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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 龍 刀

                   【第二十九章 伏虎屠龍展身手】
    
      伏虎寺遍處可見殘垣斷瓦,殿破牆塌,佛像斑剝殘缺,積塵盈寸,蛛網密桔, 
    荒山夜月,映著這片古寺,異常肅森淒涼。 
     
      時交三鼓,山谷遠處隱隱傳來一片鼓點似的啼聲,迷茫月色下,只見窿頭房起 
    中,漸漸現出十數騎,馬行如飛。 
     
      為首一騎正是金鼎鏢局主六狠彌陀雷毆元,昔日威武彪悍此刻一掃而淨,眼神 
    充滿著憂鬱。 
     
      隨行十數人俱為約來助拳之武林名手,但其中一人卻是張良驥,雖未受盡磨折 
    ,卻顯得清叟萎靡。 
     
      雷毆元憂心不絕,不知其子雷延魁生死存亡,風聲已然傳開,江湖豪雄必聞風 
    趕來倘到時節外生枝恐不可收拾,再則夏侯明迄無音信,冀望無情師太相勸已然絕 
    望,暗中不時發出長歎。 
     
      一路竟安然無阻,到達伏虎寺外紛紛落鞍下馬,雷殿元雙肩一剔,滅射兩道懾 
    人神光,回巡一眼,見無動靜,不禁冷笑道:「顯然老朽受愚了!」忽然目光落在 
    山門內,面色不覺一變,身如離弦之弩般疾竄向前,但見寺門內放著一隻方桌,桌 
    上放置一本空白花名簿,墨濃筆濡,石鎮壓著一紙,上書:「嘉賓務請留名!」 
     
      六個大字,龍飛鳳舞,筆力萬鈞。 
     
      雷毆元宏聲道:「老朽應約而至,各換所需後立即就走,朋友何必要此花招?」 
     
      寺內忽隨風飄來陰惻惻冷笑道:「雷朋友,今晚寺外到達江湖群雄著實不少, 
    來意不明,在下如何區別敵我!」 
     
      雷股元大聲道:老朽同行者連張良驥在內共是十七人,只須認明面目,何必多 
    此一舉。 
     
      陰冷語聲再度隨風飄出:「雷朋友說的不錯,須知風聲已然外洩,武林群雄雲 
    至畢集,他們目的並非志在令郎與張良驥,而另有圖謀。」 
     
      雷毆元厲聲道:「圖謀什麼?」 
     
      森冷語聲一變為朗聲大笑道:「在下等激於義憤,與張秀芳許宗原兩人冤屈抱 
    不平,雷朋友孽子雷延魁因求婚不遂,又覬覦張良驥傅家之寶,兩者皆遭堅拒,惱 
    羞成怒,設計陷害,命張良驥押送十萬金珠重鏢,其實十萬金珠只是兩車石礫,□ 
    鏢人更是貴局所為,擄囚張良驥,競對外謊言張良驥見財起意,胡金潛逃,似此狼 
    心狗肺,枉為名滿中原人物……」 
     
      語聲清朗,隨風四播,字字句句極為清晰。 
     
      雷殿元見此人無異當眾揭自己瘡疤,不禁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厲聲道:「朋 
    友,今晚之事應如何解決?」 
     
      那人朗笑道:「雷朋友別心急,在下言猶未了,在雷朋友那方面言,換人就走 
    ,我方則不然武林群雄志在查明在下等是何許人物,因此,在伏虎寺內設下奇門禁 
    制,只有一條狹窄通道讓雷朋友等進入與我等見面,若誤走一步,則罹殺身慘死之 
    禍,是以在下不能出見認明。」 
     
      雷殿元心中怒火騰沸,卻又不敢造次,四面望了隨行群雄一眼,忽目注張良驥 
    ,突靈機一動,轉身厲聲道:「朋友,犬子延魁末讓老朽見面之前,老朽如何可相 
    信明友的話。」 
     
      寺內沉默須臾,忽傳出雷延魁話聲道:「爹,照他的話行事,可保孩兒安然無 
    恙,」語聲頓僳震恐。 
     
      雷毆元神色大變,忽寺側暗處掠出一雙面目森冶勁裝老者,冷笑道:「老夫儡 
    不信邪!」 
     
      雙雙立身墊腰,疾如離弦弩般射入伏虎寺內。 
     
      雷毆元姜辣老練,示意隨行人等暫行觀望。 
     
      片刻—— 
     
      忽聞寺內傳出兩聲摻嗥,嗥聲淒厲刺耳,響徹雲空,使人顫慄。 
     
      突見寺內拋出兩具人影,如斷線之鳶般叭撻墮地不起。 
     
      雷殿元等人凝目望去,兩具屍體正是先前所見強行入寺之面目森啥老者,眼耳 
    口鼻內尚溢出殷紅鮮血。。似是罹受重手法致命,但兩頰卻顯出有數支牛芒飛針, 
    不禁心底泛出一股奇寒,知再遲疑下去,其子性命難保,忙搶步走前在花名薄上簽 
    下姓名。 
     
      隨行群雄飛趕而入,迅疾簽明魚貫掠入,只見寺內白茫茫一片,如罩下一層濃 
    霧,地面上卻舖裝一條帶形黑色砂道。 
     
      那黑色砂道滲著發光貝片,隱隱泛出光華,砂道卻非通大殿,蜿蜒如蛇,通向 
    側廡之後。 
     
      只聽傳來語聲道:「循著黑色砂道前走,不可失足道外,以免罹受不測之禍!」 
     
      雷殿元等小心翼翼走去,身形迅隱入濃霧中。 
     
      霧大深隱,目力僅能辨路兩丈開外,雷殿元循著砂道愈行愈快,無疑由於內心 
    憂急昕追,恐夜長夢多,節外生枝,雷延魁性命無法保全。 
     
      父子骨肉連心,怎不叫他憂心如焚,愈走愈快,疾步如飛,因濃霧迷煙,根本 
    瞧不清沿途是何景物,但計算時間,已約莫走了七八里遙,雷毆元暗暗駭異,不禁 
    出聲道:「朋友,到了麼?」 
     
      一個森冷語聲傳來道:「黑砂道盡端設有二桿七星旗門,由旗門入去,向左行 
    走廿九步,再轉右十七步,然後左行十步便可面見令郎了。」語聲森冷刺骨。 
     
      雷毆元疾行了十敷步,果見兩桿旗門分置砂道左右,高可八尺,旗為三角,白 
    酸為面,上織七顆皂星,並繪有符篆圖記。 
     
      只聽旗門內傳出一微弱語聲道:「雷朋友請帶著良驥老師進入旗門,步法不可 
    錯誤,左廿九,右十七,再左走十步。」 
     
      雷殿元心神怔仲不安,不知是禍是福,向張良驥微笑了笑,道:「張兄,請隨 
    老朽來!」 
     
      張良驥面色鐵青,鼻中冷哼了一聲,昂然跨人旗門。 
     
      雷毆元目中泛出一抹凶惡殺機,卻一閃而飲,暗暗長歎一聲隨著張良驥身後跨 
    入。 
     
      忽聞北邙鬼王沈喝道:「且慢,老朽測料對方必有詭計,雷兄不可輕身涉險!」 
     
      雷毆元苦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身形已跨入奇門中不見。 
     
      張良驥快步如飛,雷殿元如影隨形眼在身後,遵照所言步法行去,只見一幢茅 
    屋現出眼前。 
     
      茅屋內突傳出一聲大喝道:「雷朋友止步!」 
     
      張良驥兩側暗處突掠出兩條身影,橫身欄在雷殿元之前,將張雷兩人隔開。 
     
      雷毀元不禁面色大變道:「朋友,老朽遵約而來,豈可言而無信。」 
     
      那兩人黑巾檬面,身著玄色長衫,題風飄展,瑟瑟出聲,手上持著一柄鋼刀, 
    冷笑道:「誰言而無信,雷朋友稍安毋燥,片刻之後,就可與令郎相見。」 
     
      雷毆元瞥見張良驥已跨入茅屋內院去,心中大感憂急。 
     
      兩蒙面人陰惻側一笑,向外一閃躍出,隱入濃霧中。 
     
      半晌,只見茅屋內跨出一人,正是其子雷延魁,兩哏無神,面色憔悴,似察覺 
    其父立身之處由急行數步,喚道:「爹!」 
     
      父子天性,雷毆元雙目中不禁熱淚奪眶而出,手撫其子眉背,問道:「魁兒, 
    你未受委屈麼?」 
     
      雷延魁苦笑一聲道:「孩兒尚好,爹!你我速回鏢局,不可涉身武林是非。」 
     
      六眼彌陀雷殿元知其中必有緣故,忙率著其子返身匆兩走出旗門,只見北邙鬼 
    王已自等得不耐,忙道:「我等速回金鼎鏢局再作商議。」 
     
      北邙鬼王:睹雷延魁無恙歸來,道:「少總鏢頭,暗算擒你之人是何來歷?」 
     
      雷延魁苦笑了笑道:「晚輩不知,他們黑衣蒙面,甚少與晚輩交談,晚輩被囚 
    之處一日之間換易其三,舉動閃爍,令人莫測高深。」 
     
      「少總鏢頭未與許宗原張秀芳二人相見麼?」 
     
      雷延魁搖搖首「清瘦面龐上泛出一種淒涼笑容。 
     
      北邙鬼王見問不出所以然來,無可奈何只得回身隨著雷毀元父子走出。疾行如 
    風,走致伏虎寺門前,長桌已搬去,竟是闐無一人。 
     
      雷毆元等人迅疾躍上座騎,策馬加飛奔去。 
     
      寺外突現出玄武宮高手袁慶陽阮祥銘等人,目注了伏虎寺外一雙屍體一眼,袁 
    慶陽面現驚疑之色道:「看來似非紫衣教門中人所為,因北邙鬼王與紫衣教本是一 
    丘之貉,青雲庵外所見男女小賊風聞為紫衣教教主傳人,即是無情師太隨一雙男女 
    小賊離庵他往,也無來得這麼快。」 
     
      阮祥銘壓低語聲道:「無情師太除非獲知五台掌門現非松鶴上大,激使她改弦 
    易轍,接獲信物當面應允就無反悔之理。」 
     
      袁慶陽點點頭道:「佛門高人,一諾千金,但無情師太為何棄庵他去,不知所 
    蹤,未免可疑,難道罹受一雙小賊暗算被制麼?我等且莫入寺,趕往金鼎鏢局問明 
    情由再說。」 
     
      阮祥銘說道:「雷殿元何能知情!」 
     
      袁慶陽回巡一眼,冷笑道:「途中再說吧!」 
     
      人影紛紛如魅奔往洛陽而去。 
     
      玄武高手離去後,樹影暗中突漫步走出十數老者,目光炯炯有神,一望而知均 
    是內外兼修,武功高強之武林名手。 
     
      為首者正是乾坤聖手東方黎明,目送玄武宮眾人消失遠去後,轉注一雙屍體, 
    淒然歎息一聲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不報此仇,將何以慰李氏雙傑 
    於泉下。」 
     
      身後一個禿額濃須老叟跨出兩步,道:「東方莊主無須愧疚,人生百年,難免 
    一死,只惜死不得其所耳。」說著雙掌平胸向寺牆推去。 
     
      勁風如潮,勢如排山倒海,只聽轟的一聲巨震,寺牆向內傾倒五六丈,灰塵騰 
    湧,瀰漫眼目。 
     
      那禿額濃須老者大喝道:「咱們入內一探,瞧瞧是何方高人!」 
     
      東方黎明忙道:「龔兄不可造次!」 
     
      言猶未了,禿額老者已自閃電疾射掠入,東方黎明率眾急隨而去。 
     
      寺內竟是荒涼異常,長草侵膝,殘石斷瓦遍棄,古木陰森,濃霧早消,唯見一 
    條黑砂舖成小道,寬僅盈尺,蜿蜒曲折,東方黎明大詫道:「唯一可異之處僅有這 
    條砂道,顯系最新由人舖砌而成,莫非砂道中藏有蹊蹺麼。」 
     
      禿額老者冷笑道:「我龔九熙尚未遇上如此怪事。」右掌一拂,黑砂刮起四揚 
    飛塵,絲毫無異。 
     
      東方黎明伸掌抓起一把黑砂,凝視了一眼,道:「砂中發光之物系散碎蛤蚌殼 
    ,並無奇異之處,我等何妨循這砂道入去,察視究竟。 
     
      龔九熙冷笑道:「東方莊主,你我坐失良機,理應隨著雷毆元北邙鬼王等人身 
    後入內,必可查明挾持雷延魁之人是何來歷?」 
     
      東方黎明微喟一聲道:「兄弟豈能不知,但兄弟又恐貽人口實,雷延魁罹遭挾
    持,純係金鼎鏢局雷殿元私人之過絲毫不與武林相干,兄弟強行進入,若誤了雷延
    魁性命,我東方黎明將成眾矢之的!」龔九熙不禁語塞。 
     
      東方黎明循著黑砂小漁走去,只見此道竟越過寺牆通向寺外,不由暗暗驚疑, 
    不覺走出五六里外,到達盡端,那裡有茅屋蹤影,荒谷山野,在清冷月色之下,雜 
    樹叢生,不勝荒涼,大詫道:「怎麼我等已巡羅寺外,如何沒有發現,其中必有蹊 
    蹺,我等也速趕回洛陽,面晤雷殿元便知端的。」 
     
      金鼎鏢局內燈光如晝,雷延魁雖安然無恙歸來,但不見半點欣喜氣氛。 
     
      雷殿元堅問其子遭遇什麼? 
     
      雷延魁苦笑道:「孩兒臨行之時曾服下一包毒藥,曾有一蠓面老人言說,一月 
    後當可送上解藥,但囑令尊不得插身江湖是非,趁早結束鏢局生涯,歸隱田園,尚 
    可保全性命。」 
     
      雷殿元聞言驚得面如土色,半晌說不出話來,目露怨毒神光。 
     
      突見一鏢師如飛奔入,稟道:「玄武宮袁慶陽老師等人求見局主。」 
     
      雷殿元不禁一怔。 
     
      北邙鬼王倏地立起,道:「老朽不願與玄武宮人物相見,雷兄暫不要和他們: 
    動手,須容忍遷就,以大局為重。」身形掠出大廳穿空飛去。 
     
      雷殿元面色平靜,淡淡一笑道:「就說雷某出迎!」 
     
      說罷,快步邁出鏢局門外,迎著袁慶陽,阮祥銘等人哈哈大笑道:「玄武宮名 
    震天下,雷某久已心儀,枉罵舍下,快何如之。」說著抱拳肅客進入鏢局。 
     
      落座獻茶後,雷殿元含笑道:「袁老師及諸位光臨舍間,定有指教,雷某當洗 
    耳恭聽。」 
     
      袁慶陽道:「不敢,在下有幾句不當之言需向雷總鏢頭討教,如蒙賜告,在下 
    不勝感激。」 
     
      雷殿元付道:「自己必須謹慎出言,不然恐禍將旋踵即至。」遂微笑道:「只 
    要雷某所知,敢不竭誠相告。」 
     
      袁慶陽略一沉吟道:「風聞令郎被不明人物所制,幸雷總鏢頭施救,得以在伏 
    虎寺中救回,不知對方是何許人物,可否見告。」 
     
      雷殿元聞言不禁長歎一聲道:「家醜本不可外揚,全因孽子而起,此皆雷某溺 
    愛護犢所致……」將其中梗概說出,又道:「雷某未曾料到伏虎寺之行有如此順利 
    ,但迄不明對方是何許人物?」 
     
      袁慶陽不禁大詫道:「迄不明對方是何來歷,此話實大違常情……」 
     
      雷殿忙道:「雷某句句是真,並無半點虛偽,小兒被囚一日三易其處,更無法 
    與對方說話,對方均蒙面黑衣,來歷莫辨,尚不置信,將小兒喚出便知端的。」 
     
      玄武宮門下互望了一眼,袁慶陽道:「無須請出令郎,在下那有不見信之理, 
    不過雷總鏢頭在未去伏虎寺之前,定邀約武林名手相助,風聞閣下曾遺人前往青雲 
    庵相求神尼無情師太相助,不知有無其事?」 
     
      雷殿元不禁心神一震,道:「確有其事,青雲庵主雷某並不相識,但與敝局武 
    師夏侯明師長頗有淵原,夏侯老師堅欲一往敦請神尼相勸,雷某事急救人,勉強應
    允不妨一試,然夏侯老師迄今尚未轉返。」 
     
      袁慶陽神色微變道:「青雲庵主封劍歸隱甚久,去訪之人一概拒見,並立下禁 
    例,妄闖青雲庵不死即傷,風聞青雲庵主昔年行道江湖時曾留下兩件信物,必須持 
    信物去見,不知夏侯老師是否懷有信物?」 
     
      雷殿元不禁一呆,道:「這個雷某就不知道了,夏侯明是否身懷信物,他末向 
    雷某稟明,故無法奉告。」 
     
      驀地—— 
     
      屋面上突傳來朗聲大笑道:「不速之客,再度造訪「雷局主可願接待麼?」大 
    廳外人影紛紛飛墜下。 
     
      雷毆元袁慶陽等人抬目望去,只見是乾塊聖手東方黎明及禿額老者龔九熙等武 
    林名手,不禁面色大變,強咳一聲,推上滿瞼笑容道:「嘉客光臨,蓬摹生輝,焉 
    有不……」言猶未了,突感一陣飛麻布襲全身,眼前一黑,倏地仰面倒下,眼耳 
    口鼻內沁冒出黑血,甲膚青紫,不言而知毒發身死。 
     
      群雄不禁面色一變,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群雄不知所措。 
     
      忽地廳外奔入一個青衣蒼頭,目睹主人毒發慘死之狀,不由呆住,泛出淒惶之 
    色,哺喃自語道:「這怎麼是好,少主人亦身遭慘死,老主人亦如此,天呀……」 
    淚珠奪眶而出。 
     
      東方黎明急道:「你說少總鏢頭如何了?」 
     
      老蒼頭已泣不成聲道:「少……主……人……七孔………流血……而亡。」 
     
      「你主母咧!」 
     
      「自少主人罹禍後,家主母遷往鄉間去了……」 
     
      東方黎明不待老蒼頭說完。急向龔九熙道:「我等速去伏虎寺再查明此人留下 
    之蛛絲馬跡。」率眾如風奔出。 
     
      袁慶陽冷笑一聲,道:「我等速離,以免是非韁身!」紛紛疾掠而出,奔至洛 
    陽郊外。 
     
      阮祥銘道:「我等何去何從,東方黎明形蹤已露,他與本門顯然貌合神離,此 
    人不除,終成大患,我等豈可讓他逸去。」 
     
      袁慶陽長歎一聲道:「東方黎明武功曠絕,你我豈是敵手,前次東方黎明佯裝 
    被擒,有意窺探玄武宮隱秘,主人已洞悉其奸,故在另處會面,既然無法迫使就範 
    ,不如懇其相助,怎知東方黎明口蜜腹剝,所以主人才命我等懇請青雲庵主再出江 
    湖……」 
     
      阮祥銘道:「莫非主人有意使無情師太除去東方黎明。」 
     
      袁慶陽目露憂容頷首道:「那封密緘袁某雖未目睹,卻太概不致猜錯,如今無 
    情師太又離奇失蹤……」 
     
      阮祥鉻冷笑道:「袁兄無須疑心疑鬼,神尼自無爽言之理,定往五—台探視其 
    弟去了。」 
     
      袁慶陽不禁一怔道:「阮兄之言委實不錯,手足情深,神尼前往五台定錯不了 
    ,我等星夜兼程,須在神尼之前抵達五台。」 
     
          ※※      ※※      ※※ 
     
      距開封西南九十里螺絲谷深藏在萬山叢中,谷回澗旋,岔徑紛吱,若不明地形 
    ,易於迷失,費盡心機,仍走回廬處,無法進入螺絲谷內。 
     
      谷外疊嶂危巘,峭壁千仞,形勢天險,谷內屋宇不下百餘間,櫛比如梳。 
     
      飯堂是一座竹搭篦棚,寬敞異常,棚內放著廿餘張八仙大桌。 
     
      其中一席正坐著小化子裴龍朱龍翔朱鳳綺兄昧,慧性三尼及無情師太,素酒葉 
    蔬款待,娓暱談心。 
     
      無情師太道:「裴少俠,貧尼與朱少俠兄妹趕往伏虎寺為狄康所櫃,命少俠領 
    貧尼等暫住螺絲谷,想貧尼生平冷漠無情,心狠手辣,歸隱青雲庵後尚未能明心見 
    佛,只覺氣念難平,貧尼難受此冷落輕視……」 
     
      忽聞棚外傳來哈哈大笑,笑聲中老化子余風雲自跨進棚內,大刺刺地坐在無情 
    師太對首,雙目一瞪道:「庵主,想不到數十年你還是江山舊性,依然未改,與老 
    叫化一模一樣,大概不忿受那狄康黃口孺子支使。」 
     
      無情師太冷冷笑道:「正是!」 
     
      余風雲大笑道:「我老化子向不服人,但對狄康老弟實心服口服,無論才智武 
    功方面,我老化子望塵莫及,故唯命是從,老叫化知庵主剛愎自負猶勝於我,稍時 
    狄康即可趕至,你如不服,僅管伸手好了。」 
     
      無情師太本是說笑,但經老化子…氣不禁激起地那好勝之心,面罩嚴霜,冷哼 
    一聲道:「如此說來貧尼非要試試狄康有多大藝業。」 
     
      一個老化子疾躍而入,稟道:「狄少俠到!」 
     
      只見一個丰神俊逸的青衣背刀少年飄然踏入,席上諸人紛紛起立含笑相迎。 
     
      唯有青雲庵主無情師太面寒如冰,端坐不起,卻心內暗暗稱異,但覺狄康有一 
    種特別吸引的氣質,令人一見自然生出親近之感。 
     
      朱鳳綺暗遞給狄康一個眼色,狄康聰明絕頂,疾趨在無情師太之前躬身一揖道 
    :「晚輩拜見神尼老前輩。」 
     
      無情師太不由綻出笑容,宛如春熙暖人,雙手合起道:「不敢,聽說少俠才華 
    蓋世,一身武功超凡入聖,貧尼不自量力,意欲討教幾招如何?」 
     
      狄康頓現惶恐之色道:「前輩猶若中天皓月,螢火光技焉能相比,這不過是武 
    林前輩高人,有意提攜,過承謬獎,怎可當真。」說著語聲一頓,接道:「晚輩帶 
    著一人同來,此人乃前輩極願相見之人。」 
     
      無情師太詫道:「誰!」 
     
      狄康道:「那五台假掌門松鶴上人,在玄武宮匪徒護送離山他往途中劫持而來 
    ,他必不識神尼是何許人!」 
     
      無情師太目中怒光*射,冷笑道:「他人在何處?」 
     
      狄康道:「前輩暫不可說破來歷,可使他自動吐出穩秘。」目光示意垂手站在 
    身旁的老叫化。 
     
      老叫化會意,躍身離去。 
     
      這時,小叫化已取來一卷黑布,身手快速在飯棚中懸起,將篾棚隔成兩半,朱 
    氏兄妹及余風雲襲龍退隱在布幕後,只餘下無情師太及慧性三徒,狄康戴上一張製 
    作精巧人皮面具,立變成一面目醅冷中年文士。 
     
      只見一黑衣長衫人領著一鬚眉皆白清懼老僧走來。 
     
      清懼老僧目睹狄康,不禁神色微變道:「施主將老納卻來為了何故?」 
     
      狄康微笑了笑,語聲突變沙沉道:「尊駕委實不識好人心,兄弟奉命相救,怎 
    說是劫持。」 
     
      老僧聞言大感驚愕道:「施主奉何人所命?」 
     
      狄康沉聲道:「玄武宮主!」 
     
      老僧聞言不禁面色一變,道:「老柄年逾古稀,似此謊言焉能見信?」 
     
      狄康面色森冷道:「護送尊駕之人不過是紫衣教匪徒,偽冒玄武宮中人……」 
     
      老僧喝道:「胡說!」 
     
      狄康道:「尊駕無須如此,兄弟請問護送之人可對尊駑說了什麼話麼?」 
     
      老僧冷笑道:「閣下不必妄費心機套出老衲真言,如何能證實閣下確係玄武宮 
    中人?」 
     
      狄康淡淡一笑道:「那護送尊駕之人可提過一袁慶陽姓名已前往青雲庵請無情 
    師太再出江湖麼?」 
     
      「不錯!」老僧頷首道:「說過此事!」 
     
      狄康道:「其實兄弟正是袁慶陽,同行五人奉了玄武宮主之命前來,兄弟與阮 
    祥銘老師分途趕奔青雲庵,另三人奔往五台傳訊尊?,但兄弟事了兼程前往五台途 
    中,競發現同行三人屍體,情知事態有異,奔上五台探詢,得知尊駑為紫夾教匪徒 
    誆誘離去,急急追蹤相救……」說著冷笑一聲手指無情師太,道:「尊罵可知座上 
    高人是何來歷?」 
     
      老僧不禁一怔,心中恍然省悟,道:「莫非就是青雲庵主麼?有何為證?」 
     
      無情師太含笑道:「這是明知故問。」取出佛珠一串。 
     
      老僧目睹佛珠不禁面色大變。 
     
      狄康長笑一聲道:「誼屬同門,本無須盤詰多費唇舌,怎奈奉玄武宮主飛訊, 
    說尊駕自不小心,致形跡敗露,念在尊駕於玄武宮有功,賜尊駕一個全屍。」 
     
      老僧聞言不由心神猛凜,面色慘變道:「此話老衲不信!」 
     
      狄康哈哈大笑道:「不想尊罵如此冥頑不靈,愚不可及,此刻兄弟要制尊駕死 
    命,不過舉手之勞何必矯稱奉玄武宮主之命,尊駕當知兔死狗烹之理。」說著右掌 
    一翻,欲待拂向老僧面門! 
     
      無情師太低喝道:「且慢,暫容此人苟延片刻,貧尼還要問明一事。」 
     
      狄康鼻中輕輕了一哼,右掌緩緩垂了下去。 
     
      無情師太目吐懾人神難道:「尊駕目睹這串佛珠,怎知確是貧尼?」 
     
      老僧面色如上,冀望自已尚有一線生望,人在生死一發間,亟須重大的抉擇, 
    忙道:「老衲曾模仿令兄神態言語舉止有三月之久,有關前塵往事俱已緊記於胸, 
    這串佛珠老衲從令兄身旁取下交與玄武宮主,故而認得……」 
     
      狄庚冷笑道:「兄弟不信尊駑面見過玄武宮主。」 
     
      老僧目露惶畏之容道:「老衲只說交與玄武宮主,由人代遞,未曾言見面晤過 
    玄武官主。」 
     
      狄康忽疾伸兩指,飛點在老僧脅下,老僧眼前一黑,應指倒地。 
     
      朱鳳綺嬌然微笑道:「前輩諒已明白五台掌門早在一年前已陷在玄武宮主之手 
    。」 
     
      無情師太長歎一聲道:「家兄陷身玄武宮,乃貧尼剛愎之過,狄少俠才華絕世 
    ,果然不虛,但不知玄武宮確處,貧尼恨不得脅生雙翅救出家兄。」 
     
      狄康道:「前輩無須*之過急,目前前輩應依照令兄信中聽述行事,免使玄武 
    宮主起疑,至於玄武宮……」 
     
      驀地—— 
     
      一條人影疾如流星飛掠而至,道:「蒲奎等人已然趕回,卻被東方黎明等人及 
    袁慶陽玄武宮門下追蹤而至,險遭慘死,幸蒲奎機警,浴血苦拚避入九回谷內,現 
    滄浪山莊玄武宮雙方搜覓蒲奎等人……」 
     
      聲猶未了,狄康已自一鶴升天而起,穿空加飛掠去。 
     
      老化子余風雲等人疾閃出布幕外撲向九回谷。 
     
      一片紛岐迴旋小徑山谷中人影如魅,東奔西竄,搜覓蒲奎等人。 
     
      在此迴旋谷徑中,玄武宮門下頻與東方黎明黨徒相遇,卻無法找出蒲奎藏身之 
    處。 
     
      東方黎明立在一塊山石之前,目中*射炯炯神光,山石裂有一條尺許隙縫,忖 
    道:「莫非藏身在內麼?」忽聞一個陰惻側笑聲道:「東方黎明,玄武宮已洞悉閣 
    下心術陰險,非除你而後快,閣下疲累後,須知螳螂補蟬,黃雀在後,閣下死不在 
    遠,尚不自知麼?」 
     
      東方黎明聞言不禁心中一寒,忖道:「此人雖似故作危言,玄武宮與老朽面和 
    心違,心機互逞,萬一玄武宮暗算俞襲,卻不可不防。」心念一勁,目光回巡,欲 
    循聲找此人藏身之處。 
     
      忽見龔九熙飛掠而來,道:「玄武宮匪徒聚在一處斷巖之上密商,龔某窺聽得 
    似欲對我等猝襲暗算,以免後患。」 
     
      東方黎明面色一變,道:「速煩兄弟前去,先下手為強。」 
     
      龔九熙領看東方黎明掠上一稜峋峻拔孤峰,垂目下筆,果見袁慶陽等十數人尚 
    在聚商。 
     
      東方黎明低聲句龔九熙囑咐幾句,龔九熙返身揉下孤峰而去,只見東方黎明振 
    吭發出一聲清澈長嘯,飛身下璞,半空中探手入懷取出一支寒光閃閃短刨。 
     
      袁慶陽聞得嘯聲心中一震,抬目望去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鷹隼挾著一道電奔寒虹 
    仆下,不禁大駭,忙道:「回散避開!」 
     
      東方黎明身形奇快落地,朝一名玄武宮高手欺身過去,一劍穿胸刺下。 
     
      只聽狂嗥一聲,該劍已穿胸而過,口中鮮血噴出。 
     
      東方黎明旋劍疾拔而出,一式「狂風掃落葉」飛虹如雲,又是三人首級斷落, 
    腔中鮮血如泉噴出。 
     
      阮釋銘一隻鐵鬼手震起曼天幻影,襲向東方黎明要害重穴,喝道:「今日不是 
    你就是我。」 
     
      東方黎明哈哈大笑道:「憑你也配?」 
     
      短劍疾揮,一串金鐵交擊之聲將鐵鬼手*開,順水推舟,一劍貫陶而入。 
     
      阮祥銘雖然中劍,卻左手疾抓住來劍,以齒咬破舌尖,噴出一蓬血箭。 
     
      那血色暗黑,疾如芒雨,破空勁嘯,東方黎明距離既近,瞧出那是「羅喉血煞 
    」,不禁大驚,迅即仰面貼地身形踹後。 
     
      阮祥銘真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知無法倖免,但心中對東方黎明怨毒已極,蓄 
    聚最後真力,施展「羅喉血煞」絕毒武學,意圖兩敗俱傷。 
     
      正巧禿額老叟龔九熙飛掠而至,與那蓬血絲迎了一個正著,狂嗥一聲,阮祥銘 
    鐵鬼手已自迅如電奔刺來,腹部洞穿迅地殞命。 
     
      袁慶陽率眾搶路而逃,峽道內忽湧出一股強風,阻住去路,大喝道:「回去!」 
     
      玄武宮門下均是身負絕學之輩,袁慶陽冷笑一聲,橫掌迎出,迅突取出一支長 
    可尺二鐵筒,蹬蹬蹬,發出一片彈形暗器。 
     
      峽道內傳出一聲悶哼,袁慶陽奉眾搶人。 
     
      東方黎明長身躍起,只見龔九熙面膚長衫洞穿點點青紫潰孔,愎腔陽溢血流, 
    阮祥銘仰面橫屍,劍孔內淚淚冒出泉湧鮮血,目瞪口張,雖死尚留有餘憤,不禁喟 
    然歎息一聲。 
     
      此刻,峽道內傳出一片喝叱悶嗥,兵雙破風之聲,東方黎明聞聲疾撲入峽道中 
    ,目光一望,不禁駭然變色。 
     
      原來雙方人手都是武功上乘,出手辣毒狠絕,瞬眼之間,圍襲玄武宮的東方黎 
    明同黨傷亡壘壘,玄武宮亦僅只剩下袁慶陽三人,形如瘋虎,硬接硬砍,欲衝出一 
    條出路。 
     
      東方黎明縱身一躍,凌空彈出兩縷指風。 
     
      一雙玄武宮高手只覺後腦如中利劍,狂嗥出聲應指倒地,袁慶陽別面四顧,揚 
    手打出三樓赤紅蟲形暗器。 
     
      東方黎明指力擊死兩人後,迅疾又是曲指一彈,一縷暗勁射向袁慶陽眉心要穴 
    ,卻見三線蟲形暗器飛襲而來,不由冷笑道:「區區暗器也傷得了老夫?」 
     
      口雖這麼說法,卻知玄武宮門下所網羅者無一不是奇才異能之上,絲毫不敢大 
    意,左腕倏翻伸出抓向襲來亦紅蟲形暗器。 
     
      那知飛來暗器,卻是活物,竟從東方黎明手掌前滑飛而過,搭在東方黎明胸肩 
    上。 
     
      他身有玄功護體,絲毫不畏暗器傷及,卻瞥明那是三隻赤紅如火百足奇毒娛蚣 
    ,不禁大駭。 
     
      袁慶陽眉心洞穿二孔,噴出一股血箭,慘嗥倒地。就在此際,不遠突處隨風傳 
    來「咚咚」箏音。 
     
      東方黎明頭不得噬體毒蚣,穿空飛起,翻下百尺高崖,疾遁而杳。 
     
      對峰危崖崖上宛如鷹隼紛紛飛落下朱龍翔朱鳳綺兄妹、無情師太、狄康、老化 
    子余風雲等群雄。 
     
      朱鳳綺跺一跺足,懊悔不絕道:「一步之差,又被東方老賊逃去。」回面向狄 
    康嗔道:「如非方纔你阻止我出手,豈能讓老賊安然無恙離開。」 
     
      康狄微笑道:「老賊三條毒娛蚣噬體,也夠他受的,怎說是安然無恙?」 
     
      朱鳳綺冷哼一聲道:「看來你似對方黎明異常同情。」 
     
      狄康搖首微笑道:「並非在下同情於他,一來留下東方黎明性命,在武林中可 
    發生制衡作用,至少玄武宮有所顧忌,不敢肆無忌憚放手施為,再則我等也未必可 
    制他死命,第二東方黎明邇來處境連遭拂逆,妻孥失蹤,家毀人亡,武林間風風雨 
    雨,均指他名俠實邪罪大惡極,卻迄末飛水落石出,我等何能遽然致他死命,萬一 
    與事實截然相反,東方黎明仍有俠譽在外,致武林公憤,對我等一致聲討,那時我 
    等何以自處?」 
     
      立論公正,無情師太暗暗由衷欽服。 
     
      朱鳳綺格格嬌笑道:「你那來的一片大道理,我說不過你啦?」 
     
      驀地——一條谷徑中紛紛奔出天智星蒲奎,南荒雙煞等七八人,最後是一身著 
    豹皮短裙少女,似飛燕投懷般抱住狄康矯聲道:「我想死你啦!」 
     
      此女正是潘杏娃,久居苗疆,純真自然,狄康不禁玉面通紅,道:「姑娘,令 
    祖未來麼?」 
     
      潘杏掛倏地鬆開雙臂,搖旨答道:「重九期前必然趕到,我與余艷李煥章先行 
    趕來,聽候差遣。」 
     
      狄康笑道:「這不敢當。」 
     
      李煥章搶步上前行禮,手遞一函道:「家主人有信敬候少俠,南僵底定,妖氛 
    靖除,只因尚有餘事未了,期前必然趕至。」 
     
      狄康含笑接過書信藏入壞中,道:「蒲老英雄必帶來重要消息,我等回轉大寨 
    坐?商議。」命人清理屍體後與眾趕回大寨。 
     
      落座已畢,狄康道:「蒲老英雄尾隨那青衫人可探出玄武宮確址。」 
     
      蒲奎聞言長歎一聲道:「如無狄少俠拖展詭計,恐天下永無人知玄武宮真正之 
    處……」 
     
      余風雲道:「在何處?」 
     
      蒲奎答道:「大內皇宮外,五貝子藩邸。」 
     
      群雄相頭錯愕,無情師太道:「玄武宮主莫非是就是五貝子?」 
     
      蒲奎搖首道:「蒲某最初也是這般想法,碰巧五貝子邸內修搭天棚,蒲奎扮作 
    工人混跡入內,才得約莫探明乃五貝子親妹福寧郡主。」 
     
      群雄均大感意外,余風雲略一沉吟,道:「蒲兄可曾瞧見那福寧郡主麼?」 
     
      蒲奎點點頭道:「年約三旬左右,卻長得很美,儉樸無華,脂粉不施,表面瞧 
    不出地是武林人物,其實精華內蘊,內邸出入之人來去匆勿,閃爍詭異,但不知首 
    惱系郡主。」 
     
      「是五貝子麼?」 
     
      「正是!」蒲奎點點頭道:「玄武宮諒在燕京近處發號施令,無疑為鞏固清廷 
    一種秘密組織,若不及早殲除,恐武林志士終至連根誅減,所以蒲某在燕京內外布 
    下甚多耳目,囑其將所見聞均詳載於冊內,以備日後稽考。」說著由懷中取出一本 
    小小冊笈,接道:「那青衫人所徑之處,均皆詳載於內,少俠留下諒大有用處。」 
     
      狄康謝了一聲,接過略一層閡,笑道:「蒲老英雄睿智無雙,預知在下定須入 
    京。」說著徐徐長歎一聲,道:「玄武宮若一日不滅,武林就一日不得安枕,如今 
    跡像已明,各大門派掌門人均為玄武宮陰謀所制,換易其主,在下之見,暫不揭露 
    真像以穩住玄武宮主,采雙管齊下之策…」 
     
      無情師太道:「何謂雙管齊下之策?」 
     
      狄康道:「利用乾坤聖手東方黎明武林中龐大潛勢!」 
     
      余風雲詫道:「欲與東方黎明攜手聯臂麼?」 
     
      狄康微笑搖首道:「在下決無如此之愚,與他攜手聯臂,無異與虎謀皮,東方 
    黎明目前已呈動輒得咎,顧此失彼之境,目前他苦於無法找出家小下落,又急於覓 
    得金精鐵母及那本武功秘笈,他殲戳玄武官高手,雖志在重振威望,卻意在取信於 
    達摩三劍諸葛前輩……」說著朗笑一聲,接道:「東方黎明雖罹百足毒蜈噬體之禍 
    ,卻無法致他死命,但在最短時日內必不致來此侵擾…」 
     
      天智星蒲奎道:「這倒未必!」 
     
      狄康道:「依常情而論,東方黎明必捲土重來,但他目前有太多事情須要辦理 
    ,皆須當務之急,無法兼顧,又疑心忒重,放心不下讓同道代庖,是以他在這種首 
    鼠兩端的憂懼心情之下,只得親自出手,如在下所料不差,他此刻必去北邙卻奪那 
    冊武功秘籐,我等再放出風聲玄武宮藏在京畿附近,東方黎明家小郎囚在近處,東 
    方黎明必率眾趕去,那時在下補施詭計,引起玄武官東方黎明殘殺,我等才可乘機 
    探明玄武宮隱秘。」 
     
      群雄聞言不禁心底折服,老化子向蒲奎望了一眼道:「蒲兄有無查出歐陽哲及 
    程姑娘下落?」 
     
      蒲奎搖首苦笑道:「時間傖促緊迫,尚未探明程姑娘下落。」 
     
      山寨中盛宴擺下,群雄聚論商議如何行事,各人身負職司。 
     
      翌晨,曙光濛濛,群雄分批登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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