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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 野 鷹 揚

                     【第三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贛江、江西遼闊,漁火點點,遠眺對江牛行籠罩在一片沉黑中。 
     
      牛行乃牛販集中買賣處,不過百數十戶人家。一到清晨,熱鬧一如市集,熙攘 
    不絕,過了晌午才冷落寂寥。 
     
      長江鏢局在牛行備有一條大街街尾,廣坪馬廄,屋宇連綿,不下百數十間,氣 
    派宏偉。 
     
      月黑無光,三條形如淡煙般人影,掠向長江鏢局而去,尚離百餘丈外,黑沉沉 
    的屋角矮簷下忽撞出十數人阻住三條黑影去路,為首者手掌一擺道:「三位請走回 
    頭路如何?在下知道三位朋友有兩位是震赫江湖,威震武林的東方老師及陸老師, 
    我們不想為難三位,只請原身返回府城!」 
     
      三人正是紫面韋護東方旭,擒龍手陸慧乾、簡松逸。 
     
      擒龍手陸慧乾冷笑道:「朋友,這是陽關大道,為何阻住陸某三人去路,朋友 
    來歷可否見告。」 
     
      「陸大俠,鼓不打不向,話不說不明。」那人答道:「在下為追尋長江鏢局被 
    劫奪的暗鏢而來。」 
     
      「胡說,朋友不是不知暗鏢在淮河南岸被劫麼?」 
     
      「不錯,長江鏢局總頭顏中錚僅以身免,十三名鏢師俱遭慘死,暗鏢亦遭劫去 
    。」那人冷冷一笑道:「但暗鏢卻是贗品,真物不知下落。」 
     
      陸慧乾吃了一驚道:「朋友,你好大瞻子,莫非朋友就是劫鏢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陸大俠未免太抬舉在下了,在下如果是劫鏢人,決不會自 
    投羅網。」 
     
      「玩了半天,陸某還是不解朋友真正意圖!」 
     
      「容在下把話說明。」那人道:「劫鏢人勿忙中劫去暗鏢,事後審明卻是贗品 
    ,遂放出風聲,真品現在何處不外三種可能。」 
     
      「第一,真品根本未交與顏中錚護送,其次,真品尚藏在長江鏢局內,用瞞天 
    過海之計由程乃恭之手托人暗護去京。最後,真品只有顏中錚知情,偽顏中錚負傷 
    後被程乃恭移往秘處。」那人冷冷一笑道:「劫鏢人出價五萬兩白銀,任何人獲有 
    ,他必會知情,約定在何處晤面,貸銀兩清決不食言。」 
     
      陸慧乾向東方旭笑道:「這就奇怪了,那約程乃恭五月十五日去含鄱口後山晤 
    面,署名復仇者一些人明告知道暗鏢下落,與朋友之言並不相符,看來其中必有蹊 
    蹺。」 
     
      那人冷森森一笑道:「在下說話已經太多了,三位請轉吧!」 
     
      擒龍手陸慧乾突伸臂疾抓而去,一式「分筋挫骨」奇詭如電戮向那人腕脈要穴。 
     
      那人猝不及防,啊喲驚叫出口,晃身錯步欲撒開去,豈料陸慧乾擒龍手法奇幻 
    無比,右腕邊翻,一把扣住那人的腕脈要穴。 
     
      東方旭讚道:「好快的手法,小弟望塵莫及!」 
     
      黑衣匪徒們見首領被擒,不禁大驚,欲得出手又恐傷了首領性命,投鼠忌器, 
    只揚刃翻拳,虛張聲勢。 
     
      那人哈哈大笑道:「在下僅是江湖無名小卒,陸大俠未免小題大作,殺了在下 
    不但於事無補,三位將後悔莫及!」 
     
      陸慧乾道:「陸某相信朋友的話是真不偽,並非此行真正首腦!偌奉命在長江 
    鏢局外阻止外人進入,不過陸某行事出手從不後悔。」 
     
      驀地,長江鏢局忽隱隱傳出慘叫之聲,雖相距百餘丈外,但夜風甚勁,又是順 
    風,所以清晰入耳。 
     
      突見長江鏢局牆內撞出七八條身影奔來,身形踉蹌,似負重傷。 
     
      只見七八條踉蹌身影奔至陸慧乾存身之處七八丈外,紛紛不支倒地。 
     
      東方旭震地伸手入懷取出一柄夜行火摺、啦喳一聲亮起一道熊熊火焰,雖夜風 
    狠勁,搖曳不定,卻照耀得數丈尺圈之內光明如畫。 
     
      發現倒地的共是八人,前胸、後肩、腰際多個帶傷雖有不同部位,卻為利劍切 
    掃了極深口子,深及內腑,鮮血如眾溢出,已經氣絕斃命。 
     
      被制在陸慧乾五指下之人是個面目陰沉,頰額等處滿是刀疤三旬開外漢子,見 
    八人死狀頗慘不由臉色慘變。 
     
      紫面韋護東方旭呵呵大笑道:「原來她竟此我等先到了長江鏢局!」 
     
      陸慧乾稱道:「她是誰?」 
     
      東方旭道:「見了面就知,陸兄,放了此人吧,殺之不武!」 
     
      陸慧乾冷笑一聲,撩腕鬆手,將那匪徒甩出兩丈開外。 
     
      那匪徒目睹八人之死,心瞻皆寒,場面話也不留率眾如喪家之犬逃去。 
     
      從渡得江來簡松逸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此刻,簡松逸淡淡一笑道:「大概展姑 
    娘大破殺戒,她那斷魂霹靂劍法委實狠辣無比!」 
     
      東方旭領首道:「簡少俠是如何知道展姑娘已先一步進入長江鏢局的?她如不 
    動了真火,絕不輕易施展師門絕學斷魂追電劍法,不言而知今晚侵入長江鏢局的卻 
    是些萬惡不赦匪徒,而且不過八人!」 
     
      簡松逸微笑道:「我們尚未離舟登岸,在下即發現一條嬌小的身影自不遠處一 
    閃無蹤,從而斷言必是展姑娘無疑!」 
     
      「簡少俠,陸某稱是服了你了。」陸慧乾道:「咱們快去長江鏢局!」 
     
      三人迅疾奔向長江鏢局,一掠入大院,即見鏢局高舉著火把,地面上躺著五具 
    血肉狼籍的屍體,展飛虹正與程乃恭立在屍體旁談話。 
     
      程乃恭一眼瞥見陸慧乾、東方旭及簡松逸如飛掠至,忙道:「如非展姑娘來得 
    快,程某差點遭了羞手。」 
     
      紫面韋護東方旭含笑道:「真的麼?」 
     
      程乃恭不禁一怔,說道:「這話何解?恕程某愚昧不知東方老師話意。」 
     
      「有什麼不懂?」展飛虹嗔道:「三位眼尖,業已發現我已先進入長江鏢局, 
    故而才慢慢走來。」 
     
      擒龍手陸慧乾哈哈大笑道:「有你展姑娘在,斷魂霹靂劍法之下,那有宵小倖 
    免之理,陸某三人只有看熱鬧的份,卻插不上手。」 
     
      展飛虹被陸慧乾逗得霞湧雙頰,嗔道:「陸前輩不是存心損我做晚輩的人麼?」 
     
      陸慧乾連捧雙手,忙道:「陸某與簡少俠及展姑娘都是忘年之交,千萬不要喚 
    我陸前輩,讓令師知道陸某吃罪不起!」 
     
      「好了,好了。」東方旭大笑道:「在這緊要開頭,你們還有心情逗鬧取笑, 
    程副總鏢頭,事情越來越雲詭波譎了,這些死者是何來路?鏢局外尚有八具屍體, 
    趕緊命人清理,以免驚擾官府。」 
     
      「八具屍體!」程乃恭面色驚駭,望了展飛虹一眼,道:「莫非就是自敞局內 
    負傷逃出的悍匪?」 
     
      「不錯,正是他們。」紫面韋護東方旭領首答道:「劍傷深及內腑,逃出未及 
    多遠,血流過多紛紛倒斃,不過鏢局外面尚有餘黨,見狀亡魂喪膽逃去。」 
     
      程乃恭吩咐鏢夥速去清理屍體,道:「外面說話不便,請至議事廳客程某詳陳 
    原委。」言畢肅客帶路。 
     
      議事廳寬敞異常,四璧懸掛前人書畫,均是珍品,布設雅致。 
     
      五人分賓主落屋後,程乃恭長歎一聲道:「真所謂橫逆之來,莫知所自,程某 
    先四位返回長江鏢局,議事廳及多處燈火一如往日,只是無人迎接,心內有事,並 
    未起疑,那知因此疏忽,差點喪失了性命!」 
     
      「唉,程副總鏢頭為何失去警覺?」陸慧乾道:「武林中人不應有此現象。」 
     
      程乃恭赧然一笑道:「總鏢頭帶去的人手幾近一半,餘下的鏢頭及夥計亦先總 
    鏢頭另有任務尚未及趕回,剩下的均是婦孺內眷及粗知武功鏢僕傭役,隨同鏢頭及 
    程某家小遷往撫署的又去了不少,因此自然寂寥冷清。」話聲略略一停,接道:「 
    程某一跨入大廳,立即發現身著黑色長衫攜刃,面目冷森十三人端坐在椅上,程某 
    大感一怔,突感兩柄刀尖緊抵著胸後,坐在上首的一人冷笑道:『程副總鏢頭,我 
    等來此並不要傷你性命,只問明二事,務須見告!』程某詢問那兩件事。」 
     
      陸慧乾道:「無他,首先問顏中錚總鏢頭現藏身何處?第二,那象牙珠真物現 
    在何人手上?」 
     
      程乃恭大驚失色道:「陸兄為何知之?」後又歎息一聲道:「程某未免多此一 
    問,無疑三位已制住餘黨,從他口中已然得知,總鏢頭因重傷不便移動,藏身秘處 
    連程某也不知情。那劫去的象牙寶珠是否真品,程某更不知情了,當然程某無法回 
    答,即使知情,程某拚以身殉絕不吐露。」 
     
      東方旭道:「後來呢?」 
     
      程乃恭道:「程某無法作答,斥其無中生有,首坐黑衫人大怒,下令挑斷程某 
    雙臂主筋,忽地兩聲慘叫自程某身後揚起,一雙頭顱隨著鮮血噴起老高,展姑娘及 
    時趕至劍殺兩人,那展姑娘一招得手後,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斷魂霹靂劍法 
    一式『環月飛虹』將那十三人悉在罩襲誅戮劍勢之下,十三匪徒大駭,冒死衝出廳 
    外,展姑娘如附骨之蛆般追殺不捨,結果五匪劍下斷魂,余八人傷及要害掠出牆外 
    而去。」 
     
      陸慧乾道:「這樣一來,十五匪徒來路還是一個謎了!」 
     
      「不錯。」程乃恭道:「變生倉促,展姑娘劍勢宛如雷霆天怒,看來,那十五 
    匪徒縱是武功登峰造極也無法倖免!」 
     
      「在屍體上也查不出一絲線索嗎?」 
     
      「沒有。」 
     
      東方旭長歎一聲道:「這樣一來,事情越更雲詭波譎了,真如匪徒所言,那覬 
    覦象牙寶珠的黑道凶邪此刻無不在探尋顏總鏢頭的下落,唉,象牙珠究竟有什麼珍 
    異之處?在世俗之人目中國畫價值連城,但在我輩武林人物眼中卻不值一顧!」 
     
      展飛虹一雙晶澈雙眸不時注視著簡松逸臉上,見簡松逸始終默不作聲,忍不住 
    噫了一聲道:「簡少俠怎不說話?」 
     
      簡松逸微笑道:「在下末學後輩,初涉江湖,又一切茫無頭緒,宛如瞎子摸像 
    一般,叫在下何從說起?」 
     
      展飛虹暗道:「他到謙虛得很,這叫做真人不露像,我定要誘他逼不得已絕展 
    真手實學。」 
     
      驀地,廳外隨風傳來數聲長嘯,此起彼落,夜深更靜,嘯聲分外清晰。 
     
      東方旭冷冶一笑道:「捲土重來,必然更是勁敵!」 
     
      程乃恭面色一變,霍地立起,怒道:「程某到要瞧瞧來的是何高人?」跨步邁 
    出。 
     
      展飛虹向簡松逸嫣然一笑道:「少俠不去瞧瞧熱鬧麼?」 
     
      「自然要去,」簡松逸道:「不過在下僅是濫竽充數而己!」 
     
      這時東方旭與陸慧乾耳語了數句,並肩隨在程乃恭之後疾掠出廳而去,掠過簡 
    松逸身旁,東方旭急拉了簡松逸一把。 
     
      筒松逸似身不由主被東方旭牽出,展飛虹驚鴻疾閃般掠落在廣坪上。 
     
      嘯聲突然寂滅,只見四個年逾五旬黑衫老者並肩慢步跨入長江鏢局大門。 
     
      月黑無光,程乃恭等目力有逾常人,發現來者身法似緩實疾,目光炯炯若電, 
    一望而知武功高不可測。 
     
      程乃恭大暍道:「掌燈!」 
     
      牆角簷下忽閃亮了十數支火把如八盞孔明燈,耀眼炫目燈光照射在場中雙方面 
    目衣著織毫畢現。 
     
      侵入鏢局四人中有一額角青筋暴凸,連腮黃須,約莫六旬開外老丈,蛇目炯炯 
    逼泛若電,陰陰一笑道:「那位是長江鏢局副總鏢頭風雷鎮八方程乃恭?」 
     
      「程某就是!」程乃恭宏聲道:「四位是何來歷?駕臨敝局為了何事?」 
     
      「老朽盤邛,想必程副總鏢頭並無聞悉江湖道上有老朽這號人物,其他三位更 
    不消說了。」盤邛怨毒目光望了展飛虹一眼,接道:「老朽十五位拜弟來到貴局僅 
    不過欲問明二事,又非尋仇,怎料竟遭辣手羅剎展飛虹賊婢毒劍誅戮,因此老朽等 
    來此討還公道。」 
     
      展飛虹最恨別人罵地賊婢,聞言殺機猛熾,冷笑道:「老賊,兩柄刀尖緊抵在 
    程副總鏢頭胸後要害上,倘不吐出即下毒手,問事有這麼問的麼?」 
     
      盤邛嘿嘿一笑道:「老朽拜弟進入鏢局後可曾傷害無辜麼?不過制住穴道而已 
    ,程副總鏢頭又何曾損傷絲毫,你這賊婢竟妄施霹靂劍法無一倖免……!」 
     
      「這些無謂的話不用說了。」擒龍手陸慧乾手掌一擺,道:「尊駕來到長江鏢 
    局是替十五位拜弟尋仇,還是問事?」 
     
      「兩者都有!」 
     
      程乃恭道:「問事則程某毫無所知,尋仇程某接著就是!」 
     
      盤邛歎息一聲道:「可惜世間多半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流淚之輩 
    !」 
     
      展飛虹怒叱道:「此話恐應在你們四人身上,速速離開鏢局,不然休怨我劍下 
    無情。」 
     
      盤邛陰陰一笑道:「須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賊婢,你也太狂妄了!」 
     
      賊婢二字才落音,猛見劍芒暴射,宛若飛虹掣電捲向盤邛四人而去,端的奇快 
    已猛。 
     
      盤邛四人面色一變,八拳同揮,身形倏地騰空拔起。 
     
      只聽叮叮一串連珠微撞之聲,原來盤邛四人發出無數非金非鐵珠狀暗器,力道 
    沉猛,將展飛虹劍勢撞了開去。 
     
      就在展飛虹劍勢衰竭之際,盤邛四人身形疾轉電瀉撲下,手中各多出一柄淬毒 
    短劍脫手飛出擲向展飛虹。 
     
      時間計算分毫不爽,擲向展飛虹部位拿捏奇準,本來展飛虹逃不過死在八柄淬 
    毒短劍下命運。 
     
      危機一發千鉤之際,那知八柄短劍劍鋒不知何故歪向一側,盤邛四邪帶著雷厲 
    如潮掌風罩襲直落,突然劍光疾閃了閃,但見紅光暴滅,盤邛四邪身形又起,穿空 
    如電,舜即杳失在沉黑夜空中。 
     
      地面上竟多了四支血淋淋手臂,八柄淬毒短劍。 
     
      展飛虹收劍不禁一怔,暗道:「八柄毒劍為何準頭歪墜?四個老賊又為何競能 
    逃過劍下亡身之罹?難道有人暗助麼?」不禁雙眸望著簡松逸。 
     
      簡松逸竟如無事人般,與東方旭低聲耳語。 
     
      擒龍手陸慧乾道:「程副總鏢頭,此非善地不可久留,希望天明之前所有人手 
    俱撤出鏢局!」 
     
      風雷鎮八方程乃恭苦笑一聲道:「程某也有此想法,但程某要稍作安排,至少 
    要江湖上知道我程乃恭並非貪生怕死之輩,更誓須洗滌莫須有罪名!」 
     
      「那就好!」陸慧乾道:「這件事委實雲詭波譎,倘陸某猜測不錯,其中必蘊 
    藏一個重大的陰謀。」說時頓了一頓,又道:「看來今夜平靜無事了,我等暫先告 
    辭,望程副總鏢頭明日過江與徐兄共商。」 
     
      程乃恭挽留陸慧乾四人在鏢局留宿,明日一大早同去府城。 
     
      陸慧乾四人執意立即轉返府城,程乃恭也不便堅留,再三致謝道:「那程某也 
    不恭送了!」抱拳躬身一揖。 
     
      四人疾掠出鏢局外,東方旭盛讚展飛虹劍法精湛迅厲,無怪譽滿江湖。 
     
      展飛虹漲著臉,謙虛幾句,忽發覺一行四人簡松逸竟失去影蹤不禁詰問。 
     
      東方旭笑道:「這位簡老弟方才向我言說有事不能同行,明天午刻時分實在徐 
    府相見,我也只有由他了。」 
     
      層飛虹不禁疑雲滿腹,想起方才在鏢局內差點在盤邛四邪毒劍下亡身,不知何 
    故毒劍準頭竟歪向一側,問道:「方纔盤邛四邪擲劍準頭竟然歪向一側,莫非是二 
    位暗中相助?」 
     
      東方旭陸慧乾互望了一眼,含笑不答。 
     
      展飛虹見他們不答,心疑必是簡松逸相助,卻羞於啟齒,轉過話題道:「那簡 
    少俠之師玉鼎居士必是武林奇人,奇怪我並未曾耳聞,二位可會見過這武林前輩麼 
    ?」 
     
      「沒有!」東方旭道:「老朽嘗自詡見聞廣博,天上地下少說也知道一半,直 
    至如今,才知老朽還是井底之蛙,別說玉鼎居士,連劫去長江鏢局暗鏢的黑底白狼 
    三角小旗及骨刺暗器來歷然毫不知端倪,委實慚愧,陸兄,你知道盤邛來路麼?」 
     
      「陸某不知!」 
     
      「這麼說來,陸兄也是井底之蛙了!」 
     
      兩人相與大笑,不知不覺來在江邊,登上原來乘坐小舟疾駛離去。 
     
      須臾,江邊突閃出一條黑影,暗中隱隱可察見此人嘴角泛出一絲陰笑,江風狂 
    勁,振蕩這人衣抉飄飛起舞,獵獵出聲。 
     
      那人隨地轉身起步騰掠而起,猛感一縷指風如箭刺向喉頭,猛感喉頭發麻,一 
    陣頭暈目眩,便知有異,不禁臉色大變。 
     
      頭暈目眩感覺很快就消失恢復如常,明知有暗襲他的人,半晌卻未見現身,不 
    禁膽寒猛望長江鏢局疾奔而入。 
     
      一掠入長江鏢局,只見程乃恭凝立在廣坪上似佇候自己返回,忙道:「程副… 
    …」 
     
      那知咽喉瘩啞,竟無法出聲。 
     
      程乃恭驚詫問道:「他們渡江去了麼?」 
     
      此人本想告知四人中失去簡松逸蹤影,卻苦於無法出聲,遂點了點頭,欲伸出 
    三指,那知雙臂亦舉不起來。 
     
      程乃恭發現此人神色異變,不禁一驚道:「怎麼?你暗躡他們身後竟為他們察 
    覺,穴道受制麼?」 
     
      那人搖了搖頭。 
     
      程乃恭急問道:「是誰下的毒手?」 
     
      那人猛感一陣天昏地轉,轟然倒地。 
     
      程乃恭四面張望了一眼,伸臂抱起那人。 
     
      顯然那人是遭受了暗算,穴道受制,但程乃恭競無法找出受制的穴道在何部位 
    ,更遑論察出用何獨門上乘點穴手法。 
     
      程乃恭喃喃自語了一陣,誰也不知他在說什麼,最後抱起那人走向西側一座庫 
    房入去。 
     
          ※※      ※※      ※※ 
     
      天未大亮,浩瀚江流濛濛升起一層小霧,魚火點點,風帆上下,遠山隱約,堤 
    柳飄垂,風景極為優美。 
     
      江濱沙丘上站立著數條身影相聚低語,正是大內鐵待衛日月雙環易煥堂,偕同 
    呂霸胡通及胡姥姥黎麗珠五人。 
     
      呂霸中了逆發鏢,兩頰已剜去傷肉,尚未會愈貼上兩塊狗皮膏藥,貌像更顯獰 
    惡。 
     
      黎麗珠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流波無定,一付神不守舍模樣。 
     
      易煥堂低聲道:「怎麼此人尚未見到來?」 
     
      胡姥姥道:「此人是誰?」 
     
      易煥堂面色一寒,道:「你們只奉命辦事,不准問東問西,以後如有故犯,立 
    即處死!」 
     
      胡姥姥面色立時變得異樣難看,敢怒而不敢言。 
     
      突然發現相距數十丈外沙丘上站著一個黑衣蒙面人,易煥堂倏地騰身飛掠而去。 
     
      只見兩人僅寥寥數語,那黑衣蒙面人一閃無蹤,易煥堂返轉低聲道:「以後不 
    許再提及廬陵總鎮安祥覆舟溺斃之事,那份密旨及名冊業已有人送交聖上,你等如 
    不慎外洩,恐遭殺身之禍,走,我等到鐵膽孟嘗徐三泰府上作客去!」 
     
      易煥堂五人迅疾離了江岸。 
     
      遠處柳蔭叢中那黑衣蒙面人再度現身而出,脫下頭罩,赫然正是長江鏢局副總 
    鏢頭風雷鎮八方程萬恭。 
     
      程乃恭將蒙布頭罩塞向衣內,轉身慢向走向城門口而去,其時天色已然大亮, 
    紅日東升,行人負販熙來攘往,川流不息進出城門。 
     
      遠隨程乃恭之後的是著儒衫翩翩少年,正是簡松逸。 
     
      只見程乃恭閃入城廂一條無人僻巷,走至一座矮牆下,四首張望了一眼,竟翻 
    牆掠入落在院中。 
     
      一扇陳舊木門虛掩著,忽聞門內傳出低沉語聲道:「誰?」 
     
      「地字十七號。」 
     
      「進來!」 
     
      程乃恭推門而入,反手推合栓牢。 
     
      屋面上忽現出簡松逸身影,倒掛金鉤毫無聲息竊聽兩人談話。 
     
      房內兩人語聲雖低,簡松逸卻仍清晰入耳,只聽程乃恭道:「屬下已遵命把口 
    諭向易大人帶到。」 
     
      「很好!」 
     
      「長江鏢局昨晚有自稱盤邛等人侵入,為華山瓊花崖一真師太衣缽傳人辣手羅 
    剎展飛虹及時解救屬下殺身之死,劍劈十五人,盤邛四人斷臂逃遁無蹤,究竟是何 
    來路屬下不知。」 
     
      「他們來歷老朽不知,霹靂斷魂劍法真有如此厲害麼?可惜,可惜!」 
     
      「莫非盤邛是受首領差遣而來麼?」 
     
      「不錯,老朽知徐三泰俠肝義瞻,必不重視,而只不放心你一人獨自返回鏢局 
    ,定遣人暗暗相護,盤邛等人侵擾,有意掀起軒然大波,只不及料傷亡多人!」 
     
      簡松逸聽出那人語聲蒼老,年在六旬開外,滇南鄉音濃重。 
     
      只聽程乃恭道:「那麼屬下今後如何行事!」 
     
      「依原定之計,你走吧!!」 
     
      簡松逸翻身貼在屋瓦上,捷似狸奴迅即無蹤。 
     
      程乃恭啟門而出,躍出牆外而去。 
     
      簡松逸身形如鳥飛落在院中,推門而入,房內幽暗無比,几榻桌椅布設齊全, 
    卻空寂無人,暗哼一聲,揭開褥被床板,赫然呈現暗道拾級通往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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