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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 影 碧 落

                   【第十六章 月上柳梢頭】
    
      當即躍起,向趙飛招呼道:「少俠!恕老夫冒昧,有點事要向少俠當面請教。」 
     
      趙飛故意若無其事地道:「湯老前輩有可見教,但請直言。」 
     
      湯老春道:「請問少俠寶藉何處,青春幾何?尊大人怎麼稱呼?」 
     
      趙飛道:「小可河北大名人氏,現年十六歲,家嚴仙逝多年未便妄道名諱,還 
    請恕過呢。」 
     
      湯老春聞言,忽然面色一變,陰側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個沒爹的野種。」 
     
      趙飛悖然變色,但他卻不理會湯老春,霍地起立怒聲向鮑嘯天喝道:「鮑大堡 
    主,趙某奉命而來,以禮拜見,豈知堂堂歸魂堡竟有這種無禮匹夫在撒野?恕趙某 
    年幼,見識不周,告退了!」 
     
      說罷,由懷中取出「黃山一老」的拜帖,往桌子一扔,反身就欲往堂外走去。 
     
      鮑嘯天沒料到「九頭惡梟」湯老春與趙飛另有仇隙存在,事出突然,心下亦感 
    到難以處置。 
     
      鮑嘯天見趙飛抱拳告退,忙起身一抱拳道:「趙少俠請息怒,老夫自有交待的 
    。」 
     
      言罷,回頭一瞪,虎目冷冷的對湯老春,道:「湯老兄,這是歸魂堡,不是你 
    京都慶王府,沒有人要受你吆喝,你給我請罷。」 
     
      湯老春生平狂傲已極,雖然明知自己理虧,但豈肯甘心受辱,當即狂笑一聲, 
    道:「得啦!鮑大堡主,你何必跟我湯老春來這一套,湯某生平作事,向來只憑自 
    己高興,莫說小小的歸魂堡,就是皇帝老兒的金鑾殿,湯某要罵還是要罵的。」 
     
      湯老春話剛說完,鮑嘯天長眉微挑,正待發作,忽聽身旁一聲怒叱:「住口! 
    匹夫你出來,左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青龍旗」左煥章隨即離座,躍出大堂。 
     
      湯老春見勢已成騎虎,應了一聲:「好!姓左的,就看你歸魂堡能把湯老子怎 
    麼樣擺?」 
     
      伸手一按桌子,人亦疾縱飛出。 
     
      雙方正待大打出手,但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喝道:「湯老師、左賢弟,且慢 
    動手,請聽焦某一言。」 
     
      焦海為人最工心計,他因歸魂堡強敵當前,不宜再對樹仇敵,湯老春雖不足懼 
    ,但湯老春與「萬毒血魔」諸三黑、「七絕聖君」關鶴汀均有極深淵源,現又是慶
    王府總護衛,傷了湯老春後恐怕要為歸魂堡招來彌天大禍。 
     
      所以,他一面大喝止二人,一面急急走到二人中間,焦海向湯老春一抱拳道: 
    「湯老兄,請尊駕暫離歸魂堡,今日之事由焦某改日親至慶王府解釋。」 
     
      接著轉身走近左煥章,低聲道:「賢弟勢必忍耐,免得給黃山派的人的看笑話 
    。」 
     
      左煥章心裡雖然老大不以為然,口中只得唯唯稱是。 
     
      湯老春一察四周情形,知道若再逞強定必自取其辱,正好趁機下台。 
     
      當下嘿嘿一陣狂笑道:「焦副堡主的盛情,我湯老春心領了,歸魂堡今日所賜 
    湯老春不死定奉還。」 
     
      言罷,掉頭向趙飛一頷首道:「娃娃!湯老夫子在前程等你。」 
     
      嘿嘿連聲,人影幾閃,蹤跡不見。 
     
      鮑嘯天對湯老春的狂妄頗為震怒,但他乃心機極深之人,並未立刻發作,只是 
    淡淡笑道:「這種不識禮的匹夫也配稱武林,少俠請勿與他一般見識。」 
     
      趙飛在湯老春與歸魂堡主鬧僵的時候,冷眼察看客人的表情,但見除「天涯惆 
    悵客」詹行戀神態自若的自飲自酌外,其它各人均面有憤慨這色,不禁對「天涯惆 
    悵客」越發覺得奇怪,他猜不透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趙飛見「恨福來遲」鮑嘯天向自己招呼,忙欠身陪禮,說道:「小子適才冒犯 
    了堡主虎威,還請堡主恕過。」 
     
      說罷,雙手由桌上撿起「黃山一老」的拜帖,呈到鮑嘯天的面前。 
     
      由於連連遭受意外,趙飛心中這時已存戒備,故雙手逞遞拜帖時,樣子雖然若 
    無其事,實際已暗將真力運集兩手,預備受鮑嘯天一試。 
     
      不料鮑嘯天卻全不在意的伸手接過拜帖。 
     
      趙飛但覺笑腰穴上被什麼東西一拂,真力突然散去,拜帖很自然的就送進了鮑 
    嘯天的手中。 
     
      趙飛暗叫一聲:「好險,若不是這突來的一襲,使自己真力散去,豈不要叫歸 
    魂堡的人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麼!」 
     
      回頭一看,只見「天涯惆悵客」望著自己微笑。 
     
      鮑嘯天接過拜帖,仔細一看後,面色微變轉頭向洪濤道:「賢弟前次去白雲堡 
    ,可曾有什麼特別不禮的舉動麼?」 
     
      洪濤起身,滿面不屑地答道:「小弟將堡主的拜帖送進黃山派的神堂,可算得 
    禮致情盡,想來還不致於有失儀之處吧。」 
     
      鮑嘯天道:「黃士奇以一代掌門之尊,將率領黃山派所有三代人物來我歸魂堡 
    一會,想必是要與我歸魂堡一決強存弱亡了,這倒是件痛快事!」 
     
      言罷,縱聲狂笑,頗有不把黃士奇放在眼中之概。 
     
      焦海看在眼裡很不以為然,略一尋思,忽向洪濤問道:「賢弟適才說將堡主拜 
    帖,送入黃山派的神堂,不知系由何人接受。」 
     
      洪濤依然滿面得意道:「當然由他們黃山派的祖師爺代收了。」 
     
      焦海聞言,面色一變,道:「賢弟這話怎說!」 
     
      洪濤道:「小弟請黃山祖師爺的神位代收下堡主的拜帖。」 
     
      焦海的面色一寒,冷冷地說道:「賢弟怎可以做出這等悖禮之事,難道不怕引 
    起武林的共忌麼!」 
     
      洪濤天性亦是個狂暴已極的人,只聽他一陣狂笑,朗聲道:「焦二哥你怎麼這 
    樣婆婆媽媽的起來了,小弟既敢進白雲堡,就沒打算怕他黃士奇來報復,二哥若怕 
    事儘管側身事外,他黃山派有什麼玩意,全由我洪濤來應付好了。」 
     
      「玉頂金鷹」焦海見「鬧海金鰲」洪濤當面的搶白,不禁亦火氣上旺,憤怒已 
    極,正欲惡言相向。 
     
      這時忽然聽鮑嘯天哈哈笑道:「洪賢弟不可如此出言無狀,焦二哥所言原是正 
    理,不過事情已經來了,好歹咱們歸魂堡定要要接待他們一次的,剛才給湯老春那 
    匹夫,擾了我們的酒興,現在大家乾杯,對這位少俠表示一點敬意。」 
     
      官罷,舉杯一飲而盡。 
     
      群雄也都紛紛起座向趙飛勸酒。 
     
      趙飛本就愛酒,遇凌蔚後更有事仰仗,當下就來者不拒,開懷暢飲。 
     
      趙飛連打了兩個嗝,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忽見堂下一個青年漢子赤著上身,雙 
    手托著一盤烤肉走到趙飛的席前。 
     
      那漢子將烤肉往桌上一放,向趙飛一抱拳道:「我『白額狗』饒宗正因慕少俠 
    的鹹名,欲借這點烤肉,向少俠表示一點敬意。」 
     
      說罷,一伸手由腿上起下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隨手切下一片烤肉,以刀尖挑 
    起,平平的直向趙飛口中送去。 
     
      趙飛毫不閃躲,張口向那烤肉便咬。 
     
      饒宗正因兩個兄弟張正政棋和傳中,吃過趙飛的大苦頭,所以存心要在席間向 
    趙飛報復,那平平的一送,實際上運足了全身的力量。 
     
      饒宗正原指望這一送,就將趙飛的喉嚨貫穿。 
     
      誰知,那刀尖一進趙飛的口中後,立刻如遇千斤的鐵閘,雖用了全力但亦休想 
    撼動分毫。 
     
      「白額狗」饒宗正情知不妙,忙盡力向後一伸,只聽喀喳一聲,刀尖竟生生的 
    斷在趙飛的口中。 
     
      趙飛一面大嚼行嚼,一面大聲讚美「好香的烤肉啊!」 
     
      鮑嘯天在饒宗正出現時,面色已自不悅,及見趙飛咬斷刀尖,當即低聲向左煥 
    章道:「左賢弟,快快叫這小子滾出堂去,少在這兒丟人現眼的,咱們歸魂堡多多 
    少少還要留點臉見人。」 
     
      左煥章給鮑嘯天這一頓訓斥,只弄得面如豬肝,只好訕訕地站起來,厲聲向饒 
    宗正喝道:「饒老三,這裡用不著你們來獻你的娘的活世寶,還不給我滾出去。」 
     
      饒宗正回頭看了看左煥章和堡主的臉色,頓時心裡倒抽了一口涼氣,連聲稱是 
    ,向堂外退去。 
     
      饒宗正走了投幾步,突然一聲叫:「哎喲!」 
     
      跌坐在地上。 
     
      眾人循看了過去,只見「白額狗」饒宗正兩手抱住左腿關節,一股鮮血正由他 
    的手縫流出。 
     
      這時堂下急怠的躍進兩個人來,把饒宗正扶了下去。 
     
      左煥章看見自己手下的人如此出乖露醜,差一點就把肺氣炸了,恨恨的向趙飛 
    盯上了兩眼。 
     
      趙飛卻全不介意,依然談笑風自如,根本就未把它當一回事。 
     
      鮑嘯天生平閱人甚多,像趙飛這樣有根骨有膽識的少年,卻還未曾多見,心中 
    不免有將其羅收門下之意。 
     
      鮑嘯天當即藹聲的向趙飛說道:「適才聽焦二弟說,趙少俠並非黃山門中的弟 
    子,不知少俠師門怎麼稱呼。」 
     
      趙飛忙欠身答道:「家師是恆山天靈寺,笑彌勒慧空大師。」 
     
      「恨福來遲」鮑嘯天說道:「想不到神行無影魯良,竟有這樣得意的傳人,真 
    是令人可羨可嫉。」 
     
      說罷,又與群雄向趙飛勸酒。 
     
      趙飛因為「恨福來遲」鮑嘯天的問話態度頗與前不同,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居心 
    ,不免暗自警惕。 
     
      大家沉默了片刻—— 
     
      鮑嘯天忽然正色向趙飛道:「少俠恕老夫僭越,稱你一聲老弟,老夫生平閱人 
    甚多,但像老弟這樣令我一見心喜的人卻還未有過,老夫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趙飛忙道:「堡主請說。」 
     
      鮑嘯天道:「撇開白雲堡和歸魂堡不說,老夫若有心想得老弟這樣一個傳人, 
    不知老弟有何感想。」 
     
      趙飛見「恨福來遲」鮑嘯天語氣真摯,不禁大為感動,但繼而一想,自己怎能 
    作那背師負義之事。 
     
      他當即沉然道:「堡主厚愛,使趙飛感激不盡,奈何趙飛身受師門大恩無背棄 
    之理,而且白雲堡和歸魂堡二堡的武會在即,趙飛豈能作那棄師背友,叫人萬世唾 
    罵之事,堡主厚意只好心領了。」 
     
      「恨福來遲」鮑嘯天見趙飛這麼說,心中雖感到失望,卻不自禁的暗暗讚美, 
    趙飛的肝膽照人。 
     
      左煥章接連幾度發火受阻,饒宗正又趙飛口吐刀尖所傷,加上幾分酒意,越發 
    看趙飛不順眼。 
     
      他突然猛一拍桌面,震得酒菜翻騰,手指趙飛喝道:「好一個不識抬舉的小子 
    ,鮑堡主要收你作門人,是看得起你,居然還敢當面拒絕,小子!左老子要是不高 
    興,這歸魂堡你還出得去嗎?」 
     
      趙飛聞言,仰天哈哈一陣狂笑,道:「趙飛來歸魂堡一是奉命差遣,二是仰慕 
    鮑堡主及歸魂堡的待客的俠風,誰知進了堡,先受湯老春的污辱,現在又有左副堡 
    主的狂言狂語,難道歸魂堡的待客之道是這樣的嗎?」 
     
      說到此處,轉面對鮑嘯天道:「趙飛受師門之恩,現雖蒙堡主抬愛,想將趙飛 
    收歸門下,我如果見異思遷,他日如遇到武林聲望遠比堡主更強的人,也欲將趙飛 
    收歸門下,則堡主人作何感想?」 
     
      又轉面對群雄道:「趙飛今日身入龍潭虎穴,就沒存心整個出去,左副堡主, 
    有什麼顏色請儘管施為,趙飛自當一一領教。」 
     
      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不亢不卑,不但左煥章羞慚滿面,就是的嘯天及在 
    座各位,也一時答不上話來。 
     
      過了半晌,鮑嘯天才面含秋霜的對左煥章道:「少俠不必生氣,左賢弟是否多 
    喝了幾杯,請下去休息吧!」 
     
      左煥章低頭不語,悻悻而去。 
     
      趙飛見左煥章這樣個倨傲的人物,但是對鮑嘯天竟如此的馴服,不禁暗暗的佩 
    服鮑嘯天的御下有方。 
     
      趙飛酒飯已畢,起身離座向鮑嘯天道:「承蒙堡主厚待,趙飛感激不已,此行 
    任務已了,請從此別。」 
     
      鮑嘯天知道趙飛難受自己的攏絡,當即不再懇留,爽然言道;「少俠既欲早返 
    黃山,老夫不便強留,不日紫霄崖當恭候閣下,與黃山諸位俠駕光臨。」 
     
      趙飛雖然對這位歸魂堡主並無十分好感,但想到不久紫霄之會,就要拔刀相向 
    ,與今日之歡聚,正說明了人生的變化無常,想及於此,不禁感到無限的惆悵。 
     
      但稍一停頓,終於向鮑嘯天沉然說道:「黃山派與貴堡武會勢已難免,常言兩 
    虎相爭,必有一傷,小可以為只要雙方不以巳甚,仍不難化干戈為玉帛,堡主若不 
    嫌趙飛愚昧,趙飛願請大哥凌蔚邀九大門派掌門,為貴堡與黃山派充調人,化去這 
    場無謂的事端。」 
     
      「恨福來遲」鮑嘯天處心積慮多年,欲趁機取得中原武林霸主之位,豈肯聽趙 
    飛幾句話就放棄企圖。 
     
      當即狂笑一陣,朗聲說道:「少俠盛意鮑某心領了,黃山派與歸魂堡多年積慮 
    ,理應作一了斷,凌蔚小兒傷我師弟,心狠心辣,老夫豈能容他猖狂一世,少俠異 
    日若隨黃山派來紫霄崖赴會,盡可放手施為,不必因今日之遇稍存顧慮。」 
     
      趙飛見鮑嘯天口傷凌蔚心中頗為憤怒,但及見鮑嘯天那種豪放的胸襟,暗暗的 
    佩服其不愧為一代武林梟雄。 
     
      趙飛當即應聲道:「堡主之言,趙飛當永銘心中。」 
     
      隨即向歸魂堡群雄拱手作別,與「恨福來遲」鮑嘯夭並肩步出歸魂堡,再由「 
    玉頂金鷹」焦海送出回龍廓。 
     
      趙飛出了回龍廓,已有人備了一騎駿馬,趙飛翻身上馬向焦海一揮手,道聲: 
    「後會有期。」 
     
      縱馬絕塵而去。 
     
      趙飛去後,焦海喚過那備馬之人,不知詢問了什麼,忽然臉色一變,竟未轉回 
    歸魂堡,由左邊的一條小路向趙飛的去向追去。 
     
      趙飛離開歸魂堡後,暗自得意自己此行替大哥出名露臉,志高氣昂的縱馬飛馳 
    ,竟忘了前面尚有死約會。 
     
      趙飛離開歸魂堡已是未時三刻,黃昏時分巳來到歸魂堡五十里外的青狼坪。 
     
      趙飛正急急前奔,忽聽一聲怒喝:「小輩,住馬。」 
     
      趙飛勒馬一看,只見巴東三狗並肩而立,擋住去路。 
     
      趙飛在馬上輕鬆的笑道:「我看在堡主的份上,不與爾等一般見識,快替我滾 
    ,否則休怪我趙飛手下無情。」 
     
      「吠日狗」張政棋一個箭步竄到趙飛馬前,叱聲:「小狗納命。」 
     
      一刀向趙飛的頭砍去。 
     
      趙飛長笑一聲,單手一按判宮頭,以「紫燕飄風」的身法,人由馬背上斜升起 
    丈餘,輕輕閃過張政棋一刀,「吠日狗」張政棋一刀落空正待撤身退後,但聽笑聲 
    震耳,趙飛巳形同一隻大鷹當頭撲下。 
     
      趙飛手腳並揮,使張政棋只覺得趙飛七八條臂腿,驚駭之下忙將手刀施了個「 
    迎雲捧日」一片刀影向空中的趙飛擋去。 
     
      只聽趙飛叱聲:「去吧。」 
     
      「吠日狗」張政祺一聲慘叫,血光一冒,天靈蓋兒被趙飛—腳踢碎,當場就送 
    了這條狗命。 
     
      「金毛犬」傳中,「白額狗」饒宗正,一見張政祺喪命,悲懼交集,齊聲怒叱 
    :「小狗傷我大哥,今日有你無我。」 
     
      一個揮動豹尾鞭,一個?起宣花斧,向趙飛撲來。 
     
      趙飛踢死張政棋後殺心已起,只見他肩頭徼晃,閃電般逼到傳中的身邊,揚掌 
    向傳中的華蓋穴便劈。 
     
      傳中在巴東三狗中武功最高,忙擰腰閃過掌勢,手中豹尾鞭「玉帶圍腰」反向 
    趙飛攔腰掃來。 
     
      好一個趙飛,人影一閃已掠到了「金毛犬」傳中的身後,一掌「叱石開山」劈 
    在傳中的采風穴上。 
     
      只是趙飛這一掌快如奔雷,但聽傳中慘哼了一聲,被震飛了丈餘,口噴鮮血, 
    倒地斃命了。 
     
      「白額狗」饒宗正一見趙飛舉手投足間,連連斃了二狗,頓時嚇得心膽俱裂, 
    掉頭就跑。 
     
      趙飛大喝一聲:「那裡走。」 
     
      施展「穿雲三縱」的輕功絕技,向饒宗正趕來。 
     
      饒宗正左腿本被趙飛口吐刀尖所傷,奔逃不快,眨眼已叫趙飛追上,趙飛正欲 
    揚掌下擊,忽見饒宗正慘叫一聲,倒地斃—命。 
     
      趙飛心中驚異已極,低頭細細一看饒宗正的屍體,只見饒宗正的太陽穴上插著 
    一支三菱毒梭。 
     
      趙飛一見此物頓時面色大變,忙一反手由背上撤下青鋼劍,一面朗聲喝道:「 
    『九頭惡梟』湯老狗,快滾出來,小爺今天和你一算不共戴天之仇。」 
     
      言罷,只聽一陣宛如梟啼的長笑,一個瘦長的黑影落在趙飛對面。 
     
      湯老春現身以後,獰笑對趙飛道:「小狗,你湯老子等你多時了,管保五招內 
    就送你去閻王殿見你的老子娘。」 
     
      趙飛心存報雪親仇,一面暗暗拾奪暗器,一面凝神聚氣,目注湯老春叱道:「 
    湯老春,小爺正要到京裡找你,不想你到這兒來送死,吃我一劍。」 
     
      青鋼劍一揮,一招「雁過橫山」向湯老春的心胳刺去。 
     
      湯老春毫不閃躲,左手一招那五根倒捲的黑指甲點向趙飛的寶劍,右手一揚, 
    一股陰寒的掌風向趙飛迎面劈來。 
     
      趙飛知道湯老春的九毒梟風的厲害,當年在鄂中為盜時就名震武林,故之不敢 
    硬接,忙施展「迷蹤七步」將湯老春的掌風輕輕的避過,手中寶劍一緊將凌蔚傳授 
    給他舶「無影七劍」連環施出。 
     
      「無影七劍」本是一代劍聖柳燕影由玉清劍訣中所悟出來的神奇劍術。 
     
      趙飛雖因火候未到,不能發揮它的神奇的威力,但一片變幻莫測的劍影,已將 
    湯老春緊緊圈定。 
     
      「九頭惡梟」湯老春一時的大意,卻先失先機,反叫趙飛凌厲的攻擊,弄得手 
    忙腳亂的。 
     
      「無影七劍」雖然是簡簡單單的七式,但如果連環施出變化無窮,但見趙飛一 
    招「玉雷簪花」,斜挑湯老春的兩肋。 
     
      湯老春正欲以「反脫袈裟」的身法滾過劍鋒,不料趙飛卻緊接著施出了「浪捲 
    沙濤」一片寒光,掃向湯老春的丹田。 
     
      湯老春一見大駭,忙猛抖雙臂,凌空拔起,擺脫了趙飛的糾纏。 
     
      誰知饒他雖快「撒!」地一聲,衣襟上已劃了一道口子。 
     
      湯老春羞怒交集,急怒攻心也就忘了什麼武林道義,只聽他大喝一聲:「打!」 
     
      兩點寒星由空中向趙飛射來。 
     
      趙飛冷笑一聲,喝道:「什麼破銅爛鐵。」 
     
      揮劍擊落兩支喂毒的三菱鋼梭。 
     
      就在趙飛這一格暗器,湯老春二度撲到趙飛身邊。 
     
      湯老春上過一次當,豈肯再容趙飛佔得先機,只見他揮右臂,那只剩四個手指 
    的右臂向趙飛的肩井穴抓去,左手一招「摘星撈月」襲向趙飛揮劍的右臂。 
     
      趙飛剛閃開湯老春的右掌,左臂卻慢了一步,但覺手腕竟被湯老春的九毒梟風 
    掃中。 
     
      趙飛的左臂立感一股寒毒由傷處向體內源源侵迫,暗叫一聲:「不好,今天仇 
    報不成,命也難保了。」 
     
      忙一面閉住穴道,一面盡力提真氣向後飛縱。 
     
      趙飛在空中忙將右手寶劍交於左手,落地之後橫劍而立。 
     
      誰知湯老春一招得手後竟未迫襲,立在原地面帶獰笑的對趙飛道:「小狗,你 
    已中了老子的九毒梟風,除老子的毒門解藥無人可治,二時三刻定然慘死,識相的 
    趕快給自己一個痛快,省得待會求死都死不成了。」 
     
      趙飛這時暗自運氣察看傷勢,已知湯老春所言不差。 
     
      當下把心一橫,冷冷笑道:「湯老春,你這些話最好去嚇三歲的孩子,小爺經 
    九宮島說賜服寒玄丹黃,百毒不侵,你還能自鳴得意麼?」 
     
      說話之間,趙飛已緩步向湯老春逼近。 
     
      「九頭惡梟」湯老春被趙飛這幾句話震住了,情不自禁注視察看趙飛的表情, 
    有幾分真假。 
     
      就在稍縱即逝的一剎那,趙飛斷喝一聲:「老狗你以為你就活得成了嗎?」 
     
      左臂一揮青鋼劍,身劍合一,一片青虹向湯老春電掣般襲來。 
     
      湯老春暗叫一聲:「不好!」 
     
      抬掌平推劈出全身勁力。 
     
      誰知趙飛這時存心要和湯老春拚個同歸於盡,所以根本不管對方的還擊,只顧 
    連劍追擊。 
     
      但聽,「九頭惡梟」嘿了一聲,左臂的鮮血汨汨流出,已被趙飛搠了三四寸長 
    的一道裂痕,「九頭惡梟」湯老春的身形方一落地,但聽趙飛朗聲笑喝道:「老狗 
    ,你就和小爺一起走吧!」 
     
      一道青虹已襲到胸前。 
     
      湯老春萬沒有料到趙飛還有這一手脫手飛劍,待發覺時,青鋼劍已襲到胸前, 
    無法閃躲,只得一咬牙,一面運氣力抗,一面盡力閃身。 
     
      一來趙飛身受重傷勁力已失去大半,二來湯老春橫練功夫,到底不算太弱,總 
    算沒給趙飛的撒手劍刺了個前心穿後心。 
     
      既是如此,「嗤!」地一聲仍然將湯老春的胸膛前到肋,劃了一個八九寸長, 
    一寸來深的血口子。 
     
      湯老春忙自行閉住穴道,不讓創口的血向外流,一面則由懷中取出了金創藥, 
    裹在傷口。 
     
      趙飛寶劍脫手後,真氣一散,人巳暈絕在地。 
     
      湯老春療罷自己的傷勢,面含獰笑望著躺在地上的趙飛,右手一屈一彈,三根 
    六七寸長的黑色指甲脫指直向趙飛的咽喉和蓋穴飛去。 
     
      那三根黑指戒疾如飛矢,堪堪就要射在趙飛的身上……突聽一聲嬌叱:「好一 
    個不要臉的老賊,卻會暗箭傷人。」 
     
      飛來一道紅光,將那三根毒指甲捲走,一個苗條的身影落在趙飛的身邊。 
     
      湯老春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身著紅色勁裝的艷光照人的少女,手持一條紅色的 
    絹巾,面含春威的向自己怒視。 
     
      湯老春正待開口叱罵,忽然由那少女手持的絹巾想起了一個自己決不能惹的人 
    物,當下面色一沉,向那少女喝道:「女娃兒,你是何人門下,敢管我湯老春的事 
    。」 
     
      少女嬌聲叱道:「我管你是誰,姑娘高興管就要管,識趣的趕快滾,否則莫怪 
    姑娘對你不怪客氣。」 
     
      湯老春被少女一罵,只氣得哇哇怪叫,狂笑一聲道:「女娃兒,你的口氣也大 
    了,湯老春因見你手持天綿絹,可能是赤霞公主的門下,老夫因與『七絕魔君』有 
    舊,不願與恨情宮結下無謂之怨,看你這等狂妄,湯老春少不得要教訓教訓你了。」 
     
      那少女長這麼大,除在莫干山中碰到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當面搶白,就從 
    未受過人一句重言。 
     
      她一聽湯老春出言無禮,當即怒喝一聲:「老狗找死!」 
     
      天綿絹一揮,向湯老春迎面捲來。 
     
      湯老春不知厲害,反手一把竟向那紅絹抓去。 
     
      湯老春手指一觸天綿絹,頓覺手指一緊,竟被一股陰柔之勁吸住,真力完全無 
    法施出來。 
     
      少女卻冷笑道:「念你活這麼大年紀,饒你一條狗命。」 
     
      手中天綿絹猛一抖,湯老春覺得一股勁強無比的真力,由那絹巾吸住的手指, 
    向自己的手臂震來。 
     
      「九頭惡梟」湯老春慘哼一聲,左手五指頓被震得骨節寸斷,人也被震得飛了 
    三丈有餘。 
     
      湯老春忍住澈骨的疼痛,恨恨地道:「丫頭可敢報出姓名?」 
     
      少女滿面不屑之色,道:「姑娘叫飛紅絹李海雯,你有本領儘管來恨情宮報復 
    ,姑娘管保叫你兩雙鬼爪子全毀掉。」 
     
      湯老春一聽,她就是赤霞公主愛如已出的侄女飛紅絹李海雯,心裡暗叫一聲: 
    「倒楣透了。」 
     
      一語不發,轉頭狼狽而去。 
     
      飛紅絹李海雯待湯老春去後,轉身走近趙飛,將他仔細—察看,隨手由身邊取 
    出一粒粉紅色的丸藥正欲讓趙飛服下。 
     
      突然眼珠子一動,轉頭怒道:「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言罷,只聽一陣朗笑,由一堆亂石背後走出一個黑面短髮的老人。 
     
      來人抱拳當胸,朗聲說道:「在下歸魂堡副堡主『玉頂金鷹』焦海,與令兄『 
    雙龍劍主』李成文有一面之識,請姑娘勿誤會焦某有什麼惡意。」 
     
      李海雯一聽焦海是歸魂堡副堡主,當即滿面不屑地問道:「你既是歸魂堡主副 
    堡主,怎麼袖手旁觀,任此人傷在湯老春的手中。」 
     
      焦海給李海雯這一問,頓時無話可答,但他到底經驗豐富,面不改色的連打兩 
    個哈哈,說道:「姑娘言重了,趙飛雖是我歸魂堡的客人,但他與湯老春另有冤仇 
    .且此事又發生在歸魂堡以外,焦某自然不便插手多管閒事。」 
     
      李海雯冷冷的一笑緊緊的逼問道:「那麼,你不在歸魂堡裡,好端端的跑到這 
    裡來,作甚?」 
     
      焦海道:「因為歸魂堡所屬不肖之徒,巴東三狗欲向趙飛尋仇,所以焦某不得 
    不趕來制止。」 
     
      李海雯絲毫不肯放鬆,問道:「巴東三狗現在何處?」 
     
      焦海道:「已喪於趙飛手中。」 
     
      李海雯道:「巴東三狗既為趙飛所殺,你身為歸魂堡的副堡主難道就聽任不管 
    不成。」
    
      焦海道:「巴東三狗自取滅亡,咎不在趙飛,故焦某不便向趙小俠責問。」 
     
      李海雯聞言冷冷的笑道:「得啦!焦副堡,你的見機行事,實在叫我李海雯佩 
    服,尤其這種一石二鳥的手法實在高明,你請吧。」 
     
      「玉頂金鷹」焦海被李海雯一頓挖苦,只弄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半響,他只好訕訕答道:「姑娘不要誤會,趙少俠之受傷焦某固然難辭其咎, 
    但實在另有苦衷,還請姑娘勿以奸惡之輩視我,焦某就此告退了。」 
     
      說罷,一拱手轉身縱而去。 
     
      原來「玉頂金鷹」焦海在趙飛連誅巴東三狗時趕到,及見湯老春現身,與趙飛 
    大戰,本想出來勸架,但後來一想,我何不讓他們二虎相爭呢! 
     
      一來,可以將凌蔚對歸魂堡的仇視轉向「九頭惡梟」湯老春,二來,可以滅去 
    一個歸魂堡異日的勁敵。 
     
      不料焦海這計謀,卻被飛紅絹李海雯所識破,妄廢了一番心機。 
     
      飛紅絹李海雯待「玉頂金鷹」去後,轉身一揮手中天綿絹,向躺在地上的趙飛 
    身上拂去。 
     
      趙飛經天綿絹這一拂,暈迷的他只覺得前身七大主穴受到一股陰柔的真力緩緩 
    注入,人竟悠然醒了過來。 
     
      趙飛睜眼一看,只見一個美麗無比的少女,手持一條與凌蔚所有一樣的絹巾, 
    站在自己的身邊,驚異之下正欲發問。 
     
      忽聽那少女用黃鶯般動人的聲音,說道:「你內腑受傷不輕,不要說話,把口 
    張開服下我這粒天鳳丹,一兩個時辰就可復原了。」 
     
      趙飛聞言,忙遵示張開大口,飛紅絹李海雯一抬手,那粒粉紅色的天鳳丹,射 
    進了趙飛的口中。 
     
      天鳳丹入口之後,趙飛只覺得芳香無比,片刻之後果然全身的痛楚均已止住。 
     
      李海雯又用天綿絹助了趙飛幾口真力,果然一個時候,趙飛的傷巳愈,而且因 
    天鳳丹之助,反較受傷前真力加強了幾分。 
     
      趙飛心中感激萬分,忙拜到李海雯身前,口稱:「小可趙飛,承蒙姑娘搭救, 
    此恩此德莫齒難忘。」 
     
      李海雯手中天綿絹微揮,一股無形真力競將趙飛由地上扶起,口中連聲嬌嗔道 
    :「得啦,我最看不來這麼嘮嘮叨叨的人,我倒有幾句話要間你。」趙飛忙道:「 
    姑娘儘管吩咐,趙飛知無不答。」 
     
      李海雯道:「看你那一手身劍合一,好像已得柳燕影真傳,但功力似又與所料 
    相差甚遠,你和九宮島究竟是什麼關係?」 
     
      趙飛道:「小可並非九宮島門下,所會幾招柳大俠的手法,全是由小可的大哥 
    所傳授的。」 
     
      李海雯面色一變,急急問道:「你大哥是誰?」 
     
      趙飛道:「小可的大哥叫凌蔚,是九宮島主柳大俠的嫡傳弟子,小可此來歸魂 
    堡,即奉大哥之命來向鮑嘯天下書。」 
     
      李海雯聞言,面泛喜色,忙道:「凌蔚現在何處?」 
     
      趙飛心中暗感詫異,怎麼她好像對凌大哥特別關心,忙答道:「小可的大哥現 
    在黃山白雲堡作客,不知姑娘怎會和我大哥相識。」 
     
      李海雯給趙飛一問,不覺兩頰飛紅,白了他一眼,道:「誰和他相識,不過日 
    前在莫干山偶見過一面罷了。」 
     
      趙飛心中雖然不信李海雯對凌蔚有印象,可是一想自己被人家救了,連人家是 
    誰都不知道,可算是荒謬絕倫的。 
     
      故他急忙向李海雯道:「承蒙姑娘厚助,尚未請教姑娘芳名怎麼稱呼。」 
     
      飛紅絹李雯見趙飛說話彬彬有禮,又是凌蔚的兄弟,不禁對趙飛的好感油然而 
    生。 
     
      她當即藹聲答道:「我叫李海雯,是巫山神女峰恨情宮赤霞公主門下,特來襄 
    陽看一師門前輩好友,碰巧遇上你給那個姓湯的老狗所傷,一時不忍,出手管這檔 
    事,不過你可不必放在心裡,我們恨情宮的人做事,向來是不要人家報答的。」 
     
      趙飛一聽李海雯是恨情宮來的,心中不禁暗暗的警惕,因他想起了南昌府與「 
    雙龍劍主」的戰鬥。 
     
      但稍稍一停頓,趙飛正色的向李海雯問道:「恕趙飛冒昧,敢問姑娘此來可是 
    預備,為歸魂鮑嘯天助陣麼?」 
     
      李海雯聞言不解道:「你怎麼啦!我們恨情宮的人,和歸魂堡這類下三流的武 
    林道從無往來,不過我要看的人,都和鮑嘯天有極深的關係,但如果你要和鮑嘯天 
    作對,我決不會幫他。」 
     
      趙飛聞言心裡放心不少。 
     
      當下他又向李海雯問道:「請問姑娘貴門下,有位『雙龍劍主妙手小天尊』李 
    成文,和姑娘怎麼稱呼?」 
     
      李海雯毫不遲疑的答道:「李成文正是我的胞兄,怎麼你認得他嗎?」 
     
      趙飛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忙支唔地道:「我只不過是聞名,和那位李大俠並不 
    相識。」 
     
      李海雯並未察覺趙飛神色有異。 
     
      蓋她自莫干山與凌蔚匆匆一晤後,返回恨情宮心中就覺芳心內少了點什麼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一顆心,已被凌蔚俊逸的影子所佔據。 
     
      正巧赤霞公主有一位昔日閨中夥伴,住在襄陽太和山中,飛紅絹李海雯乃借口 
    ,去探看那位師門好友,獨自離開了恨情宮。 
     
      實際上她是希望在中原再能遇上凌蔚。 
     
      凌蔚井未將莫干山中一段奇遇告訴趙飛,所以趙飛起初並不曉得李海雯,而李 
    海雯亦不知道趙飛、凌蔚等在南昌府打傷「雙龍劍主」。 
     
      趙飛惟恐李海雯察覺大鬧南昌府傷了「雙龍劍主」李成文的事,急於想借口溜 
    走,乃向李海雯道:「趙飛急於回白雲堡向大哥覆命,李姑娘義助之恩小可當稟告 
    大哥,異日親來恨情宮拜謝,趙飛就此告辭了。」 
     
      李海雯本想向趙飛尋問一點有關凌蔚的事,可是由於少女的矜持,羞於啟口, 
    見趙飛要走,當然不便阻留。 
     
      當下只好故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們和歸魂堡為什麼結怨?」 
     
      趙飛只得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李海雯聽罷又追問道:「黃山派何時來紫霄崖赴約。」 
     
      趙飛道:「來年二月初二,我等準備來歸魂堡赴約。」 
     
      李海雯點點頭道:「好!你走吧。」趙飛翻身上馬向李海雯一拱手,道:「後 
    會有期!」 
     
      縱馬向白雲堡趕去。 
     
      飛紅絹李海雯目送趙飛去後,癡癡地立在那兒,迷濛之間,凌蔚那俊美無比的 
    面龐又呈現眼前。 
     
      李海雯自幼受赤霞公主鍾愛,加上天性又冷傲,故從未對人有過情愫。 
     
      但自從莫干山與凌蔚相逢後,她明知凌蔚已心有所屬,仍無法自制對其一往情 
    深,現在她知道凌蔚在白雲堡,可是她決定不下自已是否該找他。 
     
      她生平到那兒都是受人眾星拱月似的捧戴,連她那貴為公主的師姐朱紫裳對這 
    小師妹也寵萬分。 
     
      可是凌蔚在莫干山竟當面搶白她,那是不可解釋的事,她可以為了男孩子一點 
    無意的冒犯而殺人,她可以鄙棄天下所有男孩子對他的膜拜,卻不能摒絕凌蔚給她 
    的印像,即凡是惡言相加,她也覺得不能捨棄的。 
     
      李海雯只顧癡癡的呆想,不料身後突然伸過一雙手來蒙住她的眼睛,同時響起 
    一陣銀鈴的嬌笑。 
     
      事出突然,李海雯大吃一驚,正欲揚掌向後劈去,但立刻便知道是什麼人,便 
    不再掙扎了,笑罵道:「你這個小鬼頭,這樣鬼鬼祟祟的,不怕我失手傷了你。」 
     
      手撤開了,一個十三四歲全身綠裳的小女孩,向李海雯做了一個鬼臉,道:「 
    我才不信呢?我把你眼睛蒙住,你都不知道,怎麼會傷得到我。」 
     
      李海雯給她這麼一說,不禁暗叫一聲:「慚愧!」 
     
      自己今天是怎麼回事,一出神竟連人家由後面把自己眼睛蒙上都沒發覺,萬一 
    有仇敵偷襲豈不慘哉。 
     
      但李海雯仍故意面色一嗔道:「我以為我不曉得你在後面,我不過要看看你膽 
    子有多大,你不信以後就別纏著要我東西。」 
     
      那小孩忙急口央求道:「好姐姐你別生氣,鳳兒以後不敢再胡鬧了。」 
     
      李海雯本對這個小女孩極為喜愛,見她哀聲要求,心裡又覺老大不忍,忙伸手 
    將她攬在懷裡,親切在問道:「算啦!姐姐不怪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那蕙丫 
    頭躲到哪裡去了吧。」 
     
      鳳兒偎在李海雯的懷裡,眼珠子一轉,故意小嘴一嘟道:「姐姐你問那蕙丫頭 
    幹啥,她只要有得玩從不會顧別人,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兒去野……」 
     
      鳳兒話未說完,只聽一聲嬌叱:「鬼丫頭竟敢在我背後說我的壞話,看我撕爛 
    你的小嘴。」 
     
      衣襟飄飛一個身材苗條的身影,縱到李海雯的身前,探手向那鳳兒撈去。 
     
      來人是一個十五六歲艷麗如花的少女。 
     
      鳳兒一面往李海雯懷裡直躲,一面大叫:「姐姐,蕙丫頭欺侮我。」 
     
      李海雯忙一伸手攔住那飛來的少女,面對鳳兒道:「誰叫你小嘴喜歡背後罵人 
    ,這上倒霉了吧。」 
     
      三人打鬧了一刻,李海雯正色對蕙、鳳兩少女道:「蕙妹!鳳妹!好些日子不 
    見了,七姨她老人家可好。」 
     
      蕙兒答道:「媽她老人家自從上次和爹爹為峨嵋金姥姥的事,絆了幾句嘴以後 
    ,現在連歸魂堡的人都不准到靈鳳閣來了,近來聽說爹又和黃山派結怨,連樹強敵 
    ,她老人家表面雖說絕不再管歸魂堡事,心裡實在又放不下,你來得正好,省得還 
    要去巫山找你。」 
     
      飛紅絹李海雯聽蕙兒這麼一說,連忙詫異地問道:「七姨找我有什麼事嗎?」 
     
      蕙兒道:「你去後就知道了。」 
     
      李海雯當即不再追問,兩手分牽蕙、風二人,口喝:「走!」 
     
      夕陽西照下,三條輕巧的人影,直向正西飛縱而去。 
     
      趙飛辭別李海雯的第二日後回到了白雲堡,「黃山一老。黃士奇親自率領群雄 
    迎出白雲堡門。 
     
      趙飛隨凌蔚回至大堂,將此番歸魂堡所遇,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黃士奇等聽罷讚歎不已,大家都認為趙飛此行,不獨對黃山派爭回了面子,而 
    且也使鮑嘯天知道歸魂堡要想獨霸武林,井非如他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唯有凌蔚自始至終,沒有一絲表情的聽著趙飛眉飛色舞的侃侃而言。 
     
      趙飛說罷,凌蔚突然正色向趙飛問道:「賢弟在歸魂堡中除鮑嘯天和四位副堡 
    主外,可曾見到其他人物?」 
     
      趙飛道:「小弟記得,好像沒有什麼別的人了。」 
     
      凌蔚不信地追問道:「真的沒有其他的人物了麼?你仔細想想看。」 
     
      趙飛沉吟了半晌,忽然高聲道:「是了,有一個中年儒生叫什麼『天涯惆悵客 
    』,再看就是那在我們手裡逃脫的雜毛『梅花道人』。」 
     
      凌蔚微微一笑,問道:「除『九頭惡梟』湯老春外,可有虜狗們的鷹犬?」 
     
      趙飛道:「這個小弟倒未發覺!」 
     
      凌蔚呻吟了半晌。 
     
      忽然又向趙飛問道:「賢弟與『九頭惡梟』湯老春動手時,可曾有歸魂堡的人 
    在現場呢?」 
     
      趙飛道:「小弟受傷暈絕時,未見歸魂堡的人出現。」 
     
      凌蔚道:「如此說來,『恨福來遲』鮑嘯天是有心假『九頭惡梟』湯老春之手 
    除去賢弟了。」 
     
      趙飛立刻急爭辯道:「大哥,這一點倒不能冤枉那位歸魂堡堡主,因湯老春與 
    小弟有不能兩立之仇,且『九頭惡梟』湯老春並非歸魂堡所能脅制,縱然歸魂堡有 
    心維護小弟,小弟亦不能接受。」 
     
      凌蔚知道趙飛對鮑嘯天那份賞識頗有感激之心,雖然自己很不以為然,但卻情 
    不自禁的暗暗欣賞趙飛這種恩怨分明的磊落行徑。 
     
      當下面色一整向群雄道:「目前情形看來,歸魂堡似仍未與虜狗們聯成一氣, 
    鮑嘯天神通雖大,實力到底單純,我等尚不難將其制服,不過有幾點事我們倒不能 
    不略為的加以注意。」 
     
      「黃山一老金刀鎮八方」黃士奇忙問道:「此後的赴會一切由賢弟統領,還請 
    賢侄明言教我。」 
     
      凌蔚道:「鮑嘯天這剛復自用,英雄有餘而謀略不足,故尚不足懼,到是他手 
    下的四位副堡主之一的:玉頂金鷹』焦海,此人倒是頗難對付。 
     
      因為此人足智多謀,交遊甚廣,而且對『恨福來遲』鮑嘯天忠心不渝,我們不 
    得不小心他為了歸魂堡的安危,可能使鮑嘯天與虜狗們連成一氣,故我等不能不小 
    心對方可能增加的力量。」 
     
      「踏雪無痕」邱麟在旁點點頭道:「賢弟此說極為高明。」 
     
      凌蔚繼續說道:「『梅花道人』施信忠現在歸魂堡,此獠亦是個險詐的人物, 
    在我等赴會以前,這段時間內需小心此賊扇動武林高手來襲白雲堡。」 
     
      羊酒丐頷首道:「凌娃兒見所慮甚是,鮑嘯天雖是叫得起字號的人物,但他手 
    下有不少宵小之輩,我等不能不防此一著。」 
     
      凌蔚道:「家師在凌蔚離開宮島時,曾言及歸魂堡,謂此堡當年系由神機子黎 
    布衣所設建,其中機關消息變幻難測,必須先尋一人知道能破除機關之法,及精五 
    行方位之能,否則必難佔得優勢。」 
     
      羊酒丐忽然大聲嚷道:「凌娃兒你這一點子說了等於白說,神機子黎布衣巳去 
    逝多年,你到哪兒去查知那歸魂堡的機關設置。」 
     
      凌蔚遂未答話,忽聽有人大聲笑道:「羊酒鬼,這一點你不必煩心了,我自有 
    辦法不怕黎布衣的機關。」 
     
      羊酒丐回頭一看,原來是「南嶽三老」之一的「鐵扇仙翁」蕭無忌。 
     
      羊酒丐當即笑罵道:「老窮酸你又在吹什麼大氣,神機子黎布衣已經去逝多年 
    了,你有什麼辦法?」 
     
      「鐵扇仙翁」蕭無忌正色道:「誰和你扯談,我因和神機子黎布衣的小師弟水 
    鏡先生王定適有八拜之交,只要老夫跑一道君山,保險可以將他拉來助陣。」 
     
      黃士奇在旁聞言,大喜過望,忙道:「既然如此就煩蕭兄跑一趟君山。」 
     
      「鐵扇仙翁」蕭無忌忙一口允諾,即時動身往洞庭湖君山而去。 
     
      蕭無忌去後,黃士奇當即向黃山門派中宣佈赴會之期,正好還有七七四十九天 
    ,希望各人一面加緊準備,一面勤加練習,屆時好在會中,一雪師門所受之辱。 
     
      一轉眼已到了元宵節,離赴會的日子只有半個月了。 
     
      因為連日來都未受到絲毫外界的干擾,大家都以為百禽真君之被戮,震懾了所 
    有覬覦九龍旗的人。 
     
      所以元宵這天晚上,白雲堡特別的熱鬧,入夜之後花燈簇聚,閹堡絕騰,大家 
    都感到興異常興奮。 
     
      只有凌蔚的心情是沉重的。 
     
      多少年來在九宮島,他從未享有過年過節的樂趣,但每引這些日子到臨時,師 
    父總將他們兄弟叫到身邊,講一些有關年節的典故。 
     
      因此,凌蔚知道了不少才子佳人,忠正義士的故事。 
     
      離開九宮島後的第一個元宵,使凌蔚本能的懷念島上的師父和分手後的哥哥。 
     
      趙飛、駱玉、馮穎兒都忙著去玩花燈了,只剩下他一人慢步踱出了書房,來到 
    了花園,在幽靜的花徑上獨自徘徊。 
     
      他曾看到羅君亮和黃進兩對情侶,並肩相偎情話綿綿的觀賞花燈。這情景使他 
    本能的想起了范芸和飛紅絹李海雯。 
     
      自從趙飛告訴他被飛紅絹李海雯所救的經過後,他覺得自己欠那姑娘的人情是 
    越來越多重了。 
     
      他知道那位武功絕世,美貌無雙的少女是值得一愛的,但他無法以她來代替那 
    一片天真,小鳥依人的范芸。 
     
      不知為什麼范芸的倩影,一掠進他的心扉後,他的心中就無法讓其他的女孩子 
    的影子停留。 
     
      李海雯給他的印象,也不是其他的女孩所能給的,但他和他的師父柳燕影一樣 
    ,一顆心永遠屬於他第一眼就愛上的人。 
     
      但他不敢想他和范芸的未來,他很瞭解自己的人生,一個充滿了仇恨,血腥、 
    兇殺、毀滅的生命歷程,他怎麼能忍讓自己集國仇家恨於一身的命運,去破壞她那 
    純美又甜靜的生活呢。 
     
      凌蔚正惆悵慢步徘徊時,忽然覺得一個輕微得幾乎不能分辨的夜行人落地的聲 
    音,在離自己數步外響起。 
     
      凌蔚忙舉目看去,在月亮的清輝下,一個身著紅色勁裝的少女,正凝眸向自己 
    這邊注視著。 
     
      凌蔚一看,立刻就認出了是誰。 
     
      他的一顆心不禁忐忑不安,但他仍壓住激動的心情拱手施禮道:「李姑娘請了 
    ,夜入白雲堡有何賜教。」 
     
      飛紅絹李海雯冷冷的回答道:「怎麼?白雲堡我還不能進來嗎?我就是來找你 
    還給我一個公道。」 
     
      凌蔚見李海雯似來興師問罪,本當反辱相譏,但因為自己欠她的人情債實在太 
    多,因而作罷。 
     
      他只好陪著笑臉道:「姑娘這樣的稀客,白雲堡歡迎都來不及,怎敢說姑娘不 
    能來,但不知姑娘找凌蔚要什麼公道。」 
     
      李海雯道:「我問你,你在莫干山中當面和我怎麼說的,為何在南昌府又把我 
    哥哥打傷,我現在來找你,就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把我們恨情宮如此輕 
    視。」 
     
      凌蔚忙急聲道:「姑娘請暫息怒,聽凌蔚把箇中原因說一遍如何?」 
     
      李海雯滿面嬌嗔道:「好!你說吧,說得不對我今天可不會再饒你。」 
     
      凌蔚心中暗叫:「丫頭你別自以為了不起,凌蔚難道還會真的怕你。」 
     
      當即將大鬧南昌的前因後果,詳細的和李海雯解說了一遍。 
     
      李海雯聽罷,點點頭道:「這樣說來倒也真不能怪你了,不過你既然知道是我 
    哥哥,下手就該留情才是,怎麼將他傷得那麼厲害。」 
     
      凌蔚忍不住朗聲笑道:「以令兄那種行徑,凌蔚若不看姑娘金面,恐怕不會留 
    他繼續作惡了。」 
     
      李海雯給凌蔚這麼一搶白,反而狠不起來了。 
     
      她停了好半晌,忽然酸溜溜的向凌蔚問道:「你的那位義妹,服下了泉靈液是 
    否業已痊癒了。」 
     
      凌蔚雖然覺得李海雯的語氣有點不對勁,但仍莊色答道:「多謝姑娘慷慨贈以 
    靈藥,想她定已痊癒了。」 
     
      李海雯詫異的問道:「怎麼她不和你在一起嗎?」 
     
      凌蔚竟脫口答道:「芸兒住在杭州西子湖。」 
     
      李海雯哦了一聲,道:「怪不得你一個人在花園裡獨自徘徊,原來是在想當日 
    你和那芸兒妹妹,『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的情景吧!」 
     
      凌蔚忙急口辯道:「姑娘不可這等說法,芸兒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我相信 
    你見了她也會喜歡她的。」 
     
      李海雯見凌蔚語氣這麼真摯也情不自禁的說道:「我相信你的話,那個芸妹妹 
    一定是任何人見了都會喜歡。」 
     
      凌蔚見李海雯那激動的表情,實在也是一個熱情而純潔的姑娘,忙走近幾步到 
    李海雯的面前,神情真摯的向李海雯凝視道:「李姑娘,你來白雲堡真的是來找我 
    凌蔚的嗎?」 
     
      飛紅絹李海雯被凌蔚熱情如炬的眼神,看得羞怯的低下頭去,但終於不由自主 
    的點了點頭。 
     
      凌蔚看了她那羞怯的神態,不白禁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李姑娘,你肯在 
    這裡與我共度這個寂寞的元宵嗎?」 
     
      李海雯嬌羞地把手抽了兩下,想由凌蔚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但因凌蔚握得太 
    緊,竟未掙脫。 
     
      李海雯終於紅著臉道:「你把人家的手放了嘛,我信你就是了。」 
     
      凌蔚這時才發覺自己的舉止失態,忙撒開,一面連聲賠罪道:「李姑娘請恕凌 
    蔚的魯莽。」 
     
      李海雯轉動了一雙秋波,在凌蔚的臉上看了半天,忽然笑著問道:「剛才你說 
    這個寂寞的元宵,你為什麼覺得寂寞,白雲堡不是熱鬧得很嗎?」 
     
      凌蔚歎息一聲道:「姑娘也許你不信,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過元宵節,也是我第 
    一次不和師父,哥哥在一起吃元宵,因此我覺得這是個寂寞的元宵。」 
     
      李海雯聽了深為感動,以激動的聲音問道:「你能把島上的生活情形講講嗎?」 
     
      於是二人覓了假山石並肩而坐,娓娓清談起來。 
     
      聽完了凌蔚的故事,已是明月偏西了。 
     
      李海雯倚在他肩上說:「怪不得你這樣敬愛你的師父,他對你實在恩情似海啊 
    。」 
     
      凌蔚見李海雯對自己師父的成見巳打消,心中萬分欣慰,興奮的對李海雯道: 
    「我想求你一點事,不知你能否答應。」 
     
      李海雯熱情的望著凌蔚道:「什麼事?」 
     
      凌蔚道:「你能不能為我朗誦『生查子』這首詞,因為這對我是有特殊意義的 
    。」 
     
      李海雯道:「你先告訴我,什麼是你所謂特殊意義?」 
     
      凌蔚答道:「師父曾告訴我,我的母親做小姐時,每逢元宵夜她總要誦一遍『 
    生查子』來追念此詞的作者,那個薄命的女詞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我母親,但是我 
    在元宵聽到有人朗誦這首詞時,我就好像能看到我母親。」 
     
      聽完凌蔚的話,李海雯的眼淚已忍不住奪眶而出,但見她輕啟櫻唇,低聲唱道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畫,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花與燈依 
    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李海雯唱罷已泣不成聲。 
     
      凌蔚忙雙手抱著她的雙肩,低聲呼喚道:「李姑娘,海雯,海雯,你也太好了 
    !」 
     
      李海雯讓眼淚流了個痛快以後,終於恢復了理智,她掙脫了凌蔚撫抱的雙手站 
    起身來向凌蔚凝視了片刻,緩緩的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凌蔚迷惘的道:「你不能再留一會兒嗎?我們不曉得將來是否有機會,再像今 
    天一樣融洽的相處呢?」 
     
      李海雯淡淡的笑道:「何必苛求,有今晚的相處,我一生都會感到滿足了。」 
     
      凌蔚囁囁著說道:「你真的這樣想嗎?」 
     
      李海雯點了點頭。 
     
      凌蔚一時也默默的講不出話來。 
     
      李海雯突然上前握住了凌蔚的手,道:「蔚!不要說什麼了,一切造物都已固 
    定安排好了,強求是沒有用的,我走了。」 
     
      說罷,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事,回頭對凌蔚道:「歸魂堡今 
    夜會有人來,赴約的時候要時時小心,歸魂堡現在的實力比你所想像的要大得多, 
    但只要你需要我時,我會來的。」 
     
      只見她微一搖晃,已如一道輕煙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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