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老丁搖頭道:「你若是跟著那些長明燈前進,也只有打轉的份兒。」
阿彬這時才留意到。那些長明燈觸目皆是,根本就雜亂無章。
他好奇的追問道:「哇操!那是憑什麼?」
老丁笑笑道:「你若是有知道的必要,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阿彬撇了撇嘴角:「算我沒問好啦!」
老丁道:「這也難怪,換做我是你,初來這種地方,也難免會好奇問問。」
「哇操!有一件事我是非問不可!」
「是不是想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不錯!哇操!你可是獨眼龍看戲,一目瞭然哦!」
老丁笑笑道:「萬柳谷就在這上面,你說這是什麼地方?」
阿彬訝異道:「什麼?哇操!這上面竟是萬柳谷所在地?」
說話間,突然傳來一陣「將將琮琮」的琴聲,由低而高,清脆悅耳。
阿彬人耳更覺詭異,不由又問道:「哇操!這是誰在彈琴?」
老丁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剛說完,小舟已穿過鐘乳,進入了一個小池,那小池約莫有十來丈方圓,其
上也有洞壁,吊滿石鐘乳,一滴滴的水珠正從那些石鐘乳滴下,滴在池中,「將將
琮琮」作響,這也就是剛才阿彬聽到的琴聲。
那些水珠滴個不停,彷彿就在水池之上垂下一層層珠廉。
造物之奇,這是令人費思。
阿彬看在眼裡,不禁歎為觀止,失聲道:「哇操!怎會有這詳子的地方。」
小舟穿廉而過,泊在他的彼岸。
旁邊一道石級在石鐘乳中穿過,老丁吁了口氣,道:「總算到家了。」
「哇操!辛苦你老人家了。」
「我現在可以拿下面上的那塊人皮面具了。」
阿彬反手將面具揭下來,也同時取下頭上那發笠,到現在,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老丁道:「我給你拿著,至於衣服,你就換回原來那一身吧!」
這句話,聽來並沒有什麼,但在阿彬耳中,不知怎的,總覺得滾水湯娃兒,熟
人感覺。
因為,與他一直所聽到的老丁聲音,好像有些不同。但是,他卻又不知道不同
在哪裡,這念頭一動,他不禁怔怔的望著老丁。
這一看,總算瞧出不同在什麼地方,那是此刻老丁的語氣,隱約透著一股難以
言諭的威嚴,已下像先前那種隨便,簡直就像命令。他奇怪的望了老丁一眼,仍然
很聽話的將發笠和人皮面具擲在一起,懸褂在腰際。
老丁說道:「到石級上面等我。」阿彬點了點頭,拔起身子,掠上了石級,哇
操!他忽然變得這樣聽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老丁的身
上,眼廉中充滿了疑惑,老丁將竹篙穿過舟頭方洞,插進水裡,那艘小舟也就停留
在那兒。
只見他飛身掠過石級,輕輕的落在阿彬身旁。
阿彬緊盯著老丁,忽然道:「哇操!老人家,很奇怪……」
老丁截口說道:「你是否忽然覺得與我是曾相識?」
「哇操!一點不錯。」
「我們原本就認識的!不止一次了。」
阿彬猛打著自己腦袋,道:「哇操!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老丁道:「因為我也是易過容,你現在見到的並非我本來面目。」
「哇操!有這個必要?」
「小心能使萬年船,否則,又何必多此一舉。」
「哇操!你這個易容真的天衣無縫,我一點也看不出。」
「若是連你外行人也看得出來,就是第八流的易容術了。」
「哇操!你這是不是第一流易容術?」
「不是,只能算第二流。」
「哇操!玄玄觀替謝朗易容,屬於第幾流?」
「只能算第三、四流之間。」
阿彬對這門學問是門外漢,只好癟笑不己。
老丁道:「因為我的本來面目並沒有更改,而現在我這一張臉並不能保持多久
。」
阿彬道:「哇操!那麼第一流的易容術又該是怎麼樣呢。」
老丁道:「整個人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甚至連肌膚都可以改變。」
「哇操!我不明白。」
「我會讓你明白的。」
阿彬忍不住再問道:「哇操!老人家到底是當今那一位?」
老丁微微一笑,道:「你看!」
語聲甫畢,他整張臉龐突然像蜘蛛網似的裂開,阿彬看在眼裡,大吃一驚。
※※ ※※ ※※
燈光明宙,鐘乳蒼翠,池水碧綠。
老丁的臉上蒙了一層淡淡的碧綠色,蜘蛛網裂開、看起來就更詭異了。
那張蜘蛛網裂開的臉頰旋即倏倏的落下來,阿彬看得心驚肉跳,卻又感到奇怪
不已1一雙眼睛再也無法移開,一直盯著這張變化的臉。
哇操!這到底是誰?
他心中這個:念頭不斷的浮起,老丁忽然又笑了。
這笑容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他笑著抬起手臂,往頭上一抹,那一頭白髮完
全被他抹落。
白髮之下,是一頭黑髮,立時瀑布般瀉下,烏黑的長髮,就像是緞子一樣,是
那麼的光滑,那麼的柔軟。
他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柄梳子,輕梳在那黑髮上,這完全是女性化的
動作。
阿彬像是洋人看平劇,莫名其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這完全,像變魔術
一樣。
他再看,老丁雙手的皮膚也開始蜘蛛網般的裂開。
「吱」一聲,他忽然將梳子拋人水中。
那柄梳子在水中蕩起的漣漪尚未消失,老丁的雙手已互揉,將那蛛網狀裂開散
落的皮膚完全揉落。
一雙白玉晶瑩的素手出現在阿彬眼廉。
老丁跟著曼妙的轉過身子,雙手輕撫在臉上。
阿彬沒有轉過去,他整個人已經呆住了,也不過片刻工夫,老了已將身子轉過
來。
這片刻之間,變化之大,實在太驚人了!
老丁轉過身來的時候,已不再是老丁了,也竟然不再是男人,他竟然變成一個
女人。
一個天姿國色的女人。
美中不足的是,她實在太冷,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簡直就像冰雪凝成的一樣。
一直到她笑,那冰雪才稍為溶解了一些。
阿彬目不轉睛,他那雙眼睛,簡直就像已經凝結。
那剎那之間,他心中的驚訝,已不是任何字句可能形容,幸好他的心臟一向很
正常,否則,恐怕會跳出來!
因為,他的心在跳,跳得很厲害,「撲撲」的作響。
那個女人也聽到了,倏的「噗吱」笑了出來。
這一笑,就像是春風解凍,那冰冷的眼瞳已變得春風一樣輕柔,春光一樣明媚。
阿彬望著她,面上的肌肉忽然顫抖起來,整個身子也在顫抖,一聲呻吟,倒退
了好幾步,挨在石級的石壁上,一雙眼睛凝視著那女人的面頰,居然到現在仍未一
眨!
他當然認識這個女人,這女人身上有無疤痕他都說得出來。
※※ ※※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那是一個清明節的前夕,阿彬被這情明雨困在河南上蔡縣一家客棧裡,夜裡便
急如則,恰見一道人影越過客棧圍牆,忽高忽低。
這夜行人半夜三更出動,難道出了什麼事?
在好奇心驅使下,於是跟在那人屁股後面,來到一幢盡棟雕粱,氣象萬千的兩
層大廈。
他暗叫了一聲:「哇操!好大的氣派!」
驀地——
閣樓上面響起一聲沉喝:「小娘子,你要是想活命,那就嘴巴閉緊些!」
低而尖吭的喝罵聲,是女子的:「你好大的狗膽,還不快滾!」
又聽得男的道:「老子叫你罵不出口來!」
話聲中,女的「啊」了一聲!
於是,一切似是歸於沉寂,除了衣衫的抖索聲。
阿彬略一躊躇,輕身登上閣樓門邊,他伸頭往裡面一礁!
灰暗中,只見得閣樓拾得精緻而明潔,小圓桌加上四隻鼓形椅子,全是雕花擅
木製,從窗子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中,看得出這兒正是一個女子的寢室。
那種溫馨氣氛,就在那張寬大的紅木床榻的襯托下,宛似廣寒仙宮。
辰是良辰,而景卻不美,因為正有一個大男人在替那床上難動分毫的女子扒下
一身衣衫。
室中的光線是幽暗了點,但隱約仍可辨出那床上女子的面龐來,哇操!這女子
長得可真美!
雖然她在發怒,怒得幾乎雙目欲裂,但在她頻頻甩動一頭秀髮中,仍然看得出
她那美色絕倫的面容。
新月彎眉,傲岸而挺直的鼻子,巧而紅潤的櫻唇,這些全都憑般巧妙的鑲在那
瑩潔白嫩的臉蛋上。
迷人的又何止那張臉蛋,兩個宛如高尖的白面饅頭的奶子,兩粒翡翠似的紅葡
萄,顫抖中發出滿月的光華,誘人極了,撕裂聲中,大男人的雙手己褪下那美艷女
子的薄緞睡褲!
那神秘的地帶有點高突,濃密的陰毛分貼兩邊,那是青青草原,一片柔軟的草
原,男的已在喘息著,開始除去自己衣衫了。
望著全身赤裸的女子,那豐盈的,美好而玲瓏劇透的胴體,那麼誘人的全展露
了出來。
喘息的聲音宛如在拉動一具破風箱,男的掩不住那激動與顫抖,幾次險險撕破
自己衣衫1便在男的正欲脫下自己褲子的時候,阿彬突然輕輕咳了一聲,又輕輕笑
道:「哇操!好依伙,我看那副猴急像。活像他娘的大馬猴呀!」
男的猛轉身,面向牆梯吆喝道:「什麼人?」
阿彬挺身而起,緩緩走向圓桌前,道:「哇操!你又是什麼人?」
他話才剛說完,立即又嘻嘻笑道:「哇操!原來是你這只毛毛蟲蛻變的……」
男的一怔,大拇指朝自己鼻尖一指,道:「你小子認得大爺我?」
阿彬點點頭,道:「哇操!你不就是……」
他話未說完,男的赤裸著上身,立即揮拳打來,還道:「你小子找死!」
阿彬閃身躲過道:「哇操!你可是想殺我滅口!」
驀地——
黠的一笑,又道:「哇操!你老啊不但下淫,而且上毒吶,合著挾著老鳥走天
下,要你的熊大夫啦!」
「咻!」的一聲,一柄尺半長的刀尖已迎著阿彬飛來,那男的沉聲道:「小王
八蛋,你去死吧!」
滿腔慾火加怒火,全化為力量而凝聚在那把冷焰暴伸的尖刀上面。
現在,阿彬未等尖刀遞到,平地騰身而起,空中擰身一個觔斗,人已落在床沿
上。
低頭一看,還真砰然心動的道:「哇操!有夠『水』的,活脫玉石雕刻的美人
兒哩!」
那男的一刀揮至,破口一聲咒罵:「幹你娘,明敞著是來破壞大爺的好事,你
看你是活膩了。」
「咻!」的又是回身一刀平削。
阿彬雙腳力彈,一個觔斗落在圓桌的另一角。
他笑瞇瞇的道:「哇操!姓花的,你這兩下子還是趁早收起來,須知只要小老
頭我高聲一喊,你想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再次劈出的尖刀一頓,那男子怒哼道:「你小王八蛋,怎的知道大爺姓花?」
阿彬伸手向懷中一摸,取出一張畫像,抖手一揚道:「哇操!我是不認識你,
當然你更不知道我是誰,不過,在經由這張畫像以後,哇操!你便不用通名報姓,
也就知道你是誰了!」
一頓,指著床上女子又道:「你『花蝴蝶』不就是喜歡這調調兒嗎?哇操!你
身上背著案,還有誰不知道。」
不錯。這男人正是江南探花大盜,「花蝴蝶」花逢春,被官府捉拿在案,才向
這邊避風頭。
這天,他直到天黑才起來吃飯,無意間在一家門前見到一位女子,那女於容貌
之美,花逢春驚為天人,剎時把危險化為慾火。
先踩盤,後策劃,三更天他才來作案,偏就碰巧與阿彬同注一間客棧,便急如
廁,撞破了他的好事。
現在,花逢春那上寬下窄的三角臉上在痙攀,因為,他實在恨透了阿彬,卻又
見圓桌那面的阿彬那微翹的雙唇還抿著,口角一副嘲弄的訕笑。
花逢春咬咬牙,道:「小王八蛋,別盡派花大爺的不是,貶低別人來表示自己
的高尚人格,他娘的,三更半夜摸子心之裡來,絕非扮演英雄救美,不定準是他娘
的偷雞摸狗之徒,說吧!你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阿彬也不辯解,撫掌一笑,道:「花老兄,搞了半天,你算是上道了,哇操!
俗話說得好:『強梁不如商量』你說是吧。」
花逢春死死盯視著阿彬,冷然道:「說吧!你他娘的想怎樣。」
阿彬道:「哇操!我並沒有什麼過分奢望,我一非公門鷹爪系,也不想要這筆
賞銀,只是想……」
遙遙望向大床上人字形平躺的女子,道:「哇操!見面分一半,如此而已。」
花逢春沉聲罵道:「放你娘二十四個連環屁,這是活生生的大美人,如何個平
分?憑般美好的胭體,你小子難道要活生生一分為二,你這狗操的小雜種,忍心嗎
?」
阿彬嘻嘻一笑,道:「哇操!你完全誤會了,那麼美好的大美人,誰也捨不得
動她身上一根毛髮,你姓花的完全誤會了。」
花逢春牙齒挫得「咯吱咯吱」的響,道:「你小子要如何個分法?」
阿彬道:「哇操!簡單之至,你吃肉,我啃啃骨頭如何?」
語音一頓,又道:「哇操!你吃稠我喝湯,就這樣的分。」
花逢春聳聳肩,嘿嘿一陣淫笑,道:「小王八蛋,你今年才多大啦?」
「哇操!鐵路局管到公路段,管得太多了吧?」
花逢春用尖刀點著阿彬,冷冷道:「論年紀,不過二十郎當歲,你他娘的就喜
歡上這一套了,以後呀,不知要害死多少女人。」
阿彬搖搖手,道:「哇操!小爺只動眼不動手,在一旁看上幾眼,頂多伸手摸
幾下,當然不會真刀真槍攻擊。」
花逢春突又哈哈一笑,緩緩收起尖刀,道:「說來爭去,你小狗操的竟還是個
小色狼呀。」
「哇操!彼此彼此!」
花逢春伸手一指閣外,輕鬆的道:「猴崽子,若論我們這一行,你該是『孫』
字輩了,現在,你先去樓下候著,等花大爺一完事,準叫你上來看個夠,摸個夠隱
!」
阿彬又搖著手,道:「哇操!你他娘的把我當作什麼啦!小老頭要欣賞的是完
壁元暇的美女,若是殘花敗柳,哇操!我還不稍一顧哩。」
花逢春勃然大怒,罵道:「我操你大舅子的,你小子是什麼東西?竟然要花大
爺喝你的涮鍋水,若非今晚花大爺興致好,才和你費如許唇舌,其實你小子如何能
抗過花大爺的三刀劈。」
阿彬弄笑道:「哇操!誰說要你喝我的涮鍋水,我又不像你一樣動真格的,有
的也只是摸她幾下子,對你又有什麼損失。」
語聲一頓,又道:「哇操!認真說起來,你吃肉我連骨頭都未啃到,只不過伸
著鼻子聞那麼兩三下………」
花逢春厲叱一聲,道:「閉上你媽的臭嘴,小王八蛋,你可真是混帳到家了,
你真的以為你活蹦亂跳,活脫猴崽子,花大爺就拿你沒轍,呸!你只一旦被花大爺
兜上圈牢,花大爺要不活剝了你,就算你八字生得巧。」
阿彬笑笑,道:「哇操!小老頭剛才說過,你姓花的是個狼角色,只不過你可
弄清楚,你想在這樓上洩七情,縱六欲,來他娘的欲仙欲死……」
「哇操!你最好答應小爺的要求,橫豎我只是稍加欣賞美體而已,時間上也不
過盞茶工夫,完事我拍屁股走人,你願意折騰個天昏地黑,哇操!那是你家的事,
誰也不會管你!」
花逢春稍作思付,一狠心,又跺腳,邊又指著床上的美人,道:「好,今晚花
大爺認栽,便宜由你小王八蛋占,不過,話可得說在前面,你小子准看不準摸,花
大爺這就給你一袋煙工夫,完事你就滾得遠遠的。」
阿彬一拍胸脯,道:「哇操!天底下的人,不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肯聽
話,他就不會吃虧。」
話音一頓,又道:「哇操!就這麼說定了,姓花的。現在是兩個「山』字疊在
一起,你該請吧。」
花逢春忿怒的沉哼一聲,道:「狗東西,你可真不是玩意兒。」
緩緩的,花逢春走到閣樓下面去了。
阿彬緩步走向床前,早見那女子雙目連閃,嘴己顫抖不已,似是憤已極,只是
開不了口。
他以手比唇,示意禁聲,始道:「哇操!你能遇上我阿彬,算是你走運哩!」
望著美目轉動水已的大床上裸體姑娘,又低聲道:「哇操!冤有頭,債有主,
姓花的折騰你,我心裡很清楚,你是恨他入骨十分,所以我沒有替你代勞。」
自懷中取出一柄尖刀,往姑娘手中一塞,又道:「哇操!拿著它,我這就解開
你的穴道,怎麼個做法,那可是你自己的事了。
阿彬伸手托起那姑娘的香肩,疾伸右掌拍在姑娘「風門」「百芳」二穴上,隨
又把姑娘放回床上。
那時,姑娘正欲開口,阿彬己穿窗而過,半空中他悄聲道:「哇操!我尊敬的
『色』字輩前輩,讓你久等了。」
在樓下守候的花逢春聞聲一怔,心中暗罵:「便宜你這小猴崽子」收起尖刀緩
壘往閣樓走去。
原來花逢春在閣樓下心裡亂癟一把的,自己今夜怎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
子手裡,他娘的,王八好當,氣難受,再說,那小子已經知道了自己名號,身份已
暴了光,如今要想再呆下,就勢必除去這小子。
於是,他在灰暗的閣樓下等著,準備等阿彬一下樓梯,就給他來個出其不意。
卻不料阿彬自天閣上穿窗而出,不由氣得罵了聲:「這狗娘養的。」
花逢春人一到閣樓上,光就望向大床上面,不錯,一切全是原來樣子。
姑娘仍然裸裎在那兒,她依然未動絲毫。
花逢春哈哈笑了。
笑意掛在臉上,花逢春那尚未扣上的上衣勿匆的又褪下來,他側著身子低頭翹
嘴的往那姑娘的臉湊去。
粗濁的呼吸使得花逢春兩隻鼻孔在動,一翕一翕的在抖動著,就在他那急促的
呼吸中,熱氣直逼姑娘胸前的兩朵蓓蕾。
花逢春似乎已慾火焚遍全身,他迅速褪下長褲,雙腿中間那「話兒」,好像有
用武之地、雄赳赳的亂跳。
他走到姑娘的身邊,審視一會,道:「小娘子,你暫時忍耐點,等一會兒,我
會給你更多的光和熱。」
兩手將姑娘原本已是八字形的粉腿,再張開一點,小腹微凸,那迷人洞更加清
晰了,花逢春抬腿上床,一隻粗手按在床上,一隻手抓住自己「話兒」,就要舉槍
上馬,直叩玉門。
就在這時,那姑娘尖聲厲叱道:「淫賊,死來!」
雙刃尖刀冷芒一現,「噗」的一聲插入花逢春的小腹。
也是花逢春被慾望給沖昏了頭,若在平時,縱使這位姑娘身手再厲害,也決不
可能一下得手。
但這時,已是機智盡失,再加上姑娘勢在必得,故甘受忍辱,任其擺佈,在這
緊要關頭,才來上那麼一手。
任憑花逢春如何狡黠,也絕未防到阿彬設下這個圈套,讓他往地獄裡鑽。
姑娘也是恨透了,雙刃不等全部送入,未等花逢春發出一聲哼哈,順勢往下猛
的一劃,立刻肚破腸流,再也狠不起來了。
姑娘餘恨未消,尖刀在花逢春身上連戮數十下,才鬆手停止。
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那位被救的姑娘竟在這裡重逢,而且那險遭受辱的,
竟是南宮世家的女皇……南宮玉。
※※ ※※ ※※
「鬼婆」突地面色沉重道:「觀主,又有人來找碴了,好像人數不少呢。」
車內仙姑的聲音很輕的應道:「大概有三十六騎。」
「鬼婆」先是一怔,繼而笑道:「觀主『天德神功』真是己達爐火純青之境了
,老身這一輩子只怕也難以達到觀主一半的地步了。」
仙姑在車中笑道:「大娘,告訴雲五姑一聲,如果人不犯我時,我們就不必跟
他們過不去。」
「鬼婆」目光一寒道:「老身知道了。」一勒馬頭,奔向那位「金刀婆婆」身
旁,耳語了幾句。
「金刀婆婆」卻大聲一笑道:「觀主再出江湖,怎麼怕起事來了,老身認為凡
事該怎麼做便怎麼做,只要他們能夠繞道而去,老身當然不會惹事。」
「鬼婆」嘿嘿一笑道:「五姑,觀主並非怕事,而是未到銀川這面,不想在路
上軀擱……」
「刀婆」兩眼一翻道:「那又幹嘛要這麼慢吞吞的走?」
「鬼婆」大笑道:「觀主行事,豈是你我所能預測?」笑聲一頓,又道:「五
姑,觀主要我們不必多事,必有道理的。」
「刀婆」也笑道:「老身當然知道觀主必有深意,不過,假如那些不長眼睛的
東西膽敢冒失,老身可就沒有那從耐性去等到銀川再和他們『車拼』(廝殺)啦!」
「鬼婆」雖是長得一副兒惡之相,但心地上卻似要比那位慈眉善目的「金刀婆
婆」要軟得多。
「刀婆」話音一頓,「鬼婆」只好笑道:「五姑,你別那麼硬啦……」
「金刀婆婆」淡淡一笑道:「大娘,我曉得,你少操心了……」話音未已,從
那賀蘭山方向的路頭,己揚起了一片灰塵。
一陣打雷似的蹄聲傳了過來。
「鬼婆」低聲道:「五姑,他們過來了……」
「刀婆」仙笑道:「不錯,這可要看看他們長不長眼了。」
「鬼婆」搖頭癟笑一聲,拉轉馬頭,退到第二輛大車之後。
她知道「刀婆」的脾氣。
如果這三十多騎可能是由附近應邀而來銀川赴會的人物,只怕今天在這夕陽古
路之中,就有一場「大車拼」(撕殺)啦!
這時,那一批快馬已逼近仙姑一行。
蹄聲得得,顯然仍未鬆開馬緩,放緩急馳之勢。
「鬼婆」眉頭一皺,暗道:「這些人有夠不知死活的……」她轉念之間,那馬
蹄之聲已然近在颶尺。
驀地,至少有三個人同時大喝道:「誰的車輛敢膽攔住了大爺們的去路?」
喝聲之中,已有五騎快馬,搶至「鬼婆」身前。
「鬼婆」倒鎮定得很,五根「啪!啪!」的馬鞭,幾乎掃到他的身上,她可連
頭都沒有回一下。
那五匹馬上的人,全是彪形大漢,一個個橫眉怒目,神態威狂,彷彿這條路,
就是他們買下來的一般,跟在五馬之後,又有十匹駿騎衝了過來。
這些馬上的漢子,大概由於那一陣喝叫,並未得到順答,而大為震怒,竟然勒
住了馬緩,把兩輛大車給團團圍住。
「誰駕的車?還不給我滾出來說話?」十五騎之中的一個五十左右的灰衣老人
,陡然指著大車怒喝。
大車依舊在緩緩前行,駕車的老人和中年婦人連眼皮子也沒抬一下。
「刀婆」,「鬼婆」更絕,她們兩人抬頭向天,根本連眼都閉上——當他們是
死人似的。
那名灰衣老人的身後,迅然越出一個,這是個身材十分魁梧,穿著一身紫色勁
裝大塊頭。
只見他一揚手中長鞭,竟是朝著那駕著第二輛大車的中年村婦掃去,口中還發
出了一聲暴雷觸大喝:「問你們的話,聽到了嗎?」
「啪……」長鞭的鞭梢,已擊中村婦的肩頭。
那藍衫村婦陡然低聲一笑道:「這位大哥怎麼一出手就想傷人「話音未落,右
手已輕描淡寫的向那鞭梢一拂。
「哎喲……」殺豬也似的一聲吼叫,突然自那大塊頭口中傳出,而且,那只執
鞭的右手,彷彿被蛇咬了一般,抖手摔開了長鞭,縮了回來。
那位灰衣老人此刻可是神色大變,冷笑道:「敢情你們也是武林中人物嗎?借
物傳力的工夫,能夠練到像你大娘這等火候,想必也是大有名望的人了。」
那藍衫村婦以「隔物傳力」武功,懲戒了那莽撞的大塊頭以後,竟然神態從容
的趕著大車,對身外之事恍如未見。
是以,灰衣老所說的話,她不予置理,亦屬必然。
灰衣老人濃眉一皺道:「姑娘,老夫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大概是沒有聽到吧!否則,那藍衫村婦怎會那麼鎮定?
灰衣人陡感怒火上撞,暴喝一聲道:「老夫『勾魂閻王』古之月,大娘可曾聽
人說過?」
他自言自語,倒是十分起勁:「大娘如果再不吭聲,別怪老夫對你不客氣了。」
駕車的藍衫村婦雖未說話,而那位退在丈許外的「刀婆」卻開腔:「什麼人在
這囉嗦?」
喝叱聲中,帶轉馬頭退到灰衣老人身前,雙目一瞪,卻是慈祥的一笑,指著古
之月道:「剛才是你在這裡大聲吼叫嗎?」
「勾魂閻王」古之月出道不久,但「刀婆」退隱已有四十年,他當然只聽過名
,而未見過面。
古之月冷冷一笑道:「是又怎樣?你們擋住老夫一行的去路,想幹什麼?爾等
誤了老夫的行程,依老夫慣例,每人至少應挨上五十皮鞭……」
「金刀婆婆」陡然大笑一聲,截斷了他的話時道:「誰擋了你們的路了?這路
不是很寬嗎?」笑聲一頓,「刀婆」忽然抓抓白髮道:「老身忽地想起一個人來了
,這個規矩聽說是他創的,你這個半老的小子,居然也有這一套規矩,莫非你是那
人的徒子徒孫嗎?」
古之月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呆了一道:「老太太,你說的是誰?這個規矩以前在
武林中可沒聽說過呢?」
「刀婆」大聲道:「是嗎?我剛才不是說這規矩是你訂的嗎?」
古之月大笑道:「那是老夫剛剛訂上的規矩,專為對付你們而已。」
「刀婆」淡淡一笑道:「是嗎?可是老身卻在半年前也見到一位武林奇俠訂過
這等規矩,而且,武林之中,可是無人不知的呢。」
古之月大感興趣的問道:「那位武林前輩是誰?老太太能不能告訴我?」
「刀婆」笑道:「老身知道的那位奇人,好像名叫雲五姑。」
雲五姑?那灰衣老人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之色。
微微地一笑一楞之下,搖頭道:「老太大,這雲五姑老夫並未聽說過……」
「刀婆」大笑道:「也不是你信老小子的祖先嗎?否則.你怎會跟她老人家學
來這套規矩呢?」
灰衣老人搖頭道:「老夫與這位雲前輩扯不上關係。」
此刻,在車內的人可都聽得差點笑抽了腸。
這「刀婆」雲五姑真夠促狹。
這時,「金刀婆婆」己大笑道:「古之月,你此時不是與那位你的祖先扯上關
係了嗎?你們都是遇到阻路之人就要打五十鞭哩。」
古之月搖頭道:「扯不上,扯不上,我姓古的有我的一套。」
「刀婆」惹笑道:「是嗎?老小子,你這一套不知道比不比得上人家那一套?
那雲五姑當年訂下這條規矩之後,可從來沒有人敢膽不遵從,至於你這位古之月,
老身倒看不出你有多大能耐,可以叫別人不敢不遵。」
古之月陡然目光一寒道:「你可是不信老夫有此能耐?」
「刀婆」點頭道:「老身是有點不信。」
她忽然朗朗一笑,又道:「但若今日是換了那位雲五姑,她一定能夠令阻路之
人聽話,自願乖乖的挨上她五十鞭。」
古之月神色微變,冷笑道:「老夫若不施展手段,你一定是不肯相信的了。」
話音一頓,手中長鞭已然揚起,不過,他又故作姿態的一笑道:「老夫下手責
打你這等老邁龍鐘的婦人,實是有些不忍……」他口中可說得十分仁慈,手上卻沒
閒著。
長鞭「啪」的一聲,已向「刀婆」擊去,口中又道。「老大太,老夫不得已,
只好拿你先開鞭了。」
「刀婆」卻搖頭一笑道:「尊駕想的倒是如意啊……」一抬手,己抓住了對方
的鞭梢,又道:「姓古的,你今天可是遇上專門罰人的姑奶奶了。」
古之月那麼凶狠的一擊,竟然被「刀婆」隨手就已抓住,他既不是傻瓜,那有
不明白自己碰上了絕代高手之理?
是以,濃眉一皺,高聲叫道:「你是什麼人?」
「刀婆」大笑道:「你的祖先,雲五姑!」
古之月連那短鬍子都氣直了,自己剛才可挨了半天罵居然都不知道,真是有夠
癟的!
急怒之下,瞪眼大叫道:「管你是什麼姑什麼婆,老夫今要你的命……」一用
力,沒拉得回長鞭,但他可真是不知道厲害,竟然捨去長鞭,而拔出了背後的雙斧
失掄就砍。
雲五姑嘿嘿一笑,一拉馬,就斜退了五尺。
兩斧落空,古之月才發覺自己對這騎馬作戰的技術。實在不大精練。
念頭一轉,翻身跳下馬背。
「金馬婆婆」雲五姑大笑道:「老小子,你怎麼想逃?老身可對不起,得教訓
教訓我這個後輩,免得再替你的老祖先丟人……」長鞭一閃,連人帶馬向古之月衝
去。
「啪!」
古之月閃得已經夠快了,可是,背上依然挨了一鞭。
接著,「啪!啪」之聲,不斷的響。
「勾魂閻王」可是成了「挨鞭閻王」了。
古之月雙手持斧,在左閃右避,跳來跳去,簡直像隻猴子。
雲五姑長鞭的鞭影,已經罩滿了古之月的身外丈許範圍。
除了「啪啪!」的鞭聲以外,就是那位「勾魂閻王」的鬼叫之聲。
這鬼叫之聲,終於引來了另外的什多騎疾馳而來。
「什麼人在此撤野?」
一匹黑馬,越眾而前。
馬上的一名又瘦又干細漢老人,電射馬下,展開手中的一支鐵骨黑扇,直點「
金刀婆婆」的坐騎,這位老人想得倒是蠻好,點倒了坐騎,自然就可以使馬上的人
措手不及了。
瘦老人的鐵扇剛剛遞到雲五姑那匹欺霜踏雪的白馬腹下,陡感一陣絕大無比的
震力,自扇上反彈而未。
瘦老人失色心凜,駭然大驚之下,飄身就往後退。
驀地,另一股潛力向他那腰際撞來。
瘦老人連念頭沒來得及轉,人已騰空而起,被摔向三丈以外的草叢之中。
「啪!啪!」誰也料想不到的是這位瘦老人竟是摔得十分淒慘。
看來,摔他的人在那一撞之下,連他的穴道也已制住。
否則,以瘦老人的武功,應是可以凌空打挺,安然落地的。
此際,「刀婆」手中長鞭,依然在古之月的身上如同雨點。一般打擊。
那群馬上的騎士然似乎都被「刀婆」的武功所震,一個個都呆了。
這時「刀婆」已長笑一聲道:「夠了,姓古的,你姑奶奶這五十鞭你挨得不冤
枉吧……」
鞭影乍斂,古之月已混身無有完整的衣衫了。
他那狼狽的情景與先前不可一世的神態,簡直是一個不成比例的對照。
「金刀婆婆」那白眉忽地揚了一揚,喝道:「你們這一行人有沒有一個頭子?
還不給我出來說話?」
她這句話是向著那一行人間的,在「刀婆」的想法中,這了行人必然有一個施
號發令之人。
但是她問完之後,那三十多騎人馬,卻是無人出來說話。
「刀婆」霍然變色道:「你們都是聾子嗎?老身面前你們如果敢再鬧鬼,裝聾
作啞,休怪老身大開殺戒的了。」
霎時,那一大批人之中,縱馬走出了一位神情冷酷的中年書生,抱拳道:「你
老可是『金刀婆婆』雲五姑雲前輩?」
這書生倒是有點眼力。
「刀婆」冷笑道:「你是什麼人?可是這一群人的頭兒?」
中年書生一笑道:「在下魏青雲,江湖上稱呼一聲『沖天鶴』。」
「刀婆」皺眉道:「『做卡小』(小角色),沒聽說過,看來你帶的這一群人
想必都是強盜吧?」
魏青雲在武林中也是頗有名氣,聞言心中實在夠癟的。
但他此刻已猜定眼前的這位老婆婆必是傳言中的「金刀婆婆」雲五姑,所以才
能一出手就制住自己一行人中武功最高的「鐵扇怪叟」侯揚,而且,打得那位「勾
魂閻王」跳得像只小……老猴子!
因此,他心中雖是不爽,口中可不敢放肆,依然抱拳道:「這夥朋友不是在下
屬下。」
「刀婆」大笑道:「不是你的屬下?他們是誰的屬下?你呢?為什麼跟他們走
在一道。」
魏青雲很恭敬的應道:「他們都是塞外草原上的武林朋友,昨日接到銀川『六
合鏢局』總鏢頭沈元沈老前輩的請柬,應邀前去赴宴的……」
「刀婆」笑逍:「那沈元辦事倒是蠻快的嘛。」
魏青雲怔得一怔道:「雲老前輩也是就邀前輩赴宴的?」
「刀婆」兩眼一瞪道:「他……」口中「他」字尚未出口,第一輛車中已傳來
一聲低笑道:「五姑,你在跟什麼人說話?」
「刀婆」大笑道:「老身與一位武林後輩聊上幾句,你老不必耽心。」
第一輛車中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道:「五姑,說完了就趕路吧,太晚了路上可
不好走呢。」
「刀婆」笑道:「老身知道……」
這番對答,使得那三十多名塞外英雄,聽得十分迷糊。
雖然他們都十分懷疑那車中人的身份,但至少他們決不會想到會是「玄玄仙姑
」重出江湖。
「刀婆」此時白眉一揚笑道:「老身的主人身體有些違和,你們胡衝亂撞,若
是驚嚇了她,包準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魏青雲料不到她會忽然轉了話題,不禁吃了一驚,憋想,這位殺星的主人,必
是大有來歷的人,當然有這本事。
他連忙抱拳道:「晚輩等不敢……」
「刀婆」冷笑道:「你說不敢,量他們可是已經『敢』過了……」說著一指那
古之月和摔在草叢之中尚未爬起來的「鐵扇怪叟」又道:「依你說,該怎麼辦呢?」
魏青雲呆了一呆道:「這……晚輩無法作主。」
「刀婆」冷笑道:「誰可以作主?」
魏青雲看了「鐵扇怪叟」候揚那個方向一眼道:「這兒除了晚輩和古兄以外,
其餘的三十四位都是侯老的手下。」
「刀婆」嘿嘿笑道:「誰是老?在老身面前誰敢稱老?」
魏青雲臉菜色道:「是!是!晚輩一時失言了,這些朋友都是侯揚的屬下。」
「刀婆」此時已經有些明白,笑道:「侯揚可是被老身摔傷的瘦子?」
魏青雲道:「正是他……」
「刀婆」陡地敞聲一笑道:「那更好,倒不用老身多費手腳了……」目光一寒
,又道:「姓侯的已然被我廢去一身武功,你們也不能沒事,姓魏的,你先給我自
行斷去一臂吧!」
有夠簡單乾脆的!
這等叫人變成一生殘廢的話,在她眼中,可是像玩笑般說了出來。
魏青雲的臉上連連變了七八種顏色。
他首先駭然的是候揚被她一摔之下,居然被廢去了一身武功,其次才震驚於自
己要變成殘廢了。
他實在是不甘心自斷一臂,所以歪頭想了半天,還是不能決定。
「刀婆」淡淡一笑道:「怎麼,你可是要老身來動手?」
魏青雲聞言猛然抬頭,大叫道:「不——」
只見他忽地鋼牙暗咬,抖手拔出肩頭長劍,看了「刀婆」一眼,厲聲道:「魏
某自己來……」寒光一閃,竟朝自己左臂砍去。
「刀婆」哈哈笑道:「這才像個漢子……」驀地,「刀婆」笑聲變成了暴叫:
「狂徒找死……」暴喝聲中,揚鞭猛向魏青雲捲去。
敢情那魏青雲拔劍一砍,假作砍向自己左臂,而是一閃之下,快逾飄風一般的
刺向「刀婆」右腿。
他這等出人意外的突襲,若是換了旁人,可真不容易避讓的了。
但「刀婆」究竟功力驚人。
劍尖向差半尺,就被「刀婆」一鞭將魏青雲捲得摔出足足十丈。
眼見得那魏青雲這一摔必然摔成了肉泥一般。
陡然,自那賀蘭山方向飛來一匹快馬,馬上之人遠在十多丈外,就一蹬而起,
恰好一把接住了那將要摔死的魏青雲。
那人接住魏青雲,立即低頭瞧他一眼,騰出右手,在他身上一陣按摩。
剛剛好,這人的坐騎馬趕到了他身邊。
這人一回手,將魏青雲放在自己的馬背之上,拉著馬,緩緩地走了過來。
「金刀婆婆」早就白眉擰在一起。
她要傷的人,可決不容許他人能救的,否則,就是死敵。
這人犯了她的大忌,她自是特別注意了,一雙細眼,狠毒的盯著這人。
忽地,「刀婆」有些不信了,這人年輕得離譜!
看年紀,大概不過十三四,身上穿一身天青團花錦繡衣衫,腳下。是一雙烏金
軟靴,頭上的長髮,用一條紫緞軟帶,束在泥丸官後。
眉目很情秀,神情很灑脫,尤其是他拉著馬,大步行來,臉上的神色,有夠大
牌的!
彷彿天塌下來,他也能頂得住。
「刀婆」越看越有些不順眼,她覺得這個年輕人的樣子有些邪氣。
那一張下掠的嘴角,不但叫人看了覺得他既狂且做,也叫人感覺到觸是個遇上
了一個任何事情都不會動心的人。
這樣的極難對付。
這種人也決難使他屈服。
更壞的是,這種人是永遠不容易在內心中興起激動之情。
這個灑脫的年輕人,已經拉馬來到了這群人中,他看看那兩輛停下的大車,又
看看所有的人,這才咳嗽了一聲道:「哇操!我好像打擾了各位了!」
沒有人開腔答話。
他似是有些無聊的笑了一笑道:「哇操!這位兄台險險斷送了一身武功,幸而
我還認得這是種『制空散功』的手法,因此把這位兄台救了下來,調養個三五天,
就可以痊癒了……」
他話聲一落,又笑了一笑,緩緩的將那位「沖天鶴」魏青雲自馬上抱了下來,
放在地上坐好,這才拍拍那匹十分神駿的棗紅戰馬,大笑道:「哇操!看來我好像
不大受歡迎哦,馬兒,咱們還是走吧。」
話聲一落,竟是鬆了馬疆,躍上馬背,盤膝打坐在馬鞍之上,任由那馬兒灑開
四蹄,向前走去。
他這種騎馬的姿勢,只看得那四十多名壯漢,眉頭直皺。
天下那有騎馬的人是盤膝的?
而且,連韁繩都不捏在手中呢棗紅戰馬馱著他的主人,大概還沒有走五步,那
位一直拿兩眼盯著這少年人的「金刀婆婆」陡然大喝道:「站住!」
青衣少年似是很聽話,「刀婆」喝聲方出,他就伸手拍了拍那匹駿馬的肚子,
駿馬立即原地站牢。
少年在馬上回頭一笑道:「哇操!老人家可是叫我站住?」
「刀婆」冷笑道:「這裡的人都靜靜的沒動,老身還會指的別人嗎?」
少年點頭道:「哇操!我是應該想得出來才對。」
他眨眨眼惹笑,又道:「哇操!老人家叫住我幹啥啊?」
「金刀婆婆」兩眼一鼓道:「小子,你可認得老身是誰?」
少年搖頭道:「哇操!我天生有健忘症,甚至連天天見面的朋友,也常常記不
得他們的姓名,哇操!不知你老人家幾時與我見過面?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刀婆」只聽得白髮都要豎起來了。
她怒哼一聲道:「小子,你少在老身面前裝傻……你那『解穴凝功』的手法,
是跟什麼人學的?還不快說。」
少年搖頭一笑道:「哇操!記不得,傳我這份功力之人,曾經告誡我,若是我
敢說出他的姓名,就會死得很難看,老人家忍心要我沒命嗎?」
「金刀婆婆」怎會相信他這幾句鬼扯蛋的騙人之言。
不過,他也知道,如果這小子真的不肯說,再問也是白搭。
是以,她忽然一笑道:「小子,老身當然不想叫你死。」
少年濾潮道:「哇操!我該多謝老人家大德了。」
「刀婆」笑道:「不必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笑道:」哇操!我姓狄名彬,認識我的人都叫我阿彬。」
他話聲一頓,似是想起來而不往非禮也,連忙道:「哇操!老人家,你的大名
又是什麼?
「金刀婆婆」雲五姑對這「狄彬」的名字可耳生得很。
她不禁暗暗地看了那位藍衣婦一眼。
藍衣村婦先是一怔,然後對她搖頭苦笑……
顯然,狄彬若非在武林之中根本沒有名望,那就是剛剛離師出道,再不然,就
是這狄彬兩字,是隨便說說的。
「刀婆」皺了皺眉道:「小子,你可是初入江湖嗎?」
她想,這可能是最正確的判斷,所以才脫口相詢。
誰知阿彬卻搖頭道:「哇操!我行走江猢,已有兩年呢!」
「刀婆」微感一旺,心想,以這小子剛剛所露的那手武功,如是真的已闖過了
兩年江湖,必然早已揚名四方了。
而江湖上並未有人知道狄彬之名,那麼,這小子的姓名必是假的。
「刀婆」由於對方既露了一手絕頂的輕功於前,又露了一手令她震悸的「回天
手」解穴凝功力於後,遂使她再也不相信這阿彬說的是真話。
轉念至此,陡地冷笑道:「小子,你信口胡說八道,真是不要臉。」
阿彬一呆道:「哇操!我奇怪你老為何不信在下之話?」
他倒似是忘了要問那「金刀婆婆」姓名的事了。
「刀婆」道:「老身自有不信你小子的道理。」
是什麼道理?
這年輕人的口語,為什麼總是哇操!哇操呢?
在江湖上,似乎從未聽說過有用這種口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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