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過,阿善姑姑今日穿的倒是明艷亮堂了許多。」花沉沉仔細打量了一眼阿善今日的著裝,不由得讚歎道。
阿善用著看白癡的眼光睇著花沉沉,「你眼睛沒毛病吧?」她每天穿來穿去都是那幾件黑裙,她到底是哪裡看出來明艷亮堂了許多的。
花沉沉眼角含笑的看著她,也懶得同她爭執下去。
「花沉沉,我昨日去了硯華寺。」
冗長的安靜,殿外的天色一點點的明亮起來,花沉沉歪頭看她,笑道:「所以?」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去哪裡嗎?」
「我大概猜得到。」花沉沉又拿起一本折子。
「哦?我在那裡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你也認識,不如你猜猜看他是誰。」
「司馬清隱。」花沉沉倚在椅子裡,似笑非笑道。
阿善挑眉,聽不出情緒的說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
花沉沉不由得彎唇一笑,「姑姑是不是想說,我隱瞞了你不少?」
阿善也笑,只是那笑意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你們人間有句話,叫做只有死人才會永遠的保守秘密,看來陛下很有做死人的覺悟。」
「姑姑,你的好奇心委實太重。」
「不巧,那是我僅剩不多的優點。」
「這還真是不怎麼讓人喜歡的優點。」花沉沉坐在書桌後,握著折子望著她苦笑。
阿善坐在那裡,望著明燭搖曳下花沉沉那張半隱半現的臉,「作為一個合格的看客,對故事的來龍去脈和前因後果,自然是要摸個一清二楚,如此,看戲才足夠盡興。」
「若是這場戲,並沒有姑姑期待的那樣好看呢。」花沉沉似是歎了口氣,眸光裡藏著稀薄的笑意,「姑姑應該活了很久了吧,這世間的故事再精彩紛呈,姑姑心裡也只會膩了,我並不覺得,姑姑會對我的故事感興趣。」
「我確實對你的故事不感興趣。」阿善嫌棄的撇撇嘴,看向花沉沉的眼睛裡卻流露出精光,「可我對你的命感興趣啊,你早點死了,我也好早點離開,之所以如此熱衷的搞清楚一切,不過是希望你的事快點結束,畢竟,萬一哪天我心情不好直接勾了你的命,你也無可奈何不是麼。」
這淡淡的譏諷和威脅花沉沉豈會聽不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才唯有苦笑。
「陛下,時...」一名婢女走了進來,微微福身似是要說什麼,結果在看到大搖大擺坐在椅子上的阿善時驚得呆在原地。
她作為花沉沉的貼身婢女,一直在外殿候著,若是有人進來,她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完全沒有看到有人進來過,那這個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花沉沉此刻已經收起了那份閒散與慵懶,目光清幽的看向那名嚇得不輕的婢女,「不必驚慌,阿善姑姑是朕的國師,日後見到國師不可魯莽。」
阿善看著花沉沉不可置否的微微挑眉。
「是,奴婢遵命。」那名婢女驚疑不定的說道。
然後又道:「陛下,時辰不早了,荀公子方纔已經出了皇宮迎接公主了,司馬大人他們已經在崇德殿等候陛下。」
花沉沉微微頷首,那名婢女便退下了。
「你這宮裡的婢女,看來似乎都不怎麼喜歡荀晚。」
花沉沉一怔,有些不解的笑道:「姑姑何出此言?」
「身為皇帝的皇夫,身份自是尊貴無比,可她們都喊你的皇夫為荀公子,莫不成,這是陛下允許的?」阿善道。
窗外的天逐漸透亮,泛著霞色和魚肚白的天穹看上去格外壯闊,花沉沉起身走向窗欞,聞言只是勾唇一笑,說不出的美艷嫵媚,「這是阿荀的意思,他不喜歡那樣的稱呼。」
「你可真是慣著他。」阿善不冷不熱的說道。
花沉沉嬌艷的紅唇一揚,「葉公子看上去也是十分的慣著姑姑呢。」
「花沉沉,你要是立刻想死就直說。」陰惻惻的語氣配上那張陰惻惻的臉,怎麼看都讓人心底發寒。
花沉沉抬手輕掩唇邊,小小的打了個呵欠,而後朝阿善揮了揮手,「走吧,帶你去看戲。」
兩個人到了崇德殿時,珵國的大小官員都已經聚齊了,當然,除了那位已經重新投胎的尚書大人。
「參見陛下,陛下萬安。」嘩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花沉沉徑直走過眾人,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大臣,面不改色的走到崇德殿上面的龍椅上坐下,阿善饒有興致的站在花沉沉身邊,有趣的看著底下的人五顏六色的臉色。
「眾位卿家,平身吧。」花沉沉不輕不重的說道。
「謝陛下。」所有人恭敬的回道,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其實,今日他們本不必前來,畢竟不是他們的女帝陛下娶夫,他們實際上也是打算不來的,特別是那些書香傳世的大家族,覺得花沉沉的做法委實丟盡了珵國顏面,心裡正是怒氣未消,又豈肯來參加一個皇夫娶公主的婚禮。
不過,這些人即便是再生氣,也抵不過皇命難違四個字。
她花沉沉的皇夫娶妻,誰敢不來,她就敢抄了誰的家。
所以,哪怕今日到場的大臣心裡都是怒氣衝天,面上一個個卻笑的燦爛無比,嘴裡好聽的話更是說的一個比一個溜。
「陛下,這位姑娘是?」一直沉默站在眾位大臣之首的司馬清隱突然拱手朝花沉沉問道,眾人趕忙都停了下來,順著司馬清隱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個站在花沉沉身邊的女人。
起初他們以為是花沉沉的婢女,可是現在仔細看來,那名女子無論穿著容貌還是氣度,很顯然並不是一個婢女能夠相提並論的。
花沉沉含笑的看了一眼微擰眉頭的司馬清隱,眸光流轉間熠熠生輝,「這位是阿善姑姑,阿善姑姑從今天開始便是朕的國師,諸位日後見到了國師,如同見朕。」
此話一出,大殿上的眾人臉色又是狠狠一變。
司馬清隱微抿著唇,目光複雜難測的看向面無表情的阿善,眼底的波動和探究那般明顯。
很顯然,司馬丞相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國師,心裡還是存了極大的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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