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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 魔 決

                 【第十八章 血雨腥風】   當丁偉將長劍擲出,不僅是青芒萬丈,有似破浪心鴻,更有幾聲慘呼不斷傳來 。   這大錯已鑄成了,而且一錯再錯。   不僅丁偉楞住了,各門派的高人也都楞住了,這個青年人,究竟是神還是人呢 ?他的劍術、他的武功,怎麼會脫離了武林的常軌呢?也正因如此,就更激起各門 派高人的憤怒。真是那怕人亡,也要名在,他們為著爭一口氣,準備以性命來此一 搏。   雖然有許多人不願意如此,甚至有些人想撤身而走,但大勢所趨,逼得他們不 能不如此以命相搏。   不知道,又是誰在怒吼了:「要容這小賊活下去,武林中將無我輩立足之地了 。」群雄又是一陣轟動。   更有一個怒喝道:「我們快退到黃鶴樓外去,免得這小賊逃走了。」   丁偉冷冷地一聲怒喝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被青風老鬼和余寰小賊 ,玩弄於股掌之上猶不自覺,你們以為人多,就能奈小爺何,老實說,只要你們動 手,我不要你們一個個暴死這黃鶴樓邊,也不顯得我的手段。」   他指著青風居士說道:「青風老鬼足可為你們戒。生與死二者,隨你們選擇, 不信走著瞧……」   他說完,也不待群雄答覆,就移步向外走去,雖然有幾股凌厲勁風襲到,但接 近他的身邊,就都無形化解。   丁偉早已縱出黃鶴樓去,黃鶴樓窗口,也射出幾條人影,紛紛將丁偉圍住。   更有一大批武林高手相繼疾馳而出。   他們各有不同的看法,也各有不同的存心。故對丁偉,也就存著不同的感覺。   雖然有人覺得他出手毒辣點,但青風居士那凌厲一劍,如果他的武功平平,豈 不當場斃命,又找誰去訴冤。   不過因為他的武功太高,青風居士才未得手,才有了這場麻煩,故許多晚一輩 的,對圍攻丁偉皆不太以為然,只是因為眾怒難犯,都不敢做聲罷了。   當丁偉橫身而立,尤其他的言語咄咄逼人時,又激起那些人與他一決高下之心 ,因為各門派都欲借此一顯本門武學。   丁偉的話,何如一支巨人,燒起了群雄之怒。只聽得一陣嘩啦啦亂響,剎那間 ,一片刀光劍影,令星月失色。怒喝之聲,猶如一股洪流,洶湧地追到。   丁偉雖然被圍在核心,但他仍面露微笑,凝神靜立。   他望了群雄一眼,又冷冷地說道:「各位對我,不必客氣,最好一齊上,免得 多費時間。」   這話實在太狂妄,因為還有幾個前輩高手在此。   但聽得人群中一聲冷喝:「小娃娃!好大口氣,待我來接你幾招。」   丁偉一望此人,年紀約三十歲上下,白淨面皮,毫無血色,一雙眼睛,淡而無 光,顯然貪色過度。   他望著來人冷笑道:「閣下說要接我幾招嗎?恐怕不可能,還是我讓你三招吧 !」   說完,一連串的,「快!快!免再耽誤時間。」   泥菩薩還有個土性兒,何況是人,尤其這些人自命為武林高手,那裡能夠受這 般惡氣。   「呼!」地一聲,挾雷霆萬鈞之勢劈到,這是拚命的一擊。但十分奇怪,丁偉 並未移動半步,那人卻較震退丈餘,張口吐出血來。   群雄都被震住了,都感到了死的威脅,本來這些視生命如兒戲的人,此時對生 命也珍惜起來。   丁偉的冷笑聲,又向在群雄耳際:「你不是要接我幾招嗎?我說讓你三招,還 有兩招。」   這話十分刺耳。另一個人,一咬鋼牙,冷冷地喝道:「小賊!少來賣狂,看我 取你狗命。」丁偉只是微微一笑,連正眼也未看他一下。那人雙掌一挫,兩股迥然 不同的罡氣,凌厲無比地劈到。   眼看丁偉的身體,就被裹在一片罡風之中。但當掌風接近了偉的身體時,即被 絲絲熱氣,紛紛擊散,而那人的身體,則不進反退,連聲悶哼,也張口吐出血來, 跌坐在地。   這是一件不堪想像的事,也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群雄都被震懾了。但也更激 起其拚命之心。   但聽得暴喝連聲,呼、呼、呼,掌風驚夜幕,掠地現寒濤。刀光陡卷,劍影如 山。   這些人,已不再將丁偉視作普通對手了,而且同時感到生命的威脅。雖然沒有 別人倡導,卻都存了相互依存一心。而且唯有合力以擊,始足以克敵。   丁偉頓時星目如電,朗笑連聲:「你們早就該連手而上,何必這般浪費時間。 」   語出,人也即凝視靜立,有如山之挺立,有如瑞雪之風瀰漫,他週身已被股無 形罡氣罩住。   當群雄喝暴聲過去,悶哼之聲,也跟著傳來。他們進得快,退也快。   丁偉又復微微一笑道:「我再讓你們兩招,只管上我絕不還手。」   人就是爭這口氣,何況這些都是江湖中久享盛名的人物,逼在這種情形之下, 雖然他們全都知道,如果再冒然出手,也不過是徒增死亡而已。   但他們似乎都已豁出性命。又向丁偉身邊迫近。   丁偉仍是面露凝霜,昂然而立。   這一次,群雄改變了方式,後面的人將自己的功力輸到前面直接發招之人的身 上,其勢便如缺口之黃堤,洶湧不絕。   丁偉早已看出這是少林派的絕技「車輪連鎖」。他只想測知這武功的深淺,故 未施展極靜人極動的反彈之力。   群雄攻勢雖猛,卻如撲在一堆敗絮之上,但因為沒有反彈之力,故精神徒振, 蓄勢運臂,又連手攻到。丁偉見這車輪連鎖,也不過爾爾,便微微一笑。他的心念 已疾轉到導陰接陽的無上心法中。當那群人再次撲到時便聽得悶哼聲,慘呼聲,亂 成一片。地上轉眼已躺下了十來個。群雄都紅了眼,也深深地覺得生命末日的到來 。   丁偉依然挺立在那裡,北風吹起他的衣襟。紅噴噴的面孔,明亮的眼睛,誰敢 相信這就是獨拒天下群豪的人物。   群雄雖然還在怒吼,但沒有人再敢越雷池一步。他們在分析,也在反省,這個 年青的俠士,他究竟是什麼人?「他,成了一連串的問題,成了群雄的目標。   丁偉環視了週遭一眼,又冷冷地喝道:「你們再不打了吧?我看在這些死傷者 的份上,也不反一招半式來報復你們。」   說完一又大踏步,向前走去。   驀聽一聲大喊:「要走沒有這般容易,先將腦袋留下!否則別做夢。」   這人說話,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故作驚人之語?丁偉忙停下身來,回頭望著 群雄,臉上晃過一道冷氣,道:「我與你們本來無仇無恨,只因你們聽信青風居士 誘惑,故意找我為難,不是你們還請了什麼大覺禪師、峨嵋真人。五嶽第一劍、天 山神魔等重要人物嗎?待那些人到齊後,我們再好好地打一場,免得你們不服氣… …」   這那是面對著天下群豪,更不像一個十六、七歲少年之口,他眼中哪裡有這伙 人在。   但聽得又是一陣怒吼:「小賊,少來賣狂,我來與你拼上一百招。」   說完,一縷白光,凌厲無待地刺到。   丁偉族身移步,左手接住勢,微微向左側一引,那人一個身體,直向黃鶴樓牆 頭撲去。   一聲轟然巨響,牆頭崩裂數尺,那人不僅寶劍折斷,竟一頭栽在牆上,頓時腦 漿四濺,死於非命。   群雄又是一陣大嘩。但都怔駭得微微發震。   丁偉也被愕住了,他實還未使用過此等手法,這本是武林正神所傳心法中,接 陰導陽的無上功力,他在巖峰令悟出來,卻未曾使用過,尤其在吸出對方真力後, 導其前行,在眾多高手之前,倒還是第一次使用。   如果是兩個人,同時向他發招。使彼此互拼,較之單獨進行,要容易得多,也 要有力得多。   丁偉以本身真元之氣,導行其是。那人本是武當門下有數。   且以劍術享譽江湖。不料出手一招,連對方的衣服都不曾沾上,竟撲在牆頭之 上,腦漿裂出。   群雄都睜著怒目,他們不知道丁偉施展了什麼武功,只覺得他的手段太毒辣了 。也有幾個特殊造詣的人物,他們已看出了丁偉非同凡響,因為剛才這一招,好似 江湖中已失傳的「移山倒海」之術。但以丁偉這個少年如何能練就這非凡的武功, 任怎麼也不能相信。   當下排眾向前,向了偉微一拱手,道:「敢問令師尊何人?剛才使用何種武功 ,據我等淺見,似為武林中失傳的移山倒海不待那人說完,丁偉朗朗地笑道:」   移山倒海雖近數百年失傳,但豈止移山倒海,還有神行移步……「他微微一頓 ,又道:「其實我在古穴中所練的奇絕武學功,又豈是語言可以形容其萬—……」   丁偉說完,似覺失言,因為這些人,都在對自己圖謀不軌,如果將自己的身世 全般說出,可能引起更大麻煩。   但奇怪,這些人都被他幾句無頭無尾的話怔住了。一時竟不敢輕舉妄動。   靜,成了可怕的瞬息,連各人的心跳,彼此都聽得清楚。   丁偉朗朗地一聲長笑道:「你們要上的,只管上,我絕不還手。」   他的話說完了好半晌,雖然還有餘音歷歷,卻再沒有一個人邁進一步。   驀地,幾聲金鐵交鳴之響,劃長空傳人。丁偉心中一動,暗忖道:「那邊也已 拼上了,不知道究竟是何人?」   當下他凝神諦聽,金鐵交鳴之聲正傳自東方,愈來愈急。   丁偉見群雄都已似人定老僧一般,也就朗朗一笑,霍地拔起,有如沖天一鶴, 向前縱走,復施展出馭空飛行之術,人始終離地五六尺高,愈去愈快,人影也愈小 。轉瞬間,就已失去蹤跡。   群雄又咆哮了,人影也在晃動,他們緊跟丁偉奔去的方向追去,但顯然差上了 一大段距離,唯咆哮怒喝之聲,則震盪在空際。   且說丁偉突出群雄包圍之後,他的腦際,出現著各種不同的幻影。他承認惹下 了武林眾怒,雖然他一再容忍,但任怎麼他們都不容解說,故青風居士的死去,黃 鶴樓外倒下十來具屍體,尤其武當門下的那個劍術名家,他們的死,因由自取,但 若非自己「導行其是」,當不能致死。   雖然自己不想殺死他們,但他們卻都因自己而死。   還有那個傳書示警之人,不管他的用意如何,對自己來說,這一番盛意是十分 感人的。   腦際又晃過那淡淡的身影,心中暗忖道:「難道真是她嗎?我將如何處置呢? 」   雖然這些複雜的問題不停地晃過,他並沒有稍減奔馳的速度。不消半盞熱茶功 夫,就撲到那古墓松柏之間。   任是丁偉武功高絕,豪氣干雲,此際也不禁毛髮驚然,泛出一絲寒氣。   原來金鐵交鳴之聲,早已中止,古墓柏林之中,碎石遍地,樹倒核折,顯然這 裡有過一場惡鬥。   但十分奇怪,地上雖然還造有刀劍,但這些屍體,卻是死得一般恐怖,都是雙 目突出,口角流血。   丁偉全身微微一凜,邁步在六個屍體旁邊,瞥見小腹下,各有一個紫色掌印。   丁偉鋼牙一咬道:「不論如何,我總得為這些枉死之人報仇。」   這一意念尚未轉完,柏樹上飄來一物,丁偉左臂一抬,以馭氣於物功夫取來, 見是一條素絹,顯然是女子之物,尤其一股奇異的芬芳,令人飄飄欲仙。丁偉展視 素絹,上面有眉筆疾出的幾個小字:「速離此是非之地!」   丁偉呆望著這方素絹,默想著這留字之人的心意,尤其「速離此是非之地」   更是費人猜疑。   素絹上的幽香,隨著夜風陣陣飄來,丁偉雖然還不大懂得兒女間的情懷,但這 醉人的芬芳,卻無法令人忍受。故也跌人邏想之中。   就在他這失神落魄之間,追蹤而至的群雄,又已環立在古墓的四周,他們也看 清了躺著的六具屍體。他們不僅有兔死狐悲之感,亦覺得自己的生命,成了一葉飄 萍,毫無保障。   這時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手中持著一根黃澄澄的竹杖,約有三數尺長。氣虎 虎地,向了偉喝道:「小子!你好心黑,出手就致人死命。難道你就認為武林江湖 中,沒有人能奈何你嗎?」   丁偉聽此人喝罵,早是怒火中燒,本來他還在替這些人惋惜,恨那出手之人太 狠,不料這筆賬,又賴在他的頭上。故也冷冷地嗚道:「瞎眼的賊奴,我不是同你 們一追奔來此間嗎?」   群雄又是齊聲暴喝:「不是你還有誰!況你早我們到此,難道這些人還會自尋 死路不成?」   又一個尖銳的聲音喝道:「黃鶴樓前這小子心黑手辣,我們就已見到,這裡他 還想賴,哼!我們必得還他一個公道。」   丁偉劍眉一展,雙目精光陡現,冷冷地一聲暴喝:「別不要臉,我丁偉堂堂正 正的男子,豈非你們這些鼠輩所為。黃鶴樓前是你們自己找死,小爺連間避都不曾 有過,更不要還手。這都是你們這些瞎眼的賊奴所親見,這裡幾個傢伙,不知是誰 出手擊殺,也想硬栽在我的頭上。你門別想再向臉上貼金,小爺若真的動起手來, 不要說就是你們這批窩囊廢,就是再添上一批人物,又豈能奈我何?」   他的話,說得狂妄之極。   這些武林高手,都氣得面孔鐵青,鋼牙咬得吱吱亂響。丁偉的年紀輕,口氣卻 大,他們不僅不服,更存了以死相拼之心。   但見人影亂晃,劍影如山,連聲怒吼,這古墓荒林中,又展開了一場龍爭虎鬥 。   丁偉似被他們激起了真怒。一聲嘯天龍吟。耀眼光華,幻成一片光幕。金虹搖 晃之間,那柄斷金截玉的上古奇珍——寒虹劍,已在握中。   他一劍在握,頓時豪氣萬丈,大有音鳴則山嶽崩,叱吒則風雲變色之概,這那 還是在黃鶴樓頂望雪低吟的文弱書生。   群雄雖是怒吼連天,也發覺了丁偉手中劍華光刺目。大家都注視著這柄神劍。   丁偉好似察知他們的心意一般,朗朗地一笑道:「小爺手中就是你們所夢寐以 求的『寒虹劍』如果你們不怕死,只管來奪。」   群雄都紅了眼,他們忘記了丁偉的絕世武功。他們也忽略了死亡的威脅。雖然 死可怕,那不過是一種過程。   這些人,真的又在向死亡挑戰了。   但聽得幾聲天崩地裂之巨響,混成了一股難以遏止的狂潮。   怒喝聲和著刀劍破空之聲,亂成一片。   丁偉面上笑容頓斂,人也人於定,人於靜的至高境界。他先將「人中之人」   的靜極至極動的無上功力緩緩施出。   群雄亦於暴喝聲中連手攻到,故剎那間,人影、劍氣、刀光,混合為一。使這 雪夜,風更緊,氣更寒。   他們有如瘋狂了一般,「死」在他們身上,更不成為威脅。   丁偉摹地吐氣開聲,猛一聲「獅子吼」,震得四野雷動,雪花亂舜,枝葉紛飛 ,那一群圍攻高手,也如千斤重錘一擊。   但見他身形一矮,人如出困蚊龍,寒虹劍霞光萬道。閃晃之間,一招「萬花吐 蕊」化作「分浪斬蛟」。   寒虹搖晃,人影亂舞。慘呼之聲亂成一片。   圍攻之高手,就在出手一招兩式之間,躺下了十來個。而且都是腹部洞開,或 雙脛齊斷。   群雄雖一個個倒下去,後面又緊攻上來二三十人。丁偉又復一聲暴喝,握劍搖 身,人如「浪蝶催花」,一招「千峰雷雨」過去,風雪聲動,剎那間,天地搖手工 ,風雲變色。   幾聲慘呼之後,人亦跟著向後暴退。   丁偉傲然挺立,有如天神,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冷冷地喝道:「小爺只要出手 ,你們焉有命在,你們倚仗人多,以為小爺非向你們求饒不成。」   顯然他十分氣憤,雖然死了一大批人,並未減低的怒氣,而且雙目還泛著精光 ,寒虹劍仍在搖晃。   血滴在地上,皚皚白雪成了一塊畫布。他,這朵武林的奇葩——丁偉。被群豪 逼著出手,完成了一幅殺人圖畫,也可謂恐怖的圖畫。   星月早已隱去,似為這些人可惜,也似為這武林中的空前浩劫在悲哀。   但這些瘋了一般武林高手,對躺在地上的幾十具屍體,卻都無動於衷,他們都 怒目橫視地向著丁偉圍攏。   他雖然氣極,但他並非一個嗜殺之人,尤其他以肩負武林重任為職志,所謂蕩 群魔,靖寰宇,作亂世中的中流破柱,並不是以權力而可以使別人心服的。   故頓時全身掠過一陣寒意。又一掃躺在地上的那些屍體,他不敢相信這就是自 己寶劍下的犧牲者。   但那些人,居然還竟不知死活乃爾,又在向自己迫進。丁偉左臂一抬,一股凌 厲勁風掃出。口中也冷喝道:「你們再想死,就只管發招。」   語落,群雄果然向後洶退。   他們並未退走,只是倏退乍進,而且此次更加如洶湧怒濤一般。寶劍挾凌厲勁 風,亦似排山倒海,向著丁偉刺到。威勢好不駭人。   丁偉迫於這凌厲的攻勢,那「人中之人」的靜極至動極的無上功力,已然使出 ,且迫於駭人的威勢,不自覺地,又將「導陰接陽」之心法施展。   他表面看去,毫無閃避。但在他身軀疾轉之間,左手已將對方內力,完全吸出 ,他更將寒虹劍隱在身後,但卻以其無上心法,導行其是。   幾聲暴響過去,便有幾聲慘呼跟著傳出。   群雄是相互拼了一招,是以他們本身的功力硬拚。丁偉將他們本身功力吸出, 再導以自己功力,讓他們以雷霆萬鈞之勢相拼,焉有不摧枯拉朽之理。   當修呼之聲過去,互拼著的群雄都倒下了。令人毛髮驚然,令人心悸。   忽然一個人影晃動,那個在黃鶴樓頭的薛讓賢撲人人群之中。   他望了地上躺著的屍體,又打量了一眼了偉的臉色,低低地歎出一口氣來:「 小英雄不覺著太狠心了嗎?這數十條生命不待薛讓賢說完,丁偉朗朗一聲大笑,震 得夜空中,回音歷歷。   「薛兄只知道責人,卻不先打聽一下。如果我換了躺在地上的任何一人,又有 誰來替我報仇,誰來向天下群豪質問誰是誰非?」   他微微一頓後,星目掃射著四周,又冷冷地說道:「那些自命為武林中的成名 人物,皆像些鼠輩所行,倚仗人多淇實人多,豈是制勝的道理……」   這時,他面色稍霧:「薛兄來得甚好,不錯,我手中就是那柄斷金截玉的寒虹 劍。這批東西,並不是來替青風居士找場了,實際就是來謀奪這柄寒虹劍。」   丁偉望了薛讓賢一眼,見他臉上神色一變,他雖然年紀小見得可多,尤其他對 人的觀測,更是人木三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個薛讓賢不過是遲到而已,他 的心中所想也正在這柄寒虹劍之上。   聽了偉這般一說,倒使他也有幾分猶豫,但一副貪羨的神色,則表露無遺。   丁偉的朗朗之聲,又響在耳際:「薛兄可是主持公道,還是也欲加人奪劍的一 群。」   丁偉的話軟硬兼施,想捧他,也威駭他。薛讓賢好半晌答不出一句話來,只是 楞楞地呆立著。   群雄又是連聲暴喝:「我們願意以死相拼,不管能否奪得寒虹劍,因為劍本神 物,唯有德者居之,豈容這小子當作殺人的利器…。」   話聲落,虎、虎之風有似寒濤掠地,刀光劍影,已混凝成一。   丁偉冷冷一笑,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哼!你們反正活得不耐煩了,我何必再 ……」   不待他說完,群雄已然迫近。丁偉也陡然旋身,霍地拔高五六尺,一招「人浪 軒蚊」凌空下擊。   劍虹搖晃,劍氣沖天,有如瑞雪飄落,亦似花影繽紛。慘呼之聲,又此起彼落 ,連那個薛讓賢也未倖免。   群雄傷亡殆盡,所剩下的不過十分之二三,他們眼含憤怒之火,鋼牙咬得吱吱 作響,因為擺在面前的是死的威脅。   丁偉環視了一週,雖然吐出一口氣,但心情卻十分沉重。他望了一下天色,緩 步向外走去。   就在舉步之間,驀聞腦後風響,丁偉知道有人暗中暴襲,倏地回過身來。見一 個身高六尺,膀闊三停的老人,手中提著一根鐵拐,鬚髮根根直豎,怒目圓睜,直 向他撲來。   丁偉不自覺地閃身後退。又聽到一聲暴笑,有似鬼哭神嚎一般,不僅夜空中回 音朗朗,丁偉聞聲也是汗毛直豎。   那高大怪人,不待丁偉開口,早又一聲大喝。震得四野皆驚,樹枝搖晃,積雪 亂飛:「小娃娃!血債血還!哪裡走!」說完又是一拐劈出。   丁偉聞聲,心中不禁微懍,暗忖道:「這人是誰?……」   只因這一番,有分教:荊棘滿途,小俠掀巨浪;武林浩劫,神魔別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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