,你 
    們這些鼠輩的來歷,我已經明白,若是識相的,快滾回堡去,稟告那滿天星斗白慶東老 
    魔,說少爺十日後,三更時分,蒞堡向老魔索取一筆血債!」 
     
      凌震宇說罷,星目中,暴吐著兩道威凌刺人的寒芒,仇恨焚心地,盯著面前七個戴 
    著鬼面具的銀甲人。 
     
      緊接著,七個銀盔人,居中的—位,陰聲冷氣地,笑道:「小輩,你以為七星子, 
    就是這樣簡單,被你兩句話,就可打發的嗎?嘿嘿!」 
     
      怒焰熾燃的凌震宇,電目一閃,冷酷之意更濃,冷喝道:「你們想怎麼樣?」 
     
      七個銀盔人居中的那位又道:「嘿嘿!七星的『北斗劍陣』,想你小輩,尚未開過 
    眼界吧?嘿嘿……」 
     
      凌震宇輕蔑地一叱,應道:「好吧,少爺就看看你們的北斗劍陣,有什麼過人的能 
    耐!」 
     
      「哈哈!」那居中之人,大笑一聲,立喝道:「展!」 
     
      分明這是北斗劍陣中的訣語,「展」字一出,金芒突閃,嗖地一聲,七人揚手之處 
    ,長劍已然在握,陽光下,銀光刺目。 
     
      銀盔人身形一閃,立布劍陣,身法之速,直使凌震宇暗吃一驚! 
     
      一旁凝立的銀拐婆婆麥晉芬,見此情形,雙睛一閃驚芒,脫口暴嚷著:「小伙子, 
    留神!」 
     
      麥晉芬警言甫落,凌震宇被困在勺形劍陣之中,電目一掃七人,凝神已待,運功已 
    妥! 
     
      他氣充週身,猶如滿弦之箭,隨時可發。 
     
      雙方對峙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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