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利亞原野是一塊四周盡是遠眺高山約石塊荒地,據說連伺機捕羊的狼都不見 蹤影。水分也極缺乏,或許是氣流的緣故吧?天候惡劣的日子非常多。將來可能也不會 有人想要開拓而只能繼續保持目前這種不毛的狀態吧! 在吉斯卡爾和波坦交戰的前一天夜裡,冰冷約兩仍然繼續下著,道路一片泥濘。士 兵們吐著白色的氣息,咒罵天候的惡劣。 之所以選擇這種令人不快的地方當戰場是有理由的。薩卡利亞原野位於馬爾亞姆國 土的中央位置,三條主要的道路通至附近,不管是誰如何調動軍隊,至少都能處在確保 住地位的位置。以前,馬爾亞姆軍曾建立監視塔,只是在魯西達尼亞軍侵攻的時候被燒 毀了,只留下被薰黑了的石堆化成的廢墟。 出現在戰場上的波坦顯現出他一貫精神百倍的樣子。或許是因為他聽說敵軍的數目 不及己方的一半之故吧!當兩軍完成怖陣時,波坦把轎子和神旗推向陣頭,大聲地對吉 斯卡爾軍呼叫:「現在悔悟放下武器,跪在神旗面前求饒的話,神會赦免你們的罪的。 否則,你們將以背教者的身份被地獄之火燒死!」 吉斯卡爾連回話的意願都沒有。他無語地舉起一隻手,用力地往下一揮,士兵們便 一起朝著波坦軍射出箭雨。波坦的轎子也被兩枝箭給射中了,他在轎上怒吼道:「這些 遭天譴的傢伙!讓神去懲罰他們吧!」 於是,戰爭便開始了。一陣飛箭交鋒之後,按著便是槍和劍的戰鬥了。兩軍在泥濘 中奮力前進,正面起了激烈的衝突。 「神啊,請守護我們!」 「依亞爾達波特神啊!請您睜亮眼睛吧!」 信奉唯一絕對神明的信徒們揮舞著武器柑互殘殺。劍砍斷了腦袋,槍刺穿了咽喉, 棍棒打斷了脊椎骨。薩卡利亞的天空被一層不知是雲還是霧的寒冷氣息所籠罩著,太陽 就像一枚長著黴菌的心銅幣一般掛在天上。士兵們吐出來的氣息化成一道道白色的煙霧 ,同時摻雜著殷紅的鮮血。 魯西達尼亞的甲胃比帕爾斯的還沈重。從馬上摔落的騎士根本沒有辦法起身逃亡, 只有任馬蹄踐踏,任棍棒毆打。也有人拼命地想脫掉甲胃,可是,在好不容易脫了一半 的時候就被搶給刺死了,情況極其悲慘。 波坦軍的幾個騎士注意到一件事。吉斯卡爾軍的每個人都身著輕裝,不穿甲胃而用 盾牌抵擋箭或槍的攻擊,而且大部分都是徒步。這是吉斯卡爾在考量天候的因素之後決 定重新調整全軍的服裝,好讓士兵們在泥濘中比較易於行動。遠望著這個景象的波坦軍 不禁嘲笑著:「看來冒牌王弟的軍隊連買甲胃的資金都湊不出來。」然而,隨著戰事的 推演,重裝備的波坦軍之動作開始顯得笨重而遲鈍了。 重裝備的騎兵隊的馬腳被泥濘所困,根本沒有辦法順利前進。對馬兒來說,光是載 著穿甲胃的人就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了。冉加上泥濘的牽扯,行動更是難上加難。最後只 有悲哀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動啊!還不動嗎?這個沒有用的畜牲!」 人們也焦躁起來了。不能行動的騎兵隊根本就只是肉和鐵所形成的廢物罷了。吉斯 卡爾軍朝著這些人射出了箭。目標不是人,而是馬。這種戰法雖然殘忍了些,卻相當有 效果。馬一匹接一匹地倒了,騎士們被甩到泥濘當中。原本應該受到神的祝福的甲胃沾 滿了泥水,要起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被倒下來的馬腳和馬體夾住之後,泥水從甲胃 的一點空隙中滲入。騎士們在忍受不了的狀況下脫下甲胃,這時候,箭飛射了過來。儘 管如此,也有數百騎的騎士早就從泥濘的死地當中脫逃而出,朝著吉斯卡爾的本陣逼近 ,挑起一場肉搏戰。 吉斯卡爾自己揮舞著戰斧,把四個騎士從馬上擊落。第五個敵人就不是易與之輩了 。他伸出了沈重的長槍,把戰斧從微微顯得疲勞的吉斯卡爾手中擊落。他去下了沈重的 長槍,揮舞著劍砍向吉斯卡爾的頸部。吉斯卡爾勉強地用盾牌擋住。騎士用劍重擊了吉 斯卡爾的盾牌三次,盾牌產生了龜裂。這時候,吉斯卡爾軍的步兵跑上前來,用槍刺向 騎士的側腹。槍尖雖未能刺穿甲胃,但是,騎十失去了平衡,一陣搖晃。吉斯卡爾見狀 掌握了時機,投出了劍,瞄準對方的咽喉一剌而進。沈重的回應讓吉斯卡爾知道了自己 給了對方致命的一擊。紅黑色的血從甲胃的接合處湧出,騎士倒栽蔥地從馬上滾落,撞 擊著大地。 最高指揮官揮舞著劍加入了血戰,吉斯卡爾軍的士氣極為高亢。他們舉著槍尖刺向 波坦軍,確實地削減了敵軍的數目。 波坦軍的兵力雖然有敵人數量的兩倍之多,但是卻沒有好好加以活用。他們無法隨 著輕裝的吉斯卡爾軍快速而巧妙地進退,只能在往右來地任人宰割而不斷械少數量。看 著己方士兵的窩囊像,波坦不由得仰天長歎:「可惡!吉斯卡爾,你這隻狡猾的狐狸! 如果伊諾肯迪斯王早日將他解決了的話,就不需要我今天這樣的苦戰了!」 波坦想都沒有想到,這個怒罵決定了整個戰役的趨勢。隨侍在波坦本陣的柯利安迪 伯爵聽到怒罵聲後,不禁吃了一驚。原本他深信波坦的宣告,認為那個吉斯卡爾公爵是 旨牌貨。 「什麼?吉斯卡爾公爵是真的?果真如此,那麼一切都不對了。我們不是被教皇給 騙了嗎?」 原本柯利安迪伯爵就不是心甘情願地追隨波坦的。只是因為沒有自行其道的勢力, 所以只有跟著強者走。然而,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吹過了一陣風,他覺得賭上自己一生 的時機到來了。 柯利安迪伯爵的士兵有二十人。他突然叫道「投靠吉斯卡爾殿下」,從波坦軍的左 側背襲殺了過來。如果波坦單是團結一致而戰的話,應該不會有這種背叛的情況發生的 。可是,柯利安迪伯爵的動搖和叛變卻以萬馬奔騰之勢傳染了整個軍隊。應該迎擊牠的 諸侯部隊相繼倒戈,龔向在前一刻還是同伴的陣營。乍見之下,這彷彿是偶發的狀況, 其實是因為大家對波坦的不滿和不信任已經到了極點,就像滿水位的池子,只消一滴水 就可以使之完全潰決了。 波坦軍一下子陷入潰亂的狀態。 「可惡,這些叛教者!該遭天譴啊!」 波坦對著灰色的天空咒罵著。前方那些無法擋住吉斯卡爾軍攻勢的武將們相繼要求 波坦下指示。然而,波坦原本就不是戰場上的英雄,他無法下正確的指示,只能手足無 措地坐在轎子上。 就在這段期間,乘勢追擊的吉斯卡爾軍投入了最後的預備兵力,軌斷了波坦軍的陣 列,逼近教皇的身邊。飛箭發出冰雹般的聲音從天而降,轎子上插了五、六枝箭,擊垮 波坦的虛張聲勢。 叱罵過抬轎的士兵們之後,波坦開始逃了。 「教皇逃走了!」 近似哀叫的聲音響起,波坦軍的戰意全戒向神明所在的天空的另一端去了。這個時 候,波坦軍的兵力因為相繼倒戈而銳減到一萬五千名。減少的數目就成了吉斯卡爾軍增 加的數目,兵力優劣的情況逆轉了過來。 當摻雜著血和泥水的戰事結束的時候,薩卡利亞原野上橫躺著一萬五千貝的屍體。 其中有一萬二千名是波坦軍的將兵。吉斯卡爾軍雖然追殺了教皇,然而,就差那麼一點 點竟讓他給逃了。 波坦跳下轎子,徒步逃命去了。空轎被當成戰利品送到吉斯卡爾面前。 「這傢伙總是逃得比別人快。在下一場仗中,我要用槍把這傢伙約兩腳釘死在地上 。」 吉斯卡爾的臉上沾滿了水和霧雨,他開懷地大笑著。他以這個豪邁的笑聲將被趕出 帕爾斯以來所受的苦難和屈辱都一掃而空了。 有一個人跪在他腳邊祝賀作戰勝利,那就是柯利安迪伯爵。吉斯卡爾見狀從馬上跳 下,拉起了恐懼不已的伯爵的手。這個時候正是上演一齣政冶好戲的場面。 「你回到正道來正是時候,我那死去的王兄一定也會因你對王室的忠誠而感到欣慰 的。當我們打倒假教皇波坦的那一天,我會重重地酬謝你的。」 同時,吉斯卡爾還拜託柯利安迪伯爵說服牠的朋友們投到自己的手下來。柯利安迪 伯爵大喜,立即寫了十對密函分送給各地的朋友。 馬爾亞姆國內的態勢因為「薩卡利亞之戰」而起了很大的變化。屏息觀望的諸侯蜂 擁而來,加入了吉斯卡爾的陣營。儘管如此,吉斯卡爾之所以沒有一舉消滅波坦是因為 他必須防備好國都,再把依亞爾達波特的神旗插在城頭之故。 於是,在帕爾斯曆三二四年,馬爾亞姆處於分裂為二的狀態。北方為教皇強.波坦 所支配的神聖馬爾亞姆教團,南方則為臨時國王吉斯卡爾所統治的領域,後者佔了國土 的七成左右。 波坦經由海路送給密斯魯國王荷塞因三世的親筆信函是在帕爾斯曆三二四年的秋天 ,也就是荷塞因三世在迪吉列河敗給帕爾斯軍之後到達的。荷塞因王在王宮中從宰相手 上接過信函看過之後,用力地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哼,波坦打算把密斯魯軍當成自己的傭兵嗎?把自己的麻煩丟給別人,他想得可 真美!」 「陸下,您有何打算?」 「就算拿到一半的馬爾亞姆也沒有用。更何況,開出這樣的條件,以找的武力打不 倒吉斯卡爾公爵的話,不是達一片土地也拿不到嗎?」 荷塞因三世把波坦的來信丟到地上。信的內容是說,如果荷塞因三世幫助波坦肥吉 斯卡爾打倒的話,就把其佔領地交給密斯魯國管理。 從海路而來的援軍直截吉斯卡爾軍的腹背,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戰術:只是,對刻意 建立船隊前往馬爾亞姆的密斯魯軍而言卻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經由海路到馬爾亞姆要 花八到十天的時間,如果派遣一萬人前往,就必須準備三十萬人份的糧食。上岸之後也 需要糧食,而且冬季已來臨,還需要準備禦寒衣物。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動員兵力。 「馬爾亞姆的領土沒有出兵佔領的價值,只是徒然浪費軍費和人命罷了。可是…… 」 荷塞因三世陷入沈思。如此一來,他是可以對支配馬爾亞姆的魯西達尼亞人建立其 政冶上的優越地位。這是一個不壤的選擇。既然馬爾亞姆分裂為兩派,那麼,最重要的 課題就是該以哪一邊做為自己的同志。如果選擇了波坦而讓他把馬爾亞姆的南半部割讓 給密斯魯的話,密斯魯的領土就會大幅度擴張,西方和北方的海路也可以盡落密斯魯手 中了。問題是,和吉斯卡爾作戰未必會獲勝;就算打贏了仗,一定也會受到損傷。到時 候,波坦是不是會遵守他當初的約定呢?波坦是從不把異教徒當人看的。或許他不但會 破壞和已經弱體化了的密斯舊的約定,說不定還會率軍進攻密斯魯軍,把密斯魯軍逼落 海中。 「總而言之,不能助波坦一臂之力。這麼說來,讓和吉斯卡爾聯合陣線了。不過, 由我方提出這個要求的話,只是讓自己被抓住把柄罷了。不,等等,我有一個求都求不 來的禮物哪!」 荷塞因三世在自己的膝蓋上重重地一拍。 波坦派來的使者被抓了起來,關進鐵欄裡。荷塞因王派出一艘車船,把被抓起來的 使者送回吉斯卡爾所統治的馬爾亞姆。波出所派遣的使者則被迫當成外交人質。 就像帕爾斯國有基蘭海港一樣,辛德拉國也有一個有名的港都。這個港都叫做馬拉 巴魯,從海外來的旅人和貨物都在這裡上岸,藉著運河和道路,在兩天後就可以到達國 都烏萊伍魯。 從密斯魯國來的船是在十一月的某一天入港的。港都的總督接到報告,密斯魯國王 荷塞因三世的使者來訪。使者進呈了五百枚密斯魯金幣給總督,希望謁見辛德拉國王垃 傑特拉二世陸下。 總督滿懷誠意地處理了一切事務,把使者們送進了國都烏萊優魯。 「哦,來自密斯魯國的使者?」 拉傑特拉的眼睛閃著亮光。她剛從和邱爾克軍的戰役中日來,正在嬰粟花盛開著的 中庭一角進餐。南方國家辛德拉在進入十一月份之後,早晚也透著涼意。不過,白天則 因為冷氣籠罩,而讓人覺得神清氣爽。拉傑特拉的額頭和頸部因為喝了加了辛香料的湯 水而滲出汗水。拉傑特拉一邊要待女為他拭去汗珠,一邊問王宮護衛隊長普拉嘉將軍。 「身份有沒有問題?」 「他們確實有黃金鑄成的身分証明。要求面見陸下,把他們國王的親筆信函呈上來 。」 「好,帶他們土來。我就聽聽看他們要說些什麼。」 被帶領經過中庭的只有一個使者。而在使者面見國王之前,呈獻給辛德拉國王陸下 的物品已經送了土來包括由八十個工人花了四年時間所織成的絨毯、密斯魯特產的香油 、龍涎香、黃金藝品等。接受別人的饋贈之後,拉傑特拉是會就這一件事對人表示謝意 。這是他的個性。 「呀!真是週到啊!請代我向密斯魯國荷塞因陸下表達謝意。」 拉傑特拉一邊愉快地說道,一邊觀察著使者。他看得出來對方不是道地的密斯魯人 。這個密斯魯人沒有擦他們一向喜歡的香油,衣服的色彩也顯得極為雅緻。最顯眼的地 方就是他的右頰上有一個又大又深的傷口。 辛德拉國王和來日密斯舊的使者開始對話,只是,使用的語言卻是帕爾斯語。因為 那是大陸公用語。相對的,只要懂得帕爾斯語,便可以和任何一個國家進行外交和貿易 。而現在,使者把話題切入主題。主旨是希望辛德拉國和密斯魯國締結攻守同盟,從東 西方挾擊帕爾斯國。對辛德拉國而言,這是一個外交方針的大轉變。拉傑特拉當然不會 那麼輕易地就答應了。 「假使我國和密斯魯國聯手的話,我國到底能獲得什麼利益呢?」 「可以從帕爾斯國的手中將大陸公路的支配權奪過來。」 「哼?」 拉傑特拉微微笑了笑。 「只有這樣嗎?真是胡來。」 「大陸公路為帕爾斯帶來巨額的財富。陸下說「只有這樣嗎」似乎有些低估其中的 價值了。」 「我還是要說,只有這樣嘛!」 這一次拉傑特拉的話語中明顯地帶有嘲諷的意思。 「的確是有巨額的財富,可是,那也要能讓帕爾斯吐出來。難道,密斯魯一點也不 覺得心痛嗎?我認為你們沒有道理這樣施恩於我們,是不是,使者大人?」 使者沒有立刻回答,拉傑特拉什麼話也不說,私底下盤算著。 從東西方挾擊帕爾斯的效果固然好,可是,現實性卻是很薄弱的。要橫越帕爾斯廣 大的國土相互連絡是一件很困難的工作。以帕爾斯的立場來看,他們的國土本身就是一 個障壁,可以阻斷東西兩方的敵人。 密斯魯是在挑唆辛德拉和帕爾斯作戰。然後,密斯魯本身也和帕爾斯作戰。如果真 是這樣那倒還好。如果帕爾斯對密斯魯提出有利的條件要求講和,而密斯魯又接受了的 話,那又如何?帕爾斯在了卻後顧之憂之後,必當盡全力攻進辛德拉吧?獲利的只有密 斯魯而已,而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辛德拉則陷入了存亡的危機當中。在這樣的顧慮之下 ,辛德拉絕對不能輕易地就答應密斯魯的要求。最低限度也要以密斯魯國真正出兵和帕 爾斯作戰,把帕爾斯的大部分兵力牽制在西方為首要條件。密斯魯起碼得表現出這種程 度的誠意。 辛德拉的北方也有一個不可輕視的敵人覬覦著。邱爾克國王十魯哈納有什麼企圖目 前還不得而知,但是,假使他們對辛德拉發動了全面攻擊的話,辛德拉就需要帕爾斯的 武力做後盾了。不能輕易地就加入包圍帕爾斯的陣線當中。先是怕爾斯被擊滅,接下來 就是辛德拉,如果事情真的演變至此,那可就不好玩了。 「使者大人,你知道嗎?我拉傑特拉和帕爾斯國的亞爾斯蘭王有著兄弟情誼的交情 。」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熾天使掃描, 熾天使校正 * * http://clibrary.spedia.net * ************************************************************ 轉載時請務必保留此信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