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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老虎狗

                   【第五章 魔鬼隊瓷意肆虐】
    
      勾曲哲跟見四個武林前輩殺羽而去,心下大感憤怒,側身向秋珊珊說了一聲: 
    「你別動!」 
     
      雙腳猛彈,施展他華山派的獨門輕功「飛虹折影」身法,凌空竄到「血魔君」 
    左昭陽的頭頂,口中大聲喝道:「左昭川休得輕狂,小爺勾曲哲來也!」 
     
      喝聲未住,凌空的身形陡然一變,雙臂振處,打了一個急旋,流星般落在「血 
    魔君」左昭陽身前丈餘之地。 
     
      「血魔君」左昭陽見「江南怪客」孫同舟等四人黯然離去,正在洋洋得意之寸 
    ,突覺頭頂風聲有異,急忙凝神戒備,作勢欲向空中發招,此時,勾曲哲卻已在大 
    喝聲中,迅速落在左昭陽的身前。 
     
      一旁五個黑衣騎士,警覺山壁躍下不速之客,正待捲動血旗,向勾曲哲立身之 
    處撲進,卻聽「血魔君」冷哼—聲,左手揮出—股平和的袖風,把他們前撲的勢道 
    阻住。 
     
      「血魔君」左昭陽陰險地對勾曲哲道:「你這小子活得不耐煩?老夫因見你是 
    個乳臭未乾的小鬼,沒心情打發你,誰知你竟不知進退,硬要找死,嘿嘿……」 
     
      勾曲哲得怒火高熾,不等左昭陽把話說完,早已提取內家真氣,大聲說道:「 
    你這老鬼不要目中無人,橫行天下……」 
     
      他忽想到此來目的,倏地住口不言。 
     
      「血魔君」見勾曲哲倏然住口,大覺怪異冷然問道:「你這小鬼要待怎地?」 
     
      勾曲哲挑眼向七八丈外山壁上的秋珊珊看了一眼,壓低了嗓子道:「小爺要不 
    是為了我們武夷山的生死存亡,以及我們中原武林界的千百生靈,才不願和你這十 
    惡不赦的毒鬼在此嘮叨呢!」 
     
      「血魔君」聽了勾曲哲低沉的言語,身子輕輕的動了—動,但仍以陰冷的聲音 
    說道:「老夫當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阻老夫『魔鬼隊』的進路,原來是『霹靂 
    婆婆』的後輩,老夫正要去給你們青夷山送喪,那老婆子等不及了,叫你這毛頭小 
    鬼趕來迎接老夫不成?」 
     
      勾曲哲挑起劍眉,道:「我且問你,你原棲東瀛,和我們中原武林毫無不干犯 
    ,怎地攜帶大批毒物,殘害中土生靈?」 
     
      說著義憤填胸,不由自主的向左昭陽身前逼近數步。 
     
      「血魔君」左昭陽嘿嘿笑道:「你這話問得好,但是,老夫且問你,東瀛少島 
    主『左太郎』半年前來到中原,竟無緣無故失蹤?難道這還不算干犯嗎?」 
     
      勾曲哲被「血魔君」的笑聲震心刺耳,不由皺起眉頭,沉聲道:「你這話問得 
    可笑,既是左太郎無故失蹤,當然該找到左太郎之後,再作處置,怎地不問青紅皂 
    白,興兵動戈,使我們整個武林,遭受無故的殘害?」 
     
      左昭陽聽了勾曲哲嚴正之辭,竟自收住冷笑,頓了一眼,才緩緩說道:「老夫 
    當然有過這種打算。」 
     
      「可是你們中原武林人物,個個全是空盜虛名之徒,老夫寬給了半年的限期, 
    讓中原的武林人物代為尋找郎兒的下落。 
     
      「不想你們竟是置若罔聞,遲遲不把少島主郎兒的行止相告,既然你們有意隱 
    藏郎兒的消息,老夫為了郎兒生命的安危,才不得出此下策,怎能怪得老夫?」 
     
      勾曲哲聽「血魔君」如此一說,心中不由大奇,暗忖道:「難道傳言有誤,聽 
    左昭陽的言語,並不像一個窮爭惡極,很不講理的毒物呀!」 
     
      心中有此一念,遂放緩了口氣,道:「中原武林找不到東瀛少島主,這也不能 
    怪罪於整個武林,我們武林中,派系複雜,良莠不齊,即使少島主真是在中原受困 
    ,那也是極少數害群之馬的所為,你也只能找那拘留少島主的少數武林人物問罪, 
    至於我們……」 
     
      不待勾曲哲把話說完,「血魔君」忽又嘿然冷笑道:「你這話說得對,但找尋 
    你們武林界的害群之馬,難道就不是你們整個武林人物的責任?至於半年來,你們 
    武林界竟不能還老夫—個明白呢?」 
     
      勾曲哲聽左昭陽的話頭轉向強詞奪理,正待開口反說,左昭陽又冷冷說道:「 
    現在時間不早,老夫還得趕路,衝著你們這點膽量,破例饒你一死,你就替老夫滾 
    吧!」 
     
      說著左臂輕舞,一個裹著鮮紅長袍的身子,竟自輕飄飄的凌空而起,直往那匹 
    棗紅健馬上落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左昭陽飄身上馬之時,那一旁倚立的五個黑衣騎士,也 
    自擎著血紅大旗,閃電般竄身坐上他們自己的坐騎。 
     
      勾曲哲似未料到「血魔君」會來這麼一著,不由一怔,等左昭陽等六人全都坐 
    上馬鞍,方自發夢而醒,失聲叫道:「左——」 
     
      但那「血魔君」左昭陽卻把他的話頭打斷,陰惻側喝道:「無知小子少再廢話 
    ,你想叫老夫放過你們青夷山,那就是做夢,老夫今日騎出十八盤嶺,第一站就是 
    青夷山,任你撞死馬前,老夫也不能稍變旨意!」 
     
      勾曲哲聽得,心頭一冷,忽忖道:「原來這老鬼果然是個不可理喻的狂徒,跟 
    他說半天,還是等於沒說,哼———」 
     
      想到此處,立時對左昭陽大聲說道:「這麼說,你是不願知道少島主的下落了 
    。」既著冷冷一哼,轉身大步往路邊走去。 
     
      「血魔君」左昭陽原已扯轉馬頭,預備回到備旗隊中,突聽勾曲哲這樣一說, 
    立時險喝一聲,飄聲落在勾曲哲的身前,道:「你這小子說什麼?」 
     
      勾曲哲故露不屑之態,冷冷說道:「你既然不想知道少島主的下落,小爺能再 
    說什麼?」 
     
      「血魔君」未等勾曲哲說完,早已忍耐不住,指袖拌出一股雄渾的勁風,陰冷 
    喝道:「小子敢爾,還不快說!」 
     
      勾曲哲了無準備,差點被左如陽雄渾的袖風擊中,饒是如此,也被左昭陽袖風 
    中所含的險惡之氣所侵,一連打出三個寒噤,心下大駭道:「血魔果然名不虛傳, 
    僅僅拂袖一揮,就有這大威力,如果……」 
     
      但時間並不容他細想,口中已自說道:「你叫我說什麼?」目不轉睛望著憤怒 
    失常的左昭陽,頗有待機而發的形勢。 
     
      「血魔君」左昭陽一擊不中,又聽勾曲哲故作癡呆之言,不由怒火如焚,口中 
    冷喝一聲,紅袍飄處,倏伸左手,疾往勾曲哲肩上抓直,口中叱道:「再不說出少 
    島主下落,休怪老夫反臉無情!」 
     
      勾曲哲左昭陽手掌漆黑,五指如勾,雖在三尺開外,已感指力逼人,那裡還敢 
    大意,未等左昭陽欺到,已自滑身退在一旁,道:「看你這急像,叫我怎麼說法?」 
     
      「血魔君」聞言一震,倏忽收回左臂,欺到勾曲哲身前,道:「快說!老夫饒 
    你不死!」 
     
      勾曲哲情知不快說,後果不堪設想,自己安排的妙計,必要弄糟,故而未等左 
    昭陽身子站定,早又斜退兩步,正色說道:「少島主正在我們華……」 
     
      突然覺出不對,又改口低聲道:「在我們青夷山東北的華山朝陽峰上。」 
     
      左昭陽聽得身形顫動,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勾曲哲低聲道:「千真萬確!」 
     
      左昭陽的聲音尖冷刺耳,毫無壓制,怕被秋珊珊聽去,連忙低聲答道:「我和 
    華山派門下一位女弟子最為相得,故而探知這種消息。」 
     
      左昭陽靜了片刻之後,忽又冷冷問道:「你既和華山門下女弟子最為相善,為 
    什麼倒要前來告密?」 
     
      勾曲哲只是壓低了聲音,道:「我雖和華山門下的女弟子相好,但卻不願因他 
    們的胡作非為,連累了我們整個武林的安危,……」 
     
      說著,側目往秋珊珊立身的山壁看了一眼,見秋珊珊仍然倚立原處,伸頸凝視 
    ,知道她沒聽清他和左昭陽的言語,這才放心說道:「所以我才冒了萬險,前來告 
    密!」 
     
      「血魔君」聽了勾曲哲之言,已經有點相信,但是勾曲哲這一側首探望,反倒 
    引起他的疑竇,等勾曲哲把話說完,遂即問道:「你鬼鬼崇崇做甚?」 
     
      其實「血魔君」早已看見秋珊珊站在那兒。 
     
      勾曲哲見問,把臉一紅,順水推舟的說道:「那華山派門下的女弟子,正在那 
    山壁之上,所以……」 
     
      「血魔君」是個何等陰險之人,一聽勾曲哲說那山壁之上的就是華山門人,心 
    中立時有了計較,不等勾曲哲把話說完,竟自提高了尖銳而陰冷的聲音,道:「好 
    罷,既然你說少島主是被華山劍派的人物拘留,老夫這就是找——」說著故意把聲 
    音拉長,似有所待。 
     
      果然,「血魔君」話語未盡,山壁上突然傳來秋珊珊尖銳的叫聲:「不!不! 
    不!華山派沒有拘留少島主!」 
     
      緊跟著一個雪白的身影,已經由六七丈外的山壁上衝了下來。 
     
      勾曲哲見狀大驚,知道事情要糟,顧不得自身安危,倏地閃動身形,拳掌並出 
    ,捲起地上泥雪,直往「血魔君」進擊,口中還自叫道:「你這惡魔,故意這麼大 
    聲……」 
     
      但是,「血魔君」卻已嘿嘿冷笑,騰身躍上他的棗紅健馬,一面冷冷說道:「 
    小鬼頭,別光火,老夫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敢情「血魔君」以為秋珊珊真是華山劍派門下,故而特意把勾曲哲告密之事大 
    聲說出,以觀真假。 
     
      及見秋珊珊忘情尖叫,奮力撲下,才把勾曲哲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這時,秋珊珊已經撲到勾曲哲身前,正待開口說話,卻被勾曲哲拚命推出的掌 
    風,把她逼退數丈,退到山道之旁。 
     
      勾曲哲兩掌迫過秋珊珊,再不怠慢,旋身—縱,直向「血魔君」左昭陽撲去。 
     
      那「血魔君」左昭陽眼見秋珊珊奮力撲向勾曲哲,卻被勾曲哲拚力擊退,心下 
    越對勾曲哲說的謊話深信不疑。 
     
      忽見勾曲哲在擊退秋珊珊之後,旋身向自己撲來,念頭又是一轉,冷笑一聲, 
    陰沉沉的說道:「小子,別怨老夫,老夫為了探求真實,不得不出言試探……」一 
    言未了,勾曲哲已經飛身撲到馬前。 
     
      那匹棗紅健馬,被勾曲哲激起的強勁所逼,突然舉起前面雙蹄,人立長嘶,恰 
    恰擋住勾曲哲的進路。 
     
      勾曲哲心焦如火,見被「血魔君」的坐騎擋住,心下分外憤怒,也不管是人是 
    馬,陡然翻起雙手「呼呼」劈出四掌。 
     
      勾曲哲這四記掌風,乃是聚集週身的功力而發,即使是「血魔君」左昭陽,也 
    勢必暫避其鋒,試想一匹軀體笨重的馬匹,如何能夠躲閃得過? 
     
      眼看這匹雄僕的棗紅健馬,立即就要傷在勾曲哲的掌下,就是一旁靜待的黑衣 
    騎土,也不由看得心驚,同時舉起手中血紅色的大旗…… 
     
      恰在這千鈞—發的當兒,坐在那棗紅馬背的「血魔君」,突然發出一聲十分怪 
    異的冷嘯,左手急把馬韁一扯,兩腿猛力一挾—— 
     
      馬匹的長嘶聲中,那匹高大雄壯的棗紅健馬,竟被「血魔君」這一扯、一挾, 
    運用內家真力往上一提,連人帶馬騰起,離地面四五尺高,堪堪避過勾曲哲憤怒而 
    發的雄渾掌風。 
     
      那勾曲哲活了這麼多年,何曾見過這種驚世駭俗的怪事,乍見之下,心神不由 
    一震,倏忽收回雙掌,斜裡退下三步。 
     
      饒是如此,那四記連續發出的掌風,早已穿過棗紅健馬的腹下,擊到四五丈外 
    的那輛黑色方車之上,竟把那麼重的四輪馬車,震得搖搖晃晃,幾乎翻倒。 
     
      「血魔君」左昭陽凌空冷哼一聲,挾著那匹健馬,輕輕落向地面,對勾曲哲說 
    道:「好雄渾的掌力,虧得那老婆子教出你這個徒弟,總算她沒有白活,老夫這就 
    饒過青夷山往華山的朝陽峰去。 
     
      「如果在那兒尋得郎兒,老夫立即率領血旗隊返回東瀛,以謝你向老夫告密之 
    情,不過,萬一郎兒有個什麼山高水低,那老夫帶的這十二車「寶貨」,可就是你 
    們中原武林人最好禮物,嘿嘿嘿嘿…………」 
     
      話聲未完,已在勾曲哲怔神的當兒,策馬往山谷急奔。 
     
      就在這短短的耽擱,那被勾曲哲推到路旁的秋珊珊,又已拔步追了過來,口中 
    連連叫道:「曲哲哥!曲哲哥!你不能這樣——」 
     
      勾曲哲聽見秋珊珊的叫喚,倏然警覺,不理後面追來的秋珊珊,口中暴喝一聲 
    ,拔步往「血魔君」左昭陽追去。 
     
      那「血魔君」中一排排靜坐馬上的黑衣騎士,雖見兩人急速奔過,印像不曾看 
    見一般,動也不動。 
     
      僅僅眨眼之間「血魔君」左昭陽已經策馬奔到「魔鬼隊」第六輛大車之後…… 
     
      「呀——」 
     
      那是「血魔君」銳歷呼叫,歷叫聲中,健馬急速車轉身子,歸入「魔鬼隊」中。 
     
      「轟隆——轟隆——」 
     
      左昭陽的叫聲未住,那聲勢浩大的「魔鬼隊」,突然之間往前奔去。 
     
      「血魔君」的歷叫,棗紅健馬掉頭歸隊,隨著「魔鬼隊」開動。 
     
      僅僅是霎那之間的事情,等勾曲哲聞聲警覺,那「血魔君」左昭陽已跨著健馬 
    ,和勾曲哲逆身而過。 
     
      勾曲哲在狂奔之中,突見「魔鬼隊」開拔,「血魔君」左昭陽擦身而過,不由 
    失了常態,大聲叫道:「你不能去青夷山!你不能去青夷山!——」 
     
      狂叫聲中,已奮不顧身,湧身往左昭陽躍去,他那凌空的身子,凌厲絕俗,兩 
    掌分錯,左拍「血魔君」的後背,右劈「血魔君」的右脅。 
     
      好個「血魔君」,腦後竟像生有眼睛,恰在勾曲哲撲到腦後半尺寸,把左臂反 
    揚,抖袖打出一股陰冷寒氣,直往勾曲哲撞去。 
     
      這一次「血魔君」急於趕路,跟見勾曲哲死死糾纏,心下大為不悅,故而出手 
    毫不容情其寒風勁力之強,真個罕絕人寰,絕無倫比。 
     
      勾曲哲拔起空中的身形,受「血魔君」奇強的袖風一撞,頓覺週身奇寒,功力 
    失去大半,被撞出丈餘遠近,碰在谷道的山壁上,跌落谷道之中,甚至連那山壁上 
    的積雪浮土,也被撞落一堆。 
     
      車轆轆,馬嘯嘯,血旗舒捲,激起血海狂濤……魔鬼隊已像閃電般衝出十八盤 
    嶺山谷,向西北方寬廣山路奔去,頃刻之間就已去得無影無蹤。 
     
      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了!夾在兩山之間的十八盤嶺峽谷,在「魔鬼隊」的人馬 
    離開之後,好似突然間蒙上陰影,顯得分外昏黑。 
     
      心情焦急的秋珊珊,半蹲在十八盤嶺的谷邊,扶著半昏迷的勾曲哲,心中婉如 
    萬刀宰割,茫然低聲叫道:「曲哲哥!曲哲哥!……」 
     
      一面伸出她的玉手,在勾曲哲的額角,面頰、前胸、四肢,以至他的週身關節 
    ,輕揉按擦,把她珍貴的內家真力送入勾曲哲的體內。 
     
      妙目之下,孕含了一眼憂傷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莫約過了盞茶時分,勾曲哲從半昏迷中悠悠醒轉,看見秋珊珊秀目含淚,先是 
    微微一怔,片刻之後,忽然神色一清,欲待騰身站起,但嘗試之下,竟然四肢酸軟 
    ,動彈不得。 
     
      他急促的問道:「魔鬼隊走了多久?」 
     
      秋珊珊嘴角輕輕一動,輕聲答道:「剛走,怕還沒有一盞熱茶時間」眼眶中包 
    含的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流了下來。 
     
      勾曲哲突然大聲說道:「把我放下,快點回青夷山去!」說著身形轉動,想從 
    秋珊珊半蹲著的腿上滾下去。 
     
      秋珊珊連忙手臂一緊,不讓勾曲哲轉動,口裡顫聲說道:「你受傷不輕……」 
     
      勾曲哲不容秋珊珊分說,大叫道:「魔鬼隊已到青夷山,你還不快點從小路趕 
    回,難道想讓你的師父師姐,也受『王水』焚身之苦?」 
     
      秋珊珊道:「你不是已跟『血魔君』說,左太郎在你們華山?……」 
     
      勾曲哲急促道:「但他仍不肯放過青夷山呀!你沒聽『血魔君』的口氣,他要 
    先滅了青夷山,才去華山要人。」 
     
      秋珊珊身子一顫,道:「我不能讓你這受傷的身子,獨自留在荒野,萬一!」 
     
      勾曲哲劍眉深鎖,道:「就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有什麼關係呢?……珊妹,現 
    在時間急迫,你還是走吧!」 
     
      秋珊珊雖也知道事態嚴重,但是,在她那少女嬌柔的芳心之中,卻有一股不能 
    自抑的奇妙情思,令她怎樣也不忍離去,她想:「我寧死也不能自己回去,我死也 
    不願獨自離開。」 
     
      勾曲哲見秋珊珊遲疑不動,心中大急,只得柔聲說道:「珊妹,聽哥的話,快 
    點把我放下,我自己休息一下,隨後就來!……」 
     
      秋珊珊嬌顫呼道:「曲哲哥,我心裡亂極了,反正你的傷勢不好。我決不離開 
    此地,你就不要說吧!」 
     
      勾曲哲被秋珊珊呼聲所驚,怔了—會。 
     
      於是,他們陷入了沉默。 
     
      光陰在山谷之間飛逝,暗紅的夕陽,已墜下峰巒重疊的西山之後,十八盤嶺的 
    山谷,又陷入更深一層的黑暗。 
     
          ※※      ※※      ※※ 
     
      不知過了多久,秋珊珊忽然驚叫道:「曲哲哥,讓我替你把真氣提聚,也許能 
    早點復元——」說著輕輕把勾曲哲從懷中扶了直來。 
     
      勾曲哲勉強盤膝坐好道:「那老魔頭的內力好生了得,他的掌風之中,好像夾 
    有一股奇異的毒氣!幸好就當時覺出不對,立刻聚集真氣,才未受到大害!」 
     
      秋珊珊在勾曲哲對面盤膝坐下道:「誰叫你不顧死活……唉!把你兩隻手舉起 
    合在我的手掌,讓我用『般若禪功』試試,」 
     
      秋珊珊說著,雙掌平平舉起,掌心向著氣色懶散的勾曲哲。 
     
      勾曲哲輕輕譏聲:「大概不會有用。」但他仍照秋珊珊的話,抬起雙臂,把手 
    合在秋珊珊纖小的掌心之上。 
     
      秋珊珊閉起雙目,悄聲說道:「閉上眼睛,排除雜念……」 
     
      勾曲哲看見秋珊珊神態端莊,話語嚴肅,竟像身懷無限道行,不由暗中說聲: 
    「慚愧!」默默閉上眼晴。 
     
      勾曲哲眼皮剛合,忽然感到由秋珊珊相對的掌心,傳來一股柔和溫暖的暗流, 
    順著手臂源源向心田。 
     
      「盤若禪功」乃是武林中一種極具成效的內功療傷之法,她這溫暖的熱流一經 
    轉入體內,立時感到一陣輕微的激盪,趕忙聚氣凝神,用自己的內力,把輸入體內 
    的溫暖暗流,導入週身各大血脈,循於四肢百骸之中。 
     
      十八盤嶺的天色完全沉入黑暗,氣溫已漸漸地轉冷。 
     
      但是,對面盤坐的勾曲哲和秋珊珊,卻已漸漸因內家真氣的蒸散,身體反而發 
    熱,倆人的額頭上,隱隱冒出白氣,他們的神志,慢慢沉入了昏定! 
     
      驀地裡—— 
     
      十八盤嶺的山谷中,突然響起一聲輕歎!勾曲哲和秋珊珊二人的身側,有—個 
    蒼老的聲音說道:「這兩個小娃兒也真太不知輕重,怎麼在這種南北往來必經的谷 
    道之中,做起內功療傷來了萬一這時候……」 
     
      話聲一頓,又是一聲輕歎。 
     
      這蒼老的聲音歎息未了,卻聽另一個冷峻的聲音接著說道:「想不到這一代的 
    年輕人中,竟有這樣至情至性的人,若不是老朽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絕對不會相 
    信天下竟真有不顧生死,捨已為人的豪俠情懷。」 
     
      這冷峻的聲音一止,蒼老的聲音又自說道:「只可惜這小娃兒一番苦心,終是 
    免不了讓青夷山受此一劫,萬一孫兄不能及時趕到,那後果不知會演化成什麼樣子 
    ,老夫實在替那癡情怪僻的老婆子擔心。」 
     
      「照孫老兒的腳程,多半誤不了大事,只是眼下這兩個小娃兒,倒該先想個辦 
    法……」 
     
      說著語聲忽斷。 
     
      蒼老的聲音接著慨然說道:「虧這小娃兒想得出『李代桃僵』之計,也虧得這 
    小女娃也是為了無私念,驚急之下,反倒使那老魔深信不疑。看樣子華山的朝陽峰 
    ,倒能因禍得福,免去『王水』的殘害。」言下似有無限唏噓。 
     
      「古人說,『一飲一食,莫非前定。』真是一點不錯,那青雲老兒—身和尚騷 
    氣想不到他門下竟出了這麼一個至情至理的弟子,倒替青雲老兒消了一難。」 
     
      蒼老的聲音哈哈笑道:「你這瘦猴子真是怪不可喻,人家青雲老和尚那點對不 
    起你,竟像前世冤家,人家有個好徒弟,還不是老和尚天天唸經拜佛修來的,像你 
    這猴子專會嘴皮子刻薄,最後還不是落個孤老終身,半個徒弟也收不到!」 
     
      「老朽故然孤老終身,收不到徒弟,你這老鬼卻又收了幾個好徒弟?」 
     
      對方一時無法回答,半晌之後,那蒼老的聲音說道:「別只管跟老夫貧嘴,你 
    看,這娃子傷勢不輕,小女娃的「般若神功」雖妙,到底本身內力不夠,眼看這小 
    娃子不再過十天半月,無法復元。」 
     
      這時,勾曲哲和秋珊珊運功都已進入化境,頭頂的白氣愈冒愈濃,儘管在昏定 
    中,兩人全隱約地聽見身邊兩個老人對話,但因內功運於深處,不敢稍動,只怕走 
    火入魔,同陷死路。 
     
      只聽那冷峻的聲音嘿然說道:「若要這小娃兒立刻復元,在你冉老頭還不是輕 
    而易舉,難道你八九十年的大米飯,全都白吃了不成。」 
     
      「既然瘦猴子有這成人之美的意思,老夫拼成幾十年大米飯不吃,也得幫這小 
    娃兒一個忙,但你既和老夫一道來,可也別站著打秋風,來!一不做,二不休,索 
    情讓這兩個小冤家得個便宜,送點見面禮給他們兩個。」 
     
      「老鬼想做人情也要拉上老朽,只怕老朽功力不深,給不了他們什麼好處。」 
     
      「別跟老夫賣關子,你那猴子洞內藏的『開靈舒引』之術,豈不和老夫的『靈 
    香暗度』同稱武林雙絕,你既沒兒沒徒,難道還想把你那幾十年飯渣子帶進棺材不 
    成,時間不早,咱倆快點動手。」 
     
      蒼老的聲音哈哈一笑! 
     
      突然——
     
      昏迷的勾曲哲和秋珊珊,同時感到額頭天靈穴上,有一隻燙熱的手掌貼附,緊 
    跟著傳入一陣雄渾無比的熱流—— 
     
      勾曲哲和秋珊冊原本相對貼合的四隻手掌,在霎那間震了開來,輕綿綿地搭附 
    在自己的膝頭上。 
     
      勾曲哲和秋珊珊似乎在倏然間有了警覺,眼皮輕輕一動,正想張開口,但是, 
    天靈穴上流下的熱氣突然加驟,兩人只先後發出一聲模糊的嚶嚀,就自失知覺,不 
    能轉動。 
     
      不知過了多久,再度醒轉時,已經是月華滿天的深夜了。 
     
      勾曲哲睜開眼睛,見秋珊珊正坐在自己對面發呆,不由驚問:「珊妹,你剛才 
    有沒聽到什麼聲音?」 
     
      秋珊珊倏地睜圓眼睛,駭怪地問道:「這麼說來,你也聽到他們說話了?那就 
    證明方才並不是做夢,那兩個武林前輩——」 
     
      勾曲哲搶著道:「聽他們的聲音,分明是『雲中叟』冉翼北和『通天曉』吳海 
    滄。」 
     
      秋珊珊頷首道:「正是他們兩個……只是——」忽然大聲問道:「曲哲哥,你 
    的身體復元了沒有?」 
     
      勾曲哲經秋珊珊一問,默運玄功一試,但覺真氣如瀉,百脈暢通,毫無病毒之 
    象,不由展顏笑道:「完全好了!」 
     
      說著猛把雙肩一提,「呼」地一聲,竟自硬生生的把一個盤舒而坐的身子,拔 
    起一丈餘高。 
     
      勾曲哲伸腿落回地面,心下既喜且驚,對秋珊珊道:「你快照我的樣子試試, 
    我們的功力竟進步不少呢?」 
     
      其實那裡等勾曲哲說話,秋珊珊乍見勾曲哲拔起丈餘,立時想到兩老所談之話 
    ,知是兩老所賜的好處,早把真氣提聚,和勾曲哲一樣,拔起,竟比他還要高上數 
    尺。 
     
      秋珊珊落回地面之後,不由慨然歎道:「兩個老前輩,真是武林怪傑。」 
     
      勾曲哲見秋珊珊慨然長歎竟也觸動情思,悠悠說道:「一點不錯,真是武林怪 
    傑,尤其那長白一怪吳海滄吳老前輩,他和我師父素來不和,竟也肯如此賜惠我們 
    兩個,實在不知如何言謝報答才好——」 
     
      說到此處,突然揚起劍眉,望著秋珊珊道:「剛才好像聽他們說『江南怪客』 
    孫同舟已經趕到青夷山去了?」 
     
      秋珊珊道:「我也正在想這件事,聽兩位老前輩的話,好像孫同舟老前輩已經 
    兼程趕去,只不知我師父師祖安危如何?」 
     
      勾曲哲一旦想起「魔鬼隊」的對話之中,已聽出華山胡陽峰不至被毀,但是仍 
    然放心不下。 
     
      聽秋珊珊道及師門安危,也自心驚肉跳,連忙攜住秋珊珊的手臂,道:「不要 
    浪費時間,快點趕回去看看!」 
     
      秋珊珊心中也住焦急,自然連聲贊同,兩人立即攜手起步,直往十八盤嶺谷道 
    的北端出口奔去。 
     
      勾曲哲突把身形放慢,拉住秋珊珊說道:「剛才吳老前輩說『七奇老人』的斷 
    腿已經化成黑水,我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這時候,因為他們已經奔出山谷,地上沒有山影阻擋,月光直接射在山道之上 
    ,地上顯得十分明亮。 
     
      兩人走到「雲小叟」替「七奇老人」藺滄海割腿的地方,果然看見地上一片烏 
    黑漿液,漿液中還散落著幾片未曾化盡的腿骨。 
     
      莫約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已經連袂撲到甘肅境內青夷山腳下。 
     
      這真是一個駭人聽聞的驟變,青夷山原是一個青翠苞憂的山峰,山中松柏,四 
    季長青因以得名。 
     
      但是,這時候,映入他們眼簾的,竟是一座焦灰滿佈的光禿山嶺,山上的松柏 
    茂林,已不知被誰燒成一片灰燼。 
     
      遙遠的山頂之上,竟還冒著未曾燃盡的火煙,裊裊升空在明月的光輝之中,益 
    顯出濃重的死亡之象。 
     
      秋珊珊乍見這等寥落的死亡景象,只嚇得花容失色,粉臉慘白,悲愴地大叫一 
    聲,掙悅了勾曲哲的手臂蹌踉往灰燼遍地的山坡奔去。 
     
      勾曲哲生怕秋珊珊有失,立時展開「飛虹折影」的絕頂輕功,猛撲趨前,把秋 
    珊珊死命拖住,道:「小心,提防山上有毒!」 
     
      但秋珊珊早巳失了理智,一心只想奔回「青夷茅舍」。 
     
      於是,秋珊珊在焦急中發了蠻性,口中又發一聲慘叫,倏地轉過身子,「呼」 
    地劈出一掌,直往勾曲哲前胸推去。 
     
      勾曲哲眼見秋珊珊劈出掌風凌厲,大異平常,心頭大駭,迫不得已,只好鬆開 
    左臂,騰身避開。 
     
      但是,勾曲哲到底不是等閒之輩,在稍稍退避之後,立時又奮身前撲,斜裡閃 
    到秋珊珊的身後,把秋珊珊緊緊攔腰抱住,大喝道:「珊妹,你瘋啦?事情已到這 
    步田地,胡亂發急有什麼用,總得……」 
     
      秋珊珊那裡明他善意相勸,身子雖被抱住,但兩手卻仍能自由活動,拚命掙扎 
    拍打勾曲哲雙手,口中瘋狂地嘶叫道:「放開,放開,就是死,我也要跟我師父死 
    在一起……快點放開讓我走……」 
     
      勾曲哲雙手被打得疼痛難熬,但他知道秋珊珊這時已近入半瘋狂狀態,如果放 
    開,她一定會不顧性命地往山上衝去。 
     
      秋珊珊打得愈重,勾曲哲抱得越緊,口中也不斷地大聲叫道:「珊妹,你不要 
    急呀!冷靜點,讓我們先到山邊看看,如果沒毒,我們就一起上山去,萬一餘毒未 
    消,我們就是上去,也只是白白關死……只有另想別法。」 
     
      但秋珊珊卻只顧掙扎,聽不見他說話。 
     
      突然,秋珊珊急怒中改變了掙扎的方法,變拳為抓,運起內家真力,拚命往勾 
    曲哲交扣著的手背上插下—— 
     
      「啊——」 
     
      勾曲哲只感列十指如勾,痛煞心肺,不由自主鬆開了雙手。 
     
      秋珊珊立時銳叫一聲,拔步直往山上衝去。 
     
      這時候,他們所站的地方,離那焦灰滿佈的山腳,不足三丈遠近,這一猛衝, 
    早巳掠出丈餘,眼看就要投入那昏黑漫山的焦灰之中,直把勾曲哲嚇得魂飛天外。 
     
      勾曲哲眼見秋珊珊取將投入死城,口裡突發長嘯,演絕學,「飛虹折影」,只 
    一個起落,就已即射出兩丈遠近,越在秋珊珊的前頭,人未落,身先折,猛地一個 
    盤旋,就空拍出兩掌,阻斷秋珊珊的去路。 
     
      勾曲哲自十八盤嶺谷道中,被那兩位武林前輩用內家真力打通玄關穴脈之後, 
    功力何止增進一倍,雖是凌空拍出兩掌,勢道也是駭人。 
     
      這一搶攻擋路,果然有效,饒是秋珊珊心如火焚,焦急失態,但基於會武的本 
    能,眼見勾曲哲拍下的掌風雄渾,不躲即傷,當下顧不得考慮其他,猛把真氣一沉 
    ,頓步抽身,往右讓出三步。 
     
      勾曲哲收回雙掌,飄身落下。 
     
      腳踏實地後,二次揮掌撲了上去。 
     
      那秋珊珊因為勾曲哲掌力雄渾不由怔了一怔,神情稍定,要想繼續往山上奔跑 
    時,勾曲哲卻已掌指紛錯,飄身撲了過來。 
     
      他一心要把秋珊珊擋住,不使她有機會衝上山坡,所以他一撲到秋珊珊身前, 
    展開華山派獨步江湖的「先天無極掌法」,連綿不斷地,直往秋珊珊猛攻。 
     
      秋珊珊只想往山上衝,但被勾曲哲凌厲的掌風所困,一時無法跨越半步。 
     
      起先,秋珊珊以為是因手背擦痛,所以才發了怒火,所以開始還只有一招,沒 
    一招地擋拒躲讓。 
     
      但是,數招以後的攻勢不但不滅,反而越攻越快,愈打愈烈,便她由驚而駭, 
    由駭而怒,雖想開口喝責,卻被勾曲哲一招緊於一招的掌風迫得無法開口。 
     
      秋珊珊跟見勾曲哲手下毫不留情,迫得以師門「一百零八招神拳」,和勾曲哲 
    對拆起來。 
     
      秋珊珊這一展開「一百零八招神拳」,勾曲哲立時感到一股絕大的潛力,從秋 
    珊珊投手收肘之間發出,心中不由想道:「正要她這樣,我才好放手施展,使她脫 
    手不得。」 
     
      心中想著,手不由自稍慢—— 
     
      「啪!」 
     
      秋珊珊正好使到一招「瞞天過海」,右臂斜伸處,拳頭恰恰打在勾曲哲的左肩 
    之下,只把勾曲哲打得肩胛疼痛,左臂酸麻。 
     
      於是,勾曲哲的「先天無極掌法」立時施展不靈,威力減去在肆。 
     
      秋珊珊一心想早些脫出重圍,那肯放過這種絕好良機,她趁著勾曲哲左肩疼痛 
    ,招式滯緩之間,身形陡然一變,突然施出「一百零八招神拳」招式中的三記招: 
    「駭浪排空」,「流影隨波」,「臨虛暗度」,全是搶攻進擊招式。 
     
      勾曲哲在匆忙間,一面運氣凋息左肩,一面拚力單揮右臂,也自展出師門絕學 
    「先天無極掌法」中的精華「烽火燒天」,「苦海弄潮」,「關山梅影」,雖然勉 
    強把秋珊珊的拳風封住,卻也被她節節進逼的身形,迫得退後十餘步遠。 
     
      秋珊珊雖然對勾曲哲肩頭受傷不無愧疚,但她一心只想趕上「青夷茅谷」,所 
    以不得不趁機向他逼進。 
     
      眼看勾曲哲離山坡僅有五尺遠近,心中急忖道:「我如直逼急進,勢必把他逼 
    上山,倒不如斜攻兩招,把他逼到一旁,趁勢衝了上去……」 
     
      心念一決,立時順著「臨虛暗度」的餘威,左腳橫垮,右腿迴旋前進,雙拳並 
    舉,往上輕輕一蕩。 
     
      「呼」地一聲,往右疾擺,橫裡擊出,猛向勾曲哲的右側掃去,正是她那「一 
    百零八招神拳」中的「左右雙擺」招式。 
     
      「左右雙擺」的拳招,專以寡敵眾而成,不但能夠左右擺動,襲擊兩側,而且 
    配合腳下的連環步伐,尚可以擺東擊西,蕩西打北,前後左在,莫不陷入那激盪迴 
    旋的「左右雙擺」招式之中了。 
     
      秋珊珊明知勾曲哲左肩受傷,她本可右腳橫垮,左腿迴旋前邁,利用「左右雙 
    擺」的左擺招式,襲勾曲哲的左側,勾曲哲左臂無法動武,自可一拳收效。 
     
      但是,到底她情意柔馴,雖然念師之心急切如火,對眼前這被自己打傷的心上 
    人,仍是不顧突下殺乒,使成重創。 
     
      秋珊珊這種心念故鄉周密,本該可以一招把勾曲哲迫讓一旁,可是她卻沒有顧 
    慮到勾曲哲的心裡想法。 
     
      原來在勾曲哲的心目中,對秋珊珊早已憐愛倍至,刻意銘心,碰到眼下這種無 
    可抉擇的難題,他毫不猶豫挺險自任,把自身的安危,安全置諸度外。 
     
      一見秋珊珊施出「左右雙擺」,情知是她有意逼退自己,牙關一咬,不但不退 
    ,反而硬生生的向右欺出半步,右臂猛力往外一格—— 
     
      「啪!啪!」 
     
      秋珊珊的兩記神拳,剎那間全都擊中勾曲哲的右臂上。 
     
      勾曲哲右臂雖有真氣相護,但和秋珊珊雄渾巧絕的「左右雙擺」相比,仍是稍 
    遜一著,只把那只經力的阻擋的手臂,打出兩個肉瘤,血脈頓是無法運行。 
     
      勾曲哲雖然兩臂先後受創,仍不肯放棄阻擋秋珊珊上山的希望,忍住身上三處 
    疼痛,矮下身形,兩腿交相盤回,連環踢出一十二腳,腳腳都往秋珊珊的下盤踢去。 
     
      勾曲哲這連環踢出的一十二腳,不但迅快絕倫,而且奇巧無巧,雙腿盤回之勢 
    ,十分巧妙,逼得秋珊珊閃讓不開,只能往後縱跳。 
     
      她心中電光火石忖道:「他雙臂如今全已受傷,我不如避重就輕,先點他的昏 
    穴,然後再回山上……」 
     
      想到此處,立時身形人動,疾振雙臂,又往勾曲哲撲去。 
     
      在這間不容髮的剎那間,驀地青夷山上傳來一陣清越而柔和的聲音,道:「好 
    俊的鴛鴦連環腿,勾相公怎麼倒和珊珊妹子打起來了?」 
     
      說話之間,聲音自遠而近,瞬息來到兩人身前。 
     
      秋珊珊聞聲大喜,倏然止住前撲的身形,和勾曲哲同時側轉身形……」 
     
      「大師姐!」秋珊珊發出一聲顫抖的叫喚,早巳騰身撲了過去。 
     
      這景象,把勾曲哲看得呆了,原來突然出現在他們兩身旁的,竟是青夷山「霹 
    靂婆婆」的大弟子,「凌宵仙子」陳翠裳。 
     
      她把秋珊珊摟在懷裡,柔聲說道:「珊珊妹子!是他欺負你?」 
     
      秋珊珊卻已泣道:「大師姐,師父好嗎?」 
     
      凌宵仙子撫著秋珊珊的秀髮,道:「沒事了!師父在石洞中坐關,還沒出來呢 
    !」 
     
      說著忽地眼睛看著勾曲哲,繼續說道:「快告訴師姐,你怎麼會和勾相公打起 
    來了,難道——」 
     
      勾曲哲俊臉一紅,走前幾步,訕訕道:「陳姑娘你好,我們是打著玩的——」 
     
      秋珊珊聞聲發覺,連忙擦乾眼淚,回過身來,兩眼望著曲哲,卻對陳翠裳說道 
    :「大師姐,他被我打傷了——」 
     
      說著粉臉一紅,緩移蓮足,走到勾曲哲的身前,毫無避忌地拿起勾曲哲的右臂 
    ,輕輕替他揉傷,一面側身向陳翠裳問道:「大師姐,魔鬼隊是不是來過了,山上 
    的樹木是誰燒的?二師姐呢?」 
     
      陳翠裳正望著他們掩口微笑,聞言一怔,道:「你不知道燒山的事?那『江南 
    怪客』孫老前輩怎麼說是你兩人托他帶訊來,立刻放火燒山,以亂魔鬼隊的耳目?」 
     
      勾曲哲和秋珊珊全都大吃一驚,邊聲說絕無此事,遂把十八盤嶺所遇之事,詳 
    細對說了。 
     
      陳翠裳聽了不由慨歎一聲,道:「事情也真驚險已極,若不是我們及時燒山, 
    使魔鬼隊看見我們青夷山整山通紅,煙火繚繞,只怕早被他們的劇毒毀了。」 
     
      勾曲哲和秋珊珊聽得一知半解,遂向陳翠裳問道:「陳姑娘,難道魔鬼隊就這 
    麼飯桶,不會想到這是—處巧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翠裳忽然盈盈—笑,道:「起先我們也說這個方法不妥,可是孫老前輩卻說 
    『魔鬼隊』今夜要急著趕路一定可以安全無憂,所以我們就照著做了,那知魔鬼隊 
    來時,果然在山下看了一周,就經甘陝往陝西那邊去了。」 
     
      陳翠裳輕輕一笑,又道:「你得快點趕到陝西曲水仙人棧去,你三位師叔,才 
    走不久,大約明天天黑以前,便會在那大路的山邊上等候『魔鬼隊』。」 
     
      勾曲哲一怔,道:「咦!三位師叔早就到南邊雲遊,怎會突然到了這裡?又為 
    什麼要在仙人棧等候魔鬼隊?」 
     
      原來「江南怪客」孫同舟等四人,在十八盤谷嶺的谷道之外離去之後,才走不 
    遠,忽聽谷口傳來暴叱之聲,他們又悄悄轉回,聚在小路邊的茂林中,把勾曲哲兩 
    人之事,看得清楚,聽得明白,心中頗為所動。 
     
      「魔鬼隊」離開之後,他們久久不見勾曲哲和秋珊珊從谷道中出來,心中十分 
    疑惑,既擔心勾、秋二人遇難,又擔心行夷山沒有防備,!四人經過一番商議之後 
    ,這才決定分頭行事,由孫同舟趕到青夷山依計搶救。 
     
      於是,孫同舟就抄著小路,用極快的身法向青夷山趕去。 
     
      事有湊巧,孫同舟跑到陵陽地界,竟碰到南遊北歸的三個和尚,那正是勾曲哲 
    的師叔:雪巖、臥雪、碑林三位禪師。 
     
      原來他們在南部雲遊,也是得了魔鬼隊的消息匆匆趕回。 
     
      孫同舟把十八盤嶺的事情向三位禪師一說,只把勾曲哲「李代桃傀」一節隱去 
    ,四人連袂奔上青夷山來。 
     
      那時,早已上月華初上的時刻,整個青夷山靜寂非常,除了偶而從松林中傳出 
    幾聲蟲鳴之外,簡直像死了一般。 
     
      他們四人跑上山頂,青夷茅舍中才有人出來查問,四人遂把來意說明,孫同舟 
    並說勾、秋二人在十八盤嶺受了輕傷,隨後就會回來,又聽說「霹靂婆婆」留在山 
    頂洞中坐關,怕她們青夷山姐妹們為難,遂託言秋珊珊帶訊,叫她們立刻燒山。 
     
      孫同舟與三位禪師,也幫著她們姐妹們行事,自山腳而上,燒得寸草不留,僅 
    山頂上的那塊十數丈方的不毛之處沒有著火,山頂上的大石洞,倒做了大家的臨時 
    避難所在。 
     
      這一火真燒得乾淨,多聞江湖的「青夷茅舍」,竟也沒有剩下一草一木。 
     
      「魔鬼隊」過去之後,大家又商量華山朝陽禦敵的問題,最後雪巖老禪師決定 
    到離青夷山十數里的大清鎮上,向當地的「震北鏢局」借四十名強弓手,到陝西曲 
    水邊上的山腰上埋伏守候。 
     
      那曲水邊上的仙人棧,正是甘陝大道必經的一個彎曲地帶,雪巖禪師準備強弓 
    手每人帶一支連發鐵弓,百支鋒銳多弩,想在那仙人棧上,打魔鬼隊一個措手不及。 
     
      商量完畢,孫同舟自己南回,雪巖等三位禪師,到大清鎮借強弓到,折由小路 
    ,趕往仙人棧去。 
     
      臨走時,陳翠裳怕強弓的威力還不夠,又特意贈送了十二顆青夷山的獨門猛烈 
    火器「風雲火雷彈」。 
     
      勾曲哲聽完陳翠裳的簡述,秋珊珊恰好也替勾曲哲把三處傷痛搓揉完畢。 
     
      勾曲哲自己運氣一週,覺得無甚大礙,立時告別陳、秋二人,找到山間小路, 
    直往陝西境界撲進。 
     
      本來秋珊珊也要跟去,但被勾曲哲和陳翠裳二人勸止,只好悶悶不樂地望著勾 
    曲哲離去。 
     
          ※※      ※※      ※※ 
     
      這時候,天時已近午夜,月色明如止水潔冰,清澈照人,勾曲哲雖在山野小路 
    之中奔走,也不會感到什麼不便之處。 
     
      仙人棧位於夾西東部,離青夷山十分遙遠,若沿甘陝大路,用絕頃輕功撲進, 
    幾乎要走一天一夜。 
     
      勾曲哲雖然盡抄小路,日夜兼程狂奔,也足足跑了六七個時辰,直到第二天的 
    下午,才到仙人棧。 
     
      所幸那仙人棧範圍不大,到了仙人棧後,果然毫不費事,就把他的師叔們找到。 
     
      雪巖禪師等人,那時正和四十名強弓手在一道隱秘的山壁之上,那山壁面對「 
    曲水」的江流,壁下的車馬大道正是甘陝大道中最險惡的—段。 
     
      路身一邊靠著陡峻的山壁,另一邊卻是極深的河谷,山道儀容五馬並馳而過, 
    對魔鬼隊的車馬來說,像這樣山路,自然有點嫌窄了。 
     
      勾曲哲到了山壁之上,自然不免和師叔們交談一番,忽然,勾曲哲發現僅有雪 
    巖和臥雲兩位師叔,碑林禪師不在那兒,遂向雪巖禪師詢問。 
     
      雪巖禪師身高了九尺,灰袍白髮,面顏紅潤,氣勢十分軒暢,見勾曲哲問及碑 
    林禪師,不由把壽眉一皺,眼中射出得意的光芒,道:「你碑林師叔帶了六粒火雷 
    彈,到前面『九曲橋』去了,哈哈,老衲就不信魔鬼隊通天能耐,就算這一關僥倖 
    讓他們闖過,那前面的九曲橋可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勾曲哲正想再問,忽然感到他們隱身的山壁有些輕微的震抖,突然精神一震, 
    脫口叫道:「師叔,魔鬼隊來了!」 
     
      語音東落,山後已傳來隆隆的車輪馬蹄之聲。 
     
      不足半盞茶的工夫,「隆隆」之聲驚天動地,魔鬼隊第一排黑衣騎士已出現在 
    他們視線要及之處。 
     
      但見血紅大旗臨風狂舞,馬蹄車輪之聲,震耳欲裂,這魔鬼隊的奔速,竟比勾 
    曲哲第—次看見時又快了許多。 
     
      說時尺,那時快,魔鬼隊已有四排黑水騎士進入強弓的射程以內。 
     
      「殺!」 
     
      那是勾曲哲的吼聲,隨著這吼聲而起的,卻是一派「錚、錚、錚、錚——」的 
    鐵弓暴射聲。 
     
      剎那間,鋼箭如雨,夾著強烈破風之聲,直往那大道上,奔馳如飛的黑衣騎士 
    射去。 
     
      「震北鏢局」的鐵弓手,是當代武林中最負盛名的強弓手,他們所用的鐵弓鋼 
    箭,全是專門精心打造,功能透骨裂石,銳利無比! 
     
      這些弓箭手,又都是百中選一的矯健武夫,經過他們老鏢師「鐵弦神弓」李廣 
    成的嚴格訓練,個個都有一身百步穿楊的神弓絕技,真個無人能敵。 
     
      強弓手所發的精鋼利箭手法,既快又準,勢道奇強,看似雜亂發出,但是一到 
    黑衣騎士頭頂,立時分別聚合,急驟穿射而下。 
     
      饒是「魔鬼隊,」人馬奔勢快速,但那四排橫列,奔入鐵弓射程之內的二十個 
    黑衣騎士,竟已一個不漏地,分別被罩人快似奔電的精鋼箭雨之中。 
     
      勾曲哲自從出師以來,何曾見過這等強勁巧絕的弓箭威勢,心中不由得意忖道 
    :「怪不得師叔要請這些強弓手,原來他們的弓箭竟是如此駭人,看樣子『魔鬼隊 
    』多半要……」 
     
      突然,大道上傳來一陣「錚錚、鏗鏗」的鐵器交嗚之聲,打斷了勾曲哲的思潮 
    ,連忙凝神下望—— 
     
      好駭人的奇景! 
     
      僅這霎那工夫,山壁下的情勢大變。 
     
      原來那些黑衣騎士,竟突然間鬆了韁繩,擘起插在馬鞍上的血紅大旗,緩緩舞 
    動,那二十面四心見方的血紅大旗,舞動之下,全都插得鐵板也似,遮在他們頭頂 
    ,恰好擋住鋒銳箭群下射之路。 
     
      那千百支精鋼利箭,全都射在血旗之上,激起一片強烈的「錚鏗」之聲,四散 
    彈開,不但沒射中黑衣騎士,競連黑衣騎士跨下的馬匹,也沒傷著分毫。 
     
      說時遲,那時快,未等山頂上四十個強弓好手駭叫出聲,前兩排黑衣騎士早巳 
    飛一般脫出鐵弓射程之外,沿著山道奔去。 
     
      第五、六排的黑衣騎土緊跟著,飛快奔進射圈之內…… 
     
      車隆隆,馬的的,車上旗聲拍拍,急馳怒馬上的黑衣騎士,全用血旗把鋼箭撥 
    得叮噹響! 
     
      勾曲哲突然指著那「魔鬼隊」第六輛方車後在的紅衣騎士對雪巖禪師道:「師 
    叔,那穿紅衣的就是『血魔君』左昭陽!」 
     
      雪巖禪師聞言扣緊下手的「風雲火雷彈」,咬牙哼了一聲,並不答語。 
     
      這時候,「血魔君」左昭陽策馬闖進鐵弓射程,站在雪巖禪師旁邊的臥雲禪師 
    突然怒聲狂喝道:「射那穿紅衣的魔頭——加力射!」 
     
      說時遲,那時快,十個強弓手聽得臥雲禪師喝叫,早把箭枝集中,疾如閃電往 
    「血魔君」左昭陽身上射去。 
     
      好個「血魔君」,眼看山壁上萬箭齊下,集於一身,卻不顯出絲毫慌忙,驀地 
    發出一聲怪異的冷嘯,舉起左臂,在頭頂上急旋猛轉,激起一片凌厲的狂風烈飆, 
    把那急雨射下的精鋼銳箭,逼得倒捲而起,飛落五尺開外。 
     
      這情景把勾曲哲看得呆了,不由得緊緊扣住手中拿著的「風雲雷火彈」,準備 
    等那「血魔君」左昭陽奔過腳下時,給他致命一擊。 
     
      恰在勾曲哲準備擲下火彈時,雪巖禪師突然側身對勾曲哲急道:「哲兒,快沿 
    這山壁往前進,務必用你拿的這兩粒火雷彈炸死那第一、二兩排黑衣騎士,萬一不 
    能成功,爾就一直往前,叫你碑林師叔動手炸橋!」 
     
      說著,肩膀猛撞,激起一股強風,竟把勾曲哲撞出五步,差點摔下山壁。 
     
      勾曲哲情知事態嚴重,那敢怠慢,就著雪巖禪師一撞之勢,立時展開絕頂輕功 
    ,拚力往前趕去。 
     
      這段沿著甘陝大道的山壁,形勢十分險惡,山壁頂上滿是雜草亂石,奔跑不便 
    ,勾曲哲施出師門「飛虹折影」,搶在飛奔的「魔鬼隊」人馬之前,急奔。 
     
      漸漸地,他越過了第五排黑衣騎士,十餘丈遠,趕上了第四排。 
     
      馬蹄、車輪,和血旗飄風的交響,掩蓋了甘陝大道周圍的一切天籟,也掩蓋了 
    「曲水」湍湍的急流不久已經追到「魔鬼隊」第一排黑衣騎士斜後方丈高的山壁之 
    上,他精神不由倍增,口中發出一聲長嘯。 
     
      飛奔如電的身子,突然一掠而下,演出「飛虹折影」中的精妙絕學「殞星落地 
    」,落在離山道僅有三丈多高的凸大石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他身形甫落,雙臂疾分,兩手力振,抬扣在雙掌中的「火雷 
    彈」,同時往他腳下飛馳的第一、二排魔鬼隊騎士打去。 
     
      夕陽西照,天地嫣紅,黃河中的狂流,滾滾東向,替這山巒起伏的崎嶇河岸, 
    帶來吵雜的交響。 
     
      勾曲哲急於奔走在山壁之上,看見魔鬼隊人馬飛馳狂奔,立時腰身疾折,把扣 
    在手中的「風雲火雷彈」抖手打出。 
     
      要知道「風雲火雷彈」,乃是青夷山霹靂婆婆,精心研製的獨門火器,威力經 
    大罕絕,勾曲哲早有所聞。 
     
      所以,勾曲哲在打出火雷彈之後,腳底並不停留,倏把雙腿猛彈,兩肩往上一 
    提,身形拔起十餘丈高,落在陡斜山壁的高崖之上。 
     
      陡然—— 
     
      腳下兩聲連環爆響。 
     
      只震得山壁幌抖,泥石亂飛,分明是火雷發了神威。 
     
      勾曲哲乍聽爆炸之聲,心中不由暗樂,電光石火般想道:「這次你們該活不成 
    了吧!」 
     
      連忙俯身下望!—— 
     
      嘿!真怪,那一排排的黑衣騎士,仍然列著齊整的陣容,瘋狂地向前飛馳,速 
    度分毫不減。 
     
      只是,那第一、第二兩排黑衣騎土馬鞍上插的血紅大旗,已經失去蹤跡。 
     
      原來那魔鬼隊黑衣騎士的身手,竟然真個了得,早把勾曲哲迎頭打下的「風雲 
    火雷彈」,用血旗裹著拋下河去。 
     
      那連環爆炸三聲,正是火雷彈在河谷中炸裂的聲音。 
     
      勾曲哲眼見名震江湖的「風雲火雷彈」未收成效,「魔鬼隊」仍像旋風般揚長 
    疾奔,心頭大感駭異,立時遵照雪巖禪師的吩咐,重又展起絕頂輕功,往「魔鬼隊 
    」去路猛追,心中一沉忖道:「這些黑衣騎士功力可真了得,曾聽珊珊妹子說過, 
    『風雲火雷彈」,乃是她們青夷山賴以揚名江湖的獨門火器,力能碎石開碑,無堅 
    不摧,自從聞名江湖以來,武林中尚無人敢擋其鋒…… 
     
      「想不到我全力發出兩粒火雷彈,僅能炸去他們幾面紅旗,看樣子,我師叔那 
    邊的四粒火雷彈,自然不可能成甚功效……我如不快些趕到『九曲橋』,通知碑林 
    師叔炸橋,否則,後果實在不堪設想了……」 
     
      心中想著,腳程不由加快了許多。 
     
      但是——勾曲哲終究在投擲火雷彈時,耽擱了許多時間,這時雖然全力追趕, 
    一時竟也追趕不上。 
     
      天旋地轉,風冷氣急…… 
     
      僅僅眨眼之間,橫垮在大河兩岸的「九曲橋」已經遙遙在望。 
     
      「魔鬼隊」的第一列騎士逐漸接近橋身。 
     
      勾曲哲急驟忖道:「糟!糟!糟!我要趕不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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