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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 騎 金 戈

                   【第三章】
    
      郭嵩身形倏地一鶴沖天而起,意欲循聲撲去。 
     
      突然,郭嵩身如斷線之鳶般落下,暗中忽閃出慕容彤寒著一張臉道:「強敵已 
    自窺伺於外,為何輕身涉險。」 
     
      郭嵩道:「據稟報尚無可疑人物進入汾陽,但此僧人來歷未免可疑,恐系踩探 
    我方虛實而來。」 
     
      慕容彤鼻中冷哼一聲,道:「我等安排食餌釣金鰲,切不可輕舉妄動,你怎能 
    獨自一人出外!」 
     
      郭嵩強笑道:「屬下知罪,但此僧擊敲木魚聲,聲雖不大,卻震人心弦,並蟻 
    語示警,敵友難分。」 
     
      「蟻音示警。」慕容彤面色一變,詫道:「真的麼?」 
     
      郭嵩道:「屬下怎敢謊言欺騙。」 
     
      一個青衣漢子奔來稟道:「那老僧現在宅後巷內席地進食!」 
     
      郭嵩略一沉吟,手掌微擺,青衣漢子躬身退去。 
     
      慕容彤喝道:「閔俊何在?」 
     
      一個目光陰森四旬左右身穿玄色長衫中年人飛身掠至,躬身問道:「有何令諭 
    。」 
     
      慕容彤道:「宅後巷內有一僧人,可用閃電手法擒來見我!」 
     
      閔俊微微欠身道:「屬下遵命!」聲落人起,疾如流星向宅後飛掠而去。 
     
      他身形落在牆內,騰身虛空,瞥見那老僧已食飽立起欲待離去,忙悄無聲息翻 
    出牆外,望老僧身後撲去。 
     
      那老僧渾若無覺,抽出木魚敲下。 
     
      閔俊手指堪近老僧胸後三寸,只見老僧霍地潛龍升天拔起,木魚仍自敲擊未歇 
    ,離地五六丈高下,雙臂輪轉斜穿而去。 
     
      只聽老僧傳來一聲響亮佛號道:「阿彌陀佛!」去勢如電,轉瞬已遠在十數丈 
    外。 
     
      閔俊暗道:「怎麼這麼巧法?」 
     
      他怎能讓此僧人離去,身如離弦之弩追去。 
     
      老僧似不知身後有人追蹤,掠出城外後,竟是越走越快,兩人相距漸漸拉遠。 
     
      驀然老搭身影消失在一土阜之後。 
     
      閔俊心中大急,功行右臂,力貫五指,身形疾射撲向土阜之後。 
     
      那知一落在土阜之後,老僧已無蹤無影,不禁一怔,只覺背骨左右如著了一支 
    暗器,痛澈心脾,不禁失神狂叫了一聲。 
     
      就在閔俊痛極神昏之際,突感右臂如扣著一道鐵箍,深勒入肉,真力渙散。 
     
      只聽耳旁傳來陰冷語聲道:「閔舵主別來無恙?」 
     
      閔俊轉面一望,只見是鄧公玄,不由膽寒魂飛,深知鄧公玄心辣手黑,殘酷無 
    比,面色大變,道:「鄧少俠,你我無仇無怨,為何……」 
     
      鄧公玄微微一笑道:「閔俊舵主,在山時你我相處誼若手足,怎奈在下為勢所 
    逼,被人誣陷叛門,百言莫解,致成敵對之勢……」說著略略一頓,接道:「閔兄 
    ,在下決不傷你,不過希望閔兄不與在下為難,有話必答,請勿隱瞞。」 
     
      閔俊知已落在鄧公玄之手,脫身希望渺茫異常,當下忙道:「閔某知無不答, 
    少俠請放心,何況令主尚未確定少俠叛門。」 
     
      鄧公玄冷冷一笑道:「令主現在何處?」 
     
      閔俊答道:「令主現趕往長白而去!」 
     
      鄧公玄不由心情略寬,暗中點了閔俊背後數處穴道,緩緩鬆開扣在閔俊右臂上 
    的五指,道:「那麼呂梁總壇一切布設均已改弦易轍了。」 
     
      「正是。」閔俊答道:「一切均已變更,目的對付武林群雄,並非少俠,閩某 
    雖身為內三堂舵主,卻所知不多。」 
     
      鄧公玄陰陰一笑道:「風聞內三堂香主均換了人是麼?」 
     
      閔俊不禁心神大震,暗道:「他這怎麼知道的?」 
     
      因為慕容彤雖心疑顧永強為鄧公玄,卻不敢證實,他與鄧公玄陌生得很,更又 
    在相隨途中無故失去身影,返回郭府後亦未說明,只嚴命搜覓顧永強。 
     
      此刻,閔俊朗聲答道:「少俠耳目真靈,內三堂確換了人,天龍堂已換了商煥 
    ,金鳳堂換了慕容彤,地豹堂為茅望北,此三人從未曾江湖中行走過,不知令主從 
    何處請來。」 
     
      鄧公玄面色一變,道:「原來內三堂香主呢?」 
     
      「不知所蹤!」閔俊答道:「少俠甚知令主城府極深,行事莫測,三位香主生 
    死存亡非可由閔某妄測。」 
     
      他們在身之處異常隱秘,土阜之外叢樹密植,又非行人通衢,鄧公玄笑道:「 
    閔兄請坐;你我在此細作長談如何?」 
     
      閔俊暗道:「在人簷前過,那得不低頭。」遂答道:「少俠只管請問,閔某如 
    有所知,無不掬誠見告。」 
     
      鄧公玄暗中冷笑道:「不怕你不吐實。」 
     
      果然一問一答之下,閔俊無所隱瞞,鄧公玄獲知不少。 
     
      但鄧公玄忘懷了閔俊不過是內三堂一名舵主,重大機密無法預聞,而閔俊亦不 
    知金鳳堂主慕容彤實系馮翊所扮。 
     
      鄧公玄只覺閔俊已無多大用處,留下性命反成大害,不禁殺機猛萌,眼中寒芒 
    一閃,兩指抬腕欲伸。 
     
      閔俊目睹鄧公玄眼中神光,即知不妙,大驚失色道:「少俠……」 
     
      忽聞近處傳來一聲冷喝道:「手下留情!」 
     
      鄧公玄不由心神猛凜,循聲望去,只見樹後飄然走出那青衫人,面色微變道: 
    「原來是……」 
     
      青衫人微笑道:「你我最好以兄弟相稱!」 
     
      鄧公玄怔了怔神,道:「兄台有何賜教。」 
     
      青衫人道:「鄧少俠若殺了閔俊舵主,那就大錯鑄成,無可挽回了。」 
     
      鄧公玄道:「請道其詳?」 
     
      青衫人冷冷一笑道:「少俠莫謂我竊聽你們談話,其實我若未來,少俠如恃閔 
    舵主言語可靠,潛入郭宅,那就自投羅網了。」 
     
      鄧公玄面色一變,道:「莫非兄台聽出閔俊之言似不盡不實?」 
     
      閔俊暗感猛凜,忖道:「這是何人,鄧公玄對他似畏懼極深。」 
     
      青衫人搖首一笑道:「即使舵主之言句句實在,請問少俠如何進行?」 
     
      鄧公玄仔細尋思之下,只覺無法進入郭嵩宅中取得解藥,略一沉吟道:「兄台 
    可有良計麼?」 
     
      「有!」青衫人應道:「就是有萬全之策,不能不現身出見,少俠與閔舵主相 
    知甚深麼?」彈出一縷指風,閔俊昏厥過去。 
     
      鄧公玄頷首道:「在下在呂梁時彼此過從甚密,相知頗深。」 
     
      青衫人道:「那麼少俠對閔俊言語神態習慣亦頗稔熟了!」 
     
      鄧公玄不禁一怔,忽雙眉立剔,驚道:「兄台是否欲將在下易容為閔俊?」 
     
      青衫人點首朗笑道:「少俠果然聰穎,除了易容閔俊,混入郭府外,別無萬全 
    良策。」 
     
      鄧公玄皺眉一笑,大感為難,搖首答道:「委實妙計稱絕,但在下不擅易容, 
    恐無法摹仿神似,露出破綻,弄巧成拙反為不美。」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這本與我無干,少俠應牢記若未取得解藥,只有七七四 
    十九天好活,此話少俠別認我有意挾制,句句都是由衷之言。」 
     
      鄧公玄不禁苦笑道:「兄台何出此言,在下並非見利忘義小人,兄台之恩誓當 
    圖報。」 
     
      青衫人頷首說道:「我相助少俠並非一無目的,但與少俠及川南四煞無關,而 
    是馮翊本人,此刻尚言之過早,少俠請席地坐下,容我為少俠易容。」 
     
      鄧公玄如言坐了下來。 
     
      青衫人長身一躍,掠入樹叢,須臾提著一青布包袱掠回解開,包袱中俱是易容 
    必須藥物。 
     
      鄧公玄按耐住一股難言的心情,任青衫人擺佈。 
     
      約莫一頓飯光景過去,易容已畢,青衫人取出一面銅鏡,笑道:「少俠瞧是否 
    神似閔俊。」 
     
      鄧公玄接過銅鏡,對鏡一照,果然與閔俊一模一樣,不禁讚道:「兄台真是神 
    乎其技,武林中無相天君余旭亦精擅此道,看來兄台……」 
     
      青衫人微笑道:「我與無相天君余旭絲毫無關。」說時向閔俊虛空一拂。 
     
      閔俊如夢方醒,兩臂欠伸,睜眼一望,只見那青衫人與一面目逼肖自己之人注 
    視著自己,不由面色大變,緩緩站了起來,目露駭容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鄧公玄道:「閔舵主可還認得在下麼?」 
     
      閔俊聽出語者卻是鄧公玄,不禁恍然大悟,道:「少俠是否欲易作閔某模樣, 
    進入郭宅麼?」 
     
      鄧公玄道:「正是,閔舵主是否認為在下很快即露出馬腳,身遭慘死之禍。」 
     
      青衫人沉聲道:「閔舵主,若鄧少俠遭受不測,你身受之慘,亦不下於鄧少俠 
    。」說著施展錯骨分筋手法,錯開了閔俊十二處主經和骨節。 
     
      閔俊只覺四肢百骸宛如拆開了一般,酸麻飛湧,不由冒出黃豆般大汗珠,面色 
    慘變道:「閣下如須鄧少俠不露出破綻,請放開閔某。」 
     
      青衫人舉掌向閔俊兩肩重重拍下,閔俊錯開骨節立時還原。 
     
      鄧公玄只覺青衫人手法怪異莫測,不禁暗驚。 
     
      閔俊立向鄧公玄敘出自己習慣,言語,動作,郭府一切佈置,手法暗號,種種 
    不厭其詳反覆詳陳。 
     
      青衫人道:「時刻不早,兩位請互換一身衣著,立即返回流金巷郭宅,免得慕 
    容彤起疑。」 
     
      ………… 
     
      閔俊返回郭府中,已是午後時分。 
     
      慕容彤道:「你為何直至此刻返轉。」 
     
      閔俊答道:「屬下追蹤那灰衣老僧,不覺追出城去約莫五十里外,那老僧返身 
    立定,喝道:『老衲本為找尋馮翊而來,如今風聞馮翊已離山北去,老衲亦要回山 
    料理一些私物後追蹤而去,奉勸施主莫等待孽重難回時,老衲也救不了你等性命。』 
     
      屬下喝道:『你這老和尚滿口胡言,找我馮翊令主為何?』 
     
      怎奈此禿驢堅不吐實,屬下故意激怒他出手,那知此僧武功極高,一掌將屬下 
    震飛出七丈開外,譏笑怒罵了幾句飄然而去。」 
     
      慕容彤面色微變,詫道:「他志在令主一人麼?他究竟有何圖謀?」 
     
      閔俊面現惶恐之色道:「這老禿驢臨去之際,隱約說明要向令主逼問那華修翰 
    及毒尊者存亡下落?」 
     
      慕容彤聞言心神猛震,但面色鎮定如恆,淡淡一笑道:「他找到令主時自有解 
    決之法,與我等無干,舵主受傷了麼?」 
     
      閔俊搖首赧然笑道:「禿賊似乎下留情,又幸屬下施展了巧力,雖然如此,卻 
    也內腑震動,吐出兩口鮮血,但傷勢並無大礙,休息兩日當可痊癒。」 
     
      慕容彤疾伸右臂,迅如電光石火五指扣在閔俊腕脈上。 
     
      閔俊心頭不由一震,同慕容彤一般保持鎮靜。 
     
      慕容彤察出閔俊氣血似生阻滯,散竄岔徑,知閔俊之言不虛,放開五指,頷首 
    道:「僅受微傷而已,好好地調息吧!」說罷疾閃入內而杳。 
     
      閔俊捏著一把冷汗,恐他察出脈象中有蠱毒,那豈非自投羅網,此時胸中雖落 
    了一塊大石,但卻驚於慕容彤手法神奧絕倫,頓生望塵莫及之感,憂心忡忡,如何 
    能從慕容彤身上取來蠱毒解藥。 
     
      雖說七七之期尚有一段遙遠的日子,但在他眼中看來卻有度日如年之感,不禁 
    廢然長歎一聲。 
     
      只聽身後傳來一個語聲道:「閔舵主如何出聲長歎?」 
     
      閔俊回面望去,只見尹銘忠含笑走來,鄧公玄身在江湖時也曾與蒼嶺三蝶有過 
    數面之雅,即使無閔俊指點,他也知道應付之策,遂苦笑一聲道:「尹老大,閔某 
    今日奉命辦事,落得個灰頭土臉返回,怎不令人懊惱。」 
     
      尹銘忠笑道:「勝負乃兵家常事,閔兄遇何棘手強敵?」 
     
      閔俊遂說出追蹤灰衣老僧經過。 
     
      尹銘忠目光閃動,面現驚容道:「尹某也耳聞得木魚敲擊聲有異,但慕容香主 
    嚴命如非奉命不得離開郭宅外半步,此僧恐系武林中著名人物。」 
     
      閔俊搖頭歎氣,一絲苦笑道:「尹兄所說不差,但閔某自任本帶內三堂舵主以 
    來,就難得離山外出,武林知名人物僅憑耳聞,無法猜測此僧是何來歷,閔某只覺 
    山雨欲來風滿樓,此宅無險可憑,令人不勝憂慮。」 
     
      尹銘忠面色一變,低聲道:「此話若為慕容香主聞知,定然怪罪,但我等一俟 
    北海白鷺崖主谷姥姥羅剎追魂唐天殘三絕手裘元到來事妥,即行撤離。」 
     
      兩人並肩走出,鄧公玄已由閔俊指點他居室方位,向居室走去。 
     
      閔俊長歎一聲道:「這三人均是武林名宿,心機卓絕,縱使應約而來,成敗利 
    鈍尚未可知!」 
     
      尹銘忠道:「慕容香主如無必勝把握,豈能引狼入室,自找覆滅。」 
     
      閔俊道:「但願如此!」 
     
      兩人談了一陣,尹銘忠作別而去。 
     
      閔俊知宅內伏樁密佈,張網捕鳥,自己如非奉命調息也身有職司,可惜在尹銘 
    忠口中無法探明邀約谷姥姥等三人有何圖謀。 
     
      夜色蒼茫,郭嵩府內沉寂如水,連雲甲第,房舍不下百間,僅三兩處稀疏燈火 
    ,宛如鬼火閃爍,平添了幾許恐布氣氛。 
     
      閔俊從房中疾閃而出,在宅院內飛掠巡視,突在屋角暗處射出兩人,寒芒飛灑 
    ,喝道:「什麼人?」 
     
      只見兩人一身黑衣勁裝,神態獷鷙,目睹是閔俊,不禁詫道:「是閔舵主!」 
     
      閔俊心頭暗驚,答道:「正是兄弟,兄弟猛然憶起追蹤老僧返轉城內之際,發 
    現幾個形跡可疑人物在附近徘徊逡巡,倘不出兄弟所料,今晚三更必然有事,為此 
    放心不下……」 
     
      突然風送入耳一聲長嘯,但相距數里之遠,郭府瀕臨城廂,聽得極為清晰。 
     
      閔俊聞得嘯聲不禁臉色一變。 
     
      忽聽傳來一森冷的語聲道:「閔舵主這話是真的麼?」 
     
      他聽出是慕容彤語聲,忙答道:「啟稟香主,這樣可疑人物似是催魂伽藍丁大 
    江爪牙,其中一人屬下曾目睹他隨在丁大江身側。」 
     
      慕容彤鼻中冷哼一聲道:「丁大江有何可懼,本幫用毒不遜於他。」 
     
      閔俊道:「他那用毒及武功雖無可畏懼,但他身懷子母雷珠……」 
     
      慕容彤喝道:「你怎知他身懷子母雷珠?」 
     
      閔俊畏懼慕容彤神威,囁嚅不敢再言,但欲言又止。 
     
      慕容彤望了閔俊一眼,道:「你吞吞吐吐則甚,有什麼話只管說出。」 
     
      閔俊輕咳了一聲道:「香主怎未風聞古墓被丁大江用子母雷珠炸毀,墓中葬身 
    武林高手甚多,尚有人當場目擊,並非子虛……」 
     
      話尚未了,慕容彤已自沉聲道:「這個本座知道,子母雷珠並非取之不盡,用 
    之不竭之物,本座不信丁大江身懷甚多,何況雷震子對子母雷珠惜如性命,決不致 
    對丁大江另眼看待。」 
     
      閔俊躬身道:「屬下萬不敢頂撞香主,但屬下有兩點存疑不能不說,首先我等 
    無法確證丁大江已將子母雷珠用罄,其次我等應查明雷震子何故贈丁大江大量子母 
    雷珠。」 
     
      慕容彤愕然望了閔俊一眼,頷首笑道:「閔舵主之言雖然有理,但目前均無法 
    查明,依本座看來自有令主籌劃,不用我等操心。」 
     
      驀地一聲長嘯飄送入來,淒厲刺耳。 
     
      慕容彤面色一變,身形疾閃隱去。 
     
      閔俊則藏在慕容彤之後三丈開外暗處,忽瞥見一條魅樣人影電疾風飄掠在慕容 
    彤身側,只聽那人道:「慕容兄,今晚似難免一場激烈凶搏,但不知侵擾者是何來 
    歷?」 
     
      慕容彤道:「據閔舵主稟知曾發現可疑人物,似是催魂伽藍丁大江手下,據兄 
    弟看來,丁大江似虛張聲勢,故意恫嚇,未必真敢來此侵擾,兄弟知丁大江甚深, 
    他絕不願無的放矢,侵襲此地有何益處。」 
     
      那人輕輕歎息一聲道:「但願如此,我等留在郭府靜候白鷺崖主谷姥姥等人如 
    約前來將事辦妥,為此不希望節外生枝。」 
     
      慕容彤低聲道:「兄弟已有萬全準備,丁大江只是虛聲恫嚇而已,不敢真正侵 
    襲,唐天殘等人想必日內即可到來……」 
     
      「他們三人均是武林頂尖高手,用毒也未必生效……」 
     
      慕容彤壓低語聲道:「不用毒!」 
     
      「用什麼?」 
     
      「蠱!」 
     
      那蠱字雖輕,但閔俊聽來卻無異霹靂重雷,可見青衫人並非無中生有,遂聚精 
    會神聽下去。 
     
      但,卻鴉雀無聲。 
     
      又是兩聲刺耳長嘯飄回夜空。 
     
      嘯聲並非愈送愈厲,沉寂良久後才騰起一兩次,如此鬧了一個更次後,約莫三 
    更時分。 
     
      忽聞一聲淒厲慘嗥,叭噠一聲,重物墜地捧在一長長天井中。 
     
      暗中火光一閔,熊熊火焰升起,映著蒼嶺三蝶尹銘忠昆仲三人及一紅衣老者, 
    只見在四人之前躺著一具屍體,骨斷胸裂,七孔內仍涔涔流出殷紅鮮血,似是為內 
    家真力劈空掌法致命。 
     
      蒼嶺三蝶等四人眼中顯露駭恐神色,死者無疑係呂梁門下,而且身手極高。 
     
      突然,鄰近房中又起了一聲慘嗥,嗥聲淒厲不忍卒聞,令人戰慄寒顫。 
     
      一個更次中,連傷十條人命,俱是呂梁高手,死狀均為內家絕高重手法,在猝 
    不及防下擊斃。 
     
      然而── 
     
      郭嵩府中呂梁高手密佈,連喪十條性命,卻不見對方一個人影,但宅外嘯聲頻 
    頻送來,尖銳悸耳,懼人心魄。 
     
      慕容彤不禁怒火如焚,但他行事異常沉穩,臨事不亂,強予抑制下來。 
     
      突聽隨風送來一個森冷語聲道:「慕容彤,你家令主馮翊行蹤何往,老夫也不 
    逼人太甚,限明晚三更前答覆,不然,我等在宅外布下了天羅地網,休怨我等斬盡 
    殺絕!」 
     
      絕字尚未落音,慕容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循聲雙掌虛空抵去。 
     
      只聞一聲悶哼,一條人影似為慕容彤掌力擊傷,立足不住從一處屋簷上墜了下 
    來。 
     
      慕容彤身影掠出,疾如電光石火抓在那墜下人影的手臂曲池穴上,怒喝道:「 
    速放弩箭!」 
     
      但聽弓弦亂響,蝗弩逆射。 
     
      一呂梁匪徒亮起了一支熊熊火炬,只見火光映照下慕容彤扣著一面如古銅,鬚 
    髮蓬鬆,目中怒光暴射的五旬上下老者。 
     
      那老者大喝道:「老夫不過是一無足輕重之輩,天羅地網下你等仍是無有生路 
    。」 
     
      慕容彤冷笑道:「業已被擒,尚敢狂妄。」 
     
      老者兩目一瞪,厲聲道:「放手!」 
     
      慕容彤道:「本座不放手又當如何?」 
     
      那老者被慕容彤抓著左臂,痛徹心脾,仍強自忍住,右掌霍地舒開,獰笑道: 
    「若不放手,咱們同歸於盡。」 
     
      他說時候又掌心復合,作勢欲擲。 
     
      一舒一合,為時短暫,慕容彤卻已瞧清他那掌內赫然卻是紫芒流轉,大如雀卵 
    的子母雷珠。 
     
      在此時刻,慕容彤要在彈指電火間作一個重大決定,一縷勁風射向老者右手腕 
    脈。 
     
      那老者話音甫落,作勢欲擲之際,忽感一陣奇痛,右手自動舒了開來,子母雷 
    珠落下。 
     
      一旁閔俊看得真切,身影電射掠出疾抓那子母雷珠,不料暗中又掠出一條黑影 
    ,比他更快,一把抓起子母雷珠,沖天飛起。 
     
      呂梁匪徒紛紛大喝出聲,穿空追出。 
     
      那條人影去勢如電,迅眼杳失在夜色蒼茫中。 
     
      閔俊只覺到手的子母雷珠,倏又成空,不禁大感懊喪,因為這粒子母雷珠對他 
    極為重要,如若到手,則可逼死慕容彤取出蠱藥,由不得呆住。 
     
      那老者見子母雷珠失去,突張嘴怒嘯一聲,身形頹然跌倒,面膚青紫氣絕斃命。 
     
      嘯聲戛然而止,忽隨風飄送過來陰惻惻冷笑道:「慕容彤,你如惜死,速吐出 
    馮翊去跡及五行絕命針等物落在何人手中。」 
     
      慕容彤喝止追出的手下,知今晚凶搏難免,也不答話,暗中傳命佈署人手。 
     
      驀地…… 
     
      又隨風傳來一個兒啼怪鳴,那鳴聲淒厲刺耳由不得使人戰慄。 
     
      怪鳴聲中,又隱隱夾著一片春蠶嚙葉沙沙之聲。 
     
      突聞一聲驚呼道:「毒蛇!」 
     
      慕容彤面色疾變,大喝道:「速退,用毒青子餵他。」 
     
      夜風過處,一縷如怨如訴的笛聲飄忽揚起。 
     
      頓時,郭嵩府中陷入千萬毒蟲進襲中。 
     
      一株巨槐之上,悄然立著一青衫人,銳利眼神炯炯逼視著雙方情勢,忽瞥見萬 
    蛇蠕蠕游動如風,自己雖然不懼,也不由心頭暗感駭然。 
     
      青衫人猛然憶起一事,面色一變,施展七禽身法,撲向那笛聲送來方向而去。 
     
      他身形隱蔽異常,疾逾鬼魅,不願被人發現,只見一處城垣上立著九煞手漆元 
    章吹橫笛,韻律快慢不一,催動萬蛇猛襲。 
     
      漆元章身外丈許周近立著十數個手執兵刃江湖高手守護著。 
     
      青衫人暗道:「丁大江最後也不得將漆元章用作臂助了。」仔細觀察那護守著 
    漆元章的十數人中,並無催魂伽藍丁大江追魂學究蘇廷芳等人在內。 
     
      顯然丁大江已潛入宅內,俟機將慕容彤等人一網成擒,默忖了須臾,心內權衡 
    作了一個決定,傳聲道:「漆老師別來無恙,可記得在下丁汝楚麼?數月來為覓尋 
    漆老師的下落,在下幾乎踏遍了大河南北。」 
     
      九煞手漆元章聞聲心中大驚,卻又不敢停笛不吹,以免丁大江察覺有異。 
     
      青衫人語聲又道:「漆老師休要害怕,在下只是意欲相助,並非加害,四位自 
    被丁老賊挾制在湘江舟內,在下追蹤而去,適漆老師被制離舟奉命他往……」 
     
      漆元章心中一動,暗道:「你如能解開漆某身上禁制,漆某當能改邪歸正。」 
     
      青衫人似知漆元章心意,接道:「在下千里追蹤,僕奔江湖,志在解救漆老師 
    免為丁賊所用,在下並無所求。」語聲略略一頓,又道:「目前漆老師不妨虛與委 
    蛇,佯為他用,解開禁制後亦是一般,免丁大江起疑,而全身避禍,在下現已易容 
    ……」繼說出自己面貌穿著。 
     
      漆元章凝耳旁聽,未免心神稍分,不能貫注,蛇群毒蟲無法發揮全部威力。 
     
      只見一條人影掠上城牆,正是催魂伽藍丁大江,目蘊怒光道:「漆兄,速將蛇 
    群毒蟲撤回。」 
     
      笛聲疾變尖銳高亢,吹奏了一陣,漆元章停笛不吹,詫道:「丁兄,這卻是為 
    何?」 
     
      丁大江搖首苦笑道:「我等傷亡慘重,慕容彤無疑的有備無患,他手下均泯不 
    畏死,更以慕容彤武功極霸道,不畏蟲蛇……」說著略略沉吟後,又道:「非是丁 
    某虎頭蛇尾,一則無法知道斯雲住處,再者除慕容彤外,無人知馮翊隱秘,所以丁 
    某欲改弦易轍,俟谷姥姥赴約時,再作道理。」 
     
      漆元章道:「如此趁未天明前,我等迅疾撤出城外。」 
     
      這時攻向郭嵩府內的凶邪紛紛掠出,由丁大江、漆元章為首率領躍出城垣,疾 
    奔離去。 
     
      濛濛曙光,丁大江等人一行竄入一處幽靜山谷中。 
     
      漆元章道:「丁兄,笛聲驅蛇最耗真元,小弟意欲在附近擇一秘處調息,可命 
    八人守護不得驚擾,約莫一個時辰也就夠了。」 
     
      丁大江點點頭,道:「賢弟自擇好了。」隨即命人前往探聽谷姥姥等行蹤。 
     
      漆元章躍上崖去,一眼覓得調息之處,丁汝楚潛入身形絕不至發現,微微一笑 
    道:「就在這裡了。」緩緩盤膝坐了下去。 
     
      八個帶刀大漢躍上崖來,漆元章睜眼微笑道:「有勞八位了,此無必要,八位 
    盡可無須守護,趁此也休息片刻。」 
     
      人之習性,好逸惡勞,八人拚搏之餘,勞累異常,聞言欣然致謝,商議輪流守 
    護。 
     
      雖說如此,卻只有形式而已,只覺眼皮沉重,不禁熟睡呼呼……八個帶刀大漢 
    紛紛入睡,鼾聲大作。 
     
      漆元章只聽丁汝楚傳來語聲道:「漆老師,在下已隨著而來,但未便現身,防 
    丁大江突然尋來撞破,反為不美。」 
     
      果然,催魂伽藍丁大江,一眼察覺八人熟睡之狀,不禁臉色一變。 
     
      漆元章微笑道:「丁兄,任他們睡吧,經過一場激烈拚搏,真力耗損極鉅,是 
    小弟命他們休息,並助他們入睡。」 
     
      丁大江點點頭道:「據報谷姥姥等現在福安鎮上,距此僅五十餘里,丁某立即 
    趕去相見,賢弟等在此相候,丁某去去就來。」 
     
      漆元章道:「速去速回,免我等懸念。」 
     
      丁大江匆匆應了一聲,穿空掠去。 
     
      ………… 
     
      郭嵩宅中經過一夜變亂,屍污狼藉,尚棄有滿地蛇蟲軀殼,一股腥臭直衝入鼻 
    ,中人欲嘔。 
     
      慕容彤指揮手下收拾洗刷,面色寒冷。 
     
      閔俊也在忙碌著,心中暗懷鬼胎,目光游視,意欲尋出昨晚與慕容彤說話之人。 
     
      但—— 
     
      他大感失望,因為始終未曾發現,然他委實是工於心計之梟雄,一面用竹帚沖 
    洗著天井血污,一面道:「香主!」 
     
      慕容彤聞聲一愕,道:「閔舵主,有何話說!」 
     
      閔俊道:「啟稟香主,丁大江今晚是否還要捲土重來。」 
     
      慕容彤道:「也許,丁大江未達成其志,決難死心。」說時目中不禁露出憂鬱 
    之色。 
     
      閔俊道:「不料丁大江還精擅驅蛇役蟲邪法,此處無險可恃,不如遷地為良。」 
     
      慕容彤點點頭,道:「本座亦是此般想法,丁大江侵擾本是節外生枝意外中事 
    故,本座奉命等候唐天殘等人,他們早就該依約而來,怎奈他們行跡忽隱忽現,飄 
    忽不定,行程緩慢,無可奈何!」 
     
      閔俊詫道:「唐天殘等有如此重要麼?」 
     
      慕容彤道:「令主目前辣手強敵,唯數赤城山主一人,眼下赤城山主勢力黨羽 
    擴及各門各派,所以令主認為本派勢單力薄,必須延攬武林名宿,以資對抗……」 
     
      閔俊施展漸進之策,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不知唐天殘等人願受本派網羅麼 
    ?」 
     
      慕容彤道:「只要他們應約而來,必然就範無疑。」 
     
      閔俊目露詫容道:「唐天殘裘元谷姥姥武功心計均系超絕群倫頂尖高手,他們 
    既敢前來必有所恃,倘與丁大江沆瀣一氣,裡應外合,我等必敗無疑。」 
     
      慕容彤聞言不禁一怔,冷笑道:「丁大江與他們有不解之仇,形同水火,那能 
    沆瀣一氣,你無須杞人憂天。」 
     
      閔俊道:「萬一丁大江偵知我等用心,攔阻唐天殘等人趕來,昨晚之事便可想 
    見。」 
     
      慕容彤微微頷首道:「閔舵主顧慮未必無理,但唐天殘等人現已在距此五十餘 
    里外福安鎮來汾陽途中,迄未發現丁大江匪黨攔截情事,如本座所料不差,今日午 
    刻左右定可抵達。」 
     
      閔俊道:「屬下乃並底之蛙,焉能蠡測香主神機妙算,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 
    之外,一著錯滿盤皆輸,為此不勝杞憂。」 
     
      慕容彤森冷的面色上,不禁綻出一絲笑容,道:「我等不與唐天殘等動手相搏 
    ,有何憂慮之處!」 
     
      閔俊聞言張目大愕,茫然不解道:「是否用毒……」 
     
      「不是。」慕容彤沉聲道:「用蠱,使人在不知不覺中終身受制!」 
     
      閔俊更為之大惑不解,道:「蠱!如對方不受制,必遭反噬之害,香主不可不 
    慎。」 
     
      慕容彤哈哈大笑,身形疾閃而杳。 
     
      閔俊施展攻心之計露出一點眉目,慕容彤忽無故離去,不禁大感失望,心頭難 
    受宛如萬針刺孔一般,不禁呆若木雞。 
     
      須臾,他暗中歎息一聲,認定昨晚與慕容彤談話之人就是施蠱苗疆高手,決心 
    要查出此人……
    
      三絕手裘元及羅剎迫魂唐天殘白鷺崖主谷姥姥三人,午刻時分,已進入汾陽縣
    城。 
     
      汾陽最熱鬧街道寬僅丈餘,市塵到也繁榮,行人熙攘不絕,唐天殘三人似不急 
    於前往流金巷,反投向一家五福酒樓。 
     
      櫃上一見唐天殘三人走入,高聲吆喝道:「看座啦,三位。」 
     
      聲音提得長長地,悠揚響亮。 
     
      樓梯口上現出一酒保,肩披布巾,登登快步奔下樓來,哈腰笑道:「三位請上 
    樓,樓面上寬暢涼爽。」 
     
      唐天殘微微一笑道:「店家帶路吧!」 
     
      酒保領著上樓,樓面上只上了三成座,疏疏落落擺設二十餘桌面,四面雕花護 
    欄,空暢異常,雖是午牌時分,因涼風習習不覺其炎熱。 
     
      裘元擇了一張憑街空桌坐下,道:「店家!勞駕送上一罈陳年未開封的汾酒。」 
     
      「有,有,小店尚有百年未啟泥封陳年好酒,不過……不過……」 
     
      唐天殘道:「不過什麼?價銀不拘,只要貨真。」說著在囊中取出一綻紋銀, 
    足稱十兩。 
     
      其時吃用便宜,一席酒筵上好菜餚也不過兩許銀子,酒保忙道:「小的這就將 
    酒送上,不過三位爺台要些什麼下酒好菜?」 
     
      唐天殘略一沉吟道:「爆雙脆、炸丸子、清蒸山鷂、燒羊蹄、蝦燴魚尾。」 
     
      酒保喏喏連聲。 
     
      唐天殘道:「銀子先拿去,等會再算吧!」 
     
      酒保接過銀子,眉開眼笑快步下樓而去。 
     
      此刻,樓下忽走上一身著玄色紡衫中年文士,朗笑道:「三位可歡迎我這不速 
    之客麼?」 
     
      裘元一眼就認出系南宮鵬飛所扮,因從肩上鐵劍認出,微微一笑道:「請坐!」 
     
      南宮鵬飛做作得逼肖,似是江湖舊友,僅略一抱拳,欠身坐下。 
     
      谷姥姥得此佳婿,心情大慰,什麼避毒珠早就拋至九霄雲外,瞇瞇一笑道:「 
    鳳兒咧!」 
     
      南宮鵬飛道:「鳳姐與邱姑娘現在客棧中,昨晚丁大江率眾侵襲郭嵩府中,雙 
    方互有傷亡,經慕容彤驅退。」 
     
      谷姥姥道:「這個老身知道,天明之前丁大江已趕來會晤,懇求我等裡應外合 
    ,將慕容彤制住。」 
     
      南宮鵬飛微微一笑道:「丁大江今日必然捲土重犯,為今之計,三位明日再去 
    就是,一切均在算計中,不必淌此渾水。」 
     
      裘元笑道:「對,今日有酒今日醉。」 
     
      不大功夫,酒保已捧上一壇尚未啟封的好酒,哈腰笑道:「此酒已百年以上。 
    」說著剝開封泥,揭開壇蓋,一股芳香瀰漫開去。 
     
      鄰座食客不由讚道:「好酒!」 
     
      片刻菜餚杯筷一齊送上,南宮鵬飛將酒傾入壺中,再在各人杯中斟滿。 
     
      唐天殘三人在五福酒樓上,自有眼線傳入慕容彤耳中,慕容彤不禁一怔,暗道 
    :「唐天殘等果然是武林高人,舉動詭秘,令人莫測高深。」立即召來蒼嶺三蝶玉 
    峰雙雁,吩咐急邀三人來府。 
     
      蒼嶺三蝶等三人立即趕往五福酒樓,登上樓面,早見唐天殘等四人談笑風生, 
    尹銘忠疾趨前數步,抱拳哈哈大笑道:「三位果是信人,期前趕抵汾陽,尹某弟兄 
    五人聞訊前來……」 
     
      唐天殘冷冷一笑道:「尹老大,我等來到本欲即去流金巷拜望,怎奈腹中飢餓 
    又無意相遇多年未見舊知,所以假此五福酒樓敘闊,酒好菜佳,寬敞涼爽,意欲留 
    連一宵,明日午正再投帖拜望令友。」 
     
      尹銘忠不禁一呆,面色微變道:「尹某友人因事改今晚離此他往,郭府園亭幽 
    美,酒菜更好,務請福祉光降。」 
     
      裘元道:「這更不能打擾郭府了,令友如瞧得起裘某,何妨修一密緘請尹老師 
    轉交裘某,倘能追回失物,必有以相報。」 
     
      尹銘忠道:「看來三位不急於找回失物了,莫非已知失物下落。」 
     
      谷姥姥面色一寒,冷笑道:「我等若知失物下落,也不會來汾陽了,老身奇怪 
    的是令友何以如此詭密行藏,莫非就是那金鳳香主慕容彤麼?」 
     
      一言驚呆了三蝶雙雁,尹銘忠苦笑一聲道:「原來三位都已知情?」 
     
      唐天殘冷笑道:「聽說丁大江侵襲之事已有耳聞,那能不知之理,諒必慕容彤 
    恐丁大江今晚卷士重來,所以遷地為良,我等不用淌此渾水,再我等前日在途中無 
    意相遇一人,慕容彤來歷不明……」 
     
      尹銘忠情知此人來歷不小,道:「此是何人?」 
     
      唐天殘道:「鄧公玄!」 
     
      尹銘忠面色一變,道:「鄧公玄現在何處?」 
     
      唐天殘道:「今晨才與我等分手,似趕往呂梁,並帶來一封手書,托唐某面交 
    慕容彤,如今正好托尹老師帶交也是一般。」說時遞出一封書信。 
     
      尹銘忠接過,尚未瞧明函上字跡,突聞兩聲悶哼起自玉峰雙雁,不禁心頭大震。 
     
      只見雙雁面色痛苦異常,目露悸容,手臂上涔涔流出殷紅鮮血,無法伸屈自如。 
     
      但聞南宮鵬飛冷笑道:「害人害己,你倆有多大道行,膽敢暗算偷襲,哼哼, 
    快滾!」 
     
      蒼嶺三蝶暗怒雙雁露出馬腳,被他們瞧出,尹銘忠向二雁怒視了一眼,忙道: 
    「既然如此,尹某回去覆命,稍時再來拜望。」急急轉身飛奔下樓而去。 
     
      一抵達流金巷口,突然「錚錚」兩聲弓弦震響,只見二雁張嘴發出一聲慘嗥, 
    背上冒出一團烈火。 
     
      火勢蔓延迅快,轉瞬二雁身形沒入呼呼烈火中,淒厲慘嗥倒地,燒成焦炭枯骨。 
     
      蒼嶺三蝶不由心膽皆寒,疾掠奔回郭嵩府內。 
     
      慕容彤目睹三蝶神色倉惶奔入,兩道眉峰濃聚,情知有異,沉聲道:「你們神 
    色倉惶為了何故?」 
     
      尹銘忠把與唐天殘見面詳情敘出。 
     
      慕容彤駭然變色道:「雙雁不慎露出形蹤,為那中年文士察覺,以牛毛飛針打 
    傷二雁手臂,使他們無法得逞麼?」 
     
      「正是!」尹銘忠道:「但二雁逃抵流金巷口又為烈火暗器焚斃,此人忒也心 
    辣手黑。」 
     
      慕容彤目露憂慮之色道:「似非一人,而且亦非同道!」 
     
      閔俊等一干呂梁高手四人亦在大廳凝耳傾聽,說道:「這是何故?」 
     
      慕容彤答道:「五福酒樓上,他們要取二雁性命易於反掌,何至等到流金巷口 
    。」 
     
      閔俊道:「眾目睽睽下殺人焚身,似驚世駭俗,貽人話柄。」 
     
      慕容彤道:「你雖言之成理,但唐天殘絕不顧忌這些,似是丁大江所為。」 
     
      閔俊知慕容彤口是心非,二雁身上必暗藏有異常惡毒之物,是以才遭焚身慘死 
    之禍,忖道:「莫非二雁身懷毒蠱麼?」 
     
      竟是越想越對,二雁之死無疑中了坎離神君獨門火器,除了邱慧珍並無別人。 
     
      只聽慕容彤道:「速將鄧公玄之書信遞上!」 
     
      閔俊暗暗冷笑。 
     
      慕容彤接過書信,拆閱之下不禁心神暗震,冷笑道:「鄧公玄膽量委實不小, 
    竟謂他在山時金鳳堂主並非我慕容彤,令主受我等蠱惑以莫須有之罪加諸於他。」 
     
      尹銘忠道:「鄧公玄已奔往呂梁,此事暫且擱置,看來唐天殘三人似明白設此 
    圈套誘使投入樊龍,如今計將安出。」 
     
      慕容彤正欲答言,忽聞一陰惻惻冷笑傳來道:「毒蠱之計已敗,你那妄念亦可 
    截止了,豢蠱之人因二雁身藏蠱蟲同遭焚斃元神受創甚重……」 
     
      閔俊暗道:「二雁難怪慘死,原來身懷毒蠱。」 
     
      慕容彤大喝道:「尊駕是誰?」 
     
      那陰語聲又起道:「慕容香主乃貴人多忘事,連老朽丁大江的語音都聽不出來 
    麼?」 
     
      慕容彤厲聲道:「丁大江,在下與你無怨無仇,為何一再相逼。」 
     
      只聽催魂伽藍丁大江語聲道:「慕容香主,你乃馮翊手下第一高手,丁某與馮 
    翊仇恨不共戴天……」 
     
      慕容彤厲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慕容彤則甚?」 
     
      丁大江道:「抽絲剝繭,丁某要尋你家令主,必在你慕容香主身上找些端倪。」 
     
      慕容彤道:「馮令主並非怕事畏仇,丁老師倘約時定日,我家令主必然趕到。」 
     
      丁大江語聲傳來道:「時機不再,稍縱即逝,丁某尚要在馮翊身上追查華修翰 
    及毒尊者兩人真正下落。」 
     
      慕容彤不由心神狂駭,冷笑道:「你也管得太多了。」 
     
      丁大江大笑道:「江湖事自有江湖中人管,慕容彤,你若束手就縛,丁某當保 
    全你等。」 
     
      慕容彤在丁大江說話時,凝神默察丁大江存身之處,暗中示意手下黨徒。 
     
      丁大江話聲一出口,閔俊等人身形穿空飛起撲出大廳而去。 
     
      閔俊暗道:「如丁大江說話不錯,那豢蠱之人因二雁之死,元神已受重制,只 
    留神觀察,當不難找出此人。」 
     
      他們撲出宅外,只見對面屋面上穿空飛起五條人影迅快身形,勢如飛鳥,去如 
    流矢奔電。 
     
      閔俊忙喝道:「窮寇勿追,不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回去吧!」 
     
      慕容彤始終未追出,閔俊等人返回後,只見他一人負手凝立廳外,目光仰視, 
    落在晴空飄浮一塊白雲上,似在沉思。 
     
      閔俊道:「丁大江已逃去,既然唐天殘不願前來,我等不如返轉呂梁。」 
     
      慕容彤縱聲狂笑道:「閔俊,你也是武林知名人物,怎麼受了些許微挫,就頓 
    萌退志,此非你我英雄本色,應再接再厲,終底於成。」 
     
      閔俊赧然笑道:「屬下並非此意,而是此間無險可恃,又是人煙稠密鬧邑,凶 
    搏屠戮恐引起非常之變。」 
     
      慕容彤冷笑道:「你也太膽小了,唐天殘等不來,本座自去找他就是,不過不 
    以力勝,須以智取。」忽地臉色一變,右掌疾伸,望天井上虛空拂去。 
     
      只聽得一聲悶哼,一條人影如斷線之鳶墮下。 
     
      那人身形堪堪墜地時,虛空一個鳶字翻身,挺身兀立天井中,顯出一面目驃悍 
    ,目中精芒逼射三旬開外黑衣勁裝漢子。 
     
      慕容彤不禁大驚,此人竟能在暗樁密佈下潛入府中未曾察覺,可見此人武功不 
    同凡俗,尤其中了自己掌力後,居然能兀立如常,怒喝道:「朋友,你形同宵小潛 
    入府中為了何故?」 
     
      那人嘿嘿一聲冷笑道:「慕容彤你錯了,此處可不是你呂梁金鳳堂,在下來此 
    為了要找尋豢蠱之人。」 
     
      慕容彤冷笑道:「朋友,你自投羅網,尚敢大言不慚。」 
     
      那人哈哈大笑道:「慕容彤,你死到臨頭尚不自知。」 
     
      忽聞府中起了幾聲尖銳哨聲,刺耳悸人心神。 
     
      只聽傳來一聲驚呼道:「起火啦!救火!」 
     
      剎那間,噹噹之聲大作,驚呼狂叫亂成一片。 
     
      叭噠聲響如雨,慕容彤存身大廳多處中了火箭火彈,烈火猛騰。 
     
      尤令人驚駭的是,出口之處為烈火濃煙封住,奇熱如焚。 
     
      那漢子頓時發出狂笑。 
     
      慕容彤面色一變,伸臂疾如電光石火向那人抓去。 
     
      不料那人身法疾快無比,左掌一帶,竟將尹銘義帶過塞送慕容彤手中。 
     
      只聽一聲淒厲慘嗥,尹銘義被慕容彤五指插在左脅內,骨裂髒損,張嘴吐出一 
    口鮮血。 
     
      血噴如泉,幾乎噴得他滿頭滿臉。 
     
      那中年漢子一聲狂笑出口,身如箭射撲入廂房長窗而去,拍的一聲大響,長窗 
    已震飛。 
     
      這時,濃煙烈火已吞沒整個大廳一半,蒼嶺二蝶見其兄弟慘死,知無法復仇, 
    冒死撲出大廳。 
     
      慕容彤則隨著那人身後撲入廂房。 
     
      閔俊呆得一呆,一顧左右道:「各位速速逃命,閔某須追隨香主!」 
     
      匪徒拔出兵刃,舞起一片寒飆,護住身形,冒性命之險衝了出去。 
     
      但這火並非普通之火,一沾人身,宛若如火迎硝,呼地燃燒開來。 
     
      只見一匪徒掠上屋面,沾身再起時,數點火星竟穿越寒飆,沾衣呼的一聲即沒 
    入火海中,手舞足蹈,慘嗥淒厲轉瞬變成一束焦炭。 
     
      閔俊暗暗驚心,竄入廂房內。 
     
      只見那黑衣漢子與慕容彤像蓄勢凶博的公雞般,面色陰冷,相距丈外,雙掌均 
    抬起,欲一擊出手。 
     
      一張胡床上盤坐在一綠衫人,頭部以白布束成一團,只露出兩眼,使人油然泛 
    起一股陰森砭骨之感。 
     
      濃煙瀰漫,酷熱窒悶…… 
     
      閔俊悄然如風落在胡床之側,低聲道:「情勢危急,不如隨閔某逃出。」 
     
      那面扎白布之人竟悶聲不答。 
     
      閔俊不禁一怔,凝目望去,只見那人目光呆滯定住,暗道:「莫非此人死了不 
    成?」 
     
      他思索了一下,左掌一翻伸手欲向那人腕脈扣去。 
     
      忽聞一聲蟻語斷喝道:「住手!」 
     
      閔俊分辨出喝聲系慕容彤發出,忙撤回左掌,只聽慕容彤接道:「他因玉峰二 
    雁焚斃,二雁身懷毒蠱同遭波及,這毒蠱系以他刺心湧出鮮血培養,久而久之,與 
    他元神相通,二雁之死,他亦受創沉重,現在調息,不可驚擾於他,你只要守護住 
    ,片刻之後,即會醒來。」 
     
      慕容彤與黑衣漢子仍自未肯出手,活像這出手一擊必然石破天驚。 
     
      煙霧迷漫,自窗外飛掠撲入兩黑衣蒙面人,向胡床上猛撲而去。 
     
      閔俊暴喝道:「退開!」 
     
      鬼頭刀電閃揮出,嘶嘶破空銳嘯,眩目耀眼。 
     
      只聽一聲悶哼,其中一蒙面漢子左肩為寒芒劃開一道七寸口子,血光迸射。 
     
      另一蒙面漢子大喝道:「你找死!」手中長劍疾揮出一片飛星,勢如電奔。 
     
      閔俊心頭一驚,旋身躍了開去,只覺臀股宛如針扎一般,噴出一抹鮮血。 
     
      那蒙面人兩劍合壁,攻向閔俊,劍虹流轉銳嘯,勢如雷霆。 
     
      那面慕容彤與黑衣漢子已對拆了一招,轟的一聲大響,勁風四溢,馬步浮動。 
     
      慕容彤忽地發出森冷懾人長笑,身形虛空提起,雙掌交叉,一式鷹搏下擊。 
     
      火勢愈燃愈旺,蔓延入廂房,窗木燃燒起來,卻有一股墨黑濃煙湧入。 
     
      只聽數聲悶哼相繼騰起,慕容彤低喝道:「閔俊!」 
     
      緊接著應道:「屬下在!」 
     
      閔俊答聲有點兢抖。 
     
      慕容彤聽出閔俊答聲不對,似受了重傷,循聲疾掠過去,只見閔俊靠在壁角, 
    身上帶有劍傷,鮮血染滿胸衣袖管,忙道:「閔俊你傷勢如何?」 
     
      閔俊搖首苦笑道:「傷勢諒無大礙,對方劍身淬有藥物,傷處辣灼麻癢令人難 
    耐,現已服下本山靈丹。」 
     
      慕容彤道:「他們兩人咧?」 
     
      閔俊道:「死在屬下刀下!」 
     
      慕容彤如風望胡床前掠至,凝目望去,不禁面色大變,出聲驚噫。 
     
      原來那蒙首白布之人目中流出兩道黑色血水,斷線般順頰淌下。 
     
      慕容彤目中神光慘變,頓了頓足道:「一番心血,竟付之水流。」 
     
      閔俊較慕容彤心中更難受,他瞧出那人已死去,故作不知,驚道:「為何這般 
    模樣?」 
     
      慕容彤道:「諒系你對敵之際為人施放暗器致命,我等速離開此處為妙。」 
     
      閔俊忙道:「他身上尚有用之物麼?」 
     
      慕容彤猛然省悟,疾伸右臂向那人脅下搜去…… 
     
      驀地…… 
     
      三點火星奔電般疾射在端座胡床那人體上,火光疾捲燃燒開來。 
     
      狂烈火勢之下瞬即焦枯,慕容彤毫髮之差竟已無及,頓了頓足道:「咱們走! 
    」帶著閔俊掠入廳後,由秘道逃出…… 
     
      ………… 
     
      一抹夕陽,垂掛天際。 
     
      慕容彤與閔俊藏在一片疏林斜坡上,遠遠望去,城內濃煙烈火漸熄。 
     
      閔俊歎息一聲,道:「丁大江手段辣毒,看來就是香主與屬下兩人逃出火窟了 
    ,如果蔓延鄰宅,累及無辜就百死莫贖了。」 
     
      山坡上忽現在一條人影,踉蹌奔上,焦頭爛額,衫褲俱被焚灼,一見慕容彤及 
    閔俊,只叫得一聲:「香主!」便昏死過去。 
     
      慕容彤扶起那人,餵服了顆丹藥,喚道:「艾麟!」 
     
      只見艾麟緩緩醒轉,眼睛似受煙薰過久,充滿紅絲,流淚不止,淒然一笑道: 
    「屬下藏在水缸側,得以不死!」 
     
      慕容彤道:「你是如何逃出的?」 
     
      艾麟道:「四鄰及軍丁勇猛救火,屬下趁著忙亂之際得以安然逃出,火勢已然 
    遏止,僅焚毀郭府一棟。」 
     
      慕容彤點點首,道:「艾麟,且睡上片刻恢復體力,我等前路異常艱危,明晨 
    再作道理吧!」 
     
      艾麟委實疲累,倦極欲眠,道:「如屬下放肆了。」身形倒下呼呼大睡。 
     
      慕容彤望了艾麟一眼,長歎出聲道:「天明本座即修書一封,命艾麟趕往懇求 
    苗疆蠱主親自出山相助。」 
     
      閔俊吃了一驚,道:「苗疆蠱主,未必肯應允出山相助。」 
     
      慕容彤冷笑道:「他衣缽傳人被丁大江及坎離老鬼殺害,如此血海大仇,焉能 
    不親身出手索償。」 
     
      閔俊不敢再說,心中暗喜,忖道:「若能蠱主親自趕來,不難索得解藥。」但 
    一憶起身中蠱毒僅有保全七七四十九天性命,倘不能在期前趕來,性命危矣。 
     
      他一憶起此事,不禁目露憂容。 
     
      慕容彤察覺閔俊神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損失甚微,因何愁眉難舒,本 
    座如不將丁大江挫骨揚灰,難消此恨。」 
     
      閩俊苦笑道:「丁大江顯然被赤城山主所羅網,侵擾目的志在救出斯雲。」 
     
      慕容彤面色一變道:「你為何知道斯雲!」 
     
      閔俊知一時漏了口,情急生智,道:「香主忘懷了尹老大回稟之語,屬下也聞 
    聽玉峰二雁言說顧永強已投在鄧公玄門下。」 
     
      慕容彤面色一驚道:「顧永強投在鄧公玄門下麼?」 
     
      閔俊道:「僅憑耳聞,難知真假,日後終有水落石出之日。」 
     
      慕容彤喃喃自語道:「斯雲看來被他們救走了。」斜傍著一株虹松旁,目光沉 
    凝,落入深深忖思中……
    
      暮瞑漸合,夜幕低垂,山野風勁,林木送濤,閔俊似睡非睡,仰面躺著,目凝
    蒼穹,繁星明滅,心頭思緒起伏不定,感慨萬千。 
     
      他幾次猛萌殺機,欲將慕容彤除掉,恢復他自由之身,但一念及蠱毒未解,不 
    禁心灰意冷。 
     
      突聞慕容彤道:「閔舵主,你留在此處守護艾麟,本座去去就來!」 
     
      閔俊挺腰坐起,慕容彤已走得無影無蹤。 
     
      他不知慕容彤突然離去之故,心內忽生惴惴不安之感,強提著精神不敢稍離。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慕容彤疾逾流星奔矢掠回,手捧著兩包食物,席地坐下, 
    喚醒艾麟,打開荷葉紙包。 
     
      一包是熱騰騰饅首包子,另一包乃紅滷牛肉,香味撲鼻。 
     
      三人盡情嚼食,慕容彤嚼了一塊牛肉後,歎息一聲道:「本座至今茫然不解, 
    為了一個斯雲竟大動干戈,豈非捨本逐末。」 
     
      閔俊欲言又止。 
     
      慕容彤道:「閔舵主為何不敢啟齒!」 
     
      閔俊道:「屬下認為……」 
     
      山坡下忽隨風飄傳過來一縷笛音。 
     
      艾麟系驚弓之鳥,一躍而起,道:「不好,丁大江又驅役蛇蟲,三十六著走為 
    上著。」 
     
      慕容彤沉聲道:「來不及了!」 
     
      突聞近處傳來陰惻惻冷笑道:「對極,現在要逃似遲了一步。」 
     
      慕容彤厲喝道:「尊駕是丁老師麼?何不現身開門見山,明白說出來意?」 
     
      丁大江道:「慕容香主是明白人,何用丁某嘵舌,丁某意欲與貴教當家晤面, 
    只有慕容香主知道馮翊去跡。」 
     
      慕容彤冷冷一笑道:「敝上行蹤飄忽不定,宛如天際神龍,兄弟亦難明馮令主 
    下落。」 
     
      丁大江哈哈大笑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慕容堂主,你少在丁某面前花言 
    巧語,片刻之後丁某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難能了!」 
     
      笛聲愈傳愈近,韻律怪異,令人心寒肉顫。 
     
      忽聞慕容彤一聲大喝道:「孽畜找死!」 
     
      閔俊艾麟聞聲一驚,抬目望去,只見山後轉出一隻巨豹,喉中唬唬作吼,眼中 
    逼射兩道綠芒,作勢欲撲。 
     
      慕容彤低喝道:「兩位小心!不止一隻巨豹。」 
     
      兩人環身巡視,只見四面八方湧出九隻巨豹,閔俊霍地拔出鋼刀。 
     
      但丁大江送來陰森長笑道:「三位留神,尚有毒蟒!」 
     
      一言點醒慕容彤三人,猛然發現環身林木樹枝上蠕蠕移動的蟒蛇不下五六條之 
    多,徑粗如拳,長可兩三丈,張嘴吐信如火,伸縮不停。 
     
      怪異笛聲如裂帛刺耳,入耳心神欲飛。 
     
      那丁大江陰森長笑又起,道:「慕容彤,尚有蠍子、蜈蚣等毒物,你縱有蓋世 
    武功,也難安然逃出……」 
     
      艾麟暴喝如雷,身如奔矢踏出,長刺一招「裂雲斷流」,寒虹狂瀉,劈向一頭 
    巨豹而去。 
     
      劍到中途,只聞一聲斷喝道:「回去!」 
     
      艾麟如受重阻,身形倒翻撞出。 
     
      閔俊左臂疾伸,一把撈住艾麟,低聲道:「我等不可莽撞,端視香……」 
     
      聲猶未了,那只巨豹為艾麟觸怒,掀身一躍,挾著一片狂風撲下,重逾山嶽, 
    張嘴怒吼。 
     
      閔俊身形矯捷,拉著艾麟旋身錯步,右手鋼刀一招「金針度厄」劈出。 
     
      寒光疾閃,巨豹肚皮豁然中分,狂吼一聲,跌下了地來,臟腑隨著泉似鮮血湧 
    溢流出。 
     
      那面三隻巨豹,兩條巨蟒夾攻慕容彤,蟒嘴噴出一蓬毒霧。 
     
      慕容彤冷笑頻頻,長劍揮灑,飛星漫空,寒芒電奔,逼得三隻巨豹掀腰甩尾連 
    連跳躍。 
     
      「卡喳」一聲大響,樹柯迎劍而斷,巨蟒墮下地來。 
     
      此時—— 
     
      蟒蛇受尖銳笛聲驅使,發動猛攻,吼聲雷動。 
     
      三人全力搏擊,破空劍嘯悸人。 
     
      暗中,不時聞得丁大江冷笑聲。 
     
      閔俊異常耽心蠍子、蜈蚣百毒,心神未免旁騖分心,險被豹爪抓傷。 
     
      驀地—— 
     
      笛聲戛然沉寂無聲,蟒豹迅快翻身穿入林中不見,這顯得太過突然,三人心頭 
    頓泛上恐怖陰森之感……
    
      武林中有甚多不可理解之事,撲朔迷離,黑白難分,即使水落石出之後,亦並
    無多少真像,可資諳曉其來龍去脈,只知又清償了一宗恩怨。 
     
      眼前就是一項事實,馮翊為何隱去本來面目,扮成金鳳堂主慕容彤,甚至他最 
    親近的親信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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