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文武任憑你挑戰】
年八將真氣貫注於手中的那疊銀票,似揮扇般連揮五下之後,那五人的右頰便
在「啪……」聲中各出現一道紅印。
他們疼得「哎唷」一叫,立即退去。
「五虎下山?像嗎?你們這五隻病貓配嗎?跪下……你……你……」
在「你」字聲中,他的左手連指,指風迅即向對方的「跳環穴」。
「砰……」聲中,那五人駭然下跪了!
他們彼此張望,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年八初試神技,一見效果甚佳,心中暗喜之下,便不屑地朝為首青年道:「你
要跑路,對嗎?」
「這……小弟有眼無珠,冒犯了大哥,真該死!」
「小弟?你配和我稱兄道弟嗎?你算老幾呀?你既然要跑路,我就讓你們先熱
身一下吧!」
他立即悠悠哉哉地步向那五人,雙掌隨意地揮動著。
不久,那五人立即似蚱蜢般起來跳躍不已,口中亦「哈哈」大笑!
沒多久,他們便跳得滿頭大汗,笑得掉眼淚,立聽其中一人求道:「哈哈……
公子……哈哈……饒命……」
年八立即微微一笑!
那四人一見年八高興,立即連聲求饒。
年八含笑連揮雙手,那五人迅即喘呼呼地拭汗。
年八含笑道:「你們玩過『騎馬打仗』嗎?」
那五人乍聞言,先怔了一下,再聽為首青年點頭道:「玩過。」
「很好,你當馬頭,他們四人輪流當馬車,送我一程吧!」
「這……」
那五人立即猶豫地互相張望著。
年八將右掌一揮,為首青年立即「哎唷」一叫,同時,摀著腹部倒在地上翻滾
及慘叫求饒。
那四人嚇得紛紛後退不已!
年八含笑連揮兩掌,為首青年立即在地上呻吟。
「起來呀!要當老大,豈可如此沒種呢?」
「是!哎唷!」
「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們快備馬吧?」
為首青年吆喝一聲:「緊啦!」立即站妥身子。
另外兩人分別按住他的肩膀,雙掌同時緊握住。
年八朝在旁的兩位青年道:「你們兩人別打算開溜,否則,這株樹木就是你們
的榜樣!」
說著,右掌隨意地向那株樹揮去。
「轟!」的一聲。那株樹連根飛出去了。
那兩人嚇得跪地連連求饒。
年八哈哈一笑,身子一晃,便已經站在那緊握住的雙掌上。
那三人立即拔足朝前奔去。
沿途路人紛紛驚奇地望著年八諸人。
年八越想越樂,倏地將身子向上一騰,雙腳便輕飄飄地站在那兩人的肩上,駭
得那兩人忙向內一靠。
年八高高在上,含笑望著遠處及來往的人馬,心中實在樂透了。
不過,那五人可就慘透了,尤其那三人不但喘呼呼,而且汗下如雨,可是為了
要保命,他們只有拚命地跑。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突見為首青年的步子一浮,險些向前栽倒,後面那兩人忙
扳住他的肩膀道:「大仔,撐著點。」
「我……頭暈!」
年八朝他的左頰一揮,他疼得「哎唷」一叫,立即拔足狂奔。
「哈哈!頭不會暈了吧?」
「不……不暈了!」
「很好,當你頭暈之時,你不妨想想以往的風光得意情形,我相信一定會渾身
是勁的。」
「我……我下回不敢了!」
「哈哈!真的嗎?」
「真的!我可以發誓!」
「免了,念在你有悔改之心,我就優待些吧?你瞧見遠處那個山坡嗎?過了坡
下,我就自己走路。」
「什麼?還……」
年八冷哼一聲,右手食指一彈,那人立覺左耳根一陣劇疼,立聽他「哎唷」一
叫,便拼命地跑過去了。
他們經過一陣衝鋒之後,不但接連跑出五里路,而且也衝過坡頂,正打算向那
條四、五十丈的下坡道奔去。
卻見為首青年的雙腿一軟,隨後那兩人亦跟著身子一軟,年八便順勢向空中一
彈,似「天馬行空」般向坡下馳去。
剎那間,他已經落在平地上,只見有人瑟縮地躲向路側林中,他微微一笑,便
逍遙地向前行去。
沿途之中,路人紛紛向他行注目禮,他習慣成自然地繼續朝前行去,大約又過
了一個多時辰,他進入一座鎮甸。
他一見天色已近黃昏,便找了一家客棧進入一間上房歇息。
他將一張一百兩銀票交給小二之後,小二立即似在侍候天皇老子般,先後送水
奉茶,端來酒菜。
年八洗過手臉,立即開始取用酒菜。
他剛喝了一杯酒,倏聽窗外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而且越來越靠近自己之處,
他立即低頭取用一塊蟹黃。
片刻之間,他便聽見窗外躲了兩個人,他佯作不知地繼續取用酒菜。
不久,他已經聽見那兩人的鼻息變濁,他不由暗笑道:「哇操!似這種爛貨角
色居然也敢來打我的主意,真是自找苦吃!」
又過了一陣子,窗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那兩人居然向遠處離去,只聽其中一人
低聲道:「等他睡了,再來吧!」
「好吧!看來是隻大肥羊啦!」
「不錯,咱們發財啦!」
「嘿嘿!先去找小鳳仙樂樂吧!」
「好呀!那個小妞真夠味哩!」
沒多久,腳步聲已經消失於牆外,年八含笑忖道:「哇操!我該如何『招待』
這兩個老包呢?」
他啟窗望了一眼,立即又回來取用酒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才離房吩咐小二去收拾餐具,然後入鎮一逛。
他剛繞了一條街,便聽見一陣琵琶聲及歌聲,他不由忖道:「哇操!可真巧,
她們也來啦!」
他微微一笑,逕自去逛別處夜景。
他逛了半個時辰才回房,只見房中已經備妥木桶及溫水,他將門窗一關,便寬
衣擦拭身子。
一切弄妥之後,他便躺在榻上緩緩地調息。
子初時分,他又聽見窗外遠處傳來腳步聲了,他由那稍顯浮亂的腳步聲,知道
那兩人方才必在女人的身上「賣」了不少的力。
他微微一笑,便放出勻稱的鼾聲。
不久,突聽「吱!」的一聲,紙窗被拉了一條縫,年八瞇眼一瞧,便發現一個
小管子伸人房中,一縷縷的白煙正自管口噴出來。
他由那沉悶的異香,知道那只是尋常的的「雞鳴迷香」,他暗暗地一笑,繼續
弄出一陣鼾聲。
不久,房中已經是一片白濛濛了!
年八將鼾聲放粗了。
「大仔,行啦!那小子倒啦!」
「媽的!吹得我上氣不接下氣,進去吧!」
「大仔,你服了解藥吧?」
「有啦!我又不是菜鳥,去吧!」
紙窗一推,兩個蟑頭鼠目的傢伙已經跳了進來,年八隨手一彈,那兩人便似皮
球般摔倒在地上。
兩人可真機警,雖然疼得要死,卻不敢吭聲。
年八坐起身子,上前拂住他們的「啞穴」,然後再脫去他們的衣衫,道:「院
中的蚊子們今晚可以加菜啦!」說著,立即將他們拋入院中。
「砰砰!」兩聲,那兩人便四腳朝天地仰摔在地上,急驚之下,他們只覺後腦
一疼,便昏了過去。
年八將他們的衣物一搜,便取出兩個藥瓶及數塊碎銀,他不屑地將它們放回袋
中,便拋到窗外。
他的雙掌連揮數下,將那些迷香「三振出局」之後,便放心地入睡。
那兩個老包可真衰,他們才昏迷不久,全身便被近百隻蚊子嚇得又疼又癢,逼
得他們又醒來。
他們兩人方才逛過窯子,事後只是草草擦過下身,因此,那些腥味誘得一大堆
蚊子爭相叮咬。
兩人又疼又癢,卻無法動彈或出聲求救,這份痛苦立即使他們心焦如焚,不知
該求哪位神佛保佑。
這一夜,他們足足地被蚊子嚇得全身紅腫,尤其一向嫌小的那「話兒」至少腫
大一半,可見他們受了多少活罪。
好戲還在後頭哩!一名小二在黎明前準備打掃之際,一發現他們兩人的怪模樣
,立即大喊大叫。
沒多久,便有二十餘人圍著那兩個「老包」予以「參觀指教」了,窘得那兩人
恨不得當場「嗝屁」。
「咦?他們不是土龍及黑狗嗎?」
「是呀!就是這對賊!」
「報應!真是報應呀!」
「是呀!一定是上天在懲罰他們了!」
「少土啦!他們一定是做了壞事,被人教訓啦!」
「啊!有理,聽說那些大俠們最喜歡如此做哩!」
眾人立即幸災樂禍地議論著。
不久,客棧的掌櫃皺眉走過來了,他朝那些衣衫一瞧,便吩咐四名小二將它們
連同那兩人搬到後門外了。
年八躺在榻上「收聽現場實況轉播」,險些樂歪了!
年八就以這種遊戲人間的方式「行軍」五天,而且也欣賞過不少的風景勝地及
名勝古跡。
這天黃昏時分,他住進一家客棧,他先在上房中洗淨身子,然後走向前廳準備
好好地享受佳餚。
倏聽前廳傳來琵琶聲及嬌柔的歌聲,他不由怔道:「哇操!又是她們呀!怪啦
!她們難道只會『長恨歌』嗎?」
他人廳之後,立見小二陪笑道:「大爺準備用膳了吧?」
「不錯,幫我找個乾淨的位子吧!」
「是,請跟小的來!」說著,立即帶他行向右側牆角的一付座頭。
他以毛巾拭淨座頭之後,陪笑道:「大爺,請坐!」
年八「嗯」了一聲,入座之後,吩咐道:「把你們的拿手菜送來吧!弄清潔些
!」說著立即端杯品茗。
「大爺請放心,敝號的料理一向經濟實惠,可口乾淨。」
「很好,有賞,快去吧!」
「是!謝謝!」
當那小二離去之後,年八正欲望向表演中的三位少女,卻聽右側傳來一聲:「
擋住他!」他便向右一瞥。
立見四位錦衣大漢自右側兩付座頭起身,另有一位神色傲慢的錦衣青年正以敵
意的眼光望向年八。
年八心中有數,便回頭品茗。
那四名大漢卻走到年八身前那付座頭,分別朝坐在座頭上的中年人之右肩一拍
,然後望向那兩人。
那兩人神色一變,立即匆匆地前往櫃抬付帳離去。
那四名大漢將那兩副座頭搬到年八的桌前,然後,四人一字排開地坐下,當即
便擋住年八的視線。
年八淡然一笑,立即邊品茗邊望向那四人,那四人板著臉,狠狠地瞪著年八。
不久,五道清淡可口的小菜及一壺酒已經送達,年八便悠悠哉哉地取用著,頭
兒更隨著歌聲輕點不已!
他那副陶醉模樣,氣得那四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由於未弄清楚年八的來
歷,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不久,菜餚一道道送來了,年八取用得更逍遙了!
就在掌櫃親自送來一道甜點之後,歌聲繚繞,掌聲及喝采聲音哄然傳出,現場
立即一片喧鬧。
年八卻仍然逍遙地取用酒菜,那四名大漢朝錦衣青年一瞧,只見他輕輕一頷首
,四人便朝年八冷哼一聲,然後起身準備離去。
年八淡然一笑,逍遙地輕輕啜酒。
那四名大漢冷哼一聲,方始回到坐在錦衣青年的附近。
那婦人帶著三位少女托盤領賞不已,便抵達錦衣青年的面前,立聽他含笑道:
「在下二度恭聆仙樂,佩服!」
「鏘!」的一聲,一錠金元寶已經自他的袖中落入盤中。
那婦人含笑道過謝,繼續率領三女朝鄰桌行去。
沒多久,她們四人便來到年八的座頭旁邊,只見他將酒杯朝桌上一放,再自袖
中取一張銀票放入婦人的盤中。
婦人含笑道:「蓋大爺,咱們又相會了,近況可好?」
「不太好,因為,有一件事一直梗在心頭,偏偏此事又與你們有關,我卻不知
該如何啟齒?」
「喔!那真是咱們之罪過,請說!」
「你們為何一直演唱長恨歌呢?」
「人生長恨水長東,慨歎楊玉環命運。」
「人生真的長恨嗎?」
「大爺沒聽過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嗎?」
「如意?不如意?如何分別呢?夫人聽過『無慾則剛』這句話吧?每個人如果
能夠安份守己,少癡心奢望,一定會時常如意的。」
「大爺生活在順境之中,無法體會窮人在努力掙扎中遭受挫折的情形,所以才
會有此種說法。」
「未必,窮人在努力掙扎中,若能先看清自己的能耐,穩紮穩打,必然不會遭
受挫折。」
「他若在穩紮穩打時遭到外力打擊呢?」
「忍!退一步海闊天空。」
「萬一對方仍緊迫不捨要取那人的性命呢?」
「逃!」
「這是武者之行徑嗎?」
「抱歉,我不是武者,我不懂武功的行徑,不過,我奉守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原
則,絕對不作無謂之事。」
「就以你方才忍受那四位大爺的奚辱,對嗎?」
「不對,他們不是奚辱我,他們在捧場,若非他們的作陪,我豈有那麼佳的食
慾呢?」
「大爺可真豁達,遇上任何事情皆往好的方面去想,怪不得會一直春風如意,
實在令人佩服!」
「不敢當,夫人若不介意,我譜有一曲,可否暫借琵琶一用。」
那中年人未待吩咐,早已將琵琶送了過來。
年八取出插在袋口的絲巾邊擦拭琵琶邊吟道: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鈞春酒暖,分曹射覆鐵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合類轉蓬。」
「蓬」字方場,他已經將琵琶上面之污跡拭乾淨。
只見他將琵琶一撥,立即奏出輕快的節奏,同時吟以歡欣的心情含笑再度吟唱
那首詩了。
一曲既罷,那婦人立即點頭道:「大爺才氣橫溢,令人佩服,可否請大爺再奏
一遍,供小女三人獻醜呢?」
「歡迎之至,不敢言爾。」說著,指尖一陣揮撥,立即流出一串輕快的聲音。
那少女櫻唇一啟,輕脆地唱出那首詩。
那兩位少女脈脈相視,翩翩飛舞著。
一曲既罷,四周立即傳來掌聲及喝采聲。
那婦人佩服地含笑頷首不語。
年八將琵琶送入中年人的手中,再含笑入座。
那婦人便帶著三女繼續去領賞。
年八剛把盞欲飲,耳中立即飄來冷冰冰的聲音道:「姓蓋的,你可敢到鎮外涼
亭赴本公子之約?」
年八側首一瞧,立即看見那位錦衣青年冷冰冰地瞪著自己,他將酒杯朝對方一
舉,立即一飲而盡。
那青年立即冷冰冰地起身離去。
那四名大漢相視一眼之後,立即有兩人跟著錦衣青年離去,另外兩人則坐在椅
上瞪著年八。
年八立即朝掌櫃招招手。
「大爺有何吩咐?」
「賞師傅們二十兩銀子吧!」
「是!是!謝謝!謝謝!」
年八淡然一笑,立即起身朝外行去。
沒多久,那兩名大漢便似押人犯般跟在年八的身後朝鎮外行去。
年八悠悠哉哉地走出鎮外,便看見那位錦衣青年已經凝立在涼亭前,那兩位大
漢則分別站在他的兩側。
年八淡然一笑,便走向涼亭。
他剛接近錦衣青年六丈遠,立見那兩名大漢疾掠而到,迅速地分別停在他的身
前左右兩側。
他立即含笑停下身子。
只聽右側大漢陰聲道:「小子,你該為你方纔的出風頭付點代價,接招!」話
未訖,一式「猛虎下山」已經疾攻而至。
另外三位大漢亦同時各朝年八攻出一掌。
年八腳踩「漫步萬年」步法,雙手食中二指一併,飛快地戳了四下,立見那四
名大漢悶哼連連地搖腕暴退。
年八順勢飄落在錦衣青年身前六尺處,立見錦衣青年駭然退向亭中,他便含笑
凝立著,倏見那四人喝聲:「休傷吾少主!」立即以右掌抽出腰間的軟劍撲來。
年八頭也不回地將雙掌向後連揮,四道掌力立即將那四人震退出丈餘外,嚇得
他們不敢再妄動。
錦衣青年進退兩難,那張臉兒忽青忽紅,尷尬萬分。
年八淡然一笑,立即向後轉及起步走。
倏聽錦衣青年喝道:「站住!」
年八將身子一旋,立即掠入亭中。
錦衣青年原本是要交代場面話,以便掙回一些面子,想不到對方居然要過來傷
自己,他嚇得立即向亭外掠去。
那四名大漢喝聲:「住手!」聯袂撲來。
年八端坐在椅上,問道:「閣下喚住我,有何指教!」
那四人暗鬆口氣,立即剎住身子。
錦衣青年寒著臉道:「你是誰?」
「蓋高尚!」
「你是何人之徒?」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你……你真狂!」
「不錯!我對狂人一向比他更狂,對善人一定比他更善,以你今日之所作所為
,我已經夠客氣啦!」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沒興趣知道!」
「住口!黃金幫與你誓不兩立,你等著瞧吧!」
「你如果硬要給黃金幫惹麻煩,我隨時歡迎!」
「好,你等著瞧吧!走1」
那五人立即怒沖沖地離去。
年八吁了一口氣,倏聽東側二十餘丈外傳來一陣輕響,他立即回頭道:「朋友
,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唰!」的一聲,對方不進反退地迅即離去。
年八彈身疾掠而去,立見遠處有一道灰影疾掠而去,他喝聲:「歇歇腳吧!」
立即疾射而去。
倏見對方將右臂一揚,右拳半握地晃了一晃,年八立即認出是冬海揚,他立即
剎身傳音道:「請大叔海涵!」
對方將右臂一揮,迅即又掠出十餘丈。
年八微微一笑,立即朝林外行去。
不到盞茶時間,他已經回到客棧,立見掌櫃迎上前來行禮道:「大爺,您回來
啦?」
「是的!有事嗎?」
「沒事,房中已經備妥全新的寢具,請安歇吧!」
年八含笑頷首,立即朝後院行去。
他一推開房門,果見榻上擺著一套全新的被枕,另有一桶溫水放在榻前,他便
寬衣洗淨手腳。
不久,他舒張四肢躺在榻上調息了。
真氣轉了一圈之後,他立即聽見榻下有一縷甚為輕細的吐納聲音,他不由怔道
:「哇操!好長的內力呀!會是誰呢?」
他便氣沉丹田,然後起身穿上衣靴。
不久,他坐在桌旁引亮燭火,斟了兩杯茶道:「朋友,榻下太髒,出來透透氣
喝杯茶吧!」
一聲低咳之後,一位童顏鶴髮,身高不及五尺的瘦小老者已經自榻下射出,只
見他將腰一挺,立即坐在年八的對面。
他一坐上椅子,那對細目倏地亮灼灼地望向年八,年八舉杯含笑道:「好功夫
,咱們可以聊聊嗎?」
老者含笑道:「小伙子,你不怕老夫在茶中動手腳嗎?」
年八將那杯茶一飲而盡,道:「我從未得罪他人,豈會有人來害我呢?」
「你忘了你才得罪了黃金幫嗎?」
「你是該幫之人嗎?不對,該幫不配有你這種人物。」
「喔!為什麼呢?」
「該幫少主狂妄無比,豈會有閣下此種行徑呢?」
「唔!你認為我是宵小之徒啦?」
「不是,你該是一位遊戲風塵之人,你一定打算和我開玩笑吧?」
「呵呵!你可真會替我遮醜哩!聽說你名叫蓋高尚,是嗎?」
「是呀!人如其名吧?」
「配,非常的配,老夫『千手叟』,聽過嗎?」
「千手叟?我久仰一位專門劫富濟貧之人,會是您嗎?」
「呵呵!不錯,正是老夫,老夫盯上了你,怎麼辦?」
「開價吧!」
千手叟立即含笑豎起右手食指。
「一百萬兩銀子?」
「呵呵!老夫的胃口沒那麼大,陝北發生蝗災,老夫打算籌措十萬兩銀子,你
肯捐出一萬嗎?」
年八含笑點點頭,立即自懷中取出一個錦盒。
盒蓋一掀,他抽出五十張兩千兩的銀票,含笑送到千手叟的對面。
千手叟一見第一張銀票之面額為兩千兩銀子,他微微一怔,立即拿起那疊銀票
清點著了。
「啊!十萬兩,這……老夫太過意不去了。」
「九牛一毛,不成敬意。」
「這……據老夫所知,當今世上並無一位蓋姓巨富,而且亦未聞有如此樂善好
施之人,老夫可否請教你的身世?」
「我來自天之涯,將赴海之角,不提也罷。」
「你不擔心老夫私吞此項巨款。」
「我確信『百聞不如一見』這句話,品茗吧!」說著,立即斟茶細品著。
千手叟頷首道:「老夫至今已經虛長六十又三,平生只服過一人,如今勢必又
要多加一人矣!」
「不敢當,請!」
千手叟收下那疊銀票,輕啜一口香茗之後,道:「你真的不便把身世及今後去
向告訴老夫知道嗎?」
「抱歉!不過,我即將遍歷名川大勝,不乏見面的機會哩!」
「好吧!老夫不打擾你歇息,大恩容後再報吧!」
「區區銀子乃是身外之物,何需報恩呢?若欲報恩,乾脆別碰面。」
「這……好,好,不提此事,老夫走啦!」說著,立即拱手啟窗離去。
年八微微一笑,立即關窗休息。
大理為滇緬公路要隘之一,擁有風、花、雪、月四大美景,不過,由於群山環
繞,交通不便,因此,遊客較稀。
這天午後,年八循著山道登上雞足山。
雞足山乃是中國佛教八大名山之一,海拔約近三千公尺,山頂有一個華巖塔,
乃是最佳了望之處。
年八是跟著兩位土人登上華巖塔前,只見其中一人放下食盒,道:「大爺,由
此地可欣賞『峰頂四觀』。
「向東望,可瞧兒旭日東升的千萬奇景,向西望,可瞧見點蒼下的洱海,向南
望,可瞧見祥雲的雲海,向北望可瞧見麗江縣的玉龍雪山。」
另外一人放下一小罈酒,道:「大爺,此地入夜之後較冷,您多加小心。」
「很好,辛苦你們啦!」說著,立即各拋給兩人一錠金元寶。
那兩人樂得哈腰鞠躬連連道謝之後才下山離去。
年八吁了一口氣,提起食盒及酒,輕飄飄地揀上塔頂之後,便徐徐轉身遠眺佳
景。
由於天氣晴朗,加上他的目力甚足,因此,立即將洱海,雪山及雲海那些奇妙
的景色完全收入眼中。
那奇妙的景色令他瞧得心曠神怡,尤其那變化萬千的雲海更是令他完全沉醉在
於其中了。
夕陽逐漸西沉,平靜的洱海海面上頓時似被舖上一層金縷衣,那迷人的情景不
由令年八瞧癡了。
終於,夕陽墜於點蒼山後面了。
倏聽一陣清朗地吟聲道: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年八乍聞聲音,向左一瞧,立即發現在華巖塔南方五十丈餘外的一株蒼天古松
梢頂卓立一位白衣人。
那人身穿白色儒衫,手持把扇,頭戴文士巾,腳穿錦靴,邊以「金雞獨立」於
梢頂邊朗聲吟詩。
由於對方亦是面對西方,因此,年八僅能瞧見對方的右頰,他只覺對方甚為陌
生,不由暗凜。
那株古松高逾百丈,對方竟然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之下登上梢頂,光憑這身輕功
便夠嚇人了!
尤其,兩人相距如此遠,對方的吟聲居然清晰入耳,那充沛的中氣和精湛的功
力不由令他暗暗傾服。
就在年八打量之際,對方已經吟訖轉身,兩人立即瞧個正著,年八由然生出惺
惺相惜之感。
因為,他自認自己已經「整容」得好似潘安,可是,對方卻比自己更俊秀,尤
其那對大眼更是令他傾服。
他立即頷首道:「兄台何須緊迫夕陽,明日即可再睹旭日勝景矣,在下蓋高尚
,可否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趙旭,小號五扇公子,兄台原來是睥睨群倫,逍遙山水的蓋公子,幸會
!幸會!」
「不敢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豈敢睥群倫乎?想必是那些生事之徒故
意諷刺!」
「蓋兄客氣矣!在下自貴州沿途行來,不時聽人談及你的事跡,今日得償久仰
夙願,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不敢當,在下備有乾糧及粗酒,兄台若有興趣飽覽月色,何不移駕到塔前面
來聊呢!」
「固所願爾,請!」說著,身子一彈,似神仙下凡般斜掠而來。
年八喝聲:「好身法!」
身子向前平掠出五丈餘,再似棉絮般冉冉飄下,當場令趙旭瞧得雙眼神光照摺。
輕功練至化境乃是化疾為虛,年八在下飄之際,不但身輕似絮,而且衣角不揚
,若非有通玄功力,豈能有此表現呢?
就在趙旭尚距塔前石面十餘丈之際,年八的下飄速度倏地加快,兩人便不前不
後地停在塔前。
「蓋兄功力通玄,令人歎為觀止。」
「趙兄視五、六十丈猶如一步之隔,更令人佩服,請!」說著,立即將右腳一
旋,六尺余周圍的石面上立即捲開一層灰塵,這份絕活,立即又令趙旭雙眼一亮。
只見他拱手道句:「請!」立即盤坐在身前尺餘外。
年八踏前盤坐在趙旭身前,便放下食盒及那罈酒。
那個食盒中包括六個銀盒,及兩副銀筷、銀杯、銀碗,不由令趙旭訝道:「蓋
兄莫非另外約有朋友?」
「非也,在下今晚原本欲邀天地共度一夜,想不到它們卻派來趙兄這位使者,
實乃人生一大快事!」說著,立即揭開銀蓋。
趙旭邊揭銀蓋邊含笑道:「蓋兄器度豁達,令人佩服!」
銀蓋一掀,香氣立飄,年八含笑道:「大理之名廚果真不虛傳,趙兄為咱們的
相識喝一杯吧!」說著,立即拍開泥封,斟了兩杯酒。
「蓋兄請盡量喝,在下量淺,僅能以薄酌奉陪!」
「好,那就隨意吧!請!」
兩人立即各輕啜一口酒。
酒一入喉,立即聽見趙旭訝道:「好道地的『孔府家酒』,恐怕已經釀藏將近
二十年了吧?」
「趙兄高明,那位掌櫃曾保證此罈酒已釀成十九年餘!」
「蓋兄,在下借花獻佛,請!」
「趙兄!請!」
兩人又各喝一口酒之後,才開始取出佳餚。
趙旭在取用之際,不時流露一股端莊文雅的氣度,不似年八這種「臨時惡補」
的充闊架勢。
因此,年八實在佩服極了!
明月冉冉升空,照得大地一片明亮、柔和,兩人不知不覺地開始談論詞及吟哦
不已了!
趙旭的酒量果然「很菜」,一杯下腹之後,便雙頰生暈,因此,他一直以「蜻
蜒點水」方式陪年八輕啜著。
可是,兩人越談越投機,心情也越來越愉快,不到一個時辰,趙旭不知不覺地
又喝了三杯酒。
他那張俊逸面孔整個酡紅了。
他的話鋒更健了,一些年八都沒有聽過的妙詩趣聞,紛紛自他的口中不停地敘
述出來了。
年八佩服地頻頻喝采了!
好詞!乾一杯!
好詩,慶祝一下!
趙旭那張臉兒似關公般血紅了。只見他搗頰,道:「我不能再喝了!」
「來,吃些削妥的蜜梨解解酒吧!」
「蓋兄,你真懂得享受,居然能將如此罕見的蜜梨削放在盒中,我今年還是第
一次吃到它哩!」
「哈哈!我亦今生才首次開葷哩,請!」
兩人立即愉快地取用蜜梨。
不久,年八又飲了一杯酒,吟道:
「世上漫相識,此翁殊不然;
興來書自聖,醉後語尤顛。
白髮老閒事,青雲在眼前;
床頭一壺酒,能更幾回眠?」
趙旭含笑道:「蓋兄,你真是有心人呀!」
「不敢當,多指正。」
「此詩乃是唐朝渤海侯高適在醉後贈其友張旭之詩,蓋兄可能是因為在下亦名
旭,故吟出此詩吧!」
「哈哈!不錯,趙兄思路敏捷,博學深淵,令人佩服。」
「不敢當!」
「趙兄對於自古以來之詩人、騷士瞭如指掌,今日與兄一談,勝讀萬卷書,實
乃一大幸事也,該浮一杯。」說著,立即又乾了一杯酒。
「蓋兄意氣煥發,豪情萬丈,實非尋常人也,在下不知是否有幸獲悉蓋兄哪位
高人之徒。」
「抱歉,在下來自天之涯,欲赴海之角。」
「請恕在下交淺言深矣!」
「不,不,咱們一見如故,只可惜在下須遵奉尊長之吩咐,尚祈趙兄能夠原諒
在下之苦衷。」
「蓋兄客氣矣,明月已臨頂,蓋兄有興趣欣賞否?」
「請!」
兩人立即聯袂射上塔頂。
兩人落在塔頂上面,趙旭俟年八坐下之後,故意向外移出半尺餘,然後再盤坐
在瓦脊上面。
年八望了他一眼,問道:「趙兄,你以前來過此地嗎?」
「沒有,我是路過此地,心血來潮地前來見識一番。」
「好一個心血來潮,否則,我真會錯失與你結交的機會哩!」
「你太客氣了,蓋兄,你瞧瞧洱海的月色,多美呀!和夕陽之美比較,又是另
外一種怡人的景色。」
「不錯!此情此景令人心神寧靜,雜念不生。」
「是呀!我本來打算要與你泛舟洱海,可是,乍見此種寧靜景色,我實在不忍
心去破壞它。」
「是呀!愛美是每個人的天性呀!」
「不錯!不過,有些人在發現美好的事物之後,便打算據為已有,如果得不到
,就要將它毀去或報復哩!」
「趙兄此言寓意甚深,可否詳言!」
「不錯!我此番經過陝北蝗災區,目睹災民之慘狀,心中已經很難過,偏偏卻
又看見不少人為了一些女人在爭風吃醋,甚至仇殺,唉!」
「趙兄,是怎麼回事?」
「你聽過粘巴打嗎?」
「最近才聽過,聽說是由昆明桃花源一批少女們所提倡之舞蹈方式,據說頗獲
一般有心男士們的好感。」
「不錯,那是一種集淫穢、誘惑大成之舞蹈,那批少女仗著美貌及妖冶方式,
不但斂財,最近更是故意導演爭風吃醋情形。」
「真有此事嗎?」
「不錯,我曾經在上月中旬赴當地暗中觀察三天。」
「這……她們莫非另有陰謀?」
「不錯,他們已經暗中拉攏不少的黑道人物,其中不乏成名的魔頭,看來一定
要進行重大陰謀。」
「真有此事呀!太恐怖了!」
趙旭立即介紹桃花源粘巴打的活動情形。
年八早已瞭如指掌,為了逼真及打算聽聽洪杏諸人有沒有其他的噱頭,因此,
他立即專注地聽著。
反觀趙旭不知是不恥,還是不好意思,他一直不敢面對年八。
就在此時,只見距塔東方三里餘遠處的密林中,聚集著一群人,為首的赫然是
那位黃金幫的少主。
只見一位瘦削如猴的老者正好敘述完畢,立聽少女沉聲問道:「董老,你說另
有一位白衣青年和姓蓋的在一起嗎?」
「是的,那人的輕功高明得駭人,已跡近傳聞中的『草上飛』了。」
「這……咱們不是更棘手了嗎?」
「少主,我倒有一個主意。」
「說!」
「無毒非丈夫,用毒!」
「這……」
「少主,我並非在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咱們三十三人即使聯手,必
然不是他們二人之對手。」
「這……」
「少主,一山不能容二虎,此二人若不除,本幫絕對無法出人頭地。」
「可是,家父若知道咱們用毒,定會不悅哩!」
「咱們可以不說呀!事後將那兩個小子的屍體一化,幫主豈會知道呢?」
「方忠,你們意下如何?」
其餘諸人便紛紛點頭贊成。
「董老,你打算使用何種毒物呢?」
「黑蠍粉。」
「什麼?你要用催情媚藥?他們皆是男人哩!」
「我知道,此粉五色無味,男女通用,服用者非經交合,勢必非內元自焚,醜
態百出不可。
「蓋小子既然愛出風頭,咱們就讓他在大理好好地露露臉吧!」
另外一人立即接道:「對,咱們再挑兩位野妓陪他在街上公然交合,看他事後
如何圓場?」
其餘之人得意地嘿嘿低笑不已!
「嘿嘿!很好,不過,他們已經用過食物,你要如何下手呢?」
「這兩人目前尚在塔頂,遲早會下來飲酒,我只要將『黑蠍粉』放入酒罈之中
,他們非就範不可。」
「嘿嘿!好主意,有賞!」
「謝謝少主。」
「小心行事吧!」
「是!」
黑影一閃,那人已經消失於八丈外的一株樹前。
青年立即和那二十一人愉快地開始調息。
只見一道灰影自二十餘丈外的草叢中悄悄探起身子,然後似一溜灰煙般朝塔前
飄過去了。
他正是經過易容的冬海揚,他是在千手叟與年八交談之時,準備來瞧瞧是否有
人盯上年八。
他隱在遠處默聽一陣子,在千手叟離去之後,他便暗中跟蹤,打算瞧瞧千手叟
是否有詐?
哪知千手叟馬不停蹄地趕路,一直過了一日多,冬海揚才發現千手叟在客棧中
與一名俊絕秀絕的白衣青年會面。
他一聽見千手叟居然稱呼白衣青年為主人,立即心生警惕地屏息斂跡,繼續地
竊聽他們談話。
盞茶時間之後,千手叟依照吩咐帶著銀票,準備趕往陝北?冬海揚既知他要將
銀子交給官方,他便放心了。
他懶得再跟下去了。
因為,他聽見白衣青年對年八甚感興趣,準備要見年八,所以,他準備跟蹤白
衣青年了。
冬海揚日夜不歇地跟蹤白衣青年兩日餘之後,綜合各方面的觀察,終於發現對
方是個女人。
千手叟的輕功及妙手空空絕技,當今武林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奈何他,想不到卻
會對一位女人畢恭畢敬。
冬海揚的興趣來了。
他盯得更小心了!
且說,他飄到塔前林旁不久。立即發現董姓老者悄悄地由東側林中潛向華巖塔
,他立即望向塔頂。
只見年八二人面對西面正在指指點點地欣賞洱海月色及交談著,根本不知道已
經有人在動他們的腦筋。
冬海揚一思忖,便準備撮合他們,盞茶時間之後,董姓老者將一粒藥丸放入酒
罈中,欣然離去了。
冬海揚亦掛著笑容隱在遠處調息了。
一場好戲即將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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