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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蓮 花

                     【第三十四章】 
    
    三四、五乳峰亟 翻臉幾成仇
    
        金烏西墜,夕陽彩霞萬道! 
     
      中岳嵩山的少室峰麓,兔起鶻落,有三道滾滾淡煙,遙遙而來……這三道淡煙,疾似流 
    星棄電,捷如游龍御鳳……一轉眼,已然來在五乳峰極! 
     
      五乳峰,是嵩山三十文峰之最,登上此峰,少林寺就在眼底了! 
     
      三個來人,正是立意趕來援手的展寧,酒怪與賀芷青! 
     
      穿過一處山石嵯峨的蜂頂,酒怪用手一指腳下一片寵偉梵宇,奇道:「噫!怎地如此靜 
    悄悄地,敢情時間與地點有了差錯麼?……」 
     
      展寧示意賀芷青也停下身來,打量眼底的一片靜寂禪院,搖頭苦笑道:「地獄鬼谷一往 
    的行動,俱是選擇在更深夜半的時光,一則為了要增加鬼氣森森的恐布氣氛,再者也就是令 
    人措手不及,遂其貿然偷襲的毒辣手段,我等來是太早,難道要在這五乳峰頂,守候終宵? 
    ……」 
     
      酒怪也搖頭苦笑道:「援手少林,本來就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的尷尬勾當,既 
    是難以受人歡迎,只好冤在這裡守它一夜了……」 
     
      言下仍有憤怒忿慨之情! 
     
      賀芷青櫻唇微抿,不以為然地道:「寺廟庵觀,皆是由人任意隨喜之所,少林寺有什麼 
    了不起,我就不信流連幾個時刻也有困難,一定要冤在這裡枯等……」 
     
      一句話尚未落音,一縷冷峻的人語打身後傳來——「寺廟庵觀,歡迎諸位施言任意隨喜 
    ,少林寺享譽武林數百年,卻不容人平白侮蔑,若是立意要來生事,當真也使你進是出不得 
    呢。」 
     
      這句人話,來是突兀萬分! 
     
      事出意料之外,老少三人同時身形閃開……駭詫不盡中,同時擰腰轉身……這一來,彼 
    此全皆驚怔住了! 
     
      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身後多了一個和尚! 
     
      這和尚雪眉雪髯,面色卻紅潤如嬰,身披一領雪白肥大袈裟,一串長可及膝晶瑩念珠懸 
    在頸間,法相當真莊嚴之極! 
     
      看年紀,他足有九十以上! 
     
      老和尚驀然這一現身,就連素日以江湖閱厲自豪的酒怪,也深覺茫然了!……確實,他 
    是什麼人呢?……聽他適才說話的口吻,分明他就是這少林寺的和尚! 
     
      但是,這少林寺的掌門覺善長老,以及七大紅衣上座全是武林中人盡熟知的人物,這和 
    尚偌大一把年紀,怎地沒聽人說起過? 
     
      就看他恁般誼邁飄逸的法相,以及適才展露的一手輕如飛絮的輕身功夫、充份證明他身 
    懷絕藝,是個造詣不比平凡的老和尚! 
     
      酒怪既已感覺茫然,不用說得,展寧與賀芷青更是滿頭霧水了! 
     
      六隻眼睛,癡楞楞地打量在這老和尚臉上……老和尚手撫雪髯,展顏一笑道:「三位施 
    主俱有一身絕學高藝,為何面對少林寺趑趄不前?此刻同又面帶愕然之色,敢莫對老衲心存 
    疑惑可是?……」聲如寵鐘,明亮清越之極。 
     
      展寧不慣說謊,聞言逕自點點頭。 
     
      酒怪打蛇隨棍上,啟口動問道:「請問大師的法號是?……」 
     
      老和尚目陡睜,精光暴射道:「酒怪,以你位列丐幫二老之名,面對少林寶剎,未必連 
    老衲了行也不識得?……」 
     
      了行?這個名字仍是陌生得緊! 
     
      酒怪既是打不開這個悶胡蘆,展寧與賀芷青更是左顧右盼,神色攝度錯愕得了!……老 
    和尚爽朗一笑道:「了行二字,許是你韋大施主不曾耳聞過,若說武林贈號『流雲和尚』呢 
    ?……」 
     
      酒怪面露駭意,大聲驚叫道:「您就是流雲和尚?流雲和尚不是早歸道山了嗎?……」 
     
      老和尚雪髯一拂,哈哈大笑:「老鈉好生生地站在你三位施主面前,難道說我幽靈現身 
    麼?……」 
     
      這一證實,酒怪玄霧頓清,疑念盡退了。 
     
      上前施罷一禮,偏頭對展寧一笑道:「展少俠上前見過了行大師,叫聲師叔最好!」 
     
      「慢來!」 
     
      顯然這句話出乎老尚的意外,指著展寧,面朝酒怪問道:「你稱呼他展少俠,這小施主 
    敢情就是展寧?」 
     
      不待酒怪居中引見,展寧率直頷首應道:「不錯!晚輩正是展寧!」 
     
      老和尚臉露奇光,朝展寧上下打量幾眼,轉臉又問酒怪道:「師叔二字又從那裡說起? 
    」 
     
      酒怪情知這老和尚有所不知,一雙水泡子眼,不答反問道:「請問大師,你與雪山長眉 
    和尚怎麼稱呼?」 
     
      沒料著有此一問,了行大師肅容答道:「我大師兄早已正果多年,你問這做什?」 
     
      酒怪咧嘴大笑道:「雪山長眉和尚,對展少俠有授藝之恩,而展少俠又是青城玄通子的 
    徒弟,要他叫你一聲師叔,未必委屈了你?」 
     
      老和尚目微啟,對展寧又復打量兩眼,搖頭笑道:「這展小施主年不弱冠,這話,老衲 
    難以盡信!」 
     
      展寧上前重施一禮,將小孤山與仙霞嶺之事,概略說了一遍! 
     
      了行大師移目望向賀芷青,含笑又道:「這位:想必就是賀姑娘了?」 
     
      賀芷青花容陡然變色,詫聲叫道:「咦?你以知道我姓賀的?」 
     
      老和尚似是不願率直作答,一逕向展寧含笑問道:「在仙霞嶺,打死我少林一個紅衣上 
    座,可就是你展少俠麼?」 
     
      「是的!正是晚輩!」展寧也不願聲辯,坦率一口應承下來! 
     
      了行大師並無詰問跡象,接口又問道:「你等來在這五乳蜂頂,面對著少林古剎而又趑 
    趄不前,是不是有羞與為伍之感呢?少俠既與老衲有師門淵源,這句話,務請你據實答覆! 
    」 
     
      若要據實答覆這個問題,當真簡單之極,展寧只須一點頭,或道聲「是」就行了! 
     
      但是,坦白與誠懇就沒有極限嗎? 
     
      面對一個長者,就不須避諱唐突之嫌嗎? 
     
      展寧幼習禮法,又哪能不顧慮這些? 
     
      酒怪最是精靈,眼看展寧有難言之隱,遂平空接口道:「至低限度,我等與少林寺正恩 
    怨難分,是幾個不受歡迎的人而已。」 
     
      酒怪自以為答的得體,話說完,又補上咧嘴一笑! 
     
      可是,出乎意外地,老和尚卻一收笑容,厲聲大喝道:「酒怪,你等既認為與少林恩怨 
    難分,此刻趕來援手,不是自相矛盾麼?」 
     
      這,委實是個難以解說的矛盾問題! 
     
      除了這個問題的本身,有令人難以解說之隱衷以外,現在,面對老和尚的三個男女也頓 
    感忐忑不寧,捉摸不定了……聽他之言,這了行大師似已知道今夜地獄谷採取行動之事。 
     
      他又是怎生知道的? 
     
      酒怪不愧自負聰明,避重就輕地,又啟口反問道:「敢情你了行大師,已猜知夜來之事 
    了麼?」 
     
      「當然!」堅定地。 
     
      老和尚出言堅定,面對著的男女三人迷感就更深了! 
     
      酒怪又補一問道:「大師既已知道夜來之事,不用說,少林已有充份應敵準備了嘍?」 
     
      「當然!」 
     
      又是一句堅定的答言! 
     
      接連兩句當然,也將酒怪逗的心頭火發,極力按捺住衝動的性子,再問道:「對於地獄 
    鬼谷的襲擊行動,大師想必運籌帷幄,有何退敵之策呢?」 
     
      了行大師雪眉一軒,哈哈一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不是兵家之常理麼?哈… 
    …哈……哈!」 
     
      賀芷青心氣高傲,聞言,蓮勾一跺道:「活見鬼!當真我們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何必要聽他吆喝?走……」 
     
      說走就要走,一擰小腰,就待挪開蓮步……人影電幌,白衣疾飄……了行大師一步擋在 
    賀芷青身前,雙劈左右一打橫,呵呵又笑道:「方纔老衲曾經說過,這少林寺怕也使你進得 
    出不得呢?」 
     
      有此一番舉動,展寧與酒怪面面相覷,反倒進退維谷了……賀芷青初生之犢不畏虎,左 
    掌一撐天,右手握拳擺在胸前,目同闔,右足卻慢慢向後提起……這正是天羅掌的起手式! 
     
      老和尚見狀縱聲大笑道:「女施主敢情要拿天羅八掌來嚇唬老僧我麼?」 
     
      賀芷青杏眼陡睜,叱道:「老和尚,是你估計錯誤了,不是天羅八掌,而是天羅十一式 
    ?」 
     
      「啊?……」這話,顯然出乎了行大師意外,驚叫這聲之後,雙目神光湛湛,緊盯住賀 
    芷青打量有頃,兩手在胸前一合,仍是笑呵呵道:「老衲嚮往我大師兄的絕學已久,女施主 
    若不見棄,你就推我同掌試試。」 
     
      按理說,賀芷青就該藉機下台,抑或先求教當前這老和尚,作個初步瞭解才是! 
     
      可是,事實上卻是大謬而不然,賀芷青一則厭惡這老僧依老賣老,又似目中無人,再則 
    呢?她也是看不起少林還有什麼震驚宇內的絕學可使,而敢與天羅掌相頏頡。 
     
      與其多言無益,何必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正因為有此一念在心,賀芷青不退反進, 
    右掌猛然朝天一撐,握拳的右手在胸前連點幾點,一招天羅掌勁就待施展出手……萬分怪異 
    地,那老和尚仍是雙掌合在胸前,笑吟吟地站在那裡……神色之間,一無駭異的表情! 
     
      就在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同一剎那……迅速飄風般的兩道身影同時騰起——不約而同 
    地,同時橫阻在二人之間! 
     
      展寧搖手制止行將吐勁亮掌的賀芷青道:「青妹不可造次,有話好說不行?」 
     
      酒怪一偏臉,逕朝了行大師笑問道:「大師,你今年高壽?」 
     
      似是突如其來,了行大師楞得一楞,答道:「怎麼?老鈉馬齒陡增,癡長一百五十六歲 
    了!」 
     
      聽得這句答言,展寧旋轉身來,臉上一現驚奇而又尊敬的驚容……賀芷青一收架式,柳 
    眉愕然楞在一起,目注那了行大師也一瞬不眨……酒怪有待證實的疑團尚多,接口又笑道: 
    「少林當代掌門人覺善長老,與你了行大師怎麼稱呼呢?」 
     
      「論輩份,他是我的徒孫!」 
     
      「上兩代的少林掌門人了淨大師呢?與您?……」 
     
      「老衲的四師兄!」 
     
      酒怪一屈手指,茫然又道:「那麼,雪山長眉和尚,當然也是了字輩中人?」 
     
      「不錯,他法名了空!」 
     
      「了空大師,為什麼要遠走雪山,而與少林斷絕淵源呢?……」 
     
      老和尚雪眉深瑣,目露奇光,輕喝道:「酒怪,你的話太以嘮叨了,我少林既不重修史 
    冊,要你恁般盤根詰底幹什麼?」 
     
      用手排開酒怪,逕向賀芷青冷然一笑道:「女施女,你還打不打?」 
     
      賀芷青螓首微仰,正持傲然有所答言……展寧上前一揖到地,恭聲答話道:「師叔不必 
    見怪,既是少林對夜來之事已有對策,晚輩這就請辭如何……」 
     
      「慢來!」 
     
      了空大師出口喝止住展寧,隨又手找念珠,微微一笑道:「諸位要走,可也得容老僧把 
    話說完……」 
     
      轉頭又朝色呈不服的賀芷青道:「女施言且莫自負不凡,老僧有幾句話專要請問你,使 
    得使不是?」 
     
      賀芷青小嘴一撇,梨渦頓現:「只要你當真有所不知,而又是出於虛心下問,我有問必 
    答,否則……」 
     
      否則什麼?老和尚那能不知理會得,蒼發雪髯一顫,笑道:「也罷,就算老僧虛心求教 
    吧,我先要請問你,你可是賀天龍之女?」 
     
      第一問,便將賀芷青問的嬌嗔陡生了! 
     
      她,聞言面色一板,柳眉雙挑,右掌凌空一揚,大發嬌嗔道:「老和尚,姑娘我曾經發 
    過誓,凡是有人將我與那賀天龍連在一起,我不問青紅皂白,就要賞他一記耳光!現在我尊 
    重你是一百五十六歲的人,這一記,暫時記在賬上,下次若有類似的情形,莫怪我不知敬老 
    尊賢,新賬舊賬一次兩清!」 
     
      了行大師似不為這惡言所動,聞如未聞地,逕自笑道:「據說賀天龍只有天羅八掌,你 
    此刻已有天羅十一式,未必不是他傳給你的?」 
     
      「當然不是!」玉指一指展寧,「是展哥哥教給我的!」 
     
      「聽你之言,敢情你以學得天羅十一式而自豪是不是?」 
     
      「當然!」螓首一抬,嬌憨天真之情表露無遺。 
     
      了行大師臉上若有若無地,也浮上一股莫名的笑意……慈目一瞥傲氣如雲的賀芷青,靄 
    然又笑道:「你以為學得天羅十一式,便已將天羅掌學全,而了無遺憾了嗎?」 
     
      「當然!」 
     
      「當然嗎?」老和尚動容一笑,「老衲要你一個字,可好?」 
     
      展寧與酒怪,諦神靜聽,沒敢放鬆了行大師的一言半語……賀芷青聞言,也立刻滿臉茫 
    然道:「更改一個字?一個什麼字?」 
     
      了行大師一臉慈笑,說道:「將『當』字改『不』字,聯起來,就是『不然』!」 
     
      「不然?……不然?」賀芷青還自盤算有頃,花容陡然變色,驚叫道:「你是說,天羅 
    十一式學全,也沒將那天羅掌全部學完可是?」 
     
      老和尚一撫頜下銀鬚道:「當然!」 
     
      這兩個字,顯然是在報復賀芷青,否則,這便是他的口頭禪了! 
     
      賀芷青似是一驚不小,杏眼緊盯住當前這高深莫測的老和尚,半響作聲不得……展寧與 
    酒怪,也同是悚然一驚!……賀芷青吶吶無言中,展寧已是迫不急待了,堆上一付笑臉插口 
    笑問道:「請問師叔,天羅十一式當真沒學完麼?」 
     
      了行大師自也浮上些許笑意,移目望向展寧,反口問道:「你可曾聽人說過,一套完整 
    的掌法,可曾有過什麼十一式的?」 
     
      舉一反三,酒怪問道:「恁般說來,地羅十一式也不完整嘍?」 
     
      老和尚點一點頭道:「不錯!這是同一道理!」 
     
      不知是這了行大師對賀芷青特別垂青呢,還是立意要來滅滅她易於衝動的火性,口裡答 
    完酒丐的一句問話,轉臉又向賀芷青問道:「賀姑娘,老衲還要請問你,天羅掌與地羅掌, 
    誰是王道?誰是霸道的?」要答這一問,賀芷青便順口成章,不加思索了!但見她,小嘴撇 
    了一撇,玉面一顯百合花般的笑容,道:「這還不簡單,誰也可想而,天羅掌是王道的,地 
    羅掌則是霸道的!」 
     
      了行大師慈目微闔,淡漠地道:「你自信沒錯麼?」 
     
      「當然!」賀芷青又在還以顏色。 
     
      「賀姑娘,老衲認為你又錯了!」 
     
      「錯了?錯在哪裡?」 
     
      老和尚似也自得得其樂了,呵呵笑道:「現在,老衲就要至為簡單的來答覆你,這兩種 
    掌法雖有氣因運行,與招式間的迥異之處,但,空憑掌勁而殺人劫子,這不是不倫不類了麼 
    ?」 
     
      賀芷青心服口不服的,理眉再問道:「掌勁本來就是以殺敵致勝為目的,哪裡又能分出 
    什麼王道,霸道來?那你倒要請問你,放眼當前的莽莽武林,王道的掌勁哪裡有呢?」 
     
      賽玉柔荑向外一攤,一付理直而氣壯的神態……展寧與酒怪口中難言,心裡卻也發出暗 
    暗的喝采之聲! 
     
      了行大師胸有成竹地道:「姑娘不信有王道掌力這個說法?」 
     
      「當然!」加倍報復地。 
     
      「這樣說來,老衲窮一甲子研鑽之精力,這番心血豈不白費了?」 
     
      話完,又自幽幽歎息一聲。 
     
      了行大師瞥一眼當前的三人,面呈極度驚奇又懷疑之色,搖手制止又待啟口的賀芷青, 
    莞一笑道:「說來話長,老僧也無心與女施主來爭長道短,我只是要特別提醒你一聲,方纔 
    你幸好懸崖勒馬,未將天羅掌任與施展出手,一旦當真施展出手,你將想也想不到,你要將 
    個怎樣的下場了?」 
     
      賀芷青難以置信的反詰道:「你說,我將要落得怎樣下場呢?」 
     
      老和尚微微笑道:「老僧若是一本善念,將你劈來的掌勁『引』開,彼此互無傷害也就 
    算了!若是老僧認為你賀女施主是個萬惡不報,積惡難改的大惡人,施展一個『震』字訣, 
    你推出力道多少,就回敬你多大的力道,勢必要使你自食其果,身負掌傷而亡!」 
     
      「有這樣的希罕事?」賀芷青駭然了! 
     
      展寧心念電轉,隨即有所省悟道:「師叔,現在我懂了!您所說的王道掌力,就是人不 
    傷你,你也無法傷人是麼?」 
     
      了行大師頷首點點頭。 
     
      酒怪咧嘴一嘻道:「現在我也懂了,少林寺既有你恁般玄奧的王道絕學,地獄谷的來犯 
    之眾又有何懼!我等干裡迢迢起來援手,當真是杞人憂天了!走走走,還是去辦自己的事正 
    經!」 
     
      說走就要走,一拖展寧與賀芷青就待上道……白影電晃——了行大師一張雙臂,又硬生 
    生地擋在這三人身前! 
     
      這一來,酒怪也油然動了肝火,板臉說道:「大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等懷著一片 
    善意而來,你一再橫身攔阻何故?」 
     
      賀芷青也不甘示弱,從旁幫腔道:「不管你有什麼王道掌力,我等又沒出手打你,橫身 
    擋道,不是心存挑戰嗎?」 
     
      了行大師被這一連兩聲搶白,也頓感尷尬十分,臉上直覺掛不住了……熟思須臾,訕然 
    一笑道:「老衲有意挽留三位施主暫息行止,但不知賞光……不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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