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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飄 香 玉 女

                   【第二十六章 第一淫魔】
    
      且說隱在槐樹上的平清琴,她見月上中天,已交子時,前崖傳來的金鐵之聲,
    叱吒之音,仍然未打進巨室,尚是恁麼遠法。
    
      可是,春情閣內的水惠惠,仍是那麼安閒自在的躺在碧玉榻上,但不知指丫頭
    所喚何人,迄今尚未到來。
    
      她是心掛兩頭,既怕前崖平均數人失利,又怕閣內帶來的人,不是檀郎,幾次
    早就想出手一拼,又恐一擊不中,會給束玉晟招致殺身之禍,芳心裡三種不同的想
    法交織著,使她感悚難安,在不知不覺間,右手摸著鏢囊,內有硬物觸手,掏出一
    看,原來是在瓊瑤宮,暇時練手法的響鈴石。
    
      這響鈴石乃平清琴別具匠心所制,形如刺叭式,內琢小孔,中環竹膜一層,出
    手後,再經勁風一逼,發出吱咿的尖嘯聲。
    
      這種尖嘯聲,說來奇怪,不在響鈴有的前後發出,而在相左的方向尖嘯,可以
    擾亂敵人的聽聰。
    
      但石前進的路線是弧曲的,等我發覺真正的勁風聲,已經是躲閃不及了,也算
    是陰毒的暗器一種。
    
      響鈴石本來是平姑娘山居無聊練來攝取飛擒走獸的,在手法練熟後,很少禽獸
    能逃出一石之厄,姑娘心地慈愛,覺得響鈴石過於狠辣,也就廢之不用,誰想鏢囊
    內,尚存數十枚。
    
      平清琴看後,不由心頭一喜,我不如利用此物,先將雲雨迷狐水惠惠調走,再
    潛入閣內,見計而作。
    
      她是想到就做,扣好三粒響鈴石,用足勁道,皓腕一翻,就朝巨屋上打去。
    
      但見三石出手,亦成品形前進,約至中途,三石匯合一撞,發出一種淒厲怪嘯
    聲後,前行方向,都變成孤曲盤旋,乍分即合,宛似星丸躍瀉般,都向巨屋院內射
    落,但吱咿厲嘯聲,卻在春情閣的左側,如響箭般掠過。
    
      平姑娘擊出三粒響鈴石後,頓覺渾身肌肉一陣緊來,心情也緊張起來,但一對
    鳳目,卻凝視閣內。
    
      見雲雨迷狐水惠惠,嬌軀未動,臉色微變,傾耳靜聽一下,皮動肉未動的一聲
    冷笑,喁喁自語道:「狗男女,來的倒還不少,若由此入宮,豈不要自尋死路。」
    
      說著話,但她臉色已恢復平靜,好像沒事人一般,右手卻在碧玉榻矮欄風頭上
    ,連擊幾下。
    
      平清琴見水惠惠對雲雨宮視為金城湯池,尚在大言不慚,不覺心間一寒,但她
    對碧玉榻矮欄上的鳳頭,卻發生了奇感。
    
      每見水惠惠,在煩惱之後,必將風頭擊上幾下。
    
      一敲擊後,她那滿擦薄粉的雞皮臉,立現笑容,好似那個鳳頭,形成雲雨宮,
    滿佈機關的總樞紐似的。
    
      姑娘這一注上意,對水惠惠敲擊鳳頭的部位和數目,都發生好奇研究之興趣,
    每見她一敲擊,不是外面有什麼動靜,就是妝台自行移動,或是來人,姑娘更認為
    是人閣的重要關鍵。
    
      擊聲甫落,從那個妝台移過的暗門內,上來二人。
    
      前面正是適才離去丫環卉兒,剛閉門前,尚見俏丫環愁容滿面,但入閣內,頓
    換滿臉笑容,逕朝碧玉榻前走去。
    
      後面跟的是一個虎臂猿腰,丰神如玉,頭戴儒巾,身著白緞錦袍的少年,在白
    袍的前後襟上,各繡前生翅的金龍一條,衣錦人俊,再加著香閨親托,更顯得這個
    少年的倜儻風流。
    
      平姑娘睹後,只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輕輕的咦了一聲,聲音雖小,可是
    ,已經驚動了老奸巨滑的水惠惠。
    
      平姑娘卻尚不知,還在心中暗想,束玉晟衣著錦繡,安步幽踱,莫非自甘墮落
    ,已順從了雲雨迷狐嘛?她意念未及,騰然傳一陣嘩啦啦,絲絲之聲,平清琴驀吃
    一驚,忙拿風目再朝閣內一看。
    
      只見黃色雲紗垂幕,自行拉攏一頭,原來兩半間,此時已合成一間八角似的香
    閨蘭窠。
    
      但雲雨迷狐的右手,卻按在矮欄中間的一顆藍星上,尚未收回,可是,迷狐臉
    色癡重,炯光如冷電,直射槐楊樹上。
    
      嚇得平滑琴悚不安,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姑娘並非是怕水惠惠,而是怕水惠惠對束玉晟,痛施辣手。
    
      若一著失機,就會遺恨終生,所以,她是一忍而忍。
    
      雲雨迷狐看了一眼後,並末動身,望著槐楊樹上,冷冷笑道:「是那路朋友,
    若有興趣,請人春情閣,何必要藏頭露尾呢?」
    
      說此一頓,見無反應,反大聲說道:「要來時,可要小心閣外的七情消魂陣。」
    
      平清琴真的被她激的怒火高澆,自己生死她是早置度外,就想出去,硬性一拼
    ,但耳旁又響起高人示言,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心上的檀郎,還扣在人家手裡,
    只得把滿腔憤恨怒火,壓回心底裡。
    
      雲雨迷狐見外邊仍無聲息,也就放過一邊,朝俏丫頭,說道:「你去吧!」
    
      卉兒如獲綸旨,答應一聲,是,逕朝碧玉榻後走去。
    
      走在水惠惠靠的那一頭,卉兒在矮欄上另一端鳳尾第三根羽毛上一扳,吱呀一
    聲,又現出暗室門一道。
    
      隨手在壁上一抹,暗門立時復原,若將窗簾全部關起,宛似一個鐵鐘罩在地上
    ,在外面實難找尋到門窗之痕跡。
    
      雲雨迷狐水惠惠,見卉兒已走,窗簾未開,肆無忌憚的右手一挑,掀開覆身雲
    羅錦被,現出白色雲紗。
    
      在雲紗內,隱隱透出脂凝玉峰,圓滑朗潤的嬌軀,妖嫗神態,淫冶蕩意,簡直
    是春光畢露。
    
      媚目流波送懷,蝶浪淫聲嬌呼,道:「我的心肝兒,還癡癡站在那兒幹啥!快
    點過來,讓老大姐替你止渴解情。」
    
      束玉晟若不是幼習玄功,截止得法,恐怕好劇早已上場,就是那樣,也覺春心
    蕩漾,慾念難煞。
    
      兩眼然腥紅如火,所看的東西,也是一片模糊,只覺碧玉榻上,春光畢呈的睡
    美人,哪裡是什麼雲雨迷狐水惠惠,分明是溫柔多情的黃吟慧,回味著暗渡桃源,
    曾經學過漁郎問津,其味無窮。
    
      現在的束玉晟,已是心旌動搖,神魂欲蕩,在不知不覺間,又將錦袍脫掉,兩
    眼紅似火,盯著床上美人,仔細端詳。
    
      大有秀色可餐,愛極忘形之意。
    
      可是,他站在那兒,卻未向榻前移動絲毫,突然飄過一縷溫香,味蘭非麝,彷
    彿是榻中美有肌膚上透出。
    
      束玉晟聞到,頓覺心神欲醉,魂消魄散,舉步欲撲。
    
      此時的春情閣,是名符其實的滿園春色關不住。
    
      雲雨迷狐早已春心蕩漾,束玉晟藥性本性,慾火宛似醞釀的火,即將爆發。
    
      那裡還經得起水惠惠雪股曲張,指引桃源之路,挑逗起束玉晟的玉柱擎天,橫
    槊尋芳。
    
      眼看雙雙滾上臥榻……千鈞一髮,平清琴也顧不得羞澀持,手抓響鈴五粒,來
    個「火辛飛蝗」手法,就朝春情閣內,碧玉榻上的水惠惠打去。
    
      五粒響鈴石,出手後,行至中途,忽被從斜刺裡擊來一股潛力,將五粒飛石擊
    偏方向,挾著尖銳厲嘯,逕朝春情部長後射落。
    
      厲嘯飄過,束玉晟首先驚醒迷夢,頭腦立刻清醒,見眼前榻上所臥的裸體美人
    ,竟是陰魔水惠惠。
    
      仇人見面,慾念頓消,忿怒突起,忙將逼住藥性,凝聚真力,輸送人掌,翻腕
    一招「五胡賓從」,就朝雲雨迷狐劈去,束玉晟這招「五胡賓從」,乃是白髮雲娘
    所傳的「九犀劍」法中的負三環,磁力線右發左引。
    
      束玉晟竟是情急計生,用太清神功發出兩種奇功,匯合為一,其威力奇猛,宛
    似怨潮澎湃,洶湧而至。
    
      他那裡雖快,誰知,機靈的雲雨迷狐,比他更快,就支頤坐姿之勢,一雙春簡
    玉手,在榻頭矮欄上,不知怎麼一陣按,那個收攏的黃色垂幕,忽然伸開。
    
      你莫看那垂幕,薄如蟬翼,猶如鐵幕一堵,硬將束玉晟襲擊勁道逼回,反將束
    玉晟震退兩步。
    
      同時,從閣頂上落一副銅網,一下把束玉晟罩在網裡。
    
      雲雨迷狐水惠惠自負美艷無雙,絕矜古今仙丹,多少俊美少年,能親芳澤,略
    沾肌膚,便可在人前自詡天之嬌子,樂幸為端。
    
      總未見過像束玉晟這樣的鐵血少年,竟能在藥迷本性,綺念叢生,欲焰奔放之
    時,尚能欲崖勒馬,出手傷人。
    
      數十年來,像此種少年,是她平生當中,絕無僅有的第一人了。
    
      現在的水惠惠,是愛極,隋致,媚目,春情,浪語,淫蕩之態,益發不堪,可
    是,網中的束玉晟,反就勢坐地運氣調息,毫未被她淫蕩聲所擾,蕩意所惑。
    
      水惠惠媚目一瑩潔,憨視後,不由一聲淒惋失望的長歎息,但流露春情蕩意的
    媚人眼,仍死盯著束玉晟不放。
    
      平清琴發出五枚響鈴石後,正欲追蹤躍進,忽覺潛力逼來,知有高手在側,忙
    隱身樹桿後。
    
      但聽石音有異,知被逼飛,玉首一偏,再朝閣內一看,擅郎已被銅網罩住,正
    在坐地調氣。
    
      這種置生死也不顧的凜然氣魄,使平姑娘也大感驚奇不已。
    
      要知,束玉晟早已被藥性衝動慾火,卉兒提醒又早,全憑十數年的修為內功,
    和卉兒冒險盜取解藥,友愛之情,及黃吟慧的綺情所寄,耿耿在懷的郭少慧南海追
    蹤,平清琴裸體治傷之恩,這幾種複雜的愛情和恩惠,交織著堅決求生的信念,才
    能支持他一點靈智不泯,抵抗那慾火焚身之苦,那裡還能再經得住水惠惠的色情挑
    逗。
    
      若不是平清琴的五石驚天,水惠惠正是雪股蹺張,大開玉溪之源,只等郎尋芳
    問津,束玉晟也是玉柱擎天,急不可待地直入桃源之路。
    
      這一出即將上演的天山神女,月宮斗嫦娥的好戲,被五枚靈石驚散出場。
    
      此時的雲雨迷狐,是迷戀對方,愛極生憎,那雙盯在束玉晟臉上的,淫凶媚目
    ,直冒火星。先前玉艷花嬌,柔情蜜意,全化烏有,嬌艷逼人的美婦,頓變羅剎怪
    想,她是情焰慾火,一齊點燃,當時毒念已生,猛一坐正嬌軀,獰猙地冷笑道:「
    當今之世,為我顛倒眾生,欲親芳澤,略沾肌膨脹,拜在我的石榴裙下,願為婢奴
    ,不知凡幾,但得我稍加詞色,自以為榮,可是,我看你這般市儈紈褲之徒,猶如
    勝膻之蠅,烘臭之明,均不值一顧。」
    
      說至此稍頓,大有嬌艷絕世,唯我獨尊之慨,但睜著一雙含蘊無限淫毒的媚眼
    ,瞪著銅網內的束玉晟。
    
      見他瞑目默坐,好似老僧入定,強制慾火焚身,但那臉泛桃紅,心知藥性遲早
    必發,奇淫毒物,蘊蓄愈久,真力越大。
    
      一旦奔放,便成狂流,其誰能當,唯我也。她想到甜蜜的美夢,不禁寬心一放
    ,兇惡獰厲怪相,立刻斂盡,仍恢復美艷嬌質,卻對束玉晟又愛又敬佩。
    
      雲雨迷狐水惠惠不由櫻唇大張,一陣蝶浪式的淫笑,又說道:「我的小寶貝,
    你真算得一個硬漢子,鎖魂多情散得傳至今,在我手中數十年來,尚無一人能拖過
    一個時辰,都是欲發如狂,玉液洩盡,肉柔如棉,你阻止藥性蔓延,早晚必發,其
    慘狀更甚他人。不如讓老姐姐替你解毒消災,你也可以稱心快意,還可減少許多痛
    苦。」
    
      雲雨迷狐生性奇淫,慾念一起,便無終息,心雖恨極束玉晟,必置死地,仍想
    稱遂慾念,再施慘殺。
    
      一面頻拋媚目,施展渾身鬼態,一面又用淫聲恫嚇,暗中已將銅罩拉起兩尺,
    她是恩威並重,雙管齊下,強令就範。
    
      所幸束玉晨的玄功精深,定力極強,信心堅定,雖覺心神蕩漾,奇念叢生,但
    神志尚未完全昏潰。
    
      入耳淫辭,也激起他怒焰高燒,猛睜俊目,舌綻春雷,怒責道:「寡不廉恥的
    惡淫婦,你以為淫聲蕩詞,香艷肌膚,妖冶神姿,就可導我入殼,哈哈!在我束玉
    晟看來,你是個臭皮囊,分文不值。」
    
      水惠惠聽來,好不難受,益似火上澆油,急怒上攻,獰聲冷笑,霍的跳下碧玉
    榻,香肩抖動。
    
      全身白色雲紗,順著嬌軀,滑落地上,立刻現出一個貌比花嬌,人如率琢,光
    彩奪目的裸體美人兒,她說道:「小乖乖!你真罵得老大姐好苦,可算得起是個鐵
    錚錚的硬漢子,若能逃過我這一關,我不但給你解虛弱,醫好淫毒,我還拈花頂禮
    鞭炮迎神似的,送你出我雲雨崖,雲雨宮從此瓦解。我水惠惠也不再招蜂引蝶,找
    個古寺,一盞青燈,一尊古佛,懺悔殘生。」
    
      鸝音未落,她亦款動靈妙白足,扭動豐艷的雪臀,揮著初剝春簡似的皓腕,玉
    峰雙顫.媚目橫波,櫻紅碎笑。
    
      緩緩向束玉晟坐處逼來。
    
      此時的雲雨迷狐水惠惠,是春光畢露,一絲未掛,肌膚玉映,無一處不蘊藏著
    ,淫冶妖艷,撩拔動人的妙思遐想。
    
      裊娜風姿,妖嬈媚態,真是人見消魂,我見猶憐,何況束玉晟並非聖人,孰能
    無情,美色當前,還有不動情於衷的。
    
      可是,束玉晟雖被「鎖魂多情散」藥力,勾動奇念,但他內心中,卻有一股強
    無比的潛力存在。
    
      那就卉兒的盜解藥,束黃兩姝的倩影,師恩及血仇等,支持他靈智未泯,壓制
    著衝動的怒火,不使它發揮集力之效,益似逸強。
    
      那能再經水惠惠的妙處畢呈,送媚通情,頓覺血脈暴漲,神飄魂蕩,混身酥麻
    ,心中大驚,猛一用力,咬破舌尖,血從嘴角流出。
    
      一陣劇烈的疼痛,使他擴張慾火,迅速減少,靈智已清,奇念又起,能渡淫魔
    歸正,勝造十級善功。
    
      既然與我打賭,就同她一試,好強的人,是想到就做,笑道:「水惠惠,你說
    話可算數。」
    
      雲雨迷狐甚覺詫異,媚波一轉,見束玉晟俊臉桃紅,嬌艷欲滴,十分迷人,以
    為他藥性已發,口中胡說。媚笑道:「數十年來,說一不二,尚未失過信,我的小
    心肝,水惠惠更不會失信於你。」
    
      束玉晟笑一下,惋惜地說道:「不要叫的那麼肉麻,這些都不能動搖我的心神
    ,只要你不失信,那就好了。」他說話甚是吃力,好似竭力忍受著痛苦的熬煎,連
    在槐楊樹上的待機而發的平清琴,也覺檀郎過於冒險,但她芳心裡更感奇怪。
    
      水惠惠卻暗中心喜,知道他的玄功,已經無效,藥性眼看就快要發作,屆時還
    不是到口之食。
    
      盈盈嬌笑道:「我叫你小兄弟,突見束玉晟有意無意之間,右手微指,大吃一
    驚,忙嘎然止步,暗道:「這小子一身奇功,比天慈老人猶有過之,適才那一掌,
    若不是垂慕後,五寸厚的銅壁擋架,縱然能接下他一掌,碧玉榻也會被擊的粉碎。」
    
      她雖有一身奇絕陰功,卻不敢小看束玉晟,見他舉起的右手,竟朝胸前打去,
    以為他是無意,仍朝前走上一步。
    
      突覺一股潛力侵來,忙橫跨一大步,才讓過掌勢。
    
      但聽束玉晟冷哼一聲,道:「你要再前進一步,可休怪我失禮,既然有約在先
    ,我倒有心領教你的『七情陰魔舞』。若你敗了,那是你自食其言,可速隱去,我
    若輸了,任你擺佈,我束玉晟決不微皺眉頭。」
    
      雲雨迷狐水惠惠,首先嬌呼一聲好:「就憑你的膽量過人,浩氣干雲天,我水
    惠惠是由心裡佩服你的。」
    
      不過我的陰魔舞,迄今尚無一人逃過,你若七情已動,無法忍受,可叫我一聲
    大姐姐,我就放過你。
    
      束玉晟只是冷笑一下,雙手朝心,瞑目危坐,活色生香,始而媚目流波,始而
    嬌聲巧笑,始而淫辭艷歌,盡情向束玉晟挑逗。
    
      而束玉晟自詡玄功精湛,煩想一試,忍痛挨苦,硬將已散藥力凝聚在一起。
    
      反而玉儀內瑩,英華外露,宛如寶珠明玉,自然朗潔,硬是雜念不生,使妖冶
    的水惠惠無可乘之機。
    
      可是隱身樹上的平清琴,立覺心神蕩漾,似乎要隨淫聲而起舞,心念及此,不
    由大吃一驚,暗忖:「束郎中了藥毒,功力尚且如此深厚,吾實在望塵莫及,當年
    若不是束郎失神不慎,吾父定非其敵。」
    
      姑娘忖思至此,自己卻心旌飄蕩起來,暗道:「要糟!」
    
      同時憶起,九幽大真副笈上所載,魔功所乘,澄神定濾,潛光內瑩,心智靈明
    ,萬念歸一,人渾返虛,玄功獨運……
    
      她是意動身先,忙在樹枝上,閉目垂簾,跌坐用功。
    
      水惠惠見輕妙歌舞,好似束玉晟好無動於衷,於是乎,嬌笑吟,媚眼橫拋,玉
    臂反揮,粉腿起飛,竟艷歌曼舞起來。
    
      束玉晟澄心定意後,靈台空明,物我兩忘,痛苦已失,總覺為時已久,相持何
    時,俊目一睜。
    
      見美艷的水惠惠,已然舞到微妙處,粉彎雪股,妙色甚香,玉乳酥胸,一齊顫
    動,目逗眉挑,情思若醉,雜以曼聲艷歌,嬌吟蕩呻。
    
      真是生香活色,備陳妙相,目染耳濡,倏忽一股熱流,由下而上,充沛全身,
    當時桃紅飛雲,玉頰生春。
    
      心知不妙,忙收懾心神,運功鎮壓。
    
      水惠惠雖是淫歌艷舞,作盡鬼態,心中卻恨極束玉晟,志在必得,經時一久,
    見玉晟道心堅定,功力深厚,不易動搖,立刻變計,以七情幻想,逐個愚弄,右稍
    有絲毫空隙,即可稱心,還可隨意,主意打定,嬌呼道:「小寶貝!那才是我「七
    情陰魔舞」的開端,看你已經是神蕩心搖,若能即時投順,會使你嘗遍甜頭,水享
    仙福。」
    
      只見束玉晟一語不發,艱苦支撐,知道,如果不使出七情諸幻,他是不肯伏首
    貼耳就範的。
    
      一聲淫嘯後,粉腿雙雙,玉掌觸地,人亦倒立曼舞,酥胸玉乳,宛似絮舞蘭飛
    ,粉股雪臀,開合之間,儼若防範盡撤,大開玉門之關,迎接白馬將軍入城,諸般
    艷情淫蕩,筆所難宜。
    
      束玉晟福澤深厚,用功極勤,差不得至天慈老人真傳十之八九,平日用功調息
    ,業已入定。便如智珠一粒,能反空照靈,心如止水,雜念不生,這時,截然不同
    ,自從看過後,俊目一閉,遐思情湧,心亂如麻。再不能返虛入渾,物我兩忘,竭
    力壓制,勉強將心定住,但央上諸般痛苦又起,酸麻養痛,同時交作,反暗責自己
    無能。
    
      他可忘記了體內的鎖魂多情散又作祟啦。
    
      再經雲雨迷狐淫聲嬌叱,情不自禁的俊目張開,觸目仍是水惠惠,輕歌曼舞,
    心恨已極,忙將雙目緊閉。但跟著出現的,是奇異微妙之景象,淡是珠茵繡榻,操
    女橫臥,玉軟香榻,柔情艷感,秋波送媚,勾引挑逗,便是玉女赤身,淫歌艷舞,
    皓體流輝,妙相畢呈,忽然一女作玉燕投懷之勢,來相匿就,一縷幽香,沁入鼻端
    ,冰肌玉脂,著體欲融,蕩人魂魄。
    
      束玉晟立覺面紅體熱,心旌動搖,似乎要靈竅欲飛,幾難自制,已知身入危境
    ,一切見聞身受,均是幻覺,稍於鎮壓不住,七情跟踵而至,立被所算,只得任其
    擺佈,給她來個不理不睬。
    
      可是,魔功中的行景,全由使用人的心意,你不理睬也不行,對方竟是得寸進
    尺,丁香欲吐,度進口來。束玉晟立覺細嫩甘甜,蕊香甘腴,不可胡狀,香津入口
    ,又動綺情,心神飄蕩,既抗不可,守又不能,自知危機瞬息,稍懈即敗,哪敢絲
    毫大意,苦力支撐,守定心靈,不為七情所動。
    
      春情閣外的平清琴雖然隱身在五丈外的槐楊上,也覺嬌軀酥軟,魂飄魄蕩,昏
    昏欲醉。所幸的是她習的九幽大真神功,也是玄門正宗,雖無束玉晟雄厚,也達升
    堂入室之境,隱身較遠,應付得法,尚覺難支。可是,檀郎雖然玄功精湛。
    
      奈何藥力作祟,兩面應戰,恐難久持,卻又想不出下手之策。
    
      一雙秀目偷著往閣一掃,見束玉晟眼冒金星,臉紅如火,雙手憑空摟抱,知他
    即將入魔,心中大驚,也無法再考慮那些,玉腕一揚,打出一把響鈴石,人也跟蹤
    躍起,雖見從巨屋後,通往春情閣的冬青夾道上,有一人影,迅快如星丸,逕赴春
    情閣,越窗而入。
    
      同時響鈴石也被來人擊飛,水惠惠業已受驚停舞,就舞蹈之勢,翻在黃色垂幕
    後,抓起衫裙就穿,平清琴已看人擊飛響鈴石,知是宮人,一個雲雨迷狐,尚無法
    應付,何況又增加一人,但自己的任務,是志在救人。
    
      忙把欲起之勢,硬性穩住,以看端倪。
    
      束玉晟正在千鈞一髮,無法消受之時,尖嘯的響鈴石,同來人闖入,正是時候
    ,頓然驚悟。
    
      水惠惠穿好衣服,略一定神,回眸五看,一見是平清琴的逃婢,剛收為徒弟的
    秋風慌張闖來,臉色一寒,問道:「不在前面應敵,你闖來幹嗎」」
    
      秋風嬌喘噓墟,有氣無力地答道:「來犯之敵,不少能手,尤其是一紅裝少女
    ,功力最強,也最厲害。洛陽三霸已死,洪湖妖狐被廢,洱海雙妖,雙戰紅裳少女
    ,勉可支持,若不是鼓澤二風,即時趕到,人家早已攻進春情閣啦!」
    
      「他們現在那兒?待為師前去會她們!」
    
      秋風喘了一口氣,道:「已進入雲雨宮,金水二宮已破去,水源斷絕……」
    
      雲雨迷狐臉色鐵青,冷哼一聲,道:「照護這小子,不要讓他跑掉了,老娘尚
    未嘗過,若有不測,小心你的賤命。」
    
      可憐這淫魔死星照命,尚未忘記淫慾,嬌音未落,人如輕煙一陣,已經去得無
    有蹤影了。
    
      然而去了一條毒蛇,又來一頭淫獸。
    
      本來秋風投奔雲雨迷狐,以為從此可以常與擅郎相聚,豈知淫魔見「色」心喜
    ,只欲獨專,豈容他人染指!不過念及秋風獻美男有功,時常在諸「面首」淫樂之
    時,也把秋風叫去吃些殘羹剩飯,算是莫大之獎賞。此時,秋風見水惠惠已走,暗
    中心喜,她是突語音柔,楚腰一搦,翩躚舞式,端的聲色俱妙,蕩冶無倫,欺進束
    玉晟,笑道:「束相公!我為你幾乎把一條小命送掉,為的是終生愛你,可是淫魔
    橫加阻擾,使我們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及,但我並未忘情於懷,陰魔己走,你能不
    能念在弱女苦衷,讓我親近親近嗎!」
    
      束玉晟已被藥力衝動欲,燒得神魂顛倒,正是心猿難熬,意馬難收,還能經秋
    風挑逗嗎?猛的站起身來,盯著秋風憨笑。
    
      秋風是對束玉晟夢寐難忘,見心上人竟能降尊就蕩,真是甜在心裡,不由得喜
    上眉梢。連忙寬衣解帶,赤裸著身子,手一指,笑道:「嘻!碧玉榻就是我倆的溫
    柔鄉,那上面可以任君放馬馳韁,束郎快來呀!」
    
      裝了一個極嫵媚的鬼臉,秋波送情後,才折身向碧玉榻前走去。
    
      平清琴拿眼望去,竟是自己逃婢秋風,再見她向束玉晨調情,無恥之極!淫蕩
    之極!新仇舊恨,一併舉發。
    
      雲雨迷狐已走,更無顧慮,那會讓她賞心稱願,雙足一點樹桿,人如黃鶯出谷
    ,身未到九幽大真指功先發。
    
      但見秋風身體一震,穴被點中。
    
      平清琴指著秋風鼻端,怒責道:「賤人!我把你當著姊妹看待,誰知你是個人
    面獸心的淫賊,束郎傷勢未癒,竟乘人之危盜走,給我留下的,是閨閣藏奸,裸體
    賣弄的罪名。
    
      害得我奔走天涯,追蹤束郎,為我洗清罪名,你以為找到雲雨迷狐作為靠山,
    我平清琴就不敢上雲雨崖。」
    
      又道:「蒼天有眼,束郎未被汝等害死,我的罪名從此可以洗清,但你這淫婦
    卻不可留……」
    
      她是愈說愈氣,淚珠兒滾滾流下,右手一起,就朝秋風死穴上點去。
    
      秋風也是色迷心竅,適才擊飛響鈴石的一回事,竟置諸腦後,等到二次發覺窗
    外有異,已經是來不及了。
    
      因她的一身功力,都跟平清琴學的,她的一舉一動,都難逃過平姑娘的預算中
    ,何況姑娘又是先發制人。
    
      平姑娘出手又快又狠,制住淫婢,吐聲怒責,秋風除心內明白,俏目死盯著外
    ,四肢不能動,口不能言。
    
      只覺嬌軀微震,平姑娘已點中她兩處死穴。平清琴點死秋風之後,蓮鉤疾點,
    立即躍身上榻,右手就朝榻頭上,矮欄中間藍星上一按。
    
      玉手尚未遞到,卡擦一聲,碧玉榻突然下落,同時由天花板上,墮下碧玉榻大
    小相似的鋼板。
    
      心頭一驚,就勢躍下玉榻,恰巧踏在一塊上有腳印有方磚上,嘶啞一聲,碧玉
    榻同那塊鋼板,頓時恢復原樣。
    
      只嚇得平姑娘魂魄欲飛,香汗淋漓,嬌體移下方磚,見無異樣,才把一顆忐忑
    不安的心放下。
    
      心中暗道:「好險!未想到淫魔香閨,竟是個機關重重的殺人魔窟!」
    
      她再也不敢粗心大意,模仿著水惠惠坐榻之姿,小心翼翼,摸著上榻,在那藍
    星輕輕一按。
    
      但聽絲一聲,那罩在束玉晟身外的銅網,也自行收回,才躍下碧玉榻,朝束玉
    晟之處走去。
    
      而束玉晟雖是玄功純精,定力緊張,但連二接三,被雲雨迷狐的七情所惑,藥
    力加速擴張,秋風眉目送情挑逗,洶湧的慾念,像洪水氾濫,使他無法冷靜,猛力
    一撲,立感額角上一陣劇痛。
    
      已味靈智,暫時清醒一下,睜著被慾火燒紅的雙眼,向身外一望,原來自己是
    被銅網所罩住。
    
      在網前站定兩個少女,一個是盜走自己的淫婢秋風,一個是為救自己,不惜裸
    體療傷的恩人平清琴小姐,看後,心頭上不由升起一縷微妙之感,是羞!是恨!是
    驚!是喜!不知所措,反愣在那兒。
    
      突見平清琴緩步對自己走來,不勝愧羞地望著姑娘,羞澀地說道:「又是平小
    姐救了我的命,我是二次為人,叫束玉晟今生如何圖報呢?」
    
      平清琴見束玉晟,鬢額之間,嘴角上,都是鮮血淋漓,不但驚愕,而且是痛愛
    在心,幽怨地說道:「束郎不必自責,你我習武之人,拔刀相助,隨時有之,若望
    圖報,豈是武林一脈,何況我們尚有……」以下之言,她是無法吐出,已是羞得艷
    頰紅緋,但憐惜而又多情的,從右肋襟口上,取下一塊綾帕,輕輕替他擦去額上嘴
    角的血漬。
    
      觸手熱力尖膚,不由大吃一驚。但她微一猶豫,忙從囊中取出傷藥,替他敷上
    ,隨將綾帕繼續替他包紮。
    
      束玉晟僅存一點未泯靈智支持他,使他慾火難填。
    
      可是,平清琴對面而立,纖手撫摸,少女幽香沁鼻,沖的他體內藥力擴張,經
    脈曲漲,奇念叢生,慾火淹沒了人性和智慧。
    
      玉晟大叫一聲,雙臂一張,緊抱住平姑娘的纖腰不放。
    
      平清琴驚顫的一聲嬌呼,道:「束郎!此時何時,尚可胡來,若淫魔轉來,你
    我均會沒命啦!」
    
      束玉晟已被強烈的藥性催動欲流氾濫,不但淹沒了人性和智慧,連僅存的一點
    未泯的靈智,也被洪流沖潰,平清琴說什麼,他也不知道,反將火燙似的俊臉,竟
    朝姑娘的櫻唇上貼去!姑娘玉首一偏,啊呀一聲,腦際裡頓時升起一種可怕的概念
    ,那就是羞澀和危機,使她不敢接受心上人的溫柔之情。
    
      皓腕雙翻,點中他「鳩尾」「反魂」兩穴,隨手運氣向外一推,但聽撲通一聲
    ,束玉晟摔倒在地。
    
      緊接著,吱呀聲響,妝台歸原位,在那妝台移開後,突然又現出一道暗門,跳
    出兩個十五六歲丫環來,嬌呼道:「什麼人!敢跑到春情閣來撒野!」
    
      平清琴退後一步,風目一睇,見由暗門出來的是兩個身著綾羅的侍兒,微現驚
    訝,這一驚動暗室中人,我同束郎要平安出閣,卻非易舉。
    
      不如先下手為強,冷笑道:「想不到小小年紀,就學會魔頭的奸狡詐術,留著
    也是未來的禍根。」
    
      鸝音未落,玉腕一揮,一招「風飄殘荷」劈向二婢。
    
      可是,二婢功力不行,但佔地熟人利,知道人家一掌,合二人之力也難接著,
    同時猛一矮身,就勢分躍開去。
    
      但聽聲響,那股潛力擊在壁上掛著的一面銅鏡上,觸動機關,嘩啦一聲,四面
    射出鋒銳毒箭來,俱朝閣中集中,又交差飛射過去。
    
      姑娘靈機已動,也學二婢之勢,猛一矮身滾讓,她還不忘傷人之心,恰巧與左
    側躍來的侍婢同一方面,一陽指功點中那婢腫穴。
    
      響聲過去,擰身躍起,回頭一看,右邊躍出的那個丫環,已縱至碧玉榻後,手
    按上榻端矮欄上風尾翎羽。
    
      她不由心中駭極,知道碧玉榻,是春情閣的總樞紐,若被那個侍婢控制,我二
    人均無法逃出。
    
      忙玉手一揮,指出五縷潛力,分為梅花式,向婢女射去。
    
      但她指勁尚未射到,侍婢已扳動尾翎,卡擦聲響,燈火齊滅,四窗緊閉,閣內
    頓成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窗戶已閉,儼如銅牆鐵壁,閣內是處處殺機,舉步危艱
    ,那敢移動分毫呢?但她目力甚張,夜能視物,往一定神,見侍婢並未受傷,呆站
    在碧玉榻另一頭,可是,手扶在榻欄之上,似乎在籌策應之計。
    
      姑娘看清後,采個雙管齊下,皓腕雙揮,一指風尾翎,往上一挑,當時燈火齊
    明,窗戶敞開。
    
      一指侍婢,只聽哎一聲,人已倒地。
    
      姑娘見雙計得售,心中一喜,忙伏腰抱起束玉晟,抓起錦袍,雙足疾點,越窗
    逸去。
    
      驀然另一暗門奔出一人,慌張的向四下一望,見二婢受傷倒地,束郎失蹤,又
    人影越窗而逃,不由驚叫一塊:「什麼人盜走我的束哥哥,他還有傷未癒,若受長
    途奔勞,那就更糟啦!我求求你,將他放下呀!」
    
      口中說著話,身手未停,足尖一點,躍至玉築,隨手在壁上折下一物,伏身墊
    足,穿窗而出,尋蹤追去。
    
      暗門中出來之人正是去為束玉晟盜解藥的卉兒姑娘,卉兒冒著天大的危險盜得
    解藥而歸,卻發現束哥哥已被人盜走,連忙向窗口追去,她那裡風躍上窗戶,驀然
    一聲驚叫道:「束哥哥!仇勢未癒,又中了淫藥之毒,不可辛勞。否則,藥性發作
    ,更加猛烈,不易遏止,我求求你,是那位好心人,快點將他放下,我現有解藥給
    他服用……」
    
      但見前面那人,狀似驚慌,充耳不聞,心知不妙,忙也越窗跟蹤追去。
    
      平姑娘雖是身懷絕技,也有自知之明,水惠惠的雲雨掌同七情魔舞,自己實在
    承受不起。
    
      何況自己來的目的,是專司救人,既然得手,心情一陣緊張,對卉兒之言,不
    但未動聲色,反正雲雨宮不會有此好心。
    
      蓮步加速,展開上乘輕功,竭力逃奔。
    
      卉兒武功雖不怎樣特別出色,但她輕功卻相當火候,與平清也不過是追成首尾
    相接。
    
      眨眼間,翻山越林,已被霜華月夜所掩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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