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虎心法任吾練】
畫樑雕棟,金碧輝煌,富貴中洋溢著威氣,這是蓋安走到殿門口朝殿內一望所
得的印象。
礙於禮儀,他立即低行到殿門口站妥。
內侍朝他略一示意,他立即入殿。
殿中地面鋪著厚軟的褐毛毯,雙足一踏上去,頓覺暖意,蓋安走到高台前方六
丈遠處,立即屈膝一跪。
「符王府護衛叩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說著,他立即恭敬的行了三跪
九叩大禮。
端坐在殿中高台案後的是一位夠俊逸,夠威稜的中年人,他正是『下屆皇上』
,亦是當今皇殿下朱萬里。
「平身!」
「謝殿下!」
蓋安一起身,太子立即緊盯著他那碩偉的身材,雙眼亦不知不覺的流露出欣喜
及喜好的光輝!
「蓋安!」
「在!」
「抬頭!」
「是,謝千歲!」
蓋安望了殿下一眼,立即恭敬的收斂目光,心中卻暗叫道:「哇操!不一樣就
是不一樣,難怪人家會是皇上的兒子!」
殿下望著蓋安的濃眉、虎目、准鼻,不由亦暗暗喝采著。
好半晌之後,只見他含笑朝桌案上面一指,立見站在他右後方的那名內侍上前
捧著兩本書冊下階而來。
蓋安稍一瞥,立即暗怔道:「哇操!上面這本『論將道』,我曾在沐恩樓中瞧
過,殿下難道欲考我?」
他立即轉動腦筋猛回憶著。
立聽殿下朗聲道:「蓋護衛,你尚記得這兩本書嗎?」
蓋安恭敬的將那兩本書捧在手中,道:「記得,良將似良駒,覓難馭更難,若
得一良將,磐石更穩矣!」
「嗯!你的記憶力果真超人,你對這本『論將道』有何心得?」
「稟殿下,誠如書作者所言,自古以來,名將甚多,唯有良將,故朝政時隆時
衰,生民亦隨之福竭未定!此外,作者將孫子,姜尚、吳起、岳飛之治軍情形加比
較及評定優劣,可見作者必是滿腹經論及忠心國事!」
殿下含笑道:「該書作者對那四人之評比,你認為中肯否?」
蓋安一見殿下笑了,他雖然不知內情,卻覺得他似與作者有關。
因此,他立即恭聲道:「既中肯又貼切,令卑屬受益匪淺!」
「你認為孫子及岳武穆論將有何不同?」
「孫子認為將有五材,它們是忠、智、信、仁、勇,岳武穆認為將有智、信、
仁、勇、嚴,二人唯一之不同便是忠和嚴。岳武穆治軍之嚴,凍死不拆屋,上陣同
力效死,故能以區區五百之眾大破金朝那所向無敵的數萬名拐子馬!」
他一見殿下聽得含笑點頭,立即又道:「世人以為岳武穆論將時只提及嚴,並
未提及忠,故認為他的忠貞堪疑,卑屬卻……卻……」
「直說無妨!」
「卑屬認為他……他是死忠,太徹底的精忠報國,否則,他不會明知秦檜欲害
他,仍然從容就義,他若……」
「直說無妨!」
「是,他若稍為不忠些,繼續揮軍追打金兵,形勢轉矣!」
殿下朝案上一拍,突然哈哈連笑。
海王爺亦喜亦憂的瞄著蓋安。
須知,古代乃是君主專制,每位君主皆希望群臣及百姓效忠。
蓋安批評岳飛死忠,可說是『違背聖旨』,海王爺當然擔心了!
天巖道長雙眼一蹙,亦暗暗擔心!
蓋安偷偷瞄見二人之神色,立即自動下跪,忖道:「哇操!我怎會如此大嘴巴
呢?這下子可就不好玩啦!」
卻聽殿下朗聲道:「平身!平身!」
「是!謝殿下不罪大恩!」
「哈哈!此書乃是吾所著,當時父皇欲吾評比孫子及岳飛,吾亦提及岳武穆死
忠,愚忠之事,你猜父皇有何反應?」
「卑屬不敢妄揣皇上意旨!」
「哈哈!吾能於獲取儲君之位,正因為這席話!」
「阿!皇上英明,殿下令人佩服!」
「哈哈!自古以來,英雄惜英雄,符卿!」
「微臣在!」
「你仍然不肯割愛?」
「這……稟殿下,蓋護衛尚年青,理該多加歷練,您若有何召喚,微臣保證他
不但隨宣隨到,而且戮力效忠!」
「吾只是難獲一名知己,頗想與他多聊聊而已!」
「既然如此,可否容蓋護衛在此地聆教數日!」
「高明,你真高明,你硬是捨不得割愛!」
「恕微臣放肆!」
「哈哈!無妨,吾只是由竺千的口中獲知近來有一名護衛嗜書不倦,想不到卻
因而巧獲這名知己,蓋安!」
「卑屬聽旨!」
「你可知你所閱之書來自何處?」
「卑屬愚昧,請殿下明示!」
「它是吾及英武大學士之作!」
「高明!」
「哈哈!櫃中尚有甚多藏書,你留下瞧瞧吧!」
「是!謝殿下恩賜!」
「哈哈!符卿、國師,你們下去吧!蓋安,走!」
「是!」
蓋安朝天巖道長二人行過禮,立即登階而上。
殿下朝海王爺及天巖道長微微一笑,立即離去。
蓋安快步跟到殿下的左後兩步遠處,便微彎上身,保持著該有的距離朝迴廊行
去。
大內之盛景實在不一樣,那些奇花異樹迎著厚雪,仍然散發著魅力,不由令蓋
安暗暗喝采著。
不久,他便進入一間大書庫,只見殿下朝桌後椅上一坐,道:「坐吧!」
「卑屬……」
「爾非俗人,坐吧!」
「是!」
蓋安一入座,兩名內侍立即帶上房門離去。
殿下含笑道:「你可知吾是如何注意你呢?」
「卑屬愚昧,請明示!」
「大內人事異動,逐案均需經吾過目,符卿欲聘你之時,吾已經對你這位年青
護衛留上了心。
你在沐恩樓閱書之獨特情形,讓竺千在好奇之餘,便在暗中觀察你的言行及閱
書之情形!
他確定你並非作假之後,便向吾稟報,吾便更換一批書冊來試探你是否真的用
心在閱書。
當吾檢視第二批時,確定你逐面翻閱之後,吾便好奇的召來符卿仔細的瞭解你
,故有今日之會!」
「卑屬驚動聖駕,惶恐之至!」
「哈哈!別如此拘謹,吾在深宮,一向瞧膩恭謹之神色,難得遇上你這種人才
,吾不許你太拘謹!」
「是!」
「你如此勤讀,莫非另有所讀?」
「不敢,人生苦短,王爺倚重,卑屬豈可不把握光陰自我充實,俾報效王爺知
遇之大恩呢?」
「很好,吾明春登基後,你是否願意陪侍?」
「不敢,一來宮中已有陪侍之人員,二來卑屬年青識淺!」
「又來啦!不准你拘謹或瞞騙!」
「是!稟殿下,卑屬明秋必須護送婉玉公主赴大理,可否俟此項任務完成後,
再由您決定是否容卑屬常沐龍恩?」
「婉玉成親之事,何須你出面呢?」
「卑屬欲報恩,此外,江湖日益動亂,不能不加以提防!」
「嗯!吾由下人之稟報,立得知盜匪日增,江湖亦日見動亂,不過,卻遲遲無
法得知原因,你來自江湖,是否略知一二?」
「稟殿下,你聽過秦淮河畔那家擋不住溫柔鄉嗎?」
「沒有,秦淮河畔只是個銷金窟,難道會發生大事嗎?」
「卑屬妄測它正是亂源!」
「當真?」
蓋安立即敘述黨大娘以『安仔煙絲』及『媚術』專宰富戶之情形。
殿下聽得倏地自椅上起來道:「吾怎會不知此事,那批密探及金陵府衙究竟是
瞞了吾多少事?」
「稟殿下,此事不宜怪他們,黨大娘做得太神密,完美,受害者礙於聲名及上
癮,又沒報案,金府衙怎會知道呢?」
「那批密探負責專訪及探隱,豈會不知!」
「黨大娘實在太高明了!」
「不行,此股亂源必須盡早根除,你且在此地閱書吧!」說著,立即匆匆的啟
門離去了。
蓋發暗吁口氣,忖道:「國師,我下了這著險棋,乃是為了瞥清你暗自動用密
探之事,你不會怪我吧!」
他立即走向書櫃。
櫃中皆是書冊,近半數書櫃皆已上鎖,蓋安不便亂動,立即取出一本姜太公的
『六韜』翻閱著。
六韜分為文、武、龍、虎、豹、犬等六韜,文韜及武韜為帝王之譽,龍韜為論
將帥之德,權與責。
虎、豹、犬三韜則為一般戰鬥術原則。
蓋安早已瞧過六韜,而且已經頗有心得,此時一翻閱,立即仔細的瞧著每頁上
方的硃砂紅字批注。
蓋安只覺得那些工整的字跡甚為眼熟,他翻開『論將道』一瞧,立即明白這些
字跡乃是殿下所書。
他便仔細的瞧著眉批。
他便仔細的想要瞭解殿下之心性及造詣。
他不停的翻閱著櫃中的每一本書,再仔細的推敲每頁眉批之完整性及殿下的心
性,造詣。
晌午時分,一名內侍送來食盒道:「稟護衛,請用膳!」
「謝謝你!」
內侍將六菜一湯擺在桌上,立即行禮退去。
蓋安愉快的取用佳餚後,立即繼續翻閱眉批!
他專心得連內侍入內收走食盒,亦無暇多扯蛋幾句。
黃昏時分,他用過晚膳,立即繼續閱書。
他越翻閱,越發現殿下不但所學甚博,而且皆有精闢的見解,他在敬佩之餘,
不由瞧得更加更勁。
他不知道任何一位皇太子自幼便有多名大儒在督促,而且必須學習各種知識,
即使成年後,仍有功課哩!
蓋安這一『加班』,一直瞧到東方發白,遙聽『吾皇萬歲!萬萬歲!』他才吁
口氣,起身活動筋骨。
不久,內侍送來漱洗用具道:「稟護衛,請準備用膳!」
「謝謝你!」
他漱洗及膳後,立即又繼續閱書。
晌午時分,蓋安剛用畢午膳正在閱書之際,卻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步聲,他心知
有異,立即起身。
不久,只見兩名內侍引導殿下及一名相貌英武,身穿朝服的中年人入門,他立
即下跪道:「參見殿下!」
殿下含笑道:「起來吧!」
「是!」
殿下朝椅上一坐,望殘燭訝道:「你徹夜未眠?」
「卑屬拜讀殿下之金注,情難自禁的難以成眠!」
殿下欣然頷首道:「你有何心得?」
「殿下胸羅萬象,舉一反三,卑屬受惠良多!」
「你若有興趣,可以長住此地研讀,毋需急躁!」
「銘謝殿下之恩賜!」
殿下含笑道:「他是卓海青,密探全歸他掌管,參見卓大人!」
「不敢當,蒙蓋護衛提供線索,感激不盡!」
「不敢當,恭喜殿下,莫非那批人已遭擒?」
殿下含笑道:「卓卿於今晨丑寅之交,率人突檢京城外那家『擋不住溫柔鄉』
,果然證實你的判斷!」
說著,立即望向卓海青。
卓海青忙打開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道:「這本帳冊證明那批人確實在經營色情
及販賣煙絲牟取暴利!」
「這些煙絲經過太醫的檢驗及以貓犬作試驗,確實含有超量的興奮藥物,任何
人一吸食即會上癮!」
蓋安欣然道:「卓大人神勇,真是大功一件!」
卓海青苦笑道:「可惜,卻讓主使者及那些春女恃武突圍而去,現場只逮到三
十六名尋歡客而已!」
「哇……這批人竟敢拒捕!」
「她們尚傷了二十餘人哩!」
「可惡,太可惡了!」
殿下沉聲道:「吾已降旨各地府衙配合密探蕩其餘的各地『擋不住溫柔鄉』,
非把她們連根產除不可!」
「殿下英明!」
「是!微臣告退!」
卓海青退去之後,殿下正容道:「蓋卿,你看各地府衙能順利繳旨嗎?」
「難!那批人甚為神秘,此地分處既已被破,勢必會通知各地分處,官方居於
明處,目標太明顯矣!」
「那批人會化明為暗,繼續經營嗎?」
「甚有可能!」
「你有何良策?」
「臥底,反間!」
「吾正有此意,只是尚無適當人選!」。
「卑屬願任此職!」
「當真?」
蓋安立即雙膝一跪,舉起右手道:「皇天后土為鑒,蓋安願潛入『擋不住溫柔
鄉』擔任臥底反間工作,若有虛偽情事,願遭五雷轟頂!」
殿下肅容起身道:「好,吾必會厚待你!」
「叩謝殿下厚恩!」
「別多禮,起來研究細節吧!」
「是!稟殿下,卑屬可否先瞭解當今江湖大勢?」
「可!且稍候!」
立見殿下自抽屜中取出一大串金匙及打開一個書櫃。
他取下一份厚冊道:「此乃當今江湖黑白兩道資料,你先瞧瞧吧!」
「是!」
蓋安啟冊一瞧,立即發現厚冊乃系以活頁裝訂而成,少林、武當等名門正派及
黑道大幫派皆分頁記載著。
各派之掌門人,幫主及主要幹部之人事資料更是記載得甚為詳實,蓋安立即翻
閱著黑道幫派資料。
殿下會意的問道:「你欲先混入黑道幫派?」
「正是!」
殿下道句:「好!」突然取下掛在右手中指的碧玉班指遞向蓋安。
「殿下,你此舉何意?」
「此班指系父皇於吾二十歲生日所賜,吾一向不離身,今日特賜你護身,你萬
一落入官方手中,就以它護身吧!」
「這……卑屬無此鴻福!」
「接著,你肯為吾犧牲性命及名譽,吾豈能不為你設想!」
「是,叩謝殿下鴻恩!」
他恭敬的三跪九叩之後,立即將班指持在右手中指上。
「蓋卿,你欲潛入那一幫派?」
「黑道第一幫派鐵掌幫!」
「好!你好好的策劃細節,吾明日再來瞧你!」
「是!恭送殿下!」
殿下一去,蓋安輕撫班指道:「殿下果真有心要『掃黑』,我幹啦!」
天色剛破曉,蓋安正在調息之際,立即聽見遠處的步聲,他收功稍一思忖,便
起身開門恭迎。
果見兩位內侍引導殿下及卓海青行來,蓋安一瞧見卓海青的神色,便明白『掃
黃成果』不理想。
房門一關,殿下便沉聲道:「卓卿,你說吧!」
「是!據開封府,太原府回報,該兩大分處之目標皆已人去樓空,目前正在擴
大偵尋那批女子之去向!」
殿下沉聲道:「這些密探過了太久的懶散日子,若在一個月之內無法繳旨,吾
一登基,你們就小心啦!」
卓海青立即下跪道:「微臣誓死達成任務!」
「下去盯緊些!」
「是!」
卓海青一走,殿下立即苦笑道:「蓋卿,你判斷正確!」
「不敢當,卑屬蒙您指點良多矣!」
「別客套,你有否進一步的計劃?」
「卑屬打算先『染色』!」
「染色?何意?」
「卑屬之身份已被不少人獲悉,為了保密,卑屬必須略變容貌及暗中離京,因
此,打算先返一趟王府!」
「吾已經向符卿提過暫時調你之事,你若欲『染色』,可在此均進行,時機一
成熟,吾自會令人送你離京!」
「是,卑屬必馬上蓄鬢,留鬍及散髮,祈勿見怪!」
「吾明白,你需要何種打扮,吾立即令人前來制裁!」
「是,煩殿下替卑屬備一套便服即可!」
「恭送殿下!」
黃昏時分,殿下和天巖道長聯袂入房,行禮坐定之後,立聽天巖道長肅容道:
「蓋護衛為國犧牲精神,令人敬佩!」
「不敢當,士為知己者死,何況此舉有益蒼生,卑屬誓必戮力完成!」
「無量壽佛!善哉!善哉!護衛發此弘願,功德無量,殿下關心護衛能否抗拒
煙毒,故吩咐貧道來此一試,請!」
說著,立即將一撮煙絲遞給蓋安。
蓋安確實也擔心自己能否抗拒『安仔煙絲』,此時一見到天巖道長的平和神色
,他的信心迅即衝到『漲停板』。
他毫不猶豫的將煙絲朝口中一含及細嚼著。
殿下不由為蓋安的忠心而悚容。
天巖道長露出笑容頷首,旋又莊容道:「細咽煙絲比吸食它較具毒牲,施主此
時若能通過,他日即不虞會中毒!」
蓋安徐徐嚥下煙絲,道:「稟國師,屬下會不會失態?」
「不致於,你不妨運功默察,焦絡、期門、氣海三穴道是否有燥熱之感,百會
穴是否有舒適感?」
蓋安輕輕頷首,立即含笑不語!
不久,他果真發現那三大穴道一熱,他正是暗凜,那股熱氣立即好似被『泡沫
滅火器』噴中的『小火苗』般消失了!
他立即含笑道:「燥熱一現即逝!」
「百會穴呢?」
「涼涼的,不過,又恢復正常了!」
「你再默察一陣子吧!」
「是!」
足足的過了半個盞茶時間,只見蓋安含笑道:「完全正常!」
「無量佛壽可喜可賀,護衛真是功力蓋世!」
「不敢當,請問國師,毒發是何現象?」
「雙眼發亮,全身輕顫剎那間,便覺力氣充沛,亟思發洩,中毒越深,此種現
象便會更加的明顯!」
「謝謝!萬一遭人把脈,如何作假?」
「利用輕顫之機,暗運功力催氣血加速穿行,即可瞞過對方!」
「若穴道遭制呢?」
「護衛諳否『殘穴振功大法』?」
「懂!謝謝!」
「無量壽佛!稟殿下,蓋護衛足堪重任矣!」
殿下欣然道:「很好,蓋卿,你的武學素養超過吾之估計,吾預祝你能夠早日
完成這項艱鉅的任務!」
「多謝殿下的金言,稟國師,你有何良方助屬下快速長出鬢鬚?」
天巖道長欣然道:「殿下已令貧道備妥藥,你請稍坐勿動!」說著,立即取出
一個小盒步向蓋安。
盒蓋一掀,一股異味立即飄出。
天巖道長將淡黃色藥膏抹在蓋安的雙鬢及上唇、下顎,又仔細的在全的眉稍輕
抹著哩!
「護衛是否覺得抹藥處辣辣的?」
「是的!」
「不出一個時辰,體毛自會長出,你勿慌!」
「是!謝謝國師!」
「你的頭髮尚需剪理,殿下若須處理他事……」
殿下道句:「偏勞國師!」立即離去。
天巖道長取出薄利刀片削長髮邊傳音道:「是你提醒殿下清剿的嗎?」
蓋安傳音道:「是的,我希望能夠藉此清除你及大叔被拖累之厄!」
「貧道明白,不過,可能一時,找不到黨大娘哩!」
「安啦!她未達目的,不會中止,我只要潛入鐵掌幫,一定可以找到她!」
「貧道擔心她會入京突襲哩!」
「她敢?」
「難說,反正此事既已發生,你就順其自然去闖吧!」
「國師,我能否對付鐵掌幫幫主?」
「堪自保,若以龍虎掌法對付他,有八成的勝算,不過,暫勿如此做,以免嚇
退黨大娘這隻老狐狸!」
「是!我何時可以出宮?」
「三日後,貧道將在你的齒中裝一粒『救命金丹』供你防身!」
「哇操!要拔牙齒呀?」
「非也,只需於齒中挖洞及填合,你若遇功力不繼時,只要將填合處一咬,丹
丸自會化力助你渡過一劫!」
「謝謝!國師,殘穴振功法真的有效嗎?」
「千真萬確,越大的穴道所蓄積的潛力越足,你只要殘它,自然可以激發潛力
,不過,別忘了要在一個對時中服藥調息!」
「是!大叔近況可好?」
「忙!最近密探出勤頻繁,他很忙,尤其在獲悉那些女人消失之後,他為了要
找出黨大娘,更忙著調集人手!」
「他的身子承受得住嗎?」
「沒問題,你對鏡瞧瞧吧!」
「是!」
蓋安走到屏風後面之明鏡前一瞧,立即發現原本油亮的整齊的頭髮已成散髮,
他立即欣然道:「太棒啦!」
「鐵掌幫幫主廖敖藝走偏鋒,掌力雄渾,故獲鐵掌之號,他早有稱霸綠林這野
心,你不妨協助他!」
「此舉不是為虎添翼!」
「非也,黑道大小幫派林立,乃是亂源之一,若將它們歸鐵掌幫掌理,只要除
去該幫自然可以掃盡黑道!」
「哇操!高明,這叫做『一次付清』,不必『分期付款』!」
天巖道長燦然一笑道:「黑道人物皆系恃強各自拚鬥,你若能結合兵法,必可
產生奇效,不妨一試!」
「好呀!」
「咦?你手中之班指是何來歷?」
「殿下恩賜,供我對付密探!」
「啊!你好大的福份喔!好好的幹吧!」
「是,國師,我如何確定密探身份呢?」
「他們分別攜有銀牌,若欲證明身份,你可詢問『九天之尊』,對方若回答:
『浩恩蕩蕩』,他們就是真正的密探。」
「謝謝!」
「這枚班指可祛百毒,你若覺體中不適,不妨舔它或將它含入口中,切忌將它
遺失,記住!記住!」
「是!」
「你既欲潛入黑道,貧道這就去瞭解黑道切口術語,供你參考,你不妨趁機運
功,俾將方纔服下之煙毒完全化盡!」
「是!恭送國師!」
國師一去,蓋安一見房外擺著食盒,匆匆用之後,立即運功。
忙碌之中,三天消失了,這天黃昏時分,書房中擺著豐盛的酒菜,一身便服的
殿下和一身便服的蓋安對坐取用著。
此時的蓋安已經成為一位『鬍鬚伯仔』,鬢鬚如虯,雖感彆扭,卻為他平添了
不少的豪邁,粗獷氣息。
皇上頻頻挾菜及慰勉打氣,頓使蓋安憶起秦時荊軻生前倍受禮遇的情形,他不
由豪氣萬丈。
桌上的兩壺美酒幾乎全落入他的腹中,他卻神色自若。
足足的過一個多時辰,殿下方始正色道:「大明江山全賴卿矣!」
「不敢當,卑屬盡力以赴!」
「吾靜候佳音!」
「誓死完成任務!」
「很好,走吧!」
「是,請!」
出房不遠,立見一頂官轎及兩名健挺立在階下,蓋安朝地上一跪,恭敬的叩了
三個響頭,立即轉身上轎。
兩位健漢運步如飛,由於轎前掛著一面金牌,官轎在半個時辰之後,立即沿著
景山山下直出城門。
官轎在城門外里餘遠處林中停妥,蓋安立即下轎。
立見轎夫取下轎中包袱,默默的遞給蓋安。
蓋安將包袱朝右肩一掛,身子一彈,便消失於十餘丈外林中,兩名轎夫神色一
悚,迅即扛轎返宮!
「雲山已作峨眉淺,山下碧流清似眼;若把西湖比西子,濃枚淡抹皆相宜。」
西湖位於杭州,原本只是一大塊未經開發的水田,它卻幸運的遇上白居易及蘇
東坡這兩位貴人。
白居易官掌杭州史時,便將它填了一道堤岸,就是史上有名的『白堤』。
宋朝蘇東坡官掌杭州刺史時,一見該湖日漸淤塞,便開始疏通,當他陞官為龍
圖閣學士時,便大力建設該湖。
他由西冷橋另築一堤連接白堤,沿途又栽植楊柳護堤及亭閣供人歇腿,這才有
今日西湖之規模。
在西湖有家最氣派的酒樓,它名叫『冠湖樓』。
今晚,它又坐了大爆滿。
富麗堂皇的二樓雅座上,耀眼的明亮燈光下,人頭鑽動,目光閃爍,乍然一看
至少坐了兩百人。
而且這兩百人全是勁裝疾服,佩刀帶劍的江湖朋友。
這些江湖朋友由於在江湖上打滾及在刀口上舔血,隨時會『蒙主龍召』,所以
都及時行樂,絕不虐待自己。
他們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客,花起銀子絕不吝嗇,賞銀亦不含糊,因此
,一直是酒樓掌櫃最歡迎的人物。
可是,小二們卻又喜又怕哩!
喜的是,賞銀豐厚,值回票價。
怕的是這些朋友脾氣爆躁,一個不心,小二便要挨揍哩!
要命的是萬一他們遇上仇家,撞日不挑日,便會當場開打,小二如果動作稍慢
,一定會挨『流彈』。
至於椅子被摔碎,桌子被斷腿,酒壺碗盤滿場飛,那是『頭家』的事,小二還
是溜之大吉吧!
今晚,江湖豪客仍如往昔般高談闊論,口沐橫飛,猜拳行令,勸酒乾杯,人人
扯嗓吶喊!
『音頻』早已遠逾『警戒範圍』。
突聽一陣『蹬……』登梯聲音,就在江湖豪客們無暇多瞧,繼續吶喊之際。
一位濃眉、虎目、環鬢如虯的碩偉青年登樓了。
他正是經過長途跋涉的蓋安。
他朝現場一瞧,立聽小二陪笑道:「大爺,小的沒騙你吧!真的已經客滿了哩
!您屈駕下樓吧!」
蓋安冷哼一聲,立即朝右側窗旁座頭行去。
他在方才環視之際,已經瞧出這付座頭的位置最佳,那兩位錦服中年人亦穿得
最體面,所以,他走過去了。
他不屑對付蝦兵蟹將,當然專挑『大戶』啦!
那兩人正在划拳,一見蓋安行來,右側一人立即冷冷的道:「幹嘛?」
「此樓何名?」
「冠湖樓!」
「嗯!你真乖,下去灌些湖水吧!」
「叭!」一聲,他已經扣中對方剛抓來的右腕,右手一甩,那人果真乖乖的飛
出窗外遙投向湖中。
樓上頓時一片驚嘩!
三名小二嚇得抱頭疾奔向樓梯口。
左側那名中年人神色一變,立即劈向蓋安的胸口。
蓋安將右膝一抬,立即撞上對方右臂彎『曲池穴』。
飛向湖中,四聲『媽的!』怒吼之後,左右兩側座頭的四名大漢已經撲來。
蓋安伸手蹬腿,沒多久,便將那四人送飛出去。
其餘之人言即乖乖的站著。
蓋安環視一眼,立即朝一名右頰一條刀疤的大漢道:「破相的,下去端酒菜過
來!」說著,大刺刺的入座。
人要名,樹要皮,那人臉上立即一陣青白。
蓋安瞪了他一眼,喝道:「你還猶豫呀?」
那人全身一震,立即咬牙走到樓梯口喝道:「送酒菜上樓!」
蓋安喝道:「你想摸魚呀?下去端上來!」
那人一咬牙,立即匆匆的下樓。
倏聽『唰!』兩聲,那兩名錦服中年人已經扶掠上來。
蓋安雙手各抓起三支銀筷,立即疾射而去。
那兩人揮掌欲劈,卻見那些銀筷好似長了眼睛般迅速的斜飛出去,頓時分別射
中他們的胸部及肩部。
悶哼聲中,他們又掠飛出去了。
那名刀疤大漢剛走到樓下,乍見到此景,駭得立即朝掌櫃的行去。
蓋安冷冷的道:「坐下,方才做什麼事,就繼續做!」
那些人相視一眼,立即默然坐下。
蓋安一見這些人皆是滿臉橫肉之角色,心中一陣反感,立即喝道:「你們方纔
的聲音那兒去啦?你們是死人啦!」
立即有人喊道:「單操,老王,你出拳呀!」
「寶一對呀!三匹馬!」
「四季財呀!六六順!」
蓋安一見他們臉色驚慌,卻仍勉強行拳,心中一陣暗笑,立即喝道:「媽的!
那有如此划拳的!」
那兩人立即高聲:「八匹馬!」
「四季財!」
「單操!」
吶喊著!
「媽的!其餘之人死啦!」
現場立即一陣吶喊著。
蓋安哈哈一笑,抓起酒壺,咕嚕連灌著。
他剛灌完那壺酒,刀疤大漢已上食盒行來,另有兩名小二亦怯生生的快步行過
來收拾桌面之餐具。
「破相的,是誰替你留下這道彩虹呀?」
刀疤大漢咬牙道:「崑崙流雲劍客!」
「流雲劍客?三等貨嘛!你還有臉出來混呀?」
「我……我……」
「怎樣?」
原本咬牙切齒的他立即洩氣的道:「沒……沒什麼?」
「把酒菜擺好,下去告訴那六人別再來煩我,否則,死路一條!」
刀疤大漢立即默默的擺著酒萊。
酒菜一擺妥,他就欲離去。
「站住!」
「你……你尚有何指教?」
「讓你效勞乃是你的榮幸,還不道謝!」
「我……是,朋友尊姓大名!」
「曹史仁,曹操的曹,歷史的史,仁愛的仁,記住了嗎?」
「記住了,謝謝!」說著,立即咬牙離去。
「哈哈!破相的,瞧瞧你的心口吧!」
刀疤大漢低頭一瞧,立即發現心口之錦衣已經破了一個小圓洞,他的神色連變
,立即匆匆的下樓。
附近之人見狀,立即駭得更用力吶喊了!
蓋安哈哈連笑,愉快的取用著酒菜。
不出盞茶時間,突見六位差爺手執鐵鏈及大刀上樓喝道:「住口!」
眾人立即閉口望向他們。
只聽為首的捕頭喝道:「你們叫什麼叫?是誰指使的?」
眾人立即望向蓋安。
捕頭立即喝道:「你!起來!」
蓋安淡然一笑,乾了一杯酒道:「過來談吧!」
「大膽,見了本官,竟敢如此無禮!」
「關?你是那一關?鬼門關嗎?」
「大膽,上!」
那五名捕快立即振鏈奔來。
『呼呼!』鏈風及『嘩啦!』連響,確夠嚇人。
蓋安屈指朝桌上的排骨及雞丁連彈,一陣『拍……』連響之後,那五名捕快立
即奇形怪狀的制住。
鐵鏈餘勢未歇的亂飛之下,立即各掃中他們,疼得他們『哎唷!』連叫,官威
迅即『跌停板』!
那名捕快又氣又駭,立即喝道:「大膽狂徒,報名領罪!」
「過來聊聊吧!」
「你還不過來領罪?」
蓋安哈哈一笑,立即取用酒菜。
捕頭瞞臉通紅的喝道:「誰協助本官拿下此狂徒,必有重賞!」
重賞?能有幾兩銀子呀?
誰敢惹此人呢?眾人便默默的了用酒菜。
捕快進退兩難一陣子,立即喝道:「狂徒,你若有種就別走!」
說著,立即匆匆的下樓。
蓋安淡然一笑,悠悠哉哉的取用著酒菜。
他為了逼真起見,不惜得罪黑道人物及犯法,其目的在於引來鐵掌幫的人,俾
循隙入幫。
怪的是,他已等候一個多時辰,仍然未見一隻小貓上樓,他不願意再拖下去,
立即望著五名捕快道:「我可以走了嗎?」
那五人怔了一下,不敢吭半聲!
蓋安立即吼道:「你們是啞吧呀?」
那五人震了一下,立即有一人道:「不……不……不……」
「你在放屁呀?」
「不……不是!」
「我可以走了嗎?」
「可……可以……」
「當真?」
「真的!」
「喂!你們聽見了吧?」
那些人已經摸清蓋安的性子,立即大聲道:「聽見了!」
「很好,我走了,你們慢用啦!」說著,雙掌立即疾拍向那五人。
『叭……』聲中,那五人立即手腳靈活了,他們不敢多瞧蓋安一眼,立即低頭
撫揉被鐵鏈掃中之處。
蓋安一下樓,立即發現有三名黑衣大漢在大門口五丈餘外柳樹旁望向大門,他
們一見到蓋安,便低頭不語。
蓋安目力似電,立即由他們雙袖所繡之白色掌印知道他們是鐵掌幫之人。
他立即暗樂道:「哇操!該來的終於來啦!」
他愉快的朝著逛著。
他一見那三人似跟屁蟲般跟在六丈遠處,心中一陣暗笑,立即沿著堤朝前悠悠
哉哉的行去。
他哼著歌兒到達『六橋煙柳』時,四周柳影搖曳,為煙稀少,他不由暗忖道:
「此地該是那三人動手之處啦!」
他便走到堤旁欣賞湖景。
果然不錯,那三人已經停在他身後丈餘外沉聲道:「朋友,轉身吧!」
「有何指教?」
嘴中如此說,他仍然一動也不動的望著湖景。
「朋友,你就是曹史仁?」
「如假包換!」
「你方才在冠湖樓真拽呀?」
「小意思,你們欲替那六人掙場子?」
「敝上要見你!」
「好呀!叫他來吧!」
「哼!你配嗎?識相些,快跟著咱們三人去領罪吧!」
蓋安哈哈一笑,立即轉身行來。
那三人神色一變,立即抽出長劍喝道:「姓曹的,你想幹什麼?」
「散步呀!」
「姓曹的,你最好乖乖的跟咱們三人去領罪,否則。刀劍無眼,屆時,你將後
悔莫及!」說著,振劍作勢欲攻。
蓋安哈哈一笑,立即大步行去。
那三人神色一變,立即連連後退。
蓋安哈哈一笑,又繼續大步行去。
那三人相視一眼,立即振劍攻來。
蓋安哈哈一笑,雙掌向外一分,雙掌疾朝他們劈出一掌,逼得他們紛紛收劍向
側閃躲著。
蓋安身子一彈,右掌一抓,左掌一抖,一名大漢已經帶著怪叫朝湖中表演『空
中飛人』了。
另外兩人嚇得轉身拔足疾奔而去。
蓋安哈哈一笑,立即朝前行去。
沒多久,他踏入一間『白仙樓』準備恭候鐵掌幫大駕。
此時正有一位滿臉鬍腮的壯漢用拳捶了一下桌面憤聲道:「別家的窯姐兒站出
來讓大爺瞧,他奶奶的,她『一枝梅』不是……」
他說至此,一見廳中之人皆望向門口,他立即住口望去。
蓋安道句:「一枝梅怎樣呀?」
立即朝廳門右側空位一坐。
那人怔了一怔,問道:「你是誰呀?」
「別壞了大夥兒的情緒,說下去吧!」
「這……你不說出來歷,我不說!」
「哇操!你挺有個性的哩!各位,你們想聽我的姓名嗎?」
當場便有不少人低頭避開蓋安的目光。
「哈哈!朋友,你瞧見了吧?他們不喜歡聽哩!」
「我喜歡聽!」
蓋安立即含笑道:「曹史仁!」
那人『啊!』了一聲,身子立即一晃!
若非他及時按住桌面,鐵定要摔倒!
『曹史仁』這三字在這一個多時辰中似空氣般傳遍了西湖一帶,因此,現場便
有不少人低頭會賬離去。
蓋安微笑道:「朋友,你可以說下去了吧?」
「是!是!」
「大聲些!」
「是!」
「挺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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