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善覺得,她找到了花沉沉這句話的關鍵,對於生平最愛沒事找事的阿善姑姑來說,讓自己不無聊的辦法就是找別人的麻煩。
於是她目光盯住花沉沉,嘴角一咧,「花沉沉,你皇夫同你成親時估計沒喝酒吧。」
花沉沉看了他一眼,眼眸清澈而無溫。
她更加幸災樂禍起來,「你瞪我也沒用,是你皇夫不待見你才一杯酒都不願意喝,你現在還替他說話,這世間女子,無論是高高在上還是低入塵埃,都這般軟弱。」
「阿善!」葉迦言聲音淡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阿善臉色一沉,正要發火,倒是花沉沉笑著揮了揮手,「沒事,阿善說的在理,葉公子不必動怒。」
葉公子朝花沉沉拱手,「阿善心直口快,失禮了。」
花沉沉笑呵呵的擺擺手,絲毫沒有將阿善方纔的話放在心上。
此刻的三個人都忘了下面的眾人,司馬清隱端著酒杯皺著眉頭看著坐在上面自言自語笑盈盈的花沉沉,被諸位大臣圍住的荀晚也目光淡淡的看著主座。
最後,日頭西沉,夕陽的霞色霸道的鋪滿蒼穹,崇德殿的酒宴便到了散場的時刻。
雖是婚禮,可這樣的場合,所有人都不會想著去鬧洞房。
一是不合禮數,二是沒有心情。
所以當花沉沉說可以各自回家時,那些大臣們心裡紛紛的鬆了口氣,參加這樣的婚禮,簡直比上了斷頭台還難受。
憋了一肚子的火不說,還沒辦法發洩出來。
花沉沉一個人也喝了不少,此時臉頰酡紅眼眸迷離,她看著大殿裡沒有走的兩個人,勉強站穩有些奇怪的笑道:「阿荀,今日是你的洞房花燭夜,你怎麼還不去蓮若公主那裡?」
而後又轉過視線看向坐在位置上沒有動作的司馬清隱,問道:「時候不早了,丞相不回去嗎?」
荀晚沒有說話,司馬清隱慢慢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朝花沉沉行禮道:「陛下,微臣有些政事要同陛下商討。」
花沉沉有些頭疼的捂著腦袋,聞言吃力的搖搖頭,說道:「還是明天早朝時再說吧,我現在有些頭疼,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
司馬清隱今晚格外的堅持,「陛下,微臣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若是明日早朝再說,只怕晚了。」
花沉沉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她看向下方的兩個人,覺得自己腦袋更疼了,有些無奈的歎口氣,「清隱,先回去吧,今晚...暫且不討論國事。」
司馬清隱微微抿唇,神情看不出喜樂,只是定定的看著花沉沉。
良久,荀晚的聲音淡淡響起,透著夜裡寒涼的霧氣,「司馬大人,請。」
司馬清隱側眸看著對自己做出手勢的荀晚,兩個人的視線都是冰冷而淡漠,司馬清隱朝花沉沉告辭,轉身離開了大殿。
荀晚沒有離開,他轉過身朝花沉沉走來,葉迦言看了一眼酒勁上來的花沉沉,對著阿善使了個眼色,阿善癟癟嘴,也不管那兩個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崇德殿。
荀晚目光沉冽的看著阿善走遠。
「阿荀...」花沉沉站不住,已經重新坐了下去,撐著昏沉沉的腦袋望著他。
荀晚轉過頭,一步步沿著殿階朝花沉沉走來,許是真的醉了,花沉沉咧著嘴很開心的笑了起來,朝他伸出手,「阿荀,抱。」
她的雙頰緋紅,眼眸迷離的似蒙了一層霧氣,白皙的肌膚透著誘人的紅潤,似雪山晶瑩剔透的雪,泛著晶潤而美好的光澤。
「陛下,你喝醉了,我讓婢女來扶你回去休息。」荀晚在她面前半蹲,目光與她平視,溫和的說道。
花沉沉喝多了,腦袋比平時慢了許多,她望著荀晚,眼神呆呆的,荀晚也看著她,良久,才歎口氣,正要扶她起身,卻聽見花沉沉低喃的開了口。
「阿荀,你穿紅衣真好看。」
荀晚的手一頓,繼而若無其事的將她扶起,「陛下喝醉了。」
「嗯,醉了。」她十分乖巧的點頭,身子大半癱軟在他身上,頭靠在他的肩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阿荀,你抱我回去吧,我不想走路。」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賴在他懷裡撒嬌道。
鼻間全是她身上濃濃的酒氣,也不知道她今天喝了多少,眼見她醉的越來越厲害,他只有一把將她抱起,轉身出了崇德殿。
花沉沉靠在他的胸膛,精緻艷麗的面容帶著三分媚態,出了大殿,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寒涼的空氣拂面而來,她微微睜開了眼眸,胳膊依舊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唔,將我送到勤政殿門口吧,我自己可以回去,你還是快些回去陪公主吧。」
他們的身後,沉默的跟著一群婢女。
荀晚沒有說話,只是步伐沉穩而緩慢的朝前走去。
花沉沉低著腦袋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他說話,忍不住抬頭看他,費力的睜大了迷醉的雙眼,她有些含糊的說道:「阿荀,你要好好待公主,別冷落了她,她一個人嫁到珵國,也不容易。」
荀晚低頭看她,那雙眸子比暗夜的星辰還要耀眼,亦深邃的讓人不自禁的深陷。
「我知道。」
花沉沉見他應允,貌似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我的阿荀這麼好,公主一定會喜歡的。」
荀晚停了步子,他低下頭看著她,眸子裡染著認真而堅定的神色,「陛下對荀晚的好,荀晚沒齒難忘。」
花沉沉雖是喝醉了,但聽見他誇自己,忍不住笑瞇瞇的抬手摸了摸他光潔如玉的臉,「是啊,我最疼你嘛。」
荀晚提步,繼續朝前走去。
「阿荀,喝酒傷身,以後別喝了。」
「嗯。」
「已經寒冬了,快下雪了吧。」
「快了。」
「珵國的雪景很好看,等下雪了,阿荀你要帶著公主好好看看,公主來自南邊,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雪呢。」
「嗯。」
「阿荀...」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忽地低聲輕輕喚道。
荀晚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有幾名掌燈的婢女小心的為兩個人在前面探路,崇德殿到勤政殿有很長的一段路,他走的不快,此刻也僅僅走了一半。
「陛下要說什麼?」荀晚淡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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