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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 龍 刀

                   【第十二章 千詐百謀誰占高】
    
      須臾—— 
     
      只見盧英傑緩緩立起,目光黯然無神道:「在下身罹毒傷雖無藥可解,但並不 
    致死,岷山四毒命在下轉告合主,謂他等發現捨主自焚滄浪山莊,將家小暗暗遣置 
    他處,以免後顯之憂……」 
     
      東方黎明心神一凜,不禁望了金重滅一眼。 
     
      金重威面色如常,似無動於衷。 
     
      盧英傑苦笑一聲,道:「四毒謂令主心辣手黑,借刀殺人,如非他們機警,不 
    然四毒將死無葬身之地,本欲趕來此處辨明是非,拚一高下,繼又改弦易轍,趕往 
    令主家小藏身之昕,將令主家小挾作人質……」 
     
      語尚未了,東方黎明雖涵養功深,也不禁面色大變,沉聲道:「少寨主,你能 
    說明白一點麼?」 
     
      盧英傑遂將詳細情形說出。 
     
      東方黎明目蘊怒光,冷笑道:「我那居處非滄浪山莊可比,危餞四伏步步死域 
    ,四毒不去還好,若去無異飛蛾撲火……」 
     
      金重威道:「明槍易躲,暗劍難防,令主別忘了他們是用毒能手,若在四周布 
    下奇毒,雖堅如金城湯池,必雞持久。」 
     
      東方黎明忙道:「傳命速撤!」 
     
      金重滅轉身疾奔而去。 
     
      盧英傑抱拳黯然一笑道:「在下不能追隨令主共舉大業引以為憾,有生之年, 
    定感大德,恕在下為德不終,拜別莊主了。」欠身一禮轉身率著兩名手下走去。 
     
      乾坤聖手東方黎明憂心仲仲,閉目沉思,忽覺遠處傳來一陣衣袂振風之聲,抬 
    面望去,只見戴華戴文急奔而來,不禁一怔,道:「賢昆仲無恙麼,洞內有何發現 
    ?」戴華將經過詳細稟明。 
     
      東方黎明微笑道:「賢昆仲有驚無險,兄弟也心安了,目前我等人手不夠,不 
    可犯險逞強,徐圖良策再作道理。」 
     
      說時白骨判金重滅已率眾而至,一見戴氏昆仲不由愕然驚詫。 
     
      東方黎明道:「戴氏昆仲既由另處出險,可見墨玉鳳三人早就離去,我等人手 
    不夠,他暗我明,不如暫撤,日後可捲土重來。」右手一揮,率眾退去。 
     
      月朗橫空,山道上疾逾流星現出三條飛快人影,忽從一株亙幹上鷹集電瀉落下 
    四個老者,內中一人冷笑道:「站住,三位可是黃海三友麼?」 
     
      三人正是狄康、關穆、鄭天雄,狄康認出來人是岷山四毒,心中已瞧料了九分 
    ,微笑道:「四位別來無恙?」 
     
      岷山四毒聞;言不禁一怔,鄧元怒道:「老朽四人與三位陌不相識,為何假我 
    岷山四毒之名暗算鐵花寨少寨主盧英傑。」
    
      狄康含笑道:「四位稍安勿燥。」迅將面上扎上烏巾,接道:「朝元寺外一別
    ,不料江湖道止又再相逢,在下並未假冒四位之名,只是盧英傑自作聰明,胡作猜
    測而已,倘四位有暇讓在下說明內情如何?」 
     
      岷山四毒面色轉霽。 
     
      狄康委婉將詳情?出,道:「倘非如此,定然讓東方黎明識破,目前東方黎明 
    尚未至圖窮匕現,俠譽正隆,反不如假他之力戢止紫衣教得逞,我等亦可趁機從容 
    佈署,將東方黎明昔年敗德匪行查明。」說著望了四毒一眼,接道:「四位當已與 
    盧英傑相遇,不知……」 
     
      鄧元微笑道:「老朽等雖在途中酒店內與其父子相遇,但各處鄰室,聽其父子 
    晤談獲知內情,然我等不願多事,寸匆匆趕來欲探明三位是何來歷。」說著目注狄 
    康道:「閣下智計過人,才華蓋世,東方黎明必然受愚,但老朽只覺閣下並非本來 
    面目。」 
     
      狄康朗笑道:「鄧老師委實目光銳厲,一俟救出杜少山主後,四位即可與在下 
    三人本來面目相見。」 
     
      說時鄭天雄已當先走去,每距數丈必煬開火摺察視樹幹上所留陪記。 
     
      狄康等人*近洞口,樹蔭叢中忽閃出一雙璧人。 
     
      孫玉瓊身著一襲綠色羅衣,鳳釵斜髻,明眸皓齒,嫣然含笑,風華絕世。 
     
      杜紫苓頭戴儒冠,眉目如畫,一襲青衫,衣袂飄飄,個儻不群。 
     
      狄康微微一笑,欠身長揖道:「賢伉儷別來無恙?」 
     
      杜紫苓不由霞飛雙靨,蓮足一頓,嬌歎道:「這等時候還有心情取笑。」 
     
      岷山四毒頓時悟出杜紫苓易釵而弁,也不禁露出笑容。 
     
      狄康抱拳笑道:「在下一時失言,望請見諒。」說著目注孫玉瓊道:「澗中是 
    何凶邪潛跡,孫姑娘可否見告。」 
     
      「冰魄神翁黎兆輝!」 
     
      鄧元不禁失神驚道:「原來是這老怪物,怎麼他還未死去!」 
     
      狄康道:「鄧老師與冰魄神翁相識麼?」 
     
      鄧元搖手笑道:「只聞其名,並未謀面,昔年他縱橫天山南北,武功毒辣,寒 
    冰指號稱武林一絕,中者血凝神凍,傳其有問鼎武林雄圖,不知為何突告滑聲匿跡 
    ,豈料他竟潛隱在此。」 
     
      狄康略一沉思,道:「在下意欲隻身入穴窺探,諸位請稍候。」說著雙肩微晃 
    ,人已凌空飛越,穿向洞口。 
     
      孫玉瓊面色一變,嬌暍道:「少俠且慢!」 
     
      狄康半空中身法疾變,彈起兩丈高下,張臂疾如鷹隼掠回,飄然落地道:「孫 
    姑娘有何指教?」 
     
      孫玉瓊柳眉微皺道:「我倆與東方黎明同時來此,一步之差東方黎明已先入洞 
    ,諒洞內凶危萬分,不然東方黎明豈肯輕易退去,少俠不可大意。」接著又道:「 
    墨玉鳳貌美如花,卻未必真個心如蛇蠍,依我觀察,杜少山年少翩翩,英俊不凡, 
    一路同行,難免已生情愫,如罪不至死,乞哀憐成全。」並將所見情形詳細述出。 
     
      狄康微笑道:「敬遵姑娘之命。」 
     
      鄧元忽道:「老朽可否輿閣下同行?稍盡一臂之力。」 
     
      狄康望了鄧元一眼,頷首道:「此乃在下求之不得之事,有老英雄相助,何愁 
    冰魄老賊不現身。」雙雙躍起,穿入洞徑。 
     
      洞中沉寂如水,毫無動靜,兩人並肩慢慢走入,停在五條扇形幅射岔徑之前。 
     
      忽聲右端洞徑傳來,森冷語聲道:「請問兩位來意?」 
     
      狄康朋聲答道:「在下兩人意欲求見洞主。」 
     
      「咱們洞主久已不問外事,與世隔絕,奉勸二位及早抽身,逞強犯險,恐二位 
    來時有門,去時無路了。」 
     
      狄康道:「這倒未必,三日後此洞郎戍灰燼,玉石俱焚,閣下自身難保,尚敢 
    危言恫嚇。」 
     
      鄧元趁著兩人對答之際,挨近洞徑入口處則入一球形之物。 
     
      只聽一聲悶哼,踉艙跌出一個四旬左右短裝漠子,面色蒼白,烏目深睛,額上 
    青筋虯突,蝟須繞腮。 
     
      鄧元跨前一步,右臂疾伸飛出,五指迅逾電光石火,扣在那人右手腕脈穴上, 
    沉聲道:「閣下是想死想活?」 
     
      那漢子目中怒光*射,冷笑道:「大丈夫生而何歡,死又何懼,既落在聳駕手 
    中生殺任便,決不皺眉。」 
     
      鄧元輕笑一聲道:「閣下已吸入老朽暗施奇毒、發作之苦,比死還要難受。」 
     
      那人只覺臟腑內起了異樣感覺,面色慘變,汗那雨下目光怨毒無比。 
     
      鄧元忽鬆了五指,冷笑道:「這毒性發作按時而發,其苦痛一次比一次更甚, 
    閣下如欲解毒,必須領老朽兩人去見洞主。」
    
      那人一聞此言,求生慾望大熾,暗道:「你們自找死路,那時身受之慘必十倍
    於我。」目光怨毒望了鄧元一眼,道:「兩位隨我來吧!」 
     
      鄧元沉聲道:「途中不得施展詭計!」 
     
      那人二曰不發,領著狄康、鄧元兩人走入一間遍鐫風雷八卦石室,一跨入室內 
    ,右壁自動封合。 
     
      驀地—— 
     
      一陣陰森懾人長笑由石壁內傳出,笑聲足足有半盞茶時分,聲如梟鳴,令人顫 
    慄神顥。 
     
      狄康冷冷一笑道:「閣下休要自鳴得意,此洞三日後必成瓦礫,我等來此並非 
    心存惡念,若洞主冰魄神翁拒見,我等亦不勉強,自有出洞之策。」 
     
      忽聞一聲驚噓後,便自沉寂無聲。 
     
      受制於鄧元那漢於亦目露驚愕之色。 
     
      片刻,另方石壁軋軋顯露一尺許寬門戶,走出銀髮皓須白衣矮胖老者,兩道長 
    長霜眉垂曳耳際,一雙鳳目開闔之間精芒逼射,後隨一葛衣清瘦老叟。 
     
      白衣矮胖老者道:「老朽不涉足江湖已十數年,兩位何以知道老朽潛隱此洞, 
    來此必有所為,如不據實回答,休想生離。」 
     
      狄康哈哈大笑道:「我等既敢來此,必有所恃,洞主忤慢嘉賓,有失待客之道 
    ?何況你我是友非敵,若反臉成仇,洞主恐得不償失。」 
     
      冰魄神翁面寒如冰,冷笑道:「兩位來意分明不善,老朽一舉手間,全洞禁制 
    齊發,兩位神銷骨化,老朽何來得不償失。」 
     
      狄康淡淡一笑道:「此洞雖按周天布設,神妙無窮,卻未能發揮全部威力,一 
    則洞主人手單薄,再則未能悟做禁制玄奧變化…」 
     
      冰魄神翁面色一變,沉聲道:「胡說……」 
     
      狄康右掌一擺,微笑道:「最重要的此洞前代武林奇人留藏一部武功秘笈,洞 
    主此刻尚未覓得一絲端倪,十餘年來洞主苦心孤詣,只恐付之流水了。」 
     
      冰魄神翁面色大變,目中泛出驚•催之色。 
     
      鄧元暗道:「此人才華卓絕,察理入微,字字句句,均擊中冰魄神翁要害,怎 
    麼他竟知道這麼清楚。」 
     
      冰魄神翁與葛衣老叟疾轉身軀圖遁,豈料狄康更快,冰魄神翁眼前一花,狄康 
    已阻在身前。 
     
      鄧元厲暍道:「老朽已在此室內布有奇毒,洞主等兩位逃不出百步即毒發倒地 
    。」 
     
      冰魄神翁不禁面色大變,道:「兩位來此究竟有何存心?」 
     
      狄康淡淡一笑道:「其實鄧兄不散佈無形奇毒,洞主也未必能逃得出去,因為 
    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已探悉洞主來歷與紫衣教主沆瀣一氣,更知此洞另有數處出口, 
    最重要一處通往高郵湖,東方黎明此刻必調道武林高手佈伏,三日後大舉進攻無異 
    甕中捉鰲。」 
     
      冰魄神翁面色陰晴不定,掩師小住心內懼悸,冷笑道:「東方黎明有何能為, 
    豈奈老朽何?」 
     
      狄康微笑道:「洞主寒罡神指威力極強,昔年縱橫天山南北,聲名卓著,但比 
    東方黎明乾坤指力卻稍遜一籌……」 
     
      冰魄神翁厲聲道:「何以見得!」 
     
      狄康道:「適才在洞外與東方黎明交手的白衣長人諒系洞主衣銖傳人,不幸罹 
    受東方黎明乾坤指遁入洞內,乾坤指極為霸道,中者必神智昏迷,若不明治法,妄 
    行施治,則愈更癱廢,此刻令高足必昏迷不起,可見洞主功力比起東方黎明稍遜, 
    要知武功一道,黍米之差,優劣立判,非是在下有意貶損洞主。」 
     
      冰魄神翁心神巨震,怒道:「如此說來,兩位無疑係受東方黎明之命而來。」 
     
      狄康輕笑一聲道:「正巧相反,我等與東方黎明勢不兩立,形若水火,積不相 
    容。」 
     
      忽地葛衣老叟面色一變,大喝道:「洞主不可受愚,我等並未中毒。」 
     
      水魄神翁聞言面色一變,右掌疾拂而出。 
     
      狄康橫掌疾封,大喝道:「且慢,洞主不可自誤。」一股先天純陽真氣將冰魄 
    神功卸消於無形。 
     
      冰魄神翁不禁大駭,退了一步,目中迫射兩道懾人寒芒,道:「尊駕還有何話 
    說?」 
     
      狄康沉聲道:「兩位試運丹田真氣,逆走乾宮,循入陽明,察視肝經有無阻礙 
    ,洞主方才妄、運真力,定然較重。」 
     
      冰魄神翁聞言心神一顫,不禁望了葛衣老叟一眼。 
     
      葛衣老叟會意,照狄康所說運行真氣,果然肝經生出一縷刺痛,氣血頓生回逆 
    ,不禁面色大變:冰魄神翁見狀,暗道:「這無形奇毒如非事先有防,在不知不覺 
    中吸入奇毒,隨你再高的武功也無法防範。」暗中試用真氣,只覺肝痛欲裂,額角 
    冒出豆大汗珠,道:「兩位究竟是何來歷。」 
     
      鄧元其實並未布下無形奇毒,暗暗納罕,答道:「洞主可聞聽過岷山四毒麼?」 
     
      冰魄神翁瞠目驚道:「原來兩位就是岷山四毒,這就難怪了,兩位來意可否見 
    告?」 
     
      狄康道:「我等並無惡意,只向洞主索還杜少山主及裴小叫花,我等與雲台山 
    主相交甚厚,個能見危不救,在下無德不報,洞主必須在三日內離此,否則難免遭 
    東方黎明毒手。」 
     
      冰魄神翁不禁喟然長歎一聲道:「老朽藏身在此十餘年來與世隔絕,武林中人 
    一無所知,不料卻壞在墨玉鳳賤婢之手!」 
     
      「墨玉鳳是否洞主門下?」 
     
      冰魄神君搖首答道:「不是!紫衣教門下十二金釵之一!」 
     
      狄康道:「紫衣教為何知洞主潛隱在此?」 
     
      葛衣老叟沉聲道「閣下不嫌話問得太多了麼?」 
     
      狄康微微一笑道:「尊駕不覺太傲慢無禮麼?在洞主之前那有尊駕說話之餘地 
    。」 
     
      葛衣老叟不則一聲,目中閃過一絲異芒。
    
      冰魄神翁老奸亙滑,為葛衣老叟一言提醒,忙道:「說來話長,亦不足與外人
    道也,」說著目注葛災老叟,沉聲道:「速帶出杜雁飛、裴龍兩人!」 
     
      葛衣老叟嘴角泛出一絲譎笑,答道:「屬下遵命!」甫才轉身,狄康迅逮閃電 
    伸臂卸下葛衣老叟肩臼及錯開三處經脈,痛得葛衣老叟慘嗥出聲,面色蒼白如紙。 
     
      冰魄神翁面色猛變,暍道:「閣下如此卻是為何?」 
     
      狄康淡淡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若任由洞主屬下離去 
    倘他倒轉奇門,引發禁制,在下兩人則葬身無地。」 
     
      魄神翁冷笑道:「老朽如有意加害兩位,何必等到現在。」 
     
      狄康道:「不然,彼一時此一時也,在下兩人方才挾制貴屬人內,洞主認為在 
    下兩人無異網中之魚,生殺不過舉手之勞,眼前倩勢卻又不同。」說著微微一笑道 
    :「不論洞主為仇為友,在下身在危中絕不能一絲鬆懈,倘易地相處,洞主當比在 
    下更甚。」 
     
      冰魄神翁心內惡毒異常,無奈為無形奇毒所制,冷笑一聲道:「依兩位之見咧 
    !」 
     
      狄康微笑道:「除非洞主領我等前往!」 
     
      冰魄神翁面色非常難看,良久才徐徐出聲道:「好,老朽依從兩位就是,兩位 
    請隨老朽來吧!」緩緩轉過身去。 
     
      狄康、鄧元一左一右緊隨冰魄神翁走入鄰室。 
     
      穿過九間石室,室內黑暗似漆,無法瞧出異處,前面忽現出一線亮光,三人步 
    履迅快,不覺走入一間寬敞光亮如畫石室,四壁嵌有明珠,暗合星宿纏度,儼然一 
    幅天象圖。 
     
      狄康暗稱奇,忖道:「此洞原來主人,必是武林奇才,胸羅所學浩瀚如海,淵 
    博詭奇,如不幸為我料中,冰魄神翁潛隱洞內必有所圖,那武林奇人遺有一冊武功 
    秘笈亦正如自己所料……只覺冰魄神翁不能留他活命,若假以時日,容他悟透澗中 
    蘊秘恐無人能制了。」遂起了除他之意。只見冰魄神翁兩捐向一顆明珠按下,心中 
    一勁,迅如電疾手掌緊按在冰魄神翁後胸「命門」穴上。 
     
      冰魄神翁兩指尚未觸及明珠,只感胸後緊按著一隻手掌,不禁面色一變,道: 
    「閣下莫非心疑老朽有加害兩位之意。」 
     
      「不錯!」狄康沉聲道:「洞主倘心懷叵測,在下則引發洞主體內所罹無形奇 
    毒,洞主恐後侮不及。」 
     
      冰魄神翁鼻中冷哼一聲道:「老朽一言九鼎,永無改悔,但兩位離去後日後相 
    逢則又當別論」 
     
      「那卻是為何?」 
     
      「老朽不願置答!」 
     
      狄康沉聲道:「好,在下也不問,速放出杜雁飛、裴龍兩人,在下立即離去。 
     
      冰魄神翁一言不發,兩指朝明珠按下,只覺腳下一沉,地面忽望下飛快沉降、 
    沉落二十餘丈後落實,只覺寒氣逼人,抬面望去,只見一條筆直甬道,每隔十丈左 
    右懸著一盞油燈,燈光黯弱,昏黃慘淡,寒風颼颼,顯得陰森恐怖。冰魄神翁慢慢
    向前走去。 
     
      狄康傳聲鄧元道:「若冰魄老賊覺察體內並未中毒,則我等形勢危殆,不可不 
    防,鄧老師身旁有無毒丹,謂是解藥騙他服下,永除後患。」 
     
      部元以目示意相機行事。 
     
      愈深入甬道寒氣愈甚,狄康純陽之體,又得佛家有相上乘絕學,絲毫不覺寒意 
    ,鄧元內功精深,頭頂冒出如煙熱氣,逼開襲身寒罡。甬道盡端左側一間斗室中,
    只見杜雁飛、裴龍、墨玉鳳三人盤坐於地。 
     
      壁頂嵌著一穎龍珠,散放出淡淡光輝,田於室內寒氣凜洌,霜霧瀰漫,三人似
    抗拒凜冽皓寒,閉目氣運周天,面色慘白,發眉衣履均凝附一層冰霜。 
     
      狄康沉聲道:「洞主這是何用心。」 
     
      冰魄神翁道:「墨玉鳳不該形跡不慣,引來東方黎明強敵,老朽略施薄懲,有 
    何不對,杜雁飛、裴龍堅不吐實,故一併罹受寒罡浸身之罰。」 
     
      「杜裴兩人有何實可吐,洞主未免忒心辣手黑了些。」 
     
      冰魄神翁道:「事已做下,無可挽回,三人倘須立即恢復,餵服三顆純陽丹便 
    可如常……」 
     
      狄康道:「洞主身旁諒有純陽丹!」 
     
      冰魄神翁搖手道:「此乃稀世之珍,功能脫胎換骨,練武人服下可憑添半甲子 
    功力,昔年藥聖葉靈樸嘗練有一爐,共得四十九丸,珍惜異常,畢生之年,僅施贈 
    十三顆,如今藥聖道戍仙去,純陽丹亦隨之而去,老朽焉能有此。」 
     
      鄧元朗笑一聾,鑲中取出一粒翠綠清香藥丸道:「洞主,此丸可解無形劇毒, 
    願以交換三粒純陽丹。」 
     
      冰魄神翁道:「老朽受制於閣下之手,何能吝惜純陽丹,但老朽無有也是枉然 
    ,遺置另室,沸水浸體,三日後自解。」 
     
      狄康道:「洞主之言似非虛假,有勞洞主,我等各攜一人出洞,解祛寒凍恢復 
    功力在下尚可,三日之期太長,東方黎明如捲土重來,在下兩人難免被生擒活捉。」 
     
      冰魄神翁黯然無語,伸手抱起裴龍,鄧元迅快將杜雁飛抱起。 
     
      狄康眉頭微微一皺,反身背著墨玉鳳,右掌始終不離冰魄神翁後胸命門穴。 
     
      冰魄神翁循原路送出至五扇形岔徑之外,忽此步不行,說道:「但願兩位言而 
    有信,老朽就到此為止。」放下裴龍軀體。 
     
      狄康因背著墨玉鳳,冰魄神翁彎腰放下裴龍之際,右掌自不能印在冰魄神翁「 
    命門」穴上。 
     
      卻不料冰魄神翁身法奇快,迅逾閃電竄入第二條洞徑中揚聲大笑。 
     
      鄧元面色一變,右掌抬起,被狄康眼色制止,淡淡一笑道:「洞主為何發笑?」 
     
      只聽冰魄神翁道:「方纔老朽察覺體內並未中毒,閣下枉費一番心機了。」說 
    罷又是一陣大笑,驀地,笑聲憂然而止,傳出一聲冷哼。 
     
      狄康沉聲道:「洞主再要大笑,奇毒發作,必然肝腸寸裂。」久無回聲,顯然
    冰魄神翁已離去。 
     
      洞外飛掠而至杜紫苓、孫玉瓊,屠龍方朔關穆及岷山四毒等人。杜紫苓一見其 
    弟成了冰凍人兒一般,不禁杏眼一紅,淚珠奪眶而出。 
     
      狄康勸慰道:「杜姑娘,令弟等三人還有救,先擇一幽靜寬敞洞穴。」
    
      杜紫苓一聽有救,破顏為笑,道:「真的麼,此處不是很好麼?」
    
      狄康搖首道:「是非之處,不可久留。」迅疾撤出。 
     
          ※※      ※※      ※※ 
     
      山陽一天然石穴內,杜雁飛等三人盤膝而坐,雖然四肢凍僵,無法言語,但心 
    頭微溫,知覺末失,在他們周圍丈外生出五堆熊熊烈火,穴中溫暖如春。 
     
      狄康立在穴外,仰視夜空,若在沉思。 
     
      鄧元與諸人談論洞中經過情形。 
     
      忽邰元向狄康身前走了過來道:「鄧某有一事不明請少俠賜告。」 
     
      狄康微笑道:「鄧老師何事不明?」 
     
      鄧元道:「方纔邰某與少俠在旁,未免投鼠忌器,並未施展無形奇毒,意在恫 
    嚇冰魄老賊,但少俠命冰魄老賊試運真氣,為何有中毒現象,其中道理鄧某百思莫 
    解。」 
     
      狄康哦了一聲道:「此乃在下故弄玄虛,其中道理至為簡單,須知人身氣血週 
    而復始,所經之處按時不爽分毫,其時冰魄老賊血行堪近陽明肝經,冰魄老賊為在 
    下危詞所惑,逆運真氣,與行血逆撞生出奇痛感覺,經此一來,老賊臟腑已受重傷 
    ,只是他不覺罷了。」說著又是微微一笑道:「其中理由雖易,卻難在拿捏準確對 
    方氣血必經時刻,在下對點穴一道稍擅,是以大膽冒險一試,否則冰魄老賊倒轉禁 
    制,在下兩人必葬身於內,此乃不足為訓之事,可一而不可再,如今思之尚為之驚 
    悸。」 
     
      鄧元讚歎道:「少俠可稱武林奇才,方才老賊笑聲憂然中斷,亦必為肝臟痛裂 
    所驚,不知少俠可否一示廬山真面目。」 
     
      狄康揭下面具假髮假須,現出丰神俊逸面目。 
     
      孫玉瓊望了狄康一眼,道:「少俠怎不殺卻冰魄老賊,以除大害。」 
     
      狄康道:「不明出入之法,怎可除之,留下此人總是後患,不過在下在他命門 
    穴上留了一點手腳。」 
     
      杜紫苓忽由洞穴走出,道:「火堆漸熄,你動手施治吧!」 
     
      空處山谷中突隨風送來一聲長嘯,狄康忙道:「諸位請守護洞外,不容任何人 
    侵入。」急急走向穴內,只見三人眉發衣履宛如浸水一般,面色依然蒼白如紙,遂 
    以純陽真氣攻入三人體內。
    
          ※※      ※※      ※※ 
     
      山谷中現出三條瘦長人影疾逾流星奔矢般馳向冰魄神翁所居洞府,魚貫穿入洞 
    口,火光一亮,一個瘦長馬臉中年人然起夜行火曜。 
     
      三人均是一襲紫色長衫,面目森冷如冰,年歲均在四旬開外,面膚內隱隱泛出 
    一層紫青之氣,步履輕捷,一望而知均是身負內家絕學。 
     
      一人忽躬身蹲下,察觀地面上尚留著水跡及步履遺痕,吐出寒冷如冰語聲道: 
    「方纔顯然有武林人物來此窺探過,但未經過激烈拚搏,遺留水跡似有蹊蹺。」 
     
      另一人朝第五條通徑內掠入,疾又掠回,目中泛出驚愕之色道:「傅訊洞內, 
    並無回音,莫非有變,洞主已離去了麼?」 
     
      「休得胡亂猜疑,須知毫釐之差,謬失千里,本門在此山內布有眼線,他們必 
    有所見。」揚手擲出一物落地,一蓬紫煙,內有磷火,發出眩目光彩。 
     
      只見一抹巨干聳天,濃蔭密翳枝葉中,忽疾如飛鳥般墜下一個黑衣矮子,呈出 
    一方腰牌。 
     
      紫衣人接過,反覆將腰牌察視了兩眼,並無虛假,頷首道:「接獲飛鴿傳訊, 
    知墨玉鳳姑娘已擒住杜雁飛裴龍兩人,是以兼程趕來,杜雁飛尚在洞內麼?」 
     
      黑衣矮子搖首道:「不在。」 
     
      三紫衣人不禁一怔。 
     
      黑衣矮子稟道:「東方黎明跟蹤墨玉鳳姑娘而至,侵入洞內,似未得逞悻悻退 
    去。」 
     
      一紫衣人詫道:「你知東方黎明何故退去?事必有因,否則東方黎明豈能善了 
    。」 
     
      黑衣矮子道:「鐵花寨少寨主盧英傑密稟東方黎明,不知發生什麼重大事故, 
    東方黎明才匆匆撤走。」說著略略一頓,又道:「入夜,甚多不明來歷的江湖人物
    突然來在洞外,僅一雙老者深入洞府,約莫兩個時辰後救出杜雁飛裴龍及墨玉鳳,
    三人似受冰魄神翁惡毒寒冰禁制,軀體僵硬,背負離洞……」 
     
      一紫衣人厲聲詫道:「內有墨玉鳳麼?」 
     
      「不錯,屬卜瞧得極為清楚。」 
     
      另一人面目一變,冷笑道:「教主說得不錯,冰魄神翁共事多年,只知利害, 
    罔顧道義,如今墨玉鳳被救往何處?」
    
      黑衣矮子道:「諒仍在此山谷中藏身洞穴施救。」 
     
      三紫衣人聞言立時沖天拔起,穿空如電疾杏。 
     
      天色濛濛呈現曙光,山谷中蔚翠黛綠,清新悅目。 
     
      驀地——
    
      樹木叢中忽生出斷喝這:「什麼人?」 
     
      三條紫衣人疾閃而現,六道森厲如電眼神*射在樹叢中,只見樹叢中緩緩飄身 
    走出岷山四毒及屠龍方朔關穆,身形倏然分立五行方位,將三紫衣人圍在當中。 
     
      關穆冷笑道:「三位當是紫衣教門下蕭申雄黎揚陳南和三大劍手麼?」 
     
      三紫衣人面色一驚,蕭申雄陰側側笑道:「既知咱們威名,速釋出墨玉鳳。」 
     
      關穆朗笑一聲,手指岷山四毒道:「三位諒耳聞岷山四毒之名,在此五十丈方 
    圓之內已布下無形奇毒,三位來此已在不知不覺中吸入奇毒,若不施展內家真力還 
    可如常,否則毒性發作,三位無藥可治。」 
     
      三紫衣人面目疾變,蕭申雄右掌采腰一揮,一道寒虹閃電揮出,動作之快,令 
    人無法閃避。 
     
      關穆只覺寒光眩目,劍勢奔電,已是閃避不及,眼見關穆就要喪在蕭申雄劍, 
    關穆卻臨危不亂,在一髮千鈞之際,仰身疾倒。但聽裂帛聲響,開穆長衫攔腰斷裂 
    兩截。 
     
      岷山四毒八掌同推,掌風宛如亙浪排空一般,向三紫衣人擠撞過去。 
     
      黎揚陳南和相背而立,冷笑一聲,揮掌迎出,勁力相接,轟地巨震,罡風四漩 
    ,黎揚大笑道:「殊不知我等三人天生異稟,奇毒不侵,五位枉費心機,如不放出 
    墨玉鳳,別怨我紫衣三劍辣手無情。 
     
      忽聞一個陰冷笑聲傳來道:「你們敢大言不慚,想必定有真才實學,容在下見 
    識如何?」語聲未落,一條迅快人影疾落在關穆身前。 
     
      關穆幸未傷及肌膚,已自躍身立起,一見來人,面上不禁泛出喜容,示意岷山 
    四毒退開。 
     
      紫衣三劍定睛望去,只見來人是一背刀蠓面黑衣人,蕭申雄心知來人是一勁敵 
    ,也不說話,翻腕一震,長劍揮出,流芒電閃,劃空銳嘯,劍勢奇奧凌厲絕倫。 
     
      黑衣人倏地一鶴沖天而起,半空中發出一聲長嘯,身如彈丸瀉落,雙掌吐出一 
    片如山罡勁罩壓而下。 
     
      蕭申雄劍勢一觸,如接萬斤重壓,手腳巨震,虎口發麻,掌罡宛如天河倒瀉, 
    不禁張嘴驚叫一聲……黑衣人身法奮快右腕疾翻奪過一柄軟鋼長劍,左掌迅壓在蕭 
    申雄胸前。 
     
      蕭申雄慘嗥一聲,心脈已斷,仰面倒地,限耳鼻口內鮮血齊湧。 
     
      這不過是一瞬間之事,梁揚陳南和雙雙出劍已是不及,黑衣人身形疾飄開去, 
    冷笑道:「兩位欲聯手合攻麼?」說著一劍斜斜揮出,灑出一抹寒星,看似平淡無 
    奇,其實神奇絕倫。 
     
      黎揚陳南和只覺無法封架黑衣人劍勢,不由面色大變,身形被*得往後退去, 
    欲待對方劍勢衰弱,趁機搶攻。 
     
      那知黑衣人劍勢宛如長江大河般滔滔不絕而來,神奇莫測。 
     
      黎揚陳南和厲喝一聲,翻身出劍,攻向黑衣人左右雙脅•,只聽黑衣人哈哈一 
    笑,劍招突變,耀目寒飆中似聽叮叮兩聲,血光透射,地面墜下兩隻血淋淋的手腕。 
     
      黑衣人冷笑道:「饒汝兩人性命,轉告紫衣教主,莫謂滄浪山莊無人,冰魄神 
    翁已投效滄浪山莊,貴教主早做解故為妙,不然犁庭掃穴,玉石皆焚,噬臍莫及。」 
     
      黎揚陳南和血湧如注,面色慘變,聞言轉身疾奔而去……
    
          ※※      ※※      ※※ 
     
      朝陽初升,晨霧霏霏,翠草凝珠中留遺四隻血淋淋的手腕,五六丈外倒著蕭申 
    雄的屍體,面目饃糊不清,顯得恐怖悸人。 
     
      孫玉瓊,杜紫苓疾若驚鴻般一閃而出,望了屍體一眼,孫玉瓊曼歎一聲,道: 
    「紫衣三劍雖非敝教一流高手,且其心胸險辣,此去必掀起一場是非,我不知少俠 
    放縱兩人離去有何用意。」 
     
      黑衣幪面人解下幪面紗巾,正是狄康,聞言笑道:「雙腕斷除,已成廢物,借 
    他之口使紫衣教主堅信係東方黎明所為,逼使他們雙方不能照原定計劃進行,提早 
    發動,章法自亂,正是我等可乘之機。」 
     
      屠龍方朔關穆道:「若冰魄老賊與紫衣教主相見必然揭穿,恐弄巧成拙!」 
     
      狄康微笑道:「依在下判斷,紫衣教主功力尚未復,故潛跡之處異常隱秘,迄 
    至如今冰魄神翁仍無法知悉,遂種下兩人暗中勾心鬥角,勢若冰炭,尤其此次墨玉 
    鳳姑娘主事,更使冰魄老賊無法自白…」 
     
      說著略略一頓後,目含深意望著岷山四毒一眼,接道:「冰魄老賊必捨不得離 
    開洞府,因那洞府關係他成敗太大,遽而離此,前功盡棄。」 
     
      鄧元詫道:「難道那洞府真藏有武林秘笈麼?」 
     
      狄康點點頭道:「洞府原主,無疑係前輩武林奇人,耗費畢生心血布設奇門禁 
    制,必有不可告人之秘,如非藏有武功秘笈,就是內藏奇珍異寶,在下實不願冰魄 
    老賊尋獲!」 
     
      杜紫苓嬌笑道:「那你為何不當機立斷將他戮殺,徒貽無窮後患。」
    
      狄康道:「杜姑娘說得不錯,方才在洞內殺他不過舉手之勞,但一則不知出入
    途徑,再則在下也留有深意在內,乾坤聖手與紫衣教主均是蓋世才華,必測出冰魄
    老賊潛隱洞府用心,豈能讓他尋獲,我等何不收漁翁之利!」 
     
      不知怎的,岷山四毒均面現落寞愴然之色,鄧元欲言而止,狄康瞧在眼中,歎 
    息一聲道:「在下知道四位心情,四位也不要太難過,紫衣教主為了拔除眼中之釘 
    ,將東方黎明實力已瞭然於胸,亦探求剋制之道,故紫衣三劍不畏四位無形奇毒即 
    是此故,但紫衣教主付出御毒之法,但施毒一道與四位相較卻無異天淵之別!」 
     
      鄧元黯然一笑道:「如非少俠,我等均受東方黎明借刀殺人毒計祈算,至死不 
    覺,但東方黎明何以對鄧某四人竟萌殺念,令邰某百思不解!」 
     
      狄康正視道:「東方黎明俠譽滿天下,浮名掩世,四位是否對他是否心底不禁 
    油然泛起一片無比的欽敬。」 
     
      鄧元道:「正是!」 
     
      狄康望了岷山四毒一眼,道:「要知東方黎明對四位也異常畏忌,無時不刻都 
    懼四位施展暗算,目睹四位在旁,宛如芒刺在背,震慄不安……」說著語聲一頓, 
    又道:「武林之內用毒之能除了四位,還有何人?」 
     
      二毒艾思明道:「舉世武林中,除了我岷山四毒,尚無人能用毒超越我等,但 
    有一前輩江湖凶邪九毒老魅柯凱,意隨念動,傷人於無形,已臻神化,我岷山四毒 
    望塵莫及,柯凱在二十年前突告消聲匿跡,風聞人已物故,不知少俠問此何意。」 
     
      狄康道:「這就是了,柯凱已為東方黎明辣毒武功所傷,神智不清,東方黎明 
    原欲在柯凱身上冀有所得,而柯凱性情狂烈,絕不受范,故東方黎明*不得已猝施 
    暗算,否則,東方黎明若獲有柯凱用毒之學,四位也不致有殺身之禍,更重要的是 
    紫衣教門下已覓得御毒之能,而東方黎明無有,是以利用價值顯然消失,又忌刻你 
    等極深,焉能不將四位除之!」 
     
      鄧元不禁冷笑道:「鄧某四人雄毒名在外,卻從未妄殺過一人,下手亦極有分 
    寸,非至生死攸關之際,絕不施展奇毒。」 
     
      狄康正色道:「在下倘不獲悉東方黎明隱秘,此刻亦是與四位無異如在夢中, 
    事過境遷,來者可追,四位何必自疚!」 
     
      鄭天雄忽從洞中疾掠而出,稟道:「杜少山主與裴少俠已漸恢復,睜目欲言。」 
     
      狄康立時自懷中取出兩片藥塊,交與杜紫苓,道:「藥塊用水調散,餵服兩人 
    口中,半個時辰浚便可復元。」 
     
      孫玉瓊道:「我那玉鳳妹妹咧?」 
     
      狄康微笑道:「杜少山主人品不凡,風度翩翩,墨姑娘一路同行,日久必然情 
    生,不如讓杜少山主與墨姑娘推宮過穴,促成兩人姻緣。」 
     
      孫玉瓊聞言不由霞飛雙層,白了狄康一眼,低聲?道:「促狹鬼!」低鬟一笑 
    ,偕同杜紫苓蓮步姍姍走去。 
     
      狄康向岷山四毒道:「在下意欲前往那座洞府四周察視,四位可願同行麼?」 
     
      鄧元道:「我等理當追隨。」 
     
          ※※      ※※      ※※ 
     
      江湖流言謠誣似野火燎原般蔓延開來,撲之不盡,風吹又生。 
     
      這幾日,大江南北盛傳著極為不利於東方黎明的風聲,困擾著東方黎明陷於極 
    度不安。 
     
      朝日甫升,金黃色的陽光照耀在巢湖象鼻島上泛射絢燦奪目異彩,環島四周佈 
    滿光怪陸離,黑白閭雜的礁石,經過千百年來湖水沖激,蜂巢小孔中粘附著美麗的 
    蛤貝,島呈彎月形,林木蔥籠,野花艷發,嫣紅奼紫,島上丘陵起伏,水天一色, 
    風帆沙島,景色恰人。
    
      一條小舟,駛行似箭,泊靠礁石林立間,舟中穿出一人,身逾飛鳥,一落足礁
    石上,一點又起,迅快無比掠上島去。 
     
      林木中忽傳出一個蒼老語聲道:「金老師回來了麼?」 
     
      來人正是白骨判金重威,只冷哼了一聲,身形往最高處掠去,疾如流星奔矢, 
    須臾,只見蔥鬱林木隱現出一幢石砌小屋。 
     
      屋內突閃出一面目森冶青衣人,目凝金重威飛掠而來,神色一愕,只聽金重滅 
    道:「令主在否?」 
     
      說時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已飄身而出,道:「金賢弟為何匆兩返回。」 
     
      金重威稟道:「我等中了岷山四毒調虎離山之計!」 
     
      東方黎明沉聲道:「兄弟途中一路忖思,太白山莊隱秘異常,休說岷山四毒, 
    即是賢弟也不知情,所以料測岷山四毒必有所為,不知賢弟風聞何事。」 
     
      金重威道:「那冰魄神翁所居,名少陽洞天,風聞岷山四毒已將杜雁飛姐弟救 
    出洞外,遭受紫衣三劍攔截,鄧元施展無形巨毒,將紫衣三劍一死兩傷縱之離去, 
    鄧元揚言滄浪山莊非善人,存心掀起一場武林殺瀆,不知岷山四毒為何叛異?受何 
    人指使?」 
     
      東方黎明點點頭道:「其中必有蹊蹺。」一略一沉吟,回面喚道:「兩位戴老 
    師請出!」 
     
      蒼梧雙傑戴華戴文雙雙疾逾電閃邁出門外,躬身道:「令主有何吩咐?」 
     
      東方黎明微笑道:「賢昆仲在少陽洞府內,雖然驚險匆促,但不知有無發現, 
    如今江湖風雲萬變,險惡譫譎,冀能找出一絲端倪,或可消弭一場血腥浩劫!」 
     
      戴華道:「戴某並無發現!」神色異常冷漠東方黎明暗道:「戴氏雙傑自少陽 
    洞府內逃出後,冷淡深沉,不苟言笑,與前豪邁不羈判若兩人,其中必有蹊蹺,」 
    不禁雙眉微皺,目注波光雲天遠處,似有所思。 
     
      金重威忽道:「小弟風聞岷山四毒為何如此輕易將杜氏姐弟救出之故,一則因 
    鄧元施展無形奇毒,再是冰魄神翁心有顧忌,洞府內藏有一冊武功秘笈,迄未悟出 
    藏處…」 
     
      「武功秘笈!」東方黎明不禁失聲驚詫。面色如罩一重陰霾,良久轉身入內而 
    去。 
     
      屋內走出十數名武林高手,面色嚴肅,互不交談一語。 
     
      約莫一頓飯光景過去,尚未見東方黎明現身。 
     
      金重滅滿腹疑雲,重重咳了一聲,慢步走入,只見屋內寂無一人,案上鎮有一 
    張信箋,上書:「對頭人險辣異常,兄弟一舉一動無不清楚無遺,故行蹤須異常隱 
    秘,兄弟必須離去為了探明一事,金賢弟不必在此等候,可趕赴山西麒麟村陸員外 
    處,到時就可明白……」 
     
      字跡潦草,顯示疾書所留,字雖不多,卻涵意晦奧。 
     
      白骨判令金重威不禁愕然,東方黎明不告而別,分明心疑隨從中有奸細,連自 
    己也在其內,不禁心灰意拎。 
     
      但金重威究竟不愧機智絕倫,心細如髮的武林名宿,猛然憬悟,東方黎明此舉 
    必有極深的用處,未必東方黎明不尚隱伺在側,暗中監視自己等人舉動,眼珠一轉 
    ,大步邁出門外,目光巡視了群雄了一眼,道:「令主已先行了一步,囑我等在一 
    處相候,諸位快隨金某去吧!」 
     
      戴華道:「我等往何處去?」 
     
      金重滅道:「前途自知。」 
     
      群雄魚貫登舟離岸,屋後飛鳥般衝起兩條人影,落在門前,正是乾坤聖手東方 
    黎明及霹靂掌戚斌。 
     
      霹靂掌戚斌縱身一躍,掠向湖濱,東方黎明一閃而隱,須臾,林木中只見三條 
    人影倏閃如電而來,現出一個高大老人,獅鼻海口,面色紅潤,霜眉皓首,胸前飄 
    拂著一撮銀白的長髯,古銅長衫,神態威嚴,後隨一雙青衣背劍少年。 
     
      老人目光如炬,望了小屋一眼,身形疾動,落在門前,宏聲道:「東方賢弟在 
    麼?」 
     
      門內久久並無回音。 
     
      高大老人神色一愕,回面問一雙青衣少年,道:「畫上祈約之處是否在此?」 
     
      一雙少年躬身答道:「正是!」忽聞林木中傳來一聲陰側惻冷笑,高大老人厲
    暍道:「什麼人?」 
     
      林中疾逾飄風掠出一紫衣老者及一千嬌百媚中年少婦,紫衣老者滿面紫瘢,濃 
    髭如刷,少婦一雙水汪汪眸子,靨帶媚笑,令人勾魂落魄。 
     
      紫衣老人道:「老朽也是應東方莊主之約而來,閣下必是斷魂掌黎振翔老師」 
     
      高大老人沉聲道:「不錯,黎振翔正是老朽,尊駕兩位姓名可否見告,不知東 
    方莊主約兩位為了何事!」 
     
      紫衣老者道:「老朽名喚司大空,偕同侄女司惜春不辭千里應約而來,至於所 
    約何事,恕難見告。」 
     
      黎振翔喉中響起一聲陰沉的冷笑,道:「司老師諒系紫衣教中人,東方莊主與 
    紫衣教勢不兩立,怎會約請司老師。」 
     
      司大空冷冷答道:「東方黎明也是我紫衣教中人……」 
     
      黎振翔厲喝道:「胡說!」回面向一雙青衣少年,道:「與我拿下。」 
     
      兩條青影疾閃,寒光電奔脫手攻出,劍飆飛灑望司大空襲去。 
     
      司大空喝道:「好劍法!」身形暴退,司惜春卻挾著一串蕩人心神銀鈴嬌笑聲 
    ,迎向雙劍而至。 
     
      一雙青衣少年只覺一縷幽香撲鼻,血脈立時賁張,心知不妙,司惜春纖纖玉指 
    迅如閃電已點向兩人腕脈要穴,頓感腕脈一麻,長劍嗆啷脫手墜地。可惜春雙臂靈
    活無比將一雙青衣少年挾在脅下,一聲蕩人媚笑出口,穿空飛去。 
     
      黎振翔不禁大驚,厲喝道:「那裡走!」右掌劈出,掌勢如亙浪排空,碗大粗 
    徑樹枝頓為摧折,落葉濺飛如雨,怎奈司惜春去勢如電,人蹤已杳。 
     
      司大空笑道:「斷魂掌果然不虛,威勢凌厲。」 
     
      黎振翔大怒道:「老夫一雙徒兒如損毫髮,莫怨老夫手辣心狠。」說時呼地一 
    掌劈出。 
     
      司大空翻掌疾迎,哈哈大笑,道:「我那侄女兒喜愛的就是俊美少年,你那一 
    雙徒兒決吃不了虧。」 
     
      轟的一聲巨震,掌力相撞,急風四漩,司大空迅疾攻出三招。 
     
      黎振翔鼻中冷哼一聲,亦是快打猛攻,掌力如山,破空生嘯。 
     
      似兩人如此內力相拚,武林中尚是罕見少睹之事,轉眼就是數十回合過去。四 
    外林木摧折一片,威勢駭人。 
     
      只聽黎振翔一聲大喝,雙掌推了出去,司大空似不敢硬接他那排山倒海掌力, 
    倏地潛龍升天拔起。 
     
      司大空身形拔出六七丈高下,斜刺裡樹葉叢中忽穿出一條迅快人影,斷喝道: 
    「下去!」 
     
      黎振翔認出那條身影,正是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只見東方黎明堪堪撞實司大空 
    ,司大空突一式「鯉躍龍門」彈起三尺,疾逾流星穿入濃枝密葉中。 
     
      東方黎明冷笑道:「你走得了麼?」身形疾瀉追去。 
     
      黎振翔身法奇快追向東方黎明之後,只見東方黎明飛落在湖濱一塊凸兀黑礁上 
    ,喚道:「東方賢弟,司大空逃去了麼?」 
     
      東方黎明搖首微笑道:「他逃不了,島周碧水滔滔如不假身舟楫,絕難飛渡, 
    小弟為事所阻,遲來一步,所幸黎兄無傷,不然小弟負疚難安。」 
     
      黎振翔目露憂急之容,道:「你我兩人無法兼顧萬全,若他乘間逸去,縱然發 
    現,亦難追及,何況黎某一雙徒兒為司大空侄女司惜春淫婢暗算擒去!」 
     
      東方黎明聞言不禁一怔,忙道:「如此你我快去搜覓,此女淫而好殺,事後必 
    不留下活口!」 
     
      兩人分向搜覓,象鼻島雖不大,卻怪石兀離,樹木蔥籠,極難找出一絲痕跡。 
     
      一頓飯光景過去,黎振翔撲入一叢暗林中,忽聞遠處送來一聲高亢長嘯,不禁 
    心頭一喜,知東方黎明已尋獲一雙愛徒下落,身形疾閃循著嘯聲穿出林外。 
     
      島西□灘上兀立著東方黎明身影,衣袂瓢飄,目注湖天遠處,黎振翔飛掠而至 
    ,身形未定,叫道:「東方賢弟找著了沒有?」 
     
      乾坤聖手東方黎明緩緩回面,黯然歎息一聲,手指礁石道:「司惜春心如蛇蠍 
    ,令徒雙雙慘遭毒手了!」 
     
      斷魂掌黎振翔聞言心神猛震,凝目望去,只見一雙愛徒趙在淺水中,赤身露體 
    ,已宮去下體,殷紅鮮血尚不斷沁出,浸染一片,飄浮散去,不禁目眥皆裂,厲聲 
    道:「黎某如不將這賤婢剉骨揚灰,難清心頭之恨!」 
     
      東方黎明長歎一聲道:「小弟直至今晨才察覺隨從內有對方奸細臥底在內,是 
    以將手下悉數遣離並迎阻黎兄,不想失之交臂,致有此失!」 
     
      黎振翔道:「那司大空乃應賢弟之約,又謂賢弟本紫衣教中人,不知是否真假 
    ?l東方黎明苦笑一聲道:「此乃無稽之言,小弟昔年未成名之際,曾陷身紫衣教主 
    之手,歷盡凶險才能逃出魔掌,司大空久在紫衣教主手下,為此輿司大空曾有一面 
    之交,不料那魔頭這麼多年來尚不忘前仇,創立紫衣教,子小弟聲望重重打擊,處 
    心積慮使小弟一噘下振……」 
     
      黎振翔詫道:「賢弟為何不輿諸大門派聯手共殲此豎,豈能使其從容坐大,為 
    惑江湖。」 
     
      東方黎明黯然一笑,道:「這個小弟豈不知,無奈那魔頭存心惡毒,依計劃逐 
    步行動,待小弟醒悟已屬過遲,各大派均為流言所惑,所以小弟事急求人,懇求黎 
    兄前來相助,以黎兄在武林中聲望,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黎振翔冷笑道:「那紫衣教主是何來歷,總壇現在何處,當年往事愚兄怎未聽 
    賢弟談起。」 
     
      東方黎明道:「說來話長,目前非談話之時,司大空此刻已調遣人手密佈湖周 
    ,只待你我投入樊籠,我等且逃離險境再說!」 
     
      黎振翔心中怒火沸騰,他來前亦為中傷東方黎明流言所惑,有道是耳聞不如目 
    睹,心內已信了九分,道:「四面湖水浩蕩,飛鳥難渡,施展登萍渡水輕功亦難持 
    久,非假舟楫不可,定然被發現,紫衣爪牙以逸待勞,你我將無法逃出羅網。」 
    
      東方黎明微微一笑,右手拉著黎振翔循著礁石疾掠而去,只見激湍礁流中浮著
    一段朽木,附滿黏滑青黑積苔,東方黎明伸手掀起,原來那段朽木是一艘暗舟,可
    容三人乘坐,艙身全浸入水中可密封不滲滴水,且有通氣小孔,卻被滑苔掩蔽,不
    虞發現。 
     
      驀地,島上傳來一聲刺耳長嘯,東方黎明面色一變,將黎振翔推入艙內,自己 
    隨著進入,艙底安有木輪,慢慢滑入水中,逐漸飄浮離開島岸,遠遠望去,只似一 
    截朽木在水內載沉載浮。 
     
      但見三條紫衣人影如飛掠至,現出三個面目森冷少年,六道森厲眼神巡視四外 
    ,其中一少年冷笑道:「我就不信東方黎明能插翅飛上天去!」 
     
      另一少年道:「事實俱在,東方黎明與斷魂掌黎振翔人蹤已杏。」 
     
      「縱使逃出了象鼻島,也難逃出湖周嚴密伏樁之下。」
    
      「巢湖三萬頃,方廣敷百里,只需一葉扁舟抵達湖岸,何處不可藏身俟機冤脫
    ,我等應傳訊嚴密搜察湖中船隻,一有發現,立即在水中圍捕,以除心腹大患!」 
     
      三條紫色人影如飛掠起,撲向島上而去。 
     
      那段朽木飄行緩慢,三紫衣少年說話語聲極高,黎振翔聽得字字清晰入耳。 
     
      夜幕四垂,湖水如厘,輕濤拍岸,如訴如怨。 
     
      一座小山濱臨湖岸,峭壁如仞,懸崖數十丈附滿籐蔓,隨波送來一截朽木靠抵 
    崖下,忽聞一聲輕響,朽木在水中震得粉碎,衝起兩條人影,手抓籐蔓,疾如猿猱 
    ,攀上峭壁。 
     
      峭壁距湖水七八丈高有一天然崖洞,只見一人撥開蔽洞籐蔓,疾似淡煙魚貫入 
    內。 
     
      洞穴深僅三丈餘,寬可丈許,火光一閃,東方黎明已燃亮一支粗如兒臂牛油亙 
    燭。 
     
      黎振翔目光巡視室內一眼,只床楊桌椅什物齊全,後洞並有爐灶,壁懸獸脯乾 
    禽,不禁詫道:「賢弟怎知有此洞,木舟怎會恰巧飄流至崖下?」 
     
      東方黎明道:「小弟平生謹瞠,行事之初必有萬全準備,不然將失依據,將陷 
    身於進退維谷之際,何況眼前情勢險惡已極,一步錯滿盤皆輸,一身之生死雖輕如 
    鴻毛,但恐影響整個武林安危,則小弟罪孽深重,百死難贖!」 
     
      黎振翔歎息一聲,道:「賢弟果有過人智慧,難怪在江湖武林中盛望極崇,愚 
    兄萬萬不及。」 
     
      東方黎明黯然一笑,道:「樹大招風,名高身危,有何可喜?」 
     
      黎振翔望了東方黎明一眼,道:「你我何時方可現身?」 
     
      東方黎明道:「此刻你我尚在紫衣爪牙嚴密監視之下,崖上定有伏椿,且待明 
    晨,小弟親信心腹若尋來則紫衣門下撤走無疑,那時你我易容方可從容離去,洞內 
    酒食甚豐,何不作竟夜之談。」
    
      黎振翔自一雙愛徒被害,恨不得立時擒住司惜春手雙為快,道:「此處距象鼻
    島多遠?」 
     
      「約莫廿三四里。」 
     
      黎振翔冷笑道:「黎某不信崖上就有紫衣爪牙隱伏。」 
     
      東方黎明道:「恕小弟不敢輕身涉險,待小弟與黎兄易容前往崖上察視,便知 
    小弟之言非虛。」 
     
      自古文人相輕,武林中人何獨不然,黎振翔自負機智武功無不超群絕倫,何況 
    他在關中極負盛名,與各大門派分庭抗禮,不遜於東方黎明,聞言暗道:「一朝被 
    蛇咬,三年怕井繩,你的膽子也太小了。」雖然不服,但知情勢險惡,無奈話已出 
    口,不便收回,微微一笑道:「賢弟你也太謹慎了!」 
     
      東方黎明立即與黎振翔易容成年約五旬左右老者,面目迥異,髮鬚一變為青黑。 
     
      黎振翔一閃而出,猱上崖頂,只見波平浩淼,風帆片片,雲樹蒼翠欲滴,景物 
    悅目恰人。 
     
      忽聞一清朗語聲傳來道:「如我猜測不錯,東方黎明與黎振翔此刻必遁出了巢 
    湖之外,久聞乾坤聖手足智多謀,那有束手待斃之理。」 
     
      繼聞一森冷笑聲傳來道:「魚兒已落網,怎能逃去……」 
     
      話猶未了,語聲突憂然而止,黎振翔聽出兩人距存身之處不過五六丈外,暗躡 
    逼近,只見一條藍色人影疾閃,朗聲道:「那東方黎明似已逸出巢湖,據傳訊滄浪 
    山莊高手已趕赴少陽洞府,意圖大舉進襲,司大空香主率其侄女兩人去少陽洞途中 
    察覺有可疑人物躡蹤,可能就是東方黎明、黎振翔兩人。」 
     
      只聽森冷笑聲道:「未必有此可能,斷魂掌黎振翔一雙愛徒為司惜春採食元陽 
    戮殺恨之入骨,那有暗隨在後不現身攔卻報仇之理。」 
     
      藍衣人鼻中冷哼一聲,道:「東方黎明心細如髮,陰狡多智,;豈肯因小失大 
    ,教主探悉少陽洞府內藏有武功秘笈,寢寐不安,是以調遣能手佈伏在巢湖四周, 
    阻止東方黎明,一面另遣三大護法趕往少陽洞府向冰魄老賊登門索討,如今東方黎 
    明似知我等一切安排,將計就計,使我等陷在巢湖四外不敢稍離,他則捷足先登, 
    將少陽洞府藏書攫有。」說著峻暍了聲道:「是!」 
     
      一道藍色旗花衝上雲霄,三條人影穿空飛起,去勢宛如流星奔矢,眨眼無蹤。 
     
      崖下遠處忽騰起一聲長嘯,隱隱可見十數條人影如飛而去,黎振翔暗道:「東 
    方賢弟果然料事如神!乙迅疾返回崖洞,只見東方黎明正烹製四味熱香四溢菜餚, 
    壺酒杯筷,詫道:「看來賢弟還有心情,在此崖洞住下!」 
     
      東方黎明微笑道:「忙裡偷閒,稍住數日又有何妨,黎兄為何匆匆返轉?」 
     
      黎振翔便將情由告知,道:「你我及時起程還可先紫衣爪牙趕至少陽洞府。」 
     
      東方黎明大笑道:「少陽洞府禁制重重,即使紫衣教主親自趕來也未必得逞, 
    何況天下群雄已聞風紛紛趕去,我等正好坐享其戰,黎兄稍安勿燥,•寬心飲酒如 
    何?小弟必讓黎兄手雙司惜春那賤婢。」 
     
      斷魂掌黎振翔無奈坐下進食,東方黎明談笑風生,暢論武林大局,可笑黎振翔 
    被其愚弄於股掌之上猶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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