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祝義千里大追蹤】
中年人思忖片刻之後,沉聲道:「錢泰是何長相?」
「他約有三十三歲,長得白白淨淨的,很討女人喜歡!」
「有何特徵?」
「這……他的右嘴角有一顆黑痣,痣上還有兩根毛!」
祝義暗怔道:「哇操!會是他嗎?會是那位誘拐婦人到廟中偷情,結果被我拾
到小袋之人嗎?」
他立即想起那三個金元寶及兩瓶藥和那包追魂沙。
他恍然大悟的暗道:「哇操!果真是他,他原來是獨孤舫的弟子呀!怪不得他
會有獨孤舫的獨門藥物!」
立聽中年人間道:「你們上回劫走的黃金放在何處了?」
「劫黃金,沒有呀!」
「用刑!」
「真的沒有啦!我發誓,我發誓!」
「你當真沒瞧見那些黃金?」
「真的啦!我瞧見了,我不會拿出來花呀!」
「你從未瞧過數大箱黃金嗎?」
「真的啦!」
「你怎會和華賢江,錢泰湊在一起?」
「十年前,我有一次和別人打架,正打得難分難解之際,華賢江出面替我打敗
那人,我就拜他為師啦!」
「那人是誰?」
「遼北一狼齊天高!」
「怪不得齊天高會失蹤,你如何認識錢泰的?」
「八年前,他在偷女人之時,被人圍攻,是師父救了他!」
「原來如此,你們平日住在何處?」
「不一定,到處住!」
「你為何到此地?」
「師父要我找祝義!」
「他為何要找祝義?」
「不知道,我也要找這個臭小子,他上回在九畹溪趁我不小心之時,把我劈得
吐血,我非報仇不可!」
「九畹溪畔那兩名少女原來是被你害死的呀!」
「不是,不是,她們很三八,我就找四個男人陪她們,大人,你不知道那情景
多好看!實在真棒!」
「住口!你逼迫四名男人將兩名少女蹂躪至死,罪大惡極,用刑!」
此人曾與小春及小秋有過一腿,此時越想越氣,因此,他立即命令青衣人再度
以細針戳挑熊新的腳趾甲。
「哎喲,疼死我了,我招,我招!」
「說!」
「華賢扛要去岳陽瞧徐萬財府!」
「他想劫徐府?」
「是的!」
「何時下手?」
「不知道,他會隨時通知我,所以,你們該放了我!」
「休想,你難逃死罪!」
「不行,我不能死!」
「由不得你!」
「不行,我若不揍祝義一頓,我死不瞑目!」
「你為何如此恨祝義?」
「若非他破了我的金剛體,你們這些爛網哪能困住我?」說著,身子突然似蝦
子般向上跳去。
『叭……』聲中,網外的繩索紛紛斷落。
只見他的四肢一蹬,細網立即被蹬破。
青衣人緊張地立即抽劍砍去。
熊新身子一翻,立即翻向車尾。
旅客們嚇得紛紛躲入椅背後。
祝義卻凝坐不動。
『叭……』聲中,熊新的背部及腰部先後被劍砍上,他『哎喲!』連叫,卻順
勢落向車尾。
他扯下細網,立即掃向通道中的青衣人。
青衣人剛退,他突然抓住祝義的頸項喝道:「站住!你們若再過來,我就把他
的脖子扭斷!」
中年人冷冷道:「上!」
青衣人便持劍緩步逼來。
祝義平靜地道:「你的腳指流血啦!」
熊新低頭一瞧,立即驚呼道:「血!啊,我流血了,我死定了,我完了,嗚嗚
,我流血了,我死定了!」
他立即鬆手趴地大哭。
祝義立即默默地望著熊新。
倏見熊新吼道:「大家一起死吧!」
立見他爬起身疾撲而去。
他的雙臂再度疾倫猛掃了。
當場有兩名中年人撞破車窗墜落車外。
中年人立即探窗喝道:「停車!重犯逃脫啦!」
六輛同心車迅即停在路邊。
百餘名青衣人迅即持劍下車。
熊新似瘋虎般邊走邊掄臂疾掃,沒多久,中年人及八名青衣人已經被逼得先行
躍立於路側。
熊新吼句:「王八蛋!」立即追了下去。
沒多久,他便被那百餘人圍攻。
祝義默默瞧了一陣子,忖道:「這傢伙遲早會衝出去,我該追他,還是赴岳陽
等獨孤舫呢?」
他考慮片刻之後,忖道:「這傢伙反覆無常,方纔之言說不定有假,我還是跟
蹤他吧!」
此時,熊新已經抓狂地掃飛二十餘條人命,他身上的衣衫也被砍破數處,可是
,他仍似凶煞般掄臂傷人。
那群青衣人前仆後繼地猛砍狠劈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熊新的十隻腳趾甲已經血噴如注,他的力道及氣焰也顯著地
消褪不少。
不過,剩下來的五十餘名青衣人都嚇得和他採取游鬥。
倏見熊新朝懷中一掏,立即掏出一包箔紙,祝義暗駭道:「追魂沙!這傢伙一
定要使出追魂沙啦!」
他沒有料錯,熊新不但取出追魂沙,而且以『分期付款』及『仙女散花』方式
連擲三次追魂沙。
一陣陣慘叫之後,那些青衣人完全躺下了。
路側之鬥場中,除了他尚能吭氣之外,其餘的一、二百人則已經先後趕往鬼門
關及枉死城報到了。
六輛同心車中的旅客嚇得紛紛催車伕快趕車,尤其和祝義同搭一輛車的那九人
更是猛催不已。
六名車伕及少女卻頻頻以『勿激怒熊新』為理由,一直不肯開車。
祝義已經決定跟蹤熊新,便默默地望著他。
熊新朝四週一瞧,自言自語道:「師父這招見血就與對方同歸於盡,果真很棒
,媽的,疼死我了!」
他立即朝同心車行來。
旅客們嚇得魂飛魄散了。
尤其在他走向祝義那輛車之後,那九人更是暗叫救命,熊新卻喊道:「到成都
,我要到成都,懂嗎?」
「是!是,不過,大爺可否讓旅客們轉到別的車上,因為,他們要北上,若再
返成都,可能會耽擱不少的時間!」
「行,他們可以走啦!」
那九名旅客如逢特赦地立即匆匆跑下車。
祝義拿起包袱,邊走邊思忖對策。
熊新一瞧見他,立即叫道:「你!等一下!」
祝義心中暗,立即站在車門望著他。
熊新邊走邊道:「你很上路,若非你提醒我流血,我就不會死拼,也就不會擺
平這些傢伙,你很好!」
「你想怎樣?」
「你不怕我?」
「你又不是鬼,有啥可怕的呢?」
「哈哈!對,對,我不是鬼,你最瞭解我,你不會怪我方才捏你的脖子吧?」
「形勢所逼,豈能怪你!」
「對,對,我是被形勢所逼,媽的,那五、六百人似野狗瞧到骨頭般一直追我
、揍我及修理我,我實在被逼慘了!」
「咱們上車聊吧!」
「好!好!」
祝義便退回三號椅坐定。
熊新朝五號椅一坐,望著朱昭昭問道:「你怎麼不走?」
朱昭昭怯生生地道:「我一走,工作就丟了!」
「好,好,你坐後面,坐遠些,開車!」
朱昭昭立即匆匆走到尾排坐妥。
熊新取出『追魂沙』解藥搓勻雙手之後,方始拔出腳趾甲上的十支細針,然後
取出『回魂丹』塗於傷口。
沒多久,鮮血便已經被阻住。
祝義忖道:「哇操!這傢伙外粗內細,挺會扮豬吃老虎的呢,我可要小心些,
以免中了他的花樣!」
卻見熊靳朝車窗一靠,雙腳伸直道:「媽的,這些狗養的傢伙竟會想出這招來
整我,實在疼死了!」
祝義不吭半聲地望著車伕正在吃力地掉轉車頭。
「喂,你叫什麼名字呀?」
「果大來!」
「狗大來?哈哈,哪有這種名字呢?」
「水果的果!」
「原來如此,我叫做熊新,聽過嗎?」
「方纔聽過!」
「媽的,別提方纔那段事啦!你要去哪兒呀?」
「京城!」
「幹什麼?」
「逛一逛!」
「我勸你最好別去啦!條子們最近逮得很凶!」
「我沒做歹事,怕什麼?」
「哈哈!枉你比我多吃了好幾年的飯,你還不明白條子們的作風呀?他們只要
瞧你不順眼,你就會被逮走!」
「會嗎?」
「唉,你還不相信呀!你就等著瞧吧!」說著,雙腮一鼓,居然火大地不望向
祝義。
祝義樂得清靜,便閉目養神。
熊新生了一頓悶氣之後,沒多久,便呼聲如雷地睡著了。
馬車也在此時掉回往南方馳去。
倏見朱昭昭躡手躡腳地行來,祝義一抬頭,便瞧見朱昭昭拿著一把鋼劍,而且
正欲劈向熊新的腦瓜子。
祝義正欲啟口,她已將劍尖揮來,警告他不准吭聲。
倏聽鼾聲一頓,熊新已經叫道:「幼齒子,你想幹什麼?」
「我……我想試一試,對,試一試!」
「試什麼?」
朱昭昭嫵媚一笑脆聲,道:「人家方才瞧你勇若天神,人家好奇地想試試你的
身子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哈哈!原來如此,動手呀!」
「人家真的可以砍你嗎?」
「是呀!」
朱昭昭立即用力削向熊新的腦瓜子。
『當!』一聲,熊新的腦瓜子分毫無損,她卻被震得右腕麻疼,立見她神色一
變地向後退去。
「哈哈!你還有疑問嗎?」
「沒……沒有!」
「哈哈!我倒有疑問了!」
「什麼疑問?」
「我想瞧瞧你的屁股白不白?」
「我……我……」
「脫呀!」
「我……」
「你難道要我動手嗎?」
「這……」
他的臉色一沉,瞪道:「我讓你砍一劍,你就不能脫衣衫嗎?」
她的神色一變,立即轉身寬衣。
不久,她恢復原始人啦!
「轉過來吧!」
「你不是只想瞧瞧臀部嗎?」
「轉過來!」
她只好以雙掌摀住『要塞』,低頭轉身。
「哈哈!走近些,把手放下!」
她只好垂臂低頭行來。
「哈哈!很好,走到果大爺的前面去吧!」
「我……我……」
「媽的,你上路些吧!」
她只好低頭走到祝義椅旁。
「果大來,睜眼欣賞一下吧!」
「沒興趣!」
「沒興趣,我看你是不給我面子吧!」
「別逗這種黃毛小丫頭啦!」
「哈哈!她才不是黃毛小丫頭呢,你瞧瞧,該凸就凸,該凹就凹,若是摟在懷
中,一定很妙,是不是?」
「你請便吧!」
「不,我只喜歡欣賞而已,你寬衣吧!」
「抱歉,我沒興趣!」
「不行,你一定要有興趣!」
「沒興趣!」
「當真?」
「不錯!」
「你皮癢?」
「沒有!」
「寬衣!」
「沒興趣!」
熊新罵句:「王八蛋!」立即起身行來。
只見他的右掌疾朝祝義的頸項一抓,祝義一揚掌,『叭!』的一聲,熊新的右
腕當場『中獎』了。
祝義一催功力,熊新便哎喲一叫。
祝義再催功力,熊新立即一蹲。
祝義的右掌朝熊新的頭頂一按,徐徐一旋,立聽熊新叫道:「不,不要,饒命
,求求你饒命!」
祝義用力捏住他的右頰,含笑道:「你不是銅筋鐵骨嗎?」
「你……你就是祝……義?」
「你嚇昏頭了吧?」說著,右掌立即在他的雙頰來回揮拍著。
「啊!啊,疼死了,流鼻血了,饒命!饒命!」
祝義將他推回椅上,立即閉目不語。
朱昭昭深深望了他一眼,立即匆匆拾衣退去。
熊新似耗子遇上貓般瑟縮在椅上,根本不敢多瞧祝義一眼。
同心車便平穩地馳著。
※※ ※※ ※※
黃昏時分,同心車已接近倚山城,立見熊新愁眉苦臉地道:「祝公子……」
祝義冷冷地道:「我是果大來!」
「是,是,果大爺,咱們是否吃些東西?」
「車伕只聽你的話,你怎麼不告訴他呢?」
「是,是,喂,趕車的,找個地方吃飯啦!」
「是!」
熊新陪笑道:「果大爺,你的手勁怎麼如此大呀?」
「我的手勁會比你的大嗎?」
「會喔,你把我扁得流了不少鼻血呢!」
「你的臉皮太薄了吧?」
「不是啦!她的劍都砍不傷我,我的臉皮怎會太薄呢?這完全是因為你的手頸
大得太駭人了!」
「會嗎?」
「會喔!我的雙耳至今尚在嗡嗡作響呢!」
祝義淡然一笑,問道:「你怎麼會認為我是祝義呢?」
「他曾把我扁得吐血,你也把我扁得流鼻血,還有,你們的身材很像,鼻子也
很像,你們的鼻子皆很好看!」
「瞧不出你也懂相面!」
「咳!咳!我走了不少的地方,瞧過不少的人了!」
祝義暗笑道:「媽的,說他胖,他就喘起來啦!看來連朱昭昭也在懷疑我了,
我可要想個對策了!」
「果大爺,你真的不是祝義嗎?」
「當然不是,否則我早就去領賞啦!」
「不,不能領,其中有詐!」
「為什麼?」
「這些條子一天到晚搶錢,從來沒有如此慷慨過,古人說:『禮多必詐』,所
以,我相信條子們一定不懷好意!」
「他們會有何陰謀呢?」
熊新一聽祝義向他請教,他立即挺胸道:「根據我的研判,只有一種情況,條
子們一定耍利用你對付千里大盜!」
「你為何如此肯定呢?」
「這招叫做驅狼吞虎,祝義是狼,千里大盜是虎,祝義若逮住千里大盜,條子
們一定會取回一大票的黃金,他們只需分給你一些黃金,就可以作交代!」
「祝義若和千里大盜同歸於盡,條子們更樂,因為,他們一定也擔心祝義遲早
會搞鬼,若能一併除去,豈不樂哉!」
「有理!祝義若敗給千里大盜呢?」
「不大可能,因為祝義太厲害了!」
「祝義會比千里大盜厲害嗎?」
「會!」
「你怎會知道此事?」
「我自己體會出來的!」
「體會?憑感覺作判斷,不准啦!」
熊新臉兒一紅,道:「准啦!」
「不准啦!」
「這……家師說的啦!夠準啦!」
「華賢江說的呀?」
「是啦!夠可靠吧?」
「不一定,他若是太謙虛呢?」
「不會啦!他是一本正經地向我說這件事的,他還吩咐錢泰絕對不可以惹祝義
或者與他交手呢!」
「祝義會比千里大盜強嗎?」
「會喔!」
「我會比祝義強嗎?」
「這……你們好似同一個人!」
祝義含笑道:「你把祝義說得如此玄,我非鬥鬥他不可!」
「你真的不是祝義呀?」
「我若是祝義,你今天兩度冒犯我,我會饒你嗎?」
「對,對,你很有修養,祝義比較沖,你們不是同一人!」
說至此,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祝義剛朝外一瞥,熊新已經迫不及待地開門下車,喊道:「兩付蹄膀,三隻烤
雞,快送來!」
『來!』字方歇,他已經衝入客廳中央坐妥。
祝義剛起身,倏見對方街角掠過一位青衣人,他的心兒一動,立即坐下忖道:
「哇操!條子們又跟來了嗎?」
倏見朱昭昭走到他的身邊低聲道:「謝謝大爺解圍之德!」
祝義淡然道:「小事一件!」
朱昭昭探頭一瞧,低聲道:「密探出現了,你小心些!」
「你為何不走?你不怕熊新那瘋子會隨時傷害你嗎?」
「車在人在,人在車在!」
祝義淡然一笑,問道:「你不用膳嗎?」
「小的可否請教一件事?」
「說呀!」
「你為何喜歡坐這個位子?」
「方便上下車!」
「有沒有懷念過去之意思?」
「懷念過去?太離譜了吧!」
「大爺若姓祝,就不會太離譜!」說著,雙眼立即緊盯著祝義的雙眼。
祝義含笑問道:「你為何也認為我是祝義呢?」
「眼為心之神,小的認為你該是祝義!」
「語云:『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咱們皆是黑眼珠,白眼球,即使形狀有異
,也難免有相似者!」
「不盡然,小的乍見祝義之時,即注意到他那清澈的眼神,那是目前社會中罕
見的純真、自然眼神!」
「祝義該好好地答謝你一番!」
「大爺,你若是祝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稟報!」
「可惜,我不是祝義!」
「大爺能否轉告祝義一件事?」
「恐怕力有未逮,因為,我至今尚不認識他!」
「這……大爺若遇上他,能否轉告一件事?」
「你信得過我?」
「不錯!」
「說吧!」
「逆帥施詭計,密林承雨露;
明珠竟暗結,惶恐無以對。」
祝義全身一震,脫口道:「什麼?」
話一出口,他忙警覺地問道:「什麼意思?」
「祝義會懂!」
「這……你怎知此事?」
「那位女主角有四位貼身侍女,其中一人是家堂姐!」
祝義便望著遠處,忖道:「顏丹會有喜了嗎?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她逼我現
身的手段!」
朱昭昭望著他道:「大爺,請你務必要轉告祝義,請他一定要及早赴官方領取
賞銀,否則,一定會發生慘事!」
「慘事?」
「不錯,這種慘事並不是只包括祝義和對方,它會牽扯到無數的人,並且造成
難以估計的嚴重後果!」
祝義立即低頭不語。
朱昭昭歎了一口氣,立即低頭下車了。
祝義忖道:「顏丹真的有喜了嗎?我若不出面,她會遷怒煙霞門嗎?朱昭昭是
不是如此暗示呢?」
他心亂如麻了。
好半晌之後,朱昭昭提著一個食盒上車道:「請用膳!」
「這……謝謝你!」說著,立即取出一錠銀子遞向她。
她搖頭道:「以一餐飯菜聊報免辱大恩,尚祈笑納!」
「這……好吧!」
他立即掀起盒蓋。
她則默默地到車尾取用滷味。
盒中一共有四菜一湯及兩碗白飯,祝義噓口氣,道:「姑娘,我吃不了如此多
,你一併過來用膳吧!」
「別客氣,我已經在取用滷味了!」
祝義聽後便默默取用著。
倏聽右側酒樓中傳出『砰砰!』『乒乓!』連響,祝義掀開窗紗一瞧,便瞧見
十二名青衣人正踉蹌地退出大廳。
院中卻有十六名青衣人散立在四周,他們的腳旁則放著一團細網,看來他們又
要『捕魚』了。
只見熊新喝句:「狗條子!」立即追了出來。
他甫掠出廳門,便有兩名青衣人牽網衝去。
熊新吼句:「又來這套!」立即朝右側青衣人衝去。
那名青衣人嚇得立即後退。
另外四名青衣人卻疾從兩側奔來。
另有四名青衣人則牽起一張大網疾掠向半空中。
熊新吼句:「狗條子!」倏地向後轉,疾掠入廳。
那群青衣人當場撲空。
只見熊新雙手各抓著一把竹筷疾掠出廳門,立即『咻……』左右開弓地將竹筷
射向那群青衣人。
慘叫聲中,立即有六名青衣人倒地。
熊新趁亂再度掄臂疾掃著。
不到盞茶時間,除了三名青衣人逃去之外,其餘的青衣人完全倒在地上『哼呀
哈的!』呻吟著。
熊新罵句:「狗條子!」立即又回到廳中大吃大喝起來。
立聽朱昭昭低聲道:「此人死期不遠了!」
「為什麼?」
「這些密探能夠如此快地趕來此地,更厲害的人即將追來!」
「尚有更厲害的人嗎?」
「有,據悉,最近有不少的厲害人物已加入密探行列,你聽過千心魔嗎?」
「馮全嗎?」
「就是他,我曾經在濟南瞧過他,他已是金牌密探了!」
「密探還有分級呀?」
「密探原本只持有鐵牌,為了籠絡高手,最近增設金牌及銀牌密探,不久,可
能會增設銅牌密探!」
「會有那麼多人加入密探行列嗎?」
「會,甚少有人能抗拒美女及財物之誘惑,你當然例外!」
「不一定喔!」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祝公子!」
「請姑娘別胡亂認人!」
「你真夠冷靜!」
她立即提著食盒下車!
不久,熊新大搖大擺地上車,只見他打了個酒呃,道:「果大爺,你瞧見我方
纔的精彩表演了吧?」
「夠精彩!」
「哈哈!那群狗條子真是不知死括,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多少人敢來送死,媽
的,我非想一些更狠的招式不可!」
「你慢慢想吧,我要去歇息了!」
「等一下,你明早還會來陪我嗎?」
「只要你還活著,我就陪你!」
「哈哈!安啦!我至少還可以活一百年啦!」
祝義淡然一笑,立即拿著包袱下車了。
他一走入左側客棧大門,小二便似見了鬼魅般既害怕又緊張地將他帶人一間上
房,送來熱水。
他洗妥衣衫及身子之後,方始上榻調息。
※※ ※※ ※※
翌日一太早,他用過早膳,一上車便瞧見熊新躺在椅上呼呼大睡,朱昭昭則默
默地坐在車尾。
他朝熊新的鼻孔一捏,道:「可以開車子吧?」
「喔!喔!好!好!開車吧!」
「你餓不餓?」
「不餓,我昨晚吃得夠飽,我要睡啦!」說著,頭一歪,果真又呼聲如雷。
倏見朱昭昭朝他招手,他便拿著包袱行去。
「你為何要跟著他?」
「我要瞧瞧他的師父!」
「你知道他的師父是千里大盜嗎?」
「真的嗎?」
「這傢伙只是個被利用的可憐蟲而已,你跟著他,不但無法達成心願,說不定
會遭到株連,何不趁早離去!」
「姑娘莫非知道密探之下步行動?」
她立即望向車外兩側。
不久,她低聲道:「你知道太極谷吧?」
「知道,大約離此四十餘里吧!」
「正是,本車將在黃昏時分經過太極谷,我和車伕已被通知要先行離車,你還
是早作準備吧!」
「你們要離車?密探莫非要炸車?」
「你真聰明!」
「這……傷得了他嗎?」
「應該不成問題!」
「他們不是要生擒他嗎?」
「他太殘忍了,留不得!」
「這……」
「你別浪費時間跟他,你何不去九畹溪那一帶找錢泰!」
祝義立即忖道:「有理,錢泰嗜色貪財,他一定會去搞『空中交易』,我就聽
她的話,再去一趟九畹溪吧!」
他便點頭道:「好吧!」
她嫣然一笑,道:「我下車前,一定會通知你!」
祝義便默默起身。
他一返回座位,瞧著熊新的熟睡情形,他暗暗一歎,忖道:「朱昭昭沒說錯,
他只是位被利用的可憐蟲而已!」
他便默默望向車外的景色。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倏聽空中傳來三聲鷹唳,熊新突然喚句:「師父!」立
即起身了。
他匆匆掠到車壁破處探頭一瞧,立即搖手喊道:「師父,我在此地呀!我是傻
大個,我在此地呀!」
空中立即傳來蒼勁聲音道:「走!」
熊新道句:「好!」立即撞破車壁掠出。
『砰……』聲中,他在地上連滾了好一陣子,立即爬起身。
祝義打開車門,斜掠落地上,立見一隻大鷹盤空飛下。
鷹背上端坐著一位黑衣蒙面人,他朝祝義一瞥,立即盯向祝義。
熊新喊道:「師父,我是不是要躍上去呀?」
蒙面人道句:「別急!」倏地躍下。
只見他來個『鷂子翻身』,立即落在祝義身前丈餘外。
「師父,他叫做果大來,他的手勁好大,把我扁得流鼻血呢!」
蒙面人冷冷地道:「再給他扁一次!」
熊新原本以為師父會替他出氣,因此,乍聞言不由一怔,不過,剎那間,他立
即掄臂撲來。
祝義心知蒙面人欲探底,他立即凝立不動。
他一直等到熊新掄臂掃向他的左腰之際,方始揚起左掌扣住熊新的手腕,右掌
飛快地『賞五百』。
「啊!哎喲!師父,他就是這樣子扁我,哎喲,好疼喔!」
祝義一直將熊新的鼻血扁標出來之後,方始將他推開。
熊新邊擦鼻血邊道:「果大爺,你下手太重了吧?」
祝義含笑道:「抱歉!為求逼真,只好玩真的了!」
「下回別如此用力,拜託!」
「但願還有下次!」
「不,不,別再有這種情況了,好疼喔!」
蒙面人一見自己的弟子居然敵我不分,示弱出糗,他立即冷冷地道:「少囉嗦
,還不快去與你師弟會合!」
「這……師父,我想瞧瞧你行,還是他行?」
「放肆!滾,你師弟若在日落之前見不到你,小心我剝你的皮!」
熊新嚇了一大跳,立即疾掠而去。
蒙面人朝遠處人群一瞥,倏地傳音道:「敢赴『跳石谷』嗎?」
祝義立即輕輕點頭。
蒙面人仰首長嘯一聲,立即掠入林中。
祝義一聽嘯聲高吭,對方的身法又疾速,他不由邊掠邊忖道:「此人若真是千
里大盜,果真名不虛傳!」
他越瞧對方的背部越似逆帥,他立即想起他被逆帥以媚毒坑過之事,他的鬥志
立即為之高昂。
『唰!』的一聲,他已經掠到對方左後方五步遠處。
蒙面人身子一彈,立即拉開兩人的距離。
祝義將『天一大法』中之輕功身法配合全身的功力疾催而出,不到半盞茶時間
,他已經與蒙面人平行掠去。
蒙面人疾催功力一陣子,一見仍然擺脫不了,他不由暗駭道:「此人究竟是何
來歷?竟有如此精諶的功力呢?」
他開始傷腦筋了。
他一分心,速度立即打了折扣。
祝義一見他落後兩尺餘,他立即稍斂功力,俾作應變。
大約又過了盞茶時間,倏見蒙面人朝崖前一停,沉聲道:「下去吧!」說著,
立即朝前躍去。
祝義一躍出,立即瞧見崖下亂石錯立,尤其石尖皆尖逾利刃,其中更有不少石
塊具有二至三個石尖。
哇操!難怪此谷會被叫做跳石谷,不但石塊亂跳,尋常入谷之後,可能會因為
無處立足而亂跳。
蒙面人朝兩個石尖上一站,立即不語。
祝義朝對方身前丈餘外的兩個石尖上一站,立即暗暗調息。
蒙面人沉聲道:「你是果元的傳人嗎?」
「素未謀面!」
「你使用化名?」
「不錯!」
「你是誰?」
「閣下何不先卸下面巾,再提這個問題!」
蒙面人右手一揚,頭套立即垂向後腦,立見一張五官端正,臉色白皙,年約六
旬的面孔呈現出來。
祝義深感意外,一時無言以對。
「閣下可以道出尊姓大名了吧?」
「顏川!」
「顏川?你是蒙人?」
「不是,尊姓大名!」
「華賢江!」
「是化名嗎?」
「不錯!」
「可否賜知真姓實名?」
「抱歉!尚不便公佈身世!」
「你就是千里大盜獨孤舫嗎?」
「不是!」
「當真?」
「不錯!」
「令徒二人曾在成都殺人及劫官銀,你知道嗎?」
「知道!」
「曾有人瞧見閣下和令徒以鷹運走官銀,對嗎?」
「不錯!」
「既然如此,你何不承認你就是獨孤舫?」
「獨孤肪是老夫奠逆之交!」
「當真?」
「信不信由你,準備動手吧!」說著,雙掌已經提到胸前。
祝義夷然不動地道:「有必要動手嗎?」
「你當著老夫面前,羞辱吾徒,老夫豈可坐視,接招!」接著,雙掌已經劈出
兩道掌力。
祝義一收左腳,立即向右歪去。
華賢江冷哼一聲,身子一彈,立即落在祝義身前尺餘遠之石尖上,然後,十指
箕張疾抓而來。
祝義施展『四海步法』在兩個石尖上面歪歪斜斜地閃躲著,雙掌則蓄勢準備應
變。
他尚是第一次施展『四海步法』,而且是當著武功不弱的對手近距離施展,所
以,不得不小心應對。
哪知,他的顧慮顯得多餘,沒多久,華賢江倏地收招退出丈餘遠處沉聲道:「
你為何不還手?」
「咱們有必要動手嗎?」
「咱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
「哼!老夫不信你會一直不還手!」說著,身子一彈,兩股掌力已疾攻向祝義
的胸腹間。
祝義仍然縮腿側身閃避。
華賢江一逼近,立即掌指交攻不已。
『轟轟!』聲中,石屑紛飛。
指力『嘶嘶!』聲中,石塊已經傷痕纍纍。
祝義卻仍然仗著『四海步法』閃避著,儘管經常遇上危殆的場面,他仍然不急
於還手。
因為,他要好好地試試自己的武功。
因為,此人對付密探,他認為很爽。
華賢江急攻了一陣子,一見仍然無法逼對方還手,他頓覺老顏無光之餘,雙袖
突然疾射出兩蓬細針。
祝義見狀,只好翻掌劈去。
華賢江一見毒針被掃回,立即騰身掠開。
祝義站直身子,立即淡然一笑。
華賢江落在兩塊石尖上方之後,立即再度撲來。
祝義雙掌疾揮,天一掌法已經疾攻而去。
華賢江只覺漫天掌影挾著窒人的氣息捲來,他一時無招可對,只好將身子連翻
,避出十餘丈外。
況義淡然一笑,問道:「你知道千心魔馮金嗎?」
華賢江神色一變,問道:「你與他有何關連?」
「毫無瓜葛,他如今已是金牌密探,似他這種角色尚有不少,你們下次作案時
,可要多加小心啦!」說著,立即朝崖上射去。
「你為何知道此事?」
「恕難奉告!」說著,雙足已經落在崖頂。
他輕噓一口氣,便朝林中掠去。
倏聽半空中傳來鷹唳及華賢江問道:「你為何要告知此項秘密?」
「我高興!」
「好,你羞辱小徒之事,就此一筆勾消,不過,你若敢助紂為虐,老夫隨時會
出現在你的身邊!」
祝義一抬頭,便見大鷹已經昂首衝向雲霄。
他淡然一笑,立即繼續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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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魚夢幻曲》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