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阿善坐在院子裡的樹上,雙腳晃蕩在空中,一手抵著樹幹撐著腦袋,雙眸失神的看著院子外的夕陽。
「你在看什麼?」興高采烈的女聲。
「看夕陽啊,唉~」有氣無力的聲音。
蔚苒苒三兩下爬到她身邊坐下,也學著她的樣子撐住腦袋看天,「這夕陽每天都是一樣的,有什麼好看的啊。」
「你懂什麼,今天的夕陽,和我前天看到的夕陽,隔了十五年呢,唉~」阿善喃喃,一臉的生無可戀。
她到現在都搞不明白,她和葉迦言怎麼到了這裡,又要怎麼離開。
最可氣的是,那傢伙好巧不巧的現在傻了!
什麼東西都問不出來,她簡直要抓瞎。
「瓜子你是不是生病了?好端端的說什麼傻話呢。」蔚苒苒在旁邊笑嘻嘻的看著她,伸手要去摸她的額頭。
瓜子你大爺!
阿善扭頭,躲開那只髒髒的小手,瞪向身側那雙湛亮的眼眸,「蔚...撿撿!姑娘家的誰讓你爬樹了!」
這棵樹比他們的小院還要高一點,她原本就坐在樹幹上,離地面還有好大一截,她一不留神這丫頭就爬了上來。
「爬樹又不是什麼厲害的本領,我很早就會了啊。」蔚苒苒膽子大,衝她咧嘴笑,「我是在乞丐窩裡長大的,小時候為了討口飯吃什麼都做,有時候搶了別人的東西,我就拚命往樹上跑,哈哈哈,他們都跑不過我呢。」
「你為什麼要搶別人的?」阿善瞪她,精緻的眉眼覆了一層緋麗的煙霞。
蔚苒苒看著美色呆了呆,她吞了口口水,神情極其誇張的說道:「要是不搶他們的,我就要餓死啦!」
「你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並非一定要搶別人的。」阿善扭頭,繼續去看她的夕陽。
蔚苒苒鼓了鼓嘴,有些洩氣的說道:「可我還是個小孩子呢,都沒多少力氣。」
「都是借口。」阿善哼了一聲,懶得看她,道:「滾下去,不要打擾我思考人生。」
「嘻嘻,不要嘛,我們一起思考人生啊。」小丫頭人沒有多大,臉皮倒是奇厚,親熱的往阿善身邊蹭了蹭。
「我說你這...抓住我的手!」
阿善怒意沖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扭來扭去的小丫頭忽地身子一歪從樹上摔了下去,她心中一驚,趕忙伸出自己的胳膊去拉她。
蔚苒苒也嚇了一跳,小胳膊慌裡慌張的亂舞著,摔下去的瞬間一把扯住阿善的胳膊,阿善一個措手不及,被她拉著往地上摔去。
「阿善。」
一道青影掠過,葉迦言接住她,嚇得俊臉都白了。
他甫一進門,便看見從半空中摔下來的一大一小,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不受控制的朝她奔了過來。
阿善懷裡抱著蔚苒苒,她一把放開小丫頭,衝她吼道:「不知道那裡多危險是吧!我應該讓你直接摔下來長長記性。」
「瓜子,我錯了。」蔚苒苒也嚇了一跳,煞白著臉小心翼翼的扯著阿善的袖子說道。
「你...」
「這是在做什麼?又吵架了?」蔚漾白帶著一個書卷氣極重的小公子走進來,一臉驚奇的瞅著三個人。
阿善的話被他打斷,朝天翻了個大白眼,甩甩手轉身就要進屋,卻在甩手之際,身子忽地一僵。
「怎麼了?」葉迦言一直看著她,此刻見她面露錯愕,立刻擔心起來。
阿善張了張嘴,忽地拉起葉迦言三兩下衝進屋內。
留下蔚漾白蔚苒苒和那個小公子三個人面面相覷。
進了屋,阿善白著臉,對葉迦言吩咐道:「趕緊關門,別讓外面的人進來。」
葉迦言依言,走過去反鎖了門。
蔚漾白漂亮的眉頭微微一皺,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沒有說話,倒是他身旁的小公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庭之,你這新招的家丁倒是很有趣。」他說著,目光在門上轉了轉,又看了眼蔚苒苒。
蔚苒苒動作靈活的蹦達到了阿善房間的門前,小丫頭縮著身子,緊緊的貼著大門,光明正大的偷聽。
蔚漾白瞇眼,如玉的面容露出狐狸般的奸笑,拉著小公子也湊過去偷聽。
「你們...」小公子慌張的看著兩個人。
「噓!」小丫頭把手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手勢,一邊還不滿的瞪了小公子一眼。
「這樣偷聽不好,有失君子風範~」小公子的聲音越說越小。
另外兩個人裝作沒聽見。
最後,三個小傢伙動作一致的趴在門邊,豎著耳朵聽裡面的聲音。
「他娘的,我疼!」
嗯,這粗魯的聲音一聽就是瓜子的,蔚漾白點點頭,繼續偷聽。
「那我輕一點。」
嘿嘿,這溫柔的聲音是紅袖的,蔚苒苒捂嘴笑。
「我一定是在做夢。」
瓜子歎氣。
「別怕,有我在。」
紅袖在安慰瓜子。
「怕你大爺,老娘只是覺得疼,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快一點!」
瓜子發火了,夾帶著細細的急促呼吸。
「好,我快一點,你忍著。」
紅袖低笑的聲音。
「嘶!疼!葉迦言你滾開!」
趴在外面的三個小人兒面面相覷,聽不懂。
「他們在幹什麼?」小公子指了指屋子裡,小聲而不解的問道。
蔚漾白漆黑的眼珠子直轉,半晌,忽地嘿嘿笑起來,再轉身一看,蔚苒苒正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食指,然後踮起腳就要去戳窗戶紙。
這個臭丫頭!
蔚漾白趕緊拉住她,捂著她的嘴拖著往外走。
這煞風景的傻丫頭,怎麼比他的臉皮還厚!
三個人拉拉扯扯的總算走遠了,隔了好遠還能聽見蔚苒苒的聲音,卻不太能聽得清說了什麼。
葉迦言打開屋子的門,抬眼瞧了瞧黑下去的天色,隱隱有些星子已經冒出來。
「阿善,你坐著,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阿善大喇喇的躺著椅子上,脫臼的胳膊已經被接了回去,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坐在那裡,一臉悲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她和葉迦言回到了十五年前,葉迦言變傻了,她的靈力修為也在剛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才掉下樹的一瞬間,若不是她的靈力無緣無故的消失,她不可能跟著那丫頭一起摔下來。
腦袋歪了歪,她便瞧見葉迦言默不作聲的出了門,她歎了口氣,繼續望著屋頂發呆。
還是接受不了啊,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了。
她試著用指尖凝聚靈力,試了半天,卻連靈力的影子都使不出來。
「阿善,阿善...」
忽地,一道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阿善『噌』的坐起來。
「誰?!」
「是我啊,阿善姑姑,我是青闌。」那道微不可聞的聲音繼續在耳邊嗡嗡。
「青青!」阿善猛地站起來,目光在房間裡四處亂掃,「給我滾出來,躲躲藏藏的像什麼樣!」
「我沒躲啊,阿善,我在這裡。」一道委屈可憐的聲音在阿善的左耳附近響起,帶起嗡嗡的風聲。
阿善側過頭,一眼便瞧見了那只螟蟲。
「你被打回原形了?」阿善瞪著那綠豆大小的蟲子,伸出手,捏住。
「哎喲,姑奶奶你輕點,我才不是蟲子。我好不容易才藉著螟蟲進來找你,別掐啦,掐死了誰告訴你怎麼出去。」冥王大呼小叫的聲音從小小的螟蟲身上發出來,帶著些許的氣急敗壞。
「這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那塊冥王箭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回到十五年前?還有,葉迦言怎麼變成了傻子?我的靈力也不見了?那...」
「啊,阿善你慢點說,這麼多問題我要怎麼記得住,還有啊,我藉著這個螟蟲鑽進來支撐不了多久的,時間緊迫,你先別說話,聽我把話說完。」冥王的聲音比她還急,像是火燒屁股一樣。
「阿善,你們之所以被冥王箭帶回了十五年前的域陽城,是因為冥王箭通六界靈域,可以貫穿過去和未來,當然,也接連虛幻和現實,總之,一句話,這是冥王箭自己做出的選擇,與我無關!」
阿善咬牙,想把冥王拎過來揍一頓。
「有本事你站到我面前來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阿善盯著那只螟蟲,眼神犀利。
「阿善,你們那裡的日子與我這邊不一致,你們現在在哪一年?」冥王無視她的警告,劈頭就問。
阿善憋著氣,*的說道:「承新二十二年。」
「哦,那就是蔚苒苒六歲那年,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冥王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阿善,這兩日我會想辦法送你們回到承新三十七年,那一年很重要,你必須在那裡找到長明燈,然後把它帶回來。」
「你這段毫無頭緒的話說的誰能聽得懂?」阿善冷冷的笑著,捏著小小的螟蟲,「快點想辦法讓我們回去。老娘不想在這裡待著伺候別人。」
冥王又氣又惱的聲音頓時通過螟蟲傳來,卻不像是對阿善說的。
「你看,我就說我根本說不清楚吧,還是你直接跟她說吧,都這個時候了有什麼不能說的,要是失...」
說到這裡,話說了一半,阿善手裡捏著的那個小螟蟲,剎然間化成了灰。
他!娘!的!
她一肚子的疑惑還沒有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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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說的這兩日大概是一個委婉的說辭。
這兩日其實可以引申為這兩個禮拜、這兩個月、這兩年等等...
阿善蹲在一方水池面前,手裡捏著一截樹枝在攪水,波紋起伏的水裡倒映出一張憤怒的幾近扭曲的臉。
已經過去了五六天,她還是在這個鬼地方待著,青闌那傢伙分明是在耍她!
「瓜子!瓜子?瓜子死哪去啦?」不遠處傳來扯著嗓子的大吼。
『卡嚓』——
手裡那根樹枝斷成了兩截。
阿善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走到槐蔭碧柳的大樹下,「幹嘛!?」
「瓜子呀!」蔚漾白笑的唇紅齒白,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椅,「坐下坐下,快點坐下陪我下棋。」
「自己下,我不會。」阿善走到椅子上坐下,靠著大樹瞇眼打盹。
蔚漾白笑的賊兮兮的,嗤了一聲,「誰讓你下棋了,我是讓你坐在這裡,你在這裡坐著,紅袖他只管看你,肯定沒心思贏我。」
阿善:「......」
說到這裡蔚漾白就來氣,他堂堂蔚家大少爺,下棋竟然下不過一個傻子!
三局三輸,他卯足了心思鬥棋,對面的人卻好像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狀態,那飄忽的眼神一直往瓜子那邊打轉。
可即便這樣,他竟然還是輸了。
簡直是沒天理。
「阿善。」葉迦言執著白棋,望著阿善溫溫的笑開,「看不見你,我心裡總是不安心。」
阿善:「......」
「你現在傻成這樣,我也很鬧心。」阿善白他一眼。
蔚漾白笑的最開心,他瞄了眼臉色不虞的阿善,對著剛進院子的蔚苒苒招了招手,「臭丫頭,爺餓了,要吃水晶梅花包,快點去廚房給爺拿吃的。」
蔚苒苒衝他扮鬼臉,扒著下眼瞼對他嬉皮笑臉,學著他吊兒郎當的語氣,「爺就不給你拿,爺要去唸書了。」
自從蔚漾白將她帶回蔚府,蔚家老爺甫一見到很喜歡這個古靈精怪又嘴甜的小丫頭,知道她以前沒上過學後,特地給她找了個私塾先生教她唸書,每天三個時辰,沒有蔚老爺的准許,連蔚漾白都不可以使喚她。
「呀~你個臭丫頭,爺才是你的正經主子知不知道?那老頭子有爺對你好?還有沒有規矩了?快點去。」蔚漾白往棋盤上丟下一子,頭也不抬的說道。
蔚苒苒哼了哼,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個圈,而後嘴角一揚,又笑嘻嘻的轉身出去朝廚房去了。
蔚漾白埋頭專注看著棋盤,眉頭越擰越緊,眼瞅著這一局他又要慘敗收場了。
正焦頭爛額之際,視線不經意落到閉眸休憩的阿善臉上,忽地靈光一現。
葉迦言看著棋局,一縷髮絲垂落眼前,隨著清風微微而蕩,眉眼溫潤若泉澗幽蘭,那執棋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脈絡清晰,正欲將白棋落在中間那顆黑棋的下面。
蔚漾白趕緊開了口,嗓門極亮,「啊~瓜子這水嫩嫩的肌膚吹彈可破,比這江南美人的雪肌還要美上三分吶,當真是天生麗質傾國傾城,紅袖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覺得我說得對,棋就落在上面,覺得錯,棋就落到下面那個位置。」
葉迦言眨了眨眼,抬眸凝視了阿善一眼,然後,低頭看棋盤,默默的伸出手,將白棋落在了黑棋上面的位置。
蔚漾白頓時眉眼一彎,笑的合不攏嘴,趕緊在白棋旁邊又落下一子。
阿善睜開了眼,深感無力的看向一大一小兩人。
葉迦言再次舉起一枚棋子。
正欲落下,蔚漾白忙道:「瓜子不僅生得比女子要美,連身段也比尋常女子纖細柔美許多,細腰若柳,翩躚如蝶,一顰一笑皆動人,舉手投足顯風韻。你若是落子在這裡,就是同意我的看法了。」他指著棋盤上的一個位置昂赳赳的說道。
葉迦言看了阿善一瞬,果斷落子。
正是蔚漾白指著的那個位置。
「你們...」她看不下去了。
「你別說話,豎著耳朵好好聽著就行,爺我可是從來沒有如此盛情誇讚一個人,就當做好事了。」蔚漾白興高采烈的看著棋盤,揮手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阿善:「......」
她覺得蔚漾白比冥王那廝更加欠收拾。
如此一來二去,蔚漾白蔚小魔王成功的反敗為勝,喜滋滋的看著勝利的棋盤,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蔚苒苒一手拿著一個梅花包邊走邊吃的挪過來,無視蔚漾白要殺人的目光,好奇的瞅了眼棋盤,「這一堆黑白石頭是做什麼用的?」
「呀!臭丫頭,誰准你吃我的東西了?你給爺吐出來。」蔚漾白從石凳上跳起來,指著蔚苒苒的鼻子怒道。
「我吐出來了你又不吃,多浪費,還是別吐了。」蔚苒苒一邊往嘴裡塞包子,一邊笑嘻嘻的看著阿善和葉迦言,「瓜子紅袖,我們晚上出去玩吧,今晚是域陽城三年一期的仙女節呢。」
「仙女節?」阿善不感興趣的擺擺手,「我最煩仙人,不去。」
葉迦言點頭,「阿善不去,我就不去。」
「爺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今晚是仙女節,爺已經包下春秋閣的二樓打算好好吃喝一頓呢。」說起這個,蔚漾白頓時將水晶梅花包忘在腦後。
包子哪裡有燒雞好吃!
蔚苒苒眼睛亮了,抓著包子對著蔚漾白一個勁的點頭。
「蔚漾白,我也想吃燒雞。」
「幹嘛!偷吃我的梅花包還想吃爺的燒雞,你想得美。」蔚大爺仰著鼻孔氣哼哼的說道。
蔚苒苒仰著腦袋,眼神很亮,「你一個人吃不完。」
「吃不完爺兜著,要你管。」蔚漾白瞪她。
蔚苒苒看著欠揍的蔚漾白,十分實誠的望著他道:「爺爺說得對,蔚漾白就是個小兔崽子。」
蔚漾白:「......」
「你有爺爺?你不是小乞丐嗎?」阿善奇怪的瞅他一眼。
「那是少爺我的爺爺!你個臭不要臉的小乞丐別亂認爺爺。」
蔚漾白齜牙咧嘴的看著她,露出凶巴巴的神情,「老頭子真是越老越糊塗,你這個髒兮兮的臭丫頭有什麼好的,竟然什麼都和你說。」
蔚苒苒咧嘴笑,得意洋洋的看著蔚漾白,「你的爺爺就是我的爺爺啊,爺爺說了,他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成天給他惹事,還不好好讀書,他現在看見你就煩,爺爺還說要收我做義女呢,哼。」
「他敢!」蔚漾白被刺激的像炸了毛的貓,擼起袖子就往外衝,「老頭子真的是瘋了,瘋了瘋了,爺才不要認一個小乞丐做妹妹,那誰,臭丫頭,老頭子在哪?」
衝到門口的蔚漾白猛地頓住,回過頭凶巴巴的瞪著蔚苒苒。
蔚苒苒翻白眼,「那是你爺爺啊,他在哪你不知道嗎?」
阿善沉默的看著吵吵鬧鬧走遠的兩個人,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綠樹紅花的掩映間,她仍舊沒動。
恰時,涼風起,春意深濃,一隻手撫上她的眉間,耳邊傳來清冽爾雅的聲音,「阿善,為什麼皺眉?」
阿善拍掉那隻手,轉過頭很是不解的望著葉迦言,「這幾日住在這裡,你覺得蔚漾白和蔚苒苒性格如何?」
葉迦言想了想,道:「兩個小魔王。」
阿善:「......」
「調皮鬧騰,但心地不壞。」葉迦言立馬又補充一句。
阿善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這就對了,可是太奇怪了。」
「奇怪什麼?」葉迦言笑著問她,專注而認真。
「我認識的蔚漾白不是這樣的,蔚苒苒也沒有這樣活潑開朗,總之,你這傻子是不會明白的。」阿善擰著眉說著,順便瞪了葉迦言一眼。
「阿善,我不傻。」葉迦言眨眨眼,輕輕拉住她的手。
「你為什麼老是要拉著我?」阿善不爽,瞪他。
葉迦言笑,「庭之告訴我,拉手可以增進感情,心情也會變好,阿善心裡有沒有覺得很開心?」
她不開心,她現在只想把蔚漾白抓過來抽一頓。
「葉迦言,你傻了以後我還是挺難過的,真的,我想罵人都找不到合適的人,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吧,罵一個傻子太沒意思了。」阿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葉迦言低頭看著她略顯深沉的眉眼,有些遲疑的開了口,「阿善,喜歡罵我?」
阿善忖了忖,對視,「這是你的殊榮,我只罵你。」
才怪,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逮到誰都罵,罵不過就打,打不過就繼續罵,反正她無所畏懼。
可惜他現在傻了,跟他說這些也是白費。
葉迦言笑了起來,春風化雨般的柔和沁人。
他低下頭,含情脈脈的望向阿善,再次緊緊握住阿善的手,「阿善果然只喜歡我,庭之說了,喜歡一個人才會罵他,阿善喜歡我,我很高興。」
阿善:「......」
她發現,跟一個傻子說話,比跟人打一架還累。
「滾遠點!」忍無可忍的阿善怒吼道:「蔚漾白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他懂什麼,你這傻子!」
「庭之說醉香樓裡的女子都這樣,一邊罵著對方死鬼一邊笑嘻嘻的將人拉進了房間,還鎖上了房門,有時候那些女子還會因為搶一個男人而打起來,那一定是喜歡極了,阿善,你去哪裡?」
「老娘要去找蔚漾白算賬!」他娘的都告訴了葉迦言一些什麼東西,那個小兔崽子!
阿善仰頭怒吼的聲音,將走進袖樓的小人兒嚇了一跳。
正是那位書卷氣深濃的小公子。
「庭之出去了?」他問道。
阿善頓步,餘怒未消,「你是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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