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奇情百變】
白芯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藍芯一把抱住了兩腿,道:「白芯姐,這不關韓公子
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要罰,就罰我吧!」
紫芯道:「白芯,你且坐下,有什麼事,等藍芯說清楚再說嘛:」
白芯壓了壓氣,勉強坐下了。
紫芯道:「藍芯,倒底是怎麼回事?你與那韓長聿,果真……」
藍芯點了點頭。
紫芯道:「你喜歡他?」
藍芯又點了點頭。
紫芯歎了口氣,道:「粉芯不知道吧?」
藍芯低低地「嗯」了一聲,她猛地抬起頭,焦急地道:「小姐,這些個閒話以
後再問吧,一定都告訴你,眼下粉芯換了我的衣服,和韓公子下山了!」
紫芯道:「粉芯這個丫頭,她一定看出什麼蛛絲螞跡,想試探一下韓長聿,也
沒什麼大不了的,這種事,你們瞞得了一時,還瞞得了一世麼?有這麼個機會,大
家都明白也好。」
藍芯道:「小姐,話可不是這麼說,粉芯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若是知道韓公
子和我那樣,要不一劍殺了他才怪。」
紫芯道:「以她的武功,要殺韓公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麼!」
藍芯道:「明打明鬥她自然不是韓公子的對手,可若偷著下手,韓公子就防不
勝防了!就衝她偷著點我穴道,剝我衣服一樣,我猜她什麼都可能幹了來。」
白芯道:「好麼,她要是真能殺了他,也算為咱們伏牛門除了一害。」
紫芯道:「白芯,你怎麼這麼說?男人大約都是這樣的啦,我那個雷公子,不
是也見一個愛一個麼?不過這韓公子上山時間不長,又與粉芯朝夕相對,卻背著她
做出這等事來,就有點太過分。好了,藍芯,你且起來吧,這件事,我會叫綠芯去
料理的。」
白芯道:「小姐,我去吧。」
紫芯笑道:「別人去得,你可去不得。你要去了,那韓長聿就不死也該死了。
再說,韓公子的武功不弱,小看他不得。」
白芯道:「咦,綠芯的武功會比我好麼?」
紫芯道:「你忘了韓公子的項圈了麼?那個項圈是綠芯的,她自然有辦法治服
他。」
陰幫的項圈各有各的咒語和密訣,這些密訣只有幫主陰香姬全知道,其他各院
的頭目,自然也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密訣,除此之外,就只有制圈人自己知道了。
紫芯雖然代陰靈靈行著小姐的權力,對這些個密訣卻不知了。白芯出去叫綠芯
,紫芯對藍芯道:「藍芯,你也起來罷,這個事你做得委實也是太草率了些。我知
道感情這個事是無法說清是非原因的,可那韓長聿畢竟也算不得什麼出類拔萃的人
物,又那麼大的年紀,他若是沒有粉芯呢?也還罷了,可他有了粉芯,你再委身於
他,可圖的是什麼呢?」
藍芯道:「我圖什麼?我什麼也不圖哇,我只是看他那個人好了,見了他我就
管不住自己了。」
紫芯歎了一口氣道:「唉,女人哪,一旦被一個情字迷住,就什麼也顧不得,
什麼也看不清了。罷了,我也不用說你,我自己何嘗不是如何?不瞞你說,我早就
料到了會有這種事,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我也是從梁山上出來的,我自然知道
一個鮮活的男人對我們有多大的誘惑,我原想多找幾個像樣的人來,讓姐妹們日後
都有個依靠,誰知你們就這麼快?」
藍芯道:「小姐,你也不要自責了,就是再有別人,我也還是要跟韓公子的。」
紫芯道:「罷了,你現在的心態,我說什麼也是沒用的,只是以後你得多加小
心,別讓這個韓長聿再害了別人。」
藍芯道:「不會吧?他跟我說,在這個世上,我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他決
不會再跟別的女人了。」
紫芯苦笑道:「男人的這等話你也信,可見你還真是一個小孩子罷了,你下去
。」
藍芯站起來,心神不安地走了。
白芯將綠芯領了下來,綠芯聽說了這事?睜大了跟睛,道:「唉,藍芯也真是
,怎麼就叫他騙了,飢不擇食麼?」
紫芯道:「綠芯,你下山去,如果粉芯果真與韓長聿打起來,你就將她給我攆
回來,你與韓長聿留下和血姬談判,這等事,回山來咱們慢慢解決,不要因此誤了
大事。」
綠芯道:「要是我勸不住呢?」
紫芯道:「你怎麼會勸不住?那項圈是你的,粉芯又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是勸
不住,就是不肯盡力了。」
綠芯道:「她們要是殺得難分難解,我可幫誰呢?」
紫芯道:「我讓你治住他們,誰也不要幫。你當我不知你的心思麼?我要是讓
你幫粉芯,韓長聿就別想活著回來了。」
綠芯道:「小姐,你可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我們原來確實是小看了你。」
白芯也要和綠芯一起下山,紫芯拒絕了,白芯還要爭,紫芯指指後面,示意她
還要保護陰靈靈,白芯不作聲了。後面傳來了輕輕的擊掌聲,紫芯聽得是陰靈靈叫
她,起身往後院去了。
陰靈靈歪坐在床上,看了看紫芯,指指床邊的椅子,示意地她坐下,紫芯坐下
了道:「小姐,你叫我有事?」
陰靈靈道:「紫芯,我原本決心不管外面的事,都由你處置,可這件事,我總
是不大放心,所以想和你說說,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紫芯惶恐地道:「小姐,你這是什麼話,紫芯怎會忘了自己的本份?」
陰靈靈道:「你不怪我就好,我覺得,韓長聿這個人危險。」
紫芯道:「何以見得?」
陰靈靈道:「紫芯,你我都在梁山上長大,現在想來,梁山上那種對付男人的
辦法,不要說你看不上,我心裡也是不贊同的。但你要知道,我娘她那麼做也是有
原因的,她受過男人的騙。上過他們的當,所以才會對他們深惡痛絕。男人哪,像
雷公子那樣的,已經算作是好的了,他還有幾分咱女子的癡心呢?這個韓長聿我雖
然不瞭解,但在我看來,他不是個良善之人,我們伏牛山上,可看得過去的男人又
只有他一個,我怕你誤了這山上的一幫姐妹,所以,還是想提醒你一下,加點小心
。」
「女人的心我是知道的,只要沒有被男人傷透,她就總是向著那個男人,有的
甚至在傷透了以後也是向著那個男人,就像我一樣,明知道自己傻,可還是要辦傻
事,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女人麼!如果這只是男女兩個人之間的事也就罷了,可
那個韓長聿不像個良善之輩,不知你看破沒有,他的慾望和野心都很大,女人他要
,權力他也要,粉芯她們是我從小帶大的,對我一直耿耿忠心,我相信一般的人不
會使她們背叛我,但要是一個她們傾心相許的男人,那我可就沒有把握了。我要說
的就是這些,你出去,自己想一想吧。」
紫芯汗如雨下,一聲不吭地退了下去。
陰靈靈的話讓她悚然一驚。
她也覺出自己對這個韓長聿有些過於相信了。
當時,只為他在關鍵時幫了她們一把,她對他的戒備大減,好感頓升,把他帶
上山采,現在想想,這裡面也委實是有一些可疑之處。
街頭相遇也許偶然,但追到酒樓,就有些出乎常情了。
尤其是在酒樓他遭到這一幫人耍弄之後,追到林中,不僅沒有動怒行動,在受
了粉芯一辱之後仍然不怒不憤,照樣在暗中保護她們,在辛集大展身手救她們,如
果再說他沒有目的,似乎也無法解釋了。
紫芯原本也有點起疑,可她見粉芯與他很快便成了一對鴛鴦,以為他是為情所
動,又忽略了他。
男女之間為了一個情字,也是什麼事都可以做出來的,比這轟轟烈烈的故事也
多的是,他也不算得太過份。
這樣一想,許多該注意的事又都被疏略了過去,現在細想一下,又都顯眼地冒
了出來。
如果韓長聿此來是為了追求粉芯,他與粉芯朝夕相處,就不該在這麼短的時間
內再勾引藍芯。
從藍芯這件事上看,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韓長聿對粉芯的情意是假的,
既然情意是假的。那他上山來就是一定是另有目的了。
這目的是什麼呢?無外乎是三種可能。
一、這韓長聿是她們的仇家派來臥底的人。可在他來的時候,伏牛門剛剛興起
,在江湖上基本沒什麼仇人,更沒有值得使出派來臥底之麼大的舉動的人。如果說
有,那只有一個,就是陰幫,可陰幫對付男人的辦法紫芯是知道的,她們絕不會對
一個男人委以如此重任和信任,讓他一個人隻身出來幹這件大事,況且以韓長聿的
武功而論,就是和她們山上這一幫人打,也是五分取勝的把握,他若是受人指使,
那能夠使他的的人一定能降服住他,武功也必然高強,何用費這種機謀呢?
二、這韓長聿就是一個好色之徒,於街頭見這一幫女子秀色可餐,動了淫念,
想享齊人之福。從種種跡像來看,這一種可能很大。如果是那樣,他反倒好對付了
,只要當眾揭穿了他,除了粉芯和藍芯,別人就不會再上當了。而且紫芯早就看出
,綠芯和翠芯對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好感,就是不提醒他們預防,他想要征服這兩
個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就怕他是小姐陰靈靈說的那第三種人,即他是一個野心很大,想吞併伏牛山
,做這一幫女人的主子的人。
細想一下,陰靈靈的擔心很有道理。
紫芯出了一身冷汗。
她本來想再過些時日將手下最強大的黑旗給韓長聿率領,專門對付山外的事物
。如果那樣做,韓長聿羽翼豐滿,伏牛門可就更加凶險了。
她喝了兩口茶,清洌的茶水一潤,她心中又清醒了一些。
韓長聿給她留下的印象還是很好的,方才想的這些,其實只不過都是推測而已
,從與韓長聿相識一直到如今,除了藍芯這一件事以外,他在山上所做的一切事都
無可指責,是不是自己和小姐太多疑呢?藍芯的事自然證明了韓長聿不是一個老實
的人,可男人就是那樣的人,同時愛上兩個、三個女人,也不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
。雷澤撤不也同時愛上了好幾個女人麼?如果他算是一個好人,他做的一切可以原
諒,那麼韓長聿做下的事也不算太過份吧?她決心等他回來後,認真地考驗一下他。
她知道他一定會回來,因為不論他是什麼人,他來伏牛山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在目的沒有達到之前,他不是會輕易放棄的。
可她沒想到,就這一夜之間,卻害了粉芯,藍芯,也害了這個剛剛在江湖上露
出頭角的伏牛門。
韓長聿與粉芯一起下山,在心裡也是把他認作藍芯的。
粉芯與藍芯自幼在一起長大,二人的身材又極其相似,又戴著一樣的面具,韓
長聿以往,也只是從她們的服色上才能分辯出來。
這也不是他色令智昏,就是白芯她們,也常有搞錯的時候。
這二人又頑皮,平日裡說話我學著你的腔調,你學著我的腔調,時常讓人真假
難辨。
他等在粉芯的房裡,見了粉芯,只把認做了藍芯,迎上去道:「藍芯,小姐怎
麼說?」
粉芯學著藍芯的語聲道:「我就知道麼!小姐的脾氣她又不是不知道,決定了
的事,尋常人能改得了麼!」
她這麼一說,韓長聿越發相信,向外看了看道:「咦,她怎麼沒回來?」
粉芯道:「她那個脾氣你也知道的,別理她,咱們走吧,別誤了小姐的事。」
韓長聿見屋裡沒有,拉住了她的手道:「藍芯,能和你一起出去走一走,真是
太好了。你沒有想到還會這樣一個機會。」
粉芯見他如此舉動,心裡更加生氣,可她為了探明他們二人倒底到了什麼地步
,仍裝作藍芯,一甩手道:「公子,你放尊重些,這是什麼地方,叫那些丫頭看見
,可又不多了些是非麼?」
韓長聿回手道:「你看我,一時高興,竟忘了這裡是粉芯的地方,好,咱們下
山去吧。」
二人走到門口,韓長聿忽然想起一件事,道:「藍芯,咱們是不是去向小姐辭
行呢,她或許有什麼吩咐。」
粉芯生怕露了餡,道:「哎呀,小姐那院裡也是你隨便進得的麼?該說的話小
姐都吩咐給我了,你就跟著我下山就是了。」
韓長聿聽她如此說,信以為真,不再說什麼,跟她下山去了。
二人路過韓長聿的小院時,韓長聿去院裡取了些銀兩來,帶在身上,和粉芯說
說笑笑地下了山。
從山上到山下有半天的路程。韓長聿心裡高興,一路上迭迭不休,粉芯只是默
默地聽著,哼哈地答那麼一句半句,生怕言多必失,被他看出破綻。其實這只是她
自己小心而已,韓長聿在心裡根本沒有懷疑她,怎麼看出破綻?他見粉芯不大吭聲
,扭過頭道:「藍芯,你今天怎麼不大高興。悶悶不樂呢?」
粉芯道:「你叫我說什麼嘛,你說我聽著就是了。」
你當我是那個粉芯麼?一天到晚迭迭不休地,你願意聽她囉嗦,回去找她好了
。」
她這一使小性子,更像藍芯的模樣了,韓長聿陪笑道:「你看你,我不過就是
說這麼一句話,你倒有那麼多的話等著我。我知道,你在心裡是吃著粉芯的醋是吧
。其實,這也怨不得我麼,當初可不是你把她推到我身邊來了?你喜歡我,為什麼
當時還要成全她呢?」
粉芯歎了一口氣道:「誰讓我們是姐妹呢?」
韓長聿道:「好哇,既然你們是姐妹,你何必吃她的醋呢?若是粉芯也罷,她
就是那麼一個人,恨不得把我拴在她的腰上才好,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今天這是
怎麼了?」
粉芯見他貶斥自己,心裡更加生氣,搶白他道:「我怎麼了?我煩哪!這算是
怎麼一回事呢?姐妹兩個共事一個男人麼?你有什麼稀奇?我們又怎麼那麼低賤,
難不成嫁不出去麼?」
她這一番話本是罵藍芯的,可韓長聿哪裡聽得出來?他得意地笑了笑,道:「
姐妹兩個共事一個男人有什麼稀奇,現在妻妾成群的不是也觸目皆是麼?當初咱們
在一起時,你說過不在乎我跟粉芯的事,今天怎麼屢屢提及這事呢?」
粉芯道:「我說過麼?我可忘了。」
韓長聿道:「忘了?不是吧?我看你是有意想不起來了。」
粉芯道:「好,就算我說過那話,又怎麼樣?你和粉芯就沒有海誓山盟過麼?
現在還不是背叛了她了?」
韓長聿道:「你這話可言重了吧?我怎麼背叛她了,在哪一件事上,我對她不
是挺好的?」
粉芯道:「就這件事上你就對不起她,還要哪件事?」
韓長聿一愣,瞅著她道:「藍芯,你今天怎麼與往日不一樣?」
粉芯也覺出自己有點急躁了,遮掩道:「不是我與往一是不一樣,人家是信不
著我麼!你說,我和粉芯,你倒底是喜歡哪一個呢?」
韓長聿道:「我已經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真心喜歡的是你呀,你怎麼就不信
呢?」
粉芯道:「是麼,你在我這裡說也是喜歡我,在粉芯那裡自然也是這麼說了,
你叫我信什麼?」
韓長聿道:「粉芯算什麼?她人長得是不錯,可一天瘋瘋顛顛的,脾氣又不好
,我怎麼會真心喜歡她呢?」
粉芯聽他如此說,恨不得馬上抽出劍來,一劍宰了他,可她要將事情弄清楚,
只好強壓下氣,心頭一有氣,語聲也學不像了,只好拚命向前趕去。
韓長聿道:「你走這麼快幹什麼?反正天色還早,咱們慢慢走吧,頭一次和你
一起出來,不四處玩玩,豈不可惜?」
粉芯不吭聲,但不是放慢了腳步。
韓長聿道:「哎呀,這天也熱得緊,現在不在山上了,咱們索性將面具摘下來
。露露臉輕鬆一下吧。」
粉芯急忙向旁邊一閃,道:「這可不行,山上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叫小姐知
道不是鬧著玩的?」
韓長聿道:「哈,你今日怎麼這麼膽小?往日裡在山上沒人的時候咱們不也是
摘下面具說話麼?現在離了山上倒膽小起來,我不信。」
他說著,伸出手又要去摘粉芯的面具。
粉芯心裡有備,一閃躲過他道:「別鬧了,山上是山就是摘了面具,在自己家
裡,到外面可不同了。你要摘,我回去告告訴小姐。」
韓長聿聽她如此,不再伸手了,將自己的面具也戴上了道:「唉,我真不明白
,咱們伏牛門為什麼要戴上這個東西,如果只為了嚇嚇人也罷了,怎麼在沒人的時
候也戴著它?這其中一定是另有因由吧。」
粉芯道:「你不知道麼?」
韓長聿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伏牛山上,畢竟只是個外人麼?」
粉芯道:「你這麼說可就沒有良心了,小姐對你多好,你怎麼不知足?」
韓長聿道:「她對我好就不該防著我了。那大廳和後院倒底藏著什麼東西,怎
麼連進都不許進?」
粉芯道:「這你可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問小姐去。」
韓長聿歎了口氣道:「你們哪,你也真不明白,怎麼樣怕小姐,對我你們還有
什麼信不過的?莫非我真沒有你們的小姐親麼?」
粉芯道:「這不是一回事,你不要往一起攪。別因為這個事鬧得大家心裡不痛
快。」
韓長聿道:「不怪別人說你和粉芯像一個人,怎麼一提起這事,說話也像一個
人一樣。」
粉芯道:「像不像又有什麼好?現在我倒覺得她實在是對不起我,枉我對她那
麼好了。」
韓長聿道:「你們女孩家怎麼就像是醋裡泡大的?說是不提這個,又提起來。」
其實,粉芯對你挺不錯麼!粉芯不吭聲了。
二人說說走走,走走玩玩,傍天黑的時候,到了與血姬約好的小鎮上。
伏牛門現在發展得很快,在外面的眼線大多得韓長聿和紫芯一起商議安排的,
那些開店的嘍囉跟他很熟,見他領著穿黃衣的黃姐下來,更是曲意奉承,把二人讓
進了最清靜的後院,備了酒席招待了二人。
粉芯沒有料到韓長聿在山上老老實實,在山下卻是如此作威作福,芯裡大不滿
意,道:「韓公子,少喝一點吧,不要誤了大事。」
韓長聿聽她一說,也覺自己有點忘形了,眼前這個藍芯雖然已是他的女人,可
他卻不知她的心裡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份量,能否讓她忘記小姐,聽她如此說,忙道
:「是了,和弟兄們幾日不見,我都有些忘形了。酒以後再喝吧,于自在,陰幫的
人和你接過頭了麼?」
那被喚作于自在的是這店裡的掌櫃,也是店裡這一幫小嘍囉的頭,他原來就是
伏牛山上的人,在這裡開著灑店現在又投了伏牛門,韓長聿仍讓他管著這店,他心
裡很是感激他,每次韓長聿來,都傾其所有侍奉他,聽他如此說,忙道:「回爺的
話,那邊的人住在街北的一家店裡,約咱們明天已時在鎮外落雁坪見面。」
韓長聿道:「她們有多少人。」
于自在道:「只有兩個人,除了血姬,還有一個男的,陰幫做事甚是古怪,她
們的男人都像啞巴一樣不說,還像狗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不過那個男人身手敏捷
,功夫不錯,韓爺明日可要當心些。」
韓長聿道:「我知道了。」
于自在將他們領到後院,粉芯扮著藍芯,自不肯與韓長聿住在一起,在正房中
住著,韓長聿則睡在西面的廂房內。
于自在親自打來水,先給粉芯送去,又給韓長聿端了一盆來,在旁邊侍候著他
洗腳的時候,附在他的耳邊悄聲道:「韓爺,合歡樓上新來了一個小妞,才滿十四
歲,長得眉清目秀,白肌似雪,鴇兒昨夜跟我說。要找個富商要了她,讓小人給攔
住了,讓她給韓爺留著,正好今夜韓爺你就來了,怎麼樣,是我把她接來呢,還是
韓爺自己過去。」
韓長聿喜上眉梢,沉吟了半晌,道:「不行,今日黃姐跟我一起出來,這等事
要是叫她知道,怕是個大麻煩。」
于自在道:「韓爺,小人辦事你還不放心麼?怎麼會走了風聲。」
韓長聿道:「罷了,明日還有事,咱們還是當心點好。你告訴鴇兒,讓她將小
妞給我留著,好好叫人教她點本事,再當心地給我看著點,要是叫人破了瓜,我可
饒不了她!」
于自在道:「韓爺放心,你就是給那鴇兒一千個膽子,她也不敢違了你老的話
,她那條老命不是還想要麼?」
韓長聿得意地笑了起來,道:「于自在,你辦事辦得很好,將來韓爺發跡了,
自會有你的好處。」
于自在道:「那好,小的先謝謝韓爺了。其實,韓爺早就該走這一步了,以韓
爺的武功,那幾個娘們算得了什麼呢?你倒不明白你怎麼甘心寄人籬下。」
韓長聿一笑,突然板起臉道:「于自在,你在這裡胡說什麼?可是教我如何謀
反麼?你知道你說的這番話若是叫小姐知道,就是一個死字麼?」
于自在一驚,忙跪倒道:「小的該死,小的一心為韓爺抱屈,才斗膽說出那番
話,韓爺看在小的一心侍奉韓爺的份上,饒恕小人吧。」
韓長聿道:「饒你?沒那麼容易吧?要是別的事我可以不問,可這是謀反的大
事,我豈能等閒視之?你且說,你是怎麼起了這樣大逆不道的念頭的?和你一起說
過話的還有誰?」
于自在道:「小人該死,小人說,小人都說。韓爺,小的這話也不是小的想起
來的,其實,山上的各旗瓴和什長下山來,在小店喝酒時,私下也都是如此說,大
家心裡最服的,還是韓爺,都為韓爺抱著不公。小人聽得多了,也認準是個理,方
才不由得就順嘴勒勒出來了,還望韓爺恕罪。」
韓長聿道:「那些個旗領,什長果真是如此說麼?」
于自在道:「蒼天在上,小的若有半句假話,現在就叫天打雷將小的劈死!」
韓長聿道:「好了,我看你一直對我一片孝心,你就饒了你這一次,不過你要
記著,日後不要再對人說這種活。別人到店裡說什麼,你也給我留心著,日後告訴
我,此事不許叫別人知道。你懂了麼?」
于自在道:「懂懂。」
韓長聿道:「好了,你下去吧,將院門給我反鎖上,我這幾天也累了,想好好
歇一歇。沒有我的話,不許任何人進來!」
于自在應著,退了出去。
韓長聿聽得于自在拴上了院門,起身坐到桌邊,將放在桌上的劍出來慢慢地擦
著,突然揚聲道:「藍芯,你進來吧,在外邊不嫌冷麼?」
房門一響,粉芯扮的藍芯閃了進來,她手握在劍柄上,看著韓長聿道:「你耳
朵倒是蠻尖的麼!」
韓長道:「你心浮氣躁,一點控制氣息的本事也沒有,還要在人的門外偷聽麼
?」
粉芯道:「韓長聿,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韓長聿道:「沒想到麼?其實你是早該想到了。以我的武功,上你們伏牛山上
來當上幫主也是有餘,為什麼甘心受你們指使?你們不願想,我也沒辦法。」
粉芯道:「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們麼?」
韓長聿道:「是呀,我是喜歡你們,不僅你,還有綠芯,翠芯,就是那個現在
大著肚子的小姐和一直不讓我見面的美人白芯,我都是喜歡的,要不是愛上了你們
的花容月貌,我怎麼會跟你們上山?你別忙,你們幾個,我日後都要一個一個地欣
賞欣賞,不過,不是我跪在你們的腳下,是你們跪在我的腳下。天底下哪有男人甘
心跟在女人的後面俯首貼耳的?我更不是一個那樣的人。」
粉芯道:「那,你以前說的話都是騙人的了?」
韓長聿道:「我說的話多了,誰知你指的是哪一句呢?如果是說你喜歡你們那
一句嘛,那可不是騙你們的,以前你也知道我怎麼對你,以後我也依舊是這樣,這
一點你放心好了。」
粉芯道:「你想造反?我這就殺了你!」
她突然挺起劍,向韓長聿刺了過去。
韓長聿坐在椅上,身也未動,將手中的劍向前一伸,接住了她的劍,笑道:「
你這是幹什麼?你知道你是殺不了我的,何必白費功夫?如此良宵美景。你我在床
上消遣一番不是更好麼?」
粉芯道:「哼,你想得倒美!可恨我以前瞎了眼,看錯了人,今天,你拿來換
吧!」
她將劍一抽,韓長聿的劍滑空了,向桌上砍去,粉芯出手如電,一劍復又刺了
過來。喝道:「淫賊,你死吧!」
這一劍徑向韓長聿的頭上刺了下去,韓長聿手中的劍砍在桌上,無兵刃還擊,
將頭向後一仰,連人帶椅向後翻倒,那劍貼著他的鼻尖嗖地刺了過去。
他伸手一點,粉芯曲池穴被他點中,手臂一麻,劍嗖地一聲飛了出去,牢牢地
紮在了牆上。
韓長聿兩腿一夾,已將粉芯夾在兩腿間,左手在桌上一支,抱著她從椅上飛起
,落在了床上,將身一翻,壓了她的身上,笑著道:「好了,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
,就不要班門弄斧了。我知道你聽了方纔的話,心裡一時轉不過彎來,有點不痛快
,等將來我當了幫主,你就是幫主夫人,到那時,你心裡就痛快了。」
粉芯迎面吐了他一口,道:「呸!你妄想你!今天這事若不叫我知道也就罷了
,可誰讓你不小心讓我知道了呢?韓長聿,你就等死吧!」
韓長聿道:「你當我怕你知道麼?我告訴你,我是故意叫你知道的呀!你是我
的女人,我做這些事其實都是為了你好,為什麼要背著你?你細想想,如果我成功
了,得實惠最大的是誰?你呀!將來按先後順序一排,你也在小姐上頭,也嘗嘗叫
她侍候的滋味,不比你在這裡侍候她強麼?」
粉芯道:「你別唬弄我了,你這個人不可靠。再說了,我算什麼第一?那粉芯
才是第一呀!」
韓長聿才嘎嘎地笑了起來,道:「粉芯,你到此時還跟我裝什麼藍芯麼?告訴
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你了,只是看你裝得好玩,不說破就是了,怎麼你還當了真了
?你裝的是挺像,可你和藍芯的內力不同,她較你略強些,我怎麼會聽不出來?來
,將面具摘下來,咱們好好地樂一把。在山上咱們總是偷雞摸狗一般,總也不能暢
快,今天我叫你玩上一個暢快的如何?」
粉芯道:「什麼,你早就知道了麼?」
韓長聿道:「怎麼樣,就憑我這一手功夫,還當不得你們的幫主麼?」
粉芯歎了口氣,道:「唉,我們伏牛門怎麼這麼倒霉,方起事就遇上了你這麼
一個魔頭,大概是天意罷。罷罷,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不過,有幾件事你
,得應我。」
韓長聿道:「好吧,我答應,在她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前,我不碰她就是。」
粉芯道:「白芯從小侍我們像姐姐一樣,她這一生最討厭男人,你也不要招惹
她,讓她下山去吧。」
韓長聿道:「這可不行,在這伏牛門裡,我就覺她是個謎,你不讓我見一見她
,我怎麼會放她走呢?」
粉芯道:「你不應是吧?好,我這就上小姐那裡去出賣你!」
韓長聿才道:「好好,我應下就是。」
粉芯道:「你說話我不相信,你發個毒誓給我。」
韓長聿現在身下壓著她,體內如火如焚,恨不得馬上哄得她順從了自己,遂道
:「好好,我起誓,我要是違了今日的話,叫人亂劍分屍!」
粉芯道:「嗯,行了。」
「唉,冤家,幾日沒和你親近,你當我就不想麼?你且下去,咱們脫了衣服吧
。」
韓長聿道:「我下去幹什麼?不就是脫衣服麼?我幫你就是。」
說著就要伸手扯。
粉芯道:「行了行了,以前都是你給我脫,今日我自己脫了一個吧!」
韓長聿大喜道:「好哇,我就想看你這麼柔順。」
粉芯站起來,慢慢地脫著衣服,又將面具除了下來。
在燈光下,她細膩的皮膚閃著晶瑩的光,像一個玉人一般,將韓長聿看得呆了。
粉芯道:「哎呀。你快吹了燈吧,羞人答答地,看什麼呢?」
韓長聿道:「吹燈幹什麼?咱們從來沒有這樣痛快地呆在一起,今日不正好樂
一樂麼?」
粉芯道:「不行,你一點燈,我就覺得有人在看咱們,你還是滅了燈好。要不
然,我不理你了。」
韓長聿道:「不行,今天也順著我一回吧,要不然,我就點了你的穴道,看你
老不老實!」
粉芯道:「行了,我怕了你行了吧?」
她伸出手去,在韓長聿的身上摩娑起來。
粉芯道:「我現在是沒有辦法了,你野心那麼大,心腸又狠,又那麼比變多情
,我要是不想法攏住你,日後在伏牛門可還有我的地位麼?」
韓長聿道:「哈,就憑你這麼聰明,我也不會對不起你呀。」
粉芯嘴裡哄著他,悄悄地騰出一隻手去,在自己脫下的衣服下摸出護身的匕首
來,趁韓長聿狂熱之時,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插了進去。
韓長聿狂熱之中,突然覺得背上一疼,忙驟力一彈,那匕首只插進了一分探淺
,就再也扎不進去了。
他伸出舌頭,如蛇信一般倏倏兩下,點了芙蓉兩臂的穴道,人卻仍然停在她身
上,恨恨地罵道:「死丫頭,你當我是傻子麼?會被你如此輕易騙過去?我本來想
和你共享榮華富貴你不知好歹到想殺我,那可就怨不得我無情無義了!」
粉芯在他身下殺豬般地叫起救命來。
韓長聿才伸指點了她的啞穴,道:「哼,這裡都是我的人,你叫也沒用,還是
乖乖地聽我的話吧,我一會讓你挑一個痛快的死法。」
他肆意顛狂著,突然覺得後背衣涼,一柄利劍指在了他的後心上,他心中一驚
,僵了身子道:「你是誰?」
在他的身後傳來了綠芯的聲音:「韓長聿,你方才不是發誓要亂劍分屍麼?我
成全你!」
韓長聿道:「你,你是綠芯麼?綠芯,這都是誤會,咱們有話好說……」
他突然向前一撲,離開劍尖飛了出去,在牆上彈,反身又飛了回來,落在桌邊
,抓起了自己的劍。
一劍在手,他的膽氣頓升,冷笑道:「綠芯,你這樣瘦弱,也想殺我麼?」
他赤身站在燈下,顯得格外醜陋。
綠芯皺皺眉,道:「畜牲,你穿上衣服。」
韓長聿聒不知恥地道:「穿衣服幹什麼?這樣不是更瀟灑麼?你想趁我穿衣服
,偷襲我麼?」
綠芯不吭聲,將他的衣服挑起,扔了過去。
用劍指著他向後退到床邊,用左手拍開了粉芯的穴道。
粉芯哇地衣聲哭了起來。
綠芯道:「別出聲,你想把那些人招來麼?快,穿上衣服!」
粉芯忙不迭地穿上了衣服。
韓長聿一邊穿衣,一邊打著衣服。
今天如果是別人來,他無論如何要殺人滅口的,可這個綠芯他卻不敢動,因為
他脖子上還套著她手項圈,他知道綠芯這樣有恃無恐,必有十分的把握,一旦項圈
發作起來,他可就只有去引頸受死的角了。
他不甘心這麼死。
他突然很後悔,他恨自己太大意了。
這個項圈套在脖上一直是一塊病。他幾次在沒人時候都想弄斷它,可那東西根
本就碰不得,只要一受力,全身上下就奇癢無比,功夫全失,比死還難受。
他在伏牛山上可謂萬事俱備,可就因為這個項圈,他遲遲不敢舉事,他記得小
姐的承諾,只想早日取得她的信任,好除下這個項圈,到那時,他就什麼也不怕了。
在項圈沒有取下之前,他本來應該老老實實的,可他有兩個毛病卻改不掉,一
個是好色,再一個是貪功。
因為好色,他早早地將藍芯勾上了手,事後雖然後悔,可木已成舟,悔之不及
了,唯一只盼不要過早地露餡,沒想到被多疑的粉芯看破了。
他在與她一起下山時就起了殺人滅口之心。
明日要與血姬會面,他殺了粉芯,回山後自可栽贓在血姬身上,小姐她們自然
不會不信。
因為有了殺她的心,他在心裡將她看作是一個死人了,所以行事一點也沒背著
她,這才讓她聽到了他和于自在的談話,並由此對她直抒了胸臆,這實在是太蠢的
過份之舉。
可因為他正是骨子裡是一個貪功的人,在事情沒有成功之前,就想向將死的粉
芯炫耀,他只當死人什麼也不會說,借她的耳朵來排解一下心中的鬱悶,沒想到綠
芯的輕功如此之高,竟輕輕地來到了門外。
現在,他無論想什麼辦法也騙不過伏牛門的人了。
他只好拿起了劍,道:「綠芯,早就聽說你的劍法不錯,你敢和我斗上三十回
合麼?」
綠芯冷冷地笑了一下,道:「韓長聿,你這話對別人說。是,我自信與你鬥三
十回合內不使什麼魔法之類的承諾。只要我打不過你。我就要用項圈,決不含糊。」
韓長聿道:「三十回合不行?十回合總行吧?要是不與你交上幾合就被你制住
,我實在是不甘心。」
綠芯道:「較量一下可以,我也想試試你的武功到底比我強多少,但我什麼時
候收圈,你就別管了。」她將手一抬,持劍立了個門戶,道:「來吧!」
韓長聿道:「好,十回合就十回合!今天我要不刺上你一劍,死不瞑目!」
他大喝一聲,作勢向前一衝,腳一跺,卻向後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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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魚夢幻曲》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