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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 河 劫

                   【第二十九章 攜美游歸】
    
      邢無弼面色一變,振吭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尖銳刺耳,隨風飄傳開去,聲徹雲空,隨在邢無弼身後黨羽,霍地拔刃出 
    鞘。 
     
      只聽一聲驚天霹靂的巨響,震得飛燕坡地土皆搖,東北角閒無一人的「落月」 
    台火光猛現之際,整座台炸得飛起半空,化作片片斷斷墜向四外,熊熊燃燒。 
     
      武林群雄大驚紛紛逃竄,卻被青城弟子阻止但說不妨,此乃邢無弼絕戶毒計, 
    落月雖炸,其餘八台因事先洞悉已抽去引信。 
     
      邢無弼黨羽多人發出一聲大叫,分撲猛攻石中輝、方奇崖、四明老人等人而去 
    ,卻又倏地反身躍回,這情形明眼人即可瞧出是虛張形勢,再又凜於百毒魔媼施展 
    無形毒蠱,最緊要的無過於等候其餘八台連續引發炸毀,趁著混亂之際,展開一場 
    大屠殺。 
     
      但。其餘八台卻一無動靜,邢無弼面色慘變,知最後希望亦絕滅無望了,迅即 
    穿空飛起,望烈火仍在熊熊燃燒的「落月」台那方空隙踹足斜掠如電射去。 
     
      突見落月台後騰起一條身影,迎向邢無弼大喝一聲道:「回去!」 
     
      雙掌推出一片潮湧無形玄罡.撞向邢無弼而去。 
     
      邢無弼一身武學果然卓絕無倫,半空中卷腰一彈,陡又上升七尺,撤劍震出萬 
    點銀星,身形疾沉落地。 
     
      那人哈哈笑聲中亦飄身落下。 
     
      邢無弼定睛望去,發現那人正是玉蕭客匡舜。 
     
      忽感身後傳來一片衣袂飄風之聲,別面望去,只見是玄都上人偕同各大門派掌 
    門等人紛紛而至,更發現自己手下盡皆制住,不由頹然長歎一聲道:「邢某雖罪有 
    應得,但玄都賊道未遭報應,邢某將死不瞑目!」 
     
      玄都上人懷中取出五個令符,分交五大掌門,道:「璧回原趙,但請五位不可 
    縱邢無弼逃去!」 
     
      邢無弼這時巳橫了心,冷笑道:「原來令符被你偷去!」 
     
      玄都上人道:「貧道那有神偷絕技,是那位施主從你懷中以偷天換日手法竊得 
    !」 
     
      說時用手一指。 
     
      邢無弼指望去,只見苗疆赤雲觀主緩步走來,不由大驚道:「原來你未死!」 
     
      施雷慢慢褪去易容,卻是鬼偷宋傑。 
     
      玄都上人道:「還有施主意外的就是貧道真是玄都上人麼?」 
     
      邢無弼聞言一陣耳鳴心震,倒退了一步問道:「閣下究竟是誰?」 
     
      玄都上人微微一笑。 
     
      邢無弼目瞪口呆,原來玄都上人卻是天乙神君。 
     
      不僅是邢無弼,就是各大門派中人無不驚訝出聲。 
     
      邢無弼手中劍突脫手飛擲而出,刺向天乙神君「七坎」死穴,猛的潛龍升空拔 
    起,穿空斜飛而去。 
     
      五大掌門大喝一聲,轉身疾追而去。 
     
      邢無弼擲劍力沉勁猛,距離又近,天乙神君無論如何也無法倖免一劍之禍。 
     
      只聽叮叮叮三聲金鐵交擊之聲,自天乙神君突飛三隻坎離釘。 
     
      認位奇準,釘尖雙雙猛撞劍端,撞得火光進冒,劍勢立為擅歪,插入草地上, 
    深達半尺,劍身仍自晃搖不止。 
     
      原來宋傑及時發出三隻獨門暗器坎離釘。 
     
      天乙神君長揖拜謝道:「宋施主相救之德,貧道沒齒不忘。」 
     
      鬼偷宋傑赧然遜笑道:「不敢,縱無宋某坎離釘,也難傷及神君分毫!」 
     
      天乙神君連稱未必。 
     
      無影鬼刀邢無弼去勢如電,轉瞬已逃離飛燕坡三里外一片濃密林中。 
     
      他知道必須一鼓作氣,絲毫不能緩慢,否則必圍死青城如擒擁中之鱉,更知天 
    乙神君已撒下天羅地網,絕不能讓他輕易逃去。 
     
      是以穿入林中後,稍一辨明去向,立即提了一口真氣,欲待施展絕頂輕功穿林 
    奔去,忽耳聞一陣悉索悉索之聲傳來,不禁一怔,眸目望去,只見十數條碗大粗徑 
    毒蟒滑行如風而來,不由大驚忙折轉原路竄逃。 
     
      出得林外,猛然發現西崑崙四異分立四象方位,長劍外指,靜悠自己投向劍陣 
    之內,冷笑道:「區區四象陣尚奈何不得邢某!」 
     
      話出劍出,一抹寒電已刺向衛凰池,端的快極。 
     
      突聞半空中傳來大喝道:「邢無弼納命來吧!」 
     
      西崑崙四異忽不戰而退,分向疾飄開去。 
     
      邢無弼聞聲知警,疾撤劍勢望上一撩,噹噹聲響起處火光暴閃,霹靂之聲立起 
    ,邢無弼知是霹靂雷火梭,不禁膽寒魂飛,忙矮身猛竄出五六丈外。 
     
      雷火梭墜地爆烈,轟然巨響,火光眩閃,地上竟炸陷了丈許方圓,土塊如雨點 
    般橫飛。 
     
      邢無弼毫髮之差幸能逃出,雖然如此,鬚髮袍袂仍然焚灼了少許。 
     
      迎面只見天璇星君橫劍相阻,冷冷一笑道:「難得,邢老師居然能逃出雷火金 
    梭之外,石某意欲領教邢老師一身絕學,邢老師放心,石某光明磊落,絕不似邢老 
    師命廖金吾鄂祖東邪術毒器相害,各憑真實武功,決一短長!」 
     
      邢無弼道:「石莊主說此話可惜不是時機!」 
     
      石中輝大笑道:「邢老師錯了,這正是千載難逢大好時機,別認為石某意在纏 
    戰使邢老師仇家趕來,須知此刻青城業已撒下天羅地網,靜候邢老師入伏,請問能 
    否逃過無形毒蠱,太陽烈火,飛蝗穿身弩,青鐔劍犀利無匹等埋伏之下,依在下之 
    見,邢老師一身武功登峰造極,乃當今曠世奇才,無如時運不濟,一念之差致落得 
    身敗名裂,但人死留名,虎死留皮,邢老師既知逃生無望,何不留下一段佳話,千 
    古美傳。」 
     
      邢無弼面色一變,冷笑道:「誰說邢某逃生無望?」 
     
      說時揮劍急攻三招,只見流芒織成一片光網,帶起悸耳銳嘯。 
     
      他那三招無異數十劍同出,快得令人咋舌,凌厲辣毒更使人膽寒心怵,劍罡潮 
    湧,石飛土揚,威勢駭人。 
     
      石中輝暗暗心驚,忖道:「邢無弼果然名不虛傳!」 
     
      忖念之間,腕中長劍亦立即展開,但聞急驟如雨金鐵交擊之聲,寒飆漩湧中邢 
    無弼衝霄奔空而起,曳出一聲長笑而去。 
     
      只見邢無弼身影似流星曳空,轉瞬即杳。 
     
      石中輝收劍疾退,一襲青衫上發覺為邢無弼凌厲劍勢劃破了多處,不禁嘿然一 
    笑,身形猛騰追向邢無弼而去。 
     
      邢無弼身形甫一沾地,即遭五大掌門聯臂合掌,他不願戀戰,疾攻數劍逼開五 
    大掌門,身形又起,只感身心泛出疲累之感,疾沉落地,察覺五大掌門並未追來, 
    心情略寬,但覺泛上一種從未曾有的感覺,半日來飛燕坡遭遇,宛如拚搏了七日七 
    夜,此為天人交戰,內心搏鬥,比之肉體上更累更疲。 
     
      驀聞一聲陰沉冷笑送入耳內,不禁心神一震,循聲望去,只見是天龍八掌舒長 
    沛飄身而出。 
     
      其他三方紛紛現出少林耆宿,長眉禪師,武林奇士乾坤七劍梅九齡,江湖怪傑 
    全無忌。 
     
      邢無弼不由自主地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面色大變。 
     
      乾坤七劍梅九齡淡淡一笑道:「邢老師,既知現在,何必當初,聽梅某之勸, 
    不如轉回『明浩』台前俯首請罪!」 
     
      邢無弼冷笑道:「梅老師明知邢某辦不到,何必多費唇舌,成則為王,敗者為 
    寇,不過,邢某意欲請問一件事?」 
     
      邢某與梅老師無怨無仇,為何捲入這淌渾水?」 
     
      梅九齡道:「巫山藏雲崖南荒七凶猝襲梅某是何人主使?」 
     
      邢無弼呆得一呆,知南荒七凶死前吐露,冷冷一笑道:「梅老師既如邢某主使 
    ,為何再出江湖時不向邢某尋仇?」 
     
      梅九齡微笑道:「邢老師貌善心險,俠譽正隆,小不忍則亂大謀,梅某雖愚亦 
    不出此下策,料知邢老師欲置梅某於死地,必有重大陰謀,暗中訪查才知,邢老師 
    不覺今日之失並非一朝一夕之功麼?」 
     
      邢無弼聞言不禁恍然大悟,他一生自負心智算計別人,不料竟為人所算,可見 
    善泳者必溺於水之言信為不虛。 
     
      遠處隱隱現出青城掌門天乙神君率領武林群雄快步走來,邢無弼疾盪開長劍, 
    倏忽之間已攻出十數劍式,幾乎包括了正邪各門各派劍學的神髓。 
     
      長眉禪師大喝一聲,掄起賓鐵禪杖風捲雲劈了過去,這一杖是這佛門高僧蓄聚 
    了平生真力所發,威勢駭人之極。 
     
      梅九齡也展出了劍典玄篇的最奇的一招「天雨繽紛」,只見凌空全是萬朵襲湧 
    邢無弼而去。 
     
      邢無弼振吭發出一聲長嘯,衝霄奔空拔起,伏著身著軟甲不畏兵刃,雖然如此 
    ,胸後也挨了一記劈杖勢,一件藍袍亦為梅九齡劍勢刺破,現出蜂窩般劍孔,半空 
    中只覺胸後如中千斤重擊,禁不住悶嗥出聲。 
     
      這時邢無弼發覺舒長沛及全無忌由兩側飛身撲來,不禁大驚失色,暗道:「難 
    道我邢無弼真個在劫難逃?」 
     
      手中長劍竟脫手馭出,飛向舒長沛而去。 
     
      他肩頭尚有一柄長劍,立即掣出鞘外撲向全無忌。 
     
      邢無弼認為馭劍之勢凌厲無匹,舒長沛武功再高,亦難全身而退,更料全無忌 
    在四人中武功最弱。 
     
      殊不知竟大出他意料之外,只見舒長沛全無忌兩人肩頭長劍如龍吟自動脫鞘而 
    出,青虹乍現,徹骨寒意已自逼人,認出是兩柄稀世寶刃,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忙 
    飛劍擲向全無忌而去。 
     
      舒長沛全無忌同時發出朗聲大笑,手中寶刃疾掄電轉,把邢無弼擲來兩柄長劍 
    絞成鐵粉化作滿天流螢紛紛飛墜。 
     
      只聽邢無弼發出一聲淒厲慘呼,雙臂離肩斬落,兩足底一麻,身如斷線之鳶般 
    墜地不起。 
     
      舒長沛全無忌如影隨形地飛落飄然沾地。 
     
      青城掌門天乙神君率領武林群雄亦已趕至。 
     
      邢無弼慘笑道:「想不到我邢無弼竟然慘死在白眉蜂尾之下!」 
     
      隨即凝望了舒長沛全無忌一眼,道:「兩位之劍是否青鐔玉勾斜麼?」 
     
      舒長沛答道:「正是!」 
     
      邢無弼長歎一聲,漸漸合上雙目,面現苦痛之色,耳內流出兩縷黑血,氣絕死 
    去。 
     
      一代巨邪竟落得如此下場…… 
     
          ※※      ※※      ※※ 
     
      群雄紛紛賦歸,山道上天璇星君石中輝與其愛女石紅芍並肩慢步,石中輝驀然 
    想起一事,道:「芍兒,邢無弼臨終之前,為父似聞聽邢無弼問舒長沛兩人所用之 
    劍是否為青鐔玉勾斜?舒長沛答稱正是,莫非玉勾斜落在孽龍潭之說全系子虛烏有 
    麼?」 
     
      石紅芍嫣然一笑,有心說出真話,但倏又隱忍下去,柔聲答道:「玉勾斜之事 
    姑娘知道得比女兒清楚,爹是要回黃山麼?」 
     
      天璇星君不禁一怔,道:「聽芍兒口氣,莫非另有去處麼?」 
     
      石紅芍道:「女兒自有去處,何況女兒和娘已約定在燕京見面,爹不妨與樂老 
    化子結伴同行,此刻女兒尚須去找蘭姐姐去。」 
     
      言畢騰身一躍如飛而去。 
     
      石中輝高叫道:「芍兒……」 
     
      身後忽聞語聲傳來道:「石莊主,可願與老化於結伴同行麼?」 
     
      天璇星君轉面望去,只見是風塵俠丐樂宸與醉濟顛鄭奇含笑注視著自己,忙抱 
    拳笑道:「那有不願之理,兩位意欲前往何處?」 
     
      樂宸道:「燕京!」 
     
      天璇星君不禁一呆,道:「小女也說須燕京一行,拙荊也要趕去,莫非尚有什 
    麼要事不在,石某至今仍然蒙在鼓裡。」 
     
      樂宸哈哈一笑道:「待石莊主一至京師均可雲開見月,現在還不到時候!」 
     
      天璇星君更是一怔,目露困惑不解之色。 
     
      樂宸忙道:「石莊主不必多問,老化子等系受令嬡嚴囑不得吐露,尤其是莊主 
    ,令嬡性情莊主深知,老化子這個罪委實吃不消。」 
     
      鄭奇咧著笑道:「原來你也怕石姑奶奶!」 
     
      樂宸反唇譏道:「難道你老醉鬼不怕,你只敢洩漏半個字,還怕她不拆散你的 
    一身老骨頭才怪咧!」 
     
      天璇星君似一頭霧水,茫然不解。 
     
      三人健步如飛,直奔江邊,一路上一雙風塵怪人不住地瘋言逗趣,天璇星君雖 
    捧腥大笑不絕,但胸中疑結不解,始終鬱悶不樂。 
     
      江邊桅檣連雲,舟舶黑壓壓地一片,只見一個舟子奔來朝樂宸躬身稟道:「樂 
    老爺子,褚爺巳在舟中相候!」 
     
      三人隨著舟子走去,忽聞近處隨風傳來一聲陰寒刺骨的冷笑,天璇星君不禁一 
    怔,江崖上人行如蟻,嘈雜繁囂,這冷笑聲似衝著自己三人而來,但樂宸鄭奇渾如 
    不覺,心中暗暗納悶。 
     
      跨上一座巨舟,船老大立命起錨開行。 
     
      艙中布設華麗,內已有西崑崙四異及冷面雙傑在,目睹天璇星君邁入,均紛紛 
    趨前寒暄。 
     
      鄭奇目睹擺設一席豐盛酒筵,不禁饞涎欲滴,即大叫大嚷腹中飢餓如雷,填飽 
    了五臟廟再說。 
     
      諸人推天璇星君上座,天璇星君固辭不就只有從命,席間觥箸交錯,賓主盡歡。 
     
      名陽西沉,流霞驚天,江風勁吹,浪拍舷吟。 
     
      忽見一舟子走入,躬身稟道:「衛老爺子,船後發現三條小船緊隨不捨!」 
     
      衛凰池含笑道:「知道了,他們稍時必遣人前來,你等只須小心戒備,余外自 
    有老朽等應付!」 
     
      天璇星君情不自禁地問道:「是否尋仇而來?」 
     
      「不錯。」 
     
      衛凰池答道:「正是尋仇!」 
     
      樂宸瞧出天璇星君似欲打破沙鍋問到底,忙道:「此乃邢無弼遺孽!」 
     
      「遺孽!」 
     
      樂宸歎息一聲道:「大凡罪止於自身,不及妻孥,老化子等本旨此意,故置之 
    不問,想不到冥頑不靈如此?邢無弼豈不絕後矣!」 
     
      天璇星君驚道:「邢無弼之子女尋仇?」 
     
      鄭奇道:「邢無弼為人城府極探,狡兔三窟,其居處罕有人知,雖心腹親信亦 
    不知曉,春雨樓為其愛妾所居,竟為諸葛明獲悉,故有血洗春雨樓頭之事,邢無弼 
    雖廣置妻妾,皆多不育或早夭,僅得一子撫養成人,年方十九,居之外家,殘暴狠 
    鷙,猶勝其父……」 
     
      說著望了艙外一眼,又道:「是時候了,我等不如出外相候!」 
     
      繁星滿天,新月如梳,碧波泛來,遠山沫蒙,只見船尾遠處遙遙輟有三舟,一 
    前兩後,形成品字。 
     
      為首一艘忽放下一條小舟,坐得有人,順風順水,快行如矢,轉瞬巳自逼近, 
    緊傍船舷,只聽一蒼老沙沉語聲傳來道:「諸位可容我這不速之客一見麼?」 
     
      樂宸哈哈大笑道:「岷江水道總飄把子江上飄親自過訪,還有什麼不見之理, 
    老化子在此恭候已久,江總瓢把子請上來敘話吧!」 
     
      一條瘦小身影躍了上來,只見江上飄年逾七旬,瘦小清懼,雙目開闔精芒逼泛 
    ,一身油綢水靠,背插一柄鋸齒鋼刀,滿臉驚愕之容道:「原來樂老師早知江某要 
    來?」 
     
      樂宸冷冷一笑道:「不但知道,而且你們所設的陰謀均巳洞悉無遺。」 
     
      江上飄先是一怔,繼而大笑道:「樂老師委實大言不慚,江某尚未說出來意即 
    已獲悉,真不信世上有未卜先知之能手?」 
     
      樂宸冷笑道:「總瓢把子身懷一封唐矮子親筆手函,並請我等過舟,如若不允 
    ,這座巨舟立有鑿沉之禍,老化子等均是個旱鴨子,乖乖只有聽命的份!」 
     
      江上飄不禁面色一變,厲聲道:「難道樂老師不要救回唐幫主一命麼?」 
     
      樂宸哈哈一笑道:「當然要,不過江總瓢把子請仔細瞧瞧。」 
     
      手指一指江面。 
     
      江上飄循著樂宸手指一望,只見水面冒起數具屍體,認出是自己所命鑿沉巨舟 
    之水性極高的手下,不禁駭然失色。 
     
      樂宸手指移向那緊隨身後三舟,道:「總瓢子請再瞧瞧!」 
     
      江上飄凝目望去,只見三舟仍順水而下,一無異狀,心中暗暗納罕。 
     
      驀地。 
     
      忽見後行兩舟突然自動變形,宛如一束緊困的木柴鬆開一般,整座木舟鬆散成 
    為片片浮木,傳來一片驚呼喊叫之聲。 
     
      江上飄不禁驚得目瞪口呆,天下竟然有此奇事。 
     
      金湘右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般點了江上飄數處穴道。 
     
      江上飄驟不及防,頓然面色慘白,道:「尊駕意欲如何?」 
     
      樂宸冷笑道:「無他,用你的命換回唐矮子命?」 
     
      江上飄沉聲道:「如果江某不返回,只怕唐矮子一命嗚呼。」 
     
      樂宸大笑道:「你無須危言恫嚇,貴幫不過只是昔與丐幫結有樑子之故,以計 
    擒走唐幫主,其實是奉了邢無弼遺孽之命,欲報父仇,又恐力有不敵,乃設計逐個 
    擊破之策,老化子不想留下你,須你通知邢天賜,七日之內必然前往!」 
     
      江上飄面色如土,道:「唐幫主的手書樂老師尚未過目,恐諸位將後悔莫及!」 
     
      樂宸道:「不用了,後悔的是你江總瓢把子,剛才目睹的就是邢天賜前車之鑒 
    。」 
     
      金湘緊接著說道:「兄弟這獨門點穴手法無人能解,若妄行解穴,總瓢把子必 
    經脈根根寸斷慘死,七日之內定安然無事,兄弟等七日期內可趕至藍田霸你那總舵 
    所在?」 
     
      江上飄心驚膽寒,告辭爬下小船。 
     
      樂宸等人回入艙內,笑道:「江上飄膽寒,必然連夜趕回藍田霸報與邢天賜, 
    看來這反客為主之策,巳然收效。」 
     
      天璇星君道:「石某愚昧,有幾處不明之事可否賜告?」 
     
      樂宸道:「石莊主有何不明,老化子無不見告?」 
     
      石中輝道:「那二隻盜舟如何自動崩裂,恐非人力所致。」 
     
      樂宸大笑道:「石莊主神目似電,自瞞不過你,確非人力所致,不過老化子也 
    無法解釋得清楚明白,但令嬡卻是一清二楚,莊主見得令嬡時,定然獲知。」 
     
      石中輝呆得一呆,道:「樂老是說小女所為麼?」 
     
      鄭奇忽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天璇星君再問徒然枉費唇舌,略一沉吟道:「樂老似乎對江上飄一舉一動,均 
    瞭如指掌,既洞察先機,何致唐主幫會失陷在邢天賜手中?」 
     
      風塵俠丐樂微笑不答。 
     
      鄭奇咕嚕嚕鯨飲了一碗酒後,怒瞪了樂宸一眼,罵道:「老叫化別忘了石莊主 
    乃姑奶奶親生之父,膽敢賣關子,石莊主,老醉鬼明言相告,唐矮子是有意落入虎 
    口……」 
     
      遂將詳細經過敘出。 
     
      原來唐矮子乃丐幫幫主,目光著實銳厲,瞧出在他們之前三個武林人物形跡可 
    疑,其中一人年歲甚輕,約莫二十左右,確清秀挺拔,但眉梢眼角逼泛悍鷙之氣, 
    更貌像酷似邢無弼,不禁一怔,再留意察視,面色漸現沉重起來。 
     
      程青陽發覺其師神色有異,忙問其故。 
     
      唐矮子低喝道:「不用多問,你我展開身法超越前面三人!」 
     
      真氣一提與小化子程青陽展開輕功身撲超掠過三人身側,那少年陰寒目光望了 
    唐矮子師徒正好,面有怒容,卻倏又隱忽下去。 
     
      唐矮子師徒一踏入成都,即找上當地香堂堂主,吩咐必需探出那三人落腳何處。 
     
      程青陽忍不住動問。 
     
      唐矮子道:「那少年貌像酷似邢無弼,如為師未曾料錯,必是邢無弼之子邢天 
    賜!」 
     
      程青陽問何以知之,唐矮子答道:「為師雖不能拿準,但心內有種奇怪的感覺 
    ,舒少俠曾在施雷口中得知邢無弼有子天賜,現年十九,寄養於外祖父家,武功深 
    得邢無弼真傳,邢無弼岳家居處諱莫如深。 
     
      施雷親如手足,亦無法得知!」 
     
      小叫化道:「邢天賜有何可懼,恩師末免小題大做。」 
     
      唐矮子怒道:「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為師倒不是懼怕邢天賜,而系邢天賜肩 
    頭那柄型式古拙的寶劍,但為師始終不明白,邢無弼既有此寶劍,為何不用,否則 
    形勢必然改觀。」 
     
      程青陽道:「真是寶劍麼?與舒少俠那柄玉勾相比如何?」 
     
      唐矮子道:「倘為師記憶不差,此劍名為『湛蘆』,切石若腐,鋒利無比?」 
     
      這時。 
     
      丐幫弟子業已探明邢天賜三人已落在順通客棧,唐矮子忙指定了兩名高手易作 
    江湖中人服飾,偕同前往。 
     
      唐矮子與程青陽為了相助舒翔飛久已不著丐幫服飾,免得惹眼,四人進入順通 
    客棧,逕向邢天賜緊鄰房間投宿。 
     
      邢天賜三人正在聚飲進食,默默無言,忽聞鄰室起了一片腳步聲,命店夥趕快 
    送上酒菜,稍時若有一姓徐的客官來找速速領入。 
     
      店夥離去片刻後,突聞一人低聲道:「閔前輩,那位徐兄不要是業已接奉令主 
    之命趕上青城去了吧!」 
     
      邢天賜不禁一怔,望了兩人一眼,凝耳傾聽。 
     
      又聽一蒼老語聲道:「不管徐再興來否,我等天明立即上路,務在明晚丑時前 
    趕至青城!」 
     
      「前輩有青城請柬沒有?」 
     
      「胡說,老夫怎有請柬,縱然有我等也無法見到令主。」 
     
      「晚輩越聽越糊塗了,既無請柬,何以能上青城!」 
     
      「記住,不可多問,老夫也不清楚,只奉命潛入青城,由龍角灣入山,自有人 
    接引到指定之處,老夫奉命借來之物異常重要,令主智計絕高,行事莫測,我等豈 
    可妄自蠡測。」 
     
      驀聞店夥進來,送上酒菜,只聽敬飲嚼食之。 
     
      邢天賜低聲道:「鄰室數人看來都是家父屬下無疑。」 
     
      其餘兩人均是四旬左右,面目陰沉的中年漢子,聞言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只聽一人輕咳了聲道:「前輩,如此喝酒悶得心裡有點發荒,前輩不如把相隨 
    令主玉虛之行敘出,讓晚輩等增長見識也好!」 
     
      「不行,這話太長了,容後有暇再談!」 
     
      邢天賜與兩面目陰冷漢子密語數句,相率起身,悄然步向鄰室,由邢無賜擊指 
    輕敲。 
     
      「誰!」 
     
      「在下姓邢,邢無弼乃家父。」 
     
      呀地房門開啟,唐矮子一面驚惶之色,打量了邢天賜三人一眼,忙示意進入。 
     
      唐矮子催請三人落座,緊拴房門,雙目濃皺道:「老朽當聞令主曾有一獨生愛 
    子,寄養外家,年歲二十左右,其名天賜,一身武功得自令主真傳,但禁其不得露 
    面江湖,老朽所知僅止於此,方才老朽觀看老弟情形貌酷肖令主模樣,看來是假不 
    了,聽老朽之勸,老弟從速返回外家,令主成敗端在此一舉,千萬不可使其分心, 
    血洗春雨樓已使令主痛心疾首,老弟如有失閃,令主豈非抱憾終天了麼?」 
     
      邢天賜事前已想了許多話要同唐矮子,藉以證實唐矮子是否真為自己人,不料 
    竟被唐矮子一竹篙正打在七寸上,相信得千真萬確,囁嚅一笑道:「前輩,在下寄 
    居外祖父不得預聞家父行事,但外祖父說家父邇來連遭重挫,心情怫逆可知,只因 
    外祖父新近得手一柄湛蘆寶劍,又知端午家父必上青城,是以命在趕來將此劍面交 
    家父,或可助家父成其大事!」 
     
      唐矮子望了邢天賜肩頭一眼,泛出一絲欣喜之色,繼又長歎—聲道:「令主就 
    是缺少一把好劍,玉虛之行功敗垂成,老朽難得以倖免,但桐柏姜熊諸友一併慘罹 
    非命之禍,但不知老弟用何身份上得青城?如何能與令尊見面?萬一身份識破,立 
    遭慘死之禍!為此老朽不勝為老弟憂?」 
     
      邢天賜面色一變,道:「外祖父鄭重相矚,命在下務必在明日日出之前趕至青 
    城山下守候岳州五華鏢局或苗疆赤靈觀施雷觀主,鐵少雍局主及施者前輩均是家父 
    生死不渝之交,隨他們一行必可安然入內。」 
     
      唐矮子怔得一怔道:「原來老弟尚不知施觀主身負重傷,趕回赤靈觀終因不抬 
    去世了,岳州五華鏢局鐵局主是否奉有請柬恕老朽不得而知,但願老弟一路順風, 
    老弟速回居室吧,慎防壁縫有耳?」 
     
      究竟不愧為丐幫幫主,唐矮子足智多謀,處處攻心為上,令邢天賜不容置疑。 
     
      邢天賜道:「在下意欲與前輩同行!」 
     
      唐矮子不由一愕,面有難色道:「老朽奉令主之命向勾君遲老兒借來兩支霹靂 
    雷火梭,由青城西北麓龍角灣潛入,雖有人按引,但不知可面見令主否?令主一向 
    令出法行,違者處死……」 
     
      邢天賜忙道:「在下一力承當就是!」 
     
      唐矮子沉吟良久,慨然答道:「好吧,但老朽不能斷言必可見到令主,雖一路 
    同行,卻彼此相距半箭之遙,互作漠不識相!天未明立即起程!」 
     
      邢天賜道:「在下遵命!」 
     
      立即告辭退出。 
     
      程青陽用傳聲之術問道:「恩師,你老人家為何不問其居處及外祖父是誰?」 
     
      唐矮子道:「此乃邢無弼私隱,雖親如手足若妄行探問,則立即處死,為師若 
    問,反使其疑心我等有偽?」 
     
      附耳命程青陽與蘭姑奶奶。 
     
      程青陽悄然溜出…… 
     
      一宿無話,天色未明,唐矮子一行四人即刻上路,邢天賜三入追隨而行。 
     
      唐矮子途中打尖飲食均投向留有暗記之處。 
     
      百了神尼、嚴昌陵、天乙神君、玉蕭客、胡薇蘭均按獲了唐矮子傳訊後,均認 
    邢無弼雖罪大惡極,卻罪不及孥,但湛蘆劍絕不可使邢無弼得手,贊同唐矮子之計 
    設法困住,俟邢無弼伏誅後才讓邢天賜出困,聞得其父噩訊後使其驚剔逃回外家斂 
    跡不出。 
     
      初四日午夜唐矮子一行到得龍角灣潛入青城,山高林密,朗郁難行。 
     
      又是深夜,更不敢點燃火摺,愈發艱緩。 
     
      約莫走了六七里之迢,忽聞一聲低喝道;「來人止步!」 
     
      唐矮子忙道:「風雷子午,有龍在天!」 
     
      「閔前輩麼?請速去離谷,徐舵主候駕甚急!」 
     
      唐矮子忙率領眾人施展上乘輕功騰躍如飛而去。 
     
      天交四鼓,已自到達了一片山谷,忽見遠處火摺子一閃倏滅。 
     
      唐矮子忽騰身一躍,落在火摺明滅之處,邢天賜等也疾騰隨去。 
     
      黑夜之間不能看真那人面目,濃須如蝟,面目深沉,一見唐矮子到來即道:「 
    雷火梭借到了嗎?」 
     
      答稱借來了,那人大喜,一眼望見邢天賜三人不禁面色一變,唐矮子忙附身密 
    語一陣後。 
     
      那人用足一頓,道:「令主怪下罪來如何得了。」 
     
      立命邢天賜在此守候,最好即時離去。 
     
      邢天賜當然不願離去,三人即在山谷守候其父。 
     
      天明已久尚不見其父影蹤,不禁暗暗焦急,忽見七八個手執兵刃灰衣道者如飛 
    撲來,為首者正是明法道人,一見邢天賜三人即展開搏殺。 
     
      邢天賜等料知事機敗露,亦提劍迎敵,邢天賜仗著湛蘆劍犀利及一身絕學將明 
    法道人等眾悉數殲斃,但隨身二人亦俱喪命。 
     
      天色近午,邢天賜面泛森濃殺機.意欲往翠雲宮方向撲去,但聞一聲陰側側冷 
    笑道:「尊駕似太心狠手辣了,看來留你不得!」 
     
      邢天賜面色一變,循聲望去,只見是一錦袍中年人,目中神光如電,炯炯懾人 
    心魄,也不問此人是何來歷,湛蘆劍奪鞘而出,一式「指天劃日」襲向那錦袍人而 
    去。 
     
      錦袍人正是舒翔飛,喝道:「好毒辣的劍法!」 
     
      玉勾斜應手揮出,但見寒光飛虹,其快無比。 
     
      邢天賜瞧出舒翔飛手中亦是一柄好劍,劍法奇奧凌厲,五合未到,身上已劃破 
    了數道血槽,不禁心膽皆寒,轉身騰空奔逃去。 
     
      舒翔飛也不追趕,唐矮子程青陽迅即現身,之後尚有龍首關三袁袁章袁預袁牧。 
     
      袁章道:「全大俠為何縱使他逃去,挾之迫使邢無弼就範豈非輕而易舉之事。」 
     
      原來龍首關三猿自岳州返回毅色改邪歸正,伏著與丐幫有深厚交情暗助除去邢 
    無弼諸葛明大計。 
     
      舒翔飛歎息道:「諸位前輩力議罪不及孥,故而傷之不追,依在下看來此子狼 
    視虎吻,他手狠毒尤勝其父。」 
     
      唐矮子道:「老朽追下瞧瞧,此子如省恬其父之非,徒此斂束不出江湖,那就 
    網開一面吧!」 
     
      舒翔飛望了天色一眼,忙道:「邢無弼伏誅之期已至,在下須即時趕回,老前 
    輩須小心「提防」轉身疾掠如飛而杳。 
     
      唐矮子一行追蹤到得江邊,發現邢天賜跨上一座巨舟,丐幫耳目甚眾,勢力龐 
    大。 
     
      不久即探明巨舟為岷江水盜總瓢把子江上飄所有,更探得邢天賜向江上飄稟明 
    此行經過,經江上飄指破唐矮子乃丐幫幫主,此仇不可不報,設計擒拿唐矮子。 
     
      袁章冷笑道:「此子不除終成後患。」 
     
      唐矮子略一沉吟道:「不要等他們找上丐幫,老化子不如自己送上門去!」 
     
      密議一番,立即分頭辦事。 
     
      邢無弼伏誅青城雙劍之下,立時傳遍了江邊,唐矮子一臉觀愉之色露面江岸之 
    上,找來船幫老大須包下數條巨舟與賦歸群俠乘搭。 
     
      這情形立即落在江上飄眼中,即命人扮作船老大找上唐矮子洽議舟數船錢,並 
    邀約至另一艘嶄新船上酒食招待,酒中已放毒,唐矮子恍如無覺,俟其佯裝中毒, 
    邢天賜突然現身,立命駛行放人中流,順水疾下。 
     
      唐矮子神色泰然,向邢天賜數責其父罪行,並笑說擒走自己反惹上滅門大禍, 
    雙方其父仇家卸恨甚深,已查明其外祖父系岷江水盜總瓢把子江上飄。 
     
      邢天賜不禁面色大變,聽出唐矮子言外有意,既然知悉江上飄與自己淵源,無 
    疑藍田霸之謀,亦不難獲悉,自己與江上飄原定之計恐弄巧成拙了。 
     
      船行太快,邢天賜要想回頭已來不及了,暗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已 
    是騎虎難下,藍田霸禁制重重,奇險可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舟子忽入艙送上酒食,邢天賜心緒繁亂,抓起酒壺滿滿斟了一杯自酌自飲,心 
    中盤算不定。 
     
      邢天賜忽覺困卷異常,竟伏案沉沉睡去。 
     
      程青陽忽探首而入,衝著唐矮子一笑。 
     
      唐矮子知舟上水盜俱已被制,倏地立起解下邢天賜臂上湛蘆劍,喃喃自語道: 
    「上天有好生之意,老化子不如廢了你一身武功為邢無弼留下一條根苗吧!」 
     
      手指飛點而下。 
     
      可歎邢天賜昏昏沉沉被老化子廢了武功尚在夢中不覺。 
     
      唐矮子出得艙外,只見程青陽與本門弟子及龍首三猿乘著一條小舟緊靠著船舷 
    ,急躍身而下疾駛開去。 
     
      月色披照之下忽見上流頭疾駛流下一般巨舟,正是江上飄乘坐,江上飄發現邢 
    天賜乘舟在江中打橫,立知有異,自己雖被金湘點了穴道,卻武功仍在,除真氣無 
    法收發由心外一如往昔,兩舟靠近,江上飄立時率同徒黨過舟。 
     
      入得艙內,發覺邢天賜伏案昏睡,唐矮子人已杳然,舟子一個不見,不禁大驚 
    失色,忙攀搖邢天賜雙肩,暗道:「天賜,天賜,你是怎麼了?」 
     
      邢天賜仍是不醒,口角淌出涎沫。 
     
      江上飄發覺邢天賜肩上「湛蘆」劍空空如也,不禁面色大變,察覺酒中置有迷 
    魂藥物,不覺頹然長歎一聲道:「畫虎不成反類犬?」 
     
      上流又駛下一條小舟,岷江水急,湍流洶湧,其行如箭,其上坐定四明老人馮 
    永驊,駛近兩舟,忽揚手飛出黑色彈丸投入艙中。 
     
      驀地。 
     
      中聽轟然大響,烈火穿艙而出,慘呼之聲不絕。 
     
      馮永驊那艘小舟已遠去數十丈外。 
     
      轉瞬兩舟已沒入一圖烈火中,漸漸下沉,濃煙縷縷升空,瀰漫一片焦…… 
     
      四明老人小舟攏岸與矮子唐聚在一處,目睹情景,亦禁不住長歎一聲道:「非 
    是老朽心狠手辣,昔年知友全家三十餘口遭仇家血洗,雞犬不留,無法查明兇手是 
    何來歷,近方知是邢無弼所為,邢無弼作惡多端,罪不僅於自身,何況此子暴戾, 
    終成大患,江上飄尤為殘狠,老朽身受苦主重托,不得不發爾!」 
     
      唐矮子知四明老人所言均系真情,當然不便說什麼,只歎息道:「惡人其無後 
    乎!」 
     
      燕京,玉牌胡同舒邸,深宅大院,樓台如畫,花木扶蘇,衣香鬢影,不時可見 
    舒翔飛相偕麗姝套車駿行於西山深處,眺覽煙霞之勝。 
     
      黃山仍是雲海浩蕩心胸,石中輝與其夫人已冰釋前嫌,並肩攜手徜徉於奇松凝 
    翠間,雄心壯志均巳棄之九霄雲外,每一思之不禁悔然歎息。 
     
      石夫人笑道:「玉虛丹笈本子虛烏有,芍兒用心良苦,莊主猶未能忘情稱尊武 
    林麼?頭一個芍兒就不依你!」 
     
      天璇星君哈哈大笑,相偕身影消失於濃翠碧蔭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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