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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郎小飛龍

                   【第七章 苦戰德山血雨紅】
    
      張雲英打敗採花郎萬豪俠之後,站在原地發怔。 
     
      陡地,猛聽一人喝道:「哼!好狠心的臭丫頭,居然敢下毒手,本香主倒想試 
    試你究竟有何能耐!」 
     
      聲落人現,在張雲英面前,已站定一個四十多歲的粗黑大漢,腰中插著一對鐵 
    拐,虎視沈眈地望著張雲英。 
     
      張雲英正耍答話,其兄已挺身而出,說道:「妹妹已勝了一場,回去休息吧! 
    讓我來接這位香主幾招。」 
     
      張雲英只好拖著雙刀,帶著那根纏在刀上的軟蛇鞭,回到卜名仁的身旁坐下。 
     
      那位香主一見張勝光出場,不由傲然說道:「哼!少鏢主出場也是一樣,請賜 
    招吧!」 
     
      張勝光也懶得答話,退後三步,亮開門戶,只喝一聲「請!」,兩人便動起手 
    來。 
     
      張勝光的武功,要比他妹妹強得多。 
     
      一上來便使出「天罡掌法」,這種掌法,又名「旋風神拳」,每招二式,一共 
    二十四招,四十八式,全是剛猛的路子,掌出帶風,凌厲之至。 
     
      那位香主,名啡蘇霧啟,外號鐵橋手,他的武功極佳,在德山分堂中,僅次於 
    正副堂主及護法,可算得上是分堂內,第二流的好手,他乃少林俗家弟子,一開始 
    就以「鐵棧拳」對敵。 
     
      兩位硬漢碰頭,全是硬打硬接。 
     
      因為兩人的掌法,都是走剛猛的路子,一時之間,只聽得掌風呼呼,劈八亂響 
    ,地上的塵土,也被刮得團團飄舞。 
     
      雙方面的,都瞪眼看著這兩人全力搏鬥,打了約莫一頓飯的光景,張勝光漸感 
    不支,額上早已沁出汗珠,出手也沒先前那麼凌厲了。 
     
      反之,鐵橋手蘇霧啟,卻是越戰越勇,在他那黑臉上,浮出一絲勝利在望的笑 
    容。張勝光那肯低頭認輸,就算是拚命,也得贏得這場打鬥,所以,再借余勇,使 
    出天罡掌的絕招,一連二式「力震華山」、「天罡追命」。 
     
      要知技差一著,縛手縛腳,張勝光的第一式,雖將鐵橋手逼退數步,但當他使 
    出第二式「天罡追命」,身子凌空下擊時,蘇霧啟忽然側身半轉,向右橫跨一步, 
    八掌蓄勁,口中發出「荷」的音,打出一招「定金橋手」。 
     
      說時遲,那時快,張勝光的「天罡追命」剛剛使出,只見敵人已側身移位,心 
    知此招已是無功,想要變招,因身子下降極快,頗有力不從心之感,忽見敵人雙掌 
    向自己左側推來,在無可奈何之下,身子奮力向右一旋,企圖閃開來掌。 
     
      但是,已經是太遲了,只聽到「碰」的一聲,鐵橋手的雙掌,正打在張勝光左 
    胯之上,人已被震飛八九尺遠,摔在地上。 
     
      好在張勝光預作閃躲,否則被打上腰部,必定命喪當場,就這樣胯骨已被擊傷 
    ,一時之間還站不起來。 
     
      苦力幫幫主卜名仁,這時趕緊上前將他扶回,扭頭對鐵橋手道:「蘇香主別走 
    ,卜某想向香主討教幾招!」 
     
      鐵橋手聞言止步,當然不好意思回去,心知這苦力幫幫主難纏,只得硬著頭皮 
    接下來。 
     
      卜名仁縱到當場,抱拳說道:「蘇香主果然藝業高強,卜某自不量力,想領教 
    香主幾招!」 
     
      鐵橋手蘇霧啟,亦抱拳說道:「卜幫主過獎了,在下三腳貓的功夫,難當名家 
    法眼,既蒙幫主抬愛,就請亮傢伙吧!」 
     
      卜名仁哈哈一笑,說道:「卜某已有二十多年不用兵器了,就以赤手空拳,接 
    接蘇香主幾招吧!」 
     
      鐵橋手聞言,極其惱怒,心中暗罵:「去你媽個蛋,苦命人你是自討苦吃,你 
    功夫雖高,不過,空手豈能接得住我這雙拐?」想是這麼想,但口中仍然說道:「 
    卜幫主如此說話,在下只好不客氣了!」 
     
      話落勢出,從腰中抽出雙撈。分握兩手,以拐交叉向上一舉,隨即進步開式, 
    向卜名仁雙肩砸到。 
     
      卜名仁見雙拐將迫肩頭,順勢縮身旋步,向右飄出,右手微揚,一股劈空掌力 
    ,朝鐵橋手的左肩拍去。 
     
      鐵橋手蘇霧啟見對方閃躲收招,身手快捷,那敢怠慢?左手拐用力橫掃,那知 
    與掌風一融,便被震出,心中不由大驚,暗忖:「苦命人果然名不虛傳!」 
     
      卜名仁不等對方換招收式,並左手食中二指,直向對方腰問要穴點到。 
     
      來招如風。似閃電,鐵橋手疾然向右縱開五尺,這才躲過卜名仁襲來的一招。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卜老只出了掌指兩招,鐵橋手蘇霧啟,便知遇上勁 
    敵了,只得將浸淫二十餘載的「四象拐法」,盡情施展出來,登時杖影如幕,將卜 
    老罩在當中。 
     
      卜名仁雖身處拐幕之中,身手仍顯悠閒,進退挪移,飄逸之至,忽掌忽指,變 
    化無常,攻敵必救。 
     
      二十招一過,卜名仁就玩得不耐煩了,只想早點打發那位蘇香主,這時,鐵橋 
    手正好使出一招「四象歸元」,左右來擊卜名仁的中盤。 
     
      卜老見機不可失,將數十年的功力,盡聚兩掌之上,眼看雙拐已觸及左右腰部 
    的衣服,「嘿」的吐氣開聲,雙掌分擊在雙拐中部,力道重有千斤!只聽得鐵橋手 
    一聲怒喝,雙拐被擊落在地,兩手虎口震裂,鮮血直流,人也退了數步。睜著一雙 
    大眼,直瞪著卜老。 
     
      陡地——「嗖嗖嗖」連飛出數枝暗器。 
     
      原來,鐵橋手雙手受創,心有不甘,觸動腰間預藏暗器,想來個出奇不意,制 
    對方於死地。 
     
      誰料,飛出的暗器,全被一股無形內功攔住,全在中途落地,這幕使得在場的 
    眾人不禁暗暗吃驚,就連卜老也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然。 
     
      「媽的!打架各憑本事,用暗器傷人最要不得,哼!難怪呀!難怪!」龍飛坐 
    在原地,消遣著鐵橋手。 
     
      「幹!臭小子,你說難怪是什麼意思?」蘇霧啟憤怒地追問道。 
     
      「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莫宰羊』!」 
     
      「幹!姓龍的,說話別說一半,要說就把話全說了,別講一半!」 
     
      「哈哈,我問你,香主姓啥叫啥?」 
     
      鐵手橋被龍飛這一問,好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頂,但又想知道,遂回道:「 
    本香主叫蘇霧啟!」 
     
      龍飛冷笑了一聲,道:「哈哈,這……不就結了嗎?」 
     
      鐵橋手被他這麼一說,更搞糊塗了,叱道:「幹!什麼結了,臭小子別再嚼舌 
    根了,還不快把話說明。」 
     
      龍飛笑了笑,說道:「蘇香主叫蘇霧啟,這蘇霧啟念快些,不就叫『輸不起』 
    嗎?」 
     
      眾人一聽龍飛的詮釋,不禁「噗嗤」地笑了起來。 
     
      鐵橋手這時已忘了傷痛,大吼道:「幹!你們笑什麼?再笑就要你們的狗命。」 
     
      一語道出,立刻止住了全場笑聲,有些還故作鎮定,只見得笑淚已奪眶而出。 
     
      卜仁見氣氛不對,急忙拱手一笑,道:「蘇香主,承讓了!」 
     
      德山分堂的人,見自己這一面一勝兩負,甚為著急,假如再敗一場,玉馬就得 
    被別人大搖大擺地拿走了,若傳了出去,他們這批人,還敢混充字號嗎? 
     
      堂主鐵面魔司徒不悔,尤其焦急。他千方百計的將寶馬劫到手中,準備於五月 
    間送往妙峰嶺,作為教主六十大壽的禮物,豈能讓別人拿走?雖然訂下較技比武, 
    勝者得馬的約定,滿以為自己這方,有十足必勝的把握,而今,眼看輸了兩場,心 
    也不禁動搖起來,萬一真的輸了,何以善其後? 
     
      信譽威望固然要緊,但玉馬是不可失去的!是以,他心緊張地望著副堂主,希 
    望這位詭計多端的怪叟阮直達,有辦法將玉馬保留下來。 
     
      怪叟阮直達一見堂主望著他,便知其意,微微一笑說道:「堂主放心好了,小 
    弟絕不會叫來人得手的!」 
     
      苦力幫幫主卜名仁,見對方敗陣之後,竟無人出場接戰,心中甚感奇怪,正欲 
    叫陣,忽地輕飄飄地,面前已站定一人。 
     
      卜老見狀,暗忖:「好俊的輕功呀!」猛一抬頭望去,此人竟是德山分堂的副 
    堂主,怪叟阮直達。 
     
      卜老見到,只得拱手為禮道:「阮副座可是想對我卜某賜教嗎?」 
     
      怪叟阮直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錯,在下正想領教幾手卜幫主的絕學!」 
     
      卜老聞言哈哈大笑,說道:「愛說笑,卜某那有什麼絕學,既然阮副座要卜某 
    獻醜,卜某也只有捨命陪君子囉!」 
     
      怪叟阮直達冷然一笑,暗忖:「哼!我就是要取你苦命人的老命!」不過他嘴 
    裡還假仙地回道:「卜幫主的『虎鶴雙形拳』,冠絕武林,在下倒想討教討教!」 
     
      卜老聞言,心中暗驚,想不到對方會知道自己這門絕學,仍然笑說道:「既然 
    如此,卜某就以這『虎鶴雙形』,向阮副座討教!」 
     
      怪叟阮直達從衣袖中抽出一把白骨摺扇,「拍」的一聲,攤了開來,往胸前輕 
    輕拂了一下,說一聲「請!」。 
     
      卜老一見這把怪扇,立刻仔細觀察,只見這柄摺扇,長約一尺五六,扇骨雪白 
    ,知是寒鐵鑄成,扇面正反俱分金白兩色,各佔篇幅之半,看扇葉不像普通絲綢紙 
    張,好像是金綿之類的東西。 
     
      他知道這種兵器,陰狠毒辣,不但可以點、打、掃、劈,而且還是暗器的剋星 
    ,搞不好那兩根粗大扇骨之中,還藏有什麼厲害的暗器呢! 
     
      卜老猜得沒錯,這扇子確實陰毒無比,名叫「白骨乾坤扇」,中間十二根小扇 
    骨,可飛出傷人,兩邊的大扇骨,乃是空心,中藏螞蟻般大小之毒針。 
     
      被毒針射中之人,見血封喉,一個時辰之內,便會制人於死地,不過,怪叟阮 
    直達,卻不輕易一用。 
     
      兩人各自亮出門戶,中間相隔五尺,先不出招。互相瞪目而視,如兩隻鬥雞一 
    股,只是繞圈疾走。 
     
      三圈走完,猶見白光一亮,怪叟阮直達的摺扇,已斜向卜名仁之肩頭敲到,其 
    快無比。 
     
      苦力幫幫主卜名仁,弓身彎腰,右手並指如鶴嘴,截劃怪叟阮直達的腑脈,亦 
    是快准之極。 
     
      兩名名家動手,的確不凡,均是未等指式用老,便即撤換,一進一退,皆合準 
    度,或劃或點,都見功夫。 
     
      怪叟阮直達,用的「乾坤迫魂扇法」,卜名仁則使出「虎鶴雙形拳」,扇來拳 
    往,互制先機。 
     
      這一場打鬥,較之先前的三場,其精彩緊張的程度,真有雲泥之別,雙方面的 
    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連大氣都不敢喘出,同時關心這一場的勝負。 
     
      只有龍飛一人,態度仍是愜意悠閒之至,他只注意桌上所放的寶匣,和怪叟阮 
    直達手中的那柄白骨摺扇。 
     
      兩人打了將近百招,尚無勝負的跡象,不過怪叟阮直達,已微感實力不繼,雖 
    然他的扇招精妙無比,可是在內功方面,實不如卜名仁深厚。 
     
      而且,苦力幫幫主卜名仁出招,招招均是重手法,若不以內力相抗,立刻將遭 
    到敗落;而前功盡棄。 
     
      怪叟阮直達暗忖:「若時間一久,必定要敗於苦命人手下,如此,自己便成了 
    德山分堂的罪人,今天非把這老頭置於死地不可,否則顏面和玉馬……」 
     
      當與高手過招動手之際,那能去想心事?怪叟阮直達念頭還未想完,對方左指 
    右掌,一招「指定中原」,已驀然遞到。 
     
      只見卜老指點「將台」,掌切小腹,眼看就要落實,只嚇得亡魂皆冒,猛然飛 
    身而起,縱高一丈五六。 
     
      怪叟阮直達又驚又恨,頓生歹念,當身體下落之際,右手的拇食兩指,猛接扇 
    尾的機簧,兩股淡如游絲的白光,直向卜老頭胸射到。 
     
      龍飛本來就極其注意那把摺扇,怕其中藏有什麼歹毒之暗器,驀地,見從扇中 
    飛出兩股白光,耀日生光,便知是細小暗器。 
     
      他在座位上也來不及起身,雙手猛揚,發出兩股極勁的破空掌力,一打空中之 
    暗器,一打阮直達手中的摺扇。 
     
      這兩股雖然都未空發,可惜已遲了一步,毒針和摺扇固然被掌力震出十丈以外 
    ,可是卜老的右膀和右胸部,仍被四枚毒針射中,悶哼一聲,立刻栽倒於地。 
     
      龍飛縱身而出,對怪叟阮直達罵道:「無恥的小人,你真是『卵子』大,待會 
    讓小爺來收拾你!」 
     
      言畢,遂趕向卜名仁身邊,只見他臉色青白,牙關累咬,狀極痛苦,他知道卜 
    老所中暗器,必是毒針之類,十指連閃,點了卜老週身穴道,以阻毒氣攻心。 
     
      張勝光兄妹,此刻趕了過來,將卜老抬往坐處,以便救治。 
     
      正當紛亂之際,龍飛微感背後勁風觸體,心知有人暗襲,意念一動,「綠血神 
    功」已佈滿全身,只聽得一聲慘叫,有如石破天驚!
    
      怪叟阮直達以為能將苦力幫幫主制服,便可穩操勝算,誰知那位不起眼的文弱
    書生龍飛,僅在一舉手之間,便將自己的毒針和摺扇震飛,功力之強,生平僅見。 
     
      雖然苦力幫幫主卜名仁已經中了毒針,可是這年青人,比他還厲害,只有將他
    除去,才可立於不敗之地。 
     
      是以,正當眾人紛亂之際,他悶聲不響地,暗施毒手,雙手十指,猛然向龍飛 
    的後肩要穴抓去。 
     
      他這十指之上,滿凝內家功力,別說是血肉之軀,就是一塊鋼,一塊青石,也 
    會被他抓個粉碎。 
     
      當他的雙手尚未碰到龍飛的衣服,就好像有一層鋼板擋在前面,心知不妙,正 
    想後撤,那裡還來得及?只感到一股強烈無比的反震之力,猝然而至,將其雙手, 
    震得骨肉俱碎,人也痛得慘叫迭迭,撞出兩丈多遠,暈死在地。 
     
      德山方面的人,見此情形,大吃一驚,一個個怒形於色,欲起群毆,又因鑒於 
    這年青儒士的武功高不可測,以致不敢冒然出手,場面甚為尷尬。 
     
      其中感到最驚慌而又憤怒的要算是司徒不悔了,這種自立寨以來,從未發生的 
    大變,使他有些難於應付之感。 
     
      然而,鐵面魔司徒不悔,目前最關心和焦急的,還是那對翠玉馬,因為,這件 
    寶物,對他個人之前途有著莫大的影響。 
     
      是以,當怪叟阮直達受傷倒地的一剎那,司徒不悔立刻站起身來,攫取擺在他 
    面前桌上的那只象牙寶匣。 
     
      別看他手腳快,還有比他更快的人,人來到掌風先到,強勁無比的劈空掌力, 
    正撞在他的胸前。 
     
      「碰」地一聲,人已往後猛退,他忘記後面放著一把太師椅,那裡閃得開?一 
    屁股栽坐下去,「卡喳」一聲,椅被其震散,人亦摔倒地上。 
     
      等司徒不悔,縱身站起時,都只象牙寶匣,已到了龍飛手中。 
     
      由怪叟阮直達被震傷,到龍飛奪到象牙寶匣,說來話長,其實這一連串的動作 
    ,僅是一剎那之事。 
     
      原來當怪叟阮直達受傷倒地,鐵面魔司徒不悔心知這四場較技之事,已是一敗 
    塗地,所以他想奪馬先行,再論其他。 
     
      可是,龍飛老早就在監視著司徒不悔的行動,見他伸手欲取玉馬,那能容他得 
    手?是以先發制人,以掌將他震開,快速飄至,將寶匣取到。 
     
      龍飛得到寶匣之後,心中較為安定,對德山分區堂的人喝道。 
     
      他這一聲怒吼,聲音雖然不大,但勁力充沛,直震得在場眾人,各個耳鼓翁翁 
    作響。頭暈目眩。 
     
      眾人本來都是劍拔弩張,等候堂主下令圍攻敵人的,如今聽龍飛一聲怒喝,威 
    嚴懾人,鬥志為之所奪。 
     
      大伙不由得乖乖地各歸座位,連堂堂的分堂主,鐵面魔司徒不悔也不例外,全 
    都被龍飛這聲所懾。 
     
      怪叟阮直達,己悠悠醒轉,也由屬下將他扶回座位,只見他面色鐵青,冷汗直 
    冒,震碎的雙手,雖然敷藥包紮,仍然疼痛之極。 
     
      龍飛返回南座看了苦力幫幫主卜名仁,只見他尚在昏迷之中,知道所中毒厲害 
    ,不是普通解藥所能奏效的。 
     
      他又返回場中,莊重而嚴肅地說道:「請阮副座將解藥取出。救治卜幫主,然 
    後我們再談其他的!」 
     
      怪叟阮直達用一對忿怨憤怒的目光,看著龍飛,並未答話,也沒有作任何表示 
    ,顯然,他是不肯拿出解藥來。 
     
      龍飛冷笑—聲,說道:「媽的!杠子頭!『卵子大』!你已中了我的綠血之毒 
    ,三日之內必死,既然你不肯將解藥拿出來,那我也不便替你解毒!」 
     
      怪叟阮直達聞言,心中暗驚,他知道龍飛說的,並非恐嚇之語,他發現在前胸 
    正中,漸漸浮出一隻綠色手掌。 
     
      阮直達暗警,普通掌法,只有凹陷,不然就是只留掌印,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掌 
    法,而且下體也感酸麻,好像在慢慢擴展之中。 
     
      「臭小子,你……你這是什麼邪術,快說出解毒之法!」 
     
      「媽的!邪術?非也,我這個是藝術,你自己瞧瞧,胸前的那塊『浮雕』,是 
    不是很美?還有中了我的毒掌,先從下體開始腐爛,慢慢地往上漫延,最後毒氣攻 
    心,全身化為膿血而死,帥吧!」 
     
      「幹!臭小子,別用話嚇我,世上那有這種功夫,我……我才不相呢?」 
     
      「媽的!好個死硬派,杠子頭,我倒想看看你的『卵子』有多大,我這綠血之 
    毒,最喜歡那玩意,哈……」 
     
      雖說好人、壞人最後的結果一樣,人,非死不可,但,誰不怕死?不怕死的是 
    「傻吊」,人非聖賢,誰能將死看得開呢?尤其像怪叟阮直達,這種陰險多謀之土 
    ,更是怕死,他有野心,有理想和抱負,更想報此碎掌之仇,豈會甘心如此而逝? 
    他頗有大丈夫能屈能伸,提得起放得下之氣概,當即對他身旁的一位香主點頭示意 
    ,表示要他將解藥取出。 
     
      那位香主雖然懂得阮直達的意思,准他拿出解藥出來,可是他並不知道這位副 
    堂主的解藥放在那裡? 
     
      怪叟阮直達一見旁人不能完全懂得他的意思,只有用那只包紮著的右手,微微 
    向自己的腰間一指。 
     
      那位香主,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要自己從腰裡,將解藥取出,他只好伸手進 
    去,從腰裡摸出一隻白瓷小葫蘆來。 
     
      怪叟阮直達吩咐道:「快……倒出三粒藥丸……給……給他!」 
     
      那位香主照令行事,將三粒藥丸,從白瓷瓶中取出,遞給龍飛。 
     
      龍飛接過一瞧,只見藥丸大如綠豆,色作金黃,趕緊交給張雲英,囑其立刻將 
    藥餵食卜老,並注意其反應,同時自己也點開了卜老的穴道。 
     
      龍飛再回到場中,對鐵面魔司徒不悔道:「司徒堂主,我等遵守比武之約,得 
    勝三場者,即是玉馬得主,我方僥倖得勝,所以玉馬當由我方帶走!」 
     
      鐵面魔司徒不悔氣得七竅生煙,鬚髮齊整,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巴巴地望著 
    龍飛手中那只寶匣。 
     
      龍飛也沒去理他,轉頭又對怪叟阮直達說道:「阮副座所中之綠血,只有兩種 
    方法可解,第一種方法,是由本人用內功將綠血之毒吸出。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們三星教的人,以後不可與震風鏢局為仇,任何事 
    情只管衝著我龍飛來,阮副座你能答應嗎?」 
     
      怪叟阮直達考慮了片刻,問道:「第二種方法呢?」 
     
      龍飛微微一笑道:「這第二種方法比較不人道,只怕阮副座你承受不了!」 
     
      怪叟阮直達怒聲喝道:「哼!就是將雙手剁掉,本副堂主也一樣忍受得了,你 
    快說!」
    
      龍飛道:「帥呀!有氣魄,正如阮副座所說,要將雙手發麻之處斬斷,方可保
    住性命,還有就是……」 
     
      怪叟阮直達,急問道:「還有什麼?快說!」 
     
      龍飛用眼瞟了一下阮直達的下部,笑道:「還有連那那發麻變綠的『貨』,也 
    需一起割去,如此才能完全除毒。」 
     
      「什麼?媽的,要將那玩意去掉,那……那我不成了太監了!」阮直達不信的 
    回道。 
     
      龍飛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錯,否則……」 
     
      怪叟阮直達雙目噴火,氣念填膺,咬牙切齒道:「好!很好!多承指教,閣下 
    之大恩大德,我阮直達沒齒難忘。」 
     
      他口頭對鐵面魔司徒不悔,說道:「請堂主賜我一劍,將雙臂齊肘以下斬斷, 
    還有……連那也一塊處理吧!」 
     
      鐵面魔司徒不悔於心不忍,不由勸阻道:「副堂主不必如此決定,何不暫時接 
    受他的條件,日後……」 
     
      怪叟阮直達截斷話頭說道:「堂主不必猶豫,豈能因我一人之命,影響本教的 
    聲譽!請堂主趕緊動手吧!」 
     
      鐵面魔司徒不悔身為分堂堂主,當然也不願受人威脅,接受任何條件,可是他 
    又想到,人若廢去雙手,還有何用?他之所以勉強勸阻,為的是愛惜怪叟阮直達, 
    今見他心意已決。不願成殘保教為先,只好應允。 
     
      他從腰中抽出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斜握右手之中,沉聲說道:「副堂主請準 
    備!」 
     
      怪叟阮直達猛然站起身來,雙臂上舉,用力一抖,已將雙袖至兩膀之上,然後 
    兩臂平伸,咬緊牙關,點頭悶哼了一聲。 
     
      只見青光一閃,「卡喳」—聲,怪叟阮直達的雙臂,已被鐵面魔司徒不悔齊肘 
    斬落。血濺五步,手墜塵土,怪叟阮直達強忍苦楚,要不是提氣蓄力,非倒地暈死 
    不可。 
     
      接下來,由一位香主,拿了一柄小匕首,朝阮直達下部那泛綠的「蛋丸」切了 
    下去,一時鮮血如注,阮直達再也挺不住,立刻昏死過去。 
     
      當即,幾名香主、舵主,將他抬往後堂,敷藥裹傷去了! 
     
      別看這些在刀槍箭雨中打滾,殺人不眨眼的漢子,平常是多麼的凶殘狠毒,見 
    到這種場面,也嚇得直打寒頭。 
     
      這邊的張氏兄妹,看到這種場面,也是感到一陣肌肉發緊,暗中佩服這位賊人 
    ,有一股「壯士斷腕」的狠勁!只有龍飛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輕鬆平淡,不笑 
    不驚,對剛才的那件事,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似的。 
     
      這時,他忽然對那位手握長劍,還在發怔的堂主說道:「司徒堂主,此事已了 
    ,我等就此告辭了!」 
     
      鐵面魔司徒不悔聞言似夢中驚醒,嘿然一笑,說道:「姓龍的,你也未免太目 
    中無人了,德山分堂又不是飯館,說來就來,要走就走?」他頓了一會,又道:「 
    要走可以,得將玉馬和四條人命留下!」
    
      龍飛仰天大笑道:「這是什麼歪論哪!既然如此,只要你們德山分堂的人有本
    領,儘管來取寶馬和我們四人。」 
     
      鐵面魔司徒不悔一聲怒吼道:「幹!兄弟還不動手收拾他們。」 
     
      二十餘名香舵主,一聽堂主下令,那敢怠慢,紛紛亮出兵刃,分向四人撲來, 
    司徒不悔則揮劍直取龍飛,龍飛右掌一揮,發出劈空掌力,將奔向卜名仁及張氏兄 
    妹的七八條漢子,震得倒退不迭,緊跟著旋身現掌,將司徒不悔逼退。 
     
      但是,德山分堂方面的人,一個個如瘋狗一般,一退之後,便又蜂湧而進,將 
    龍飛四人團團圍住。 
     
      張氏兄妹二人,忙將雙刀舞起,保護躺在地上的苦伯伯,以免讓賊人所乘。 
     
      苦力幫幫主雖已服下解藥,毒氣已經消褪,可是那四枚毒針,尚未取出,此刻 
    他仍軟弱無力,不能動手,只能躺在地上乾瞪眼的份了。 
     
      龍飛根本不把這批人放在眼裡,可是另外三名同伴,卻要他分神照應,所以, 
    未能有效發揮武學。 
     
      鐵面魔司徒不悔的劍上功夫,也確實不弱,輕靈快狠,是稱的上是綠林一流高 
    手。 
     
      龍飛立即想到:「四人要想安然下山,只有擒賊先擒王,先制服鐵面魔司徒不 
    悔才行。否則,再拖下去,後果堪慮。」 
     
      他左手拿著玉馬寶匣,僅用一隻手對敵,其威力仍是凌厲之極,掌指齊施,遠 
    劈近點,短時間之內敵人尚無法得逞。 
     
      鐵面魔司徒不悔這時已是雙眼發紅,急怒攻心,劍如狂風暴雨,招招俱向龍飛 
    要害灑落,他恨不得將這年輕小伙子,斬成十塊八塊!龍飛斜眼一看,見張氏兄妹 
    ,已有不支之狀,知道時機已迫,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則麻煩更大。 
     
      於是,一聲輕嘯,以「挪形換影」的身法,鑽入司徒不悔的劍光之中,大指壓 
    在中指之上,猛地向劍身上一彈。 
     
      只聽得「錚」的一聲,長劍已被彈開一尺多高,然後順手一招「綠蛇纏腰」, 
    已抓住了司徒不悔的手腕,大拇指正頂在「腕脈穴」上。 
     
      鐵面魔司徒不悔直感到全身無力,長劍「哨」地一聲,從手中鬆開,掉落在地。 
     
      龍飛一聲大喝道:「大家住手,否則,我只有將你們的堂主廢了。」 
     
      眾人正在拚命搏鬥,聽見龍飛一叫,不禁一怔,回頭一看,果然堂主正被他制 
    住,只好停手。 
     
      這時龍飛又大聲道:「現在請司徒堂主送我們四人下山,你們別再耍陰,到了 
    山下,我自然會將堂主放回,否則別怪我無情!」 
     
      這時,那位分堂護法鐵臂賽藺良,聞言道:「只要你不傷堂主,就讓你們平安 
    下山,希望你能守信!」 
     
      龍飛道:「在下的信用乃是『正字標記』,賽護法請儘管放心,大丈夫一言九 
    鼎,豈能兒戲!」 
     
      遂叫張勝光將卜老背起,張雲英在前,自己仍握著司徒不悔的手腕,強之同行 
    ,走在後面,一行五人,直往山下走去。 
     
      五人在山道上行走甚速,張氏兄妹和龍飛,以及背著的卜老,四人心中都有同 
    一的想法,那就是盡速離開德山為妙,以免夜長夢多。 
     
      其中只有一人,不願下山,那便是德山分堂之主,鐵面魔司徒不悔,但,穴道 
    被制,雖欲反抗,可惜力不從心這也是他打從娘胎出世以後,所受到最大的打擊和 
    恥辱。 
     
      他自十五歲便開始出來闖蕩,先做茶室保鏢,賭場打手,三十餘年來,不但闖 
    出了響叮哨的萬兒,而且創下這片基業。 
     
      如今落到這般田地,怎不叫他傷心落淚?往後,他如何維持德山分堂之主的這 
    份名頭,但自己這跟頭栽得太大了,將來若有人提起司徒不悔,誰還會生出敬仰之 
    心? 
     
      山道曲折,險夷互見,沿途兩旁,均有勁裝漢子,執弓捧弩,似欲對下山的人 
    ,有所行動。 
     
      可是,一見有本堂的堂主同行,俱表驚訝,遂不敢冒然動手,眼睜睜地看著這 
    一批人,安然下山而去。 
     
      這批弓弩手,便是怪叟阮直達,預先派人佈置的,萬一前來拜山的四人得手下 
    山,就用這淬有巨毒的暗箭,將其射殺。 
     
      來人究竟技智均高,粉碎了怪叟的毒計,要是他本人未受重傷的話,可能還有 
    什麼陰險的花樣呢! 
     
      龍飛等人來到湖邊,見自己乘坐而來的小艇,已不見蹤影,想必是被這裡的人 
    打發走了,於是,他鬆開司徒不悔的手腕,低聲說道:「請堂主派船,送我們到岳 
    州吧!」 
     
      「好!一切聽你的,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不過,以後我司徒不悔以及三星 
    教,還會向你討回這筆帳的!」司徒不悔歎氣地道。 
     
      龍飛笑著道:「帥呀!在下隨時候教!」 
     
      這時,周圍已聚攏了不少的人,一個個都是面帶煞氣,目光凶凶,瞧著來拜山 
    的老少男女四人。 
     
      鐵面魔司徒不悔對人眾中叫道:「毛舵主!備船送客!」 
     
      「弟子遵命!」 
     
      龍飛俊目一掃,看清答話的那人,是個瘦高的漢子,遂點頭說道:「有勞舵主 
    了!」 
     
      這名舵主姓毛,名叫泰然,外號白浪蚊,專職水路,水性極佳,據說,他可在 
    水底潛上十幾分鐘。 
     
      白浪蚊毛泰然冷然說道:「不必客氣,請!」 
     
      說完之後,領先帶路,接著右手向上一揚,立刻有四名健壯的水手,飛快的縱 
    上一隻大的快船。 
     
      龍飛微微躬身,對司徒不悔道:「有勞堂主遠送,你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鐵面魔司徒不悔冷哼了一聲,帶了一大批部下,扭頭上山而去。 
     
      龍飛見對方走遠,四人分別上了快船,直航岳州。 
     
      在船上,龍飛以內力將卜老身上的四枚細針逼出,並助他血氣運行,約一頓飯 
    的功夫,方才停止,卜老之功力,已恢復了六七成,再休息三兩天,即可痊癒。 
     
      這時,苦力幫幫主卜名仁,已將龍飛視為天人,一掃以往的輕視之色,老弟長 
    老弟短,叫得好不親熱。 
     
      卜名仁是從來不佩服任何人的,這次可是例外,這位「逍連呢」,不但武功高 
    ,機智多,反應快,處事乾淨俐落,而且還救了他一條老命,當然使他感得涕泣交 
    縱,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氏兄妹更不用說,把這喚作龍叔的,當作了太羅神仙,要不是他的協助,震 
    風鏢局只有關門大吉,家毀人亡。 
     
      張雲英除了感恩之外,更對這位心上人,更加深了一層愛意,心想:能夠和他 
    終生廝守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龍飛反而變得更沉默,更矜持了,由他的表情看來,似乎已忘記剛才德山的種 
    種,卜老和張氏兄妹對他的感激,他似乎也無動於衷。 
     
      因此,四人在這快船上,誰都沒有說什麼,不過,對這次圓滿的收穫,都感到 
    無比的欣慰和快樂。 
     
      四名水手,分在前後搖漿,白浪蚊毛泰然,則在船尾掌舵,船行甚速,幾十里 
    的水程,沒多久便已到達,靠岸後,快船遂飄然歸去。 
     
      直等到毛泰然和快船消失之後,龍飛四人,才回到由長沙乘來的大船,這時, 
    一輪紅日,緩下西山,約莫是酉時光景。 
     
      四個人已有大半天沒吃東西了,早已飢腸轆轆,遂吩咐船家準備酒菜米飯。 
     
      「龍老弟,你是真人不露相,卜某以前多有得罪之處,尚請原諒,卜某這條老 
    命,蒙老弟所救,大恩不言謝,只有銘記在心。 
     
      「不過,以後卜某倒想向老弟討教討教武功,不知老弟是否願意,指點卜某, 
    若然,卜某當萬分感激。」 
     
      「卜幫主言重了,龍飛有什麼資格,倒是以後向幫主請教之處還多著呢!」 
     
      「好說,好說!卜某一定追隨老弟左右,以供驅策,老弟若不見外,可叫我一 
    聲老哥哥,要是再叫我幫主,我可不理你了!」 
     
      「是!小弟改口就是,老哥哥!」 
     
      張雲英一雙多情的眸子,一直就沒離開這位龍叔,無形中已將萬縷情絲,繞著 
    心上人。 
     
      可是,對方卻沒有一點反應,偶然也向她看了一兩眼,然而,眼光是那麼平淡 
    無奇,既無輕憐,更無蜜愛。 
     
      龍飛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查某」而已,叫這位多情的湘女,心頭蒙上一 
    層哀怨,滲入一干幽恨。 
     
      龍飛真的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嗎?不!正好相反,他的感情極其豐富,因為他 
    受了鐵翅長眉之教導,所以不願表露他的情感,給人有種薄情寡義的人。 
     
      他對張雲英,當然也有好感,天真活潑、玲瓏乖巧,人又長得漂亮,然而,他 
    僅是對她有好感,如此而已。 
     
      飯後龍飛對卜老道:「老哥哥,今晚就和少鏢頭,張姑娘,返回長沙,洞庭湖 
    中乃為賊人勢力範圍,遲子恐生變卦。」 
     
      卜老聞言暗吃一驚,說道:「那麼,老弟你呢?不去長沙?」 
     
      龍飛道:「嗯!小弟尚有許多雜事待辦,實在無法一同前往,老鏢頭那邊,還 
    請老哥哥代為致意!」 
     
      張氏兄妹一聽龍飛不與他們一道返回鏢局,那裡肯依,還借口說是寶物在身, 
    恐怕賊人來奪,屆時不敵於他。 
     
      龍飛只好解說道:「賊雖厲害,連連遭挫,決不敢大肆活動,最多只能暗派探 
    子釘梢,沒什麼顧慮,我之所以要你們連夜開船,主要是怕時間一久,賊人方面有 
    高手追來屆時麻煩可就大了。」 
     
      三人一聽龍飛說得甚為有理,只好依言而行。 
     
      其中,張雲英最失望了,她本想回到長沙之後,要好好隨心上人習武。同時更 
    想藉機親近,誰知他竟不回長沙,從此別後,天涯海角,何時才能相見,這簡直是 
    要她的命嘛!但,龍飛心意已決,任憑他們三人口若懸河,舌燦蓮花,也動不了他 
    的決定。 
     
      約莫初更,卜名仁和張氏兄妹,在龍飛的催促之下,連夜啟程,原船返鄉。 
     
      臨行時,苦力幫幫主卜名仁問龍飛今後行止若何?他只答以飄萍無定,隨遇而 
    安。 
     
      他又後囑咐張勝光,關於玉馬之事,最好是退還托鏢的客人,免擔風險,否則 
    ,就趕快且秘密地送往貴州,不要擔擱誤事。 
     
      四人依依不捨,互道珍重,分道揚鑣,各奔前程!龍飛站在岸上,目送船影消 
    失於黑暗之中,然後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長氣,才終由岳陽樓下,人城而去。 
     
          ※※      ※※      ※※ 
     
      「格格!肖連呢,寂寞嗎?」 
     
      「嗯!不然到這『消遣』幹嘛!」 
     
      「格格!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格格!」 
     
      「咦!是什麼?你說話可別說一半,不然扣你工錢。」 
     
      「哎喲!幹嘛嗎?我是說,你好像是識途老馬,可以了吧!千萬別扣我的『工 
    資』,否則我連一文銅子也分不到。」 
     
      「逍遙池」裡,一男一女正「交易」著。 
     
      「要開始了嗎?」那名女的問道。 
     
      「嗯!」男子頓了一會,又道:「如何開始?如何進行?」 
     
      「格格!」那女的脫去了身上的薄紗,道:「嗯,『罄菜啦』(隨便),你要 
    怎樣就怎樣,反正花錢的是你!」 
     
      「帥!」男子用手摸摸鼻尖,道:「你『罄菜』,我隨意,只要爽就行了。」 
    
      原來,龍飛別了卜老三人,自己一人入城,人云:「孤枕難眠」,入店後,他
    始終睡不著覺,所以喚來了一名「夜來香」(過夜生活的風塵女子)解悶。 
     
      瞬間,兩人已脫得一絲不掛,相對而立,正準備「攻擊發起」。 
     
      「媽的!好久沒用『飛龍二十絕』了,今天再將它『溫習』一遍。」龍飛暗想 
    著,接著又問她:「喂!你叫什麼來著?」 
     
      「格格!」那女人浪笑道:「小瑩是我的花名,請多『指教』。」 
     
      「嗯!人美名也美,贊!你老頭喜歡,難怪你的價碼此別人要多一倍,好!值 
    得,實在值得!」 
     
      龍飛說著,將她的臉托起來,一招「唇齒相依」,火辣辣地吻住她,她也吐出 
    了溫熱的舌頭……呼吸逐漸濁重起來。 
     
      「唔,嗯……嗯……」小瑩扭動著她赤裸的身體,緊緊地抱住龍飛。 
     
      雙方打開了嘴唇,逐嘴向她雪白迷人而又高聳,有彈性的「雙峰山」進攻。 
     
      他暗忖:「這『查某』對於身材的保養之道,做得如此透徹,想不到幹這行, 
    那雙峰竟然還這麼挺拔,而『山頂』和『山麓』的顏色,始終保持著『原色』,贊 
    !」 
     
      龍飛使出「含陰咀華」,在她的山頂狂吮著,霎那,兩岸「山」竟高了起來, 
    同時「手足齊攻」,已攻到她的「基地」,溫柔地捏揉。 
     
      小瑩激情蕩漾起來,一手抓住龍飛的「傢伙」不停地撫摸,套動著,兩隻大腿 
    也開始屈起,並且往兩側撒開。 
     
      龍飛見狀,立即改式換招,「吸引乾坤」攻向小瑩的「碉堡」,只見她被龍飛 
    這招。弄得十分難耐不安,不時地扭動著。 
     
      她兩條渾圓修長的大腿,也忽屈忽直地亂踢著。 
     
      龍飛暗忖:「是時候了,看看我小飛龍『一針見血』的厲害。」遂猛一用力, 
    一挺腰幹,「火箭」順利進入「軌道」。 
     
      「啊……」她長長地吐一口氣:「好舒服……你……真行……弄得好……舒服 
    ……」 
     
      她的修長美腿張得更大更開,龍飛一面抽拉,一面運用五指。向她胸前撫摸, 
    真不愧是「小飛龍」,這招「五指亂華」,也夠她受的了。 
     
      「真的舒服嗎?小瑩,這樣還滿意嗎?要不要快點呢?啊!美妙極了,你真是 
    個好『溝子』,我願為你的『性感』死在你的肚皮上!」 
     
      「別……糗我了,我,這樣子會……好看嗎?現在一定醜死了……」她害羞地 
    呻吟著。 
     
      「媽的!你叫吧!你叫起來好美呀!」龍飛又是兩招,「三長兩短」,「根深 
    蒂固」,盡力地往深處挺進去。 
     
      「哦……啊……『卡緊』(快點)……你也充滿了……男人,大男人的氣息… 
    …就是穿了……我也願意,就……當我是……攻擊的目……目標吧……」 
     
      她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吶喊」著,另外她圓滾的臀部,一上一下地迎湊著, 
    以手猛按著龍飛那結實的屁股。 
     
      「要我快點可以,不過要……叫我哥哥……叫我將軍!」 
     
      龍飛調皮地望著迷亂的她說:「快叫,我一定弄得你飛上天去!」 
     
      「好哥哥,快點,求求你加快『步伐』……啊,再跑快點,嗯,嗯,嗯,嗯… 
    …深,深一點嘛,嗯,唔……對……啊……啊,哦……啊……贊,好極了……妙透
    了,將軍,快,你太棒了,嗯,嗯……」 
     
      當龍飛的子彈開始射向她「基地」的深處時,她也起了一陣陣的收縮……
    
      「呼……我的大將軍。」她慢慢地睜開眼睛說:「我從來就沒如此高興過,最
    不可思議的是,連『碉堡』都給你攻破了,我發現你的花樣挺多的,對了!幹嘛叫
    我喊你『將軍』哪!有何意義?」 
     
      「好久沒來過了,叫你叫將軍是有道理的,並不是叫你亂喊。」
    
      「格格!難道……你是將軍?哼!我看不出來呀!」 
     
      「怎看不出來?我是名符其實的將軍,你想想,我率領百萬『英雄』進攻你的 
    『國界』,難道不是將軍嗎?」 
     
      「哦……你是指精……格格,少噁心了!」 
     
      「你不是叫了嗎?而且叫得挺順口的嘛!帥呀!」 
     
      「不!不來了,我打死你!」接著一陣粉拳朝龍飛落下。 
     
      嬉笑之後。天已經亮了,她要龍飛小睡一下,好好休息休息,而她替龍飛「按 
    摩」著,撫摸著……
    
      龍飛經過「大戰」之後,確實感到有些疲勞,再加上小瑩的體貼入微,使他欣
    慰不已,也就安心地睡著了……
    
      龍飛在岳州住了一宿,第二天花了數十兩銀子,買了一匹粟色健馬代步,往杭
    州趕去。由湖北江西邊境,縱馬而行,到了第四天的黃昏時分,便趕到了九江府。 
     
      九江府城,緊臨長江南岸,商盛繁盛,帆檣林立,為江西北部的第一大港。 
     
      龍飛進城之後,便在南門附近,找了一家客棧落腳,漱洗之後,便到街上用膳
    ,信步所至,見前左側有一家酒樓,燈光通明,食客進出不絕,遂走了進去。 
     
      這家酒樓,氣派非凡,每日之「營業額」,少說也在萬兩白銀以上,酒好菜佳 
    ,名字也取得好,這酒樓在城內無人不知,名叫「大三元」酒樓。 
     
      跑堂的一見來了一個這麼年青瀟灑的儒土,急忙上前招呼,口中嚷道:「公子 
    爺,樓上請!請!」接著又扯開破鑼般大嗓子,對樓上道:「樓上看座,一位!」 
     
      這時,正是晚餐的時候,樓下已是座無虛席,龍飛只得隨著跑堂的招呼,跨上 
    樓去。 
     
      樓上確實較為稀鬆,尚餘三四張桌子,沒有客人,另一名跑堂,趕緊過來,將 
    他迎到靠外面的座頭坐下,抹桌倒茶,點頭哈腰,招待頗為周到。 
     
      龍飛隨便點了幾樣菜,要了一壺酒,一個人慢慢地自酌自飲,並不時向窗外望 
    望,欣賞街頭夜景。 
     
      役過多久,忽聞樓下又響起那破鑼般的嗓子,嚷道:「樓上看痤,三位!」緊 
    接著,便聽得「蹬蹬蹬」,一陣樓梯亂響,從樓梯口冒出三個人來。 
     
      在座的眾人,不由得回頭向這三個人打量了一眼,龍飛也看了他們一眼。只見 
    前面走的那人,約四十來歲的年紀,身體高大,穿了一件綠色長袍,腰中束著一根 
    紅色腰帶。 
     
      「媽的!紅配綠狗臭屁!這人穿衣如此的俗氣。」龍飛暗笑著。再往他臉上一 
    看,哇塞!濃圈密點,一粒粒「紅豆」滿佈,原來是一臉的「青春痘」。 
     
      虎鼻海口招風耳,生得極不相稱。不過,他那眼睛倒是精光外露,兩邊太陽穴 
    也高高鼓起,內功頗有火候,想必也是個高手才對。其餘的兩名漢子,都是三十多 
    歲,身穿青色短裝,腰中束著白色帶子,滿面精悍之氣,看來也是練家子。 
     
      兩人手中,提著一隻三尺多長的褐色包裹,裡面大概是刀劍之類的兵器吧!因 
    為,看起來相當有「份量」! 
     
      三人在龍飛旁邊的副座頭上坐下,隨即大聲喊菜灑,嚷成一片,全沒將其餘的 
    「人客」放在眼裡,態度囂張之至!沒花多大的工夫,酒菜俱到,三人遂大塊剁頤 
    ,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吃相難看極了。 
     
      坐在左邊的漢子,忽地站起身來,捧著酒壺,替那位坐在上席的麻子斟酒,口 
    中道:「嘿!兄弟敬堂主一杯,恭喜堂主好事如意,美女投懷!」
    
      那位滿臉「青春痘」的大漢,哈哈一笑道:「謝謝馬香主的金言,那『查某』
    又刁又烈,她那肯順從呀?」 
     
      另一漢子附和道:「堂主不必擔心,只要將那小子除掉,那怕她飛上天去?只 
    要堂主和她先成好事,女人得了甜頭,還反抗個屁。」 
     
      那位堂主得意地笑道:「邵香主說得有理,我就這麼辦吧!」 
     
      於是,三人又大肆吃喝起來。 
     
      龍飛聽了這三人之對話,心中暗忖:「媽的!堂主?香主?難道他們又是三星 
    教的人?還說把什麼人幹掉,逼『查某』就範,看來這三人決非善類,哼!你老頭 
    非管管不可!」 
     
      不久,從樓梯口奔來一個勁裝漢子,跑到那位堂主的耳邊,不知說了幾句什麼 
    話,只聽那堂主點頭說道:「你趕緊回船準備,我們吃完,馬上動身!」 
     
      後采的漢子,躬身領命而去。 
     
      這兩位被叫作馬香主和邵香主的漢子,同聲問道:「是貨到了嗎?」 
     
      那位堂主點頭「嗯」了一聲,隨即大聲催跑堂的送飯來。 
     
      龍飛也趕緊吃,決定一探究竟,看著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的。 
     
      三人飯罷下樓,龍飛亦跟蹤而去!三人奔到江邊,踏上一隻有蓬的小船,即行 
    解纜,順流而下。 
     
      龍飛見那小船頭上,插著幾根香火,仔細一數,共有六根,按著一二三之順序 
    排列,他也搞不懂,猜想是某一種幫會的記號。 
     
      順水操舟,其行甚速,龍飛沿著岸邊追著小船,好在船上有香火微弱的火光引 
    導,否則不跟丟了才怪。 
     
      大約走了六七里地,江邊前,有一排黑幌幌的樹影,小船便隱沒在樹影之中。 
     
      龍飛走近一瞧,原來在樹林下,停泊著一艘頗大的蓬船,旁邊另有二艘小船, 
    船頭上都插著同樣的香火。 
     
      所有的船隻,都是一片黑暗,見不到一絲燈火,只有那二十餘香火,隱約可見。 
     
      龍飛毫不遲疑的閃到樹下,陡地飄身而起,落在船篷頂上,似柳絮著地,無聲 
    無息。隨後,他順著船篷往下溜,等到雙腳踏實之後,才停止不動,他將耳朵貼在 
    篷上,靜心聆聽,裡面雖有說話之聲,但聽不清楚,而且也瞧不見,心中頗為著急。 
     
      儘管天色黑暗,無法辨物,但,龍飛憑著絕頂之內功,已能暗中視物,只因船 
    篷四周密封,所以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事情還真湊巧,在他停身之處,便是窗戶,寬兩尺,直一尺,上面糊著綿紙, 
    他心想:「怪了,照理來說,這種爛窗戶,應該會透光才對,何以不見火光?難道 
    裡面沒點燈嗎?不!一定有厚布擋住光線!」 
     
      龍飛不管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先將窗格毀掉再說,他運起「綠血神功」,將窗 
    格捏碎,雖有聲響,但被那江湧拍擊之聲所蓋,一點也聽不出來。 
     
      窗格去掉之後,他已看清裡面掛的是幾件衣服,作為遮光之用。 
     
      他將腦袋靠近窗洞邊,用手指輕輕將裡面的衣服,撥出一條小縫,這一下他對 
    裡面的情景,便可一目瞭然。 
     
      當然,船篷裡面,說話的聲音,亦船清楚的聽見。 
     
      只見船艙,約有兩丈長一丈寬,艙頂吊有四盞油燈,光亮已極,艙中已坐滿了 
    人,那位堂主坐在正面,同他一起吃飯的香主,分坐下方左右。 
     
      在他面前,擺了一張矮腿紅漆的桌子,桌上擺著一隻兩尺來長的金木片,上寬 
    下窄,尖頭尾圓,像是令符之類的東西。 
     
      另外,有矮桌上,還擺著一柄雪亮的九環大刀,拖著一片血紅的刀衣,甚是嚇 
    人!桌下方,正跪著一男一女,兩人均是五花大綁,龍飛只能看到男女兩人的側面 
    ,男的大約二十六七歲,女的只有十八九歲。 
     
      這一男一女,相貌堂堂,五官方正,長得的確不錯,可以說是,天生的一對呀 
    !在這男女兩人的後面,站著兩個短裝漢子,每人手中各執一把單刀,分別架在被 
    綁者的頸子上。 
     
      另外還有兩名勁裝漢子,分別坐在兩邊窗戶之下,手中也拿著兵刃,一刀一劍。 
     
      這時,坐在上面的「青春痘王」,兩眼一瞪,精光閃閃,狠惡地向跪著的兩人 
    說道:「鄧立全!方月華!本堂主,剛才所說的話,你們考慮好了沒有?趕快答覆 
    !」 
     
      只聽那女人—聲冷笑道:「呸!童紫極你別作夢了,我方月華嫁給你,除非太 
    陽打西邊出來,哼!你也不先照照鏡子,那張爛臉,有一分人樣嗎?」 
     
      童紫極聞言,直氣得渾身發抖,臉上的「青春痘」,一顆顆好像都快爆裂一般 
    ,黑裡透紅,紅中發紫,紫又轉黑。 
     
      這時,他猛然抓起桌上的九環刀,怒罵道:「幹!不識抬舉的小賤人,老子先 
    宰了你再說!」 
     
      坐在下首的馬、邵二位香主,急忙攔阻道:「童堂主請息怒,讓兄弟們問他再 
    說!」 
     
      那位馬姓香主,面孔一扳,沉聲說道:「鄧立全,方月華,論你二人叛幫逃走 
    的行為,按幫規理應處置,五刀碎屍,投江餵魚。 
     
      「不過,童堂主念你們兩人,沒有『前科』,無知初犯,才網開一面,要方月 
    華嫁給童堂主,仍留幫『效力』。 
     
      「還有,上級也答應留鄧立全一條活命,只廢武功,開除幫籍,驅出水蛙幫, 
    像這種大恩大德的事,你們感激都『走不赴』(來不及),怎麼還不肯答應。」 
     
      鄧立全忽然昂首說道:「去你的『水蛙幫』這種不良幫派,到處胡作非為,我 
    們實在忍不下去,所以決定離開這個組織,自行謀生。 
     
      「哼!想不到,皇天無眼,被你們抓到,雖然我知道叛幫之罪,要受五刀碎屍 
    的慘刑,但是,我要面見幫主之後,才甘心領死!
    
      「我奉勸諸位,立刻棄暗投明,改過向善,官府正鼓勵像我們這種不良幫派的
    人,只要自首,官府當既往不究的!」 
     
      童紫極這時又怒叱道:「幹!大膽的叛徒,你還有臉見幫主,還叫我們解散自 
    首,『揪瓜』(笑話),不知死活的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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