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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 魄 珠 魂

                   【第九章 蛛絲馬跡】
    
      原來梧州金沙嶺法藏寺住持方丈虛無禪師年逾七旬,禪師半路出家,知命之年 
    悟出人生虛幻,毅然落發皈依,他本武林隱名怪傑,所收兩徒一名杜衡一名朱懷天 
    ,俱皆在禪師未皈依之前藝成離去闖蕩江湖。 
     
      二徒一正一邪,朱懷仁現為白骨魔教外三堂堂主,作惡多端,罪行如山,那杜 
    衡卻是名動武林的英俠之士。 
     
      朱懷仁與杜衡日漸疏遠,一至積不相容,割席斷義,而朱懷仁只覺技遜杜衡一 
    籌,心疑其師藏私,不料其師皈依佛門後隱禪法藏寺,四處探覓其師下落。 
     
      霍元揆鯨喝了一杯酒後,長歎一聲道:「虛無禪師早就瞧出朱懷仁心術不正, 
    必走入歧途,但師徒情深,諄諄告誨,期使朱懷仁改惡向善,自忖身懷絕學不可傾 
    囊相授,不然日後無法可制,反之杜衡卻更上層樓。其實虛無禪師早年行道藏康, 
    無意在天涼石窟覓獲一冊羊皮紙卷,除鳥獸圖形外,文字似梵文卻非梵文,無可悟 
    解,卻知是冊上乘武功秘笈,潛心推解之下,僅從鳥獸圖形上悟出飛鷹三招,並以 
    相授杜衡,朱懷仁不知在何處得知並知其師隱禪之處,因怨毒於心,唆使白骨教主 
    逼虛無禪師獻出秘笈,虛無禪師一怒之下出手相拼,幸得崑崙名宿鐵筆震九洲田先 
    生路經該處出手相救,才得轉危為安,但虛無禪師身受重傷,自知不免,遂重托田 
    先生將羊皮紙卷送與鎮北侯府其徒杜衡處……」 
     
      葉一葦默然傾聽於此,才微笑道:「前輩此行必然身懷武功秘笈?」 
     
      「不錯!」霍元揆道:「鐵筆震九洲田先生事先不知原委,只覺甚是棘手,因 
    白骨教橫行西南,勢力龐大,門下網羅不乏好手,一有不慎非但有負重托,更為崑 
    崙帶來無窮隱患,虛無禪師托付後便撒手西歸,田先生攜帶武功秘笈出得法藏寺後 
    ,白骨教窮追不捨,遂隱入江邊漁村飛書我等趕去,將武功秘笈拆散,命老朽等分 
    途至長沙會合,田先生則朝相反方向而行,不知為何白骨匪徒悟出田先生之計,並 
    探悉我等行蹤,此事原委如此。」 
     
      葉一葦道:「在下還有不解之處,難道武功秘笈送往杜衡處便可參悟麼?更既 
    然分開紙笈,索興逕往京師,何必在長沙會合。」 
     
      霍元揆哈哈一笑道:「老弟台問得好,要知白骨教匪徒既然料中田先生之計, 
    寧可毀掉,決不能讓我等送抵京城,間關萬里,長途跋涉難免失閃,是以定在岳麓 
    會合,再商後計,鎮北侯有一通儒,能識多國文字或能參悟,可惜老猴兒無巧不巧 
    遇上了難題了。」 
     
      葉一葦詫道:「遇上何事?」 
     
      霍元揆笑笑道:「老弟當有耳聞,事因翡翠玉佛而起。」 
     
      葉一葦大感困惑,道:「在下已有風聞,但與翡翠玉佛何關?」 
     
      霍元揆嘻嘻一笑道:「江湖之事雲詭波譎,瞬息萬變,金鷹鏢局因翡翠玉佛失 
    鏢……」,繼將此事梗概敘出,接道:「裘觀海偵騎四出,探得失鏢下落,金府少 
    主金獨白與陰陽雙煞結下樑子,訂定端午九華之盟,哪知金獨白竟然爽約不知何往 
    ,陰陽雙煞業已邀約甚多牛鬼蛇神紛紛趕至長沙,這本風馬牛不相關,哪知白骨教 
    竟放出謠言,謂老猴兒等身懷之物就是金鷹鏢局失鏢!」 
     
      葉一葦目露關懷之色道:「這一來前輩等陷入寸步難行困境了?」 
     
      霍元揆冷笑道:「非但陷入困境,而且面臨無數強敵,不過老弟放心,川東二 
    矮並非易與之輩,鐵筆震九洲田非吾先生亦要趕來,老猴兒正嫌手癢難熬,殺掉幾 
    個為非作歹萬惡匪徒也好,免得匪邪凶焰猖狂不可一世。」 
     
      葉一葦道:「兵凶戰危,止戈為武,能不引起血腥殺劫是為上策。」 
     
      霍元揆道:「江湖中事決非如此簡單,老弟武功雖高,但究竟年輕,慢慢就知 
    道了。」 
     
      葉一葦忽轉言道:「前輩三位師侄及一雙匪徒何在?」 
     
      六眼神獼霍元揆哈哈大笑道:「如非老弟提起,老哥哥尚忘懷向老弟致謝,白 
    骨匪徒詭毒歹謀即從那一雙匪徒口中得悉,現已葬身魚腹,至於三個師侄現出外辦 
    事,天明之前必可趕回,老弟如不見忤,你我就在此作竟夕之飲如何?」 
     
      葉一葦道:「前輩看重,本無推辭之理,只因晚輩尚有友人候晤,晚輩明晨日 
    出之前必再來拜謁。」 
     
      霍元揆知是實言,當即笑道:「老弟明晨一定要來,毋使老哥哥望眼欲穿。」 
     
      葉一葦頷首應允,立即告辭。 
     
      霍元揆送出長興客棧外作別而去。 
     
      滿天星斗閃爍,一鉤新月高懸,江風如吟,葉一葦飄然行走,不到半盞茶時分 
    ,忽聞身後起了一片衣袂振風之聲,似是來人不在少數,不禁暗暗冷笑一聲,止步 
    緩緩轉身望去,只見距身丈外立著五個散發怪人,似面目猙獰,凶光逼射。 
     
      葉一葦微笑道:「五位追蹤在下為何?」 
     
      其中一散發老者陰惻惻冷笑道:「老夫兩個同伴方才在天心閣上是尊駕暗算傷 
    的麼?如今他兩何在,最好實話實說,不然休怨老夫心狠手辣!」 
     
      葉一葦面色一冷,道:「閣下似無事生非,在下何曾傷害閣下一雙同伴?」 
     
      散發老者獰笑一聲道:「尊駕委實口緊,老夫明言相告,霍老猴兒那三個徒侄 
    俱一網成擒,就煩尊駕轉告霍老猴兒以二換三如何?」 
     
      葉一葦聞言暗驚,心知五散發怪人諒系白骨匪徒,從葛林郝元霸李如霜口中逼
    出六眼神獼霍元揆與自己兩人落在長興客棧內,為懼霍元揆手辣心黑,不敢貿然入
    內,發現自己出來,欲制住自己走馬換將。 
     
      散發老者說話時身形緩緩逼向葉一葦走來。 
     
      葉一葦似若無睹,仍淵停嶽峙,面含微笑。 
     
      那散發老者似為葉一葦氣度所懾,不覺停步不前。 
     
      驀地——只聽在後四散凶邪同聲發出悶嗥,栽臥在地,現出一高大微駝老叟, 
    目中神光炯炯。 
     
      正是白眉神駝莫潛。 
     
      那散發老者聞聲面色大變,忙閃身疾飄開去。 
     
      怎料葉一葦身法如影隨形掠出,右手摺扇疾敲散發老者肩骨,左手五指迅如電 
    光石火抓出。 
     
      散發老者肩頭如中千斤重擊,拍的一聲,肩骨粉碎,右臂亦被五隻鐵鉤扣了一 
    個正著,悶哼一聲,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白眉神駝莫潛目睹葉一葦制住散發老者,目中泛出愉悅笑容,兩手分抓起四具 
    屍體,望江邊疾奔而去。葉一葦在出手之際,似耳聞一細如蚊蚋驚噫之聲,夜風中 
    吹送一縷似蘭非麝幽香送入鼻中,暗暗一怔,別面四顧,卻一無可疑。 
     
      這時散發老者目露怨毒神光,厲聲道:「老夫不惜一死,只恐為尊駕帶來殺身 
    之禍。」 
     
      葉一葦道:「說此狠話無益,被擒三人現在何處,速領在下前往。」五指一緊。 
     
      散發老者只覺萬蛇攻心,恨不得一死了之,卻又不能,忙顫聲道:「就在江邊 
    漁村,老朽立即帶路。」 
     
      白眉神駝莫潛疾掠而回,葉一葦牽著散發老者望江邊走去。 
     
      夜色蒼茫,身影尚未消失,樹上忽翩若驚鴻般飛落一少女。 
     
      那少女彷彿絕美,明眸皓齒,羅衣飄飄,晶澈如水眼神凝望葉一葦即將消失的 
    身影,不由心頭泛起陣陣漣漪。 
     
      良久,才輕咬櫻唇,喃喃自語道:「也罷,我只當不曾瞧見就是。」 
     
      這絕色少女卻又不捨葉一葦那玉樹臨風,倜儻不群翩翩豐采,倏又掠向江岸而 
    去。 
     
          ※※      ※※      ※※ 
     
      月色迷濛。 
     
      暗中又是數條身影撲往江邊。 
     
      絕色少女已瞧出身影是誰,不禁芳心一顫,嬌軀疾如電射而出。 
     
      只聽一森冷語聲道:「不好,毛老大遭人暗算……」 
     
      聲猶未了,驀感腰脅一冷,眼前昏黑,不由自主地頹然倒了下去。 
     
      另一人發覺,詫道:「你這是怎麼了?」 
     
      夜風中傳出數聲悶哼,接著倒地聲響,倏然寂滅。 
     
      片刻—— 
     
      只見葉一葦救出葛林郝元霸李如霜偕同走來,獨不見白眉神駝莫潛及散發老者 
    兩人。 
     
      葉一葦警覺地面倒著數具軀體,就知有人暗中相助,但猜不出是誰,忙道:「 
    三位速回客棧通知霍前輩遷地為良!」 
     
      葛林道:「家師說躲躲藏藏總非良策,就算避過了今晚,也躲不開明日,反不 
    如叫開了一決雌雄,是以家師言明午改在清風峽會晤,不要自亂腳步。」 
     
      葉一葦道:「如此甚好,珍重再見!」抱拳一揖,飄然離去。 
     
      身後一條形如淡煙嬌俏身影暗暗遙綴著。 
     
          ※※      ※※      ※※ 
     
      一鉤新月,高掛天際,繁星閃爍,迷濛光輝,岳麓如披霧谷,風動林木,濤起 
    天籟,如吟如訴。 
     
      金府別業深處岳麓之西,群峰圍繞,翠篁籠碧,丹楓凌干,奇松古柏,亭亭如 
    蓋,傑閣崇樓,掩映其中,不啻世外桃源。 
     
      林木叢中忽紛現人影,疾如鷹隼掠上別業之外。 
     
      來人著實不少,月色映照之下,為首兩人正是陰陽雙煞,相隨而來者其中不乏 
    黑道高手,更有刁三維狐群狗黨,莫不摩拳擦掌,欲代死者復仇。 
     
      別業內一星燈火都無有,黑漆漆地像一座荒廢已久無人居住的宅院。 
     
      群邪持人多勢眾,洶洶氣盛尋釁生非,但長沙金府威震三湘七澤,介乎正邪之 
    間,獨多黑道友朋,陰陽雙煞亦不敢貿然侵入宅院。 
     
      驀地—— 
     
      牆頭亮起數十支火把,光亮如晝,宅院中忽邁出一神態悍鷙少年。 
     
      群邪中只聽傳出一聲驚詫道:「澄波少主鄧雅飛!」 
     
      少年正是鄧雅飛,只見鄧雅飛面寒如冰,森冷目光打量了陰陽雙煞一眼,冷笑 
    道:「兩位想必就是陰陽雙煞鄴氏兄弟?」 
     
      鄴乾傲然一笑,道:「老朽等人來此須請問金少主為何爽約之故?」 
     
      鄧雅飛笑笑道:「原來如此,兩位尚不知金府突生變故,金少主早在端午前離 
    開岳麓,現已失去下落,不知生死存亡,試問金少主如何赴約?」 
     
      群邪不禁面面相覷。 
     
      陰陽雙煞將信將疑,暗道:「哪有這麼巧法?」 
     
      大煞鄴乾道:「鄧少主之言是真?」 
     
      鄧雅飛哈哈狂笑道:「兩位真個認為金少主膽小怕事麼?其實原是兩位理虧, 
    尚敢尋仇生非,委實令人齒冷!」 
     
      雙煞聞言面色一變,鄴元厲喝道:「為何說是老朽弟兄理虧?」 
     
      鄧雅飛掃視了群邪一瞥,道:「看來諸位尚不知金府發生什麼變故?金府老主 
    人金萬森突然無故失蹤!」 
     
      群邪聞言不由同聲驚詫,簡直不相信他自己耳朵。 
     
      鄴乾道:「金萬森自何處失蹤?」 
     
      「就在岳麓別業!」 
     
      「難道就無一人發覺麼?」 
     
      鄧雅飛面色一肅,道:「就在金府少主接獲兩位九華邀約柬後,奔返別業途中 
    突聞林中傳聲告知金萬森為一蒙面老叟挾持,被此人無意發現在洞庭之濱似奔往江 
    夏而去。」 
     
      群邪面面相覷。 
     
      鄧雅飛道:「諸位可知林中傳聲之人是誰?諒諸位未必沒有耳聞嶺南雙燕堡發 
    生之事?此人就是擁翠山莊少莊主丘象賢!他為何隱匿不見,因他已變成一具毒人 
    !」 
     
      毒人二字入得群邪之耳,不由駭然色變。 
     
      鄧雅飛道:「丘象賢變為毒人後,只要近身三尺,對方必沾染奇毒無可解救, 
    是以避不見面。」說著長吁了一聲接道:「目前尚不知丘象賢之言是否是實,抑或 
    別有用心,金府少主寧可信其有,是以兼程追蹤而去,諸位若是純為助拳而來,俟 
    金獨白返回,自有一個交待,但在下心疑是否受丘象賢身後主使人指使,今晚金府 
    別業之外就是諸位埋骨葬身之處!」 
     
      群邪聞言不禁暗暗心驚,此行純係助拳與刁三維索償血債而來,非但犯不著背 
    此黑鍋,而且雙燕堡之事已引起天下武林注目,俠義道人物無不在明查暗訪,若引 
    來殺身之禍未免不值。 
     
      鄴乾道:「老朽實乃找回過節,別無他意,與丘象賢毫無關係。」 
     
      鄧雅飛哈哈大笑道:「在下與金少主均在雙燕堡為葉堡主賀壽,壽誕之前遭此 
    變故,在下與金少主誼屬晚輩,自不能袖手旁觀,夙夜不寐追查主凶及燕雲三梟下 
    落,風聞金鷹鏢局保了一批鏢貨系翡翠玉佛,試問金少主需否查明?」 
     
      群邪中飛天蜈蚣章洪咳了一聲道:「當然要查明,但刁三維老師竟慘死在金少 
    主劍下!」 
     
      鄧雅飛怒道:「刁三維暗中施展其成名辣毒暗器,金少主如技遜一籌豈不喪身 
    慘死,何況刀劍無眼,諉言金少主出手狠毒不嫌太過麼?」說著目注陰陽雙煞道: 
    「兩位傷在兩女俠劍下,這筆賬也要張冠李戴算在金少主的頭上麼?」 
     
      陰陽雙煞不禁面紅耳赤,鄴乾憤極厲聲喝道:「刁老師之死系由老朽兩人而起 
    ,難道老朽不該找回過節麼?」 
     
      鄧雅飛淡淡一笑道:「應該,應該,如今金少主不在,兩位應該如何?」 
     
      陰陽雙煞雖不知鄧雅飛所言是否真實,但如此重大的事決不致信口雌黃,自損 
    威望,然大舉而來,就此掉面而回未免心有不甘。 
     
      兩人互望了一眼,鄴乾抱拳道:「好,金少主既然不在,我等也師出無名,請 
    轉致金少主,只要老朽兄弟活在世上一天,遲早終須找回過節!」說著一揮手,喝 
    道:「咱們走!」 
     
      群邪紛紛轉身走了一乾二淨。 
     
      鄧雅飛如釋重負,長吁了一聲。 
     
      一個藍衣短裝老者搶步飛出,躬身致謝道:「若非鄧少主片言解紛,別業定必 
    慘遭血腥殺劫。」 
     
      鄧雅飛道:「在下與金少主誼同手足,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分彼此,只是此事 
    太離奇怪誕了,令少主只聞丘象賢語聲,又未目睹其人,怎能遽而相信?未必不就 
    是丘象賢神智受控,受人脅迫而為!」 
     
      老者道:「敝少主亦有此想法,但未明真像前寧可信其有,不過老朽有句話不 
    知該說不該說!」 
     
      鄧雅飛道:「松老請說!」 
     
      老者略一沉吟道:「不知鄧少主有沒有想到這點,先是擁翠山莊丘少莊主首當 
    其衝,繼而雙燕堡也遭殃及,再後長沙金府,老朽認為……」似有所礙難,無法出 
    口。 
     
      鄧雅飛面色不禁一變,道:「松老莫非認為澄波鄧府亦無法倖免?」 
     
      老者惶恐一笑,道:「鄧少主委實睿智無匹,老朽只是有此猜測而已,鄧少主 
    切莫見責。」 
     
      鄧雅飛忙道:「松老說哪裡話來,不是松老提醒,在下還在夢中,這就趕回澄 
    波。」言畢雙拳一抱,身影一鶴沖天拔起,穿空如電,瞬眼無蹤。 
     
      老者轉身右掌一揮,那數十支火炬頓時熄滅,金府別業倏地隱入陰暗中。 
     
          ※※      ※※      ※※ 
     
      楓林中翩然負手站著葉一葦,目睹金府別業外方才情景,但也察覺他那身後暗 
    隨著有人,從江邊一直追蹤不捨。 
     
      葉一葦不知暗躡其身後的人是誰?但從夜風送來陣陣幽香,似蘭非麝,不言而 
    知是一少女,在未明白其用心何在之前,決不能打草驚蛇,更不便無故結怨樹敵, 
    卻予他猛生惕念,喃喃自語道:「這麼一來江湖之事更變得情勢雲詭波譎了。」 
     
      突然一條龐大身影疾閃在葉一葦面前,正是白眉神駝莫潛。 
     
      葉一葦忙向莫潛示了一眼色。 
     
      銀白月華映在葉一葦臉上,更顯得眉目如畫,秀雋飄逸,神?奪人,但眼神卻 
    閃出一抹懾人寒芒。 
     
      莫潛自幼伴隨葉一葦,自然對葉一葦神情舉止心意知之甚深,已知其意,垂手 
    低聲道:「公子,夜深了,似可回至旅邸歇息,老奴始終不明白公子來此用意!」 
     
      葉一葦微笑道:「望江樓上無意伸手管了這檔閒事,你一直暗中腹誹,以為我 
    不知道麼?」 
     
      莫潛惶恐答道:「老奴怎敢!」 
     
      葉一葦道:「你不是常對我說,救人要救澈,送佛要送上西天麼?是以要管到 
    底。」 
     
      莫潛道:「其實川東二矮均是武林怪傑,武功登峰造極……」 
     
      葉一葦不禁朗笑道:「微末螢光怎能與中天皓月相比,這話你不說我也知道, 
    但川東二矮縱屬智者,必有一失,我料定白骨教匪徒明午必不肯善罷干休,是以又 
    從客棧趕至岳麓查明匪徒潛跡之處,不想卻又遇上一椿駭人聽聞的奇事。」 
     
      莫潛詫道:「公子又發現了什麼奇事?」 
     
      葉一葦道:「你我回去再說。」 
     
      兩人聯袂步出松林,雙雙向長沙府邑而去。 
     
      翠葉叢中現出一張麗絕天人的面龐,眸露迷惘之色,卻一現倏隱。 
     
      南大街大鴻福客棧,距金鷹鏢局僅一箭之遙。 
     
      時逾午夜,南大街靜無行人,只有敲更擊梆人映著迷濛月色踽踽獨行,篤篤當 
    聲響刺破了如水沉寂的夜空,那大鴻輻客棧一盞紙糊燈籠隨風搖曳,散發暗黃光芒 
    ,顯得深夜格外地沉寂蒼涼。 
     
      一陣奔馬如雷響蹄夾著軋軋車輪聲傳來,只見一輛烏蓬套車奔抵大鴻福客棧門 
    前,車把式是一虎背熊腰的大漢,一躍下得車轅,抱拳說道:「兩位姑娘,大鴻福 
    客棧到啦!」 
     
      客棧內一陣風似的奔出一個店小二,似方入夢境又被輪蹄之聲驚醒,睜著惺忪 
    雙眼,只見車蓬一掀,先後走出二女,為首一女體態婀娜,嫵媚剛健,一雙杏眼泛 
    出兩道利劍寒芒,一身玄衣勁裝,肩頭兵刃絲穗飄揚,緊隨著一女面覆薄紗,彷彿 
    甚美,羅衣霓裳,宛如仙女下凡。 
     
      車把式俟二女下得車後,立時躍上車轅,揮鞭疾馳而去。 
     
      玄衣勁裝少女道:「小二,有上房麼?」 
     
      店小二連聲稱有,領著二女進入客棧而去。 
     
      大鴻福客棧廳屋院落各有格局,花木扶疏,佈置典雅,不啻達官貴人宅第,老 
    實說常人還真住不起。小二領二女看了幾處都不中意,最後才選定一間院落,這院 
    落南北各有一廳兩房,南廂已住得有葉一葦莫潛,二女便住入北廂。 
     
      俟店小二送上茶水酒餚退出後,那蒙面少女才揭除面紗,真可比之於國色天香 
    ,沉魚落雁,人間殊色絕不為過,響起銀鈴語聲道:「蘋兒,你可曾嚴囑烏雲飛黎 
    環兩人不淮前來找我麼?」 
     
      蘋兒笑道:「小姐放心,婢子已說過違者立即處死,他們哪有這大膽子,何況 
    他倆正得其所哉,無人管束,花天酒地去了。」 
     
      絕色少女面色一寒,道:「他倆已有家室,怎可在外胡來。」 
     
      蘋兒道:「小姐就別管了,本門持身嚴正者猶若鳳毛麟角,他倆尚稱得上中規 
    合距的。」說著忽悄語道:「小姐所言的那位公子就住在南廂麼?」 
     
      絕色少女不禁玉靨霞生,嗔了蘋兒一眼。 
     
      蘋兒道:「婢子去偷窺這位公子一眼,為小姐看中之人必是人品絕佳,才華無 
    匹的龍鳳。」 
     
      絕色少女嗔道:「你若把事弄壞了,我可不饒你!」 
     
      蘋兒抿嘴一笑道:「婢子決錯不了。」驚鴻疾閃掠出房外,只見南廂燭光仍自 
    閃躍,忙矮身一掠,貼在窗下點破窗紙向內窺視。 
     
      葉一葦正面向窗外與莫潛相對而酌,低語談心。 
     
      蘋兒不由目迷神眩,暗道:「難怪小姐對他一見傾心,果然好人品!」 
     
      只聽葉一葦道:「不知何故竟然風聲傳開,說是川東二矮等人身懷之物就是金 
    鷹鏢局紅鏢,居心叵測,意欲掀起彌天殺劫,令人不勝憂慮。」 
     
      莫潛答道:「川東二矮及鐵筆震九洲田非吾均非易與之輩,公子未免太多慮了 
    。」 
     
      葉一葦搖首答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憂慮的是鄧雅飛口中所說的毒人 
    突然出現。」 
     
      「公子認為確有其事?」 
     
      「誰也未曾目睹,縱使冒名危言聳聽,亦是一椿極其狠毒的陰謀詭計,我既然 
    伸手管了,焉能半途而廢。」葉一葦說至此處微笑道:「我知道你又想勸我,夜已 
    深了,你回房安歇去吧。」 
     
      莫潛立起道:「老奴告辭。」轉身走入鄰室而去。 
     
      葉一葦右掌輕輕一揮,燭光頓熄。 
     
      蘋兒嬌軀疾掠回北廂而去。 
     
      但見絕色少女業已蒙上面紗,不禁吃吃嬌笑道:「怪道小姐今晚神情有點無法 
    自己,這位公子確美如冠玉,婢子衷心祝福小姐早日得偕連理,比翼雙飛……」 
     
      少女叱道:「你胡說些什麼?」 
     
      蘋兒發現小姐瓠犀綻露嫣笑,知猜得不錯,忽正色道:「方纔婢子聽得公子言 
    說,似有一毒人在此?毒人是何來歷?」 
     
      少女道:「這就是你我奉命出來須辦的事其中之一。」 
     
      蘋兒道:「小姐你真守口如瓶,婢子絲毫不知情。」 
     
      少女幽幽發出一聲曼歎道:「不知道還好,否則徒亂人意,蘋兒,我只覺有助 
    紂為虐之感。」 
     
      蘋兒胸中泛起一陣無名感慨,道:「小姐不說,婢子也不敢說,無論如何,婢 
    子願追隨小姐至死不二,但正邪不兩立,水火難相容,那位公子如是正派中人,恐 
    好事難免多磨。」 
     
      少女曼歎一聲道:「我就因此心煩,不過他若是邪惡之人,我也未必對他有意 
    !」 
     
      蘋兒暗道:「心性不端之人,小姐怎會傾心於他。」深深注視了少女一眼,嫣 
    然嬌笑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遂附耳密言良久,接道:「事難兩全, 
    望小姐三思而行!」 
     
      絕色少女嬌啐了一聲,道:「虧你想得出來。」 
     
      蘋兒正色道:「結之以恩,再動之以情,何愁不得!」 
     
      絕色少女不禁霞泛雙靨,嗔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越說越難聽露骨嘛!倦 
    極欲眠,早點睡吧!」 
     
      朝陽正上,長沙府邑南大街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肩挑負販,滿街喊賣,金鷹 
    鏢局對邊湯記茶樓生意鼎盛,座客幾乎八成都是武林豪雄。 
     
      這些武林人物莫不為了川東二矮一行而來。 
     
      因風聲傳了開去,謂川東二矮等人身懷之物,就是兩月前金鷹鏢局所失紅鏢。 
     
      謠言無憑,人言人殊,是以注視金鷹鏢局舉動。 
     
      金鷹鏢局門前站立著一雙帶刀鏢伙,仍自雄糾氣昂,顧盼威武,鏢局兩月來拒 
    接生意,全力追覓失鏢下落,裘觀海傳柬同道相助探查,自己坐鎮金鷹鏢局,一有 
    下落立即兼程趕往。 
     
      這時,一個瘦長黑袍中年道人望金鷹鏢局門前走去,道人麻面鷂目,木冠攏髻 
    ,三綹短鬚,面色陰森,雙肩佩戴兩柄外門兵刃雞爪鐮,步履輕靈矯捷。 
     
      一個鏢伙目睹麻面道人走來,忙抱拳笑道:「道長可是找人?」 
     
      麻面道人道:「不錯,貧道求見裘施主?勞駕通稟就說白骨教門下求見。」 
     
      那鏢伙一聽,忙道:「道長請稍候,小的立即通稟。」轉身疾奔入內。 
     
      片刻,裘觀海親自出迎,肅容引入大廳分賓主落座。 
     
      麻面道者道:「貧道來此非為別故,謠傳川東二矮等人身懷之物就是貴局所失 
    紅鏢,其實不是!」 
     
      裘觀海愕然詫道:「道長如何知之?」 
     
      麻面道者冷冷一笑道:「他們身懷之物乃系敝教外三堂練魂堂堂主朱懷仁師門 
    遺寶,貧道等奉命一路從蒼梧追蹤而下,遺寶經拆散攜出,是以敝教不願打草驚蛇 
    ,欲一網成擒,特此走告裘施主不可為謠言所惑。」 
     
      裘觀海長長哦了一聲道:「真個如此麼?雖說謠傳無憑,但並未絲毫提及貴教 
    朱堂主師門遺寶之事!」 
     
      麻面道者目中冷芒一閃,陰惻惻一笑道:「那是川東二矮自知已陷危境,故放 
    出風聲,激使敝教與貴局鷸蚌之爭。」 
     
      裘觀海不由哈哈大笑道:「川東二矮武林名宿,一身武功已臻化境,何況還有 
    鐵筆震九洲田非吾先生在內,更是難纏,他們未必如此示弱。」說此面色一正,接 
    道:「總之,道長盛情心感,裘某自有道理!」 
     
      麻面道者冷笑道:「施主不信貧道之言麼?」 
     
      裘觀海道:「倘真如道長所言,裘某決置身事外!」 
     
      麻面道者霍地立起,道:「好,施主一諾千金,貧道信得過,這就告辭覆命。 
    」稽首為禮。 
     
      裘觀海送出大廳外,麻面道長轉身之際,忽大叫一聲,面色慘變,轟隆栽至天 
    井中,一動不動。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裘觀海手足無措,目瞪口呆。 
     
      不言而知麻面道長遭受暗算而死,裘觀海近在咫尺,竟毫無所覺,鏢局之人聞 
    得慘叫紛紛趕來,見狀不禁面面相覷,駭然失色。 
     
      裘觀海忙命檢視道長致死之因,發現背上顯露一隻淤青掌印,與自己施展的摔 
    碑手重手法一般無異。 
     
      如此一來,倒應上了一句俗話「禍不單行」,裘觀海如中雷殛,面色慘白如紙。 
     
      一名鏢師低聲問道:「局主,此事怎麼處理?」 
     
      裘觀海猛一頓足,道:「此又必是借刀殺人,挑起裘某與白骨門為仇,此人心 
    機委實歹毒狠辣!」 
     
      那鏢師乃金鷹鏢局以心機狡智著稱,忙道:「局主,現在莫說這些,局主不妨 
    放出風聲立即前往清風峽,道長之死則須守秘,命人速偷偷移至清風峽近處!」 
     
      裘觀海眼神一亮,面色立即舒展,哈哈大笑道:「羅賢弟不愧為智多星。」立 
    即命兩個武功甚高的鏢師將道長屍體由後門移出。 
     
      金鷹鏢局門前頓現忙碌,牽來許多馬匹,鏢伙們忙著套鞍緊轡,這情形不言而 
    知金鷹鏢局中人有事外出。 
     
      對街湯記茶樓中武林群雄見狀均知裘觀海率領鏢師欲趕往清風峽,顯然傳言是 
    真。 
     
      茶樓食客中僅有一名白骨教門下,白骨教追蹤川東二矮的人不在少數,均在清 
    風峽附近隱伏,等待川東二矮等人入甕,卻聞得謠傳入耳,為了不願多樹敵結怨, 
    是以另遣數名弟子注視武林中人行動,更遣麻面道者前往金鷹鏢局有所說明,並阻 
    止裘觀海不可聽信傳言。 
     
      那名白骨教匪徒但覺麻面道者同門只見其入,不見其出,去金鷹鏢局目的就是 
    阻止裘觀海,卻適得其反,不禁愈想愈不對,立即起身會賬快步下樓穿過對街去, 
    向一壯健鏢伙詢問那麻面道長至今未見出門,莫非與裘局主同行麼? 
     
      鏢伙故作驚愕道:「那道爺想必就是尊駕同門?這就奇怪了,道爺方才告辭趕 
    往清風峽而去,為何尊駕未見。」 
     
      白骨匪徒不禁呆住,詫道:「他竟然先走了麼?那麼貴局主意欲何往?」 
     
      「自然是去清風峽了。」鏢伙答道:「那道爺言說川東二矮與白骨門乃系私怨 
    在清風峽解決,並非與外紛傳證所言,是以敝局主急須查證是否確實。」 
     
      白骨匪徒聞言,立抱拳告歉轉身疾奔而去。 
     
          ※※      ※※      ※※ 
     
      大鴻福客棧內,絕色少女及蘋兒早就起身梳洗了,小二敲門進入,只見蘋兒站 
    在廳內似在沉思,忙哈腰欠身道:「姑娘要用些什麼!小店已準備得有可口小菜稀 
    粥點心。」 
     
      蘋兒道:「好,就請送來,我們小姐最喜愛可口美味點心。」 
     
      店伙喜笑顏開,道:「敝店酒餚點心在府城最是拿手,小的這就送上。」 
     
      蘋兒又喚住小二,問道:「對面住的是什麼人?」 
     
      小二道:「回姑娘的話,對邊住的是主僕二人,似是讀書的富家公子,那公子 
    年少俊秀,文質彬彬,待人極是和靄,一主一僕現正在飲酒談心咧!」 
     
      蘋兒聽主僕二人尚未離去,揮手示意小二離去。 
     
      其實葉一葦一晚未睡,潛離大鴻福客棧,找上六眼靈獼霍元揆藏跡之處計議已 
    定,剛剛才從外返回大鴻福客棧。 
     
      大鴻福客棧門外忽有四騎飛奔而至,兩前兩後,前騎兩人正是烏雲飛和黎環, 
    後二騎上人卻是一雙黑衫帶刀老者,四人紛紛落鞍下馬,店伙飛奔迎出,笑道:「 
    四位大爺要住店?」 
     
      烏雲飛道:「不是,我等來此找人,昨晚有兩位姑娘在此投宿麼?那是我家小 
    姐,我等有急事求見!」 
     
      小二連聲答道:「有,有,四位請隨小的來。」 
     
      烏雲飛道:「無小姐之命,我等不敢入去,小二,你就快通稟報吧,我姓烏, 
    百家姓上烏焦巴弓的烏。」 
     
      小二轉身疾奔而去,須臾小二返轉,躬身道:「有請四位大爺。」 
     
      烏雲飛趨前一步,道:「我等小姐說了什麼?」 
     
      店小二望了烏雲飛一眼道:「小姐倒沒有說話,面戴紗巾,似是十分震怒,倒 
    是身邊那位蘋姑娘說話了,說:『他們既然不怕死,就叫他們進來好啦!』小的從 
    沒有瞧過一位姑娘家有這麼大的殺氣。」 
     
      烏雲飛面色微變,轉面同望黎環三人一眼,道:「三位可要小心了。」 
     
      四人隨著店小二走入院落,北廂廳內仍自緊閉。 
     
      小二喚道:「啟稟兩位姑娘,四位客官已然帶到!」 
     
      不說請到而說帶到,這話顯然別有用意。 
     
      烏雲飛四人不禁面色大變。 
     
      只聽廳內傳來蘋兒語聲道:「進來!」 
     
      四人膽顫心驚,小心翼翼魚貫進入廳內,但見絕色少女端坐椅上,蘋兒面凝寒 
    霜侍立其旁。 
     
      一雙黑衣老者趨前兩步,抱拳行禮道:「屬下洞庭分堂主巴定海參見小姐!」 
     
      「屬下洞庭副分堂主蔭清參見小姐!」 
     
      絕色少女冷冷說道:「你們好大膽子,心懷叵測,意欲敗露我的行跡,非但欲 
    置我於危境,而且誤了本門大事,看來邇來本門諸項隱秘洩露諒都壞在你們之手, 
    蘋兒,廢除他們兩人一身武功!」 
     
      巴定海蔭清兩人聞言不禁面色慘變,屈膝跪下,懇求饒恕。 
     
      蘋兒道:「小姐,先問明來此情由再行治罪也不遲!」 
     
      少女道:「我一向執法如山,言出法隨,烏雲飛黎環,你們兩人是否將令主嚴 
    諭半年內不得散亂行動,形跡更須隱秘,違者處死與他們說了?」 
     
      烏雲飛惶恐囁嚅答道:「屬下兩人已然傳諭,怎料他們今晨找上屬下,謂有重 
    要大事非須面稟小姐不可,黎環堅不應允,巴分堂主竟變臉相向,怒斥屬下兩人狐 
    假虎威,非要面見小姐不可,一切後果均由他們負責。」 
     
      少女道:「巴分堂主,你有什麼機密大事非要見我不可?」 
     
      巴定海道:「今午岳麓清風峽武林人物風雲畢集,必然凶搏慘烈……」 
     
      「這個我知道,有川東二矮這一方,也有白骨教高手,甚且尚有金鷹鏢局及不 
    明存心的黑白兩道的人物。」少女冷笑道:「這與你巴分堂主何干?」 
     
      巴定海忙道:「這原與本門無千,但風聞丘象賢也在岳麓現身,令主曾嚴令若 
    發現丘象賢下落,務須全力生擒。」 
     
      少女道:「這我也知道,你是說毒人丘象賢是麼?」 
     
      巴定海料不到少女也知毒人之事,不禁大感意外,面色更是一變,忙道:「小 
    姐說得不錯,那毒人一現身,必對本門不利,頭一個裘觀海必難倖免,裘觀海……」 
     
      少女搖手叱道:「不必說了,巴分堂主,是否你已聽得毒人潛跡真實之處?」 
     
      巴定海不禁一怔,道:「屬下不知!」 
     
      少女冷笑道:「安知不是強敵施此詭計使本門自亂腳步,敗露身份,僅憑風聞 
    二字也可當真,不言而知,金鷹分局裘觀海乃本門長沙分舵主亦是你不慎洩露所致 
    !蘋兒,速廢了他們武功逐之離去。」 
     
      巴定海咬牙震顫高聲道:「屬下不心服!」 
     
      少女冷冷一笑道:「你們兩人一出大鴻福客棧立即遭遇強敵猝襲,凶多吉少, 
    倘廢了你們武功,還可隱秘我和蘋兒真實身份,來此無事生非,為我出手重懲而逃 
    。」 
     
      蘋兒道:「小姐,讓他們安然走出,如真受強敵猝襲,小姐趕出將他們戮殺滅 
    口也不遲!」 
     
      少女略一沉吟,頷首應允道:「好吧!我必讓你們死得心服口服。」 
     
      巴定海蔭清同聲道:「屬下告退。」與烏雲飛黎環望客棧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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