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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 峰 雙 星

                   【第 十六 章】
    
      數日之後。 
     
      沈謙於成都大街上重金購下一所店面,準備作開設藥材行之用。 
     
      並在西郊山水重複之處賃置一所巨宅,每日鮮衣怒馬與田蕙珍在武師簇湧下出 
    現於大街及岷江渡口,路人側目。 
     
      那日岷江來了十數巨舟,緊傍碼頭落錨。 
     
      舟中跨出數十位武林打扮人物,老少不一,為首的是一身材高大,鬚髮若獅, 
    炯目若電老者。 
     
      沈謙與田蕙珍早佇候於江岸之上,一見這老者,沈謙即迎上前去,道:「龐武 
    師,路上辛苦了吧?」 
     
      龐東豪咧著滿口黃牙大嘴,哈哈大笑。 
     
      沈謙立命搬夫上舟起運關外運來藥材送入店中。 
     
      第二晚,沈謙謊言須去各處搜購本川珍貴藥材,攜田蕙珍順途遊歷山川名勝。 
     
      就在當晚,在沈謙購下西郊巨宅中,沈謙與田蕙珍雙雙併立在庭園中,細?明 
    晨起程之事。 
     
      突然,蕭綺雲一閃現出,迅如電光石火出指點在田蕙珍酥胸上,田蕙珍低嗯了 
    聲,便倒地香消玉殞。 
     
      沈謙大驚失色,道:「雲姐,你怎能置她於死?」 
     
      蕭綺雲白了他一眼,道:「一切按張叔父之計施行,此女天性淫蕩,在粵中不 
    知害死多少年輕男子,已非白璧,她此時對你百依百順,情意綿綿,但劣性不改, 
    日後難免……」 
     
      說到此處,妙目一轉,嫣然笑道:「總之地淫孽擢發難數,死所當然。」 
     
      沈謙望了地上田蕙珍屍體一瞥,歎息一聲道:「她因我而死,小弟終生耿耿內 
    疚難安。」 
     
      蕭綺雲嬌歎道:「癡子,為人須權宜達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非此不能逆轉 
    武林變局,你殺父的大仇亦不能報,何況有銀兒代替田蕙珍。 
     
      你仔細想一想,不能因你婦人之仁,影響整個武林大局,我們去見張叔父吧! 
    」手中一撈田蕙珍屍體,疾掠如飛而去。 
     
      沈謙搖了搖頭,跟著奔去。 
     
          ※※      ※※      ※※ 
     
      鳴鳳山莊群雄再度聚議。 
     
      張恂捋鬚面色莊肅道:「第一著棋仗沈少俠大才已順利成章,目前陸文達雖形 
    蹤隱秘,但對本莊岌岌圖謀可想而知。不過,黑煞門黨羽現已注意沈少俠一舉一動 
    ,急於展開第二步棋。 
     
      張某手無縛雞之力,只可避居幕後,運籌握算,還得全仗沈少俠。」 
     
      甫將破曉,謀略才定,沈謙率著銀兒逕回西郊亙宅,隱墊不出。 
     
      成都街上傳誦沈謙揚言自稱西川黑白兩道盟主,不論何路人物慾在川中停留, 
    得依命行事,否則即予誅戮。 
     
      這一消息比風還要傳播得快些,數天之內便傳遞整個西川,武林為之震動。 
     
      沈謙墊居三日,翌晨與蕭綺雲貼身侍婢銀兒,雙雙策馬返回撫署。 
     
      那銀兒長得與死去的田蕙珍無不逼肖,尤其銀兒將田蕙珍神情舉動揣摩入神, 
    分不出是彼是此。 
     
      當然這件事在沈謙未返回西川時,張恂已安排銀兒作為田蕙珍替身已久,諸如 
    言語習慣舉止前塵後因,無不命銀兒暗中隱入撫署細心揣摩熟透。 
     
      走入內署,沈謙尚暗懷鬼胎,恐銀兒露出破綻,那知銀兒舉止自然,只是談吐 
    較為溫婉,不由定下心來。 
     
      撫軍夫婦大喜,撫軍道:「珍兒刁蠻一變為溫順,賢婿之功不可沒。」 
     
      沈謙乘機獻上兩件羔裘、四枝野山人參。 
     
      撫軍大喜笑納,備酒與愛婿愛女洗塵…… 
     
          ※※      ※※      ※※ 
     
      錦城公子余東藩宅前顯得冷冷清清地,門可羅雀,無復當日勢焰炙天,江湖側 
    目。 
     
      七曲山中陸文達險遭不測,暗暗跟躡偽裝自稱南天一凶傳人沈謙之後,只見沈 
    謙由雙龍場江邊下得舟中,暗中窺伺敢碇開行才轉身離去。 
     
      他又奔回七曲山窮搜余東藩屍體,遍覓不見,心中大感一震,忖道:「余東藩 
    事先被我點了五處要害重穴,即是逃奔,也不出千步之外心脈震盪,不支倒斃,怎 
    麼不見他的屍體呢?」 
     
      暗覺不妙,徐拜庭尚未能擒獲,現在又是余東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雖說他倆並未完全知道黑煞門個中隱秘,但較分駐各處分壇黨徒似為清楚,若 
    為敵用,足成心腹大害。 
     
      一想至此,猶如芒疽在背,坐立不安。 
     
      那日正是望日,陸文達實感百筋抽縮痙攣,頭目一陣昏眩,面色疾變,知是應 
    了張恂之話,每至朔望子夜,必有一陣昏厭之苦。 
     
      他急忙掙扎挨上文昌殿內,倒在壁角。 
     
      這痛苦陸文達縱是內家高手,也捱禁不了,只覺渾身抽搐火灼,頭目昏眩,冷 
    汗透濕衣襟。 
     
      所幸半刻之後,昏定筋平,可是真元耗損不少,面色慘白,陸文達痛定思痛, 
    不禁把張恂恨得刻骨穿心。 
     
      他本自負才華橫溢之人,一旦失機落入張恂圈套中,怎不令他痛心疾首,熱血 
    沸騰。 
     
      一陣颼颼寒風吹入殿中,陸文達立時頭腦冷靜下來。 
     
      逐一細心推敲,猛然警覺不好,凡事盡落入他人計算中,如不立時通知令主改 
    弦易轍,黑煞門多年辛苦經營,再出爭霸武林心機,勢必落得煙消瓦解不可。 
     
      他立時奔往附近城鎮,囑命黑煞門各舵,在沒奉到命令之前切勿暴露,選了一 
    騎快馬飛奔總壇。 
     
      與令主及門中首要堂主計議之下,認為徐拜庭與余東藩仍落在西川。 
     
      而張恂鳴鳳山莊,亦成強仇大敵,本定萬事周備之後再圖大舉,此刻如箭在弦 
    ,不得不發。 
     
      武林大變於此醞釀形成,陸文達仍奉命前來西川,遂不知仍是棋遜一著,俱為 
    張恂死棋剋制。 
     
      徐拜庭余東藩之歸順鳴鳳山莊,得他兩之助功勞不小,這是後話不提。 
     
      成都居民無人不知錦城公子余東藩,久久不見其人,於是謠言紛詠,茶餘飯後 
    交相談論著。 
     
      就在余東藩住宅這條街首,有家天順茶樓。 
     
      川人性喜上茶樓擺龍門陣,風氣著名全國。 
     
      這日仍是風寒雪湧,天順茶樓仍是滿座。 
     
      樓上三成全是武林人物,龐東豪與一二個彪形大漢踞坐一席閒聊。 
     
      龐東豪有意高聲道:「風聞當日西川一霸錦城公子余東藩勢焰熏天,跺跺腳可 
    捨全川地土震搖,會幾何時沈公子一來,他就飲跡龜縮不出,看來沈公子可以取代 
    錦城公子之名了。」 
     
      三彪形大漢隨意附和,將余東藩貶得一文不值。 
     
      忽然茶客叢中起了一聲陰惻惻冷笑道:「狂言不漸,沈謙這小子不過是仗著撫 
    軍勢力罷了,武林之內,尚沒有他這一號的人物。」 
     
      龐東豪認聲奇準面色一變,揚手一隻茶碗飛出,身形凌空穿起,向出聲的方向 
    猛撲而去。 
     
      茶客紛紛大亂,狼奔豕突逃下樓去,只留下十數江湖人物。 
     
      那出聲之人是一面色微黃,蛇睛微鬚中年人,見茶杯來勢又勁又疾,急橫跨一 
    步頭往右仰,茶碗唰的在他耳邊擦過,啪地一聲擊在板壁上粉碎飛落。 
     
      這人眼看龐東豪又疾如鷹隼撲來,忙斜飄三尺右腿一掃,嘩啦踢開了二張桌椅。 
     
      龐東豪沉身落下。 
     
      只見那人冷笑道:「無知老匹夫,居然敢向你太爺動起手夾,就算你是沈小子 
    手下,太爺也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 
     
      說時雙腿柱立子午樁,左手護胸,右手屈臂如鉤作鷹爪形,兩目電射逼視。 
     
      龐東豪沉聲道:「你若是余東藩門下,今日就是死路,否則還可薄加懲戒,網 
    開一面。」 
     
      那人冷笑一聲,欺身撲前,右手一圈,直抓而來,噓噓破空微嘯。 
     
      龐東豪認出這一式是鷹爪手絕招「怒鷹出林」,心中微驚黑煞門下網羅的都是 
    些武功好手,身形左挪,右掌猛切而下。 
     
      這人出招虛實不測,右臂一沉,直點龐東豪「氣海」重穴,左掌平胸猛推而出。 
     
      龐東豪一聲哈哈大笑中,猛切右手突然一翻斜點在那人天府穴上,左手如電飛 
    出,「烘雲托月」將攻來左掌一把托住,反腑一扭。 
     
      只聽那人慘叫一聲,一條左臂硬生生被龐東豪扭斷,身形轟地翻倒,地板上震 
    顛灰塵飛灑瀰漫。 
     
      龐東豪冷笑道:「有誰再鄙薄沈公子,此人就是模樣。」 
     
      旁立十數江湖人物面容疾變,立即有四人喝叱出聲,紛紛亮出兵刃。 
     
      龐東豪有意生事,立時將肩上紅毛闊雙寶刀脫出鞘外,未待四人出手,即刀勢 
    一卷揮出一招「回風迎浪」。 
     
      飛芒寒電中刀光一閃,四人右臂全被前斷,血流如泉,往後倒去。 
     
      龐東豪不愧四十年前馳譽關外,威震白山黑水間一代梟傑,手法之快,認位之 
    準,武林罕睹。 
     
      餘下數人見狀不由怔住,目露驚悸之色。 
     
      龐東豪冷笑一聲道:「如老夫臆料不差,你等均是余東藩黨羽,快扶傷者回去 
    ,捎個口信帶與余東藩,命他三月之內撤出川境,如有不服,可往大信藥行找老夫 
    就是。」 
     
      又是嘿嘿一聲沉笑,與三彪形大漢揚長步下天順茶樓而去…… 
     
      在余東藩府內,陸文達聞知這稍息後,終日愁眉不展。 
     
      這沈謙來歷始終探聽不出,杭州宣威鏢局四達鏢局兩家月前宣告結業封刀,歸 
    隱移遷他處,此是張恂暗中安排,甚至連沈謙本身均不知情,何況陸文達。 
     
      沈謙半月來勢焰逼人,往昔依江湖慣例,陸文達早就上得沈謙門上藉故尋釁或 
    理論尋仇,給沈謙等人致命打擊。 
     
      無奈沈謙藉倉府為奧援,若輕舉妄動,弄得不巧本門秘密因此洩漏,舉一發而 
    動全身,為此必須慎重為是。 
     
      這著棋張恂下得又狠又辣,一著錯滿盤皆輸,黑煞門中如不急於追捕徐拜庭, 
    局勢不致演變如此,這是陸文達始料所不及的。 
     
      饒是陸文達智計多端,也是束手無策,忖道:「姓沈的這小子,大概不是與張 
    恂同路人,否則怎不知道余東藩之事?」 
     
      他不知計將要出,此次奉命返回西川致力於對付鳴鳳山莊,現在若要兩面作戰 
    ,乃兵家之大忌,最後決定還是安忍為上策。 
     
      這容忍僅只為了沈謙,他心想:「最多化明為暗就是,余東藩這西川一霸名號 
    其實是可以取消了。」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負手在大廳內徘徊踱步,熟思毀去鳴鳳山莊之策。 
     
      忽地,廳外奔進一人,拱手稟道:「稟堂主,樂山分壇壇主居鎮岳求見。」 
     
      陸文達眉頭一皺,道:「命他進來!」 
     
      那人匆匆奔出,片刻領入一龐眉虎目,身材偉岸的老者。 
     
      這老者一見陸文達急趨了兩步,欠身施禮道:「屬下居鎮岳參見陸堂主。」 
     
      陸文達擺了擺手,道:「居壇主,你為何遠離樂山來此?」 
     
      居鎮岳道:「燕山之事不知被何人走漏風聲,祁連怪叟侯方玉與郜沛霖邀約甚 
    多能手上門尋仇,居某一口否認,怎奈他們一口咬定是居某所為,並勒問說出同謀 
    行兇之人,為此引起一場搏鬥,居某僅以身免連夜逃奔至此,請堂主定奪。」 
     
      陸文達目湧殺機,大喝道:「你知道本門規律麼?」 
     
      居鎮岳臉色立變灰白,囁嚅道:「行事不密者處死。」 
     
      陸文達冷笑道:「姑念本門用人之際,寬貸一死,為今之計,切不可拖累本門 
    ,居壇主,你可運用昔日在江湖聲譽,邀約朋友與祁連怪叟理論。」 
     
      居鎮岳倉惶走出,出得門外不遠,面前只覺人影一閃,驀然一驚,抬目望去, 
    赫然正是對頭冤家祁連怪叟侯方玉。 
     
      面色不禁猛變,突感身後疾風颯然,趕緊錯身左閃,右掌橫掃而出。 
     
      只見郜沛霖雙掌遞來,冷笑道:「老賊,任你逃至天涯海角,也難脫出郜某手 
    下。」 
     
      居鎮岳一掌掃出一際,侯方玉已是一條長鞭「毒蟒出穴」疾點而來,迅辣無比。 
     
      侯方玉、郜沛霖施展迅雷不及掩耳攻勢,居鎮岳一個措手不及,衣襟為鞭梢洞 
    穿了一孔。 
     
      居鎮岳一聲長嘯,急拔起兩丈高下,一個翻身斜掠上屋,突然從屋面上湧起一 
    人,雙掌劈出一片勁風,喝道:「下去。」 
     
      這居鎮岳居然聽話,悶哼一聲,身形下沉落地。 
     
      侯方玉郜沛霖雙雙電疾撲到。 
     
      侯方玉冷笑道:「居鎮岳你認命吧!還不束手就擒?」 
     
      鞭影縱橫,掌力交錯呼呼,尋向居鎮岳要害重穴。 
     
      此刻,居鎮岳倒是認了命了。 
     
      他乃黑道梟雄,武功本屬不同凡響,身形連連移宮換位,背上長劍已撤出,掄 
    腕急震,撒下寒星朵朵,逼開兩人疾猛無儔攻勢。 
     
      他側身急旋,一領劍訣震臉攻出九劍,辛辣無比,只見虹影翻飛,變幻莫測。 
     
      郜沛霖、侯方玉各展絕藝,揉身撲攻,兩面屋頂上,倏地又湧瀉四五條身形, 
    圍撲居鎮岳。 
     
      居鎮岳雙目盡赤,人似瘋虎般猛劈四劍,全不走武功路子,被他邁開攻勢衝出 
    重圍,向余東藩門前疾竄而去。 
     
      他一腳踏上石階,陡地由門內射出一排密弩,芒雨蝟射。 
     
      他萬萬不能料及,陸文達非但見危不救,而且施出滅口之計,猝不及防之下, 
    十有其九被打中。 
     
      居鎮岳狂吼一聲踉蹌倒在街心,虎目圓睜,道:「侯方玉,居某在臨死之前吐 
    出真言,燕山……」 
     
      說至此,面色猛變,張口噴出一口黑血,仰栽倒地,眼耳鼻孔之內滲出絲絲血 
    液,死狀極慘。 
     
      侯方玉等人不由面面相覷,眼神投向余東藩府中。 
     
      只見內面走出黃衫中年人,未跨下石階,已先露笑容,抱了抱拳道:「在下趙 
    振方,乃余府總管,家主人遠去江浙訪友。」 
     
      說時,手向居鎮岳屍體一指,正色道:「居鎮岳與家主人雖時相來往,但友情 
    不洽,面和心違,此次奔來家主人處,因家主人不在,遂鼓動如簧之舌,唆請在下 
    等與各位大俠為難。 
     
      在下等雖是武林人物,卻極明過節,在是非未辨明以前,在下等不能貿然應允 
    ,婉辭拒絕,不料居鎮岳竟存心嫁禍,迫不得已才打出諸葛毒弩,諸位大俠祈勿見 
    罪是幸。」 
     
      侯方玉等雖滿腹疑雲,分明是有心滅口,但卻被趙振方冠冕堂皇言詞扣住,礙 
    難出口質問。 
     
      街頭忽然傳來急驟得得蹄聲,只見一騎飛馳奔來。 
     
      騎上人正是沈謙。 
     
      沈謙一躍下騎,與郜侯二人見過禮後,眼神落在居鎮岳屍體上。 
     
      趙振方一顆心咚咚猛跳,幾乎跳出口腔,而且不禁變色,眼珠閃爍亂轉。沈謙 
    望了屍體一眼,便問郜沛霖道:「郜兄,居鎮岳是毒藥暗器致死的麼?毒藥暗器過 
    於狠毒,有傷陰鷲,非我等俠義道人物所施用。」 
     
      郜沛霖說明經過詳情。 
     
      沈謙陡地面色一沉,望著趙振方冷笑道:「這分明是滅口,燕山之事想必你們 
    亦有份……」 
     
      話尚未了,趙振方身如閃電反身竄回宅中。 
     
      立時宅內傳出一聲淒厲不忍卒聞的慘嗥,令人毛骨悚然,心驚顫慄。 
     
      沈謙地個箭步首先竄入。一望之下不禁大怔。 
     
      只見宅內地上倒斃五六具的屍體,方纔的趙振方也在其內,那聲慘嗥,顯然是 
    趙振方所發出的。 
     
      侯方玉等人亦紛紛竄入宅內,見狀大感驚詫。 
     
      郜沛霖提議,要搜索全宅。 
     
      沈謙微微歎息一聲,道:「搜索亦是無用,賊人已遠走無蹤,他們滅口為防奸 
    謀敗露,事先已安排退身之策,這幾人不過是無辜冤魂耳。」 
     
      沈謙心內明白的很,倘自己不趕來的話,趙振方必延請侯方玉等人宅席酒款待 
    ,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他不便說出,暗暗驚心賊人好辣手,為了滅口不惜誅戳手下,猛然警悟陸 
    文達在片刻之前尚在余宅,不禁追悔。 
     
      侯方玉等都是老江湖,見識極廣,知沈謙說得不錯,再搜也無用,當下與沈謙 
    離宅而去。 
     
          ※※      ※※      ※※ 
     
      沈謙醉意醺醺,為盡地主之誼,宴酒盡歡告別返轉西郊,乘著駿騎,蹄聲得得 
    馳出西關。 
     
      時已三更,郊外積雪堅冰,朔風嘯掠。 
     
      只有一二處農舍板隙中透出一絲昏黃燈光外,四外俱是黑沉沉地一片。 
     
      驀地—— 
     
      去路中只見一條黑影疾閃而現,馬匹似受驚嚇豎身長嘶。 
     
      沈謙警覺夠快,兩腿一端潛龍升天而起,半空中一旋疾飄落地,朗聲道:「何 
    方高人,阻住在下去路則甚?」卻聽那人說道:「風聞你自稱西川黑白兩道盟主, 
    老夫倒要見識見識你有什麼真才實學!」 
     
      沈謙猛覺一片沉如山嶽的勁力逼來,心中一驚,厲聲大喝道:「無知妖魅敢行 
    暗襲。」,轉腕雙掌平推而出。 
     
      轟的一聲巨震,氣流凝蕩之下,冰雪濺飛如雨,只見那條黑影震飛了出去。 
     
      那黑影雙足落地,嘬口一聲長嘯,嘯聲尖銳,隨風播揚郊野,回音立起,入耳 
    恐怖心驚。 
     
      沈謙冷笑道:「你鬼叫做什麼?」身形正待撲前,只見內外魅影紛紛現出,圍 
    襲而來,刃芒寒電,掌風如山。 
     
      這突如其來的毆襲,沈謙心下明白陸文達已視他為眼中之釘,不予除卻,即不 
    能暢所欲為。 
     
      最令人駭異的就是圍襲之人,莫不是武功卓絕之輩,舉手投足,出招換式均玄 
    詭莫測,精絕奧倫。 
     
      要知沈謙自嚴苕狂點解桫欏散人所傳授的七節武功要詣後,已索得驪珠,自是 
    之後無日不在參悟研練。此刻,他一身武功已臻武林頂尖高手之儕。 
     
      他兩掌翻飛而出,吐、壓、點、拿、劈、削、甩、掃,竟然奇奧曠絕,只以匪 
    人配合無間,賊滑閃溜,一進一退恰到好處,逼使自己一招尚未遞滿,倏又改招換 
    式。 
     
      包圍之勢異常嚴謹,賊黨八人每出一招,自己非得移宮換位連出八式方能化解 
    ,無疑地顯然賊黨有慧逼使自己筋疲力竭後束手被擒。 
     
      八人出招連環疾若閃電,自己騰不出一分時機拔出肩上白虹劍,暗暗思忖:「 
    挽弓當挽強,擒賊先擒王,我何不施出擒拿法先擒住一人,有火浣獸衣護體,就是 
    挨上一掌半刀諒必無虞。」 
     
      想定,手法一變,逕朝一方攻去,置三方於不顧,賊人不禁一怔。 
     
      沈謙手法迅厲詭絕,左掌格開一人攻勢,錯步伸出右臂,迅如電光石火般扣住 
    對方的左腕。 
     
      一招得手,身後已挨了一掌,碰的一聲衝出兩步,沈謙哼都未哼,藉衝出之勢 
    扣住那賊人疾射兩丈開外。 
     
      那賊人雖已被扣,強忍酸痛,右手在懷中摸出三支「子午悶心釘」,在沈謙拉 
    他射出之際,用重手法捏著三隻暗器猛往沈謙前胸按去。 
     
      他口中冷笑道:「小子,你死列無常自……」突感釘身一滑勁力驟然全洩。 
     
      但聞沈謙大喝道:「你是找死!」前胸一涼,心脈震斷口噴狂笑倒地。 
     
      賊黨七人疾如飄風地撲來,沈謙卻已凌空拔起,迅如鷹隼掉首撲下,白虹劍已 
    然脫鞘而出。 
     
      一道匹練寒虹驚天而下,慘嗥連聲,血光迸現,兩賊洞胸而斃。 
     
      沈謙身尚未落地,劍身疾震,三顆碗大寒星飛出,又是三人慘嗥倒地。 
     
      餘下兩人見狀不禁膽寒顫慄,急欲撤逃。 
     
      那知沈謙劍勢倏改,飛芒一弧已圈住一人,單足點地,左掌穿出,一賊應掌震 
    飛半空,曳著一聲長嗥墜地斃命。 
     
      那賊被劍芒圈住,欲逃無路,淒然歎息一聲,閉目待死。 
     
      沈謙撤劍出指,飛點賊人七處穴道挾在手中,張目四望,窮極目力之下,只見 
    遠處一條淡淡黑影疾晃而去。 
     
      他找回馬匹,一躍上鞍疾奔而去。 
     
      他回至巨宅大廳內,放下賊人。 
     
      只見這賊人是一五旬老者,雖然兩眼緊閉,但五官方正,不帶一絲邪惡之色, 
    不禁大感驚異。 
     
      他暫不解開這老者穴道,只坐下凝思片刻之前經歷。 
     
      這時,有一黑衫年輕武師進入大廳,稟道:「田姑娘有請沈公子入內。」 
     
      沈謙含笑答道:「知道了,稍時就去,周武師,今日可有賊人潛入窺探麼?」 
     
      周武師答道:「本宅經張先生布下玄璣迷陣,而且環宅百丈之內均安下奇門八 
    卦,除出入通道外,雖武林一流高手亦難以闖入,妄闖者必死,屬下並無發現有何 
    異狀。」 
     
      沈謙頷首笑道:「我料陸文達為形勢所追,在短短時日內必來犯險一逞,此人 
    胸羅博學,睿智如神,雖較張先生稍遜,但亦是武林中極傑出的人才,玄璣迷陣奇 
    門八卦定難不倒他,不可不防。」 
     
      周武師欠身應道:「屬下即去傳命加緊巡守。」隨即轉身退出。 
     
      這巨宅中共有三十六名武師,都是公輸楚一手調敦、精選出來,無論武功機智 
    均屬上上之選。 
     
      周武師名承彥,更是個中翹楚,事無鉅細,卻能慎思明抉,有條不紊,是以公 
    輸楚調他夾燮理沈謙。 
     
      沈謙主外,內事全權由周承彥代為籌劃。 
     
      沈謙解開這老者六處穴道,留下一處使他武功不能施展,廷之上座,含笑道: 
    「老前輩五官甚正,不似邪惡凶頑,在下實難解出老前輩為難在下之故?」 
     
      那老者目光黯然道:「沈少俠武功高絕,令人欽佩,老朽得以劍下逃生甚屬望 
    外,只是老朽圍襲少俠之故……」 
     
      臉上倏現極為難之色,欲言又止,長長歎了一口氣,默然無語。 
     
      沈謙見他神色知有所顧忌,微微一笑道:「老前輩只管說出,在下絕口不提此 
    事。」 
     
      老者苦笑道:「這事老朽礙難說出,請少俠見諒,只怕老朽舉家妻孥老幼慘遭 
    殺絕了,倘蒙釋出,老朽有生之日,皆載德之年。」 
     
      沈謙劍眉微挑,道:「老前輩返回,他們就不疑心你將他們秘密盡情洩露,剩 
    命逃回麼?」 
     
      老者怔得一怔,黯然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淒慘後果老朽已然想到, 
    只有存下萬一無望,求其心安而已。」 
     
      沈謙突然冷笑道:「黑煞星果然歹毒,逼獻人質以供全信,此豎不除,武林之 
    內幾無瞧類了。」 
     
      老者聞言,心神一震,面露驚奇之色站立了起來,道:「少俠,你怎麼知道我 
    等均是黑煞門下?」 
     
      沈謙微微一笑道:「非但知道,而且料知老前輩等是受陸文達驅使而來,在下 
    一日不死,陸文達寢食難安。」 
     
      老者大吃一驚,道:「黑煞門下目前還未暴露,少俠為何知道得這等清楚?尤 
    其陸文達更是不為世人所知,老朽實是困惑不解。」 
     
      沈謙答道:「萬事無不有人知之理,俗說防口甚於防川,黑煞門下遍佈江湖數 
    千弟子,都能對黑煞合主愚忠耿耿,守口如瓶麼?」 
     
      老者歎息一聲道:「少俠此話誠然不虛,老朽本是羅浮一派,只因年少氣盛, 
    與門中發生齟語,一怒之下流落江湖,受人吸引,權領黑煞門晉東大同分壇主。」 
     
      沈謙微笑道:「老前輩這些年來並無師門兄弟知道麼?」 
     
      老者面色一紅,道:「老朽本名張全,叛離師門後改名張一峰,故無人得知老 
    朽來歷,一入邪途,如陷泥淖,不禁沉溺日深,欲拔而不可能了。」 
     
      他言下之意,不勝感慨。 
     
      沈謙暗暗代他難受,道:「張老前輩家小現在何處?在下命人設法救出,與老 
    前輩一家團聚。」 
     
      張一峰搖首苦笑道:「陸文達暗中命入移遷他處,老朽何能知道?」 
     
      沈謙怒形於色,冷笑一聲道:「那麼陸文達現在何處?老前輩必然知情。」 
     
      張一峰搖首道:「陸文達形蹤詭秘,就是貼身心腹,也不合其知下一刻他將在 
    何處,一日數易,今日之前,余東藩宅內經常現身,現在更是驚弓之鳥,效那狡冤 
    三窟之計,調撥手下全憑一隻小金雀,所以老朽無從據告。」 
     
      沈謙微微一笑,緩緩立起道:「在短短時日中,在下自信能擒住陸文達,張老 
    前輩暫請委屈一時。」 
     
      說著,合掌一擊。 
     
      立時,只見周承彥快步趨入大廳,垂手請命。 
     
      沈謙道:「你送張老前輩在外宅安歇,好好款待。」 
     
      不待張一峰出言,即轉身跨入大廳之後。 
     
          ※※      ※※      ※※ 
     
      大廳之後,一片廣可十畝庭園,往昔之籠陰蔥鬱,翠柳如雲,荷芬競艷,一鏡 
    停泓,俱都沒蓋在茫茫白雲之下。 
     
      僅環繞對廳一座三層朱閣之下萬梅齊放,香雪似海,撲鼻欲醉。 
     
      二層朱閣之內,燈光掩映透出。 
     
      時已四鼓,閣內之人尚未安眠,銀兒挑燈夜繡。 
     
      銀兒自充扮田蕙珍以來,表現得異常逼肖,親生父母撫軍夫婦,一直被蒙住, 
    只是感得其女緩緩變得溫婉賢淑。 
     
      這轉變,令他們欣喜以及滲入一絲驚訝。 
     
      她雖以假鳳虛凰身份周旋矜持於賓客間,芳心卻對沈謙情愫早生,尤其是日夕 
    耳鬢廝磨,甚難自己。 
     
      蕭綺雲與她名雖主婢,其實情若姐妹,有意成全,而銀兒自慚形穢,人前與沈 
    謙裝作情意綿綿,鶼鰈雙雙,但卻珠淚咽向腹內。 
     
      要知男女情愛乃自然形成,一絲勉強俱不可能,沈謙系誠厚守禮君子,獨對之 
    際卻保持莊重。 
     
      如此一來,銀兒患得患失之心生起,不由自怨薄命。 
     
      她在燈下刺繡,緇中雜念叢生,綺夢噩兆紛相沓來,針尖刺破了織指恍若無覺。 
     
      一條俊秀入影翩然走入室內,低聲道:「姑娘,你還未睡麼?」 
     
      銀兒姍姍立起,柔聲答道:「賤妾有事相候公子回來,午後莊主命賤妾轉告, 
    待公子返回,請去鳴鳳山莊一行,現已四鼓,賤妾之意還是明晨去吧!」 
     
      說著低鬟一笑,又道:「待賤妾與公子舖好錦被,且請安歇。」 
     
      沈謙忙道:「姑娘不必費神,這些日來太過委屈姑娘,在下實在是問心難安。」 
     
      銀兒一雙翦水雙眸中陡現一絲幽怨,低聲答道:「這是賤妾份內之事,公子說 
    什麼委屈。」 
     
      沈謙不禁一怔,心說:「她說此話,莫非對我……」 
     
      想至此,不由得耳熱心跳。 
     
      忽聽窗外嗤的一聲輕笑道:「癡子,人家對你有情,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燈下人影一閃,風華絕代的蕭綺雲嫣然含笑立在沈謙身前,秋水眼神直在兩人 
    身上來回打量。 
     
      銀兒嬌羞無地自容。 
     
      沈謙一張臉紅得似一張布,道:「雲姐,你永遠都拿小弟取笑。」 
     
      蕭綺雲斜眸白了他一眼,小嘴微噘,低哼了聲道:「你們男兒總愛惺惺作態, 
    我那銀兒妹妹有那點兒不好?送上門的魚兒不吃,還想盡辦法折磨她,你看她這些 
    日來玉容憔悴,芳體清瘦,茶也不思,飯也不想……」 
     
      銀兒紅霞滿面,聽越說越不像話,急得跺腳叫道:「小姐,你……」 
     
      蕭綺雲笑道:「這不是你害了她嗎?」 
     
      沈謙拿蕭綺雲無可奈何,只是苦笑皺眉。 
     
      蕭綺雲一說完,兩手分開,一手拉著沈謙,一手將銀兒捉著,便往室內拉去。 
     
      沈謙愕然道:「雲姐,你這是做什麼?」 
     
      蕭綺雲這時亦是粉面微紅,歎道:「睡覺去,我們三人共睡一床。」 
     
      銀兒聞言小鹿撞胸卜卜直跳,雙頰霞染,垂著一顆螓首抬都抬不起來。 
     
      沈謙只感心慌,急得口吃道:「雲姐……這……怎……麼……成?」 
     
      蕭綺雲冷哼了聲道:「那晚你闖入我的室內,這情景你總該不會忘記吧?女兒 
    家清白身軀被你一覽無遺,而且同床共衾過,這又怎麼成?」 
     
      沈謙低首不則一聲,回想那晚情景,不禁心笙猛搖,綺情艷思,只覺無由自來。 
     
      蕭綺雲突然柔聲道:「謙弟,你那晚親口應允過,不管我求你什麼事,你都能 
    應允,而且君子一諾千金,永無反悔,這你該記得。」 
     
      沈謙答道:「雲姐,小弟依你就是,小弟並無負心,不過理該花燭成婚才是。 
    」蕭綺雲妙目一瞬,歎道:「你別想到歪念頭上去了,我只說我們共睡一床說話, 
    有什麼依我不依我。」 
     
      說著一拉兩人推向床上倒下,自己也在側首,拉過一床錦被蓋上躺下,無形中 
    將沈謙擠在中間。 
     
      銀兒蜷縮著身子,埋首被內一聲不語,芳心中愁驚喜憂,百感俱是,不覺心緒 
    如麻。 
     
      蕭綺雲與沈謙面對面躺著。 
     
      只見蕭綺雲正色道:「謙弟,如今武林局勢,亂像已萌,黑煞門在東南各省荼 
    毒江湖為惡,恐嚇威迫,頗有名望之武林人物,江湖幫派均須依附,不少正義之士 
    慘遭戮害。 
     
      更為驚人的是天外雙煞十日之前已光臨嵩山少林兩次,勒逼少林掌門人傳柬各 
    大門派聚會嵩山,尊他倆為天下武林盟主。 
     
      限期兩月,如有不服,當面印證務使天下群豪心服口服,臨行之際顯露一手驚 
    人武功,揚掌震塌了半片經樓。」 
     
      沈謙驚愕道:「他們曾言半年之後,怎麼竟提前發動?」 
     
      蕭綺雲嬌笑道:「癡子,天外雙煞也為形勢所迫,你不知道翠玉如意現在黑煞 
    合主手中麼?」 
     
      沈謙愕然張目道:「翠玉如意不是在那綠衫人手中?」 
     
      蕭綺雲道:「綠衫人即是黑煞令主愛子,那翠玉如意上鐫有一圖形,這圖形系 
    標明一處深山洞府秘徑,誰能悟出這圖形是指何處,循圖形進入,可取得一部上乘 
    劍訣。 
     
      如照劍訣參練,武林之內當可遍無敵手,現如意既然落在黑煞令主的手中,天 
    外雙煞如何不急。」 
     
      沈謙似信非信,道:「小弟曾聽南宮恩師說過,如意上本鐫有一部上乘劍訣, 
    早被人指力磨蝕一半,那有什麼圖形? 
     
      而且,翠玉如意本身為一不祥之物,持有之人不論留在手中久暫,終膺橫禍而 
    慘死,那河間五雄就是明例。」 
     
      蕭綺雲道:「南宮老前輩所說誠然不虛,奇物神器唯有德者才能居之,但南宮 
    老前輩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這一隱秘還是最近才由欒伯母透露得知。 
     
      如意正面是一圖形,反面卻是鐫有劍訣首章要論,但被指力蝕去,為何不全部 
    磨蝕,臆測當日持有之人亦是被妖邪高手搶奪,危亂之際匆忙不及所致……」 
     
      說此,嫣然一笑道:「這些都成過去,我此來是奉了義父及張叔父之命,原定 
    之計已作重新安排,轉告於你,還帶來一重要信息。」 
     
      沈謙道:「雲姐,什麼重要信息?」 
     
      蕭綺雲嬌笑道:「你別急,我非得順序說出不可嘛!」 
     
      沈謙情不自禁伸手摟著蕭綺雲,只覺吹氣如蘭,溫香送懷。 
     
      蕭綺雲微掙了掙,也不動彈,只白了他一眼,說道:「義父命我傳話,如今長 
    話短說,首先陸文達為黑煞令主得力臂膀,睿智多詭,切勿縱他離川,無論如何竭 
    盡所能將他擒獲,使黑煞令主凶焰大減。 
     
      其次,你現在已成為武林矚目人物,紛紛探索你出身來歷,你與田蕙珍久不成 
    婚,又與田蕙珍在一處,這微妙關係江湖上謠言紛生,認為你大有隱秘險計在內, 
    故義父力主你們早日成婚。」 
     
      沈謙大驚道:「怎麼,一成婚則名份已定,雲姐你呢?」 
     
      蕭綺雲粉面一紅,道:「看你急成這個模樣,義父巳想出兩全之計,你關心我 
    是假的,其實還是看你那欒姐姐、羅姐姐。」 
     
      沈謙急得滿臉通紅道:「雲姐,你存心冤屈小弟。」 
     
      蕭綺雲嫵媚一笑,道:「你那羅姐姐,義父早命人去接她去了,日內便可抵達 
    ,義父決定七日之後在鳴鳳山莊,命你與欒羅兩位姐姐及我成婚,三朝吉期之後與 
    銀兒成婚,這事你去撫軍面前說去,無人與你作主。」 
     
      沈謙張口欲語,被蕭綺雲阻住,嬌笑道:「盛百川老偷兒,帶來你三位恩師親 
    筆書信。」 
     
      說著,從被底鑲中取出三封信函,交與沈謙。 
     
      沈謙道:「盛大俠尚在鳴鳳山莊內麼?」 
     
      蕭綺雲道:「他有事離去,半月後當可返回。」 
     
      說時掀被離榻而起,又嫵媚一笑道:「趁此短短良宵,你宜對銀兒妹妹稍加溫 
    存,不可委屈了她。」翩然一閃,入已穿窗外出。 
     
      沈謙苦笑一聲,離榻起身就在燈下一一拆閱信函。 
     
      嚴苕狂函中並未說什麼,只說已與桫欏散人相聚,囑他照顧龐東豪。 
     
      南宮康侯函中略?當日蛾嵋經過,因空月禪師業已凍僵斃命,盛大俠略有知覺 
    ,經視察之下,為人點了重穴,而且是最玄詭難解的手法。 
     
      所幸桫蘿散人留函中書明他的去處,所以為師挾著盛百川返去。 
     
      澄慧一路隨行不捨,被為師甩開,終於找上了桫欏散人等語,並囑他謹修武學 
    ,不可自滿。 
     
      鑼散人信中就不同了,原來盛百川已來過鳴鳳山莊兩次,帶回武林大勢與自己 
    情景。 
     
      函中說因白骨釘陰毒無比,目前採集藥物巳全,配煉製丹用以救人,並與嚴苕 
    狂、南宮康侯合練一宗玄奧武功,端為剋制天外雙煞黑煞令主等三名妖邪。 
     
      但此非短時日可以練成,而殺卻紛生,亂像已萌,宜加遏阻,這項重任命沈謙 
    擔負。 
     
      最後囑命沈謙成婚,婚後將七節武功要詣一三五七節轉授各女,遏阻妖邪凶焰。 
     
      沈謙看完三封信,不禁生出任重道遠,誠惶誠恐感覺,默默忖思一陣後,將三 
    函引火毀去。 
     
      轉目望去,只見銀兒尚縮在被中,一動不動,回味蕭綺雲臨行之語,這些天也 
    委實太委屈銀兒,重又走向楊前掀開錦被,衣袖陡地往外一拂。 
     
      燈光頓滅,只聽銀兒嚶嚀一聲,嬌羞不勝…… 
     
      窗外寒風拂嘯,室內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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