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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斗迷幻錄

                   【第二十一章 淫道賊心仍不死】
    
      雪峰山金霞宮矗立於象鼻峰絕頂,山形險峻,煙雲浩郁,半嶺之上突轉陡峭, 
    下豐上銳,形如象鼻,孤聳雲表,峻拔百丈,雪峰群嶺均皆臣伏其下,宮宇莊麗輝 
    煌,麗日映射下霞光萬丈,登臨其上,天風蕩袂,岫雲逸飛,碧翠連人,山川如畫 
    ,不禁令人浩闊心響。 
     
      象鼻峰南麓終年雲霧迷繞,難得一見陽光透射,參天古木密蓋如菌,瘴霧郁勃 
    ,蛇豸橫行,誤入者必死,雪峰門人亦視為畏途,立有禁例,不得妄入。 
     
      但峭壁之下久許方圓獨見朗明,數十株古柏奇松環繞一幢石築小屋,附滿碧苔 
    ,若非預知幾無法分辯,疑為崖嚴。 
     
      古柏凌干參天,環匝合抱,松柯尤奇,糾枝連蔭,橫枝斜攫,龍鱗郁干,飄枝 
    垂風,飄電送濤,其龍虯鳳翥糾接翔飛之態,奇逸千古,這日陽光煦和,微風如吟 
    ,穿隙映日,舖地成錦,使人有種百脈舒暢感覺。 
     
      石屋內忽見緩緩走出一個老道:頂發斑白,束佈成髻,一件道袍百門千綻,破 
    舊不堪蔽禮,面布皺紋,背部傴僂,手提一雙竹藍,遍走松下逐處摘取松蕈。 
     
      密林中一條人影疾閃掠出,現出年歲約莫廿五六面目陰冷少年,背懸藍布包袱 
    隆起如丘,卻雙手緊握一條褐鱗巨蛇,長約七尺,首尾猶自蠕蠕擺動,尚未全僵。 
     
      傴僂老道目睹此少年走出,不禁在感驚異,道:「施主為何來此,十數年來人 
    蹤罕至,林中癉毒奇重,中人必死無疑。」 
     
      言不勝駭詫。 
     
      少年微微一笑道:「道長無須驚詫,在下欲拜謁孤松客,還望通稟!」 
     
      傴僂老道搖首黯然一笑道:「此處並無孤松客其人!」 
     
      少年哈哈大笑道:「道長何須欺騙在下,這條巨蛇即可治癒孤松客失明雙目, 
    煩請道長與孤松客一提三十年往事天台慈航,孤雁南飛這句話猶能記憶否?」 
     
      傴僂老道聞言口中泛射驚喜光芒,正待答言,石屋內忽傳出微弱他老語聲道: 
    「定明,請這位少施主入內,貧道守候已久了!」 
     
      少年隨著傴僂老道步入石室,前室中間砌築高約三尺石壇,幽暗如暮,只見一 
    瘦小姑干,鬚髮霜白老者端坐於蒲團上。 
     
      道者長歎一聲道:「廿四年歲月如淪鬼域,此情此景人何以堪,少施主是否乃 
    嚴昌陵老友入室弟子?」 
     
      那少年道:「時刻無多,容晚輩與前輩施冶,稍時元陰秀士,必前來此處。」 
     
      說時左手五指抓緊蛇身七寸上,右手取出一柄鋒利匕首,剖腹取去蛇膽,請孤 
    松客服下,隨向傴僂老道微微一笑,命將此蛇烹食,最是滋補,可增長功力。 
     
      傴僂老道接過走去。 
     
      那少年又取出三顆丹藥,道:「前輩請服下丹藥,晚輩與前輩打通穴道,氣運 
    雷丸九府,直衝玄關,諒可功力恢復如常!」 
     
      孤松客笑道:「奪命神醫高足必青出於藍勝於藍,老朽當然信得過,不過少施 
    主須將尊姓大名見告?」 
     
      少年答道:「晚輩舒翔飛!」 
     
      孤松客道:「原來是舒少俠!」 
     
      遂不再言語,接過三顆丹藥吞下…… 
     
      麻竹砦—— 
     
      淑蓮公主躺在竹榻上,又經過了一次麻骨散毒性發作,她緊張無比總算度過了 
    無數次痛苦,卻說不出滋味的苦楚。 
     
      由於余洪和她吐露已命丐幫小叫化趕往岳州尋覓舒翔飛趕來相助,增加了她無 
    比的信心。 
     
      但她久受折磨,消瘦了不少,雲鬢不整,面龐亦已無復當日的珠圓玉潤。 
     
      驀地—— 
     
      房門外現出一條人影,她以為是舒翔飛,不禁芳心大喜,待瞧清楚下,卻是童 
    寒,杏眸一張,翻身坐起,道:「童大俠,舒大哥咧!」 
     
      童寒含笑走入,手掌托著一粒丹藥,道:「公主先服下這粒解藥再說!」 
     
      淑蓮公主服下解藥,凝眸問道:「只你童大俠一人趕相救麼?」 
     
      童寒道:「公主放心,你舒大哥不來何以能到手解藥?不過他又匆匆獨自一人 
    去了雪峰山!」 
     
      淑蓮公主一聽舒翔飛又去雪峰山,面色頓現黯淡,惆悵無似。 
     
      這時,余洪及天竺高手紛紛進入淑蓮公主房內,金湘隨後入得房來,目睹淑蓮 
    公主神色,心中是瞭然,不覺笑道:「公主別來無恙?」 
     
      淑蓮公主頓一頓足,嗔道:「在京城時,我堅決不回天竺,即因金大俠苦苦相 
    勸,我才勉於同意,早知如此,我也不致受此折磨了!」 
     
      金湘正色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公主經此苦難,日後將一帆風順,永無 
    災罹,舒賢弟堅請公主回天竺一行,其用意有二!」 
     
      淑蓮公主詫道:「難道還有深意麼?金大俠說說看?」 
     
      金湘道:「樂宸老叫化精擅星監之術,瞧出公主面有晦紋,隱泛喪門兇殺,喑 
    與舒賢弟推究,卜出公主倘仍留京,必罹殺身之禍,定須南行,當可趨吉避凶,再 
    公主南旋之後,亦可與令尊面商,以免誤會橫生枝節。」 
     
      淑蓮公主聞言,芳心頓感舒泰,嫣然笑道:「既然如此,舒大哥定然預知我有 
    這趟劫難了?」 
     
      金湘搖首道:「不知,深卜則逆天心,舒賢弟卜出公主南行可趨吉避凶,便示 
    推究下去,須知天命不可違,否則自獲其咎。」 
     
      說時,忽見一黑衣老叟疾掠而入,望金湘童寒略一抱拳道:「砦外發現雪峰妖 
    人黨羽頻頻現蹤,但未敢深入似有所待!」 
     
      金湘含笑道:「褚老辛苦了,舒少俠臨行相囑,元陰秀士末至,他們不敢潛入 
    麻竹砦,舒少俠雪峰之行志在使元陰秀士不敢擅離,我等明晨方可離砦,但難免一 
    場生死拚搏,褚老四位何妨先飽用酒食後,你我再作計議如何?」 
     
      黑衣人老叟略一想忖,頷首應允,轉身而去。 
     
      淑蓮公主道:「這位老英雄從未謀面,亦是丐幫高人麼?」 
     
      金湘道:「此老名褚青史,尚有三位名衛風池、陶黃、劉鐵痕,均是昔年江湖 
    名宿,心性為入介於正邪之間,久已不問江湖之事,惟感舒賢弟誠摯,願有生之年 
    衛護舒賢弟安危,此四位之前輩英雄武功只在金某之上,面冷心熱,猶更過之。」 
     
      余洪並接道:「我等得慶更生,余化子巳命砦主準備得有豐盛酒筵,我等去外 
    間歡敘如何!」 
     
      席間余洪說出此行經過,因他昔年曾有恩於麻竹砦主,此次路經拜望,麻竹砦 
    主大擺盛宴,卻遇上元陰秀上亦來此作客,一見淑蓮公主驚為天人,遂玉砦主說謀 
    並施妖媚邪術,怎知淑蓮公主心如止水,定力極高,元陰秀士無計可施,竟暗施麻 
    骨散,為此麻竹砦主與元陰秀士幾乎反目成仇,元陰秀士臨行之時言說我等能禁受 
    七七四十九日麻骨之苦。立即送上解藥,日後相逢猶若陌路。 
     
      麻竹砦人煙周密,漢苗雜居,良莠不齊,其中不少是雪峰賊黨,互通聲氣,雪 
    峰妖徒亦不時至砦集採辦食物,元陰秀士雖離去,麻竹砦猶在他暗中監視之下,正 
    巧小叫化程青陽路經偶聞,仗著小人機伶潛入余洪居處得知,遂星夜趕向岳州求援。 
     
      淑蓮公主問及如何取得解藥,金湘一一說出,道:「回程途中先至驛亭,舒翔 
    飛察覺麻冠老道尾躡不捨,遂猝襲擒住問出元陰秀士表面上雪峰門規森嚴,卻暗中 
    無惡不作,尚有其他難言劣行,只覺元陰秀士不除,無異養疽成患,籌想之下,設 
    下黎庭掃穴之計,自己一人潛往雪峰探聽虛實,舒賢弟存心仁厚,不願濫殺無辜, 
    覆巢之禍可免則免,遂有雪峰之行。」 
     
      淑蓮公主不見伊人,不無憂憂之感,柳眉難舒,落落寡歡,暗中已決意不回天 
    竺。 
     
      席終人散,淑蓮公主獨自回房,天色已暗,月上簾攏,憑窗鬱鬱,耳忽聞喧笑 
    嘈雜,聽得語聲熟悉,不禁眉舒色喜道:「樂老叫化來啦!」 
     
      果然是渾身邋遢的風塵俠丐樂宸裂著一張笑口,匆匆走入房中,倏地眉稍濃聚 
    ,把著淑蓮公主雙肩,端詳了一眼,叫道:「啊唷唷,你這姑奶奶怎麼玉容清減? 
    生了相思病啦!正是無言上西樓,可憐人比黃花瘦!」 
     
      淑蓮公主不禁震飛雙靨,嗔道:「老叫化怎地口沒遮攔,怎麼一見面便自取笑 
    人家?」 
     
      樂宸翻了翻眼,道:「姑奶奶,老化子沒說錯呀,不然老化子不會跋涉長途趕 
    來麻竹砦,省得姑奶有佳期無著,憂憂成病。」 
     
      淑蓮公主大發嬌嗔道:「老叫化拘嘴裡生不出象牙,姑奶奶好生生地又沒有生 
    病!」 
     
      樂宸鼻中輕哼一聲,逕自坐在窗前,雙手支頤,老眼凝望月色,口中喃喃低吟 
    道:「懨懨病,此夕最難持,一點芳心無托處,茶花架上月遲遲,憐憫有誰知。」 
     
      淑蓮公主兩朵紅雲再度湧上雙靨,知老叫化有意促狹,也不說話,朝老叫化股 
    肉猛擰了一把。 
     
      擰得老叫化哇哇直叫,道:「姑奶奶,什麼不好學,盡學那蘭姑奶奶,當心嫁 
    不出去可別怨我老叫化!」 
     
      淑蓮公主紅著臉嗔道:「準叫你一進門就沒正經,姑娘可心裡煩透啦!」 
     
      樂宸面色一正,道:「你煩,那翔哥哥心裡比你更煩!」 
     
      淑蓮公主不禁一怔,詫道:「翔哥煩什麼?」 
     
      樂宸即將百了神尼來到岳州,吐露舒翔飛生身之父舒長沛至今不明下落,生死 
    未卜,足以舒翔飛心情沉重之事敘出,又道:「姑奶奶你這一回天竺,恐不知何年 
    何月重返中原,因舒少俠急於尋覓其生身之父,恐無法兼顧雷音谷之事,何況令尊 
    僅一獨生寶貝女兒,絕不會讓你遠嫁中原,我老叫化既然應允玉成其事,總不能半 
    途而廢。」 
     
      淑蓮公主芳心大喜,道:「老叫化,你真好,快點設法使我中止天竺之行!」 
     
      樂宸長歎一聲道:「姑奶奶,老叫化豈不知你的心意,願身長作月華明,千里 
    伴君行,但在竺之行勢不可免,姑奶奶,老叫化教你一計,包可如願於償。」 
     
      悄聲低語說了良久。 
     
      淑蓮公主笑靨如花,連聲稱謝。 
     
      顯然樂宸授以良策,自然是絕妙好汁。 
     
      淑蓮公主招來天竺門下命送上酒菜相陪老叫化聊天。 
     
      午夜時分褚青史忽一閃而入,道:「舒少俠在雪峰有傳訊告知,凌晨之前必有 
    妖人進襲,難免波及麻竹砦善良無辜,命我等速撤往砦外布下奇門,以逸待勞。」 
     
      說著取出十數張符錄,又道:「此乃舒少俠送來,公主請分賜門下貼懷深藏, 
    邪術難侵。」 
     
      淑蓮公主稱謝道:「有勞褚老,舒少俠現在何處?」 
     
      褚青史道:「少俠仍在雪峰,口信與符錄均系程小俠送來。」 
     
      抱拳一站,轉身趨出。 
     
      樂宸哈哈笑道;「小化叫程小七竟然爬上高枝啦!」 
     
      說時右手—牽淑蓮公主,接道:「姑奶奶,咱們也走!」 
     
          ※※      ※※      ※※ 
     
      元陰秀士得解藥服眼下自解麻骨之苦,目送四騎絕塵奔去,只覺無比屈辱之感 
    ,甚於剖腹錐心,立遣數名高手暗躡舒翔飛等一行,一路疾奔如飛趕回金霞宮。 
     
      他久已懷異志,不知何時到手一冊邪經,一心修練「元陰劍氣」邪毒武功,倘 
    須練成必須探集七七四十九根骨絕佳的少女元陰,以元陰真氣駁劍,百丈方圓猶若 
    探囊取物,萬夫莫敵。 
     
      殊不知他所行所為,已上干天和,妄想他日稱尊武林,在金霞宮內豢養江湖邪 
    惡甚眾,意圖大舉,豈料為山九仞,竟功虧一簣,因為淑蓮公主正巧滿七七之數, 
    他更不知舒翔飛那是為淑蓮公主而來。 
     
      元陰秀士回到金霞宮後,愈想愈不甘心,更決不中止修練「元陰劍氣」心願, 
    為此他於淑蓮公主更是志在必得,但他尚有一塊心病,逼使元陰秀士不得不去面晤 
    孤松客,卻又不敢,面色如罩陰霾,陰森森地神態駭人。 
     
      宮外突走入一個身穿碧綠長衫,蓄留山羊鬍須,貌像怪異的老叟,目睹元陰秀 
    士獨坐大殿上神情激怒,說道:「山主莫非遭遇拂逆在此發悶氣。」 
     
      元陰秀士見是西陲修羅居士談橫,忙起身肅客落坐,長歎一聲將宮長風四人來 
    此經過詳情敘出。 
     
      談橫朗笑一聲道:「老朽只道什麼大不了之事讓山主煩心,不錯,這幾年風聞 
    大內網羅了許多奇才異土,宮長風此人老朽也有耳聞,武功奇高,但宮長風業已應 
    允化解,決不至再度前來滋擾,何況山主已假裝應允了邢無弼,一俟山主練成了元 
    陰真氣,還懼怕邢無弼不成?」 
     
      「話雖不錯,在下倒不足憂心邢無弼宮長風,」 
     
      元陰秀士目露黯然之色道:「而是南天殿震毀一角使在下不勝憂心!」 
     
      談橫不禁一怔,詫道:「南天殿一角震毀興修立可復原如初……」 
     
      話尚未了,元陰秀士搖首答道:「談老師有所不知,在下當年曾問卜老賊,老 
    賊言『元陰劍氣』接陰補陽有干天和,在下元陰真氣必須南天殿未受損毀之前習成 
    ,否則在下末日已至,老賊更言必可目睹在下身遭慘死情景!」 
     
      談橫哈哈大笑道:「山主誤聽虛聲恐嚇之言以致懷弓蛇影,孤松老賊既有預卜 
    之能,為何不能卜知自己身遭困厄趨吉避凶,何況山主『元陰劍氣』神功將大功造 
    成,實無須疑心生暗鬼,依老朽之見,不如速將孤松老賊制死以除後患。」 
     
      元陰秀士苦笑道:「孤松老賊雖為在下暗算失明,兩腿癱瘓,卻武功玄術猶在 
    ,在下不習成元陰劍氣無法制他死命!」 
     
      說著出聲發出長歎道:「想不到此女如此剛烈堅強,竟能忍受麻骨之苦執意不 
    從,不然何致誤了良機,二十四年漫長歲月,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在下怎能甘心 
    !」 
     
      驀地—— 
     
      金霞宮徒眾接二連三奔入察告,暗躡宮氏風等—行本門高手,不慎敗露行藏, 
    俱為宮長風所殺。 
     
      宮長風望省城而去,但邢無弼使者三人卻望麻竹砦而行。 
     
      另一傳報本門派赴麻竹砦之人及眼線均為砦主計誘遭擒,生死不明。 
     
      元陰秀士聞報不禁如墜萬丈深淵中做聲不得,他至此乃恍然大悟,心如刀割, 
    顯然這—切均是相救淑蓮公主之計,迅忙檢視胡蘆中解藥,方始發覺已剩其半,面 
    色漸泛蒼白,目光黯淡無神。 
     
      淡橫見狀詫道:「山主為何如此情急?」 
     
      元陰秀士黯然長歎一聲道:「孤松老鬼說得不錯,習成『元陰劍氣』神功,接 
    陰補陽,每年鬚根骨絕佳童貞少女兩人共作枕席必上干天和,在下雖重金厚贈償以 
    之歸,冥冥中已獲罪遣,果然七七之數未滿,已應斯言,怎不令在下憂心如焚,方 
    寸大亂?」 
     
      淡橫冷笑道:「人定勝天,孤松老鬼滿嘴胡言,老朽不才,願率同雪峰精銳趕 
    往麻竹砦將此女擒來,俟木已成舟,此女定然委身下嫁,話柄全失,對方師出無名 
    名,必然自退。」 
     
      元陰秀士念念不忘還是淑蓮公主,聞言貪慾之念又自猛明,立即欣然應允,道 
    :「明搶不如暗箭,在下之意由談老師率同本山精銳子夜時分施展『幻象大法』, 
    定可手到擒來,不過在下意欲—探孤松老賊,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已久,老賊不 
    死,在下心不能安。」 
     
      談橫道:「恕老朽放肆直言,此乃山主一大失策之處。」 
     
      元陰秀士搖首答道:「在下亦有深意,那秘笈內在下尚有一節猶未能融匯貫通 
    ,與習練即番這離山,永不相犯!」 
     
      談橫冷冷一笑道:「老賊雙目失明,腹部以下穴道逼滯,雙足癱瘓,山主縱舌 
    粲蓮花亦未必能使老賊見信!」 
     
      元陰秀士微笑道:「依談老師之見又該如何?」 
     
      談橫道:「趁老賊不防之際,猝然出手將老賊制住,不愁他不說。」 
     
      元陰秀士大笑道:「須知老賊武功道術猶在,不要說是不能近身,強行出手, 
    恐成兩敗俱傷,是以暫且按忍,足以在下臨去之際,於其石室外四周松下竹林布下 
    慢性劇毒,老賊終年嗜食竹筍松覃,食之使漸筋萎血枯,諒此番前往,老賊必無能 
    為爾。」 
     
      說罷震地離座,抱拳又道:「麻竹砦之行全勞淡老師費心了。」 
     
      疾掠出得金霞宮外飛躍下峰。 
     
      他到得森郁寂空密林中,只覺心神不寧,不禁猶豫不前,如他懸崖勒馬,及時 
    省悟,遠離雪峰,從此稍聲匿跡,或能免去殺身之禍,無如靈明為貪慾所泯,自覺 
    已勢成騎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冷冷一笑,身如離弦之弩撲入林中。 
     
      林中幽暗似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元陰秀士伸手入懷取出松油火摺,吧察聲 
    響過處,煽起—道熊熊火焰,快步如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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