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熾天使書城 }=-

    玉 轡 紅 纓

                   【第十二章 玉樓深鎖多情種】
    
      寒風嘯掠,東方泛出一絲魚肚白,朦朦曙光映在庭園中,昨晚大雪,滿院繁梅 
    堆金砌銀,又平添了幾分美景,濃郁梅芬瀰漫,沁入心脾。 
     
      一幢精舍中,柳金吾端坐榻上逼運真元搜宮過穴,只覺周天各穴均未受制模樣 
    ,但頭部牽強如故,時輕時重,酸脹如裂,不禁咬牙切齒,怒槌床板,但又有何用。 
     
      忽聞門外步履聲傳來,只聽康化成語聲道:「柳少俠,還未起來麼?」 
     
      康化成與其女雙雙走入,只見柳金吾扭臉歪頸,眼中怒芒逼射,神精甚是好笑。 
     
      他們父女強自忍俊,故作驚容,康化成詫道:「少俠為何這般模樣?」 
     
      柳金吾暗疑內有蹊蹺,苦於無法說出,歪嘴苦笑道:「昨晚告辭回房就寢,忽 
    感一陣冷風襲體,立即變成這副模樣,在下搜宮過穴,未發現絲毫氣血阻滯模樣, 
    委實不明其故……」 
     
      他忽瞥見康玉蓮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心中猛然一剔,冷笑道:「原來是你們父 
    女弄的鬼!」 
     
      康玉蓮立時粉靨罩下一重濃霜,鼻中輕嗤道:「我們有這麼大的能耐,你未必 
    能活到現在!」 
     
      柳金吾聞言,暗道;「是呀,他們父女縱然將我恨入骨髓,但武功不如我也是 
    莫可奈何,倘或另有其人,然而此人趁機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之勞……」此中原由 
    煞是難解,不禁呆住。 
     
      康玉蓮目睹柳金吾神色不禁冷笑出聲。 
     
      九頭獅康化成怒視了其女一眼,含笑道:「老朽料測少俠必是風邪侵入經絡所 
    致,此須延醫診療方可痊癒。」 
     
      柳金吾目瞪道:「是真的麼,在下不信庸手凡醫可以治癒。」 
     
      康化成略一沉吟道:「怪疾須要怪醫,依老朽之見,少俠不如遣人求丘知易一 
    卜,便知真象。」 
     
      柳金吾大叫道:「不是老英雄提起,在下幾乎忘懷了,但丘知易僻性倔強怪異 
    ,從不輕為人卜,即是恩師相求,也要推三阻四……」忽感頸內三條主經抽縮,奇 
    痛難禁,滿面冷汗如雨。 
     
      康化成道:「難道少俠任聽如此了麼?」 
     
      可憐柳金吾痛得面上慘白,額上青筋迸冒,汗如雨下,幸好他內功精湛,強自 
    抑制著,良久痛楚縮筋稍緩.長歎一聲道:「無論如何,在下不願為人所知,只好 
    相求康老英雄,不過在下從不輕受人惠,若老英雄應允上求,在下亦拼著受責,解 
    除老英雄身受禁制。」 
     
      康化成聞言心中冷笑道:「口蜜腹劍,奸詐小人。」但不形於色,微笑道:「 
    老朽如何解救少俠?」 
     
      柳金吾道:「老英雄只須遣一介之使,身懷在下信物,由蜀入鄂,斜取皖西, 
    途中自有人告知家師及丘知易行蹤……」 
     
      康化成詫道:「令師不在大涼麼?」 
     
      柳金吾道:「不在!」 
     
      康化成略一沉吟道:「老朽所遣之人,令師如何信得過。」 
     
      柳金吾此時惜命要緊,道:「據在下所知,家師必不在大涼山。」由懷中取出 
    一串古錢,共是十二枚,用絞筋串牢,接道:「以此徵信,可通行無阻,但得引接 
    家師來此解救,則在下感恩不淺。」 
     
      康化成心中竊喜,接在手中端詳了一跟,這串古錢以十二生肖提排列,質地甚 
    古,恐是商周之物,鄭重收起。 
     
      忽聞室外響起九指追魂婁子明宏亮大笑道:「賢父女怎麼起身如此之早。」說 
    著,婁子明父女巳踏步入室,瞥見柳金吾神狀不禁愕然變色,詢問其故。 
     
      康化成答稱柳金吾昨晚抱遇怪風罹此怪症,迄今尚未明瞭其故,他又不便說明 
    柳金吾身來歷,正只覺難以解說清楚,聽得婁子明直皺眉頭,暗道:「這是什麼怪 
    病,看來內中有不盡不實之處。」面上不禁隱隱泛出不擇之色,只是身居客位,不 
    便窮根澈底,鼻中冷哼一聲不語。 
     
      要知這班江湖高手,見多識廣,察言觀色,便知康化成似有難言之隱,再聽出 
    言語之間稍有支吾,立即體會出內中必有蹊蹺,暗道:「莫非此川西地面風風雨雨 
    ,與康化成有關。」 
     
      驀地,天外寒風送來一聲長嘯,柳金吾面現喜容道:「家師來了!」 
     
      康化成父女神色一變,轉身望外疾掠而出,只見寒梅叢中兩條身影疾晃現出。 
     
      左側一個面部戴著金色面具,目光陰冷如冰青衣老人,另外一個頭髮花白半禿 
    ,薑黃臉瞠,眸子白多黑少老者,身著一襲團花纖錦茶褐色長衫,年歲約在六旬開 
    外,神色凝肅莊穆。 
     
      康化成一見金色面具老人,立即抱拳躬身道:「令主到來,康某不知,有失迎 
    迭,望乞恕罪。」 
     
      老者嘴角動了一動,道:「金吾為何不見?」忽兩道冷峻目光逼射在康化成身 
    後。 
     
      康化成似有所覺,忙笑道:「康某尚未與令主引見,這位……」手指著身後疾 
    步跨出室外的婁子明父女道:「就是名震江湖的九指追魂婁子明老師與其愛女。」 
     
      老者冷哼一聲道:「幸會了!」神態倨傲無比。 
     
      九指追魂婁子明是何等人物,那有瞧不出這老人冷漠倨傲神情,不禁氣往上衝 
    ,冷笑道:「康兄,這位是何方震懾武林的高人,怎尚未向小弟引見。」 
     
      康化成不禁一呆,暗道:「你這是自討苦吃嘛!」 
     
      金面老人沉聲一笑道:「欲知老朽來歷,須展露真才實學勝過老朽,久聞九指 
    追魂僅薄有虛名,其實也不過爾爾。」 
     
      婁子明不待金面老人說完,九支怪爪暗聚真力,一式「捕風捉影」疾抓而出。 
     
      出式玄詭如電,只見漫空指影罩襲而下。 
     
      金面老人冷笑一聲,身形飄飄如風,右掌向後一引,竟把婁子明指風引向一側 
    ,左掌趁勢攻進,抖腕一招『犀牛望月』,飛甩按向婁子明的左肩。 
     
      婁子明只覺對方掌力中,蘊有一股奇異的潛勁,把自己指力如磁鐵吸石般引向 
    一旁並卸去多半,暗道:「此人好怪異的武功,生平罕見。」猛感對方左掌來勢如 
    風,直奔肩頭,忙側身後仰,左臂一式「玄鳥劃砂」疾劃掃出,五指迅扣金面老人 
    腕脈要穴,喝道:「連環鏢局之事莫非是你所為?」 
     
      此言一出,金面老人目光暴熾,按向婁子明肩頭左掌翻腕一移,一把扣住了婁 
    子明右手腕脈要穴,沉聲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康化成臉色一變,忙道:「令主手下留情,此是婁老師無心猜測之語。」 
     
      婁翠鴻花容失色,叱道:「休傷我父!」青虹出鞘,抖出三點豆大寒星猛襲金 
    面老人胸腹二處重穴。 
     
      另一老人道:「姑娘休要魯莽。」用手一揮,一股真力把婁翠鴻帶出五尺開外 
    ,接道:「令主,此非正事,不可節外生枝。」 
     
      金面老人鼻中冷哼一聲,右手五指緩緩鬆開。 
     
      九指追魂婁子明一條右臂竟腫得像紫茄般,酸麻沉重乏力,目露怨毒之色。 
     
      金面老人向康化成道:「老朽為你引見,這位就是武林中醫卜二絕中的神卜瞽 
    目先生丘知易老師。」 
     
      康化成心神不禁一震,忙抱拳道:「久仰丘老師譽滿四海,望重武林,如今有 
    緣瞻仰奉采,幸何如之。」 
     
      丘知易淡淡一笑道:「不敢!」 
     
      金面老人目光四外望了一眼,詫道:「拙徒柳金吾為何不見?」 
     
      康化成說明柳金吾昨晚中了風邪之事。 
     
      金面老人目露詫容道:「天下竟有等邪異的事!」 
     
      丘知易淡淡一笑道:「這也不算什麼稀奇之事,風邪歪頸,百病之一,誠司空 
    見慣,令主為何大驚小怪。」 
     
      金面老人搖首道:「此病若在普通人身上老朽也不會驚奇,次徒柳金吾功力雖 
    稍遜於首徒韓宗善,但未必能罹此症。」 
     
      丘知易冷笑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令主現在總該相信丘某的話吧!」 
     
      金面老人略一沉吟道:「你我前去探視即可察出端倪。」 
     
      康化成忙道:「康某領路!」帶著金面老人丘知易向柳金吾居室走去。 
     
      剩下九指追魂婁子明,目中怒焰暴射,冷笑道:「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康玉蓮幽幽發出一聲歎息道:「婁伯父,小不忍則貽殺身之禍,尚望暫且忍耐 
    ,家父也逼非得已,翠鴻姐,你扶伯父先回靜室吧!」 
     
      婁翠鴻欲言又止,目睹其父臂腫傷重,銀牙一咬,扶著婁子明往閣樓走去。 
     
      康玉蓮目送其父女遠去的身形,心中不禁泛起一種無名的感慨,嬌軀向迴廊疾 
    射而杳。 
     
      卻說金面老人一眼發現柳金吾神情,兩道懾人目光不禁變為驚駭之色,回首望 
    著丘知易道:「丘老師,我敢說他是受了暗算。」 
     
      丘知易淡淡一笑道:「令主神目如電,明察秋毫,丘某萬萬難及。」 
     
      柳金吾翻身下榻,伏拜在地,道:「恩師,請。」話出喉邊,突感喉頭硬塞, 
    嘶啞竟不能出聲,嘴向左側歪斜,痛得滿臉豆大汗珠沁冒如雨。 
     
      金面老人目光一變,右手迅出如電扣住柳金吾腕脈要穴,察視他體內真氣運行 
    是否有異,只覺無絲毫異征,不禁心神一震,忙伸指疾點了柳金吾十九處穴道。 
     
      那知不點還好,一經點下,柳金吾立時昏厥過去,全身筋絡亂跳。 
     
      丘知易見狀歎息道:「看來並非風邪所侵,系受了武林能手暗算,倘丘某所料 
    不差,這手法似與令主逆血神功有異曲同功之妙。」 
     
      金面老人目光駭然一變,道:「丘兄,你能否為老朽一卜,明瞭此人意向何在 
    ?」 
     
      丘知易從懷中取出五枚制錢灑落在地,噹啷啷數聲,五錢滾轉半晌方定.端詳 
    了良久,神色變了數變,道:「此人隱在錦宮城中,似由東海而來,意在與令主較 
    量武功高下,唉,令主若想圖霸武林,非得星河三寶不可,否則顛危挫折重重。」 
     
      金面老人似心裡猛震,鼻中冷哼一聲道:「天龍丹可望而不可得,恐武林中無 
    人可獲此奇比緣,老朽武學已臻登峰造極,除北斗令及紫府書生外無人是老朽敵手 
    ,丘兄弟未免危言聳聽。」 
     
      丘知易淡淡一笑道:「令主倘不信,請拭目以待,丘某敢賭項上人頭,五行相 
    剋,百物有制,令主那逆血神功,化屍毒掌,混元鷹爪三種絕藝雖然厲害,但亦有 
    克制武功。」 
     
      金面老人厲聲道:「什麼武功可克制?」 
     
      丘知易道:「丘某只從卦象推出,別的一概不悉。」 
     
      金面老人聞言立時心內如巨石梗塞,只在室中來日踱步,不時望著柳金吾。 
     
      丘知易道:「柳少俠無妨,兩日後定可逐漸醒轉,恢復武功。」 
     
      金面老人突道:「你我前往錦宮城中探明此人蹤跡。」 
     
      丘知易搖首道:「令主還怕他不會自動尾隨跟蹤,依丘某之見,小不忍則亂大 
    謀,令主不如籌計將天龍丹到手再說,丘某近來爻卦,中途雖有波折,但令主終可 
    囊有。」 
     
      金面老人似意志已定,頷首道:「我志已定,你我立即前往,但老朽猶未能相 
    信有克制老朽武功之人。」 
     
      丘知易道:「北斗令閻鵬展如何?」 
     
      金面老人目中神色一變,右臂疾伸,拉著丘知易舉步邁出室外。 
     
      丘知易目光似有意無意的望了窗外一眼,嘴唇微微翕動。 
     
      自始至終,霍文翔立在窗外窺視金面老人舉動,暗道:「他真是鐵少川化身麼 
    ?」只覺身材、舉止、話音等等均是,可惜面目為金面具遮沒,不然亦可察出端倪。 
     
      霍文翔感覺此千載難逢的良機,蓄意搏浪一擊,不成立即身退,但一想到恩師 
    吩咐之重,七海神龍夫妻愛女不明死因,天下武林鼎沸,於是又按忍了下來,忽聞 
    丘知易細微話聲傳來道:「老朽隨處在土牆上留繪金錢標記,循跡找來,自會引你 
    至天龍寒潭,至於星河三寶那端在你福澤奇緣了。」 
     
      語音似蟻,但字字清晰入耳,使霍文翔不禁一呆,但見丘知易身形已消失在室 
    外,康化成趨送出房,暗道:「丘知易顯然是有心人,屈身老賊身旁,一切惡謀詭 
    計卻瞞不了他,老賊真是天奪其魄,惡貫滿盈。」正想疾穿入窗中,忽見金面老人 
    旋風般掠飛入室,兩道懾人寒芒掃視室內。 
     
      戶外丘知易笑道:「令主難道還不信丘某之話,此人絕不會潛隱在宅中。」 
     
      金面老人沉聲道:「那麼他又何能知悉老朽在此,尾隨老朽?」 
     
      丘知易大笑道:「難道令主就不准此人在宅周外佈伏暗樁,你我一舉一動卻難 
    逃他那眼目之下。」 
     
      金面老人鼻中冷哼一聲道:「此人心計之工不在老朽之下了。」說著目光暴射 
    ,右掌忽朝霍文翔存身窗外疾拂出手。 
     
      一股陰寒潛勁濤湧奔出,霍文翔不禁大驚,他知若身形閃讓,必帶出微響而被 
    金面老人察覺,自持身著寶衣,右掌迎胸,運出巧妙卸勁將襲來掌力消去多半,只 
    感身形微微一撼。 
     
      但窺見金面老人目露詫疑之色,躊躇了一下,轉身出室而去,暗道:「好險!」 
     
      金面老人邁出室外,丘知易竟望著他淡淡一笑道:「令主可曾找出此人麼?」 
     
      丘知易言語帶有譏刺,但金面老人似涵養功深,無動於衷,取出三粒赤紅清香 
    靈丹,交與康化成道:「每日午時餵服柳金吾一粒,諒無大礙。」說罷,身形衝霄 
    奔空而起。 
     
      丘知易接蹤穿空飛起,雙雙杳入大雪紛飛中。 
     
      康化成見金面老人與丘知易身形消失後,方始心頭一塊大石消釋。 
     
      突聞身後傳來康玉蓮嬌呼道:「爹,他們走了麼?」 
     
      康化成默然點點頭。 
     
      康玉蓮盈盈走前,又道:「那位少俠人咧?」 
     
      康化成猶未答言,只見婁翠鴻攙著九指追魂婁子明快步走來。 
     
      婁子明雖然右臂紫腫若茄,疼痛難忍,但滿面怒容道:「這老賊是何來歷?」 
     
      康化成面泛一絲苦笑,授首道:「說與婁兄聽也難予置信,其實小弟對老賊真 
    正來歷毫不知情。」 
     
      婁子明冷笑道:「康兄心存詭詐,為虎作倀荼毒武林,兄台如不說實話,若小 
    弟張揚出去,恐與康兄大大不利。」 
     
      康化成正色道:「小弟說話句句是實,婁兄不信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婁子明聞言目中暴射怒焰,厲聲道:「我婁子明一臂雖廢,但左臂功力仍在, 
    哼哼,如不說實話,可怨不得我心辣手黑。」 
     
      婁翠鴻秀眉一皺,喚道:「爹。」 
     
      只聞一個清朗語聲傳來道:「康老英雄所說確是真話。」 
     
      婁翠鴻聞聲別面望去,只見霍文翔丰神如玉,露齒微笑,倚在一株綠萼古梅之 
    下,不禁失聲驚道:「是你!」 
     
      霍文翔含笑道:「不錯,正是在下。」快步如風走前,一手抓起婁子明右臂扣 
    在腕脈穴上。 
     
      婁子明只覺一縷酷熱如焚氣流入穴道,順著經脈運行,但感右臂有著一種舒泰 
    無比的感覺,疼痛若失,紫腫逐漸消褪,不禁暗驚道:「這少年人功力奇奧精深, 
    而且俊美倜儻,難怪女兒傾心於他。」 
     
      婁翠鴻一雙星眸凝視在霍文翔臉上久久不移,只覺有千言萬語傾訴,但胸頭梗 
    塞不能吐露一言半句別後離情,芳心落寞。 
     
      立在一旁的康玉蓮將婁翠鴻神情全瞧在眼中,女兒家對此事最是敏感,一絲莫 
    明的嫉妒不禁油然泛起,但聞霍文翔微笑道:「婁姑娘,咱們有很久不見了,天寒 
    地凍,姑娘為何不與令尊在家納福,是非江湖,險惡萬分,爭名好勝,適以招致殺 
    身之禍……」 
     
      婁翠鴻暗道:「我不是找你,早就返回堡中去了,你還教訓我一頓,真是豈有 
    此理。」 
     
      滿腹委屈,星眸中兩顆晶瑩的淚珠幾乎奪眶而出。 
     
      康玉蓮暗道:「原來他們不是一對情侶。」妒意立即消失,代之興起同情之念。 
     
      婁子明呵呵笑道:「少俠,你錯怪我女兒了,自風聞少俠峨嵋後山罹難,小女 
    痛不欲生,其後又傳聞少俠尚活在人世,神龍見首不見尾,種種事績,小女推測必 
    是少俠所為,是以強拉著老朽尋覓少俠下落。」 
     
      霍文翔聞言劍眉微微一皺,答道:「關注之情,在下銘感五內,堡主此時血氣 
    方通,不可多說話,最好返回內室調息行功,一個對時後才能完全復原。」說著目 
    光轉注在康化成面上,接道:「柳金吾必須將他藏起,有人找他就答稱奉命離此他 
    往,千萬不可露出神色。」 
     
      康化成道:「老朽緊緊記下了。」 
     
      霍文翔道:「柳金吾那串古錢可否錯與在下一用。」 
     
      康化成立時從懷內取出那串古錢,霍文翔接過也不望一眼,身形立時獨鶴沖天 
    拔起,高聲道:「珍重再見。」身形斜飛,去勢如電,瞬眼,杳入風雪漫天中。 
     
      婁翠鴻大急,顫聲嬌呼道:「霍少俠……」 
     
      去之已遠,明知呼喚本是多餘,但情不由自主,眼角潤濕,兩行珠淚斷線般順 
    頰淌了下來,目露衷怨之色。 
     
      康玉蓮亦是心中有說不出的惆悵,暗暗歎息一聲,道:「婁姐姐,他有不得不 
    去的苦衷,豈能任兒女私情消磨了他的雄心壯志,我們回房吧!」 
     
      兩女並肩羅衣飄飄走去,康化成與婁子明相視苦笑一聲,隨著兩女身後踱向大 
    廳。 
     
      嘉陵,雖是隆冬酷寒,卻不見一絲雪意,木凋水寒,另是一番蕭瑟。 
     
      距嘉陵城外十里,有一座磚造長亭,盛夏酷暑,為征旅長途歇息的好所在,如 
    今闃無人聲,孤零零地擺在山道上,看來似不勝荒涼。 
     
      亭牆上卻繪著一枚古錢標記,下繪有一支短箭,箭頭指在一條羊腸蜿蜒的荒徑 
    ,用白堊繪塗,顯明奪目。 
     
      山道上現出一條飛快的人影,迅如流星望磚造長亭掠來,一至臨近,顯出是一 
    面目森冷背劍青衫少年。 
     
      那少年一眼發現了牆上古錢箭頭標記,不禁一怔,他不明丘知易為何多繪一短 
    箭,立在牆旁吟思忖其故。 
     
      驀然由亭內飛出一聲陰惻惻冷笑,森寒如冰,入耳心悸魂飛。 
     
      接著傳出一個刺耳炸音道:「朋友,何不入亭稍坐。」 
     
      這少年正是霍文翔,聞聲一怔,冷冷一笑,飄身進入,只見兩條青石凳上端坐 
    著四個鳩衣百結老丐,一雙灰衣中年僧人及五個俗裝打扮江湖人物,尚有一個豹眼 
    虯髯,目露凶光魁梧大漢。 
     
      霍文翔感覺這氣氛有異,鼻中冷哼一聲道:「方纔是那位朋友呼喚在下?」 
     
      那大漢桀桀怪笑了聲道:「是兄弟呼喚尊駕。」 
     
      霍文翔道:「請問為了何故?」 
     
      大漢注視了霍文翔一眼,道:「為了牆上古錢標記,諒尊駕必然知曉。」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在下不知!」 
     
      大漢略一沉吟道:「那就奇怪了,尊駕對此物的來歷可知情麼?」伸掌托出一 
    個形如雞心紫繡荷包。 
     
      霍文翔伸手接過,突然發現四個老丐目露驚異之色,心中一動,注視了荷包兩 
    眼,搖搖首道:「這個在下更難知來歷。」說著遞還那大漢。 
     
      大漢頓時目露駭然之色,身形不由退後兩步,冷笑道:「兄弟瞧尊駕臉中似有 
    隱秘,為何不說實話?」 
     
      霍文翔怒道:「古錢標記可是與朋友有殺身之危麼?朋友如此咄咄逼人,無禮 
    之極,念在武林同道份上,在下不為己甚,恕在下告辭了。」 
     
      大漢冷笑道:「你走不了!」身形一動,右臂疾仲如電,一招「撩雲抓月」, 
    五指帶起一片銳嘯風聲抓向霍文翔「肩井」穴。 
     
      休看大漢貌像粗豪,身形步法招式卻無一不精奧奇詭,五指堪堪抓及霍文翔肩 
    骨上,只見霍文翔奇幻的一晃,脫出抓勢之外,右臂一圈,五指登時扣在大漢右臂 
    「曲池」穴。 
     
      大漢只覺一股飛麻襲體,行血逆攻而上,怪叫了一聲,面色慘白,冷汗如雨, 
    目露狠毒之色。 
     
      這時,五個俗裝打扮江湖人物立時一躍而起,厲喝出聲,出刃雷奔,紛紛指向 
    霍文翔五處要害重穴,卻距霍文翔身前寸許按刃不動,蓄勁貫刃,幻出灑飛寒芒。 
     
      霍文翔似若無睹,冷笑道:「朋友,你我萍水相逢,毫無前怨,為何棘手暗算 
    ?」 
     
      大漢道:「尊駕如不放手,恐活不上半個時辰。」 
     
      霍文翔冷笑道:「未必!」 
     
      大漢苦笑一聲,道:「方纔兄弟遞與尊駕紫繡荷包,內藏無色無味奇毒,尊駕 
    內功雖精湛,半個時辰內必然發作,化為濃血而亡。」 
     
      霍文翔淡淡一笑道:「在下乃用毒聖手,這無形奇毒傷不了我。」說著望了四 
    丐二僧一眼,接道:「四位丐幫高手及二位少林僧人想是不慎也誤中了你的暗算所 
    致。」 
     
      大漢想是痛苦難忍,厲聲道:「尊駕如不放手,恕兄弟要施展棘手了。」 
     
      霍文翔實在激怒無比,五指猛然加勁,大漢禁不住狂嗥出聲。 
     
      這時五股兵刃猛刺向霍文翔五處在穴,刃光電動,眼看霍文翔就要喪生。 
     
      忽聞五人連續發出悶哼,身形躍後面色大變,五股兵刃均震出手外嗆啷落地, 
    虎口震裂,涔涔溢出殷紅鮮血。 
     
      霍文翔沉聲道:「趕速解開丐幫高手少林僧人所中奇毒。」五指疾松。 
     
      虯髯大漢踉蹌跌出數步,面色如敗灰,怨毒望了霍文翔一眼,顛巍巍向少林僧 
    人走去。 
     
      一個黑衣勁裝漢子忽向亭外竄去。 
     
      霍文翔大喝道:「哪裡走!」右掌虛空一拂。 
     
      黑衣勁裝漢子淒厲發出慘嗥,叭噠墜地,顱骨裂成粉碎槳血飛濺,慘不忍睹。 
     
      霍文翔出手之威,立時懾住亭內群邪,目露悸懼之色。 
     
      虯髯大漢取出一支長頭瓷瓶,傾出六粒白色藥丸一一餵服入喉。 
     
      約莫一盞茶時分,六人發出一聲長吁,欠伸兩臂立起趨前抱拳稽首道:「承蒙 
    少俠解救,此恩此德,容後圖報。」 
     
      霍文翔微笑道:「不敢,請問因何結怨。」 
     
      一個老丐躬身道:「此人似與連環鏢局有關,少俠逼問此人或可供出,老化子 
    來前尚有武林朋友誤中暗算。」 
     
      霍文翔目光一變,厲聲問虯髯大漢道:「那人何在?」 
     
      虯髯大漢囁囁答道:「棄置在道旁山溝內。」 
     
      一個化子身如箭射撲出亭外,須臾背著一個瘦小老人進入,面如金紙,氣若游 
    絲。 
     
      霍文翔身形躍前,五指一拂脈象,忙點了七處穴道,餵服了一粒藥丸,歎息一 
    聲道:「半個時辰後可醒轉,但武功已廢。」說著身形疾轉,五指拂向群邪。 
     
      虯髯大漢及四人面色大變,只覺穴道一冷,立時昏迷倒地。 
     
      四丐一僧瞧得暗暗震駭,忖道:「此人不但武功神奇,而且手段狠辣,不知是 
    何來歷?」均不約而同起了凜戒憚畏之心。 
     
      霍文翔緩緩轉過面朝兩少林僧人道:「兩位大師想是趕往大涼而去。」 
     
      「不是!」左側一僧稽首道:「貧僧方由大涼離雁谷回轉,敝掌門人安然無恙 
    ,只是須半年後方可自行解開逆血神功所受禁制。」 
     
      霍文翔詫道:「什麼,一定要半年不可麼?貴掌門人亦未受到絲毫迫害!」 
     
      那僧人搖首道:「敝掌門人與青城掌門威靈子道長共處於離雁谷內莊嚴寺一間 
    靜室中,寺內僅一名俗僧供侍茶水齋飯。」 
     
      霍文翔詫道:「那麼蒙面老人將貴掌門帶往大涼何故?」 
     
      「據敝掌門人面告,蒙面老人離去之際曾謂逆血神功曠絕深奧,大違武學原旨 
    ,易發難收,一經施展,勢必傷人,若欲氣血導元歸主,則非依他傳習導氣之法, 
    按時服下秘製珍藥,半年後自可復元。」 
     
      「然則蒙面老人已不在大涼了!」 
     
      「不在!」 
     
      霍文翔默然須臾道:「其中定有蹊蹺,貴掌門人願留在大涼自有難言之隱衷。 
    」繼又轉注在四丐面上,含笑道:「四位欲待何往?」 
     
      一鬚髮半白的老丐答道:「化子只是偶經路過,並無一定去處。」 
     
      霍文翔深深地注視了老丐一眼,歎息道:「在下來歷不明,難怪四位深懷戒心 
    。」取出柳葉玉符托在掌心。 
     
      四丐見符不禁大驚失色,均躬身下拜,面現敬畏之色,那名老丐稟道:「望少 
    俠恕我等吐言不實之罪,敝幫主追蹤蒙面老賊,已得一索,沿途留下本門標記,化 
    子四人追蹤而來,但至此處,標記突告消失,但見此人……」說著手指躺在地上的 
    瘦小老人,接道:「在亭牆上繪留古錢短箭圖記……」 
     
      霍文翔驚呼詫道:「怎麼竟是此人!」腦中一個念頭電閃掠過,接道:「有勞 
    將匪徒棄置於山溝中,貴幫主恐已遇險,趕救宜速。」 
     
      四丐面色大變,紛紛將匪徒挾向亭外。 
     
      霍文翔向二僧含笑道:「兩位大師諒須趕回嵩山少室,恕在下失陪了。」挾起 
    瘦小老人疾掠出亭。 
     
      深谷荒徑只見四個鳩衣百結老丐疾奔如飛,卻不見霍文翔身影。 
     
      約莫奔了半個時辰,進入一座幽暗蔽空,蓊鬱深林中,只聽林中傳出一聲長笑 
    道:「又是四位不速之客,兄弟何幸,得丐幫金龍堂四大高手光臨,不勝榮寵之極 
    。」語聲未落,一株參天古木之後轉出一個面如銀盆,闊口方頤,三綹黑鬚,穿著 
    一襲土黃色長衫,目光炯炯如電,氣宇不俗的中年人。 
     
      四丐目睹此人,不由心神狂震,鬚髮雙白老丐面色一肅,抱拳含笑道:「老化 
    子苗敬堯想不到在此與石老師重逢了。」 
     
      那中年人兩道虎眉望上猛剔,冷笑道:「好說,我白面無常石泰三九年前拜領 
    貴幫之賜,基業蕩散,天涯浪跡,今日重逢,貴幫恩賜石某必須清償了斷。」 
     
      苗敬堯哈哈大笑道:「石老師真是快人快語,老化子那有個不情願之理,不過 
    話總要說明,風聞石老師投在金鳳幫內,石老師尋仇是否奉命所為!」 
     
      白面無常石泰三聞言面色一變,嘿嘿冷笑道:「石某了結恩仇,與金鳳幫無干 
    。」 
     
      苗敬堯目光一寒,沉聲道:「石老師,明人不說假話,敝幫主何在?」 
     
      白面無常石泰三嘴角泛出一絲陰笑,伸手向肩頭一按,掣出一柄寒鐵打就判官 
    筆,長二尺四寸,拇指粗細,筆端泛出藍汪汪光華,不言而知蘊有劇毒,冷冷出聲 
    道:「不錯,貴幫主石某知其下落,四位如勝得了在下這桿判官筆,石某自然引四 
    位相見……」 
     
      苗敬堯冷笑道:「石老師如落敗咧?」 
     
      石泰三宏聲狂笑道:「四位就該認命了吧,若要生出此林無異癡人說夢。」忽 
    地嘴中打一忽哨,響澈入雲。 
     
      苗敬堯大喝道:「老化了生平之中多大風險俱見識過,這待場面尚嚇不了老化 
    子。」 
     
      說時倏地穿空騰起三四丈高下,扭腰倒撲,右手卻多出一柄五爪鋼鐮,一招「 
    漫天風雨」幻出無數爪影挾著銳嘯勁風凌空撲下。 
     
      石泰三冷笑了一聲,身軀突然滑開七尺,判官筆疾攻出手,六指齊出,真個快 
    如電奔。 
     
      苗敬堯身軀尚未落地,判官筆招式電閃襲至,攻向六處要害重穴,暗道:「好 
    快的招式。」身形忙虛空一仰,「鯉魚倒穿波」貼地竄了開去,扭身一弓,五爪鐮 
    潑風般迎攻而上。 
     
      但石泰三非復當年吳下阿蒙,一支判官筆招式出神入化,要知高手過招,一分 
    之差立判生死強弱。 
     
      十數照面過去,苗敬堯便已守多攻少,額角微微見汗。 
     
      其餘三丐見苗敬堯已落下風,互望了一眼,各擇方位,疾攻而上。 
     
      石泰三宏聲大笑,筆勢立變,灑下萬點寒星,罩襲四丐而去。 
     
      四丐施展本身絕學合攻白面無常石泰三,一場駭人激烈搏鬥展開,人影翻飛, 
    銳嘯勁風,逼得周外草木偃臥。 
     
      石泰三以一敵四,顯得非常吃力,雖然判官筆招式凌厲詭奇,但四丐一身武學 
    內外兼修,招式精純,無懈可擊,一時之間,不易取勝,心內暗暗急躁,忖道:「 
    他們為何不前來相助。」偷眼覷望散佈周外同黨一眼,不禁一怔,發現他們如同泥 
    塑木雕般目光呆滯,顯然遭了暗算。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際,突感眼前人影一花,虎口發麻,判官筆不知怎地脫出手 
    外。 
     
      只見面前立著一個面目森冷地青衣少年,右手正執著自己所持的那支判官筆, 
    聲寒如冰道:「石泰三,丐幫幫主現在何處?」 
     
      白面無常石泰三人最狠毒,深知來人是一棘手強敵,卻趁著對方說話時,拾指 
    蓄勢,啞口無聲,一式「獅子搏兔」抓向對方兩肋,疾若流星奔弩。 
     
      苗敬堯大聲喝道:「少俠留神!」 
     
      說時遲,那時快,霍文翔似毫無戒備,白面無常石泰三雙手拾指猛插在霍文翔 
    的肋下。 
     
      只聽石泰三獰笑道:「倒……」 
     
      接著石泰三發出一聲厲嗥,身形倒震出丈外,雙手十指根根折斷,血湧如注, 
    面色慘厲。 
     
      霍文翔微笑道:「石泰三,這是你自取其辱,怨不得在下心辣手黑。」 
     
      白面無常石泰三痛得渾身顫抖,慘笑道:「閣下功力驚人,石某自知今生報仇 
    無望,惟期諸於來世,丐幫幫主現在為敝幫座上嘉賓。」 
     
      霍文翔含笑道:「可否請石老師領路?」 
    
      驀地,林內突傳出一片簫笙弦管之音,其聲曼妙柔和,似生自天籟,令人神怡。 
     
      石三泰似渾然忘卻了痛苦,面現喜容。 
     
      只見八個宮裝少女手捧寶劍盈盈走來,身後隨著四個青衣小童,簇擁著一個面 
    色漆黑的老婦走來。 
     
      霍文翔暗道:「這必是金鳳幫主無疑了。」 
     
      那老婦似發現了石泰三負傷甚重及手下被制住穴道,鳳目中射出兩道寒光,令 
    人不可逼視,與身旁宮裝少女低語了兩句。 
     
      兩名宮裝少女虛空騰起,疾如鴻飛落在受制匪徒之前,伸出纖纖玉掌,曼妙無 
    比疾拍而下。 
     
      被制匪徒一個個似噩夢初醒,四肢活動自如,面泛驚愕之色。 
     
      一雙宮裝少女身形奇快飛落在老婦身側,俏生生地面含媚人巧笑。 
     
      霍文翔看出這八名宮裝少女非但美艷冶麗,而且武功精湛,不言而知那金鳳幫 
    主必是個極難惹的人物。 
     
      只聽老婦道:「是那位老師傷我金鳳幫手下。」語音甜脆宛如少女。 
     
      霍文翔身形飄然向前,抱拳含笑道:「金鳳幫主……」 
     
      老婦鳳目吐威,道:「老身乃金鳳幫護法,你是何人,緣何來此本幫禁地。」 
     
      霍文翔朗聲答道:「在下偶經路過,貴幫石老師倚眾凌寡,拔刀相助,有何不 
    可。」 
     
      說時,八個宮裝美艷少女身形疾動,將霍文翔及四丐圈在當中,纖纖玉手向空 
    中一揭,撤出一片無形蛛網漫空罩下。 
     
      霍文翔只當八女施展什麼陰柔掌力,蓄神凝勢相待,但未覺有半絲勁風,心知 
    有異,猛感著體疲軟,迅疾收攏,自己與四丐空有蓋世神功,無可施展,不禁心神 
    猛駭。 
     
      只聽老婦道:「你等還不束手歸降,我這天蠶神網雖鋒芒利器不能割斷,要老 
    身兵刃身麼?」 
     
      霍文翔冷笑道:「誤中詭計,狗屁不如,在下雖被網住,你等依然不能把在下 
    奈何。」 
     
      老婦面色一變,喝命宮裝少女將霍文翔處死。 
     
      一雙艷光照人宮裝少女揚腕拔劍出鞘,兩道青虹亮出,震腕寒光電奔刺向霍文 
    翔胸前。 
     
      四丐暗中歎息一聲,眼看霍文翔就要喪生劍下。 
     
      那知霍文翔右手兩指疾彈而出,一縷勁風彈中一名少女腕脈穴道。 
     
      少女如中利刃,腕脈奇痛澈骨,啊的一聲,利劍脫手飛起半空。 
     
      這時,另一道青虹已刺至胸前,霍文翔左掌望外一引,將劍勢引開外側,宮裝 
    少女撲勢太急,一個收勢不住,霍文翔猿臂疾探,裝宮裝少女一把抱住,與少女貼 
    面只隔了一重無形絲網,兩張嘴唇頓時靠緊。 
     
      那宮裝少女嚶嚀一聲,嬌靨緋紅,羞急得兩支玉臂欲將霍文翔推開。 
     
      霍文翔軟玉溫香抱滿懷,那還肯將宮裝少女脫出手外,左臂一緊。 
     
      少女羞急,大罵惡賊,粉拳猛槌。 
     
      霜文翔冷冷說道:「姑娘最好不要妄動,以免在下失手誤了性命。」 
     
      果然那宮裝少女聽話得緊,不再掙扎,心內卻羞憤欲死。 
     
      其餘七名宮裝少女似投鼠忌器,束手無策。 
     
      那老婦一張黑臉氣怒紫脹,喝道:「你難道不怕死麼?」 
     
      霍文翔朗笑道:「恐怕你難取在下性命,不過在下願求一見貴幫幫主。」 
     
      老婦冷笑一聲,道:「將他們五個人帶回總壇聽候發落。」七名宮裝少女虛空 
    一帶,扯動無形天蠶網。 
     
      霍文翔及四丐只覺身形被牽動走去,他本欲施展金剛不動身法,又恐誤了四丐 
    性命,忖想丘知易前輩既命瘦小老人留下圖記指引前來,其中必有道理,心念一動 
    ,便不作抗拒,只緊抱著那宮裝少女走去。 
     
      老婦及四中青衣童子前行,弦管宮商大作。 
     
      霍文翔只聽宮裝少女淒然出聲道:「求求你,放下我好不好?」 
     
      少女淚流滿面,無限淒楚。 
     
      霍文翔輕笑道:「在下雖死,也要作風流鬼,姑娘麗質天生,在下井非柳下惠 
    ,一夕溫存,但死何恨。」 
     
      少女聞言驚得魂靈出竅,咬牙叱道:「姑娘死為厲鬼也不饒你。」 
     
      霍文翔笑道:「在下甘願作一同命鴛鴦。」嘴唇一親少女玉靨。 
     
      少女嚶嚀一聲,羞憤幾乎昏厥過去。 
     
      四丐目睹情狀,暗道:「這位少俠也真詼諧,臨死不懼。」 
     
      一行迤邐穿出密林,走向一蔥籠蓊鬱山谷。 
     
      霍文翔暗中打量地形,見此山谷為絕巖危崖峽峙,形勢異常隱秘,山風過去, 
    松林搖晃,隱隱可見谷內高樓巍閣,紅牆綠瓦,絢麗相映。 
     
      谷內奇花異草,松柏翠竹,煦和如春,與谷外宛然兩個季節。 
     
      霍文翔發覺整座山谷未遇見一個匪徒,卻隱隱有著無比恐怖氣氛。 
     
      他與四丐被帶往一座高閣,只覺身形為巨力猛推,推入一間密室中。 
     
      四面一瞧,室門巳閉上,天蠶網已撤去,僅宮裝少女依舊抱在手臂中。 
     
      他星目掃視室內情景,錦榻繡枕,紫檀木桌几,妝台絞鏡,陳設雅潔,兩支流 
    蘇宮燈高懸,放出柔和淡白光輝,如置身香閨。 
     
      此刻,霍文翔似胸有成竹,將宮裝少女點了三處穴道,平放在錦榻上。 
     
      少女全身綿軟無力,淚流滿面,只恨生不如死。 
     
      霍文翔微笑道:「在下也不致辱沒姑娘,何至痛哭若是?」 
     
      少女只道不免蹂躪,那知霍文翔並未輕薄於她,負手卓立床前含笑凝視自己。 
     
      她只覺霍文翔面目森冷使人憎惡外,笑時露出一列編貝,氣質卻瀟灑無比,暗 
    道:「得夫如此,只怨命中注定。」猛一咬銀牙,狠聲道:「你難道不知處身之危 
    麼?」 
     
      霍文翔故作愕然道:「如花美眷,此間樂不思蜀,還有何危?」 
     
      少女怒瞪了霍文翔一眼,道:「解開我的穴道,放我起來。」 
     
      霍文翔略一沉吟,拍開了少女兩處穴道。 
     
      少女欠伸一下兩臂,盈盈立起,冷笑道:「這座高樓非木質建造,乃銅燒鐵鑄 
    ,內安風雷水火毒蛇猛獸諸般埋伏,外藏奇門遁甲,相公武功雖高,插翅也難飛出 
    。」 
     
      霍文翔微笑道:「姑娘諒深知出入之法。」 
     
      少女搖首道:「只有苟護法及幫主知道,可惜幫主亦身不由主。」 
     
      霍文翔聽出話中另有文章,詫道:「貴幫主是何人,怎麼不能作主?」•少女 
    似知失言,淒然一笑道:「告訴相公亦是無用。」 
     
      霍文翔朗笑道:「姑娘為在下一敘又有何妨。」 
     
      宮裝少女幽幽歎息一聲,娓娓傾訴。 
     
      原來金鳳幫老幫主林中奇本是江湖知名人物,十五年前伏龍手在林中奇名震江 
    淮,卻在盛興如日中天之際,林中奇突然失蹤,引起甚多猜測,有說為仇家所害, 
    有說看破世情隱遁林泉,人言人誅,莫衷一是,後逐漸為人淡忘,卻不料在蜀中建 
    立金鳳幫。 
     
      林中奇人本耿直方正,本不屑為綠林巨魁,奈昔年受一無名老人救命大恩,感 
    恩圖報之下,受此救命恩人之托創出金鳳幫,名為幫主,其實為此無名老人遙控。 
     
      現任幫主為林中奇獨生女林鳳珠,一身武學受其父及無名老人指點,但無名老 
    人嚴囑幫主之位不得由陰人執掌……」 
     
      霍文翔聽到此處,禁不住問道:「既然不能由陰人執掌,那麼現任幫主為何是 
    林鳳珠?老幫主現在何處?前後矛盾,在下難解。」 
     
      少女白了霍文翔一眼,嗔道:「聽我說嘛,老幫主於前年身亡,在老幫主未死 
    之前,無名老人授意將現任幫主與愛徒韓宗善結為連理,唉,鳳珠姐姐衷心不願, 
    奈父命難違,含屈應允,老幫主亡故後,藉口三年服喪未滿,不能成婚,金鳳旗令 
    現由荀涵煙老妖婆代掌……」 
     
      霍文翔撫掌微笑道:「在下已明白其中因果,那無名老人可是面戴金色面具老 
    者麼?」 
     
      少女張目驚詫道:「相公怎麼知道?昨晚還偕一丘姓老人宿在此室,今晨已離 
    山他往。」 
     
      霍文翔聞言,心中一動,低首沉思須臾,微笑道:「那韓宗善可是其貌不揚, 
    或是品德卑賤,怎麼不為林鳳珠所喜。」 
     
      少女冷哼一聲道:「韓宗善貪花好色,不知多少良家婦女遭其淫辱!」 
     
      突聞室外傳來一個曼妙語聲道:「黛青姐姐。」 
     
      少女聞聲應道:「蘭妹妹麼?我安然無恙,望勿以我為念。」 
     
      只聽微微一響,壁上露出一小圓孔,逕僅盈尺,室外情景洞悉無遺。 
     
      霍文翔望外凝視,但見一個黃衣麗絕人寰少女與前見老婦荀涵煙並肩立在大廳 
    中,身後侍立四個宮裝少女。 
     
      大廳一角盤膝端坐四丐,又一鬚眉如霜,皓首赤面老者及一星冠高髻,清懼老 
    道,六人全是低眉合眼,面色蒼白如紙。 
     
      荀涵煙手捧金鳳旗令,雙目開閹之間,威稜逼射,冷冷出聲道:「黛青,你問 
    他姓名來歷,對他說除了歸順本幫外,只有死路一條。」 
     
      霍文翔立即朗聲應道:「你擺出此場面有何用意?」 
     
      荀涵煙道:「這六人都是武林知名人物,一是丐幫幫主,一是崑崙掌門,另四 
    丐幫高手系與你同時被擒,老身要你親眼目睹他們身受之慘。」 
     
      霍文翔哈哈大笑道:「他們卻與在下風馬牛不相干,你那殺雞儆猴之計,對在 
    下毫無用處……」 
     
      苟涵煙大喝道:「真的麼?」目中逼射森厲殺機。 
     
      霍文翔道:「要在下投效貴幫並無不可,不過要依在下兩個條件。」 
     
      「那兩個條件?」 
     
      「第一,須要依仗本身真才實學與在下印證武功,不論由貴幫那一位出手,只 
    要勝得在下一招半式,在下衷心歸順,終身追隨。」-苟涵煙不禁皺了皺眉頭,道 
    :「那第二個條件呢?」 
     
      霍文翔道:「在下只聽命於幫主。」 
     
      荀涵煙不禁望了黃衣少女一眼,沉聲道:「你難道輕視我這金鳳幫護法作不了 
    主麼?」 
     
      霍文翔搖首微笑道:「這倒不是,武林大小幫派莫不以掌門地位至尊,似金鳳 
    幫本末倒置,在下還投聽說過。」 
     
      黛青低聲道:「相公不要觸忤荀涵煙之怒,荀護法是無名老人心腹死黨,狡狠 
    陰毒,防不勝防。」 
     
      果然荀涵煙為霍文翔之言怒,右臂緩緩抬起,身旁黃衣少女嫣然一笑道:「荀 
    護法,此人不明本幫底細,不知者不罪,也難怪他。」 
     
      荀涵煙鼻中冷哼一聲,右手一擺,四個青衣童子身形疾轉,向五丐一道低喝道 
    :「走!」 
     
      丐幫幫主雙眼只睜開了一下,後又閉上,緩緩立起,吐聲沙啞道:「道兄,我 
    們走!」 
     
      只聽荀涵煙道:「閣下所提兩個條件老身接受就是,但等老身稟過幫主再說。 
    」說罷亦與黃衣少女離開大廳。 
     
      黛青低聲道:「這老妖婆委實工於心計,黃衣少女就是本幫幫主林鳳珠姐姐, 
    無疑她不明說,必另有深意在內。」 
     
      霍文翔星目中注視著黛青,似含有異樣光芒。 
     
      黛青目光與霍文翔相接之下,不由自主地芳心一顫,玉靨緋紅,嬌羞不勝道: 
    「相公為何這麼看著賤妾?」 
     
      霍文翔道:「在下詫異姑娘為什麼會突然關心在下……」 
     
      黛青嗔道:「這還用說,賤妾既然與相公有肌膚之親,就是相公的人了,夫妻 
    本休戚相關,自然應同甘共苦。」說時紅雲滿面,如同依人小鳥,楚楚動人。 
     
      霍文翔聽她這般關懷自己,心中大是感動,微微一笑,道:「在下貌像奇醜, 
    姑娘下嫁與我,似嫌彩鳳隨鴉,令人叫屈。」 
     
      黛青粉頸低垂,道:「只望相公始終如一,賤妾何敢多求。」 
     
      霍文翔暗道:「此女真個癡情。」歎息一聲道:「在下已定有妻室……」 
     
      黛青淒然一笑道:「這個早在賤妾意料中。」 
     
      霍文翔道:「不過相者謂在下多妻……」 
     
      黛青忽鼻中嗤笑,嫣然露齒,嬌聲道:「憑你這副長相,誰甘願嫁你屈就自身 
    。」 
     
      「那麼說來,姑娘亦是不甘心情願的了。」說著輕輕揭開面具,顯出一個俊美 
    迷人面龐,丰神如玉,倜儻瀟灑,幾乎把黛青瞧得呆了。 
     
      黛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面前的竟是丰神如玉,英俊瀟灑的美少年。 
     
      她幾乎不相信這是事實,也不能信霍文翔對她垂憐青睞,雖然她姿色可人,秀 
    麗明艷。芳心中不禁泛上無名哀愁,幽幽歎息一聲道:「相公究竟是何來歷,可否 
    見告賤妾。」 
     
      霍文翔道:「在下姓霍,與那金面老人有宿怨大仇。」 
     
      黛青明澈雙眸,睜得又圓又大,愕然驚呼道:「賤妾似曾聽說過,相公已是轟 
    動武林不世奇才,相公不要自承真實來歷,免遭殺身之禍……」廳內忽傳來蓮步悉 
    悉之聲,黛青止口不言。 
     
      霍文翔迅疾戴上面具,滑開數步。 
     
      只是一名宮裝美麗少女走在圓孔邊,嫣然笑道:「黛青姐姐,小妹與你們送來 
    食物。」 
     
      黛青道:「多謝蘭妹妹了。」 
     
      宮裝少女笑道:「自己姐妹,那來這般客套。」 
     
      黛青忽低聲道:「蘭妹未聽幫主說何時放我出去?」 
     
      宮裝少女四面望了一望,答道:「幫主倒有此意,怎奈荀護法執意不肯,她說 
    你美艷靈慧,藉此羈糜來人乃最佳良策。」 
     
      黛青不禁嬌靨泛上紅霞,啐了一聲道:「老妖婆呢?」 
     
      「江湖群雄紛紛趕來總壇,明日恐不免與姐姐夫婿印證武功。」 
     
      黛青聞言大是惶急,忙道:「蘭妹妹,你能否給幫主捎一信息,請她來此一趟 
    順說此人歸降,而且我亦有機密大事須親自稟明。」 
     
      宮裝少女面現為難之色道:「捎一信息本無不可,只是老妖婦耳目眾多,這高 
    樓上下三步一樁,五步一卡,監視嚴密,只怕幫主恐有礙事。」 
     
      霍文翔忽喚道:「姑娘!」 
     
      黛青不禁一怔,回面詫道:「相公有何吩咐?」 
     
      霍文翔走前與黛青附耳密語。 
     
      宮裝少女大感奇怪,忖道:「我黛青姐姐平素眼高於頂,竟對如此奇醜之人垂 
    青,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令人難解。」 
     
      只見黛青靨泛笑容,迅即與宮裝少女低聲囑咐一陣。 
     
      宮裝少女先是驚愕,兩道明如秋水的目光凝視在霍文翔的臉上,繼靨泛朝霞, 
    瓠犀嫣然道:「小妹這就去。」彎身將食盒中酒菜一一遞與黛青,轉身蓮步姍姍走 
    去。 
     
      谷內景物如畫,四季如春,尤其在谷南有一片天然湖蕩,明瑟如鏡,雲影天光 
    ,一碧千頃。 
     
      湖岸棧閣玲瓏,雲樹瞟緲,如海外仙山,貽麗佳絕。 
     
      只見這宮裝少女疾行如風,望湖岸柳蔭叢中一幢黃甍碧瓦花榭,建造瑰麗,山 
    石叢竹,翠絲搖拂,前臨碧水,花樹掩映,榭後清泉,細流淙淙,如聞琴韻,點綴 
    成一派江南風味,使人流連忘返。 
     
      宮裝少女正走至花榭朱門前,後推門而入,忽聞樓上曼吟道:「傷高懷遠幾時 
    窮無物似情濃離愁正引千絲亂更南陌飛絮朦朦嘶騎漸遙何處認郎蹤雙鴛池沼水溶溶 
    南北小橋通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攏沈思細恨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詞藻華麗,吟聲淒怨,令人心酸。 
     
      「幫主又在傷感了。」 
     
      接著吟聲又起:「落花浮水臨池年前心眼期見來無事去還思而今花又飛淺螺黛 
    淡胭脂開花取決宜隔簾燈影閉門時此情風月知。」 
     
      宮裝少女不禁眼角有點潤濕,暗道:「這幾年苦了鳳珠姐姐,心底哀怨,多愁 
    善感,雖是笑靨迎人,卻背地珠淚偷彈,早知如此,才不要幹這個有名無實的金鳳 
    幫主。」纖手一推,進入一大廳,只見兩個老者守在大廳圓柱之下。 
     
      其一長得虎背熊腰,赤面長輯,虎目炯炯生威,穿著一襲天青長衫,背搭兩柄 
    虎頭金釣,寒光閃閃。 
     
      另外是一薑黃瘦臉,蓄著兩撇山羊鬍須,手執一桿褐黑色非金非竹旱煙管,正 
    在吞雲吐霧狠勁吸,一見宮裝少女走入,咳了一聲,嘴角泛出一絲陰笑道:「蘭姑 
    娘,他倆魚水和諧嗎?」 
     
      宮裝少女立時面疑濃霜,冷冷說道:「我那黛青姐姐並非低三下四之人,那由 
    此人一廂情願,夏老師,你未免多管閒事。」 
     
      瘦臉老者哈哈笑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難道她膽敢違忤荀護法之意。」 
     
      赤臉長鬚老者目中忽閃過一抹殺機,怒視了瘦臉老者身後一眼,示意宮裝少女 
    不要理會他。 
     
      宮裝少女嬌軀一扭,逕自上樓而去。 
     
      立時有四宮裝少女簇擁著她問長問短,關懷黛青之情令人感動,她微微一笑道 
    :「待我見過幫主再說。」 
     
      忽聞室內嚦嚦鶯聲道:「宛蘭麼?進來!」 
     
      宮裝少女應了一聲走入,只見一個麗絕塵寰黃衣少女倚著宙前朱欄上,凝視在 
    窗外翠池柳煙間,星目中泛出淡淡哀愁,頭也不回道:「宛蘭,可是黛青不願,唉 
    ,我也無能為力,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宛蘭答道:「黛青姐姐說有辦法,只要幫主答應。」 
     
      林鳳珠聞言緩緩回過面來,目露迷惘之色,道:「我有何辦法。」 
     
      宛蘭趨在林鳳珠身前附耳密語。 
     
      林鳳珠微俯螓首,沉吟有頃,星目中閃動一抹喜悅光芒,遭:「這人真的姓霍 
    麼?」 
     
      宛蘭點點頭。 
     
      林鳳珠盈盈立起,露齒嫣然一笑道:「走!」 
     
      蓮步姍姍走出門外,率著七名宮裝少女走下樓去,那瘦臉羊胡老者見林鳳珠走 
    下樓來,愕然問道:「幫主意欲何往?」 
     
      林鳳珠目挾霜刃,冷笑道:「夏勝橋,我的行動也要你過問麼?」 
     
      夏勝橋乾咳一聲道:「這個屬下不敢,不過荀護法臨行之際,嚴囑屬下,這兩 
    日必有強敵侵襲,幫主千金之軀,慎防暗算,故命屬下留神守護。」 
     
      赤面長鬚老者冷笑道:「你自問武功能否扭此重任?」 
     
      夏勝橋嘿嘿冷笑道:「郭錦,你自問膽敢違忤荀護法之命麼?」 
     
      郭錦厲聲道:「郭某只唯幫主之命是遵。」 
     
      夏勝橋陰陰一笑,道:「郭老師,你不要後悔就是。」 
     
      郭錦目光暴射殺機,大喝一聲,雙掌朝夏勝橋劈去,呼嘯如雷,掌飆如潮,力 
    能開碑劈石。 
     
      夏勝橋身形疾飄開去,面泛詭笑道:「你那點玩藝兒還不在夏某眼中……」說 
    著手中旱煙桿疾如風雨攻出九招,招招不離郭錦要害重穴,辛辣歹毒之極。 
     
      卻見郭錦掌隨身走,身法變幻,掌勢飛花飄絮,幻出漫空掌影,蹈隙拍向肩背 
    ,與自己所料大不相同,不禁心神駭震。 
     
      宛蘭見狀低聲向林鳳珠道:「幫主你不出言制止麼?」 
     
      林風珠道:「夏勝橋狗仗人勢,忒也可惡,郭叔叔存心折辱他已久,怎奈找不 
    到適當良機,今日荀涵煙不在,趁機給夏勝橋一點顏色。」 
     
      宛蘭道:「萬一荀護法回來,於幫主大有不利。」 
     
      只見郭錦掌勢一展開來,詭異辛辣,變化之奇層出不窮,將夏勝橋招勢克制, 
    漸處下風。 
     
      林鳳珠道:「你不知今日之危麼?若待韓宗善趕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矣。」 
     
      宛蘭心中大感困惑,幫主之言令她茫然不解。 
     
      但此時此地林鳳珠不能作太多的解釋。 
     
      只見郭錦一聲長笑,凌空暴起,身化「驚龍揚空」,右掌蓄凝太清真力,一掌 
    飛劈凹下。 
     
      「啪」的一聲,掌力擊實夏勝橋右肩,夏勝橋厲嗥一聲,右肩骨全碎,叭噠摔 
    跌在地昏死過去。 
     
      郭錦猛萌殺機,下擊之勢絲毫未緩,右掌一翻按向夏勝橋胸坎穴。 
     
      驀地,一條人影由廳外疾逾閃電射入,卻向郭錦撲去,兩指駢戟點向郭錦「氣 
    海」穴。 
     
      郭錦若叫此人點上,必死無疑,林鳳珠目光銳利,面色一變,揚手打出一蓬寒 
    芒,叱道:「閃開!」 
     
      此人聞聲知警,凌空的身形竟望上疾翻了上去,斜飄沾地道:「賢妹,是愚兄 
    來了。」 
     
      來人是三旬不到,五官清秀,膚色晰白的黑衣少年,氣度卻也不凡,只嫌鼻准 
    帶鉤,目光森冷,不言而知是個詭計多端,心機陰沉之輩。 
     
      林鳳珠鼻中冷哼一聲道:「韓兄不來還好,看來你們越來越囂張跋扈,目中無 
    人,小妹早就想把這金鳳幫主拱手讓給韓兄。」 
     
      來者正是金面老人首徒韓宗善,聞言目露愕容道:「賢妹誤會了,愚兄奉恩師 
    之命趕來金鳳幫總壇,匆忙之間認是強敵侵襲,不然怎會向夏老師施展毒手,卻不 
    料竟是郭老師,箕豆相煎,手足相殘,為了何故。」 
     
      林風珠柳眉微揚,道:「韓兄自問夏勝橋好了,他自有取死之道。」 
     
      郭錦突冷笑道:「以下犯上,恃勢凌人,一幫之主威嚴豈容有損,夏老師如此 
    作為行若叛逆,按律當死。」 
     
      韓宗善乃詭詐多智,心計至工之人,心中自是恍然,眼珠一轉,毫不思索,揚 
    空虛揮一掌拂向夏勝橋而去。 
     
      只見夏勝橋身軀微微動彈了一下,便自氣絕斃命。 
     
      韓宗善微笑道:「愚兄之心,天日可表,賢妹總該滿意了吧!」 
     
      林鳳珠只微微一笑,似朝霞嬌艷,嫵媚動人。 
     
      韓宗善道:「最近宮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林鳳珠道:「韓兄這是明知故問。」 
     
      韓宗善躊躇了一下,笑道:「家師因有事短期內不能趕回總壇,崑崙掌門與丐 
    幫之主誤蹈總壇被擒,勢成騎虎,捉放不能,必引來無數強敵侵襲,是以急愚兄趕 
    來……」說著又是微微—笑,接道:「方纔愚兄一入谷口,便從守谷口弟兄處得知 
    荀護法用天蠶網擒住一名無名高手……」 
     
      話尚未了,林鳳珠道:「正是,小妹現去勸降,如能歸順本幫,本幫將增一名 
    高手。」 
     
      「此人好色無行,黛青姑娘以美色相餌,絕能牢牢籠住他,不過此人來歷似謎 
    ,未必他就不是對頭人那面的,豈非引狼入室。」 
     
      林鳳珠冷冷答道:「荀護法向有知人之明,並嚴刑逼問與此人同行四丐幫高手 
    ,此人只是偶經路過而已。」 
     
      韓宗善乾咳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愚兄可否與賢妹同往,此人與荀護法提 
    出兩項條件,愚兄見識此人有何真才實學。」 
     
      林鳳珠道:「那自然可以,不過待小妹勸降後再說,韓兄就請在這煙雨榭內休 
    息片刻。」 
     
      「愚兄遵命。」韓宗善微笑道:「賢妹去吧!」 
     
      林鳳珠率領女婢及郭錦離去,韓宗善目送林鳳珠婀娜生姿的身形,目中泛出一 
    抹陰冷的笑容。 
     
      她們一行沿著湖堤走去,郭錦突然低聲道:「幫主,老朽總覺得韓宗善這次奉 
    命前來動機不純,幫主千萬得提防於他。」 
     
      林鳳珠目露幽怨之色,歎息一聲道:「郭叔叔這麼些年來忠心耿耿,愛護之情 
    ,令侄女五衷銘感,先父那批舊人差不多俱動搖初志,侄女身置虎口,無日不在提 
    心吊膽,如涉深淵,如履薄冰,不過堅信丘老前輩神卜……」 
     
      郭錦道:「丘老前輩卜象如何?」 
     
      林鳳珠低吟道:「有鳳來儀,遇雨呈祥,造物變幻,蟄龍沖天。」隨即嫣然笑 
    道:「九如之數,上上吾卦。」 
     
      郭錦道:「但願丘老前輩卦象有准。」 
     
      說著已在霍文翔所困樓前,石階上雁行列開八個緊衣密扣帶刀武士,目睹林鳳 
    珠前來,均躬身肅立。 
     
      其中一個瘦矮面像驃悍老者道:「幫主意欲何往?」 
     
      林鳳珠道:「本座以言辭說服此人歸順本幫。」 
     
      那人道:「荀護法曾予嚴囑俟她返回再作決定,縱然此人心存不軌,諒他插翅 
    難飛,幫主何必親勞千乘之尊。」 
     
      林風珠面色一寒,冷笑道:「我乃一幫之主,凡事自由我決定。」 
     
      那人腰幹一挺,朗聲道:「屬下不敢違忤護法之命。」 
     
      林鳳珠心中大怒,纖手一揚,一股罡氣拂向那矮子。 
     
      矮子料不到林鳳珠竟會出手,駭然變色道:「幫主……」 
     
      只覺一股微風拂體而過,五官悍息,氣血阻滯,悶嗥一聲栽伏在地。 
     
      其餘七武士中有四人系苟護法心腹死黨,見狀均駭然變色,他們從未目睹過林 
    鳳珠顯露武功,雖知林鳳珠一身武學授自老幫主及金面老人,卻未料到有如此精湛。 
     
      林鳳珠冷笑一聲,道:「本座性非懦怯,只因你等越來越不像話了,緊守勿離 
    ,否則凌遲處死。」 
     
      七武士噤若寒蟬,目光垂下。 
     
      林鳳珠疾登上樓,走向一條圓柱,轉動柱底,囚禁霍文翔密室豁然顯露出一處 
    門戶,盈盈走進,只見霍文翔與黛青並肩坐在榻上,輕笑低語。 
     
      黛青一見林鳳珠進入,霞生兩靨,立即站起盈盈一福,喚道:「幫主!」 
     
      霍文翔仍坐在榻上,目光凝向林鳳珠,暗道:「人間殊色,與我麗琪姐姐春花 
    秋月,一樣艷絕。」 
     
      林鳳珠暗道:「此人氣質不俗,只是面目奇醜冰冷,奇怪,黛青竟對他垂青, 
    可見各有姻緣莫羨人。」 
     
      黛青忽向霍文翔嗔道:「相公,這是敝幫主,隨行之人均是姐妹親信,有什麼 
    話儘管放膽訴說。」 
     
      霍文翔緩緩立起,道:「在下只僅對貴幫主一人說話,壁縫有耳,謹防洩漏。」 
     
      林鳳珠注視了霍文翔一眼,回顧隨行之人道:「你們權且退出,嚴密監視樓內 
    外本幫弟兄行動。」 
     
      郭錦躬身答道:「遵命!」率領宮裝少女疾奔出室而去。 
     
      宛蘭守在樓口,約莫一頓飯光景過去,只覺室內始終無說話之音傳出,寂靜似 
    水,心內大感詫異。 
     
      驀地,一條淡煙的人影疾掠登上樓來,宛蘭目光銳利,已瞧出來人是誰,心中 
    大駭,急高聲道:「幫主,韓少俠到啦!」 
     
      人影悄然落在樓口,正是那韓宗善,目中泛有一抹怒光,望了宛蘭一眼,飄然 
    走進室內。 
     
      他目光飛巡了室內一眼,只見林鳳珠坐在靠窗旁一把交椅上,黛青站在林鳳珠 
    身側,那霍文翔則坐在榻上,微微一笑,道:「林幫主!」 
     
      林鳳珠柳眉微皺,立起道:「韓兄此來諒有急事。」 
     
      韓宗善正色道:「方纔愚兄接獲苟護法密報,嘉陵天下群豪雲集,不知是何人 
    走漏風聲說崑崙與丐幫主落在金鳳幫內,但群豪尚不知金風幫總壇確址,荀護法已 
    分頭布下疑跡,卻不能不防萬一,故而傳訊命我待嚴密戒備,愚兄特來報知幫主。」 
     
      林鳳珠嫣然一笑道:「這偏勞韓兄了。」 
     
      韓宗善道:「義不容辭,份所應為,何言偏勞二字,幫主太客氣了。」說著話 
    聲一頓,目光凝視在霍文翔臉上道:「幫主,此人應允歸順本幫否?」 
     
      林鳳珠略頷螓首道:「應允了,只待荀護法返回,即舉行人幫之禮。」 
     
      韓宗善冷冷一笑道:「朋友貴姓大名,師承來歷可否見告?」 
     
      霍文翔忽倏地立起,朗聲道:「兄台在金鳳幫是何職司?」 
     
      韓宗善聞言一怔,心知遇見了辣手強敵,眼珠一轉,大笑道:「風聞朋友武功 
    上乘,在下意欲討教一二。」不待霍文翔同意,右手疾幻無倫的飛拍而出。 
     
      這手法武林罕睹,攻襲的部位難測,一掄掌影似飛花飄絮般拍向霍文翔週身重 
    穴。 
     
      霍文翔一見他出手詭奧,心神一凜,只覺無法解拆,若欲封架,即被搶去先機 
    ,但他乃是武林奇人之徒,一身武學曠絕,冷笑一聲,兩指攻出一招「驪龍探珠」 
    ,指風似箭,襲向韓宗善雙目,快若奔電。 
     
      韓宗善大驚失色,固然他這一招可將霍文翔傷在掌下,卻不能避過霍文翔奇厲 
    招式,雙目恐罹被剜慘禍,立即飄身後退,道:「朋友好招式!」 
     
      聲尚未落,霍文翔指勢未撒,如影隨形地疾攻,指影漫空,勁風銳嘯如刃落向 
    韓宗善肩腹臂胸等處要害。 
     
      攻勢凌厲,佔盡先機,韓宗善展開了一套詭奧的掌法,卻是守多攻少,目中怒 
    焰火熾如焚。 
     
      林鳳珠目露驚異之色。 
     
      忽聽韓宗善發出一聲長笑,身形在漫空指影內暴射飛出,右掌反擊「啪」的一 
    聲,擊實在霍文翔左肩上。 
     
      黛青花容失色,不禁啊喲叫出聲。 
     
      韓宗善微笑道:「黛青姑娘,絕傷不了他,只是封住十三處氣血穴道,五日不 
    能動彈罷了。」 
     
      霍文翔冷笑道:「未必見得!」 
     
      韓宗善面色一變,突又轉和顏微笑道:「果然朋友身負驚人絕學,難怪幫主及 
    荀護法對朋友垂青了,倚作臂助,在下怎能為仇。」說時抱拳略拱,目注林鳳珠道 
    :「幫主,愚兄在煙雨花榭相候。」身形一晃,形蹤已杳。 
     
      黛青柳眉一皺,問道:「相公,你受傷了麼?」 
     
      霍文翔搖首道:「幸好無傷,姑娘不必擔憂。」 
     
      林鳳珠道:「此是金面老人絕藝之一,逆血神功內封穴手,中者毫無幸理,不 
    知少俠……」 
     
      霍文翔微笑道:「幫主請不必多問,在下方才瞧出這位韓宗善陰柔險詐,此來 
    用意顯然欲探出在下是否與幫主勾結,在幫主未應允下嫁與他時,雙方暗若水火, 
    是以在下如為幫主收用,則無異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後快。」 
     
      林鳳珠道:「這個我已想到了。」 
     
      霍文翔道:「但幫主並未想到本身比在下更危險萬分,幫主請趕速返轉,將韓 
    宗善看住,使他無法施展詭謀。」 
     
      林鳳珠玉靨不由泛起淡淡紅暈,怒道:「他怎敢如此!」 
     
      霍文翔道:「陰柔狠毒,不可不防。」 
     
      林鳳珠歎息道:「少俠心地善良,難怪黛青妹子竟會對你垂青。」 
     
      黛青抿嘴嬌笑一聲道:「固然霍相公誠厚樸實,但卻非本來面目。」 
     
      林鳳珠聞言吃了一驚,星目中泛出迷惘之色道:「怎麼我,瞧不出來。」 
     
      霍文翔扯下面具,顯出玉樹丰神。 
     
      林鳳珠不由靨泛朝霞,道:「恭喜黛青妹子了,得此夫婿,終身無憾。」說著 
    盈盈走出門外。 
     
      她只覺有生之年,從未有過今日心情煩亂如麻,默默無言走去。 
     
      宛蘭等女婢及郭錦見狀大感煩慮,卻不敢出聲發問,恐擾亂幫主沉思,然而林 
    鳳珠卻茫然不覺。 
     
      目至煙雨花榭後,韓宗善迎出門外,笑道:「賢妹回來了!」 
     
      林鳳珠露齒一笑道:「有勞韓兄出迎。」 
     
      此刻已是蒼靄低垂,四山煙雲蒼茫,韓宗善縱目盼視,笑道:「人間仙境,愚 
    兄屢次來此徘徊流連不捨離去,奔波江湖,不覺厭倦。」 
     
      林鳳珠起步登樓,笑道:「韓兄真有此念?恐口不應心。」 
     
      韓宗善道:「恩師武林圖霸,垂手可成,愚兄再也不願跋涉江湖了。」 
     
      林鳳珠心中一驚,笑道:「這個小妹知道,他老人家臨行之前已微露口風,此 
    行必然設計誘殺守潭毒龍,以便取得天龍丹。」 
     
      韓宗善面色微變,道:「正是!」暗暗忖道:「這等重大之事,恩師豈能輕易 
    露出口風,莫非林鳳珠在探詢自已麼?」心中猛然警惕。 
     
      談話之間,兩人一先一後已跨入林鳳珠書房,林鳳珠忽回眸嫵媚笑道:「韓兄 
    似心疑小妹所說有點不盡不實,故弄神奇是麼?」 
     
      韓宗善心中大驚,暗道:「此女真個靈慧聰明,竟猜中自己的心思。」 
     
      只聽林鳳珠道:「其實小妹蒙他老人家過份溺愛,故而得知,韓兄倘若不予見 
    信,去問他老人家好啦。」 
     
      韓宗善道:「愚兄怎敢不信賢妹之言,令愚兄惶恐無地自容。」 
     
      宛蘭忽走進室內燃亮兩盞宮燈。 
     
      林鳳珠道:「蘭妹,你去吩咐廚下送上晚飯,再送一壇未開封陳年百花春來。」 
     
      宛蘭低聲應了一聲「是」,轉身退出。 
     
      林鳳珠翩然進入內室更衣,韓宗善則負手眺望窗外蒼茫景物,面色陰睛不定。 
     
      須臾,林鳳珠已換著一襲乳白色羅衣,裙衫飄飄,斜髻鳳釵,益增嫵媚。 
     
      宛蘭亦已捧著一泥封酒罐走入,放在案上,慢慢剝開封泥,揭開罐蓋,一股醇 
    冽芳香瀰漫全室。 
     
      韓宗善回過面來遙指酒罐,讚道:「好香!」 
     
      林鳳珠凝視了韓宗善一眼,笑道:「此酒是小妹自釀,醇而不烈,且不易醉, 
    其味甘甜無比。」 
     
      韓宗善朗笑道:「賢妹多才多藝,居然會自釀美酒,愚兄,是不醉無歸的了。」 
     
      廚下已送上六碗佳餚,林鳳珠與韓宗善對坐,只見林鳳珠盈盈立起,在韓宗善 
    面前滿滿斟了一杯,道:「小妹力不勝酒,僅以一杯為度,但韓兄乃海量.盡可痛 
    飲,小妹歉難奉陪。」說著在自己面前也斟滿了一杯。 
     
      她處處小心,提防著韓宗善在酒內暗使手腳。 
     
      韓宗善微笑道:「這個賢妹放心,愚兄亦非好酒貪杯之徒,何況飯後愚兄奉家 
    師之命一切安排還要與賢妹商談。」說著擎杯道:「愚兄先乾為敬。」仰飲而乾。 
     
      林鳳珠嫣然一笑,淺飲了一口。 
     
      韓宗善似不知林鳳珠處處提防著他,談笑風生,頻頻歡飲道:「賢妹不知家師 
    已操有七分勝算麼?」 
     
      林鳳珠呆得一呆,道:「小妹不知韓兄所指,請道其詳。」 
     
      韓宗善道:「劍潭毒龍按時必浮出潭面戲水,興風逐浪,當風清月白之際,隱 
    隱可見潭底雙劍玉勾斜及蛇紋鐵匣長頸朱瓶……」 
     
      林鳳珠詫道:「韓兄是說星河三寶仍在劍潭?」 
     
      韓宗善點點頭。 
     
      林鳳珠道:「沒有獺皮寶衣,恐不易到手。」 
     
      韓宗善鯨飲了一口酒,道:「賢妹有所不知,毒龍每月必有兩次出水,時刻當 
    在深夜,恩師設下毒餌之計,將毒龍毒斃,則星河三寶易於探囊取物。」 
     
      林鳳珠突感一陣頭暈目眩,只見韓宗善忽面現淫邪笑容,不由芳心一顫,道: 
    「韓兄……」 
     
      韓宗善笑道:「愚兄為恐夜長夢多,今晚願成就好事,共偕連理,此後愚兄當 
    囊助賢妹成為一方盟主。」說著倏地立起,雙手抱起林鳳珠走向內室。 
     
      林鳳珠欲喊無力,急得淚珠雙流,罵道:「你這人面獸心東西,我雖死也不饒 
    你。」 
     
      韓宗善充耳不聞,將林鳳珠放在榻上,輕解羅襦,一片迷人景色呈現眼前,他 
    目中欲焰火熾。 
     
      林風珠羞急欲死,嚶嚀一聲,不禁昏死過去。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熾天使書城收集整理 <武俠屋>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