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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 青 引

                   【第二十三章 白帝城樓 伊人重逢】
    
      原來伴隨武元豹同立在一處的死黨三人,其中一個口噴黑血,翻跌在地,只在 
    地上亂滾亂翻,慘嗥若牛鳴,下忍猝聞。 
     
      其他兩人目定口張,面部肌肉扭曲,現出不勝痛苦之容,顯然受了暗襲所致, 
    只見這兩人緩緩頹然倒下。 
     
      武元豹一見就知毛金玉暗中乘機戮殺他的死黨,不禁把毛金玉恨如切骨,正欲 
    返身回竄入林之際,不料曹飛鵬見機不可失,手中三劍飛出,迅快無倫,全是向武 
    元豹胸腹死穴襲到。 
     
      三股銀芒,托著無數寒星,嘶嘶勁風,玄詭非凡。 
     
      武元豹心顧兩處,略一疏忽,被那飛若閃電的鉤芒,將左臂劃了一條三寸的口 
    子,鮮血流汩而出! 
     
      急晃身而怒暍道:「曹飛鵬,今天不是你就是我,武某叫你嘗嘗子母雙圈奪魂 
    滋味。」說時,身化「奇龍飛九天」而起! 
     
      半空中右手一正一反急震,除卻手執著一個鋼圈外,其餘八圈四子母脫簧電漩 
    飛出。 
     
      令人奇異的是,那八面鋼圈均是不同方向飛出,明是雜亂無章,其實這手法確 
    具離異,令人莫測虛實。 
     
      曹飛鵬久間武元豹暗器手法威震西北,其變幻莫測往往出人意表,是以他凝立 
    如山,以下變應萬變,暗中示意同來兩扮做鄉農漢子留意。 
     
      李仲華在樹梢叢中看得津津有味,瞧出兩鄉農漢子懷中取出軟索鋼鎚,雙目凝 
    向空中飛漩鋼圈。 
     
      只見八面鋼圈向西方漩出,高下懸殊,交錯飛舞。 
     
      突然…… 
     
      那八面鋼圈好似深具靈性般,自動轉側,向曹飛鵬這方漩來,破空激起銳嘯, 
    嘶嘶刺耳。 
     
      兩鄉農漢子同時身形一晃,躍在曹飛鵬身側,三人背向而立,面色緊張無比。 
     
      這時八面鋼圈自動湊在一處「叮叮」互擊,突叉分散飛出,八面已變為四面, 
    原來子圈已?在母圈內,飛速更自加疾,勢如星殞電奔,兩前兩後望曹飛鵬三人漩 
    劈而下。 
     
      匆聽兩鄉農同時暴暍,暍聲中,軟索鋼鎚飛出,迎著先來兩鋼圈撞去。 
     
      鋼鎚尚未觸沾來圈,只見後來兩圈反自超越前至兩圈,讓開鎚風,向曹飛鵬迎 
    面劈到。 
     
      話分兩面,且說兩鄉農漢子,鋼鎚抖得筆直,如矢離弦般,向飛來鋼圈激撞而 
    去! 
     
      「叮」的一聲大響,母圈登時震起半空,不料子圈脫穎而出,受氣流漩蕩之勢 
    ,反電飛而下。 
     
      兩鄉農漢子猝不及料有如此神詭的暗器?不禁膽飛魂落,電閃趨避,但哪來得 
    及? 
     
      子圈呼嘯擦頰而下,各各喪失一隻耳朵,血流滿面! 
     
      各各怒吼一聲,奪掌推出一股勁猛無儔的真力,將兩面子圈震出丈外墜地。 
     
      他們雙雙耳朵被削落之際,曹飛鵬也頻頻驚險萬分,兩面鋼圈二剛一後如飛而 
    來,他那身望外門一挪,與兩面鋼圈飛來方向成畸角方位。 
     
      曹飛鵬平生謹慎,謀定後動,手中金鉤劍迅若電光石火般,向前面飛來鋼圈邊 
    緣一擊一推! 
     
      「叮叮」兩聲,那面鋼圈來勢受阻,卻向外滑出,與後面電漩而來的母圈頓時 
    相撞,進出無數火花後,競分開包抄弧形襲來。 
     
      兩面子圈在母圈相撞時,脫體飛出,做交叉弧線方向漩襲而至;來勢雷厲電閃 
    ,迅快絕倫,曹飛鵬等三人均在圈勢之下。 
     
      曹飛鵬鉤擊鋼圈時,只覺反震潛力奇猛,暗驚道:「好厲害的暗器?果然名不 
    虛傳。」 
     
      卻見四圈分襲而來,不禁心膽皆寒,自覺不論閃避何方,均讓不開四圈打來之 
    勢,下禁廢然長歎,手中金鉤一垂,閉目等死。 
     
      武元豹瞧見曹飛鵬三人狼狽情狀,哈哈狀笑不止,那笑聲充滿譏嘲意味,入得 
    曹飛鵬耳中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從武元豹震腕出圈至曹飛鵬廢然歎息時,說來話長,其問只不過一剎那工夫。 
     
      眼見曹飛鵬就要喪生子母雙圈下,林中匆發出兩聲清喝,打出十數個銀星,其 
    中兩個是朝武元豹打去,余外均朝四面飛圈電射激撞。 
     
      「叮叮叮」數聲脆音連響,四面鋼圈應聲落於草地中。 
     
      武元豹本想曹飛鵬等三人喪命在飛圈之下後,再飛身攫取曹飛鵬懷中暗鏢,返 
    回與毛金玉算賬。 
     
      不料天外傳警,四面鋼圈競被銀星擊下,一驚之餘,匆見兩顆奪目銀星自自己 
    打來,仗著身法絕快,一反身竄入林中。 
     
      才一沾足於地時,匆聽迎面不遠一人冷冷發話:「武元豹,你還不與我留下!」 
     
      語聲冰涼奇寒,武元豹聽得心中發憂,抬目一瞧。 
     
      林內不見天日,光線陰暗,只見迎面五尺處,立著一具黑甸甸人影,面目均無 
    ,宛若鬼魅幽靈。 
     
      他不禁嚇得一哆嗦,身形一扭,叉望來處飛竄而去,才一落足,猛感微風襲面 
    ,抬目一瞧,又是一個黑巾幪住面目的身形立在身前。 
     
      他膽戰之餘,疑惑天下哪有這快的身法,就是「無影飛狼」裘震坤「神行羽士 
    」金森兩人那種驚傳江湖,藝壓群倫的飛快的身法,也無此人如此迅捷。 
     
      轉面一瞧,身後赫然立著同一模樣身形,不禁神魂皆飛,自知無幸,身形一側 
    ,—瞧了二人一眼,獰笑道:「兩位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武元豹自有要事急待返回 
    ,真是伯你們不成?」 
     
      其中一人朗笑道:「你哪有甚麼要事,還不是心切死黨三人被害,要回去找那 
    毛金玉拚命是麼?實告訴你,你死黨三人是在我們指下斷魂,不過你那妻和子卻是 
    毛金玉殺掉。」 
     
      武元豹一聽,不由肝腸如摧,目皆欲裂,大叫道:「毛金玉,我妻、子何辜? 
    你也太心狠手辣了。」 
     
      那人冷冷接口道:「你以怨報德,怪不得毛金玉,你生平殺人無數,報應昭彰 
    ,因果分明,武元豹!你難道一點都不內疚神明麼?」 
     
      武元豹一臉死灰,目露黯然之色,無言久之才道:「武某實如兩侄所說,生平 
    殺人如麻,罪孽難數。」隨即一聲冶道:「妻與子又不是與生俱來,神明內疚又有 
    何用?還是我行我素的好,從此一別,後會有期。」身形一動,即待離去。 
     
      那人道:「你要走麼?恐怕無此容易!」雙手疾如閃電望武元豹雙肩拍去。 
     
      以武元豹這身功力,竟然無法閃避,登時被他拍了一個正著,只覺「肩井」穴 
    一麻之後,氣血逆攻內腑,霎時即湧遍全身,宛如千萬蟲蟻,蠕蠕穿行於筋骨穴道 
    中,不禁渾身戰顫,淌汗如雨,顫聲道:「武某……與……兩位……並無……仇… 
    …怨,何苦……對……武某……如……此……辣……手!」說來聲嘶力竭,十分吃 
    力。 
     
      那幪面人冶笑一聲,尚未說話,另外一幪面少女跨前一步,掏出一圈白紙,嬌 
    叱道:「惡賊,你看看這圖上何人?就知我們為甚麼對你下此『七陰手法』!」 
     
      武元豹接過手中,雙手顫動勉強揭開那卷白紙,一望之下,下禁神色大變,顫 
    聲道:「武……元豹……實……在……該死……當……年……利……令…:智昏… 
    …競……將……救……命恩……人……殺害……相求……兩……位……給我……一 
    個……痛快……」說時聲淚俱下。 
     
      那幪面少女飛手一把搶過那方白紙,戟指嬌叱道:「你要快痛而死,無這麼容 
    易,姑娘要叫你受盡酸筋腐骨之苦,慢慢折磨而死,方消姑娘心頭之恨。」說時兩 
    指迅若星飛地在武元豹「精促」穴點了一指。 
     
      可憐武元豹雪上加霜,這痛苦是無法形容於筆下,身形漸漸縮小,跌倒於地, 
    喉間發出羊鳴慘叫。 
     
      李仲華在密葉叢中瞧得清清楚楚,大為凜駭,心說:「這是甚麼手法?這麼厲 
    害!以後撞上他們,必需當心一二…」 
     
      此刻…… 
     
      曹飛鵬及兩鄉農漢子驚魂已定,方才曹飛鵬閉目等死之際,耳聞「叮叮」撞擊 
    之聲,不禁睜目一瞧,心中大喜,只見兩幪面人對武元豹施出這等殘酷手法,不禁 
    暗暗心驚互望一眼。 
     
      雖然武元豹惡行如山,萬死不足蔽其辜,但這手法未免太殘忍了一點,三人均 
    有此感覺。 
     
      而幪面人處置了武元豹後,回身向曹飛鵬前慢慢走來,曹飛鵬迎上前去,一揖 
    至地,笑道:「兩位相救之德,曹某終生銘感,他日兩位如要用我曹飛鵬。」 
     
      那幪面少女嬌笑一聲,道:「曹總鏢頭,你是說要報答我們嗎?」 
     
      曹飛鵬臉上一怔,朗聲道:「受人點水之恩,也要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大恩 
    。」 
     
      幪面少女叉嬌笑道:「但願你口能應心,不過……眼前就要相求一事,曹總鏢 
    頭,姑娘看你是絕不能應允。」 
     
      曹飛鵬哈哈大笑道:「曹某雖虛負金鉤孟嘗之名,但講究言出如山,一諾千金 
    ,兩位朋友,無論相求何事,曹某絕下稍皺眉頭,慨然應承。」 
     
      這時,那幪面少年笑道:「曹老師既說此話,在下們反不好意思了,然而身下 
    由己未免得罪,在下只求曹老師懷中暗鏢相贈相贈。」 
     
      曹飛鵬不料有此一求,神色一怔後便朗聲大笑道:「兩位既欲此物,何不早早 
    相告,曹某…曰九鼎,事後也不再追索,請兩位放心就是,不過兩位來歷可否見告 
    ,但有礙難,曹某也不勉強。」說時,從懷中取出一檀木小箱,雙手遞向那幪面少 
    年手上。 
     
      幪面少年接過道:「孟嘗金鉤,今日一見,果然不愧!」說時在懷中取出一面 
    小旗,懸示曹飛鵬眼前又道:「在下來歷,只在這面旗上。」 
     
      李仲華眼力奇好,隱在樹上瞧得極為清楚,只見是幅紅綢三角小旗,上繡一具 
    白色骷髏,七顆金星環織在骷髏身外,與金陵山中所見一模一樣,不禁大驚,暗道 
    :「這兩人均是閻王令手下,武功奇奧莫測,由此證明浦六逸網羅的都是些武功傑 
    出人才,看來黑龍潭之行兇多吉少。」 
     
      只聽曹飛鵬說道:「原來是浦老前輩門下,容曹某告退。」轉身向身後兩鄉農 
    漢子一揮手,快步走去。 
     
      就在此時,李仲華只見一條嬌小身影,在距身不遠一株大樹上,電瀉撲下,快 
    絕無倫地向幪面少年手中檀木小盒攫去。 
     
      兩幪面人立時警覺,雙雙出掌,迎著撲來身影打去。 
     
      哪知這嬌小身形好似存心拚受兩掌,身形毫未停頓,聽出嬌哼了一聲,已將小 
    盒搶去,身形一沾地,叉自電閃斜縱入林內。 
     
      幪面少年意料不到,居然有人敢硬挨這外表無損、內腑全蝕的陰柔奇毒的七星 
    掌力,未免心中一怔,手上檀木盒感覺被一種奇猛潛力奪出手外。 
     
      雙雙怒暍一聲,飛雲飄風的向林中追去。 
     
      曹飛鵬三人還未出得數丈,聞聲反面見得這種奇異之事,不禁露出驚詫懊喪之 
    色,互相苦笑了笑,搖頭穿林步向江巖。 
     
      李仲華看出這嬌小身影,神似郝雲娘,由不得心頭狂震,幾乎喊出口來,只見 
    郝雲娘奪得木盒後,向西邊林中逃去。 
     
      他略一猶豫,忙騰身而下,亦往西邊林中追去,直追過兩座山頭,非但未見郝 
    雲娘身形,而且一對幪面男女也形蹤杳然。 
     
      只見朗空日麗,四山蒼郁,出岫白雲飄渺如帶,天風雖勁,囂濤如海,伊人不 
    見,心中惆倀感覺不禁油然生起,若有所失久之,暗道:「郝雲娘向西奔走,諒她 
    也是入川而去,自己行囊還在舟中,不如入川慢慢尋訪她再說。」 
     
      他帶著倜悵的心情,返回江巖而去。 
     
      灘師錢三和對李仲華已生出感情,見他尚未返轉,心中急憂下已,仰首瞪眼頻 
    頻往江巖之上盼望,不覺頸骨酸脹。 
     
      只見曹飛鵬三人嗒然若喪,返轉舟中,兩鄉農漢子,各失去一耳:心知暗鏢必 
    已失去。 
     
      移時,李仲華身影現於江岸上,不禁寬下心來! 
     
      等李仲華登上船首,錢三和執手絮絮相問。 
     
      李仲華把眼見之事不厭其詳說出,錢三和大驚道:「閻王令又再出現江湖嗎? 
    看來西南道上不得安寧了,下知那少女為何奪去幪面人手中暗鏢,與閻王令手下作 
    對?只怕那少女朝夕難得安枕了。」 
     
      說著一笑,望了第三艘船隻一眼,目露惻然之色道:「此刻泰順鏢局曹飛鵬心 
    情宛若刀絞,不知如何是好,這刀口舐血勾當,真不是人所能幹的。」 
     
      李仲華詫奇道:「曹飛鵬自甘送贈,還有甚麼好說?」 
     
      錢三和歎息一聲道:「小哥既是讀書人,當然不知江湖中事,武林中人講究殺 
    身相報…一諾千金,話既說出了口…可不能下算,休說幪面人要他暗鏢,就是問他 
    借項上人頭,曹飛鵬也當慨然自刎。」 
     
      說著又乾咳了聲道:「曹飛鵬為何此刻心情沉重,小哥你知道麼?一李仲華茫 
    然搖首。 
     
      錢三和道:「替官府護送暗鏢,須將母妻兒女送做人質,鏢貨送達目的地才子 
    釋放,此刻曹飛鵬下是憂心傾家蕩產,為的煩慮有何法救出其家人,依我錢三和臆 
    測,他們必然是趕回宜昌,夜入知府衙門救出家人,逃奔他處隱藏,之後再設法覓 
    尋暗鏢下落。」言猶未了,曹飛鵬等三人形色匆匆出艙登岸,往宜昌縱栘而去。 
     
      錢三和一聲呼喊:「開船!」鑼聲三響,縴夫吭唷一聲,船隻緩緩駛出。 
     
      李仲華雙眼凝視著暗綠的激湍江水,惆悵感慨襲生心頭。 
     
      世衰道喪,日漸沉淪,以無錢為羞,以幸得為不足恥,江湖道上此風益熾,巧 
    取豪奪,欺圖詭詐,甚至偷竊剽攘,無所下至,豈不知悖入悖出,無饜之求,終必 
    自陷。 
     
      李仲華想到此處,綠水之中隱約現出一媚若刻骨,嬌艷絕世的郝雲娘面龐,隱 
    隱含笑,他下禁想起在山神廟為他療傷的情景,皓腕纖手,蘭香襲體,這搖魂蕩神 
    的享受,令他永生難忘。 
     
      暮色蒼茫之際,已駛過巫山十二峰,遠山近景杏不可見,只聞江水急流,孤壁 
    猿啼……舟經巫山,向奉節夔州駛去,行近濫澦附近,李仲華適臥於艙中,枕聽流 
    水潺潺,如詩如吟,晃若進入夢境。 
     
      匆聽錢三和大叫道:「李小哥,快出來瞧瞧險流川江的濫澦灘。」 
     
      李仲華離楊躍起,出艙一瞧,只見一礁矗立江心,江流中分復合,激漩猛湍, 
    水花進射,波濤洶湧,宛若萬馬奔騰! 
     
      兩岸高峰入雲,郁麗峻奇,翁笠漁蓑,隱現林樹之間。江心矗立礁石,俗稱濫 
    澦堆,位於夔州下游附近,屹立長江瞿塘峽口夔門中流,語云:「上有萬仞山,下 
    有千丈水,蒼蒼兩崖間,闊峽容一葦。」 
     
      形勢極為險峻,有「夔門天下雄」之稱。 
     
      行船者常以濫澦堆之大小而測水深,有諺: 
     
      濫澦大如龜 瞧塘不可窺 
      濫澦大如馬 瞿塘不可下 
      濫澦大如牛 瞿塘不可游 
     
      其北岸雉堞隱約者,即蜀先生劉備賓天之白帝城。 
     
      李仲華奪神貽目久之,下禁歎為觀止。舟一過濫澦堆,縴夫停纖系穩,紛紛前 
    往白帝城沽酒買醉。 
     
      李仲華則與錢三和在船首進食,閒聊川江見聞,半個時辰過去,縴夫紛紛歸來 
    ,七嘴八嘴,興高采烈的談論。 
     
      錢三和問一面貌樸實敦厚的縴夫,上岸有何希奇的見聞,值得如此談論。 
     
      那縴夫醉意滿面,笑道:「白帝城樓不知在何處跑來一個少女,體有重病,呻 
    吟不絕,看樣子病情危險已極,可又不准旁人人內,多人想進入扶她去就醫,被她 
    一掌推出二、三丈外,現在都躲在遠遠地看著她。」 
     
      李仲華憶起郝雲娘林中飛身攫取暗器鏢木盒時,拚受了兩幪面男女一掌! 
     
      心中忖說道:「不要是她吧?」一念之興,忙問道:「她人現仍在城樓麼?」 
     
      縴夫點點頭。 
     
      錢三和不知他為何而問?詫異地望著李仲華。 
     
      李仲華微笑了笑道:「在下意欲前去探視一趟,在下此次入川,就是為著尋訪 
    表妹,下知是她不是,煩錢兄暫緩啟碇,在下去去就來。」 
     
      說後,踏舟而下,望在坡之下走去。一入林樹中,即施展「虹飛雲旋」上乘輕 
    功縱躍而上,片刻即踏入城中! 
     
      登上城垣護牆,即見圍聚著一群人,人頭蠕蠕而動,並發出惋惜聲。 
     
      李仲華擠進人群,逕向城樓而去! 
     
      匆見一老者伸手一把將他拉住,道:「相公,去不得,那女娃兒力大無窮,我 
    老頭子被她摔了一跤,相公你是萬萬去不得的。」 
     
      李仲華見這老者額頰被地面擦破,血痂中略現青腫,微笑道:「無妨,在下自 
    有辦法,不過諸位請暫時離去,稍時說不定還需搏鬥,拳腳無眼,恐有誤傷。」 
     
      那老者道:「相公小心為是!」 
     
      李仲華翩然進入城樓,只見一翠衣少女蜷伏壁角,呻吟不絕,螓首埋在手臂中 
    ,胸前起伏頻頻。 
     
      那少女頭也不抬,聞得步履聲,叱道:「還不滾出去,你想找死不成?」語聲 
    帶出極重顫音,顯然受傷極重。 
     
      李仲華一眼即看出少女體形宛如郝雲娘,不禁怦怦心跳,後一聽得語聲,那不 
    是她是誰? 
     
      不禁急叫道:「郝姑娘!」 
     
      那少女似乎一怔!螓首仍埋在手彎中不動。 
     
      李仲華又喚了一聲:「雲娘!」 
     
      少女一聽,螓首急抬,眼中露出迷惘的眼色,雖然面色顯得那麼憔悴無神,卻 
    掩不住她那沉魚落雁,絕世風華。 
     
      李仲華果然是她,驚呼道:「天啊!果然是你。」 
     
      郝雲娘不料在此處遇上李仲華,蒼白的粉臉上竟湧上一層薄薄紅暈。 
     
      李仲華邁前了一步,說道:「那晚飛狐口酒店中,在下追出,已不見姑娘身影 
    ,害得在下於小五台山中相尋數日,逼覓不獲快快下山。」 
     
      郝雲娘俏目中露出感激之色,道:「你的心我知道,只是我怕要魂歸九泉了… 
    …」 
     
      李仲華不待她說完,急搖手道:「姑娘不要說這喪氣話,在鐵棺峽林中姑娘奪 
    取幪面人手中暗鏢之事,在下親眼目睹,只怕姑娘此刻傷臥在此,必是那時硬挨了 
    幪面男女陰掌吧!」 
     
      郝雲娘驚詫道:「怎麼你在林中?為何不喚我?」 
     
      李仲華赧然一笑道:「姑娘輕功身法絕倫,在下追去,姑娘早就無形無蹤了。」 
     
      郵雲娘幽幽歎息一聲,道:「我知道,這陰毒掌力此刻已敵人穴脈中,雖華佗 
    再世,也無能為力了,只求你……」 
     
      李仲華急道:「姑娘不可再說話,尚有法可救。」 
     
      忙從懷內取出一串石生枇杷,又急道:「姑娘快將這串枇杷服食,再盤膝行功 
    ,氣運百穴,把傷毒迫出體外,當可功力恢復一半。」 
     
      郝雲娘驚奇地接過枇杷,如言服下。 
     
      就在此時,李仲華只聽身後傳來兩聲冷笑,陰森冰冷。 
     
      李仲華驀然回身,凝目一瞧,只見兩幪面人屹立在門外,宛若鬼魅幽靈。 
     
      李仲華大暍一聲,雙掌濟出,狂飆山湧,只聽得天崩地裂一聲大震,但見塵湧 
    石飛,瀰漫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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