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情我可以親我 親吻、是說一說都會覺得嘴巴甜蜜蜜的事情哦。 「……我……可不可以親你?……」任何人被靦腆的對方,囁嚅著問到這樣的問題 時,不管臉上再怎麼會掩飾,心裡總不免要偷笑好一陣子,晚上回家蒙在被子裡、還會 繼續微笑到不支睡著,才算告一段落。 親吻的甜蜜,甜成這個樣子。 可惜,如果把親吻限製成只有嘴巴能做的事,一輩子能享用的親吻配額,將會十分 有限。 人生的甜味,也將大大降低。 以注重人生甜味著名的我,當然不會接受這樣莫名其妙就無奈兮兮的事情——我決 定開放親吻的執照申請:「只要有足夠的善意和溫柔、想要遞送給對方,就可以領取立 刻生效的親吻執照哦!」。 這張佈告貼出來的下一分鐘,空中立刻你來我往的、飛過來又飛過去一隊接一隊奇 形怪狀的親吻,什麼模樣的都有。 簡直就像超級市場的每一排貨架都彼此發動了戰爭一樣、拖把和意大利面擦肩飛過 ;西瓜和西瓜冰棒則困惑的互相對看了一眼、繼續飛行……我喜歡這樣甜美的混亂。每 個人有每個人親吻的方法和工具。因為被親到了、而心裡覺得甜蜜的人,也會比以前的 人數增加很多倍。 我每一篇在天空飛翔的、魔毯般的文章,都洋溢著親吻的熱情。如同一隻蝴蝶會降 落在很多花朵上,我的每一篇文字之吻、也將降落在一個又一個麥田捕手的手掌裡。 這事就這樣說定了——攜帶我親吻的鴿群,飛到我家樓頂來。 於是,拿不同執照的,都上路了……同情我的、可以親我;相信我的、可以親我; 想騙我的、可以親我;堅持要裝作跟我不相干的、可以匿名親我……因為親吻的方法這 樣多,我們可以不要再輕易錯過親吻的機會。 天空中,巨大的親吻呼嘯而過,弱小的親吻、像小魚一般結伴成群、游來游去…… 這句話,成為你寵愛的、通過人生門房的口令——「同情我,可以親我呀!」 答對了。 同情我可以親我。 口水應該噴多遠 不要小看口水。 雖然表面上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東西,但卻往往扮演著人際關係的關鍵角色。 口水,到達別人臉上的方式,常常能夠決定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是多了一位愛人, 還是多了一位仇人。 平日過著平靜生活的我們,其實並沒有太多機會把口水吐到別人臉上,反過來說, 也並不會常常被別人把口水吐在自己臉上。 因為個子矮而坐在教室第一排,以至整堂課都要承受老師噴灑四濺的口水,或者是 住校睡雙層床、不幸被分派在下鋪、而終於有機會遇見了能在打呼時把口水從上鋪延床 桿快遞到下鋪的室友,這些,雖然都也算得上是貨真價實的口水經驗,但由於口水的提 供者毫無企圖心可言,造成了口水的接受者完全申訴無門的處境,除了噁心的擦擦乾淨 之外,並不可能產生愛戀或憎恨的情緒反應。 可是,奇妙無比的,一旦別人的口水,是攜帶著某種明確的企圖而降落在我們臉上 的話,那就絲毫不會感覺到噁心,取而代之的,要不就是無比的甜蜜激情,要不呢,就 是無比的厭恨與憤怒。 口水,由於含義的豐富,在各種水中,取得了獨特的地位。 口水工會的規定以口水互吐臉孔的動作,多半只能在電影院或者電視機上看到。如 果不是太平洋某小島部落打招呼的禮俗,就是又有倒霉鬼被敵人俘虜了以後,掛在架子 上接受拷問了。 跟烤雞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掛在架子上的俘虜,經常會向拷打他們的人吐口水。 不論是落在保皇黨手中的革命分子,或者是即將遭到叛軍羞辱的火星公主,彷彿都 依照工會規定似的,向敵人漸漸逼近的醜陋面孔上,重重吐過去一口口水。 一旦吐出了口水以後,則被狠狠便打一陣的也有,立刻找來邪惡笑容以及亂摸強吻 的也有,關於這一點,工會似乎就比較沒有嚴格的規定。 至於為什麼俘虜都寧願遭到更大的懲罰,也還是堅持要吐一口口水呢?為什麼不使 用其他的武器,比方說……鼻涕……或者小便呢? 很明顯的,使發射距離的問題——在雙手被綁的情況下,想要發射到對方的臉上, 恐怕只有口水還能達成任務。鼻涕和小便,只會搞得自己更狼狽吧。 口水距離最重要雖然只是幾公分距離的差別,卻決定了口水的惡意與善意——情人 與情人之間,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以「發射」,作為傳遞口水的方式。 如果是在即將接吻之前,忽然打了一個噴嚏,把口水漸得對方一臉都是;或是在完 成接吻之後,兩人嘴巴分離之時,口水卻黏呼呼的一絲一絲拉開,形成兩隻異形在接吻 的奇觀,恐怕都不免會對接吻的浪漫氣氛、產生巨大的傷害吧。 同樣的,如果以零公分的距離,把口水送到拷打者的臉上,則俘虜也勢必會被當成 是充滿愛意的投降了吧。 口水應該跋涉多遠,才到達對方的臉上呢? 從此請慎重的考慮吧。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床上的恐怖分子 「……在床上遇見這種事,真是太恐怖了……」——大家在聽了他的遭遇以後,都變得 面色很沉重。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他受了什麼傷害,但大家都依然對他寄予同情的眼光。 他的恐怖遭遇,簡單說,只有一句話——他在床上,碰到一個喋喋不休的人。 喋——喋——不——休——就是這樣,很恐怖吧? 其實他也沒做錯什麼事情。一樣是禮拜五的晚上,一樣是他常常去的那間酒吧,搭 訕的時候,也一樣是用他這陣子都用得很順的那個侮辱食蟻獸的爛笑話啊。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會釣到一個上了床以後,竟突然喋喋不休起來的人呢? 」——他看起來很煩惱,就像留在地球指揮中心的科學家,又把一艘太空梭給弄丟了的 模樣。 「唉……不是每個步驟都按照指導手冊進行了嗎?真是麻煩哩……難道又得換新笑 話了嗎?」 列出恐怖清單「愛說話,有什麼關係呢?」——嚼瓜子的女生,嚼嚼嚼,一邊嚼、 一邊發問,嚼瓜子的聲音也很清楚,問問題的聲音也很清楚,就像收音機自己從FM轉到 AM,又從AM轉回FM來一樣,真厲害。 唉呀,很多平常沒有關係的事情,在上床的時候是很嚴重的啊。 我的所有朋友們,都分別曾經因為小小一件「平常沒什麼關係」的事情,而在床上 變得非常氣餒哩。 現在就來列一張表給大家看:跟你上床的人只要做到其中任何一項,都會很恐怖的 —— 挖鼻孔 挖鼻孔,而且把鼻屎抹在牆角角上 媚笑時露出矯正牙齒的鋼架 打哈欠談剛剛酒吧裡 另一個好看可是沒釣到的人叫你買保險 用牙線清牙打大聲的嗝打 第二個大聲的嗝談米蘭昆德拉想起錯過了的電視長片 放了安靜可是很臭的屁 這些項目當中,除了最後一項放屁之外,都需要張開嘴巴才能完成,連挖鼻孔都常常 需要張開嘴巴。這就可以證明,跟人上床的時候,「張開嘴巴」是多麼禁忌的事情。 「對呀,嘴巴有嘴巴該做的事嘛。」大家都心有餘悸的附和著,對於一上床就開口 的恐怖分子,非常的埋怨。 只要張嘴說話,就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氣氛,使整個晚上完全改觀,這種行為的嚴 重性,並不是向看電影前唱國歌那樣,只要趁機跑去上廁所,就可以躲開,而絲毫不影 響看電影的心情呀! 這一點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夠遵守的話,不是很容易就浪費了大家的時間和體力 嗎? 為什麼還會有上了床就喋喋不休的人呢? 真是太恐怖了。 以恐怖對抗恐怖嚼瓜子的女生,從口袋裡掏出一組隨身聽來,放在桌上讓大家看。 「你們這些白癡,這個東西叫——隨——身——聽——,英文叫做『走人』,你們 以後只要把這兩個耳機,這樣塞在耳朵裡,就不怕遇到喋喋不休的恐怖分子啦!」—— 她一邊解說、一邊示範,像空中小姐對著全機艙嘴巴開開的乘客示範逃生設備那樣。 至於一般空中小姐心裡有沒有習慣默念「你們這些白癡」,她並沒有進一步說明。 大家看著桌上的隨身聽,嘴巴開開的,你看看他,他看看她。 嘎!為了對抗喋喋不休的恐怖分子,竟然出現了另外一批帶著耳機上床的恐怖分子 嗎——這樣搞下去,日子是要怎麼過嘛?!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大家搶著作妓女 「所以囉,好多家庭主婦、還有很多大貴婦,都搶著去登記作妓女呢。」 她一邊說、一邊翻著書,聽起來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碰到這種事,她最高興了。 「……唔,只要錢很多,大家都願意去做吧……」——我頭昏昏的、根本不知道在 講什麼,只覺得醒著真是很辛苦的事。 「……作妓女……恐怕也得要一直醒著吧……那也是很辛苦的了……」——我模模 糊糊想到這件事,突然笑出來了,雖然很睏,還是這樣「哈」的大笑了一聲——我有個 朋友去玩的時候,作為妓女的對方,就在床上睡著了。 我朋友本來還不知道,等對方開始打呼了,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據說對方被叫醒了以後,很不好意思的一直道歉—— 「真對不起,實在是太睏了,現在睡了一下,比較有精神了,請再繼續吧。」 怎麼樣,很像熬夜開會、結果睡著了的職員,被上司搖醒了以後,站起來對客戶鞠 躬的派頭吧。 作妓女並不好笑「喂,笑什麼?大家都搶著去作妓女,這樣的事情很好笑嗎?!」 ——她自己的聲音還是很高興,可是顯然別人就不可以亂笑。 「身為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分子,對於任何一種勞動行業的興旺,都會感到衷心的祝 福啊。」——我很真誠的回答。 想到即使是飛行中的飛機駕駛、或者參加高峰會議的總統,都有打瞌睡的機會,就 不免會分外同情妓女要一直保持清醒的勞動量啊。 「笨蛋!」她用書敲了我的頭一下—— 「又不是在跟你講現在!是在跟你講歷史事件啦!」 「多久以前的歷史事件?上個月嗎?」我努力追問。 頭被敲一下,並不會使想睡覺的清醒過來——你看在冬天頭昏昏的蒼蠅,如果頭上 被敲一下,立刻就暈倒了,並不會比較清醒。 快暈倒的我,拚命的撐住:「到底講的事多久以前的事呢?」 「西元前三十年」她宣佈。 天哪,我本來還有點替我那個遇見睡覺妓女的朋友慶幸著呢。 「喏,就是這本書上寫的。」她把手上的書推到我面前。 書——名——叫——作——《奧——古——斯——都——時——代——的——羅— —馬——婦——女——生——活——》。 對於一個馬上要睡著的人來說,要抬起沉重無比的眼皮,看清楚這排書名,簡直就 像叫一隻螞蟻抬起下巴大聲念出好萊塢半山上那排六層樓高的英文字母一樣嘛。 H——O——L——L——Y——W——O——O——D——??? 「這排大字到底關我們什麼事啊?……」無辜的螞蟻跟我,一定都會不約而同的在 心底這樣絕望的吶喊著。 外遇比例VS婦女就業比例事情是這樣子的。奧古斯都大帝時代的羅馬帝國,發展婚 外情的女人和男人都太多了,多到奧古斯都大帝也不好意思。奧古斯都大帝就訂了很多 法令來對付有外遇的已婚男女。 當中有一條法令說——已婚男人,「只有和登記為妓女的女人」發生關係,才不會 被罰。 「所以囉,好多家庭主婦、還有很多大貴婦,就都搶著去登記作妓女啦。」她很高 興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好像是她在作那時候羅馬帝國的電視新聞主播一樣。 唔……只要女方把自己登記為妓女,男方就不算是有外遇,就不會被法律處罰。 這意思就等於——只要人類把自己登記為牛排,蚊子吸血就不會被打死了。 真是很尊重專業的作法啊。 唉,可憐的奧古斯都大帝,為了降低外遇人口,結果大大增加了妓女人口。 想要重整道德的,總會被道德這麼重重地整一下吧。正因如此,才會叫做「道德重 整總會」的吧? 我決定把對妓女不能打瞌睡的同情心,轉移給這麼用力治理國家的蛋頭大帝。 保險套唱什麼歌? 收到會唱歌的保險套,是不是和收到會唱歌的聖誕卡一樣,會在拆開封套的那一瞬 間,突然明瞭了人生強顏歡笑的努力,而濕潤了眼眶呢? 會唱歌的保險套,說穿了,無非就是把能夠演奏簡單音樂的微型矽晶片,裝在保險 套頂端的產品。 雖然系晶片微小到奇特的地步,不過本質不變,仍然是重複唱歌聖誕卡的設計概念 ,一旦有了擠壓的動作,矽晶片就會盡責的唱起歌來,至於唱些什麼歌,則不是矽晶片 自己所能決定的。 聖誕卡應該唱些什麼歌?答案就像感冒了應該吃什麼藥一樣容易。《銀色聖誕》啦 、《平安夜》啦、《聖母頌》啦,全是這些幽靜型歇斯底里的歌曲。 可是,保險套應該唱什麼歌曲呢? 這首歌未免太長了吧「當然是拉威爾作的《波麗露》囉。」同時一起收到唱歌保險 套的冰島朋友,以十分理所當然的語氣這樣說。 「咦?不需要唱唱你們冰島那位『碧玉』小姐的歌嗎?」我問。 「唔……碧玉的歌嗎……你是指那首《暴力的很快樂》嗎?還是那首《拋錨之歌》 呢?照歌名來說,都有搭配保險套的潛力吧……」對方思索著。 「嘻嘻,就用她那首《維納斯是男生》,也很不錯呀。」我說。 「唉,再怎麼樣,也比不上《波麗露》的吧……《波麗露》舞曲,在奧地利可是有 名的做愛專用音樂哦。」冰島朋友解釋著……「……樂器在曲子進行的過程中遇加遇多 ,如同動用的身體部位愈來愈多一般;節奏也愈來愈強,音量愈來愈大,氣氛愈來愈激 昂,終於達到整體的最高潮,如同絢爛的焰火,在黑夜裡粲然炸開……」 冰島朋友愈來愈激動,我只有暫時加以制止。 「……唉,就算不考慮微矽晶片的容量,也應該考慮一下保險套主人的體力吧…… 真是的……」一旦想到了保險套和他的主人,永遠是在同一個戰場,各自奮不顧身的掩 護著對方,就不禁萬分感慨。 以此歌溫柔殺死我每次拆開會唱歌的卡片,不論是聖誕卡或生日卡,其實都會有「 不知如何處理」的煩惱。 要完全無視於會唱歌的能力,以平常心把卡片放在一邊嘛,未免太辜負了送卡片者 的心意。可是,說到要努力提起興趣來,沒事就壓一壓卡片嘛……所唱的歌又實在很空 洞,聽了都覺得悲哀。 整個心情,大概跟肚子很餓的乞丐,被施捨了一條口香糖差不多的意思。 至於拆開會唱歌的保險套,心情倒是好得多了。一方面,不管會不會唱歌,保險套 都是比賀卡實用得多的東西,只要矽晶片沒有被設計成發出慘叫的聲音,應該都還不會 造成使用上的障礙。另外,即使必須忍受歌曲的干擾,擠壓戴上了的保險套,也總是比 較有趣的事情,起碼比擠壓一張無辜的賀卡,以至令卡片和擠壓者雙方都莫名其妙,要 愉快的多了吧。 何況,也許保險套會唱一首《以此歌溫柔殺死我》這麼經典的歌曲,也說不定哩。 不過,唱的是人的心聲,還是精子的心聲,就很難講了。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結婚戒指的性暗示 「喂,你知不知道,結婚典禮上,把手指伸出來,穿過圓圓的指環,是在暗示性行 為喲!」 我聽了差點把咖啡吐出來,她卻完全沒事的樣子,說了話,又繼續切她的洋蔥去了 ,臉上擺的是鬧鐘表情——「鈴響啦,嚇了你一跳,但不關我的事哦!」這種表情。 哼,每個鬧鐘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外表再怎麼改,態度也是一樣。 「我們下午就要去參加婚禮了,你現在不要亂說,不然等一下我們想起來,又會在 教堂裡笑出來的。」我很煩惱。 上次也是這樣,她出發前講了一個驢子上天堂的爛笑話,結果牧師提到天堂的時候 ,我們這一排的人一起笑出來,好像乖乖裝整齊的一箱白雞蛋,突然有一排裂開來那樣 ,真是太恐怖了。 唉,這樣想著的時候,還不知道她將有更恐怖的話要說出來呢。 大家變得很粗魯「唔,不同意嗎?」她走到我面前來,手上拎著一枚還沒炸的洋蔥 圈,然後把一根筷子,穿過洋蔥圈,一下把筷子很色情的穿進穿出,一下又把套住筷子 的洋蔥圈移前移後,好像她是魔術師,把那根筷子催眠成功了一樣。 「我沒有不同意啊,只是大家都很高興得在買結婚戒指,要套到愛人的手指上,你 硬要把這件事揭穿,大家都會很沒面子的吧。」我對下午就要結婚的這對朋友,一直都 是很同情的。 結婚典禮本來就已經很殘忍了,每個被迫站著的人都要撒一堆謊、發一堆誓,努力 裝成很文明的樣子,現在被她這樣亂七八糟一說,連互相戴戒指,都變成很粗魯的事, 真是很可憐啊。 互套戒指的時候,大家還都很感動得拍手呢。 如果有人跑到結婚典禮上,高舉雙手,左手弄成個圈,右手伸出食指來穿進圈裡去 ,嘴裡再大喊著「結婚囉,結婚囉!」,配合上手指穿進穿出的動作,這人一定會立刻 被大家厭惡的趕出去吧。 可是結婚少了這件事又不行。 「所以才辛苦的想出了戴戒指的辦法來啊,請體諒我們的苦心吧。」——很多大眼 睛小翅膀的天使,紛紛眨著眼睛、忍著眼淚,很委屈的解釋。 希區考克一定也被這些小天使淚汪汪的拉住袖子過——「不要拆穿嘛,希區考克先 生,不要拆穿啦。」 所以希區考克拍到《北西北》最後求婚那場戲的時候,忍住了沒有叫男主角為女主 角套上結婚戒指,只拍了一列火車勇猛衝入一截隧道的畫面來代替。 「這是我拍過最色情的一個鏡頭啦。」希區考克這樣跟楚浮說。 連十字架也有份前面提過了,恐怖的解說者,並不會因為大眼睛小天使而停手。 拿住筷子和洋蔥圈的她,把手上這兩件交叉的東西,緩緩轉成了側面,放在我的眼 前。 「看見了沒有?」她問。 「看見什麼?」我問。 「再用心看一看。」 我看一看,還是洋蔥圈跟筷子嘛,並沒有變成隧道和火車呀。 「笨蛋,沒有看到十字形嗎?!」她用指尖明確的指一指筷子穿過洋蔥圈的側面, 很明顯的,一直、一橫,沒有錯,是十字形交叉的兩根直線。 「所以啦,性暗示的事情,連十字架也有份哦。」她聳聳肩,回原位去炸洋蔥圈去 了。 我呆呆的,說不出話來,這傢伙,真過分! 「喂,炸洋蔥圈就炸洋蔥圈,不要亂冤枉別人吧!」我對她大叫。 「又不是我說的。」她往我頭上砸過來一本書,「是英國這位哈瑞科特納博士說的 啦。」 我把書翻開,嘩,這麼多照片,全部按圖解說,十字架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下午要去的那個教堂,有那麼大一個逃都逃不掉的十字架!兩個人還要當眾把 結婚戒指套來套去!我真是快昏倒了。 這時,她把一盆炸好的洋蔥圈放在桌上。 「吃吧。」她說。 我伸出手去,卻遲遲拿不起任何一個洋蔥圈來。 我的手指,要如何才能不穿過洋蔥圈呢? 她微笑的看著我,我的汗,一滴一滴,滲出來。 洗澡拜託小聲一點 「洗澡拜託小聲一點好不好?!」 看到這句話的人,大部分會像看到鬼魂故意把自己的頭顱在手上拋來拋去的反映一 樣——一方面覺得:「似乎是很合理的事呀。」 另一方面則好奇:「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是啊,如果說「洗澡拜託快一點!」或者「做愛拜託小聲一點!」這樣的話,當然 就說得通。即使硬要把這兩句話重新排列組合,充其量,也只能排成「做愛拜託快一點 !」的句子,為什麼卻出現了這麼一句:「洗澡拜託小聲一點」呢? 發出這份吶喊的,是羅馬人,公元四十年左右,不幸住在超級大澡堂隔壁的政治家 兼哲學家,辛尼迦。 辛尼迦給朋友寫信,悲傷的訴說住在澡堂隔壁的辛苦——「……洗澡的人彼此互相 呼喊,賣飲食的小販又高聲吆喝,就已經讓澡堂很吵鬧了。可是最恐怖的,是專業拔毛 人兜生意的尖銳叫聲,那種刺耳的聲音,只有一種更高的調子能蓋的過去——就是顧客 被拔下腋毛的剎那,發出的慘叫……」 比豬麻煩多了只看這一段描述的話,難免會把羅馬人的澡堂,想像成了餵豬兼殺豬 的一貫作業屠宰場——「要進餐的豬,請舉左手……要拔毛的豬,請舉右手……」 然而,公元一世紀時的羅馬城,其引以為傲的熱澡堂,不論是在概念上,還是在規 模上,比起今天大都市裡的健身休閒中心,絕對都毫不遜色。 首先,在熱澡堂內,設有打球室與運動室之類的娛樂設施,以便身體開始進入排汗 狀態:接下來,則有專用的蒸汽室,把身上的汗充分的蒸出。下一步驟,全身抹上考究 的浴油,然後洗熱澡,洗完熱澡,再跳進冷水浴池去洗冷澡。 以當時羅馬城最有名的呵拉凱拉皇帝澡堂為例,佔地十一公頃,容量一千五百人, 穹頂近天,地呈十色,到處充滿大理石柱、塑像和噴水池。除了沐浴設施之外,還附設 商店、酒吧、咖啡座。以巨大聞名的戴奧克裡辛皇帝熱澡堂,更附有圖書館跟劇院。 洗澡道德論在如此以洗澡為中心的繁華文明裡,大家耗費在身體上的時間,勢必會 大量增加——讓自己的身體值得被看;對可看的身體盡量多看;對看還不夠的身體、要 發展進一步的關係。這每一件事,都必須在澡堂裡,長期而且專注的進行。 對現在的小孩子而言,清洗等於重要的美德——一旦自動洗洗手、刷刷牙,博得幾 句讚美,是不成問題的事。 「勤勞」、「自愛」等字眼,幾乎是以二十四K的金光,鑲嵌在洗澡缸的上方。 可是,在將近兩千年前,洗澡者得到的,卻是「懶惰」、「頹廢」這類的評價。 多洗澡也不行,不洗澡也不行,這就是文明。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放屁也可以得獎 「獲得第三名的,是這位以放屁的方式、伴奏了軍歌的會社員先生 哪!」——節目的主持人南原&內村,宣佈了本周奇人異事排行榜的名次,身為放屁大 師的會社員先生,頂著短短的平頭、挺著圓圓的小肚子、嘴笑笑臉紅紅、上台去領了日 幣六萬元的獎金。 節目時間顯然不夠了,主持人也就沒有機會要第三名再次以放屁的方式,向評審致 謝。南原&內村的臉上,都露出明顯的惋惜——南原:「希望下次能改在歌唱節目中, 欣賞到您的表演。」 內村:「請務必善用這樣的天賦吧。」 而平日在一千人的大公司裡,默默上班下班的會社員先生,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 在廁所打發時間的無聊癖好,竟然有一天能在電視上獻演,贏得不低的獎金,以及名主 持人的讚歎與祝福吧? 「啊,只要努力,即使是放屁,也能夠出人頭地的……」——這不是第三名先生在 電視上說的,是我替他加的。 不過……好像太像阿信的話了吧……褲子還是要穿的他下班回來,在飯桌上聽了我 的描述以後,眉頭皺起來——「伴奏軍歌?用放屁伴奏軍歌?!怎麼有可能?怎麼來得 及換氣?怎麼會夠大聲?」 「就用慶祝生日時,拿來吹的那種會伸縮的哨笛呀,有沒有?那種本來捲起來,一 吹就『嗶!』直直伸出去的玩具笛呀。」我耐心解釋著。 「什麼?把伸縮笛放在……那個地方嗎?」他嘴巴張得圓圓的。 「當然啦,如果也像我們一樣放在嘴上吹,難道也能得獎嗎?」 「那……在電視上,不穿褲子嗎?」 「當然有穿啦,即使是表演這樣子的技藝,也還是得遵守電視節目的尺度啊。」我 很好心的安慰著他。 「穿著……特別設計的褲子吧?……」 「沒有啊,就穿著他平常上班穿的襯衫領帶西裝褲。」我補充著:「這樣,才顯得 出力度的強勁呀。」 他聽到這裡,生氣地把手上努力抬著腿的熏鴿子重重放下——「哼!這有什麼了不 起的?!我來放一卷帶子給你看!」他站起來,從房間裡拿出一卷錄影帶來,塞進錄放 影機裡。 「啊,原來你也會這一招嗎?!」我想像著下禮拜我生日時,他帶領著大家埋伏在 黑暗中,等我回家進門開燈的那一刻,大家就一起跳出來,抬起腿……嗶嗶嗶的吹響了 伸縮玩具笛……真是太恐怖了……影史上最沒品位的導演不過,錄影帶內容,很遺憾又 很幸運的,並不是他的演出,而是一部叫做《粉紅火鶴》的美國電影。 他把帶子快轉到一個特寫鏡頭,特寫的對象是一名男子、脫下了牛仔褲、把後面對 準了攝影機、一收一放、一收一放的、表演了十幾次。 「拍這個電影的傢伙,叫約翰華特士,他拍了好幾部這樣怪的電影,被封為電影史 上最沒品位的導演哩。」 他很高興的完成播映儀式,又坐回餐桌前——「不過,今年坎城開幕放的,就是這 傢伙找凱薩琳透納演的電影哦,厲害吧。」 他顯然對於以這個特寫鏡頭、打敗我的第三名吹笛人,感到很得意吧——「想想看 ,我第一次看到這部電影,是在大戲院裡面哦,那個屁股,在大銀幕上放出來,就像天 空、和天空正中央一顆綻放光芒的太陽哪!」 我很沮喪的推開了我面前的乳鴿。 為什麼一定要用西方屁股來打敗東方屁股呢?大家都只是在無聊的地球上找點樂子 嘛,為什麼要比來比去呢? 現在搞得兩個人都吃不下鴿子了,要做什麼菜來吃才好呢? 為色情片辦益智競賽 看色情電影,看到能夠「只憑畫面上出現的某個身體部位,就正確辨認出演員是誰」 來——這樣的觀眾,到底是應該頒給他榮譽證書呢?還是送他快速回轉錄影帶的回帶機 比較體貼? 也許這樣的觀眾,自然有他們贏取獎品的方式,不需要你來多事。舉例來說,他們 可能會定期聚會,舉辦「誰的眼睛最快」這一類的友誼賽,看誰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 在演員的臉被拍出來之前,就像神槍手一樣准的脫口而出:「這絕對是珍尼佛!」、「 錯不了,上面那個正是賀姆斯!」。 當然,隨著年齡或風格的不同,一定也有以美食家口吻作答的:「唔……以這種彎 曲的弧度來判斷的話,應該是素以顫抖聞名的北歐小玫瑰了……」 類似這樣的聯誼活動,雖然具有高度的益智性質,但恐怕實在不是色情片出品公司 的本意吧? 一群大男人坐在電視機前爭相吆喝著一連串洋名,以同樂會般熱鬧的氣氛觀賞色情 片,完全沒有粗聲喘氣或者心跳加速的空間,這,到底成何體統呢? 不必戴墨鏡的明星不必靠面孔,就能夠被影迷認出來的明星,心情應該格外好吧? 像布萊德彼特那樣,把整個頭部用毛線套罩住,走到街上去,竟然還會被《人物》 雜誌的記者拍下來,登得大大的,就實在令人對拍與被拍的雙方,都十分佩服。 可是,如果叫史汀只伸出右手來,其他部分都遮住;或者是整個畫面只看見內田有 紀舌頭的特寫,肯定全世界影迷都沒有一個能叫出名字來的。所謂主流明星,與色情明 星之間的競爭,一旦進行到這個階段,優劣對比就非常明顯了。 不靠臉部特寫,就能被觀眾認出的成就,色情明星陣營,勢必會得到壓倒性的勝利 。至於主流明星那邊呢——恐怕將辛苦的由阿諾與史特隆兩位,獨撐全場吧。 不過,所有太陽底下的東西,都在得到光亮的時候,也得到陰影。太陽底下的色情 明星,也沒有辦法例外。 不是靠臉孔被認得、被記得的色情明星,走在街上的時候,到底有幾分被認出來, 並且被要求簽名的可能呢? 「哼,當然還是有很多影迷認出我們,只不過他們因為看的是色情片,才不好意思 上來跟我們打招呼罷了。」一定有自尊心強的色情明星這樣說。 「嘿嘿,對我們來說,只要身上穿了衣服,就等於是布萊德彼特蒙上了頭罩一樣, 比起來,我們豈不是方便多了嗎!起碼比較好呼吸吧,嘿嘿嘿。」一定也有這類擅長自 我安慰的高手。 下課專用的鉛筆盒色情明星,比一般的明星,還佔有其他的優勢。 一般明星靠臉孔製作的各種周邊商品,像月曆啦、貼紙啦、鉛筆盒墊板啦,色情明 星也都沒有不製作的道理。當然,如果生產的、真的是鉛筆盒墊板的話,上課使用也許 不大適合,但下課後,跟同學進行比賽是肯定大勝的。 反過來,色情明星能販售的各類色情商品,就完全沒有一般明星發揮的空間了。只 要打開色情雜誌,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廣告:被誰誰穿過的內褲啦,從誰誰身上拔下 來的毛髮啦,用誰的什麼沾染過的褲子啦,照誰的尺寸複製的玩具啦……我每次看著這 些色情廣告,心靈都能得到溫柔的鼓勵:相信了自己在宇宙間獨特的、不可被替代的位 置——地球的每個角落,都有不同的夢想。 不同的夢想,要靠不同的人來成全。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用手就不准你用嘴 「為了手淫而不能吃飯,是不是很值得同情呢?」 半夜三點,在電影系館的剪接室裡,為了趕交作業而剪接到幾乎神經錯亂的我,以 無比宿命的悲劇感,決定再次承擔起這種「昏迷中機智問答」的任務。 「……呃……為了手淫,而不能吃飯嘛……是什麼原因哩?再怎麼樣,也應該是手 受傷,而不是嘴巴受傷吧?……」我努力打起精神來,做著崩潰邊緣的掙扎。 「噢,不能吃飯,並不是因為嘴巴受傷的關係,而是因為上面的規定。」對方回答 。 「上面的規定……?」 我抬頭看看上面,又轉頭看看發問的同班同學傑普·貝爾。 傑普·貝爾是金髮綠眼的高大美國同學,他每次剪接到半夜,覺得累了,就會從隔 壁剪接室,一晃一晃的踱進我的剪接室來,很溫和的問我:「你是不是開始相信上帝了 呢?」 作為我所見過最有耐心、最不怕煩的基督徒,傑普·貝爾所提出的任何問題,恐怕 都跟「上面的規定」有關呢。 手淫與吃飯,都是人生的基本動作,都有關。 主教最沒手淫權「如果你找六世紀開始的教會專用懺悔詩來讀,你就會發現懺悔的 內容很豐富呢。」傑普·貝爾用推薦套餐內容的語氣,很高興的說著,完全無視於我剪 接機上那個鮮血狂噴的畫面。 「假設採用性交中斷法,要處以二到十年的苦刑;用藥物避孕的話,更嚴重,三到 十五年苦刑。」他繼續介紹著。 「唔……反正,只要不是為了生小孩,就不可以啦,規定很清楚,很有原則,很容 易辨別犯了錯沒。」我倒轉著畫面,鮮血一下跑出來,一下又跑回去,好像出了門才想 到忘記帶傘、跑回去又忘了是要拿什麼東西的傻瓜一樣。 「所以啦,手淫也生不出小孩,當然也要罰,不過罰得輕多了。」基督徒傑普·貝 爾解釋著。 「只罰不准吃飯?」我問。 「手淫者不准吃飯。」他回答:「一般是禁食二十天;如果是教士在教堂裡做這件 事,禁食三十天;如果是主教做這件事,禁食五十天。」 我停下了手邊的剪接動作。 「不准吃飯三十天……不准吃飯五十天!!!」 在人生的旅程上,我第一次對做主教的人,產生真摯的同情。 手印匯率1比20 手淫就不准吃飯,這規定聽起來也許奇特,但想一想就很有道理——「你亂把東西 弄出來,我就不給你東西放進去!」 規定的背後,想必是這樣的邏輯。 或者……「每個人快樂的配額是有限的,你享用了手淫的快樂,就不讓你享用吃飯 的快樂!」 這個說法,倒也可以考慮。 不過手淫一次,就用光吃飯二十天的配額,這個匯率,實在很嚇人。 「人生,有很多追求幸福的方法……」傑普·貝爾作結論——「手淫了就不給飯吃 ,是要在吃飯與手淫這兩件事之間,畫上等號:光靠吃飯,是得不到幸福的;光靠手淫 ,也是得不到幸福的。」 原來如此……光靠手淫,也是得不到幸福的啊…… 月圓時變成兔人 「月圓的時候,請不要讓我變成兔人吧!」 我的電視主持人朋友,常常在月亮即將變圓的前夕,對溫柔的天空,如此這般的祈 求著。 「什麼是『兔人』?」這是首先需要回答的問題。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圓的夜晚,四個男人因為缺乏情人,而終於聚集在一間像廁所般 乾淨的咖啡店了。 「唉……像這種應該變成狼人的夜晚,竟然溫順的靠喝咖啡來打發時間,真是沒法 交待啊……」 「確實是這樣……即使是月亮,也不能夠原諒我們的……」 「浪費了這樣的月亮啊……三個男人,簡直像在編辮子一樣,你一句我一句、來來 去去的自責個沒完。 只有對自己的人生不夠負責的男人,才會消沉到在月圓之夜無所事事。這就是大家 的結論。 有些人變成狼人月圓對人生的重要性,絲毫不用懷疑。就算是電影放映機的閃光, 也有可能因為每秒閃動二十四次的頻率,而刺激人的腦部放電,使人忽然不由自主的伸 手、掐住鄰座觀眾的脖子。 「這是正式的醫學紀錄,可不是我捏造的。」帶袖扣的傢伙這樣說。 「啊,真是恐怖哪……如果電影好看一點,也許會有不同的結果吧……」留著鬢角 的傢伙,看來很感慨的樣子,可能曾經在電影院裡,被鄰座的陌生觀眾掐過也說不定。 「哼,怪不得約會的人,都這麼喜歡去看電影,原來連腦子都會放電!」在夜晚的 室內,依然穩穩戴住墨鏡的傢伙,憤憤不平的說著。 所以啦,如果只有這麼一點光的電影,就能使人立刻變成掐脖兇手的話,亮得要命 的滿月會把人變成狼、也就沒有什麼好希奇的了。 變成狼人以後,除了髮型比較不理想之外,其他大致上都也還算有趣。最重要的, 是一旦發現了有潛力的食物,能夠毫不猶豫、只憑本能來行動。撲上去的姿勢也許很不 雅,但卻看得出充分的勇氣和決心。 這就是從愛人變成狼人的意義! 當然也有人冒充狼人袖扣君、鬢角君、墨鏡君,都紛紛把自己每一次值得記憶的月 圓之夜,拿出來吹噓了一番以後,才發現同桌的第四個男人,還始終沒有出過聲。 「喂,難道就只有你一個人的月亮,是從來都不會變圓的嗎?!」大家都不大高興 得瞪著安靜的傢伙。 這第四個男人、也就是我的電視主持人朋友,呆呆想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 「……呃……月圓的夜晚,當然也是遇到過好幾次了……但是,都並沒有發生什麼勇敢 撲上去這類的事。因為每一次,連環境都還沒有很熟悉,就已經有臉都沒看清的對象出 現在身邊、很主動地做各種配合……」主持君很困難的說著:「所以,雖然常常也想表 現一下勇氣和決心……但就是完全沒有撲上去的機會,連『撲』這個動作,都快要忘記 了啊……」 主持君說完話,慚愧的把頭低下來。而另外三個男人,以完全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 他。 「……跟我們在一起混了這麼久,原來你根本就不是狼人啊?!」 「對呀!身為狼人的我們,只要月亮一圓,就身不由己的撲向獵物、又撕又咬!可 是你呢?!只要月亮一圓,你就衝出去,讓別人來撲你咬你,你還有臉在這邊說什麼『 對方很主動配合』、『沒有撲上去的機會』?!你簡直就是……就是……」袖扣君罵得 很激動,一時想不出什麼適當的名詞。 「簡直就是『兔人』嘛!」墨鏡君,解決了袖扣君的難題——「對,就是兔人,月 亮一變圓,你就忍不住要衝出來被狼人撲!」 大家決定了主持君屬於「兔人」以後,就很高興的各自回家睡覺去了。 留下眼神憂傷的主持君,鼻子抽一下、抽一下的,恐懼著無數個必然會來臨的,月 、圓、之、夜。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兩腿之間別亂摳 「現在該我說爛笑話了。」同桌吃飯的世界級年輕小提琴家,忽然 覺悟身為男性地球人的任務,決定暫時告別手中的墨西哥餅,溫習一下嘴巴的其他功能 。 「呃……寫《最後四首歌》的理查•史特勞斯,有次當指揮的時候,碰上一位拉得 奇爛無比的大提琴美女,美女的琴技,爛到逼迫史特勞斯開口了:『嘿,拉大提琴的小 姐,夾在你兩腿之間的那玩意兒,是用來讓人體會至富至樂的,你不要只會用手在上面 亂騷亂摳得好不好?!』」——小提琴家說完以後,同桌只要是吹銅管的,都吃吃大笑 ;至於絃樂部的,就都只乾笑了兩、三聲。 樂器的種類,對聽笑話態度的影響,並沒有得到過任何一位博士候選人的青睞,寫 成論文,所以坐在這一桌的我,也只有很困惑的份。 史特勞斯遇上的笨蛋如果是個男的,這笑話需不需要改呢? 把我媽都弄哭了同桌的大聲樂家,也表達了想講笑話的意願。 「有一次,世界第一男高音,跟世界第二男高音,在街上碰見了。」——聲樂家咬 了口餅,繼續說——「身為意大利人的第一男高音,向身為西班牙人的第二男高音炫耀 ,說他上上星期在西班牙一間教堂演唱,唱到一半,西班牙觀眾忽然紛紛叫嚷:『啊… …奇跡出現了……奇跡出現了……』 第一男高音轉頭往身後一看,只見聖母瑪麗亞雕像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哦?真是太巧了。』第二男高音笑著說,他上星期,很湊巧的,反倒是在意大利 的一間教堂裡演唱,唱到一半,意大利觀眾忽然紛紛指著他身後,叫嚷著:『啊……奇 跡……奇跡……』 他轉身一看,只見耶穌從十字架上走下來,握起他的手,由衷地讚美:『太好了… …你唱得真是太好了啊……比起上星期在西班牙,把我老媽都給弄哭了的那個意大利大 胖子,要好得太多了。』「大聲樂家這個笑話,因為比較沒有性暗示,罵的人又是大家 都知道的,不像那個倒霉的大提琴美女、沒有人認得。所以這個笑話大致上得到了所有 人的笑聲。 沒有人對兩位無辜的男高音,感到一點點內疚。 唱莫扎特寫的髒話開玩笑的對象,真是很狹窄啊。 不是床上的事情,就是天上的事情。 不過這兩件事得到和諧的共存,也並不見得只能停留在音樂笑話的層次。 即使是歐洲的教皇,也常常把這兩件事情搞混的啊。 據說一五一零年的朱利亞斯二世教皇、還有乖乖跟在後面的裡奧十世教皇、克利門 七世教皇,都親頒過聖諭,授權在巴黎的特區,設立妓院。 「啊……這真是太奇怪了。」同桌的音樂大師們,都驚歎起來了。 「教堂故意去設在妓院的隔壁,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這樣要解救罪人比較方便、 比較有效率,就像減肥中心開在餐廳隔壁一樣,客戶的來源,供應很充分……」——小 提琴家很清楚的分析著——「可是……由教皇來下令開設妓院,這就很難弄明白了…… 」 是啊,很多事情時弄不明白的,常常寫歌給上帝的莫扎特,不是也常常把罵人的三 字經寫進歌裡去,聽不懂的外國人,還莊嚴得要命的用力唱哩。 於是管風琴伴奏的、整首整首的髒話,就在壯闊的大劇院空中迴響著…… 內褲應該穿幾層? 在意外災害的現場,為了急救,只好把昏暈者全身的外衣都剪開的時候,經常會發 現一些很意外的事情。 「意外災害造成的意外發現。」——這是德國女同學對這類事情的統一命名。 「有一次為了急救一個男生,只好把他身上的襯衫跟西裝褲都剪開來,結果你猜他 裡面穿了什麼?他裡面穿了一身大紅色蕾絲花邊的胸罩和三角內褲!」 德國女同學轉述她的醫生男友遇上的事——「雖然被嚇了一跳,還是很專業的用手 掌壓到了那個男生的胸口上,做著人工呼吸的急救哦。」 德國女同學對她的男朋友,掩不住得意的讚許著。 至於到底是在讚許些什麼,我並不是很明白——是讚許男友面對著穿蕾絲胸罩的男 生,卻沒有尷尬到下不了手的地步呢?!還是讚許男友面對著穿蕾絲胸罩的胸部,卻沒 有興奮得亂摸亂摸呢?! 真是弄不明白。 不過最弄不明白的,是德國女同學為這件事情作出的結論——「從我聽見了這件事 情以後,我就再也不敢亂穿內衣褲了,要是認為別人反正看不見,就放心穿上印滿史努 比小狗的三角褲,那一旦意外昏倒,必須剪開外衣做急救的話,勢必會遭到急救人員鄙 夷的眼神吧!」 做出了這般結論的德國女同學,從此都非常謹慎的安排胸罩與內褲的組合,希望能 在必要的時候,帶給急救人員良好的印象。 胸罩的努力可能白費然而,以這樣的謹慎態度、努力生活著的德國女同學,畢竟是 和她的醫生男友分開了。 也許是因為:醫生男友每次在「必要時」解開她衣服,所懷抱的並不是急救者的心 情,而是被急救者的心情吧。 或者應該這樣說——當面對的身體,始終是同一個身體時,渴望著浪漫激情的人, 實在不太可能被整齊嚴謹的內衣所滿足。生命力和驚喜,才是漸趨穩定的關係中,依然 能讓人開心拍手的焰火吧! 生命力和驚喜,化身為內衣褲時,應該以什麼樣的狀態呈現呢? 我開委託行的朋友,選擇了多層次內衣褲的表達方式。 多層次的內衣褲,最近卻是以極為華麗的姿態,出現在娛樂界的不同角落。當然, 這並不是在暗示以往的娛樂界都不穿內衣褲,所謂「出現」,只是指原來隱藏在裡面的 胸罩跟內褲,被穿到外衣的外面來而已。 一旦把穿在裡頭的衣服,穿到了外面來,自然造成了錯層次的景觀。就像把舌頭伸 出來,舔在嘴唇上,就使得臉上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個層次來,是一樣的意思。 至於我的朋友,則並不能以「兩層」為滿足。他對待生活的雀躍心情,通常是以穿 四層內褲來表示的。 內褲的遊戲反而有效穿四層內褲,不用說也知道,是很麻煩的事情。但不可否認的 ,確實能帶給別人意想不到的驚喜,也確實需要旺盛的生命力。 當然,最需要的是,很多很多內褲。為了在視覺上就能呈現四層內褲的層次感,以 及各層內褲彼此互動的趣味,必須細心的組合各種不同形狀的內褲,其次再考慮材質、 顏色等各方面的搭配。 根據這位委託行朋友的一般配方,通常由四角平口的緊身內褲,扮演第一樂章,再 來是普通三角形,在來是運動用高叉三角形,最外面那條,則採用「脆弱淚滴形」。 至於顏色的整體效果,則視當天的情緒或任務來決定,有時是由素到花、到非常花 ,有時則由淺而深,再由深而透明,非常的高潮起伏。要列舉四條各類內褲排列組合的 可能性,根本是沒完沒了的工作。 我這位穿四層內褲的朋友,在愛情生活上果然也真的就擁有無窮的變化。我偶爾想 到時,不免會拿他和那位唯恐不慎、卻終究被棄的德國女同學相比,也就更確切地感受 到了人生終極的迷茫啊。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高潮表情真奇怪 性是不快樂的。 「性是不快樂的,所以達到性高超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會哈哈大笑。」——她很肯 定的訓示我這句話,接著又轉過身去,繼續做她的玫瑰巴伐洛瓦。 玫瑰巴伐洛瓦,是軟凍和乳酪混成的甜點,她在做這種黏糊糊的食物時,實在可以 考慮採用其他話題的。 不過,似乎也沒有更適合玫瑰巴伐洛瓦的話題了。總不能再談手指餅乾做的蛋糕吧 ,已經在做甜點了,不能再談甜點,否則發胖的噩夢會再胖一倍。 人生就是這樣——在做的時候,就不要多說,等不做的時候呢,就多說兩句,這樣 才平衡。 所以,好吧,性——是不快樂的。 她的邏輯當然有問題。 首先,沒有哈哈大笑,並不表示不快樂。 我吃到最好吃的玫瑰巴伐洛瓦,也只會抬一抬眉毛,搖一搖舌頭,也不會哈哈大笑 。 我在最想睡覺的時候,能夠倒下去睡覺的話,我當然也是很快樂的,可是我也不會 哈哈大笑。 「可是……你總不會露出痛苦的表情吧?!」她呼嚕呼嚕的攪拌著乳酪,看都懶得 看我。 對呀,不哈哈大笑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露出痛苦的表情呢? 高潮時脫臼的下巴我努力搜索著記憶中別人在這方面提供的消息。 洛杉磯一個剃光頭的傢伙告訴過我,他們幫會的老大,在高超的時候,只會把嘴裡 嚼的口香糖吐掉,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那時候就告訴他,我們那裡的幫會老大,都嚼一種叫做檳榔的東西,要是在高超 的時候吐出來,包準把你們美國人嚇死在床上。 另外我一位阿根廷裔的前任室友,則不論做得如何驚天動地,時候到了,都只懶洋 洋的說一句「狗屎」,就沒了。 好像叼在嘴裡的煙,還沒點就掉在地上那種表情。 最奇怪的,是一位下巴很容易脫臼的廣東女生,她說她高超的時候,一定會打一個 很大的哈欠,如果哈欠太大了,下巴立刻就會掉下來。 還好她男朋友早就練熟了接回下巴的動作,每次下巴掉下來,男朋友就「卡達」一 聲接回去,她的口水就不會滴得一床都是。 至於高超的時候打哈欠,到底是不是因為缺氧,她並沒有告訴我。 果然,好不容易想的這些怪例子,都是些很沒勁的,很消極的,算不得什麼表情的 表情。 即使不是痛苦的表情,也絕對和快樂沒有什麼關係。 嘲笑我的情人卡所以,好吧,性是不快樂的。 不但不快樂,而且很痛苦,如果不痛苦,也是懶洋洋。 這樣的結論,如果被朋友們聽見,一定會招來大大恥笑的。 「為了讓你快樂,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達到高潮了。」——他們一定會寫下這 樣的卡片,在情人節寄給大家,再寫上我的署名。 哎,為了玫瑰巴伐洛瓦,竟然付出了這樣的代價,真是划不來。 她看見我一個人唉聲歎氣的,就把做好的玫瑰巴伐洛瓦端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 膀——「喂!快樂起來吧,這一盤給你一個人吃!」 我望著乳白身體上,鑲著粉紅玫瑰花朵的甜點,在盤子裡情不自禁的輕輕顫抖著, 我的嘴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芭比娃娃這個賤貨 「我要當芭比娃娃——那個賤貨什麼都有!」 這樣一行字,以灑金粉的方式,出現在緊身T恤的胸前部位。穿這件T恤的,是向來 以「收集芭比娃娃之裝備」聞名的巴西同學亞杜。 奇妙的是,亞杜並不收集芭比娃娃。這很明顯的,是一種嫉妒造成的報復手段。「 你有的,我都要有。至於你本人嘛……最好死到一邊去吧!」所以,目標非常明確:他 只收集芭比的房屋、汽車、床、晚禮服、鑽石項鏈、還有芭比那位穿耳洞的白癡金髮男 朋友。 而所有為了收集芭比之裝備,而不得不購入的芭比娃娃,則一律被巴西人亞杜用在 他創作的一間巨型「裝置藝術」上——這件裝置藝術,出現在我們系館前的廣場上:為 數大約兩千個芭比娃娃,被亞杜剝光了衣服,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個方陣,高舉著雙手, 努力撐住頭頂上一個巨大無比的鋼鐵貨櫃! 雖然舉著貨櫃確實是辛苦的差事,不過由於芭比娃娃臉上宿命的艷麗笑容,兩千個 光著屁股的芭比娃娃,看起來倒真是一付興高采烈的模樣哩。 只因為被工廠製造成芭比娃娃,就遭遇到剝光衣服去做苦工的刑法,也可以算是可 憐的人生了吧。 芭比與約翰藍儂巴西同學的裝置藝術,表面上,是對華麗又腐化的資本主義社會, 發出勞工界級或者第三世界之類的抗議心聲。這一層膚淺又乏味的「主旨」,大家當然 十分明白。可是骨子裡呢,巴西同學當然是為了嫉妒芭比娃娃的完美世界,才設計出了 這樣惡作劇的所謂作品。 「哼,她有金頭髮,我也有金頭髮。何況我的腿又比她長!」 由巴西來到美國的亞杜,對於芭比娃娃的瘋狂嫉妒,不但帶給了他藝術創作上的動 力,也促成了他獨特的「芭比裝備之收藏」。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如此——「你痛恨 的人,對你人生的貢獻,往往遠超過你熱戀的人哪」。 如此瞧不起芭比娃娃的亞杜,當然一心只想把芭比取而代之,把自己像代數里的 X記號一樣,帶入到芭比的美好世界裡去作主角。 芭比娃娃必須慶幸自己的沒有生命,如果她是活人,恐怕早就被幹掉了。 約翰藍儂,就是這樣離開世界的吧。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撫慰心靈的惡果 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八日晚上十一點零七分,約翰藍儂在紐約住處的大門外被槍殺了。 根據事後心理學家對這名兇手的心理分析,說兇手因為過度崇拜披頭四里的約翰藍 儂、愈崇拜、愈投入,最後終於開始以約翰藍儂自居。等到他當約翰藍儂已經當得太習 慣了以後,當然就不能再容忍這個地球上還有另外一個約翰藍儂存在,只有去把真正的 約翰藍儂殺掉了事。 芭比娃娃繼續艱辛的高舉著巨大的貨櫃,約翰藍儂繼續睡在自己的墳墓裡,不能唱 歌。作為眾多人類的心靈撫慰者,從來就不是輕鬆的任務吧。 今天換誰被我咬? 「親愛的,要選左耳的耳垂嗎?還是,比較中意右腳的小腳趾呢?」今晚派對的男 主人,端著托盤,一一詢問著客人。 嘩!的確不愧是倫敦城裡出現的派對,主人竟然捨棄了平凡的小香腸和起司卷,而 終於殺了他可恨的指導教授,做成小點心來提供大家下酒了嗎? 我懷著興奮又恐怖的心情,把目光降落在托盤上的時候,卻立刻被失望的冷水澆醒 :托盤裡,並不是想像中那些血淋淋的耳朵和腳趾,卻只是一張一張畫著人體各部位的 紙片罷了。 我隨意拿起一張紙片,上面畫著一條腿,說明文字也很樸實的寫著「左大腿」,整 個看起來,很像一副專攻火星人教學兼娛樂用的「地球人撲克牌」那種風格。 「咦?是新發明的紙牌遊戲嗎?」我問男主人。 「錯!親愛的,是問卷調查!」來自利物浦的派對男主人,從口袋抽出一支鉛筆給 我:「請打勾吧,我等一下再來收。」 請打勾?!難道,又是要像上禮拜那樣,逼著大家各自參加「大腿組」、「耳朵組 」、「腳趾組」,然後各組再舉行選美比賽? 還是……有什麼美妙的事情,在等待著眾位賓客呢? 替太太征玩伴紙片上,在每個身體部位的旁邊,都印了四個等待打勾的空格:□輕 。 □重。 □很重。 □出血。 「……唔……如果不是要吃『教授肉排』的話,為什麼會問『出不出血』的問題呢 ?」——我正在遲疑著,刮眉毛的米蘭同學端著酒杯晃過來了。 「嘿,沒有被牛排店的侍者問過『要幾分熟』的蠢問題嗎?」她嘲笑我。 「總要先知道菜單上是什麼種類的肉吧。」我回答。 「這個嘛……我知道。」她轉頭指一指派對的美麗女主人:「是她。」 「嘩!是她的丈夫在替她徵求玩伴嗎?!太幸福了吧!」我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下再看見「輕→重→很重→出血」那四個空格,可就連呼吸都很困難了。 每月換花樣然而,再一次的,事情不如我所想像。 所謂「輕→重→很重→出血」,並不是指打勾者將對女主人所做的事。完全相反, 指的是,女主人將對打勾者所做的事——女主人將依你的要求,對你「很輕」、或「很 重」、或使你「出血」! 米蘭來的同學,繼續為我解釋:「你所選的紙片,代表你想被咬的部位,右耳垂、 或者左手背,或者兩處都要,隨你選。」 米蘭同學指一指後方一扇房門,門上掛著「咬人房」的臨時指示牌。 「過了十二點,女主人就會在那間房裡,等候打了勾的客人進去兌現。喏,你看… …」她把短裙撩起來,露出大腿上一個小小的齒痕:「這就是上個月她咬出來的,已經 快好了。」 我一直微微張著的嘴巴,雖然已經很累,但沒有辦法,只能張得更大。 「喂,我太太這個月只徵求想被咬的人,你如果想當咬人的,可能要等到下個月她 改變口味囉。」男主人走過來,用手把我的嘴巴合攏。 「……嗯……不過也很難說哩……說不定她下個月,會想改用鞭子了?……」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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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商周出版 初版日期:1996 年 02 月 28 日 (本書出版社缺貨中!) 定價:160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