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假面兵團
I
奇央及耶拉姆、加斯旺德三人帶著二百名士兵和俘虜在十二月十五日到達了邱爾
克的國都赫拉特。時序已經進入冬季,山國的寒氣嚴酷,道路都凍結成冰,使旅人們備
覺艱辛。在山崖上,霧和雪不斷地捲起漩渦,一行人也曾遭遇過雪崩。幸好沒有造成傷
亡。
「在這樣的日子裡多希望能用年輕女人的肌膚來溫暖我冰冷的身體啊!這比上百張
的毛皮或者千杯的葡萄酒都要來得有用。」
加斯旺德則躲在奇夫的身旁不停地打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這個在南國出生長大
的男人對抗暑熱是一把罩,可是對寒冷卻是束手無策。就這一點來說,加斯旺德並不是
當使者的最佳人選,不過,就外交技巧上來說,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邱爾克的國土整體標高極高,陽光極為強烈,因此人們的肌膚都曬成了淺黑色。奇
夫對邱爾克女性的外表評分極為嚴格:「還有她們身上的味道。我實在是不怎麼喜歡山
羊的油味,還是怕爾斯的女人最好。」
「聽說絹之國的女性也很美啊!」
耶拉姆原木是有意挪撿,奇夫卻很認真地回憶起以前的經驗。
「我在基蘭港時也曾和絹之國的女性好過,但我覺得並不能給她們最高的評價,還
是得親自到絹之國去一趟看看。讓達龍大人那樣的人去也只是落得入寶山空手而回的結
局。」
奇夫的話那麼多,有部分原因是為了不讓寒氣凍鈍了他的舌頭。加斯旺德似乎早就
凍壞了,變得跟精通鐵鎖術的特斯一樣沈默。就算偶爾開了口,也只是用帕爾斯語和平
德拉語重覆地說著「好冷!好冷!」。
天空呈現一片灰色,雖然看不到赫拉特市民所引以為傲的夕陽,然而,階梯宮殿的
雄偉壯麗卻也讓帕爾斯人們瞪大了眼睛。即使他們已經習慣了王都葉克巴達那的繁華,
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高聳入天的巨大建築物。葉克巴達那雖然也有高塔,階梯宮殿卻顯
得更高更寬。數千扇窗戶在陽光下閃爍著,耶拉姆覺得像是有一個千眼的巨魔正俯視著
這些驕傲的帕爾斯人們似的。
「如果每一扇窗都有一個女人的話,邱爾克王也是一個相當懂得情調的人哪!」
隨時隨地總是以目比為基準的奇夫說道。但是,一等到帶路的邱爾克士兵把他們領
進宮殿之後,他就儼然是個帕爾斯國王的使者一般,換上了最正經的表情。只要有心,
奇夫就可以表現出最高品味、最優雅的舉止。
在謁見室的大廳中,奇夫等三人見到了邱爾克國王卡魯哈納。石板是溫的,這是因
為地下繞了許多管子,用火爐溫熱的煙四處流竄之故。寶座是木製的椅子,上面舖著雪
豹的毛皮。在打過形式上的招呼,送了上等的葡萄酒和珍珠之後,卡魯哈納國王立刻把
話帶入正題:「那麼,就讓我問你們一個必要的問題。如果和帕爾斯維持和平的關係,
我國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利益?」
「這還用說嗎?和平本身就是一種利益。我想賢明的陛下應該早就了然於心的。」
奇夫巧妙地回答之後,卡魯哈納王嘲諷地歪了歪嘴角:「是對誰有利的和平?這不
是很重要的關鍵問題嗎?我們邱爾克並不像帕爾斯那樣渴求和平啊!」
「陛下真是豪情壯志哪!可是……」
卡魯哈納不讓奇夫有發揮他辯才的時間,立刻激動地反駁:「如果帕爾斯真的希望
和我們邱爾克保持和平的關係,至少也該派一個會講邱爾克語的使者來啊!我這樣跟你
講帕爾斯語並不是出於我的本意。不過,我還是先收下帕爾斯國王所送的禮物卡魯哈納
王看著「禮物」。不是葡萄酒,也不是珍珠:而是伏在他面前,不斷地打顫的邱爾克的
將軍。
「葛拉布啊!回來得真好啊!」
「是、是……」
「真是回來得好啊!你認為回來會有什麼好事呢?」
卡魯哈納王的聲音化成了冰片落在大廳上,連來自帕爾斯的使者們也覺得背脊發涼
。他們之間的會話雖然是用邱爾克語進行的,可是並不妨礙帕爾斯人的領會能力。
卡魯哈納王對侍從下了某些命令,於是,帕爾斯人們便看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大
門一開,一群少年進到大廳:一共有八個人,年齡大概從十歲到十五歲左右。他們的腰
間繫著劍,穿著用山羊皮編成的輕巧甲胃。其中的一人對著帕爾斯人們射出了充滿敵意
的眼光,然後把拿在兩手上的棍棒丟到葛拉布將軍腳邊。
一由於妳的無能,這些孩子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帕爾斯士兵殺死。我叫他
們來是為了消除他們父親的怨恨,問罪於敗軍之將,讓他們再度確認對帕爾斯的憎恨之
情。」
卡魯哈納王強烈地叱責著敗北的將軍。
「葛拉布,拿起棒子!」
將軍葛拉布好像受到鞭打似地,依言撿起了擺在地上的棍棒。他原本是耶爾克數一
數二的武將,然而,現在,他的臉上至沒了血色,全身戰慄著,拿著棍棒的手也抓不牢
。
八個少年手上拿著劍將葛拉布包圍了起來。他們的劍比帕爾斯的短劍還長,卻還不
算是長劍。他們翻轉劍刃,揮著劍,在沈默當中縮小了包圍圈。
一個少年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刺向葛拉布。葛拉布揮舞著棍棒,把劍擋開。強烈的
力道讓少年站不住腳,身體劇烈地搖晃著。葛拉布立刻用棍棒掃向少年的腳,少年便跌
躺在地上。另一個少年以更快的速度撲向葛拉布的背部。葛拉布一個翻轉,用棒子把少
年的劍打落地上。大廳裡充滿了奇怪的喊聲和刀刃聲,十八雙鞋踏響了石板,在大廳內
反射著。
或許人們都會認為,憑葛拉布哪會輸給這些少年,可是,一個被棒子打倒在地上的
少年一邊在地上翻滾著,一邊橫向掃出了劍。刀刃刺進葛拉布約右腳踝。葛拉布一個跟
槍,以棍棒抵著地板支撐住身體。少年們從前後湧向葛拉布,將劍剌出,刺穿了之後再
剌。慘叫聲和鮮血飛濺,漸漸地,聲音低了下來,最後,葛拉布化成了人形的血塊滾倒
在地上。
八個少年用沾滿鮮血的劍抵著地向國王跪了下來,卡魯哈納滿足似地點了點頭。
「帕爾斯的使者們啊!這就是耶爾克的作法。雖然嚴格不一定就是好的,但一個無
能而無法勝任任務的人理所當然就要受到處罰。是不是呢?」
聽到國王這麼說,奇夫裝著若無其事地回答:「對我們這種無才之人來說,帕爾斯
是比較容易居住的國度。」
「哦?帕爾斯的新王對無能者很仁慈嗎?」
「沒有必要的嚴格是不需要的。譬如,我們國王是不會忘記葛拉布將軍也有孩子的
。」
卡魯哈納王的作法雖然嚴苛,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卻也有其道理在。他讓戰死士
兵的遺族執行敗軍之將的處刑工作,對那些無辜的戰死者而言,這種作法或許是很得體
的。可是,耶拉姆並不贊同:「或許在其方面來說是很合理,但是,我並不喜歡。因為
這樣的國王等於是以恐懼來支配臣下的。這和亞爾斯蘭陛下是不一樣的。」
卡魯哈納王冷笑著接受了帕爾斯人們的反應。他讓少年們退了出去,命人把葛拉布
將軍的遺體運走之後,再度面向帕爾斯使臣。仍然是一臉的冷笑:「如果早晚總是要和
帕爾斯作戰的話,我可以把你們殺了做為宣戰的証明。你們意下如何?」
「這是小人的作為。我不認為一國的國王應該這樣做。」
奇夫淡然地回答。至少看在邱爾克人的眼中,那是一種令人憎恨的淡然。這也是那
爾撤所選地做為使者的理由之一。
「卡魯哈納陛下,如果陛下是一個英雄的話,就不會殺了無力抵抗的使者們然後撫
手稱快。
我覺得您應該好好款待我們,然後送我們出城,這才是王者的度量。」
「你簡直就是在和著輕快曲調唱葬歌。算了,你就說說看吧!」
「我們帕爾斯和辛德拉是締結了密切關係的同盟。就如您所看到的,在我們的使者
當中也有辛德拉人在。」
「我知道。在寒冬之中,這是一件辛苦的差事。」
奇夫無視於卡魯哈納王的嘲諷:「您想以邱爾克一國同時和兩個國家作戰嗎?」
「也不一定打不起來啊!我自有計策。可是,我不能告訴你們。」
卡魯哈納王淡淡地一笑。就因為樣子怪異,在做出這樣的表情之後,便閃過了一種
連奇夫都不禁要為之膽怯的邪惡陰影。卡魯哈納王不只是一個邪惡的人物,在必要的時
候,他也可以是一個既邪惡又冷酷的人。
「如果這個國王和席爾梅斯王子真的聯手的話就相當危險了。」
耶拉姆不禁這麼想。他不認為問得出席爾梅斯王子是不是在這個國內:他們必須相
當謹慎,找出必須找到的情報。在下了這個決定之後,耶拉姆小心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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