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捉姦捉猴攏在床】
「鏘!」匕首被震落。
紅豆人也摔得暈頭轉向,全身骨頭好像都散了一樣,無法動彈。
病貓似乎也沒有致她於死地的意思。
紅豆心想與其負傷被俘,不如讓對方一拳打死她的好。
因為,她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復仇成功,一是失敗殉身。
在她全力翻滾,希望逃過被抓的剎那,黑暗中有個影子疾奔而至。
病貓的反應和江湖經驗,都是一流的,誰知,左後肩還是挨了一下。
他的功夫練在雙掌上,這一掌對方才不過用了六七成力道,他已是衣屑紛飛,
身子被震出,撞在牆上。
這一會功夫,紅豆已被救走了。
救人的人似乎料定病貓不敢窮追,所以並沒有立即離開神刀門,反而在裡面東
繞西轉,最後來到一排平房,把紅豆丟進其一間。
這間裡面堆滿了稻莫,原來是間柴房。
「哇拷,是不是這裡的風水好,你非挑這個地方死不可?」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星星。「我就知道你會救!」
紅豆爬了起來,腰臀部被摔得奇痛,尤奇是被病貓掃那一下子,兩胯之間一片
殷紅。
但她好像並不以為意,嬌柔地又道:「你怎會捨得我死嘛!」
周星星見她這副嬌模樣,想氣也氣不出來。
好人若是向男人撒嬌,男人仍是惡臉相向,那就太不解風情了。
這種男人一定不夠浪漫。
周星星雖然不是這種人,但嘴裡卻道:「哇拷,你以為我還會再第二次救你嗎
?」
紅豆甜膩膩說:「你會的!」
「為什麼?」
「因為………因為,你心裡甲意(喜歡)我,還有你不喜歡見到死亡。」
「這裡有人死不死干我屁事。」周星星笑了笑,又道:「白癡才會甲意(喜歡
)你這個小騷貨。」
「咯咯,你就是那個白癡,古槌(可愛)的白癡。」紅豆笑著說。
周星星苦道:「哇拷,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較面皮(厚臉皮)的查某。」
「較面皮(厚臉皮)有什麼關係,只要你甲意(喜歡)我就行了。」
周星星笑了,是苦笑!
碰到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他除了投降,還有什麼方法呢?
「只有你一個人嗎?」
「還有冷庫。」
「哇拷,他也來了?人呢?」
「找他老相好去了。」
「誰?」
「尤老頭的細姨,小環。」
「三姨娘!」
周星星面色變了變,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
紅豆瞧在眼裡,笑了笑,說:「怎麼?你也甲意(喜歡)三姨娘?」
「你別亂哈拉(亂說)。」
「瞧你一聽到她的名字,像掉了魂似的,我像亂哈拉(亂說)?」
「少哈拉了,快走吧!」
周星星似乎心虛,催著紅豆離去。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紅豆心裡似有一股想哭的感覺。
她被自已這一股莫名的感覺,嚇了一大跳!難道………
周星星罵道:「哇拷,大白天你見鬼啦!還有,我警告你,再來你就是哮查某
(瘋女)!以及關於我的事,絕對鎮要對冷庫說。」
「為什麼?」
「以後你就會宰羊,還有,你最好防著他一點,他不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為什麼?」
「他是只狡猾的狼。」
紅豆聽了,不由怔住了!周星星人一閃,已竄了出去。
※※ ※※ ※※
冷庫、小環二人,有如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一次又一次,搞得床鋪「吱
咿吱咿」大叫救命。
小環是久逢甘霖,大呼過癮。
兩人翻來覆去,突然冷庫翻下了床,緊跟著一個翻身,又滾進了床底。
這些動作,全都一氣呵成。
小環那個地方,突感一陣空虛,正要四下搜尋之際,門已被推開。
只見一個小年,憨裡憨氣,站在門口傻笑。
小環嚇了一大跳,縱身而起,竟忘了自已一絲不掛。
「大眼光,你進來幹什麼?」哇操!
站在門口的憨小子,居然是周星星。
他跑來這裡幹什麼?捉姦?
抑是也想打洞?
只聽他吶吶道:「你的門沒關上,我又聽到裡面有人呻吟,以為你不舒服生病
了,所以就推門進來看看!」
小環聽了,哭笑不得。
「去你的,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那有生病,走吧!」
周星星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奇怪?那剛才是什麼聲音?嗯嗯啊啊的,挺嚇人的。」
小環臉紅了,但她畢竟是個中老手,很快便掩飾過去。
「是我在做有氧舞蹈嘛!」說著,竟然劈起腿來,一面還配合「嗯啊」的銷魂
聲。
周星星眼睛又發直了。
小環此時一絲不掛,她這一跳一劈腿,不但兩隻奶子上下跳動,連她那最隱密
的地方,也一覽無疑。
小環也發現,立即抬起地上的衣服的衣服遮身,口裡笑罵道:「大眼光,你想
和尚喝洋酒——開洋葷是不是?」
周星星笑道:「哇拷,借錢給死人——免了。」
小環叫:「既然如此,你還不滾,賴在這裡幹什麼?」
躲在床底下的冷庫,倒抽了一口冷氣。
雖然剛才和小環打得火熱,但他卻仍提高警覺,他會滾到床底,原來是早已發
覺門外有人走近。
此時,見是周星星心裡才稍稍寬心。
只聽周星星有話要說,卻又吞吞吐吐,道:「三姨娘……我……我……」
小環不耐煩說:「你、你什麼呀?有屎就快拉,別久了會長痔瘡的。」
「我是想問你一件事,問完了便走。」
「啥米代志,說吧!」
「聽說你每天晚上都得給門主泡棗兒,是不是真的?」
小環順手抽了他一巴掌,周星星順著她的手勢一閃。
當然,這一巴掌並沒有真正抽中。
「哼,你這小子閃得還真快啊!」
「哇拷,我老母說,男人的臉是不可以讓查某打,會一輩子沒出息。」
「好,你說,是誰告訴你泡棗兒這碼子事的?」
「是犀牛、苟毛他倆。」
「又是那兩個呷飽撐著沒吊事幹的傢伙,成天就會四處嚼舌根。」
「三姨娘,是不是真的有那回事?」
小環斜眼瞄了一會,反問說:「我要是不說,你是不是不走?」
周星星搔了搔頭,道:「我還在考慮。」
「臭小子!」
小環伸手捏了他一下臉頰,然後走到床側畔把那個連盆拿到周星星面前。
周星星低頭一看,黃臘臘的連裡頭,飄著三顆棗兒,已經浸泡得又肥又大。
「好像跟犀牛他們說的不一樣耶!」小環憎恨地說:「哼,提到泡棗的事,老
娘就一肚子氣,他那個老太婆,每天晚上都來監視老娘,把三顆乾棗硬塞進我那個
地方。才笑得全身肥肉抖動的離開,教人看了簡直就要吐血。」
「哇拷,三粒泡棗兒,現在怎的會在尿盆裡呢?」
「這是老娘的傑作,我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了這個報復的法子,把干棗兒再掏
出來,扔到尿盆兒去。」
小環越說越得意,冷笑又說:「老傢伙吃的是用我的尿,泡下的棗兒。」
周星星聽得目瞪口呆,小環又道:「你若有氣沒辦法出的話,老娘給個機會,
朝尿盆灑尿吧,包你氣消人爽。」
周星星搖搖頭,說:「哇拷,這樣做好像有些缺德哩!」
「你懂個屁!」小環氣道:「泡棗兒的事我說了,你可以走了。」
周星星有意無意掃了下床底,才說:「晚上睡覺不要光溜溜的,會生病的。」
小環面上紅了紅,「啐」了一聲:「去你的,滾吧!」
接著,俯身拿起尿盆就要朝他扔去,誰知,就一剎那工夫,周星星已溜出房去
了!
「臭小子,算你溜得快,不然就叫你嘗嘗老娘的珍珠茶。」
然後,她對床底輕踢了兩下,道:「出來吧!」
※※ ※※ ※※
冷庫一邊繫褲子,一邊探頭往外看了一陣,才閃身出來。
然後,身形很快閃入一處樹下。
怎料,樹下竟有個身影,像只潛伏的豹子,疾撲而至。
冷庫以為是病貓。他雖不怕,卻也不敢輕敵。
閃身、翻掌、出腿、一氣呵成。
對方稍退又進,冷庫存心要試試這人的斤兩,輕輕飄飄地劈出一掌。
對方見狀,心弦一緊,知道冷庫做的是「化骨綿掌」,驟然加勁。
「砰!」兩人同時被震了出去。
冷庫知道今晚遇到強敵,被震之際,趁對方還沒反擊,疾竄而出。
他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此刻也顧不得紅豆有沒有脫險,朝院中茂密花叢中隱去。
冷庫並不奔向牆上那根繩索,那是為紅豆準備的,他並不需要。
他竄入花叢中,又從另一端冒出,身形一拔,便縱上牆頭。
他們這一鬧,驚動了神刀門上上下下。
白日鼠帶著一票人,分成五隊四下搜尋,一直都再沒有發現敵蹤。
病貓左肩上受了傷。尤英始終沒有現身。
現在,七、八個大漢守在秘室門外,尤英、病貓和白日鼠三人在秘室內。
白日鼠看過病貓的肩傷,道:「病貓,肩上並沒有傷痕,只是被人打了一下,
有些紅而已!」
病貓苦笑說:「沒有外傷更可怕,對方這功夫,好像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神龍
飄忽爪』。」
聞言,尤英一怔,驚道:「奸老邪!」
「應該是奸老邪的弟子。」
「不對,當年奸老邪行走江湖,從沒收半個徒弟。」
「也浦是他退隱江湖時收的也不一定。」
「若真的是奸老邪的弟子,咱們可是一點反擊的力量都沒有。當年神行無影奸
老邪叱吒風雲,卻始終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目。」
尤英若有所思,頓了頓,又道:「來的還有什麼人?」
「一男一女,女的被我所傷,正要下殺手時,男的才出手救人。」
「還有女的?」尤英皺眉道。病貓呻吟了下,才答說:「是的,尤爺,我事後
也想了很久,覺得咱們這兒如果沒有奸細,對方絕不敢如此大膽。」
尤英似乎對奸細不感興趣,反而對那女的感興趣。
「你知道那個女的是什麼來路嗎?」
「屬下不敢說猜得百分之百。」
「只管說。」
「我認為是紅中白的女兒紅豆。」
「她?」尤英驚愕了一陣,然後點點頭道:「也午八九不離了,三個月前我就
聽說紅老頭的好兒,要替她老子報仇,病貓,你見過她嗎?」
病貓說:「前陣子我到城裡去,在春風樓喝酒,見過她一次,那時她和丐幫的
長老熊明在一塊。」
尤英眉頭皺了皺,喃喃道:「她怎麼會和丐幫混在一塊?」
「江湖上最近傳聞說,姓紅的小妞以色誘人,替她賣命。」
「哦?」尤英道:「紅中白一生清白俠義,他女兒為了替他報仇,犧牲色相,
悲呀!」
語意蒼涼又遺憾!
白日鼠插嘴說:「紅老頭地下若知道他女兒淪為落翅仔,不氣得蹦出棺材才怪
!」
尤英道:「現在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她居然認定我是暗算她老子的兇手,就
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咱們可不能再等她找上門來。」
白日鼠說:「熊長老和犀牛有交情,找他一問,也許能問出點名堂,何況,姓
紅的騷貨已受傷,要找她必須炭燒(趁熱)。」
病貓接口道:「賣屎,咱們莫宰羊那騷貨跟熊長老,是什麼關係,咱們冒然找
上,也許會打草驚蛇。」
尤英卻一臉奸笑,說:「病貓,找熊長老也許沒有什麼路用,也可能會打草驚
蛇,但若找丐幫一些小角色,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嘿嘿!」
「你是指冷庫?」
病貓的頭腦,畢竟是聰明,不然尤英不會如此看中他。
「嗯!」
尤英打開鼻煙壹猛吸了一下,然後一個噴嚏,才接著道:「紅中白曾經救過冷
庫一命,後來成為好朋友,時常有來往,我若沒有猜錯,冷庫逃走後,必定找上姓
紅的丫頭。」
「尤爺的看法很有可能,找到姓紅的丫頭,就等於找到冷庫。」病貓說。
尤英冷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屬下明白,」病貓道:「尤爺,您看今晚來的會不會就是冷庫?」
「不無可能。」
語音頓了頓,又道:「也只有他才對這個宅院中的情況瞭若指掌,敢把姓紅的
丫頭帶進來。」
白日鼠不以為然後:「冷庫對地形雖然熟悉,但憑他能擊中病貓一掌嗎?」
尤英、病貓二人,同時看了他一眼。
病貓說:「你可知道冷庫師父是誰?」
白日鼠不屑道:「除了江湖上那些三流的角色,憑他那塊料,他能拜到什麼有
名的人為師嗎?給老子提鞋子,老子還嫌他腳手憨慢哩!」
「你相不相信他在三十招之內,就能把你打得趴在地上呷屎?」
「放你老母的狗臭屁,三十招內他能把老子打倒,嘿嘿,這簡至是探食查某(
妓女)開會——無稽之談!」
「這不是無稽之談。」尤英道:「你聽過雪鷹子這個人嗎?」
「雪鷹子?」白日鼠說:「可是兩掌橫掃水陸三十六幫,震撼江湖三十年,破
金氏記錄的雪鷹子?」
「江湖上好像就只他一個人叫雪鷹子。」
聽到這裡,白日鼠眼睛已睜大了,說:「難道冷庫的師父,就是雪………」
「正是!」
「沒搞錯?」
「騙你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這下白日鼠眼睛不但直了,連嘴巴也張大,久久不能合上。
病貓笑道:「所以,你若門縫裡看人,把他看扁了,你會倒大霉的。」
白日鼠吶吶說:「可是剛才我巡視的時候,發現後牆和北面迴廊上,都有泥足
印,因為,下午那場大雨,院中泥土還是濕的。」
如果,救姓紅的騷貨的人是冷庫,他走了中庭幹什麼聞言,尤英面上變了變,
病貓發覺白日鼠失言,忙道:「也許他還有重要東西未拿走。」
「那他大可直接到南邊,不是來得更方便省事。」
「這個你就不懂,從北面縱上屋脊,往他房裡走去,這樣走法可以避過巡邏,
比較安全些。」
病貓比白日鼠聰明之處就在這裡。
其實,他們都早已看出冷庫,和三姨娘間不尋常的關係了。
因此,尤英激賞地點頭,道:「病貓的看法很對,他返屋取了東西後,順便救
了姓紅的丫頭;如果當時有別人在這兒,病貓就能放心追出去,至少可抓住一個。」
白日鼠恨恨地罵:「算那狗子的命大,下回就沒這麼好運啦!」病貓不再說話
,似在沉思,尤英問:「病貓,你是不是有什麼計謀?」
病貓才說:「我準備寫封信給我師父,看能不能把他老人家請下山來。」
「哦!」病貓解釋說:「這並不是我怕事,而是感到我明他暗,鬼域技倆有時
防不勝防,一旦有事,我就不敢離開您一步。」
這種說話,無形中就把白日鼠貶低了,好像有沒有他都是一樣。
尤英激賞地道:「如果能偏勞令師到這兒坐鎮,那就高枕無憂了。」
「這這封信要寫得技巧一點。」
尤英不再說話,深深地望了一間病貓,這一眼包含了多少的感激與信賴。
※※ ※※ ※※
次日。早飯時候。
有小米粥、饅頭、燒餅、油條、醬瓜、花生米、豆漿,以及滷牛肉,豆腐乳,
南北口味都有。
犀牛「呼嚕呼嚕」喝了一大口兄漿,啃著燒餅油條,才一面說:「大眼光,昨
天晚上鬧得天翻地覆,有鬼打鬼,還有妖精丁架,真老熱(熱鬧),你有沒有看到
什麼?說來聽聽!」
周星星暗忖:「哇拷,這老小子瞧他平時糊糊塗洋,可一點也不湖塗,連妖精
打架也看到了。」
他笑了笑,道:「我出去看了一下,到處暗摸摸(黑黑),只看到刀光晃晃,
我心裡一害怕,就回來蒙頭大睡。犀牛,到底出了啥米代志?」
犀牛把碗重重一放,說:「你祖宗的,有人潛入神刀門行刺。」
「哇拷,刺誰呀?」
「尤爺,尤爺他們也敢動,簡直是壽星老喝巴拉松——活得不耐煩了。」
「哇拷,奶奶個熊,誰有這個膽子?」
「不止這樣,聽說病貓那個護法,還受了傷呢,你祖宗的,刺客可真有兩把刷
子。」
這時候,李阿雞見周星星在此,便借口到柴房取木柴去。
此時,病貓也走了進來,一雙鷹眼,東看看西瞧瞧,賊似的。
犀牛招呼道:「洪護法,呷飯!」
「嗯!」
病貓點了下頭,逕自走入廚房,他發現灶中冒著濃濃的煙霧,忍不住探頭看了
一下。
原來是一條很長的繩索,大概是剛剛丟進灶中,且由於繩索潮濕,所以冒著濃
煙。
病貓正要離去,因為濃煙嗆人,但他心中一動,探手灶內,把尚未然著的繩索
拿了出來。
這繩子有一丈來長,一端有個三爪錨,繩身上還有些泥巴。
「嘿嘿!」
病貓一見之下,冷笑了一聲,順手又把繩子丟入灶中,若照其事走事走出廚房。
但他腦子卻不斷想著:「沒有內應,冷庫就算吃了熊鞭,也不敢來的。」
※※ ※※ ※※
在金錢賣通丐幫弟子打聽之下,不到午時就有了頭緒。
丐幫人脈廣大,辦起事來的確方便省事。
有錢辦事也一樣方便省事。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是晚。
白日鼠就帶人埋伏在紅豆的地方——紅夢別苑。
※※ ※※ ※※
尤英深深吸了下鼻煙壹,然後很舒坦地擱下手中的鼻煙壹。
病貓等過足了癮,才低聲說:「尤爺,李阿雞是冷庫的人!」
「噢,有證據?」
「嗯!」
病貓說出在廚房中所見的事。
他冷笑道:「尤爺,本來我就想到,咱們這個宅院圍牆高達一丈多,雖然難不
倒冷庫,姓紅的丫頭卻必須利用繩索,否則過不來。」
尤英疑信參半:「李阿雞這個人可能嗎?」
病貓道:「燒一跟繩子並不能確定他的嫌疑,可是繩端的三爪錨是幹什麼用的
?再說,一根廢繩大可以丟掉,何須丟入肚中冒著濃煙嗆人?」
尤英不再懷疑,點頭說:「嗯,有道理。」
他歎了一回氣,喃喃地又道:「記得李阿雞對冷庫似乎特別照顧,別人因私事
外出他從不留飯,冷庫可就不一樣,不但留飯,且留的份兩人都吃不完。」
「尤爺,家賊難防,神刀門裡有雙釘眼,相當討厭,您看要不要把他……」
病貓作出「殺」的手勢。
尤英卻揮手制止,道:「不急,咱們既然知道了,對方卻尚未發覺咱們已經知
道,這對咱們有利無害。」
「尤爺的意思……」
尤爺畢竟是作過大事的人,他冷冷一笑道:「要釣大魚,李阿雞是一個魚餌。」
的確!李阿雞雖然不是個很香的餌,但卻非常的管用。
病貓佩服說:「不錯,只要盯住李阿雞,來個反利用,咱們便可以逸待勞。」
他嘴裡說著,心裡卻想著:「薑還是老的辣,雙面孤狸這名號,可不是凸風(
吹牛)的。」
接著,病貓又說:「尤爺由這一點看來,羅護法也很可能是死在冷庫手裡。」
「那一夜冷庫有沒有外出?這要確切調查清楚,才能下定論。」
尤英向來非小心,在他處理事件中,絕對不可有漏網之魚。
所以,他現在還好好的活著不無道理。
「只要您不找他,誰也不會注意他的行動,何況又是深夜。」
尤英沒有接腔,只是在想。病貓繼續道:「神刀門有內奸,與外面聲氣相通,
羅護法一出門,外面就知道了,我以為能空手殺死小羅的人,也只有冷庫一人。」
病貓越說越氣,忿忿地又說:「姓紅的丫頭沒有殺他的理由,她也辦不到。」
尤英只是在聽,半晌,他突然道:「白護法那邊不知可有消息?」
此言一出,病貓一時之間怔住了!
※※ ※※ ※※
二更天了。
埋伏在紅夢別苑的白日鼠等人,各個眼睛已快瞇起,有的甚至已點起頭來。
「滾你老母,通通給老子提起精神。」
白日鼠突然一喝,嚇得各個勉強撐起眼皮子。
「誰敢再倒蒜(點頭),老子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這句話非常管用,每人立即打起精神。
其中一人說:「老大,丐幫的窮傢伙會不會要咱們?」
白日鼠道:「尤爺的錢你以為那麼好拿嗎?他們敢拿尤爺的錢,就沒膽瞎搞。」
「可是……」
就在這時,遠方的街口轉進一條黑影,白日鼠立刻提高警覺。
「照子放亮些,有動靜!」
只見那黑影走到川夢別苑附近,一晃身,便不見了人影。
白日鼠既高興又緊張!他料定這黑影一定是冷庫。
為了慎重,他叮屬手下說:「你們全都給老子留在這裡,無論聽到什麼聲音,
都不許亂否則就滾你老母的蛋吧!」說完,便輕悄悄翻入院中。
※※ ※※ ※※
冷庫此刻正脫光了衣服,光著屁股,要進入木桶裡洗澡。
他沒料到駐英已知道他潛進過神刀門。
更沒想到,不到一天工夫就查出紅夢別苑。
他剛從城外回來,因為紅豆在城外一個農村療傷,是他護送她去的。
冷庫一腳才跨進木桶,另一腳還沒抬起一支又冰又冷的劍,已抵在他的屁股上。
「冷總管,你真是有福不會亨!」
冷庫微微一震,這聲音他熟得不能再熟。
他仍然慢慢把另一隻抬起,緩緩地跨進桶裡。
那支冰冷的劍,卻一下也沒離開他的屁股。
「老鼠,你這話怎麼說?」
這用又冰又冷的劍,頂往冷庫屁股的人,就是白日鼠。
白日鼠冷笑道:「在神刀門裡,何用你自已動手洗澡?你老母的,僅具是天生
賤骨頭呀?」
冷庫歎了口氣,喟然道:「老鼠,賣很生笑(別開玩笑)好不好?我所以離開
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滾你老母,你會有什麼苦衷?」白日鼠罵說:「你老母的,你不過是偷吃腥
吃上了甜頭,乾脆想人財兩得,你也太狠了吧!」
冷庫解釋:「老鼠,咱們是哥們,什麼話我也不想滿你,我和三姨娘,早在尤
爺收她之前就認識了!」
「你還想扯卵蛋!」
「老鼠,你總得聽我解釋是不是?」
「聽你的話,還不如翹起二郎腿,看你腳倉放屁,還來得趣味(有趣)。」
冷庫長歎一聲,道:「老鼠,以前我總以為你是聰明人,現在看來,你連病貓
的卵葩都不如。」
白日鼠臉紅氣粗,似乎說中他心事一樣。
冷庫繼續說:「尤爺現在雖已半邊隱不太愛管事,可是,過去他可有不少敵人
,也得罪過不少人,想想看,一旦那些人找上門來,咱們還能活嗎?」
頓了頓,他又道:「況且,這些年也弄了些錢,只要你放了我一馬,給我半個
月的時間,我保證你也能發財。」
「滾你老母,老子要相信你的鬼畫符,老子就是大白癡。」
冷庫又深深歎了口氣,道:「老鼠,俗說說:『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白日鼠不為所動,冷庫就無計可施了。
可是他知道,一旦落入尤英手中,後果就不堪想像了。
因此,冷庫又豉起三寸不爛之舌,道:「這樣吧,在廚房右側有個地窄,裡面
不但藏有上面百年的好酒,還有一箱珠寶,我決定先分你一半。」
白日鼠這下心動了。他不但要人,銀子更不能放棄。
他前頭又罵又吼,自命清高,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冷庫是何等人物,怎會不曉得他的底細。
只聽白日鼠冷冷地道:「你敢要老子,老子就把你的腳倉戳個大洞,起來?」
冷庫緩緩站起來,苦笑說:「老鼠,用得著劍頂著我嗎?」
「你這龜蛋一肚子鬼畫符,我得防你一手,現在就去拿你的珠寶吧!」
冷庫緩緩地將左腳抬出木桶外,一面道:「老鼠,想不到你是如此的……」
說到這裡,他的右腳也抬了出來。
當右腳緩緩抬出水面時,突然閃電踢出一腳。
這一腳又快又準。
踢在白日鼠拿劍的手腕上。劍飛了出去。
白日鼠還來不及反應,冷庫已獰笑撲上,一拳就擊中了白日鼠的右眼。
他腦筋還沒轉過彎,身子已破窗飛向街上了。
「砰!」一聲巨響。白日鼠的手下見狀,紛紛撲到。
由於白日鼠事先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沒有經過他的允許,誰都不許插手。
因此,他們已撲上,卻不敢動手。
「老大,你真慘啊!」
冷庫笑著接口說:「不但慘,還真蠢耶!」
「哎喲!」白日鼠喝道:「滾你們的老們,還在看老熱(熱鬧),給老子大卸
他八大塊。」
「是,老大,不要說八大塊,八十塊小的也給剁了。」
當下,七、八條大漢紛紛撲上冷庫。
白日鼠挨了一拳,右眼立即腫得像雞蛋似的。
此時,冷庫已仃倒了三個大漢,他知道不能久戰,白日鼠雖是個大老粗,但暗
器可是點也不含糊。
所以,他趁勢就想拔身上屋脊,誰知,一道銀光擋住了他的去勢。
是白日鼠打出的暗器。
「滾你老母的,再讓你溜了,老子就不姓白,改姓黑。」
白日鼠攻上,剩下的五個大漢也圍了上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話聲。
「不姓白,也不姓黑,乾脆姓死,就叫死耗子好了。」
「啥米郎(什麼人)?」
「嘻嘻,你老祖宗!」
話聲中,一個人從屋脊縱了下來。
這人不但一身黑,還蒙著臉,身形一落,「乒乓」兩腳,把白日鼠兩個手下踢
倒。
接著,又撲向白日鼠。
冷庫在旁見狀,心中得意地笑。
誰知,這蒙面人一拳打了出去。
「啊——」驚叫聲不是白日鼠發出的,而是冷庫。
哇操!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蒙面人那一拳突然轉了個方向,擊中冷庫的臉。
這一下搞得雙方面,都莫名其妙。
冷庫捂著腫起來的臉,歪著嘴道:「為什麼我也有份?」
黑衣蒙面人說:「我的規矩就是全方位,通哥有獎。」說完,又朝白日鼠手上
撲報!
白日鼠見他一出現,不分敵友,左右開酬,心上一火,也撲了上來。
冷庫則趁機竄了出去。
蒙面人也不想久戰,擊退白日鼠和手下,也拔身離去。
「滾你老母………」
白日鼠開口欲罵,其手下糾正說:「老大,是他兩個老母!」
白日鼠一個巴掌過去,罵道:「你老母,他老母,不都是母,滾你老母的,一
個比一個邪門,這個後來的傢伙,比冷庫要甩哦!」
白日鼠咆哮著帶人追去,結果是——一無所獲。
冷庫狼狽溜走,翻牆躲進鄰院中,這些矮牆不過幾尺高,不必費力就竄了過去。
那蒙面人起步稍遲,待他追來時,已不見了冷庫的影子,立即折回,進入紅夢
別苑。
冷庫躲在鄰院的茅坑中,不敢出聲,連呼吸也不敢大喘。
他敢確定那蒙面人不是病貓。
而是上次在聊刀門和他動手的人。
他實在想不出這人是誰?
如果是病貓,他不會老是蒙著一張臉。
蒙著臉就表示他不想讓別人認清他的面目。
不然,就是熟識的人。
※※ ※※ ※※
紅夢別苑。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縱,又折回別苑來。
院裡很靜,沒有人聲。大廳裡,燭恥早已該剪了。
寬大的廳堂,可以看出當年紅夢別苑,是多麼地風光。
此時,昏暗的燈光,使人不覺有一種棲涼、神秘之感。
冷風吹過,蒙面人打了個寒顫!
他打開火哲子,四下搜索,心裡一面在歎息:「這些下人們,主人一不在,就
偷偷翹頭,真是禿子打傘——無法無天。」
前庭都搜遍了,仍是不見半個人影,不禁伸手扯下面巾,噓了口氣。
「哇拷,快憋死了!」哇操!
這蒙面人居然是周星星。
他偷偷潛入紅夢別苑,到底想找什麼東西?
周星星從大廳旁邊繞了過去,後院裡更靜,西邊的廂房裡,竟隱隱有燈光透出。
「奇怪,難道還有人留在這裡?」
他穿過種滿梧桐的院子,走近那間廂房,在門口站立一會兒。
「不對,這間房應該是主人紅中白的書房才是,紅中白早已嗝屁,他的房間怎
會有燈火呢?」
周星星往房門停了一陣,聆聽裡面動靜。
房裡面沒有任何聲響。周星星忍不住輕輕推門進去!
他一見之下,不禁嚇了一大跳!床上居然有人在睡覺。
這人身上蓋著棉被,只露出顆灰白頭髮的頭顱,似乎睡得很睡。
「哇拷,好佳在!」
周星星見沒有把這人吵醒,心裡直呼「好佳在」。
但屋子裡卻是說不出的零亂。
每樣東西都不在原來的地方,床旁邊的四口樺木箱子,也整個都翻了身。
周星星情不自禁,一把揭開了棉被。
血!
棉被裡卻是個血淋淋的身子。
周星星像是已冷得發抖,顫聲道:「哇拷,那唉安吶(怎會這樣)?」
這血還沒有干,顯然還不出半個時辰。
「哇拷,是誰這麼夭壽,要對一個老僕人下此毒手?」
接著,他想轉身離去!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周星星嚇得跳了起來,驚叫:「我的媽呀,有鬼啊—」驚叫聲中,用力去拔開
那隻手;誰知,那隻手卻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哎喲,老伯,我宰羊你是冤死的,我可沒有殺你,別找我,去找殺你的人吧
!」
周星星這才仔細看了老僕一眼,發現他胸瞠裡,還有一絲殘餘的呼吸。
突然,老僕張開眼來瞧著周星星,目光特別清澈而明亮。
周星星忙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那老僕嘴唇動了幾次,終於發出絲微弱的聲音,說:「冷……冷……冷……」
周星星歎道:「我知道一個身受重傷,將死的人,身子會很冷,我幫你把棉被
蓋好吧!」
那老僕一臉焦急之色,滿頭都流下了汗珠,但鐃是他用盡所有力量,卻已再也
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他終於嗝屁了。
他臨死前迴光返照,突然睜開眼,給周星星留下一條兇手的線索。
只可惜周星星莫宰羊。
※※ ※※ ※※
周星豆在書房耽了很久,靈機一動,突然拿起桌上的燭火,走到書櫃前。
他在書櫃上摸索一陣,書櫃竟突緩緩移動,有頃,露出一人寬的縫來。
周星星走了進去,裡面四壁空蕩蕩,只有一張檀木桌,四張檀木椅,以及一張
檀木床。
簡單的叫周星星有些失望。但壁上有幅畫。
畫上既非山水,亦不是蟲鳥花卉,卻只是一個女人的半身像。
畫得眉目含情脈脈,栩栩如生。
周星星一見之下,心中起了很大震憾。
看著看著眼眶紅了。人也看癡了。
畫上的女子風神之美,竟不是任何言語所能形容,雖然及是一富畫像,竟有一
種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周星星就這樣保持一個姿勢,看著那幅畫像,手上的燭油滴在他手上,也不覺
得痛。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
他的身形猛然跳了起來。
「哇拷……」
這畫像到底是誰?怎如此令周星星捉狂!
來人是敵是友?會對周星星有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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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瞄:xmwjw OCR :Shown,Darren,清風魚
《武俠屋 與 雙魚夢幻曲》合作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