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變化莫測
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夜幕中沙漠特有的淡藍色調取代了日間刺眼的白光。
凌渡宇四人不住向沙漠的腹地挺進,追躡著龐度‧魯南遺下的足印,朝一個沙丘頂舉步
維艱地攀上去。
夏能皺眉道:“為何他連駱駝也殺了呢?若有匹駱駝代步,不是可省回很多腳力嗎?”
姬翠冷冷插口道:“因為他是個向往原始、追求返祖的人,認為人像動物般本身便自給
自足。動物的武器是利爪和銳牙,人的卻是精神力量。”
卓楚媛嘲諷地道:“不過他剛才用來殺人的是現代武器,反而駱駝卻是原始的交通工具
。”
凌渡宇回頭瞥了一眼,人、駝伏尸處的上空已盤旋著十多頭嗅血腥而至的禿鷹。
姬翠出奇地沒有反駁卓楚媛,低呼道:“准備!”
他們不約而同舉起手中武器,好待抵達丘頂,龐度出觀下方時,立即加以無情的痛擊。
姬翠第一個到達沙丘頂,立時目瞪口呆。
隨后而至的凌渡宇、卓楚媛、夏能三人亦不約而同瞪k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著沙丘下
方截然有异的世界。
在金黃的月色下,丘腳浪紋起伏的黃沙逐漸變化,并由布滿礫石的荒蕪曠野所代替。
這像是沙漠內一處錯体的世界,雖仍有飽滿得像美女乳房的沙丘,但卻夾雜了突兀起伏
的山岩,以及烏黑發亮皮風沙磨蝕得平整的巨石,像棋子般分布在這斑駁蕪雜、黃沙和礫岩
混和而成的奇异天地里。
除了偶有拔地而起筆管似的怪石外,最使人印象深刻怪那些像地毯般廣蓋荒原上的各色
彩石。
要在這樣一處廣闊達數十公里的地方尋找一個有邪力的人,和大海撈針實在沒有什么分
別。
卓楚媛打了個戰抖道:“他知道我們來了。”
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龐度‧魯南來到這里才把伙伴屠殺,是因為他知道他緊追身后。
剛才那几輪划破了沙漠宁靜的槍聲,似號角般宣布了戰爭的序幕。
現在龐度正躲在這奇异荒原的某個隱蔽處,一面吸收月能,一邊准備逐一把他們殺死。
主動權再非操縱于凌渡宇他們手上了。
臉色變得蒼白的夏能來到凌渡宇旁,低聲道:“感應到他的存在嗎?”
凌渡宇沒有答他,神色凝重地緩緩巡視眼前起伏不平的地勢。
姬翠拿起紅外線夜視鏡,例覽遠近奇景,低聲道:“或者他尚未知道我們的存在。”
凌渡宇搖頭道:“不!他知道了,否則不會停止吸收月能呀!伏下!”
四人同時翻下丘頂時,机槍聲轟然響起,子彈在四人探頭處呼嘯掠過。
四十五度傾斜的丘坡哪留得住腳,兼之他們又背負沉重的行囊,四人連著大幅瀉下的沙
粒,直滾至坡底,狼狽不堪。
凌渡宇在跌往丘腳的半途上,不知如何竟和姬翠撞成一團。
他怕她受傷,忙探出雙臂,想將她抱著。
豈知姬翠毫不領情,竟把他推開,自行加速翻騰而下。
“砰砰砰砰!”
四人先后掉在柔軟的沙粒上。
姬翠首先彈起嬌軀,鳳目生寒,顯是怒火上沖,一擺手上机槍,又朝沙丘爬上去。
凌渡宇高呼道:“博士!”
姬翠別過頭來,冷冷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們誰都不要阻止我。”
凌渡宇愕然以對。
前几天她還堅持要拿龐度回去作研究,現在卻似乎比凌渡宇更想干掉龐官。
她現在哪還有半點世界著名學者的風范,只像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有仇必報的女殺
手。
這想法使凌渡宇心中涌起怪异莫名的感覺。
夏能此時亦爬了起來,駭然道:“你這么沖過去,和送死有什么分別?”
姬翠顯然是有點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點頭道:“我負責到坡頂居高臨下掩護
你們,而你們則由左右繞過沙丘。否則著讓他走遠了,要找他就非常困難。”
凌渡宇臉容沉了下來,低聲道:“他又開始吸收月能了!”
凌渡宇和卓楚媛爬上一塊大石,极目月照下這荒蕪的世界。
在視野可及的數公里內,每一個角度看去都像重复剛才入目的景象:色彩斑駁的彩石、
平展的沙地、乳房般的沙丘、光禿禿的奇形怪岩和上兩者投在地上指往同一方向的影子。
時間和空間似若完全停頓下來,再沒有任何生气,更不會有半丁點儿變化。
在這一個与生命絕對無緣、与世隔离的天地里,傳來沙漠晚間若如永無休止的寒風呼的
嘯作響,使人打從心底生出陰森森的寒意。
与姬翠繞過沙丘另一邊的夏能的聲音由傳音通訊器傳入兩人的耳內道:“你們那邊情況
如何?”
凌渡宇對著挂在唇角的答話器應道:“他停止了吸取月能,你們千万勿隨便移動,因他
可能在任何一處地方出現。”
姬翠的聲音不悅道:“那我們豈非陷于絕對捱打的局面嗎?‘龍鷹’的膽子為何這么小
呢?”
卓楚媛生气地回應道:“渡宇并不是要你們等死,只是著你們小心行事,明白嗎?博士
大姐。”
凌渡宇沒好气道:“大家和和气气好嗎?現在我們依照原定計划進行搜索!”
話猶未已,他心中生起強烈的感覺。
凌渡宇的反應何等敏捷,危險的感覺進入他腦神經的剎那,他已摟著卓楚媛滾下岩石,
子彈呼嘯聲同時響起,石碎激濺。
“蓬!”
凌渡宇背脊著地,幸好背著背囊,否則夾著礫石的沙地便足可令他受傷。
卓楚媛壓在他身上。
兩人同時往一側翻滾。
這完全是一場賭博。
假若他們滾去的方向,剛好是龐度掩來的方向,明年今日此刻將是他倆的忌辰。
机槍聲再次轟鳴,射在他們剛才的墮地處,把夏能的呼喚聲全遮蓋過去。
兩人知這是生死關頭,凌渡宇把机槍揚起少許,迅速扣掣,槍嘴火光迸發,子彈如雨點
般朝敵人處激射而去。
卓楚媛扯著他滾往岩石腳下,到靠貼岩壁時,才竄了起來,繞往岩石的另一邊。
片刻的激烈交火后,一切再次沉寂下來,回复了适才的死寂。
兩人躲在石后,嚴陣以待。
姬翠的聲音在傳聲器響起道:“設法把他穩在那里,我們包抄他的尾巴。”
凌渡宇一聲領命,往外扑出。
卓楚媛和他合作慣了,連忙朝二百多米外一塊巨岩射出一排子彈,掩護凌渡宇大膽的行
動。
龐度毫無反應。
比對起剛才的猛烈的攻擊,那种宁靜分外使人心寒。
凌渡宇在另一塊巨石后半凹而起,朝外望去。
岩石、礫沙;岩石、礫沙。
支离破碎的景色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茫茫曠野使人生畏,每個景象都是那么荒蕪、單調
和乏味。
凌渡宇銳如鷹隼的目光迅速搜索著,在月照下几乎不用夜視裝置已足可清晰見物。
獨見不到龐度的任何蹤影。
可是兩人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狡猾和具有邪惡力量的可怕敵人,可在任何一刻從其中一處奇岩怪石后現身。
夏能的聲音在他們貼耳的傳音器叫道:“怎樣呢!?”
只听他急促的語調,便知他正在快速的奔跑里。
卓楚媛答道:“我們連他的影子都摸不著。”
凌渡宇則警告道:“小心點!他可能正朝你們處闖來。”
夏能應道:“知道了,別忘了我是個优秀的軍人。”
話猶未已,槍聲激響。
由于聲音同時在耳邊的傳音器和外面某處響嗚,一時間凌、卓兩人無法把握雙方交戰的
确實位置。
凌渡宇把傳音器移開后,荒原又回复那漫無止境的宁靜。
卓楚媛連忙呼喚兩人,卻再沒有任何反應。
軋軋聲中,兩架運輸直升机飛臨被龐度所屠殺人、駝處的上空,驅散了正在爭啄尸骸的
禿鷹。
直升机緩緩下降,風車般的旋葉扯起大量的沙子,旋風般卷上半天。
直升机尚未触地,一個接一個手持輕机槍的武裝大漢,憑吊索先一步滑下來。
到了沙面時,往四處散去,占据戰略性位置,在四方布防。
直升机終于成功降落,旋葉由快轉緩,燈火熄滅。
另外七、八名大漢敏捷地從艙門鑽了出來,對橫七豎八躺在血泊里的人、駝加以檢視。
其中一個明顯是這隊二十八名武裝大漢的頭子,身材修長挺拔,腰板筆直,淺黃色頭發
,蓄著灰色的小胡子,年齡在三十許間。
他并不像其他人般目光都落在地上的尸骸上,卻以深逮而嚴肅的眼神,透過夜視望遠鏡
緩緩掃視遠近起伏的沙丘和地面的足印。
站在他旁是個又矮又瘦的阿拉伯男子,年齡在四十五、六間,皮膚黝黑,胡須滿面,下
眼瞼是一道道憂郁深刻的皺紋,眼睛似是失去了焦點和光澤,但卻另有一种令人感到心寒的
玄秘和詭异莫名的感覺。
這時他露出一种略帶疲憊但又無比凝重的神情,呆看著天上的明月,眾人中唯有他沒有
帶備任何槍械,只有腰間佩著的阿拉伯彎刀和背挂的穹箭。
一名大漢來到灰胡子旁,神情悲憤地以俄語簡要地報告了地上人、駝致死的詳細情況。
灰胡子臉上現出古怪的神情,沉默片刻后,向那瘦矮的阿拉伯人以英語道:“這是怎么
一回事,下手的人不但是在近距离開火,且被殺者根本沒有還火的机會。這是沒可能的。他
們都是我一流的手下,怎都該有點反應。白度年又到哪里去了呢?古塔爾你能否為我解開這
謎團?”
古塔爾的眼神凝聚起來,先深深瞧了那蓄灰胡子的俄人一眼,才緩緩巡視地上的人、駝
尸骸,嘴唇微微顫動,以沙啞的聲音艱難地道:“我不知道,更不明白,尤里卡先生。”
尤里卡脫下夜視鏡,眼中射出懾人的精光,望著足跡連綿而去的方向,沉聲道:“殺人
的定是凌渡宇那狗雜种,這正是他狡猾而心狠手辣的風格,誰能告訴我他是怎樣辦得到的呢
?”
眾人均默然不語。
他的一個得力手下拿諾辛基道:“我們是否仍須尊重教皇的意見呢?”
尤里卡露出一絲冷酷而自信的笑容,像記起來似地“哦”了一聲道:“你是否指教皇傳
來的‘必須待這里月圓后方可殺死凌渡宇’這句話嗎?”
拿諾辛基目光落在其中一條尸身去,那是他的好友達斯達蘭夫,向以精明悍勇著稱的俄
羅斯黑手党,現在卻落得棄尸荒漠,不明不白地成了供禿鷹果腹的盛宴,差點涌出熱淚。
點了點頭。
尤里卡瞧了木無表情的古塔爾一眼后,冷哼道:“凌渡宇乃我們的頭號敵人,現在白度
年已成功把他引到我們的地頭來,若給他走了,以后休想再有這种千載一時的良机,所以我
絕不會因某人的活而在這事上縛手縛腳。”
接著下令道:“我們先把各兄弟的遺体包起送到直升机去,然后再追殺凌渡宇,有‘沙
漠之靈’古塔爾作我們的導游,任凌渡宇懂得飛天遁地,今趟亦休想有命离開。”
眾人轟然應諾,神情悲壯。
凌渡宇和卓楚媛來到一塊巨岩之后,朝外望去。
在金黃月色的映照下,是平展的沙漠和突兀的岩石,接著是個沙丘,但卻比他們之前所
見任何一座沙丘都大得多,往南延展開去,漫無盡頭。
在其中兩個山岩中的平地處,零星地散落著姬翠和夏能遺下的背囊、武器及夜視鏡等物
件。
而在右方岩石的暗影里,夏能伏在地面,獨不見姬翠。
卓楚媛正要扑出去察看夏能的情況,卻給凌渡宇阻止。
卓楚媛嬌軀劇震,明白過來。
這极可能是個陷餅。
若貿然闖出去,便會成為了伏在暗處那敵人的活靶。
可是他們怎能任由夏能伏在那里呢?
凌渡宇在她俏臉一吻,湊到她耳邊處低聲道:“掩護我!”
說罷從另一邊閃了出去。
凌渡宇的心靈進入止水不波的境界,雖在耗力的奔跑里,但呼吸仍保持均勻,靈覺的敏
銳提高至极限。
他迅速爬上一個沙丘之頂,驀有所覺,朝西北方瞧去。
一個黑影在三百多米外一閃面沒,迅快之极地消失在另一方岩石的陰黑處。
凌渡宇的机槍轟然爆響,一邊通過傳聲器知會卓楚媛,同時往敵人出現處奔去。
每一步都深陷沙內,舉步維艱,但他卻以惊人的意志,支持這吃力的動作。
火光閃耀。
凌渡宇側身倒地,滾下沙丘。
剛才立身處火花迸濺。
每一個轉身,凌渡宇的槍嘴都冒出火花,向敵人發槍處展開激烈的還擊。
當他從丘腳跳起來時,沙漠又陷進那似是永恒的沉寂里。
就在此刻…
…
“轟!”
一聲巨大的爆響,粉碎了整個荒原的寂靜,搖撼了大地。
沙塵在剛才夏能伏身處沖天而起,形成了蘑菇狀的沙云火光,照亮了遠近的岩石沙丘,
明若白晝。
以凌渡宇一向的鎮定,仍感到魂飛魄散,忘記了一切危險,往事發處狂奔過去。
夏能死了。
卓楚媛呢?
在一層層往下洒來的塵屑里,一道人影亦朝凌渡宇狂奔過來。
當凌渡宇把心愛的人儿無限怜惜地摟入怀里時,他只想到一件事。
現在他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他能在這兩天內找到龐度并把他殲滅嗎?
而在此刻,他感覺到龐度的位置。
他又在開始吸收月能了。
第十四章形勢复雜
爆炸發生時,尤里卡、古塔爾和二十六名精銳隊員离現場只有里許路程,都不由大為錯
愕。
尤里卡和古塔爾忙登上附近一座沙丘高處,遙觀仍是沙屑漫空的遠方。
尤里卡眉頭大皺道:“事情似乎很不簡單,這爆炸威力之強,足可把整幢摩天大廈摧毀
。如此裝置,絕非輕易,必須是事先埋下。你怎樣看這件事。”
只听他的語气,便知他對古塔爾的意見非常重視。
古塔爾口唇微顫,好一會才道:“我并不明白炸藥這類東西,但……”
尤里卡一呆道:“說吧,為何欲言又止呢?”
古塔爾凝望遠處飄揚的塵土,神色凝重地道:“我嗅到惡魔的气味。”
尤里卡神情愕然,瞧了古塔爾好一會才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古塔爾重重吁出一口气道:“我們拿拿族自古以來便有一個傳說,大地上存在著一個惡
魔,在旁窺伺著在大地上生活的人,而這惡魔最愛藏在沒有生机的沙漠里。現在他似乎正從
藏身處走出來作惡。”
不知是否因為他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語气,又或因為古塔爾是沙漠里最受人畏敬的巫師
,尤里卡感到正在沙漠上刮著的寒風,似乎忽然間气溫低降了數度。
古塔爾續道:“在剛才那些尸体旁邊,我生出了非常可怖的感覺,那亦是那些人死前的
感覺,包含著极大的恐懼,以致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尤里卡深吸一口气道:“現在該怎辦呢?”
古塔爾眼中掠過濃重的殺机,冷然道:“我本來只答應你們作導游,以回報你們對我族
的援助。但現在我將會和你們一同出手,把遇上的人全部殺掉,只有鮮血,才可制止惡魔繼
續肆虐,禍害世人。”
尤里卡一震后道:“我們去吧!”
凌漢宇和卓楚媛在滿布沙礫、岩石和卵石混雜的曠野中不斷赶了兩里路后,終于力竭停
下。
卓楚媛喘著气道:“他在哪里呢?”
凌渡宇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已停止吸收月能,使我無法把握到他所在的位置。”
卓楚媛靠入凌渡宇怀里,嬌軀輕顫道:“他在引誘我們去追赶他。”
凌渡宇皺眉不語,好一會才道:“我有個很奇怪的感覺,夏能并沒有死,姬翠亦沒有死
。”
卓楚媛愕然道:“你是說我們看到伏在暗影里的人并非夏能嗎?”
凌渡宇點頭道:“當時距离大遠,我們只是憑衣服認為那是夏能,而事實可能只是一個
引我們過去的陷餅。”
卓楚媛坐直嬌軀,望往所處岩石外的遠方,眼前是令人沮喪、延展無盡的單調景色。
凌渡宇續道:“在大爆炸發生前,我曾受襲擊,可是當我再感覺到龐度時,他至少在里
許之外,連奧運選手也沒法跑得那么快。”
卓楚媛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凌渡宇冷哼道:“我一直在怀疑姬翠。要知夏能并非普通人,即使龐度要制服他亦非易
事,何況他當時正在全神戒備中呢?”
卓楚媛更感詫异,道:“你是說姬翠暗算他?可是她為何要這么做,這樣做對她有什么
好處?”
凌渡宇道:“我從未見過比姬翠更高深莫測的人,例如她在台拉維夫撇開了保護她的特
工人員,行蹤不明;又例如她能清楚掌握鎖上我們直升机的導彈距离有二百米。這些都顯示
她不只是個學者,更是個厲害得教人害怕的戰士。還別忘了她是我之外不受龐度精神力量影
響的人。”
卓楚媛吁出一口涼气,說不出話來。
只是龐度一人已教他們頭痛极了,若再多出渾身神秘的姬翠,便使事情更复雜起來。
她究竟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凌渡宇露出回憶的神色,沉聲道:“當日我初遇姬翠時,她的眼神令我有似曾相識的感
覺,這代表著什么呢?”
卓楚媛劇震道:“難道她就是那兩度行刺你不遂的女刺客嗎?”
凌渡宇徐徐呼出一口气道:“我不敢肯定,但這個可能性卻非常大。”
卓楚媛沉吟半晌,不解地道:“那她這么一來,豈非暴露了身份嗎?”
凌渡宇道:“她是迫不得已,她要毀滅的并非夏能這個人,而是他背上的通訊器,那是
我們對外的唯一聯系。現在我們不但無法召來援手,最要命是失去了通訊衛星在情報上的支
援,更無法查詢地獄峽的所在,以致陷進絕對的劣勢里。”
卓楚媛苦惱道:“姬翠究竟和龐度是怎么樣的關系呢?”
凌渡宇游目四顧,虎目精光閃閃道:“眼前便有一個難以解答的問題,假若夏能仍然生
存,他便該給姬翠藏在爆炸現場某處……”
卓楚媛搖頭道:“我雖然相信你的直覺,但這卻是不合情理的,姬翠為何要留下夏能的
命呢?若夏能對她還有某种利用价值,那她絕不該讓他在沙漠里等死。”
凌渡宇湊過嘴已在卓楚媛香唇吻了一口,微笑道:“多謝卓小姐賜教,我終于想通了姬
翠為何要選擇在此時此地下手了。”
卓楚媛愕然道:“你剛才不是說為了要毀滅那通訊器嗎?”
凌渡宇道:“這只是其中一個目的,剛才那可怕地大爆炸,絕不是倉卒可成的裝置,而
是姬翠精心策划的一個重要環節。由此推之,這處該藏有別的裝備,例如交通工具,使姬翠
可輕易帶著夏能去迫殺龐度,所以她才因某种目的暫時留著夏能的性命。”
卓楚媛色變道:“你認為姬翠和龐度原本是一伙的?”
凌渡宇沉吟道:“還記得我們在監倉隔著鐵欄与龐度面對時的情景嗎?龐度看到姬翠時
的眼神很奇怪,但似要對她說什么話時,卻給她發射麻醉針阻止了,那時我便生出怀疑,但
卻以為是別的原因。”
頓了頓續道:“我最想不通的是,一個是國際知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一個是瘋狂的越
押殺人犯。這么風馬牛不相關的兩個人,竟會聯合起來做某件事。他們顯然有一個周詳的計
划,直至龐度拿到幻石,他們的合作才因月魔而破裂。”
卓楚媛把俏臉枕在他肩膊上,低吟道:“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呢?”
凌渡宇斷然道:“只要找到龐度,便可找到姬翠,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我們能否在姬翠尋
得龐度前,先一步把他殺死,從而取得幻石。”
坦平如砥的沙石地面在眼前延伸無窮,似若可直抵往這灰暗迷茫的天地盡頭去。
突兀的山岩疏落起來,起伏的沙丘卻逐漸增多,更增旅途之苦。
頭頂上的烈日無情地照射著,在熾熱的太陽下,一切本已褪去了顏色的物体都變得眩人
眼目。
唯有一只兀鷹,仿著繞著太陽飛翔般,默然孤獨地在他們頭上兜著圈子。
凌渡宇和卓楚媛雖然拼盡全力,但在日出后的三個小時內,只走了四公里許的路程。
在廣闊無邊的沙海里,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和無奈。
凌渡宇拉著卓楚媛避到一個大沙丘的暗影里,喝了几口水后,嘆道:“地圖都隨夏能而
失去了,現在假如也失去了龐度的蹤跡,我們可能永遠都离不開這里,這世上沒有一處地方
比沙漠更易令人迷失的哩。”
卓楚媛不解道:“既是如此,為何還要休息?”
接著色變道:“你是否再感覺不到龐度的存在呢?”
凌渡宇思索道:“不要瞎猜,我仍感覺到他正在往前走著,但這顯然是他蓄意發放月能
,誘我們到某處去。唉!現在我們正處于完全被動的形勢,若不設法改變這情況,現在和去
送死實沒有什么分別。”
卓楚媛被熱气熏得連摟著凌渡宇的興趣都失去了,同意道:“現在只剩下兩個白晝和一
個晚上,就到了月亮一年里最大最圓的時刻。但像我們這樣走法,直至月圓,亦只能在后面
吃龐度的塵,怎辦才好呢?”
凌渡宇雙目异芒閃動,輕輕道:“一路追來時,我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愈接近正
午,龐度發放的月能便不住減弱。這過程是很緩慢的,或者顯示了龐度的邪力,是會隨著日
月的推移,而出現強弱的變化。若我們能加以利用,說不定可掌握致胜的契机。”
卓楚媛美眸亮了起來,興奮地道:“我曾听過沙漠里有种日瘋症的怪病,患者在正午太
陽當頭時,愈感到一种近乎瘋狂的沮喪情緒。就像定時發作的熱病那樣,渾身乏力,猶如一
個因長途跋涉或是艱辛勞作而精疲力竭的人,整個心神陷在莫名其妙的狂亂里。若龐度真有
這种情況,我們就可趁机赶上他。”
凌渡宇大喜道:“你知否發病時間會是多久呢?”
卓楚媛皺眉道:“這個我卻記不清楚,好像是因人而异,約是個許小時吧。”
凌渡宇頹然道:“若只是一個小時,我們絕對赶不上他。”
卓楚媛道:“我尚有一事怎想都不明白,假若姬翠取得能在沙漠中行走的交通工具,為
何不早點追上龐度,把他解決呢?”
凌渡宇答道:“我也想過這問題,其中一個可能性,是因她感應不到龐度的位置,但卻
清楚知道地獄峽在哪里,故先一步到那里去待他送上門來/卓楚媛一震道:“這么說,那地
獄峽便該在少于兩日的腳程內,否則姬翠便沒有可能在月圓前等到龐度自投羅网哩!”
凌渡宇點頭道:“理該如此。唉!有什么辦法可在明天正午前赶上龐度呢?像我們這么
走,休想追上他。”
卓楚媛長身而起道:“空想無益,趁我們還有气力時,快赶點路吧!呵!”
凌渡宇听到她惊呼,嚇了一跳,循她目光瞧去。
遠方兩座沙丘問的地平的天際處,現出三個黑點,逐漸擴大。
凌渡宇忙拉著她伏了下來,藏在沙丘的暗影里。
三架沒有任何標志的戰斗直升机到了兩人左方五百米外的上空,散了開來,低飛搜索。
凌渡宇把望遠鏡遞給卓楚媛,湊到她耳旁道:“絕非我們的人,若我猜得不錯,就該是
‘金頭鬼’阿力柏加的人,奉姬翠的命令來干掉我們,使她可專心一致對付龐度。”
卓楚媛輕顫道:“為何不是奉龐度的命令呢?他們也可以是俄羅斯新黑手党的人。”
凌渡宇取出那支二千米內仍可不失准頭的新型狙擊槍,邊裝嵌邊微笑道:“龐度現在已
受月魔感染,變成一個仇視人類的怪物,所以才有把所有隨行人、駝屠殺之舉。故此召這些
人來的以姬翠的可能性大得多,那當然假設姬翠和龐度本是同党。那天她在台拉維夫失蹤了
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是去和阿力柏加接頭。”
頓了頓續道:“若非有姬翠從夏能奪來的通訊器指示位置,這三架直升机憑什么能找到
這里來呢?”
卓楚媛收起望遠鏡,抓緊手上的輕机槍,白了凌渡宇一眼,才掉頭全神注視敵机的活動
,微嗅道:“虧你還可笑出來,我們遲早會給他們發現的。”
凌渡宇好整以暇道:“至于為什么不會是俄羅斯新黑手党,道理更簡單,就是我剛才看
到‘金頭鬼’在其中一架直升机上,哈!”
這時一架直升机朝他們飛來,兩人忙隱伏不動。
敵机在右側橫掠而過,沖往后方。
异變忽起。
第十五章敵我難分
尖銳的破空聲在后方里許處驟然響起,接著直升机爆作一團烈火,化成千万點火線,往
下洒落。
另外兩架直升机立即改向赶來,机槍聲和火箭炮的發射徹底地破坏了沙漠午前的寂靜。
凌渡宇和卓楚媛臉臉相覷,一時間未把握到發生了什么事。
卓楚媛駭然道:“是否我們的援兵呢?”
凌渡宇回過神來,搖頭道:“若是我們的人,絕不會鬼鬼祟祟地繞在我們身后,還蠢得
不坐直升机。看來該是敵人,誤以為這些戰斗直升机是我們以通訊器召來的援兵,故先下手
為強,想不到是幫了我們一個天大的忙。”
卓楚媛湊過香唇一吻他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呢?”
“轟!”
另一架直升机又中彈解体,只此便可知那批敵人的火力是如何強大,訓練是多么精良了
。
凌渡宇和卓楚媛繼續在空曠得若無邊元際的沙漠前進。
炎熱的天气不但使他們萌生厭煩的情緒,更使他們的腦筋亦遲鈍起來。
有點懶得思索要到哪里去,只是不斷問自己,這樣踏步究竟有什么目的和意義。
這更由于生出一种永遠赶不上龐度、注定要失敗的感覺,使他們更是沮喪。
荒涼不毛、漫無際涯的大地,一切都令人感到渺小和畏懼。
頭頂上烈日當空,陽光刺目。
腳底下沙石爍爍生輝,眩人眼目。
這時半里許外的地面出現了一些石礫,雜亂無章地東一堆西一堆,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凌渡宇回首后望,暮然發覺他們再不寂寞。
二十多道人影在塵土滾動中,正朝他們追來,來勢洶洶。
卓楚媛皺眉道:“他們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樣子他們是要在我們抵達前面那一堆堆漂礫
前,對付我們。唉!我快走不動了!”
凌渡宇道:“他們的速度很快,別忘了他們有火箭炮在手。我們只有挨打的分儿,來!
先繞到那沙丘后,我們再想辦法。”
說罷攙著接近筋疲力竭的卓楚媛,往左方一座沙丘避去。
尖嘯聲由遠而近。
兩人心知不妙,往旁滾開。
“轟!”
沙海沖天而起。
剛才兩人立身處,立即變成個像給殞石撞開的大沙坑,四周的沙粒如流水般由坑邊四周
,像漩渦似的大幅滑瀉往坑里去。
兩人被濺起的沙粒粘個滿身,狼狽不堪。
“轟隆!”
另一枚火箭彈落在沙丘頂,若非凌渡宇早一步拉著卓楚媛爬起躲避,恐怕要給瀉下的黃
沙活埋。
天空沙屑狂飛亂舞,卻有助他們逃走躲避。
兩人拼命奔跑。
一個人箭彈落在后方,整個大地都像搖晃了一下。
四周忽然狂風大作。
起初時他們還以為是爆炸惹來的气流,到發覺風勢愈來愈猛,短促且有力地夾著沙子沒
頭沒腦迎頭打至,才知竟在這等時刻,遇上沙漠可怕的沙暴。
“隆!”
再一枚火箭彈不知在何處爆開,更添沙暴的狂威。
他們像兩株小草般被气流卷倒地上,和狂舞的沙子不知翻滾了多遠。
但兩人始終擁作一團。
因為他們都知道,只要松開對方,便可能永遠訣別。
狂風刮得沙粒滿天飛揚,來敵顯是自顧不暇,再無力繼續對他們展開攻勢。
地面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沙子翻滾狂舞,他們正陷身在這狂暴的沙海核心處,被沙浪
肆意擺布。
沙子打上來,不但使身体刺痛,還朝脖子、鼻孔、喉嚨無孔不入地鑽進去,若非有沙鏡
保護眼睛,情況更是糟糕。
他們還要不住爬起來,避免被狂旋急舞的沙子活埋。
凌渡宇讓早已筋疲力盡的卓楚媛抓著他的背囊,而他則以惊人的意志、堅忍卓絕的毅力
彎著背逆風爬行。
目的地是剛才見到的那些漂礫。
只有在那里,才可找到避風的處所。
憑著過人的体力,雖然每踏前一步,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但凌渡宇仍背負著卓楚媛朝
目標邁進,那總比留在原地毫無意義地受風沙折磨优胜多了。
凌渡宇跌倒又爬起,有時更要用膝蓋走路。
在這個沙浪滔天的茫茫沙洋里,他們不敢說話。
不過縱使不怕說話時沙灌進口內,狂嘯的風聲也會把他們說話的聲音完全蓋過去。
凌渡宇緊閉眼睛,只借著對漂礫位置方向的一點殘余記憶,純靠感覺頂著不斷襲來的風
沙,往前爬去。
經過一輪生与死的搏斗,一堆模糊的影象出現在左方不遠處。
凌渡宇這時就像一個在洶涌狂濤遇溺的人見到了陸地般,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往礫堆爬過
去。
几經辛苦,凌渡宇才背著卓楚媛抵達沙漠內另一個世界去。
層層疊疊的巨岩亂石,雜亂無章的東一堆西一堆地布滿在沙原上,石与石間形成的溝壑
把平坦的地面弄得起伏峻岩,凹凸交錯,地形迷离諸綜。
最要命的是當風沙刮進石隙間時因受地勢所夾,更形成一股股的強勁旋風,幸好凌渡宇
可惜攀抓岩石之力,忽上忽下地找尋能避風的岩洞。
這樣与風搏斗折騰了也不知多久,凌渡宇發覺置身于一道向外逐漸擴闊的石隙處,大喜
下忙朝內爬去。
愈往內爬,風沙愈斂。
凌渡宇松了一口气時,忽然身子懸空,重重往下掉去。
触處是柔軟的沙子。
狂風仍在洞隙外咆哮怒號,但這里卻是個溫暖安全的避難所。
卓楚媛艱難地從他背上翻下來,仰臥在他身側處,不住喘息。
借著隙縫透進來的光線,兩人逐漸看清楚岩洞內的情景。
這是個天然的洞穴,另一端是個黑沉沉的彎角,不知可通到哪里去。
兩人側頭對望一眼,都泛起劫后余生的僥幸感覺。
卓楚媛吐出一口沙子,輕喘道:“這風沙算是來得合時。”
凌渡宇勉力撐起小半上身,又頹然伏下,苦笑道:“但氏卻完全失去了龐度所在的感覺
。”
卓楚媛思索著道:“他可能也撞上這趟沙暴,再無余力發放月能了。”
凌渡宇道:“希望是這樣吧!”
卓楚媛沉吟道:“這里會否就是地獄峽呢?”
凌渡宇搖頭道:“‘應該不是,剛才被襲前,我感到龐度已越過了這礫石區,而這處亦
不像有可藏下一架貨机的地方。”就在此時,一下似是重物墮地的聲音,從洞穴的另一端傳
過來。兩人交換了個眼色,心里都忍不住狂跳起來。究竟是誰躲進山洞里來呢?凌渡宇和卓
楚媛拔出佩槍,可恨卻發覺渾身疼痛難奈,連爬起來都辦不到。洞外的沙暴仍是方興未艾。
凌渡宇湊到卓楚媛耳旁道:“听剛才的聲音,我們和他只是隔了個彎角位,你負責掩護我。
”
卓楚媛問道:“是龐度嗎?”
凌渡宇答道:“机會很大!”
卓楚媛低聲囑咐:“小心點!”
凌渡宇點頭答應,勉力往另一端爬去。
他逐寸地移動著。
快抵彎角時,人影閃動。
兩人正要發射,強光亮起,照上凌渡宇的眼睛。
同一時間,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寒,如潮水涌過大地般,侵進兩人的神經去。
來者真的是龐度。
以凌渡宇的反應,仍要慢了一線。
龐度顯然知道他們在這里,故是有備而來。
“砰!”
凌渡宇槍嘴火閃,擊中光源。
射燈碎裂。
山洞忽又從光明變為黑暗。
凌渡宇滾在一旁時,兩道黃線划過山洞的空間,直往卓楚媛那處去。
當他醒覺那是由于龐度眼放黃芒,加上對方正往卓楚媛扑去而造成的現象,已遲了一步
。
龐度。
魯南的狂笑聲響遍山洞,可怖之极。
這時凌渡宇已習慣了暗黑,故可清楚看到龐度以手臂箍著坐起上半身失去知覺的卓楚媛
的脖子,槍嘴抵在她背后。
雖是隔著她的身体,凌渡宇仍可感到槍嘴正瞄准自己。
他的槍嘴亦指著龐度那對黃芒迸射的凶目中間。
笑聲倏止。
龐度仍是那副巴勒斯坦人的改造臉,披散的頭發沾滿沙粒,雙眼凶芒畢露地緊盯挨壁而
坐的凌渡宇,嘴角露出一絲不羈的笑意,語气卻出奇地平靜,道:“開槍吧!”
凌渡宇微笑道:“閣下為何又不開槍呢?”
龐度點頭道:“我不開槍,因為我仍未舍得讓你這么快就一命嗚呼。”
凌渡宇還道:“我差點忘了你只是月魔的奴才,是否主子叫你把我留下給它們呢?”
龐度雙目黃芒大盛,顯是被他激怒,旋又收斂起來。
沉聲道:“惹怒我對這位小姐絕沒有好處,只要我稍做一點事,這位漂亮的小姐就會有
永不能彌補的損失和缺陷。”
凌渡宇卻一點也不為所動,淡淡道:“只要你稍有動作,下一粒子彈就會直射入你的眉
心之內,不信可試試看。”
龐度雙目的黃芒閃爍不定,狠狠瞪著凌渡宇。
凌渡宇一無所懼地反盯著他,同時凝起意志,苦抗他精神力的入侵。
舉槍的手穩若岩石。
龐度顯然亦是因剛才的沙暴,使体力透支得很厲害。
單膝著地跪在卓楚媛后,但雙腿卻有點像患了柏金遜症般不住戰抖著。
兩人的目光交鋒了好一會后,龐度眼內的黃芒回复穩定,且暗淡了少許,點頭道:“你
的膽子很大。”
凌渡宇從容笑道:“你的膽子更大,竟敢去惹月魔,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龐度雙目的黃芒倏盛又斂,顯示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更在某一程度上說明了他并沒有
完全被月魔操縱,尚有處處自主的能力。
凌渡宇針鋒相對地和他說話,正是要測探他与月魔的關系。
龐度沉重地喘了兩口气后,冷冷道:“我要做什么事,你是不會明白的,永遠都不會明
白。”
凌渡宇好整以暇道:“姬翠明白嗎?”
龐度露出錯愕的神色,好一會才道:“想套我的口風嗎?我是不會說的。”
凌渡宇見他首趟露出了心靈的空隙,哪肯放過机會,立即施展摧眠術。
凌渡宇的目光轉柔,深深望進龐度的黃睛內去,語調同時變得既溫和又充滿權威性,道
:“你們是一伙的事早非什么秘密,現在她人都死了,死前更告訴了我們你們間的關系,還
有什么須隱瞞的呢?”
他這番話純是胡謅,目的在試探龐度的反應。
龐度全身劇震,箍著卓楚媛的手倏地收緊,嚇得凌渡宇魂飛魄散,精神凝聚力立時大幅
削減。
龐度那對凶眼黃芒轉盛,回复了神智,亦放松了箍著卓楚媛的手臂的力度,盯著凌渡宇
搖頭道:“你在說謊,那賤人豈是這么容易被人殺死。”
只听他說起姬翠時那咬牙切齒的語气,便知他和姬翠瓜葛甚深,并非只是狼狽為奸的伙
伴那么簡單。
凌渡宇知道龐度看不穿他在胡謅,心中暗喜,表面當然絲毫不泄漏出來,漫不經意地道
:“她想以預先布置的爆炸裝備害人,豈知作法自斃,炸藥提前爆炸,還累得我的好朋友也
陪她葬身沙漠,實是死有余辜。”
龐度露出极之奇怪的神色,臉容陰晴不定,眼中黃芒忽盛忽收,神色既悲傷又冷酷,矛
盾非常。
凌渡宇哪肯錯過施展摧眠術的千載良机,不過再不敢像剛才般刺激他,一邊催動精神力
,以目光緊鎖他的心神,柔聲道:“她确是個很動人的女人。”
龐度一顫道:“女人。”
當他說“女人”這詞語時,聲音透出深沉的恨意,同時俯頭往卓楚媛瞧去。
凌渡宇差點要扳動槍掣,卻發覺龐度又脫出他的控制。
他施盡渾身解數,要的只是龐度的神經稍變遲緩的剎那,這樣他就可把子彈送進他的腦
袋去,可惜龐度始終不予他這机會。
要知他并非普通的人,而是一個擁有邪力的惡魔,除非心神受制,否則臨死前必有反擊
的力量,那時卓楚媛就必然成為陪葬品了。
龐度的目光迅速回到凌渡宇身上,平靜地道:“她死了有死了的好處,雖是一個缺陷,
但對我要做的事卻很有好處。”
凌渡宇開始感到舉槍的手臂既酸麻又疼痛,卻仍要苦撐下去,以免給對方看破自己的不
濟,微笑道:“請問魯南先生,究竟要干什么對閣下大有好處的事呢?把月魔從沙漠的地底
深處釋放出來,對人類固是大災難,但對你亦不該有任何好處。”
龐度嘴角泛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凝望了他好一會后,搖頭嘆道:“難怪你當年能消滅紅
狐,确有你的手段。但我卻不是紅狐,更不用你來提醒。對我來說,月魔只是一群可供利用
的走狗唆嘿,只配搖旗吶喊。想知道我的計划嗎?”
凌渡宇直覺感到他是在玩弄自己,假設自己答他“想知道”的話,他可能會加以嘲諷。
遂毫不動容地晒道:“你若想閑聊,大家先收起武器,否則就索性大家來個同歸于盡好
了!”
凌渡宇适時射出敢于犧牲一切的眼神,并流露出視死如歸的神色,加重對方心理上的壓
力。
龐度立時黃芒轉盛,嘿然笑道:“這又有何不可,你先把槍收起來吧!”
凌渡宇淡淡一笑,把槍插回肋下的槍袋里。
這并非魯莽的行為,而是經過深思熟慮。
首先他把握到龐度出奇地并沒有殺他的意思,事實上龐度一槍都沒有發射過,卻非是因
沒有机會。
其次是他的手實在再不能支持下去,連扳掣都有問題。
故此舉亦是迫不得已。
龐度顯然大力錯愕,凝視了他半晌厲,緩松開箍著卓楚媛的手臂,任她滑倒地上,露出
指著凌渡宇的手槍,冷冷道:“只要我手指略動,名震國際黑白兩道的‘龍鷹’凌渡宇,就
要鳴呼哀哉哩!”
凌渡宇神態自若地道:“請放槍!”
這時洞外狂怒的風沙逐漸減弱,到了尾聲的時刻。
龐度猶豫了一刻,才把槍子插在褲管處,移后了兩步,有點力盡筋疲地靠坐壁處,上方
五尺許就是出洞的石隙。
兩人的目光交鋒了片刻,互相發覺難以在精神上制服對方后,龐度打破沉默,嘆了一口
气道:“你知否為何我剛才不殺你嗎?”
凌渡宇淡淡道:“因為時机未至,再加上我尚有利用的价值,對嗎?”
龐度現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你只能猜到這個地步,至于真正的原因,任你想
破腦袋都猜不到。”
就在此刻,卓楚媛發出一聲嬌吟,顯然正回醒過來。
兩人眼中同時射出銳利神色。
龐度全神戒備地站了起來,冷冷道:“我要走了,不怕死的就繼續迫來吧!”
第十六章沙上行舟
沙暴已成過去。
天空依然布滿濃重的沙屑,不住飄下,一層一層地撒下來。
凌渡宇和卓楚媛舉步維艱地往前推進。
曾君臨大地的焰陽,現在只能在沙塵上無力地俯瞰著兩人,并逐漸沉往西方的地平去。
令人煩厭、無休無止的沙漠之旅仍在前頭恭候他們。
卓楚媛听罷凌渡宇与龐度交鋒的經過后,大惑不解道:“他現在顯然是誘使我們到地獄
峽后,才會動手對付我們,究竟有什么陰謀呢?”
在日暮下,他們的身影變長了,腳板卻是痛楚難當。
幸好黃昏涼下來的空气稍減炎熱之苦,否則便更難以堅持下去。
尚有一晚一天,就是月滿之時,像他們以現時的速度去追赶龐度,只能永遠地落在他后
方。
只要想想就教人气餒。
凌渡宇道:“雖然我們仍不知龐度為何要這樣做,以及究竟要做什么?但已可將事情的
輪廓大致勾勒出來。”
卓楚媛早在沙暴時耗盡了力气,努力振起精神道:“說來听听,也可稍解困悶。”
凌渡宇愛怜地解下她的背羹,綁在身前,道:“我們該可推斷龐度和姬翠早已搭上關系
,時間應是龐度被囚的時刻,若可找到馬奇曼問個清楚,便可肯定我是否猜對了。”
他們開始攀上一個小沙丘,卓楚媛嬌喘著道:“那龐度必然是個非常特別的精神病患者
,故可引起姬翠的興趣,說不定就是姬翠暗中助他越押逃走的。”
凌渡宇動容道:“卓主任确是玲攏剔透,這推論合情合理。”
旋又苦惱道:“馬奇曼錄下龐度的夢吃,其中必有根重要的線索,只恨馬奇曼不肯透露
出來。”
卓楚媛蟹起黛眉道:“若姬翠真的就是那個女刺客,她這人的來歷亦不簡單。至少具有
超卓的軍事常識,還蓄意向美國政府隱瞞了一些事實,只以學者的身份示人。別忘了她曾暗
殺過几個重要的政治人物。”
凌渡宇露出思索的神情,徐徐道:“還記得那天在監獄時,龐度對姬翠曾說過兩句話,
但卻被姬翠發射麻醉針中斷了。”
卓楚媛點頭表示記得,道:“他說‘我何用勞煩你來出手,你比我又……’第二句未說
完,就給姬翠打斷。”
凌渡宇邊往上爬,邊思索道:“第一句雖有些奇怪,但意思卻清楚明白。第二句則有很
多可能性,例如‘你比我又好多少’,又或‘你比我又有什么分別’諸如此類,總言之那是
一种含怨甚深,鄙屑輕視的語气。”
喘了一口气后續道:“姬翠曾說過龐度是個崇拜邪惡力量的人,而她自己的語气間亦有
意無意顯露了崇拜邪惡的傾向。加上龐度那兩句話,可推測姬翠本身亦是邪惡的信徒,這使
整件事更添上神秘的色彩。”
卓楚媛嬌軀猛顫,停下來道:“有一個事實,我們始終未曾想通,但卻可能是關鍵所在
。”
凌渡宇神色變得無比凝重,點頭道:“你是否指龐度為何像是能不受月魔的控制,還嘲
弄它們只是走狗和奴才?”
卓楚媛沉聲道:“究竟誰是誰的走狗?准的奴才?若能搞清楚此點,就可撥開整片迷霧
,尋得真相。”
兩人往上續走了十多步,來到丘頂處,同時心神顫動。
沙漠開始刮起日暮的寒風,涼意侵入。
早先愈來愈疏落的岩石沙礫已消失得不見半絲痕跡,代之而來是連綿不絕的沙丘,一直
延伸到地平之外,像苗條淑女飽滿起伏的酥胸,但這刻落在兩人眼中,就只有可怖的感覺。
而由于沙丘坡面質地松緊不同,雖同是黃色,顏色上仍有輕微的差异。
迎風的斜坡沙子堆得特別結實緊密,色澤較深。
尤其在夕陽的余暉下,朝東的坡面都陷在暗影里,那陰陽明暗的強烈對比,形成了整遍
大地的奇异肌理,既詭异又單調。
兩人剛才受過沙漠的折磨,目睹這沙粒的汪洋,登時泛起心力交瘁、疲累至极的無奈頹
喪感覺。
卓楚暖与凌渡宇對視苦笑后,欲要步下斜坡,不知如何一個失神下竟失去了平衡,一聲
嬌呼,直滾下去。
凌渡宇嚇了一跳,忙飛奔而下。
“蓬!”
卓楚媛掉在坡底處,再無力爬起來。
凌渡宇把她扶起來時,卓楚媛駭然道:“那是什么東西?”
凌渡宇循她目光瞧去,只見十多米外有些東西半埋在沙子里,好奇心大起,攙著卓楚暖
過去定睛細看,原來是一頭死駱駝,駝皮爛可見骨,隱見腫脹了的內臟,那副景象實在令人
反胃。
卓楚媛欲拉凌渡宇离開時,卻給凌渡宇反手拉著,繞過駝尸。
卓楚媛看清楚是什么時,嘆道:“原來是只拖著沙橇的可怜駱駝,不知如何与主人失散
了,落得飲恨黃沙的凄慘下場。”
沙橇上的貨物早已遺失,只余沙橇半埋沙內,底部的長橇板還裝上了滑輪,使沙橇可同
時在沙地或石板移動自如,設計頗妙。
凌渡宇卸下兩個沉重的背羹,目下身來,挖撥沙子。
卓楚媛皺眉道:“你想當駝儿來拉人家嗎?我怎舍得呢?”
凌渡宇微笑道:“快獻上你的香吻,今趟我們有救了,你試過沙上行舟嗎?”
迎著沙漠的呼呼夜風,以營帳扎在削下木條上的臨時風帆鼓得滿脹的,帶動沙橇橫越此
前仍是令他們望而生畏的荒蕪大地。
一陣陣的狂風迅猛地刮來,卓楚媛摟著操縱風帆的凌渡宇的脖子,秀發隨風飄揚,在金
黃的月照下,更是美艷得不可方物。
這時她湊到凌渡宇耳旁道:“還有多久方才追上龐度呢?”
凌渡宇操控著沙橇在兩座沙丘中穿過,答道:“他以為我們怎都赶不上他,所以邊跑邊
吸收月能,不過他奔跑的速度非常惊人。更由于他不用避開沙丘,而我們則是迂回曲折,所
以不會比我們慢上多少。”
卓楚媛道:“你准備怎樣對付他哩?”
凌渡宇欣然道:“我正以他為中心在繞圈子,只要知道地獄峽的所在、就先一步到那里
去,再拿狙擊槍在那里等待龐度送上來受死。”
卓楚媛道:“你不怕姬翠亦在那處守候我們去送死嗎?凌渡宇沉聲道:“所以最后一段
路程必須用卓主任的玉腿去完成,乖乖地睡一覺好嗎?”
卓楚媛欣然臥下,頭枕在凌渡宇的腿上,秀眸閃亮媚笑道:“現在先給你上一課,哄人
家睡覺吧!”
凌潑宇見她笑臉如花,忍不住低頭重重封上她的香唇。
大地在沙橇下飛快倒退。
圓月高挂中天,照得沙漠一片金黃,神圣而美麗。
繞過了一座廣達三公里的特大沙丘后,前方地平處出現了一列黝黑岩丘。
這時卓楚媛正睡得香甜,只間中輾轉輕吟,這顯然是她嬌軀經過整天折騰的后遺症。
岩丘逐漸擴大,沙地逐漸被沙石代替。
左方出現了一道干涸的河床,河底可見從沙面冒起的岩塊。
風勢受前方岩丘所擋,回吹過來,倍添凌渡宇這艘陸上沙舟行動的不便。
半個小時后,沙橇登上黑色的板岩平原,橇下的滑輪發揮作用,吱吱作響。
凌渡宇怀枕玉人,置身在如此奇怪的地域中,頗有身在夢中的奇异感覺。
一切看來是那樣地超乎現實。
不到一個小時,沙橇到了板岩平原的盡頭。
前方本只是一道地平上黑線的岩丘,其輪廓已清晰可見。
那是一排十多座連綿不絕的花崗岩山,其中兩座高達千米,气勢迫人。
凌渡宇已可肯定地獄峽就是其中的一個峽谷,一來附近再無其他山丘,更因他感到被拋
在十多公里外的龐度正朝這方向赶來。
地上再不是先前的沙石,而是夾雜石塊、卵石和粗沙的堅硬地面,沙橇顛簸得厲害。
卓楚媛一聲嬌吟,醒轉過來,問道:“到了嗎?”
凌汲宇愛怜地道:“再躺一會吧!快到哩!”
卓楚媛爬起來,坐直身軀,朝前瞧去,“呵!”
的一聲嬌呼道:“就是那里!”
凌渡宇微笑道:“現在我們假設夏能并沒有死去,故此計划是先收拾姬翠,救回夏能,
再轉頭對付龐度,明早我們便可以回家了。”
沙橇帆舟遠遠繞了一個圈子,在山區北面停下來。
凌渡宇和卓楚媛戴上夜視鏡,只取武器、食水和少量的干糧跳下沙橇,進入山區,朝著
早前認定峽口的方向潛去。
离天亮仍有三個小時。
照龐度的速度,沒有兩個小時以上,他休想到達這里。
他們必須好好利用這兩個小時。
睡了覺后,卓楚媛回复精力,再不須凌渡宇的扶持。
寒風陣陣下,兩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峽口處,只見兩邊山勢聳峙,無數石塊高懸頭上,似
乎隨時會坍跌落下,砸在他們身上。
峽道凹凸不平,不時有奇岩阻路。
但卻利于隱蔽身体,且非常寬闊。
凌渡宇肯定了無人后,才与卓楚媛進入峽道。
他們邊走邊審視形勢,不時要攀上岩丘,曲折盤繞地不住深進。
由于這系列岩山位于沙漠腹地處,故行旅絕跡,卻不知龐度如何會找到這么一個處所。
再爬上一座山丘,眼前豁然開朗。
兩人同時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山丘腳下延展開會是一片寬廣達半公里的平地,土質堅硬,星星點點地綴放著灰黑間雜
平展展的石頭,而石頭的形狀就像石板瓦的樣子。
他們當然不是為這群山環繞的空谷而惊奇,令他們動容的是谷心處停放著一架折翼傾側
的貨机,這是個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實。
兩人不由回頭瞧了通往這谷原的峽道,想象飛机飛越峽道,降落谷內的惊險情況。
谷內靜悄無人。
兩人伏下身來,凝望下面在月色下閃閃生輝的机体。
卓楚媛低聲道:“若我是姬翠,定會躲在机艙里,准備給龐度來一記冷槍。咦!?為何
不見載姬翠來的交通工具?她把那東西藏在何處呢?”
凌渡宇道:“當然學我們般藏在別處。”
卓楚媛見凌渡宇一副皺眉苦思的樣子,問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思索道:“記得那天在監獄內,我本可殺死龐度,但卻給姬翠阻撓,以致痛失良
机。”
卓楚媛點頭道:“當然記得,但后來她卻多次舉槍對龐度射擊,顯然是……不!我明白
了,她可能只是作個樣子給我們看。”
凌渡宇道:“姬翠和龐度間必然有很微妙的關系,但卻因龐度私下盜取幻石而遭到破坏
。可是在姬翠的計划里,龐度該是個很重要的環節,使她不能沒有他。”
卓楚媛恍然道:“那即是說,姬翠的目的并非要殺死龐度,而是要生擒他,好讓她的大
計能繼續進行。”
凌渡宇苦笑道:“這判斷的准确与否,關乎到我們生死的問題。因為那代表了完全不同
的策略和手段。”
卓楚媛乃冰雪聰明的女子,當然把握到凌渡宇這番話的含意。
若是姬翠是要殺死龐度,只須在龐度必經處布下炸彈,保証可把龐度炸個粉身碎骨,干
淨利落。
但如要生擒他,則該有另一番布置。
由于他們現在要對付姬翠,而姬翠則是嚴陣以待,所以他們必須弄清楚姬翠的計划,否
則只會成了龐度的替死鬼。
卓楚媛冷靜地道:“假設姬翠是要生擒龐度,我們該怎辦才好呢?”
凌渡宇在她玉額一吻,欣然道:“無論姬翠是要生擒還是殺死龐度,机會都要比我們親
自下手來得大。我們智慧的祖先曾有言:蚌相爭,漁人得利。我倒想不到有什么比當漁人更
划算的,最精采的是他們兩方都不知我們會隱伏一旁哩。”
卓楚媛動容道:“你這人狡猾得太厲害哩。”
凌渡宇嗅著她秀發道:“我不但狡猾,還急進得很。不若我們找個更有利的位置,好好
溫存親熱,免得錯過了今晚的良辰美景。”
卓楚媛自知他只是在說笑,仍表現出女性的矜持,不依道:“你好像忘了你的好友夏能
哩!”
凌渡宇淡淡道:“姬翠負責收拾龐度,我們負責收拾姬翠,夏能若仍安然無恙,情況只
會更好,絕不會變坏。來吧!”
第十七章 黃雀在后
凌渡宇和卓楚媛隱伏在一塊高達兩米的巨岩后,輪流監視斜坡下千五米許外傾往一側的
貨机。
在這居高臨下的角度,只要有人進入谷地,定瞞不過他們夜視鏡后的眼睛。
凌渡宇已把狙擊槍裝嵌妥當,嚴陣以待。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禪坐,他的精神体力完全回复過來,有把握應付任何的危險。
明月虛懸西方地平上,令四周的星儿黯然失色。
雖沒有听到半點聲響,但凌渡宇卻感應到龐度已進入山峽,以惊人的高速不住接近。
經過了整晚吸取月能,他的邪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但凌渡宇的心情卻是出奇地輕松。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收懾心神,避免龐度知道他在這里。
只要龐度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憑的是手上這在二千米內不失准繩的先進狙擊槍。
這厲害的武器雖然每趟只能射出一顆子彈,但這种至爆子彈的威力足可把一頭大象的頭
顱炸碎。
若要放槍,他只須轟掉龐度一條腿,便可大功告成了貨机處仍是沒有絲毫動靜,但凌渡
宇敢以頸上人頭作賭注,姬翠必正藏身其中,等待龐度投進羅网去。
一切都似乎是注定了的,包括每一個人扮演的角色。
在這沙漠深處奇异的舞台上,龐度是蟬、姬翠是捕虫的螳螂,而他和卓楚媛就是在旁虎
視眈眈的黃雀。
凌渡宇脫下夜視鏡,舉起狙擊槍,槍柄緊抵肩胛處。
卓楚媛的呼吸急促起來。
她很想問凌渡宇,究竟他要在姬翠動手前或發動攻勢后才狙擊龐度,但又怕惊扰了他,
故不敢發問。
兩點黃芒出現在峽口處,時現時隱,忽高忽低,顯力龐度正在石陣中穿插疾行。
凌渡宇眼睛湊到紅外線瞄准器處,十宇線的交叉點隨著黃芒移動著。
瞄准鏡出現了讀數,顯示目標在三千二百一十五米的距离處。
當距离讀數跌至二千五百六十三米時,凌渡宇猛下決心,決定不放過眼前的天大良机,
先把龐度解決,再對付姬翠。
比起月魔的威脅,其他一切都變得無關痛痒。
二千四百米、二千三百五十米…
…
龐度出現在谷口邊緣處,毫無戒備地朝貨机奔去。
二千二百二十米。
十宇線由紅變黃,當它轉作綠色時,就是狙擊槍有效的射距了。
二千一百八十三米…
…
龐度不往接近。
就在這令卓楚媛大气都不敢透出半日的最緊張時刻,异響從峽口的空際傳過來。
龐度全身劇震,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側倒地上,接著滾往一堆板岩的隙縫去。
凌渡宇失望得差點哭了出來,与卓楚媛抬頭朝響聲來處瞧去。
兩點綠芒,在黎明前的夜空不住擴大。
螺旋槳運行的聲音清晰傳來。
卓楚媛低呼道:“天!是直升机。”
兩架直升机在山谷上盤旋了片刻,同時緩緩下降,落點分別在貨机兩側。
透過紅外線望遠鏡,凌渡宇可清楚看到每架直升机內部載著六至七名武裝大漢,其中尚
有個又矮又瘦身穿阿拉伯沙漠民裝束的人,与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
龐度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了。
凌渡宇放下望遠鏡,湊到卓楚媛耳旁道:“該是俄國新黑手党的人,也是昨天以火箭炮
襲擊我們的人。”
卓楚媛擔心道:“那豈非是龐度的同党嗎?”
凌渡宇戴上紅外線夜視鏡,鎮定地道:“事情不會那么簡單的,若确是如此,我們真要
謝天謝地,只要龐度鑽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話猶未已,邪惡的异力填滿了整個山谷。
卓楚媛立時生出輕微頭暈欲嘔的昏眩感覺,而首當其沖的,當然是兩架直升机內的人,
其狀況更可想而知。
龐度的力量顯然處在顛峰狀態,遠比當日在監獄時強大。
直升机內的人東倒西歪,連駕駛員亦翻跌一旁。
兩机同時失去平衡,往下墮去。
其中一架略傾跌了七、八米,便立即回复平衡,但跌勢已成,仍直往地上落下去。
另一架則沒有這運道,被直升机的沖力帶動,斜斜往地下投去。
凌渡宇再提起望遠鏡,出乎他意料外發覺那直升机之所以能回复平衡,皆因那矮瘦的阿
拉伯人,竟能不受邪力影響,坐到了駕駛位置上,操控直升机。
卓楚媛駭然叫道:“不好!”
凌渡宇一瞧后亦大叫不妙,原來直升机朝著貨机投去。
机槍聲轟然響起。
龐度從一塊岩石后向墮地的直升机瘋狂掃射,顯然亦不希望直升机累及貨机。
凌渡宇想起可能在貨机內的夏能,斷然道:“我去對付龐度,你去救人!”
兩人同時扑下山坡。
“轟!”
下墮的直升机油箱中彈,爆成一團烈火,在离地十多米處解体成十多個火球和以千百計
的火屑,流星雨般洒向貨机尾部的位置。
另一架直升机則成功降落在离貨机五十多米外的曠地處。
由于龐度分了神,机內的俄羅斯新黑手党分子回過神來,迅速跳出直升机,同時向龐度
處還擊。
火与火屑猛撞在貨机尾艙處,發出金屬撞擊的響音。
勢雖洶,初時卻對机身沒有任何影響。
但原來貨机下降時損毀了燃料箱,部分燃油瀉了出,驀地机体旁整片板岩地熊熊烈燃起
來,直延往机艙處。
整個山谷被烈焰照得一片血紅。
凌渡宇和卓楚媛這時先后沖至斜坡底,對著机頭疾沖過去。
由直升机竄下來的六個男子,則繞過机尾,借岩石掩護,向龐度發動攻勢。
貨机机尾部分陷進烈火內。
慘叫聲起,其中一名俄羅斯人血火并濺,倒地身亡邪力又起。
除那阿拉伯人外,其他人都腳步不穩,仆跌地上。
“呵!”
再有一人在龐度槍嘴下飲恨身亡。
卓楚媛和凌渡宇已來到机首處。
“轟轟轟!”
整艘貨机离地彈跳,尾艙處發生強烈爆炸,烈焰沖天,把無數火屑雜物送上天際。
所有艙窗全部粉碎,泄出煙霧。
龐度不知是否因記挂貨机內的儀器,邪力劇減,机槍聲再次響起。
凌渡宇心切夏能生死,顧不得去殺死龐度与卓楚媛齊朝艙門奔去。
在這位置,龐度或俄羅斯人都看不見他們。
“卡唰!”
艙門倏被推開。
濃煙噴出。
一道黑影閃了出來,朝直升机狂奔過去。
兩人尚以為是姬翠,一看下都大感愕然。
雖在濃煙里看不清楚,又只見到那人背影,但明顯地是個高大健碩的金發男子,絕非苗
條优美的姬翠。
卓楚媛舉槍欲射,卻給凌渡宇按著槍嘴,道:“救人要緊,且你若開槍,龐度就知我們
在這里了。”
机槍聲響個不絕里,兩人扑入艙門去。
机內的自動洒水系統開始運作,而濃煙又不住由門窗泄出,艙內的空气仍在可抵受的程
度,那當然只是指短時間而言。
慘叫聲從外傳至。
軋軋聲響。
直升机旋葉撥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机艙內的情景令凌渡宇和卓楚媛膛目以對。
貨机的中艙處,放了一個長形的箱子,上蓋是透明的塑膠罩子,一端還連著氧气輸送管
和另一座儀器。
被他們怀疑的姬翠,与夏能雙雙躺在箱子里,昏迷不醒,該是給注射了麻醉劑一類的藥
物。
卓楚媛迅速找到只能從外開啟的開關,打開罩子。
兩人不暇多想,把兩人背在肩上,奔出艙外。
直升机已不見了。
走了約十來米。
“轟!”
整艘貨机發生一連串的強烈爆炸,立時地動山搖,把他們震倒地上。
机槍聲倏地斂去。
除了机身燃燒的聲音外,再無其他任何雜音。
冰寒的邪力,再次涌起。
龐度顯因失去貨机,激起了凶性,誓要殺盡坏他好辜的人。
卓楚媛對龐度的邪力已有應付的經驗,伏在地上咬牙苦忍,手仍沒有离開机槍。
凌渡宇湊到她耳旁道:“你在這里守著他們,我去干掉龐度。”
卓楚媛勉力點頭。
至于俄羅斯新黑手党方面,這時只剩下尤里卡、拿諾辛基和拿拿族的大巫師古塔爾三人
。
但在龐度的邪術施為下,尤里卡和拿諾辛基都只能抱著頭跌坐石后,失去了戰斗的力量
。
山區外的地平,露出了清晨的第一道曙光。
天色漸明。
凌渡宇這時攀上一塊巨石之頂,利用石頂凹凸不平處藏起身体,探首前望。
在三百米許外,古塔爾拔出佩刀,高舉頭上,躲在一塊岩石后,臉上現出吃力的神色,
胸口急促起伏,正苦抗龐度的异力。
尤里卡和拿諾辛基兩人則在地上呻吟掙扎,無法爬起來,机槍均掉在一旁。
凌渡宇目光越過三人,投在五百米外一堆位于一道斜坡頂的亂石處。
龐度就在亂石之后。
凌渡宇把狙擊槍置在石上,脫去夜視鏡,眼睛湊到瞄准鏡處。
龐度現身的一刻,將是他喪命之時。
這宇宙再沒有任何力量可改變他的決定。
驀地一聲怪叫,古塔爾扑出石外,狂舞刀子,同時以沒有人听得懂的拿拿族土語呱呱高
呼。
凌渡宇差點要閉上眼睛,不忍見古塔爾被龐度槍嘴轟得血肉橫飛的場面。
邪力倏消。
古塔爾一聲呼喊,帶刀沖上斜坡。
尤里卡和拿諾辛基兩人停止了呻吟翻滾,一時仍未能回复力气。
凌渡宇因不用分神去對抗龐度的邪力,整個人輕松起來,更是全神貫注,靜候下手的時
机。
過不要看古塔爾一把年紀,腳步卻极快,轉眼已赶到亂石處。
裹地人影一閃,龐度不知由哪里鑽出來,以迅疾無倫的手法,一手捏著了古塔爾的咽喉
,把他整個人离地提起,舉在斜坡頂處。
“當啷!”
古塔爾手中長刀掉下,滾落岩坡,發出一連串雜亂的響音。
從凌渡宇的角度看去,龐度整個人都給古塔爾遮擋著,使他不敢發射。
尤里卡和拿諾辛基先后爬起來,撿拾棄在地上的輕机槍。
龐度的槍口從古塔爾肋下探出來,就那樣毫不費力地提著古塔爾,走下斜坡,后者手足
仍在划動,顯示龐度并不急于捏碎他的喉骨。
龐度落到斜坡底時,尤里卡和拿諾辛基同時擎槍扑出。
异寒再起。
龐度槍嘴火光迸閃。
拿諾辛基渾身血濺,打著轉跌倒一旁。
尤里卡則及時躲回石后去。
就在此時,龐度劇震了上下,槍嘴指向凌渡宇的方向。
凌渡宇知他對自己生出感應,心知不妙時,机槍聲轟然響起。
凌渡宇置身的岩石中彈,激涌起無數碎石。
凌渡宇躲過一輪掃射,探頭外望,只見龐度以古塔爾為護身符,迅速往左旁一塊岩石掠
去。
猛一咬牙,凌渡宇連瞄准的時間也欠奉,扳掣發槍。
龐度一聲修@,与古塔爾同時滾倒地上,兩人身后的地面石碎激濺。
凌渡宇心叫不妙,這一槍顯然沒有命中龐度要窖,子彈只是貫穿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的
地面爆炸開來。
龐度放開古塔爾,迅速滾到石后,又彈起來,朝峽口方向狂奔而去。
古塔爾變成一攤爛泥般扑伏地上。
凌渡宇拋掉狙擊槍,把挂在背上的机槍移到胸前,下巨石,正要趁龐度受傷追捕他,突
然槍聲轟鳴。
凌渡宇駭然避往一旁。
尤里卡一邊對他發射,一邊往峽口逸去,使凌渡宇失良机,又是無可奈何。
天終于亮了。
第十八 章等待未日
凌渡宇在峽口高處,以望遠鏡遙觀廣闊的沙原。
好一會才頹然放下望遠鏡。
不但龐度走得無影無蹤,連那俄羅斯新黑手党也不知所蹤。
但龐度卻肯定受了很重的傷,遺下了大量的鮮血。
凌渡宇希望這能影響龐度聯系月魔的能力,因為今晚就是月滿當頭的可怖時刻。
若月魔能取得足夠的能量,今晚即可破土而出,憑其無可抗御的精神邪力,把人類從地
球霸主的寶座赶下來,打回原形,變為它的奴隸。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今晚坐上沙橇,一旦偵知龐度吸取月能的位置,就赶去把他毀
滅,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凌廈宇掉頭回去,經過古塔爾的尸体時,奇怪地發覺口鼻全流出了鮮血,雙拳緊握,似
欲要緊抓溜去的生命。
微睜的眼睛,卻射出奇异之极的光芒,嘴唇顫動,要告訴凌渡宇一些至關要緊的事情。
凌渡宇蹲下身時,他才斷了气。
凌渡宇呆了片刻,才起身朝卓楚媛等的方向走去。
姬翠和夏能仍昏迷不醒。
卓楚媛正等得心焦如焚,見他回來,大喜奔迎,扑入他怀里,叫道:“成功了嗎?”
凌渡宇苦笑道:“給他溜了!”
卓楚媛立時色變。
沒有人比她更知這句話所代表的嚴重后果。
“怎辦才好呢?”
凌渡宇知她方寸已亂,不過他自己亦是心亂如麻,著他來到夏能和姬翠旁,皺眉道:“
看來我們是錯怪了姬j但那金發男于是誰呢?這樣把他們擄到這里來,又有什目的!?用的
又是什么交通工具呢!?”
卓楚媛當然解答不了他的問題,道:“會否是‘金頭鬼’阿力柏加?”
凌渡宇道:“這個可能性很大,卻不合理,其中定有關鍵處是我們沒想透的。”
此時太陽的熱力又襲人而來,仿佛是自天而降的烈火,熱浪奔瀉而下。
他們把兩人移到岩石陰暗處后,凌渡宇便出發去找尋把姬翠和夏能運到此處來的交通工
具。
几經辛苦,才在山區另一邊峽口發現了一艘六座位的輕型水陸兩用气墊船。
美中不足處,就是船上的通訊設備給取走了。
縱使凌渡宇心情大坏,仍為對方的設想拍案叫絕。
最妙是船身涂上了一种瓷質的塑料,足可抵受因磨擦而產生的高熱。
凌渡宇立時心情轉佳,對气墊船作出了詳細的檢查,以确定沒有炸彈一類的裝置。
有了這寶貝,今晚及時制止龐度的可能性自是以倍數增加。
回到谷內時,剛是正午時分。
太陽的光線射得他睜不開眼來,地面的熱度隔著靴子都可灼燙腳板,口中的唾液又粘又
稠,使人難以忍耐。
夏能和姬翠剛蘇醒過來,听罷兩人的解釋后,都像他們般猜不到是何人把他們運來此處
,更想不通因何要這么做。
夏能搖著沉重的頭道:“當時我背脊中了一針,接著就暈倒,醒來就身在此處了。”
卓楚媛瞧著正在空中盤旋的禿鷹,心生不忍道:“中國人說‘入土為安’,我們應否把
其他尸体埋掉?順道把所有武器和彈藥收集起來呢?”
黃昏時分,凌渡宇把气墊船駛到峽口,卓楚媛則從使他們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的沙橇取
回兩個大背羹,拿到船上放好。
姬翠和夏能已完全回复過來,前者更是一貫的冷漠沉默。
夏能和凌渡宇爬上一座岩丘,偵查一番后,凌渡宇見夏能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說吧!大家是老朋友嘛。”
夏能嘆了一口气道:“我真是那么不濟嗎?未動手就給人擊倒了。我當年總算曾在特种
部隊內服役,而且曾多次得到嘉獎。”
凌渡宇伸手拍拍他的肩頭,道:“或者你當時心切要來救我們,所以暴露了行藏,才予
敵人可乘之机吧!”
夏能露出回憶的神情,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曾受過最嚴格的訓練。無論在任何
情況下,都不會在生死悠關的一刻出錯,而且麻醉針是從背后射來的,當時只有姬翠博士在
我身后,照理該先射倒她,才會輪到我。而一般的麻醉槍,都只有一發,射完后必須重新裝
上。當然,偶設發槍者左右手各有一槍,自當別論。”
凌渡宇一震道:“假設暗算你的是姬翠,那一切都合理了。”
夏能色變道:“但她不也是受害者嗎?”
凌渡宇苦惱地道:“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否則姬翠的嫌疑最大。事實上我們一直都
怀疑是她在弄鬼,這女人太多惹人疑竇的地方哩。”
夏能沉吟道,“那個金發男人究竟是誰呢?若是‘金頭鬼’阿力柏加,怎會孤身一人躲
在貨机里,而且他該用直升机而非气墊船。因為他襲擊俄國新黑手党那批人時,乘的正是戰
斗直升机。”
凌渡宇點頭道:“那人該不會是阿力柏加,但會是誰呢?為什么無端地多了這個人出來
?”
夏能苦笑道:“空想無益,我們有命過了今晚再說吧。”
黑夜終于來臨。
滿月升离地平。
四周是起伏無盡的沙丘,在月照下更顯出了它們优的線條。
气墊船在凌渡宇的操控下輕松地在沙面疾行,以地峽為中心繞目子。
只要凌渡宇感應到龐度所在,他們就會全速赶去,盡一切辦法把龐度消滅。
人類安危的責任,全來到了他們肩上。
位于中座的姬翠秀眸閃著奇异的亮光,側頭觀看窗沙漠美得令人目眩的月夜景致。
夏能坐在尾座,机槍平放膝上,不時向姬翠投以若所思的眼神。
卓楚媛坐于駕駛位旁的前座,道:“還沒有他的蹤嗎?”
凌渡宇默然搖頭。
艙內出現了一陣令人窒息的异常靜默。
各人都有心如鉛墜的焦憂感覺。
夏能終打破沉默,呻吟道:“月升足有兩個小時了,龐度怎會仍沒有半點動靜?就算他
沒有受傷,跑得又比駱駝還快,亦不可能避開我們這种方式的搜索。”
這時地獄峽已變成了地平的一道橫線,那至少是數十公里的距离。
气墊船停在一座沙丘頂上。
凌渡宇苦笑道:“像這樣般全速疾駛,不出四、五個小時燃料就會用盡。”
夏能皺眉道:“但若待在這里,不但我們要完蛋,全人類都要完蛋。”
卓楚媛苦思道:“我們定在某方面出了差錯。”
姬翠終于開金口,冷冷道:“唯一的解釋是那瘋子仍在地獄峽,待我們繞得遠了,才開
始吸收月能。”
“其他三人同時劇震。這确是唯一的可能性,受了傷的龐度根本難以遠遁。气墊船引擎
咆吼作響,箭般沖下斜坡,朝地獄峽全速飛馳。三個人六只眼睛,全集中到凌渡宇身上,看
他會否隨著距离的縮減生出反應。凌渡宇勉力壓下焚心的焦慮,以心靈去探察龐度的存在沙
丘飛快地在兩旁倒退。一個小時后,地獄峽的輪廓已清晰可見。卓楚媛按捺不住問道:“仍
沒有感應嗎?”
凌渡宇頹然搖首。
今趟連姬翠都失去了冷靜,駭然道:“難道龐度亦不在地獄峽嗎?”
夏能吶吶道:“希望那瘋子重傷死了。”
凌渡宇肯定地道:“不!他沒有死,只要他不是立即喪命,他体內的邪力就可令他迅速
复原。上次是這樣,今次亦該是如此。”
卓楚媛肅容道:“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傷勢令白白錯過了今夜的良机,所以我們尚
有三十天的時間他尋回來。”
气墊船在山峽停下。
眾人正要下船搜索,凌渡宇微笑道:“各位,我有個提議。”
三人訝然朝他瞧去。
凌渡宇道:“要在這么一處奇岩亂石密布十多公區找尋一個蓄意躲起來的凶魔,不會比
大海撈針容易,但假若有釣餌則是另一回事了。”
姬翠有點不耐煩地道:“爽快點說出來好嗎?”
卓楚媛淡淡道:“博士醒來后心情定是愈來愈坏,否則不會說話時總像憎恨全人類似的
。”
姬翠臉容微動,不悅道:“設身處地,卓主任的心情可開朗起來嗎?”
凌渡宇和夏能交換了個眼色,自昨日那番話后,他們都特別留意姬翠。
卓楚媛冷哼道:“我卓主任豈會是如此欠缺修養的人,是否怕龐度會被我們擊殺呢?”
姬翠美眸射出電芒般的异芒,沉下臉容,一字一字地道:“你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夏能打圓場道:“敵人是在船外而非在船內,讓我們先听听凌兄的提議吧!”
凌渡宇環掃了三人一眼,徐徐道:“首先找到被我們加工改為風帆的沙槽,若仍在那里
的話,就把它徹底毀掉。”
三人同時醒悟過來。
夏能道:“你是否要誘使龐度來搶奪我們的船?”
凌渡宇道:“我們只要有一個人埋伏在高處,在二千米的距离監視气墊船,龐度就休想
有命离開。”
姬翠冷冷道:“以龐度的狡猾多智,怎會看不穿這是個陷餅?若我是他,素性在這里躲
到下一個月圓,又或養好傷才施施然地溜走。”
卓楚媛針鋒相對道:“月能是否可當水喝作飯吃呢?”
姬翠登時語塞。
凌渡宇和夏能再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都涌起异樣的感覺。
卓楚媛說得沒錯,直在這刻,姬翠仍是有意無意地,龐度說話。
卓楚媛見壓倒了姬翠,甜甜一笑道:“我們還有一個非常有利的條件,就是龐度并不知
道我們与外界失去了聯系,我才不信他不擔心龐大的搜索隊伍會隨時駕臨。以他那种如此高
智慧的人,若有机會,縱使冒險,也要設法奪船逃生。”
凌渡宇微笑道:“我們理該讓他感到風險不大,好增加奪船的誘惑力,例如把船藏在岩
石的中間,使他能在良好的天然掩護下安然登船。”
頓了頓續道:“只要他能肯定我和姬翠博士不在飛船附近,他定會憑邪力一試的。”
夏能不解道:“若他鑽入船里,我們在高處的伏兵怎可把他干掉呢?”
凌渡宇淡淡道:“這正是關鍵所在,我們首先要把壓縮燃料取出來,藏于船尾引擎的位
置,但又留下少量的燃油只要龐度發動飛船,疾行而去時,就以狙擊槍把一粒爆炸子彈透壁
命中燃料箱,那時就算龐度穿上鐵甲,亦要船毀人亡。不過我們先要把食物、裝備取走。”
夏能動容道:“确是妙計,這狙擊手就由我擔當吧!保証万無一失。”
姬翠雙眸异芒一閃,語气卻出奇地平靜,淡淡道:“假設龐度在這里,這确是個天衣無
縫的陷餅,可以行動了嗎?”
在滿月高照下,岩石都在地上投下暗影,除了沙漠刮來的呼呼寒風外,山峽靜如鬼域。
他們不敢用射燈一類照明工具,怕成為龐度的攻擊目標。
當然那是假設龐度是在暗處窺伺他們。
借著岩石的掩護,他們以品字形的陣勢推進,由凌渡宇作先鋒。
沿著山區外圍的板岩礫石地,終于抵達沙橇藏放處它仍安然無恙。
卓楚媛嘆道:“真舍不得毀掉它,不若把它的帆拆下來算了。”
凌渡宇當然明白卓楚媛對它的感情,點頭同意道:“這也是個折衷的辦法。”
姬翠冷冷道:“我四處去搜搜看給你們把風吧!”
言罷逕自去了。
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岩石后時,凌渡宇皺眉道:“若她不是給我們把風,而是要暗算我們
,我們就危險哩!”
卓楚媛色變道:“你仍怀疑她嗎?”
凌渡宇點頭應是,低聲道:“不但我在怀疑她,連想追求她的夏能也對她起疑。”
接著微一笑道:“幸好我全無毀掉我們這寶貝沙橇的意思,只是想在它的底部裝個遙距
感應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卓楚媛情深款款地橫了他一眼,媚笑道:“好狡猾的家伙,最懂騙人的。”
接著低聲道:“我跟去看看她會于什么,你拆帆和弄手腳吧!”
凌渡宇嚇了一跳道:“我怎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遇上龐度怎辦呢?”
卓楚媛一對明眸射出如海深情,輕輕道:“給凌渡宇疼愛的滋味是那么動人。放心吧!
我只是就近給你把風,以防有鼠輩暗放冷箭吧。”
凌渡宇心中一動,扯著她避到兩塊岩石中間,湊到她耳旁道:“若要招呼我,就學金統
般喚我作小凌,明白嗎?”
卓楚媛恍然點頭。
這是針對姬翠的手段。
假設她真的是那女刺客,她便有把卓楚媛的聲調語气模仿得唯肖唯妙的本領。
而在某种情況下,她這本領可能會使凌渡宇著她的道儿。
凌汲宇續道:“你都是不要去跟蹤她,只要躲在暗處,她見不到你,便不敢隨便動手,
就算動手我也有把握先一步避開。”
卓楚媛苦笑道:“會否只是我們對她的偏見呢?”
凌渡宇微笑道:“這叫小心駛得万年船,气墊船上所有東西都完好,唯獨通訊設備給人
取走,只這事已令人生疑。”
卓楚媛點點頭,往一座特高的巨岩敏捷地攀上去。
凌渡宇收懾心神,來到沙楊處,動手把簡陋的自制帆桅拆了下來,再藏到附近一座岩石
底部的隙縫中,一切妥當后,向上面的卓楚媛打招呼。
卓楚媛俯頭眉道:“看不到姬翠,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凌渡宇正要說話,奇异的聲音傳人兩人耳內。
那是奇异的破風呼嘯聲。
卓楚媛色變道:“是火箭炮!”
凌渡宇大叫道:“跳下來!”
卓楚媛忙躍下岩石,凌渡宇一把接著,避往岩石下“轟隆!”
地動山搖。
遠方气墊船所在處傳來連串的強烈爆炸。
烈焰沖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天。
凌渡宇和卓楚媛只能臉臉相覷。
為何攻擊者選擇當沒有人在船時才攻擊呢?
第十九章 真偽難辨
四人先后赶到事發現場,气墊船已變成一堆灰燼,殘屑遍布四方。
卓楚媛俏臉寒若冰雪,冷冷向姬翠道:“博士剛才到哪?”
姬翠不悅道:“當然是去找那瘋子,卓主任用這种語气質問我是什么意思?”
夏能道:“現在再不是爭論的時候,首先我們要找到躲在暗處發射火箭炮的敵人。”
卓楚媛截斷他道:“假設發射者是我們其中之一,如何去找?”
姬翠出奇地沒有發怒,淡淡道:“原來卓主任在怀疑我,卻不知卓主任有何憑据?我哪
來這种笨重的武器?這樣做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呢?”
卓楚媛正要說話,尖嘯再次響起。
四人同是色變,紛紛找尋躲避處。
“轟!”
他們剛才立足處旁的一塊岩石化成碎粉,在火光中向四處激濺。
塵屑漫天。
今趟凌渡宇已清楚把握到發射者的方向,領頭奔去。
那的而且确是龐度。
當他發射前,曾用邪力以遙感的方式找尋他們的位置。
來到峽道中段的位置時,凌渡宇再次生出感應,狂喝道:“散開!”
“轟!”
隨著破空尖嘯,第二枚火箭彈落在峽道內,一時碎石激飛,無數沙石給震得從嚴峻的崖
壁墮跌下來,更添其聲勢。
夏能來到凌渡宇旁,急道:“出了峽口,我們將更難躲避。”
凌渡宇道:“這或者是我們唯一能抓到龐度的机會,怎可惜過。”
姬翠和卓楚媛亦來到兩人旁,前者道:“我們分散潛過去,我才不信他有射不完的火箭
炮。”
夏能提議道:“凌兄和博士都有抗拒龐度邪法的能力,就讓我和博士一組,凌兄和卓主
任一組,分頭包抄那瘋子吧!”
尖嘯再起。
眾人連忙伏下。
今次顯是大失准繩,落點在百米外一堆亂石叢中。
凌渡宇低呼道:“他正迅快移動,這一彈只是虛張聲勢。”
姬翠彈了起來,尖叫道:“快追!”
四人在荒谷內的一處高崖上發現了棄下的火箭炮射發器,而龐度卻己不知所蹤。
他們早已筋疲力盡,只好坐下來呆瞧著逐漸發白的天空。
想起沙漠難耐的炎熱,眾人都在心中叫苦。
休息半晌后,他們審視龐度逃走的路線,攀到岩山另一邊去。
荒蕪不毛的沙漠,在晨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延展至地無限的遠處。
在沙上有一列明顯的足印,由山腳伸展至一個沙丘后視線不及處。
卓楚媛頹然道:“又給他溜走了。”
姬翠冷然道:“他能走多遠,我們就坐沙橇去追他!”
給她提醒,眾人立時精神大振,拿回背囊,朝沙橇的方向走去。
卓楚媛想起昨夜誤會了姬翠,心生歉意,轉頭向墮在匿后方的姬翠瞧去,正要說話,卻
見姬翠雙目异芒閃閃,槍嘴揚起,似要發射。
卓楚媛駭然道:“你要干什么?”
凌渡宇和夏能正處于全神戒備的狀態下,聞言旋風般轉過身來。
姬翠槍嘴垂下,若無其事道:“你們這叫杯弓蛇影,我只是戒備著以防人暗襲,哪用大
惊小怪呢?”
卓楚媛冷冷道:“博士可知這是非常危險的動作,博士又非新手,該知槍嘴指地的規矩
。”
夏能与凌渡宇交換個眼色道:“由我負責押后吧,博士請領頭走。”
姬翠嘴角飄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領先去了。
天空一片宁靜,沒有半絲微風。
干燥的空气令人嘴唇干裂,咽喉腫痛。
四人躲在岩石的暗影里,看著裝上了帆桅的沙橇,呆待夜風的來臨。
坐失良机的感覺使他們更感沮喪。
沒有風帆橇是寸步難行。
四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默默忍受沙漠的酷熱和單調。
姬翠遠遠坐在另一塊岩石處,倚著岩壁閉目養神。
夏能呆望了她一會后,低聲咕咬道:“這不近人情的女人确令人党得她莫測高深。”
卓楚媛也瞥了姬翠一眼,輕輕道:“我敢肯定她當時是准備從背后暗算我們。”
夏能不解道:“她要暗算我們,机會多的是,為何要在快追上龐度時才動手!?唉!該
改為‘以為’可快追上龐度才對。”
凌渡宇沉吟片晌,吁出一口熱气道:“這女人确是令人扑朔迷离,難辨真偽,不過我卻
同意楚媛的看法,她是有殺我們的企圖,那純粹是我的直覺,但別忘記我的直覺一向都很靈
驗。”
夏能抓頭不解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渡宇苦笑道:“若要知道詳情,除非是吊起她來嚴刑迫供。”
卓楚媛低聲道:“橫豎悶得發慌,聊聊也好。事實上關鍵處就是從貨机逃出來后奪得直
升机逃走的那個男人的身份。若他是姬翠的同党,那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了。”
兩人點頭同意。
卓楚媛說得不錯,他們之所以一度和姬翠“誤會冰釋‘,皆因她亦是像夏能般被注射了
麻醉藥。但假若那人是姬翠的同党,自然可助她以這苦肉計來騙過他們。凌渡宇忽然虎軀一
震。兩人知他必有所發現,同聲追問。凌渡宇望向有如美麗石雕不見半點動靜的姬翠,沉聲
道:“楚媛認識馬奇曼嗎?”
卓楚媛神色凝重起來,點頭表示認識,徐徐道确很相似,但馬奇曼的頭發卻是棕黃色哩
。
“夏能道:“他可以戴上假發的。”
凌渡宇苦惱道:“最可恨我們斷絕了對外的通訊,但馬奇曼的嫌疑相當大,又是行蹤不
明,兼之他一向和姬翠關系密切。”
夏能心中涌起寒意,差點是呻吟著道:“這么說,姬翠是与馬奇曼合謀,先擊倒了我,
再布下爆炸陷餅想除掉你們。又先一步赶來這里,等候龐度上釣,只不過事与愿違……”
卓楚媛插入道:“他們雖沒有成功,但也沒有失敗。”
夏能道:“可是姬翠知馬奇曼怎會知道地獄峽的位置呢?在我們的地圖上根本沒有這怪
异的地方。”
凌渡宇皺眉道:“這又是我不明白的一件事,以你們通過衛星的精細繪圖技術,不應漏
掉這么一處地方的。”
夏能道:“地方該沒漏掉,只不過不是叫地獄峽吧!這里的山勢确很奇怪,若從天空看
下來,就像只可怖的獨目。卓楚媛道:“若姬翠本是龐度的拍檔,把精神科儀器運到這里來
是他們計划中一個行動,那姬翠和道地獄峽才另正常的事。”
夏能苦思道:“這就更令人難解,龐度是馬奇曼的殺妻仇人,馬奇曼怎肯助龐度的拍檔
姬翠呢?”
凌渡宇淡淡道:“馬奇曼定是給姬翠以花言巧語騙了不過現在先撇開這方面的事不談,
大家來研究一個可能關乎到我們生死的嚴重問題。”
夏、卓兩人怵然動容,瞪著凌渡宇。
凌渡宇正容道:“假設姬翠和龐度是一丘之貉,那阿力柏加究竟是奉他們哪一個人的命
令來殺我和楚媛呢?”
當時阿力柏加明顯是沖著他們而來,只不過惹起在后追的尤里卡一幫人的誤會,打起來
吧。
卓楚媛色變道:“若他們現在站在姬翠的一方,我們就危險了。”
夏能吁出一口涼气道:“這可能性太大了,至少有五成机會。”
另五成机會自然是屬于龐度‧魯南。
凌渡宇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盯著仍緊閉美目的姬翠,一宇一宇地道:“我敢打睹她身
上必有一具輕型的通訊器,要不要賭一博呢?”
夏能倏地站起,斷然道:“若錯大不了是道歉陪罪,總好過終日疑神疑鬼。”
凌渡宇和卓楚媛亦霍地起立。
姬翠美目睜開,朝他們瞧來。
她的目光似乎有种奇异之有极的穿透力,三人同時泛起給她看穿的不安感覺。
卓楚媛大步走過去。
姬翠容色靜若止水,仍挨坐不動,只冷冷道:“有什么事?”
卓楚媛和夏能并肩而至,后者語調溫和地道:“姬翠博士請把武器放在一旁。”
姬翠雙目异芒一閃即逝,探手往平放膝上的自動武器。
凌渡宇和夏能手上的武器同時揚起,槍嘴瞄准姬翠,唯獨凌渡宇好整以暇地瞅著姬翠。
夏能拿的仍是那挺先進的狙擊步槍。
姬翠不屑地道:“開槍吧!”
動作繼續如故,抓上武器。
凌渡宇閃電探手入怀,拔出手槍,淡然道:“這是麻醉手槍,發射的是恃制的烈性麻醉
彈,本是用來對付龐度的,看能否生擒他,希望不須用在博士身上。”
夏能當然知他在吹牛皮,配合道:“這是我們軍方最新的發明,專用來對付暴徒的。”
姬翠臉色微變,語气卻仍是出奇地平靜,冷冷道:“你若敢對我使用這种有后遺症的東
西,我會不惜一切通過法律手段令你們三人陷入天大麻煩。說吧!你們是否忽然瘋了。”
卓楚媛秀眸電芒爍閃,沉聲道:“我們不僅不是瘋了,且是剛剛清醒過來,若博士想証
膽自己的清白,請把武器拋在一旁,再慢慢地站起來。”
姬翠看也不看卓楚媛,只一瞬不眨地凝視凌渡宇,目光凌厲銳利,又是無比的沉著鎮定
。
好一會后,動人的香唇邊飄出一絲笑意,輕輕道:“不用騙我了,這只是普通的點四五
手槍,因為凌先生根本沒打算要生擒龐度。且若是麻醉槍,恐怕凌先生絕不會因吝嗇彈藥而
不喂我一顆呢。”
凌渡宇瀟洒地聳聳肩胛,無可無不可地道:“不信便試試看吧!”
夏能接口道:“即使最強壯的人,至少也要昏迷上兩個小時,醒來時滋味會更不好受。
”
姬翠臉容沉了下來,半晌后忿然道:“你們究想干什么?為何我會忽然成了疑犯,如果
你們不給我好好交代,我會為我的名譽奮戰到底。”
卓楚媛寒聲道:“博士令人生疑的地方大多了,剛才你只失蹤了一會,气墊船就化為灰
燼,只這事已令人生疑。”
姬翠怒道:“那明顯是龐度的所為,怎可來誣賴我呢?”
凌渡宇嘆道:“第二支火箭炮确是龐度發射的,第一支卻是另有其人,且首次兩支火箭
炮的發射時間相隔足有半個小時、那足夠惊醒龐度從藏身處跑出來,在同一地點取得火箭炮
,對我們發射攻擊。”
姬翠仍緊按武器,冷笑道:“這番話根本不合邏輯,首先是我怎知道那里藏有火箭炮呢
?”
卓楚媛微笑道:“你若是龐度的同党,自然知道龐度在這里的布置。”
陽光漫天下,四周靜悄得沒有半點生机,無處不反映著刺目的日光。
在這一切看來有點不良實的奇异天地里,四人間一獅劍拔蟹張的气氛。
姬翠神色冷漠地笑道:“你們的想象力真丰富,可是想象力并不能當作証据去指控任何
人,所以你們須負起一切后果的責任,而我是縱死亦不會接受你們威脅的。”
凌渡宇迫前一步道:“博士是不是身上藏有見不得光序東西,反應才如此激烈哩!”
夏能道:“凌兄發麻醉彈吧。”
姬翠終于失去冷靜,尖叫道:“不可以!”
她胸口的起伏急劇起來,顯然在波動的情緒里。
三人都暗中叫苦,若她決意反抗,他們真能把她射殺嗎?
姬翠忽又回复平靜,仰首瞧瞧太陽的位置,竟然微穩一笑道:“你們是想搜我的身嗎?
好吧!我便滿足你們的贗望,但卻有一個條件。”
三人都涌起很不妥當的感覺。
她是否在拖延時間?
這樣做又有什么目的?
姬翠隨手拋開了令三人神經一直繃緊的武器,以一個曼妙的姿態盈盈俏立而起,還伸了
個大懶腰,玉指交疊,反掌仰伸頭頂盡處,向三人展示出她身体無与倫比的動人線條后,慷
倦地道:“條件就是我絕不會接受卓主任搜我的身,因為她一向對我抱有不合理的偏見,要
搜就由你們這兩個男人來吧!至于事后我會否控告你們性侵犯,就要看本小姐的心情哩!”
三人都想不到她會突然大賣風情,不過她确是動人的尤物,凌渡宇和夏能雖對她甚具戒
心,仍不由升起异樣的感覺。
姬翠有點儿媚眼如絲地瞥了凌渡宇一眼,嬌笑道:“不如由你來吧,或者搜得人家蠻滿
意時,會不指控你哩。”
夏能雖明知她在使手段,仍生出輕微妒意。
卓楚媛冷哼道:“不要玩把戲了,給我轉過身來,手按到岩壁處去。”
姬翠收回頭上的玉手,交叉抱在胸前,狠狠盯了卓楚媛一眼,不屑道:“就算這里是沙
漠,國際刑警仍須遵守國際法,今趟我是代表美國聯邦調查局來追捕凶徒,卓主任這樣厚待
我,并非沒有后果的。”
又向凌渡宇道:“收起你那把假槍過來吧!我和卓主任一樣,都不怕讓你搜身。”
凌渡宇直覺感到她确害怕自己手握的真是麻醉槍,故意向夏能道:“還是將她麻醉吧!
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夏能知机地道:“不太好吧!”
姬翠再次臉色微變。
卓楚媛踏前兩步,正要以槍柄把她迫向岩壁時…
…
姬翠兩手由環抱轉交叉手,又分了開來。
兩手間赫然是個手榴彈。
這時她纖長無暇的左手輕捏彈身,另一手中指勾著開啟撞針的環圈,微笑道:“你們中
國人不是有句什么‘士可殺不可辱’的老話嗎?我情愿自殺,亦不肯受到你們的侮辱。”
這一著大出三人意料之外,都不敢輕舉妄動,一時成僵持之局。
卓楚媛离她只步許的距离,想往后移,卻給姬翠喝止了。
只眨眼功夫,她已從劣勢變為稍占上風。
就算凌渡宇拿的真是麻醉槍,亦不敢發射。
凌渡宇以普通話道:“為何你不以普通話說出來呢?”
姬翠并不中計,冷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夏能沉聲道:“你的手榴彈是哪里得來的?”
姬翠淡淡道:“我本不須回答任何問題,但看在你對我較尊重客气的分上,告訴你又何
妨。”
頓了頓續道:“這是從地上撿來的,怕是那些俄國人遺下的吧!”
直到這刻,凌渡宇他們仍抓不著她任何破綻,還給她反控制了場面,可見這女人的智謀
和厲害。
凌渡宇回复冷靜,從容道:“博士這么帶著危險的爆炸品,不累的嗎?不若索性把它摔
在地上好哩!”
姬翠雙目射出凌厲的光芒,低喝道:“若我要投彈,定擲到你的女人的腳下去,不信你
就動半個指頭給我看看。”
凌渡宇真的指頭都不敢動半個,苦笑道:“好吧!算你贏了,開條件出來吧!”
姬翠環視眾人一眼,狠狠道:“我根本是清清白白的,只是你們把滿肚怨气發泄在我身
上吧!接著!”
就那么將手榴彈拋給凌渡宇。
凌渡宇駭然接著時,姬翠伸腳一挑,地上的机槍落回她手內,所有動作如若行云流水,
漂亮干脆。
卓楚媛和夏能空提著對准她的自動武器,卻不敢發射。
當然,除非姬翠有開火的企圖,那又自當別論。
姬翠把机槍挂到背上去,挨到岩壁去瞧著接過手榴彈的凌渡宇嬌笑道:“我忽然又改變
主意,肯讓卓主任搜身了。”
包括凌渡宇在內,三人都只有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第二十章二度求婚卓楚媛一絲不苟
地搜了姬翠的身,卻沒有發現想象中的通訊儀。
三人只好低聲下气向她道歉,感覺上自是窩囊之极。
姬翠反表現得落落大方而有气度,一副既往不咎的可恨樣儿。
夏能不知是否想討回姬翠的歡心,不斷纏著她說話。
凌渡宇和卓楚媛并肩走到帆橇旁,卓楚媛低聲道:“她的身材确非常好,渾身線條真的
是無懈可擊,肌肉充滿了爆炸性和彈跳力,一點都不像搞學術的文化人。”
凌渡宇微笑道:“這亦是小弟對卓主任的衷心贊詞。”
卓楚媛狠狠白他一眼,嗅道:“虧你還笑得出來,今回真是完全栽倒哩!我卓楚媛從未
試過這么失威的。”
凌渡宇淡淡道:“恰恰相反,現在我已肯定了她心怀叵測,當她把手榴彈拋向我時,通
訊儀由她的小臂滑到她掌心內,當她把槍挂在背后時,通訊儀就給塞進了石隙處。她以為可
瞞得過我,豈知我正是這方面的大行家。”
卓楚媛動容道:“那為什么你不揭穿她?”
凌渡宇右手搭上她香肩,輕輕在她臉蛋吻了一口,振嘆道:“你黑得真美,這是我步進
沙漠首次感到該向太陽老兄說聲謝謝你。”
卓楚媛嗔道:“你尚未回答人家的問題。”
旋又“噗哧”笑道:“你的心情為何忽然變得這么輕在愉快,我好像很久未听過你這類
可迷死人的情話。”
凌渡宇道:“我心情之所以這么好,除了因弄清楚姬翠的疑惑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卓楚媛話道:“我真的猜不到還可以有另一個可令你心情轉佳的原因。”
凌渡宇把卓楚媛摟得緊靠過來,嘆道:“你看!沙丘的線條多美,不過這只有是在當你
不須踏足它們之上時說的,從那里滾下來的滋味更不好受。又悶又熱,沙子直往眼耳鼻塞進
去。”
卓楚媛极目壯麗的大漠,嬌笑道:“我猜到那另一個原因哩,是否因我們仍活著,月魔
更沒有破土而出呢?”
凌渡宇微笑道:“若這是個原因,那今晨我便早該心情大佳,不用等到現在哩!”
卓楚媛苦惱地道:“你若再不說出來,休想人家肯嫁你。”
凌渡宇裝出目瞪口呆的神情,叫道:“卓主任真厲害,竟真的猜到了,正好就是這兩句
話。因為我早下了決定,若能活過滿月,就立即再懇求卓主任委身下嫁,以表示我凌渡宇對
卓楚媛的忠貞不二。”
卓楚媛嬌軀微顫,玉頰霞生,頷首低垂,又羞又喜地道:“不要那么夸張好嗎?累得人
家害羞了。唉!你究竟肯否解答我原先的問題?為何不當場揭破那女人的把戲?”
凌渡宇得意揚揚地道:“讓我們逐件事來處理,卓主任拿定了主意沒有?”
卓楚媛嗔喜難分地橫了他干嬌百媚的一眼,指著正往西山落下去的太陽道:“今晚明月
當頭時,我就會給你一個是或否的答案,你再忠心耿耿地添些耐性吧!”
凌渡宇必恭必敬地躬身道:“謹遵芳命!”
接著淡淡道:“姬翠現正想辦法去取回通訊儀,卻給夏能纏著了,不要看夏能現在一副
色迷迷的樣子,是我差他去負責這神圣任務的。”
卓楚媛朝夏能瞧去,嘆道:“這小子倒有點演技。”
凌渡宇湊到她耳旁低聲道:“只要姬翠不能取回那東西,這一仗就算我們胜了,因她將
像我們般完全斷絕了對外的聯系,成了孤軍。”
卓楚媛警告道:“千万別小覷這個女人,她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厲害的一個。”
太陽尚未完全隱沒在地平下時,刺骨的寒風便先一步到了。
暮色蒼茫,大地全投入陰影之中。
姬翠始終沒法取回她塞到岩隙的東西,無奈下隨眾人登上沙橇。
凌渡宇當上第一程的舵手,順便教曉其他人才領悟不久的沙漠行舟之術。
龐度的足跡早給風沙掩蓋得不留半點痕跡,所以盡管舟速快似奔駝,他們都生出仿如大
海撈針的茫然感覺。
吃過“晚餐”后,卓楚媛伏入凌渡宇怀中,酣然進入夢鄉,只看她嘴角那絲甜笑,便知
她作的只會是美夢。
夏能坐在他們之旁,背靠橇沿的木欄,瞧了瞧挨在橇尾假寐的姬翠,苦笑道:“真令人
難解,龐度為何肯放過昨晚補充月能的天大良机呢?難道他真傷得那么厲害嗎?若确是如此
,他就不該有能力以火箭炮襲系我們,更無法溜得這么快。”
凌渡宇臉容一動,似乎想到了某些重要的關鍵。
夏能低聲問道:“什么事?”
姬翠表面沒有任何動靜,但透過夜視鏡盯著她的凌渡宇卻感到她眼帘后的眸珠似乎轉了
兩轉,顯正全神伺听他們對答。
凌渡宇一手操帆,另一手撫上卓楚媛的香背,向夏能打個眼色方道:“我似乎捕捉到點
什么,但仍是很模糊,很難具体的說出來。”
夏能故意道:“通訊斷了,台拉維夫方面定會派人來搜尋我們,而那顆衛星亦該在我們
頭頂某處,定可很快找到我們的下落,那時要追捕龐度會容易多哩!”
兩人同時感到姬翠的睫毛再次跳動,對他們的說話生出反應。
這時剛繞過一個沙丘,眼前豁然開朗,在地平盡處,赫然茸立著一座雄偉的平頂山峰,
在剛升离地平的明月斜照更是庄嚴肅穆。
而奇怪的是山峰前隱見閃爍的白光。
夏能呻吟道:“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了姬翠倏地睜眼,沉聲道:“什么地方?”
夏能道:“那些白光是鹽田的反照,那座山就是有名的平頂山,山的南面就是法國軍隊
曾建設机場的地點。”
這廢棄了的机場原本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后來才因追蹤龐度改去了地獄峽,想不到最
后仍是到了這里來。
凌渡宇操控帆橇,全速前進,同時向姬翠問道:“當初為何博士會怀疑龐度將貨机駛到
這處來呢?”
姬翠有點心神不寇地答道:“因為在龐度的藏書里,有本關于這沙漠的書,而他更特別
把關于這机場的一段圈出來,還在旁邊寫了很多筆記,所以我才會那么猜想吧!”
夏能和凌渡宇都感到她在說謊,沒好气再間。
“卡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把卓楚媛吵醒過來,在凌渡宇怀里慵倦地道:“什么事?”
凌渡宇愛怜地向她解釋時,夏能凝望漸變清晰的平頂山,沉聲道:“龐度溜到這里來,
該有他的原因。或者有幫手的同党,又或藏有殺傷力強的武器,可掉過頭來對付我們。”
卓楚媛坐直嬌軀,瞥了神色凝重的姬翠一眼,淡淡道:“但我方的人若要來找我們,當
亦是以這廢机場作第一個搜索目標,他們也該來哩。”
沙橇風帆鼓脹,在堅硬的、凹凸不平的鹽層上往平頂山疾馳而去。
這片鹽田荒蕪不毛,廣闊達數十平方公里。
到了近處,才發覺邊沿處還有些較小的沙岩小丘,而平頂山則屹立在鹽田中心處。
整個地域彌漫著一片荒涼、蕭瑟和气氛。
凌渡宇控制著沙橇,繞往平頂山的南端去。
逐漸靠近時,一座堡壘首先入目,但已是角棧坍陷、壁壘倒塌,向風的一面埋在沙里,
略微傾斜。
卓楚媛以望遠鏡仔細審視前方的環境,低聲道:“不像有人的樣子。”
姬翠冷冷道:“即便有伏兵,亦絕不會讓你見到的。”
卓楚媛把望遠鏡遞給夏能,低頭檢視自動武器的彈道膛,取出又拍上,微笑道:“讓我
們來猜猜看,在這連跑道都給風沙掩蓋了的舊机場,誰會在等候我們呢?”
風帆滑下,沙橇失去風的動力,緩緩停在破堡側旁,這混凝土的建筑剛好成為他們的保
護屏障。
卓楚媛的美目溜到姬翠俏臉上,笑道:“不若由博士先猜一猜。”
姬翠別過俏臉,環視四片,一副本小姐才沒有這种閑情的高傲模樣。
凌渡宇跳下沙橇,把耳朵貼在堅硬的沙石地上。
夏能邊以望遠鏡偵察半里許外平頂山的形勢,邊說:“博士既不肯猜,就由我來猜吧!
我估計這里除了龐度外,還有‘金頭鬼’阿力柏加和他的雇佣兵團。”
姬翠臉色微變。
凌渡宇站起來,沉聲道:“听不到任何聲息,不過若敵人埋伏山區高處偷襲我們,我們
這樣走出去,和送給作人活靶沒有多大分別。”
姬翠以帶著譏嘲的語气道:“那我們就干脆呆在這里和對方比比耐性好了。”
卓楚媛淡淡道:“我愈來愈覺得博士不像我們一伙,既不肯參与討論,更處處大唱反調
。請問博士冒生命危險和我們到這鬼地方來,是為什么呢?”
姬翠微一錯愕,旋又沉下臉道:“是因為你們怀疑我在先,才會破坏了合作的气氛,難
道這也該由我負責嗎?”
凌渡宇雙臂抱著橇邊的圍欄,虎目射出銳利穿透的電芒,冷冷瞧著姬翠,語气卻出奇地
平靜道:“博士有什么在瞞著我們呢?”
姬翠絲毫不讓地回敬凌渡宇凌厲的眼神,冷笑道:“有什么事我須隱瞞呢?”
凌渡宇目芒斂去,代之而起是淡淡的笑意,拍了拍圍欄,點頭道:“說得好,我們回地
獄峽去。”
連卓楚媛和夏能亦大感愕然。
姬翠更是色變道:“你瘋了嗎?龐度可能正躲在山上,失去了這机會,你休想再找得到
他。”
卓楚暖奇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博士這么著緊能否抓到龐度。”
姬翠不理卓楚媛的冷嘲熱諷,向凌渡宇憤然道:“要走你們就走吧!我卻絕不會放棄的
。”
凌渡宇向卓楚媛笑道:“我也想參加猜謎游戲,請間卓主任容否小弟加入呢?”
卓楚媛知道他必有深意,欣然道:“凌先生請指教。”
凌渡宇瞪著姬翠道:“只有龐度一個人在這里,對嗎?”
姬翠嬌軀微顫,不悅道:“為何瞧著我來說,我怎知你的猜測是對是錯。”
凌渡宇正容道:“你怎會不知道,若非听你的指示,龐度怎能配合得如此完美,在你以
火箭炮毀了气墊船后,立即赶去發射第二枚火箭炮,以混淆我們對你的怀疑。”
姬翠雙目閃過濃烈的殺意,玉容冷若冰雪地道:“你定是患了失心瘋,故而滿口胡言。
首先,龐度怎會听我的話;其次,我憑什么通知他干這做那呢?”
夏能又提起望遠鏡,監視四周。
卓楚媛則手按自動步槍,全神留意姬翠的動靜。
凌渡宇深深望進姬翠美麗的眸子去,嘆道:“道理是龐度不知何故已失去了幻石,所以
回复正常,變回你的好拍檔,自然和你聯手來對付我們了。”
姬翠狠狠道:“你的想象力太過丰富了,但過猶不及,于是故意造出這种誣陷人的事來
。”
凌渡宇悠然道:“至于第二項更易解答,憑著你塞進石隙去的通訊器,要和擁有同樣通
訊設備的龐度聯絡,就傅打個本區電話那么方便吧!”
姬翠終于色變,兩手同時抓緊膝上的自動武器。
“卡嚓!”
卓楚媛的步槍指著她的腦袋,嬌叱道:“莎朗‧姬翠,你被捕了。”
凌渡宇從容道:“現在我們打道回地獄峽,看看龐度是否一時錯失把幻石掉在某處,這
是唯一可解釋他昨夜不吸取月能的答案。而我敢保証龐度見我們离開,必會發了狂般追來,
那就是他未日來臨的時刻了。”
姬翠競在這种情況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隨手拋下武器,還躺了下來,柔聲道:“那
我便好好先睡一覺,到地獄峽前千万勿喚醒我。”
第二十一章 精神心理
沙橇在凌渡宇的操控下,迅速地离開鹽田區,掉頭朝地獄峽的方向馳去。
現在离天亮只有三個小時。
他們必須趁仍是寒風呼呼的夜晚,及時赶回地獄峽去,否則就會在荒蕪的大漠間進退兩
難。
忽地一陣寒流刮至,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粟。
夏能咕哦道:“為何忽然冷了很多呢?”
他們都穿上能抵御沙漠晚寒的特制風褸,理該不怕寒風。
夏能說罷打了個呵欠。
凌渡宇道:“你已整晚沒休息,不若趁机睡一覺吧!”
夏能本要搖頭,忽然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上心頭,模糊里點了點頭,縮起雙腿,蟋縮一角
,不半晌已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卓楚媛也感到睡魔的侵迫,勉力睜開動人的美眸,瞧著仰睡橇尾的姬翠,低聲對凌渡宇
道:“要不要把她鎖起來呢?我背囊里既有手銬也有腳鐐,本是用來侍候龐度的。呵!為什
么我會這么倦呢?我剛睡了一覺呀!”
說罷伏入凌渡宇怀里,就那么睡了。
凌渡宇雙目精光閃閃,臉容平靜如岩石,一手操控風帆,另一手摸上卓楚媛的玉頸,無
限愛怜地搓揉著,冷哼道:“不用裝睡了,那兩個連續殺手瘋狂殺人,事后又無疾而終,都
是你弄的把戲吧!”
姬翠仍沒有絲毫動靜。
凌渡宇續道:“你兩趟想殺死我都不成功,心中定然非常不服气,假若你肯告訴我原因
,我便給你一個公平的決斗机會,否則我現在一彈就送你歸天。”
“卡嚓!”
他的左手离開了卓楚媛柔軟修長的玉頸,拔出大口徑手槍,指著离他五尺許外的絕色美
人儿。
姬翠依然如故。
凌渡宇哈哈笑道:“你以為我不敢放槍嗎?錯了,且錯得非常厲害。”
姬翠倏地坐直嬌軀,秀眸猛睜,若爆起兩朵星星光般閃亮了一下,緊盯凌渡宇。
凌渡宇雙目亦亮起奇异的光芒。
姬翠微笑搖頭道:“你的催眠術只可欺負些無知小儿,但對我根本起不了半點作用。對
著我,你是小巫遇上大巫,明白嗎?”
凌渡宇油然道:“那我這把槍可否收拾你這大巫呢?”
姬翠雙眸忽地射出迷惆的神色,嘆了一口气道:“收起槍好嗎?你不是答應給我一個公
平的机會嗎?讓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吧。”
凌渡宇呆了片晌,又細看了她一會,才緩緩把手槍回脅下的槍袋去。
以他拔槍的速度,只要姬翠略有异動,他有信心可在她發動攻勢前轟掉她的腦袋。
姬翠審視了他一會后,垂首輕輕道:“或者你以為我在騙你,但你确是唯一能使我動心
的男人,可惜我定要把你干掉,這是令人非常無奈的事。”
凌渡宇道:“這又是何苦來由呢?”
姬翠朝他瞧來,秀眸异采漣漣,柔聲道:“因為你將會成為我們計划中最大的障礙,假
若你肯立誓不把我現在和你說的話告訴任何人,我可以透露一些讓你知道。”
凌渡宇不解道:“你既然有把握殺我,為何還要呢?是否只是想拖延時間好待龐度赶來
救你。”
說時回頭望了前方一眼,見是兩座沙丘間的平野,遂放心沙橇以直線繼續向前駛。
姬翠挨到橇尾圍欄處,輕松地道:“凌渡宇的膽子何時變得這么小呢?我之所以要告訴
你有關我們的秘密,是希望把你爭取過來,為宇宙的神圣使命奮斗。縱使我知道成功的机會
不大,也要作出嘗試,因為我實在非常欣賞你這個人。”
即管明知姬翠在耍手段玩把戲拖延時間,但凌渡宇仍被這精通人類心理的學界權威挑起
了好奇心。
姬翠的計划肯定是無法猜度的事,她不說出來,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兼且她惊人的美麗秀色、揮洒自如的可人神態,實在都使他感到難以對她用強。
所以明知她或者比龐度更危險更凶殘,他也愿意冒些風險去听她有什么石破天惊的事可
透露出來。
凌渡宇保持冷靜,微皺劍眉道:“宇宙的神圣使命,你不嫌太夸張嗎?在這人類只能勉
強踏足地球衛星的年代,我們有什么資格去管宇宙的閑事?”
姬翠一對美眸射出動人的彩芒,一宇一宇地道:“你先立誓再說。”
凌渡宇無奈道:“立什么誓呢?”
姬翠沉聲道:“假設我們能返回文明的社會,你不得把我待會說出的話告訴任何人,損
害我的名譽地位,當不可以和他們兩人說哩。”
凌渡宇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說吧!”
姬翠甜甜一笑,仰首望往星月爭輝的夜空,射出如夢如幻的神色,柔聲道:“我從未試
過男歡女愛的滋味,龐度曾多次要求我和他歡好,部給我拒絕了,但你卻能令我有這方面的
沖動,你現在有興趣嗎?”
凌渡宇愕然道:“不要岔到別處好嗎?”
姬翠目光回到他身上,射出既甜蜜又無比溫柔的神色,輕輕地道:“或者你以為人家在
拖延時間,但這确是我的話,每趟見到你和卓楚媛親熱時,我都控制不了心中的妒忌。”
頓了頓又道:“還記得在監獄時你接著我避跌一旁,那种接触我一直忘不了,我從未想
過一個男人的身体可令我生出這樣迷醉興奮的感覺。”
凌渡宇深悉她在利用自己動人的美麗作武器,但仍本能地生出自豪的感覺,忙強懾心神
,回首瞥了一眼前形勢。
這時沙橇已穿越了兩個沙丘,沙石平原延展開去,要到兩里許外才有賁起的沙丘,遂暫
時仍可將精神集中來應付這既可怕又變得無比誘人的美女。
他沉聲道:“這絕非談情說愛的良辰吉時,你最好快點把什么神圣的使命說來,否則對
話作罷。”
姬翠美目盈溢著熾熱的神色,倔強地搖頭道:“不!我定要趁此刻把一直藏在心底的話
說出來,好讓你知道為何我肯讓你分享我的秘密。”
凌渡宇截斷道:“馬奇曼呢?他又如何?”
姬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兩句,弄得呆了一呆,垂首道:“他是自己發現的,和我告訴你
怎會相同哩!”
只這兩句話,凌渡宇便推斷出馬奇曼确從龐度的夢吃錄音得悉了部分秘密,還告訴了姬
翠。
問題在姬翠是于什么時候与龐度結成同党。
之前或之后自是大有分別。
她肯告訴他嗎?
姬翠并非普通人,而是個智力超卓,又精通人類心理精神狀態的頂級人物。
加上本身出眾的美麗,這种人若要不擇手段地作好犯科,其可怕處确非任何言語所能形
容。
男歡女愛自古以來便是人性的本能。
只看她處處以男女之事來“進攻”凌渡宇,就算以凌渡宇的才智實力,亦有難以招架的
感覺。
回首一瞧,前方橫亙著一個大沙丘,凌渡宇心中默算后,控帆繞行。
幸好姬翠并沒有趁机偷襲,只是深深地瞧著他。
凌渡宇不敢分神。
姬翠剛才并沒有否認那兩個連續殺手的事与她有關假如兩件事都是由她一手做成,那她
便該擁有遙距操縱另一人類的力量。
這是自古以來黑巫術所追求的境界和能力,無論是通過咒語或降頭,都是為了此一目的
。
只要他一個不留神,就會學夏能和卓楚媛般著了道儿,被她針對弱點遙距催眠下酣然入
睡。
夏、卓兩人本身都已非常疲倦,故她由這破綻入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制著兩人。
凌渡宇沉聲道:“有晚我多睡了几小時,事后又非常疲倦,是否你干的好事?”
姬翠緩緩點頭道:“那晚我住在金統對面一家酒店的房里,是我初次對你的能力測試,
但我并沒有成功,事后比你更要疲乏。你是否想知道為何我會擁有這种亞量子場的力量呢?
”
凌渡宇心中激起滔天巨浪,心中震動不已。
龐度通過幻石吸取月能,大幅增強了极度邪惡的精神力量后,才能以异能攻擊侵襲別人
的中樞神經,做成被襲者暈眩嘔吐的現象。
但姬翠憑什么辦得到這种不可思議的事?
是否正如她曾說過的,是一种遙距式純精神性的催眠術?
一時間,凌渡宇的心神亂了剎那。
眼前忽地一陣迷糊。
姬翠變成了似是在水紋里蕩漾的影子,完全失去了實質感。
凌渡宇怵然一惊,忙深吸一口气。
一切又回复原狀。
姬翠吹彈得破的粉臉現出一個凄然的神色,低呼道:“你或者不會相信,但我卻真的不
想傷害任何人。”
換了在另一個情況,凌渡宇唯一的可能反應,就是嗤之以鼻。
可是在如此月夜之下,四周盡是不毛之地,兩人又共處在沙橇內,配上她絕世容色和動
人的表情,使凌渡宇亦不由相信她的話。
凌渡宇再深吸一口气,把這种近乎荒謬的想法排出腦海外。
沉聲道,“虧你還有臉說這种后,你能怎樣解釋那兩個連續殺手的事呢?”
姬翠眼睛透出剪不斷的哀傷,垂首道:“那只是兩個出了岔子的試驗,可以撇開不談嗎
?你難道對我的力量和計划沒有半點好奇心嗎?”
凌渡宇這才醒覺把話題扯遠了,倒像是自己幫她拖延時間似的,暗自警惕,正容道:“
我正在洗耳恭听。”
姬翠仰首望天,長長嘆了一口气道:“這牽涉到生命的本源和宇宙的開始。”
凌渡宇吁出一口涼气道:“你不是在說笑吧!希望你不是某邪教的教主,因為我最怕听
人傳道。”
姬翠搖頭道:“這种對待宗教的態度,是否一种偏見呢?”
凌渡宇道:“現在我沒時間和你討論這問題,說吧!”
姬翠決然道:“這事至關緊要,定要先弄清楚才行。”
凌渡宇心底忽地涌起一陣煩躁,視覺又模糊起來。
驀地姬翠叫道:“小心!”
凌渡宇扭頭一看,只見一塊巨石擋在前路,眼看沙橇要撞上去,忙操帆閃避。
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剛才清楚明白沒有見到任何岩石,為何忽然會有塊巨石走了出
來呢?
難道這只是個幻象?
大吃一惊時,沙橇整個嵌進了沙丘里。
沙子迎頭蓋下,沙橇側傾翻倒。
凌渡宇想到是著了姬翠的道儿時,“砰!”
背心已中了一腳。
幸好這時四人全立足不穩,隨翻側的沙橇,四人同時跌出橇外,滾下沙丘去。
凌渡宇背心劇痛,眼角掃處,夏能和楚媛仍昏睡未醒。
他知這是生死關頭,若讓姬翠撿起任何一把自動武器,他們三人体想活命。
強忍劇痛,取槍待發時,姬翠已扑在他身上。
兩人糾纏不休地滾往丘底。
在淬不及防下,姬翠雙膝連續重重往凌渡宇腹下撞來,幸好他及時扭轉身体,硬以股側
承受了她凶猛的進攻。
持槍的手卻給她以柔道的擒拿手法鎖著,扭得差點骨折,手槍登時甩手丟開。
凌渡宇乃搏擊的高手,更精通瑜咖術,雖在劣勢之下,仍能在背著地時,借那滾下的力
量,一曲一彈,把姬翠扯得從身上往頭頂的方向拋跌開去。
姬翠的身手卻非常了得,竟能凌空一個翻騰,變成雙足著地,只微一蹌踉,便穩站地上
。
凌渡宇借腰力彈起來時,她已轉身凌空雙腿齊飛,分攻凌渡宇咽喉和胸口要害。
凌渡宇因背心和股側的痛楚,行動已頗受影響,哪想得到姬翠的反擊如此凌厲快捷。
不過他始終是高手,側身避過直往咽喉的一擊,兩弓迅疾無論地接著了她攻向胸口的一
腳,同時往上猛掀。
姬翠嬌叱一聲,往上翻騰時,凌渡宇蹌踉跌退,最后坐倒地上。
姬翠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机會,雙目异芒大盛,秀發在寒風中飄飛狂舞,美麗的俏臉在月
照下詭异無比,略一触地便再往他沖來。
凌渡宇雙手揚起,兩撮沙粒直往姬翠那對美麗眼睛撤去。
姬翠側身避過,飛腿側踢凌渡宇右邊的太陽穴,又狠又准,哪還有剛才絲毫的柔情蜜意
。
凌渡宇借此緩沖,已重整陣腳,手撮成刀,一掌劈出,正中她的靴背。
這是正宗的劈空掌法,足可把厚達寸半的木條劈斷。
姬翠痛哼一聲,駭然收腿,左手食中兩指往凌渡宇雙目刺來,變招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
凌渡宇上身后仰,雙腳同撐。
姬翠沒有半點多余脂肪的動人小腹立時中招,凌空拋跌,重重仰跌地上。
凌渡宇一按地面,豹子般往前竄出,往姬翠泰山蓋頂般重壓下去。
姬翠确是了得,竟橫滾開去,使凌渡宇壓了個空。
姬翠繼續翻滾。
凌渡宇眼角瞥處,見姬翠滾往的方向,赫然是卓楚媛伏身處,旁邊尚有挺自動步槍。
他知此乃生死關頭,兩掌一按地面,彈了起來。
又連續兩個側翻,后發先至。
凌空飛扑,眼看可制著這心狠手辣的美女時,姬翠上身貼地,雙腿車輪般朝他掃至。
這下凌厲之极,以凌渡宇的身手,都不敢繼續下扑。
“啪!”
凌渡宇在一片腿影中找到真主,雙拳先后擊中姬的靴底。
姬翠在凌渡宇借力翻開時,運腰彈了起來,待要搶前急攻,哪知凌渡宇著地時右腿一記
后撐,正中她胸腹處。
姬翠嬌呼一聲,失去了平衡,踉踉退了五。
六步后,終支撐不住,頹然跌坐。
凌渡宇這時已撿起武器,遙指姬翠,喘著气道:“博士的身手相當不錯哩!”
姬翠若無其事地拍掉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還故作訝然地道:“凌先生為何擎槍指著我
呢?凌渡宇也不由一陣錯愕。直至此刻,他事實上仍沒有任何証据去對姬翠作出指控。就算
在石隙處找出她藏進去的通訊器,在法律前仍難入她的罪。但凌渡宇卻知道眼前這美麗的女
人,至少和龐度同樣可怕。凌渡宇虎目四顧。夏能和卓楚緩蜷伏地上,背囊武器分布遠近地
上。沙橇則插在后方沙丘离地四米許處,五分二深陷進沙丘里,帆桅雖未至斷折,但要把它
拉出來亦非易事。四周則渺無人跡。姬翠微微一笑道:“你這人真不懂怜香惜玉,讓我把卓
主任扶起來吧!”
“卡嚓!”
姬翠瞧著凌渡宇手持的武器,故意來到他的槍嘴前,挺起酥胸甜甜笑道:“給自己歡喜
的男人殺死,該是浪漫動人的滋味。”
見凌渡宇冷冷瞧著自己,語气轉冷道:“不過你的滋味卻既不浪漫更不動人,因為這叫
做行私刑。我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朋友,你又沒有任何証据,恐怕‘龍鷹’也免不了要到牢
獄里渡過余生哩!”
凌渡宇哈哈一笑道:“這事确要費點神,怎樣才能把博士塞進沙堆里,造成好像因沙橇
失事,博士意外身亡的樣子呢!?”
姬翠臉色微變時,凌渡宇槍嘴移下,重重在她小腹捅了一下。
姬翠痛得蝦儿般曲身時,凌渡宇運掌側劈,這美人儿立時頹然倒地。
“軋軋”聲這時由遠而近。
凌渡宇駭然仰望時,三架以色列的軍方直升机正朝他筆直飛來。
第二十二章 不分胜負
天色大明。
直升机飛越空曠的沙漠。
除了杳無盡頭,微光閃爍的地平線和無邊無際的藍天。
再沒有什么東西可引起人的注意。
卓楚媛、夏能兩人在姬翠被擊昏后不片刻就醒過來,見援兵到達,均喜出望外。
姬翠顯然体質极佳,兩名以色烈的特种兵抬她登机時已蘇醒過來。
她和凌渡宇像約定了般一句話也沒提起剛才的惡斗,不過也沒再交談。
夏能在凌渡宇指示下,吩咐手下把她直接送返台拉約夫,檢查后將立即將她遣回紐約,
以免她再礙手礙腳。
接著他們回到了地獄峽。
出乎意外地,石縫里并沒有任何通訊器。
幸好細心的卓楚媛在石縫附近發現雜亂的腳印,附近更有直升机升降過的痕跡,才知有
人捷足先登。
這批人自以“金頭鬼”阿力柏加一党嫌疑最大。
凌渡宇等暗自慶幸。
這通訊器肯定可傳出訊息,指示其位置,所以才能把阿力柏加等人引來。
若讓姬翠帶在身上,阿力柏加等聞訊而至,他們的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胜負只是一線之隔。
他們雖拿不住姬翠的痛腳。
但姬翠亦奈何不了他們。
凌渡宇發呆地想著這些事時,夏能和卓楚媛來到他身旁問計。
凌渡宇道:“有沒有可能增加人手?”
夏能苦惱道:“這是敘利亞的國境,非常敏感的區域,一個不好就會惹起糾紛,所以在
這方面我們是有心無力。”
除了兩架直升机和机師外,可動用的人只有二十名隨机而來的特种部隊隊員。
但若遇上身具异能的龐度,除非在遠距离發現他,否則這些能征慣戰的精銳士兵亦無用
武之地。
凌渡宇沉吟道:“我們雖看似占著优勢,其實只是一种錯覺。”
嘆了一口气續道:“現在我們的目標共有兩大個,就是找回幻石和追殺龐度,而兩件事
中又以找回幻石最重要,失去了幻石的龐度,只是只沒有牙的老虎。”
卓楚媛舉起手上剛從背囊取出來的鉛鐵小盒,道:“若真發現幻石,切記不要用手触摸
。就算要碰它,亦要戴上手套,且立即把它放進盒內。”
又進一步解釋道:“盒子關上后,請按這圓掣,鎖上后除非知道密碼,否則便再打不開
。”
夏能知她這番話是對他和隊員的指示,欣然答應。
凌渡宇道:“我本想兵分兩路,一隊人留此找尋幻石,另一隊去搜索龐度,不過這樣變
成兩方面都實力單薄。所以改變主意,把所有人都集中在這里。”
卓楚媛點頭道:“假如龐度真的冒險回到這里來,便直接証實了龐度确是意外地把幻石
遺失在這里。”
夏能期望地道:“幸運的話,或者可把兩件事一并解決。那我就可回家好好享受寶貴的
生命了。”
凌渡宇和卓楚媛都生出同感,對望了一眼。
這几天每一刻都似在惊濤駭浪里掙扎求存,故分外感到活著的可貴。
夏能拍手道:“好了!凌兄有什么指示,可以展開行動了嗎?”
凌渡宇晒道:“你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何用我來教你呢?”
夏能笑道:“這叫習慣成自然,自當年紅狐的事后,我便養成倚賴你的坏習慣。唉!無
論是姬翠或龐度,都難以用一般方法去應付,無端端都可給她弄得睡了過去。”
言罷吹著口哨去吩咐手下辦事。
凌渡宇拖著卓楚媛的手朝峽口走去,微笑道:“昨晚卓主任睡得太甜,使我失去了求婚
的机會,現在可否補回呢?”
卓楚媛喜孜孜道:“待解決了龐度的事再說好嗎?我還要返回巴黎一趟啊!”
凌渡宇明白她的心事,諒解地答應了。
焰陽雖仍威力如故,但他們的心情都好多了。
自進入沙漠后,美麗的姬翠就像附骨之蛆,使他們處處失算。
現在姬翠給遣走了,他們立時輕松起來。
夏能不愧是杰出的軍事人材,把手下分成兩組。
第一組十人,分布各戰略性制高點,除一般裝備外,還肩托式火箭炮,以兩人為一單元
,監視著任何接近地獄峽的人或物。
另一組十人則在夏能的策划下在地獄峽展開對幻石的搜索。
凌渡宇和卓楚媛攀上一處高崖,俯瞰那天龐度中彈倒地的亂石坡處。
若龐度遺失幻石,最有可能就是在這地方。
凌渡宇不解道:“若幻石掉在這里,在這樣的陽光照射下,必會閃爍生輝,為何到現在
我們仍沒有發現呢?難道我們估計錯了?”
卓楚媛肯定地道:“只有這解釋最切合目前的情形,否則龐度絕不會放過昨晚的滿月,
更不會發射火箭炮為姬翠掩飾。”
凌渡宇思索道:“假若通訊器落在阿力柏加手里,他极可能重新和龐度建立聯系,那龐
度不來則矣,來時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卓楚媛秀眉緊皺道:“這情況非常嚴重,阿力柏加的雇佣兵團并非善類,我們至少該把
直升机藏好,再設法利用這里險惡的形勢,筑壘和他們周旋到底,不殺龐度絕不罷休。”
凌渡宇微笑道:“龐度既失去了幻石,我又有另外的想法了。”
卓楚媛吃了一惊道:“你不是想生擒他吧!”
凌渡宇吻了她臉頰一下,道:“你下去通知夏能,著他聯絡金統,監視姬翠和馬奇曼兩
人的行蹤,同時連接天上的間諜衛星,那敵人的所有行動都無所遁形了。”
卓楚媛奇道:“為什么要我一個人下去呢?你留在這里干什么?”
凌渡宇笑道:“我忽然有些奇异的感覺,像是知道幻石在哪里的樣子。”
有些放肆地拍拍她的香臀,輕輕道:“把那鉛盒子給我,找到幻石后我會第一時間把幻
石鎖進去。”
又道:“密碼除了你外還有誰知道?”
卓楚媛怀疑地道:“為什么忽然間你會生出感應呢?”
凌渡宇聳肩道:“恐怕老天爺才能回答你這類關于第六感的問題。嘿!你尚未回答我呢
?”
卓楚媛道:“密碼是我輸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個是特別為幻石訂制用的藏寶盒,
由鉛鋼合金鑄成,除非有集束的鐳射激光分割器,否則怎都弄不開它。”
凌渡宇欣然道:“那就更理想了,告訴我輸入密碼的方法,我要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
將這盒子打開。”
卓楚媛恍然道:“你這詭計多端的家伙,又想使手段了。”
凌渡宇苦笑道:“我本想連你都騙過,現在你該知怎么做吧。假設龐度确把幻石遺失在
這里,那他定會中計。到時我們就可以反客為主,既能使他不再到這里找幻石,若他要得回
幻石,就只好乖乖地來拜訪我了。”
卓楚媛不解道:“但龐度怎會以為幻石落到你手內呢?”
凌渡宇望往平頂山的方向,充滿信心地道:“昨晚龐度定是追在我們的沙橇后,只因我
們被直升机載走,才使他徒呼奈何。照時間他黃昏前該可赶到這里來,見到我們歡天喜地的
离開,怎都該聯想到我們不是空手离開吧!”
卓楚媛嘆道:“好吧!若我是龐度也要中計,但真的幻石到了哪里呢?”
凌渡宇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其他事容后再從長計議,現在我們分頭行事好了。”
卓楚媛獻上香吻,教了他輸入密碼的方法后,才心大心細地去了。
凌渡宇則到了亂石坡處,認真地搜索了一番,到一無所得時,才放了一塊石頭至鉛盒內
,鎖好后便向眾人宣布尋得幻石。
夏能哪知是詐,大喜如狂地在山峽口臨時搭起的帳篷內,向有關人等發出喜訊。
凌渡宇更親自向金統說出得寶的“經過”。
金統呵呵大笑道:“今晚我可高枕無憂哩!”
凌渡宇笑道:“我將幻石藏在那合金盒里,然后找個除我之外沒人知道的地方收起來,
幻石的事該可告一段落了。”
收線后,凌渡宇道:“若對方有适當裝備,能否截听我們的談話?”
夏能像給冷水蓋頭淋下般,色變道:“我們只是透過頭頂的衛星發放訊息,若有人在附
近,只要通曉些截听的手段,便可听到你剛才每一句話。”
凌渡宇向卓楚媛眨眨眼睛,笑道:“好极了,我們立即澈退,今晚那餐就在台拉維夫最
著名的中國餐館吃吧!”
又加了一句道:“由我請客。”
夏能和眾手下都呆瞪著他。
兩架戰斗直升机离地騰空,低飛而去。
其中一架由凌渡宇親自駕駛,同机的除了卓楚媛外,還有六名戰士,人人全神戒備,以
應付任何危机。
這晚星月無光,天上烏云密布。
兩机保持著緊密的聯系,更通過天上的衛星,了解附近的形勢。
大地在下方流水般倒退。
在這角度看下去,荒茫的大漠再不是那么可怕。
就在此時,負責通訊的中士報告道:“發現了一架直升机,正銜尾追來,速度比我們要
快。”
夏能下令道:“准備戰斗。”
凌渡宇和卓楚媛交換了個眼色,肯定是龐度中計了。
報告繼續傳至。
那是一架美式AH一64D長弓戰斗直升机,乃先進和性能优良的型號,令人沒法明白
對方從何處得到這种戰机。
夏能和其他軍士都知遇上勁敵,露出沉重的神色。
凌渡宇卻是心情大佳,控制著直升机往下低飛,道:“吩咐另一架机自行逃生吧!”
其他隊員都大力錯愕。
沒有了友机的掩護,豈非要單獨与這种超卓的机种纏斗!
?
夏能當然明白凌渡宇的意思。
因為在龐度的异力影響下,另一架直升机只可作陪葬之用。
無奈下,夏能發出命令。
兩架直升机分了開來,各自朝不同方向疾飛。
下方是連綿不絕的沙丘。
一座土山被無情的漫漫黃沙覆蓋著,向東延展。
烏黑發亮的楔形岩石間中從黃沙里冒出地面,像一個個堅貞不移地穩守崗位的衛士。
這時長弓戰斗直升机已隱約地現身后方,全速追來。
卓楚媛狠狠道:“龐度定在机上,否則怎懂得辨認我們在這直升机呢。”
凌渡宇收懾心神,控机俯沖而下,過了土山,猛繞了一個急彎,朝著敵机迎面沖去。
同時叫道:“龐度的邪能已所余無几,只要我們能捱過一段時間,他就無所施其技了,
立即吩咐友机准備來援。”
眾人精神大振,這才明白凌渡宇高明的戰略。
傳訊兵忙發出密碼訊號,知會友机。
他們的直升机几乎是貼地飛行,這樣可大幅減低被對方導彈命中的机會。
凌渡宇下令道:“准備發射導彈,同時准備逃生。”
這兩句話頗為矛盾。
不過眾人都了解他的意思。
如此短兵相接,雙方中彈的机會是相等的。
這种同歸于盡的策略,由于他們尚有援兵,所以是有利無害。
此時敵我兩机相距不足三公里,但因為隔了土山,所以敵机不能先一步發射導彈。
敵机的駕駛者亦是超卓的好手,立即往上爬升,好居高臨下作出攻擊。
不過一切都遲了。
凌渡宇控制的直升机由土山另一端旋飛而起,緊追敵机的尾巴。
雷達鎖中敵机的訊號燈立時閃動。
“嘟!嘟!嘟!”
按掣。
導彈噴射而去。
差不多同時時間,直升机被鎖上的警告燈同時亮起來。
警鐘急鳴。
凌渡宇大喝道:“走!”
机頂張開,全体人員彈出机外去。
在這樣的距离下,邪力大減的龐度根本有力難施。
凌渡宇這著誘敵之計,終于成功。
兩架直升机先后爆炸。
凌渡宇等安然降傘,滾倒柔軟的沙丘上。
眾人齊集后,夏能興奮道:“我們去追!”
凌渡宇搖頭道:“我确看到有人從敵机跳出來,但落點至少在五、六里開外,以龐度的
腳程,誰都追不上他,我們還是安安樂樂地回去洗個可愛的冷水浴,吃頓丰丰富富的晚餐好
了。”
此時友机已來至上方,緩緩下降。
眾人忍不住歡呼起來。
第二十三章 煩惱臨門
凌渡宇和卓楚媛從特別通道离開机場時,金統和里察以恭候英雄凱旋歸來的熱情迎接他
們。
登上金統的車子后,金統哈哈大笑道:“那鬼東西在哪里,待我將它搗成碎粉,以后就
再不會因它而煩惱了。”
凌渡宇淡淡道:“我怎知道它在哪里?”
金統和坐在前座的里察同時失聲叫道:“什么?”
卓楚媛代凌渡宇把事情解釋清楚后,加重語調道:“事實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無論任
何人問起,必須椎說渡宇已把它藏好。且只他一人知道藏在哪里。”
凌渡宇道:“老金你最好裝模作樣去打听有什么儀器,可把任何堅硬的物質摧毀,那就
更能騙人相信哩。”
金統苦笑道:“這确是沒有辦法中的絕妙之計,不過你在逮到龐度前,必須小心門戶才
成。”
里察嘆道:“我唯有裝作全不知情,否則會犯了瞞騙上司甚或總統的重罪。”
凌渡宇坦然道:“這事算暫告一段落,我不想向任何人作報告又或去見任何人,事實我
也須好好休息几天。”
金統還想說話,凌渡宇截斷他道:“回去再說吧!”
在金統寓所的客廳里,听罷整個經過后,金統沉下臉來道:“真令人想不到,這么既美
麗又有聲望的女人,竟和邪惡的瘋子是一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卓楚媛道:“她回來了嗎?”
金統苦笑道:“昨天才回來,我也有份去接她。這女人該可得今屆的奧斯卡影后獎,表
現得對你們不知多么關心。”
轉向凌渡宇道:“這么可怕的人,你為何不讓里察知曉。”
凌渡宇道:“因為我還要和她繼續玩這游戲。事實上我們有的只是空口白話,全無實据
,說出來徒著人笑。”
卓楚媛又問道:“馬奇曼呢?”
金統道:“表面上他仍在度假期間,誰都不知他滾到里去了。”
卓楚暖伸了伸懶腰,盡顯上身美妙的曲線,看得兩男人都呆了眼睛。
她慵倦地打了個呵欠,睜不開眼來般道:“我快倦死哩?明天還要飛回巴黎。”
接著橫了凌渡宇充滿挑逗和暗示的一眼。
金統終發現兩人間曖昧的情況,好奇地道:“你們……”
卓楚媛盈盈而起,打斷他道:“我不在時,你負責給看管這家伙,有什么事就直接向我
報告,千万不要讓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勾搭他。明白嗎?”
瞧著她裊娜而去的動人背影,金統向凌渡宇眨眨眼睛,一面欣悅。
凌渡宇挨在沙發內,從容道:“她回去是辦手續,其他事就不要問哩。”
金統大力拍拍他肩膊,以示鼓勵,欣然道:“對不起楚媛也要做一次,有兩個女人,一
個是不三不四,另一個卻是正經人家的女子,都在打鑼般找你。哈!放心吧!我不會打小報
告的。”
凌渡宇苦笑道:“好女子當然是蘭芝,另一個怕是那頭‘蕩鳳’吧!”
金統豎起拇指贊道:“不愧是智勇雙全的‘龍鷹’,兩題全中。”
又道:“蘭芝找你,該只是因相思之苦。但鳳絲雅卻似乎有些新發現,偏不肯告訴我,
真想脫掉她的褲子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那是每一個男人被她气得半死時都想做的事。”
凌渡宇瞥了通往卓楚媛上層房間的走廊進口一眼,低聲道:“細聲點好嗎?楚媛表面大
方,事實上卻是呷醋大王,你也該為我今后的幸福著想。”
金統失笑道:“男人大丈夫,膽子卻這么小。哈!真好!以后我再不用羡慕你了。看你
現在的樣子,便知你是個畏妻如虎的人。”
凌渡宇沒好气道:“明天送了楚媛上机后,我便去找蘭芝,大家總是一場朋友,怎樣可
聯絡到‘鳳鷹’。”
金統道:“只有等她來聯絡我,這風騷的美人儿行蹤飄忽,每次打電話來都在不同的地
方。”
頓了頓續道:“沈翎亦找過你几趟,大罵你不夠朋友,列沙漠那么好玩的地方都不招呼
他一聲。”
想起沙漠,凌浚宇立即變得心疲力倦,站起來道:“告訴他,若覺得沙漠有趣,以后机
會還多哩。”
金統嘆道:“現在才是十一時左右,你便要去睡覺嗎?太重色輕友了。”
凌渡宇皺眉道:“還有什么要談嗎?”
金統道:“你准備怎樣對付姬翠,若她再弄几個連續殺手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
多多少少亦要負上責任。”
凌渡宇頹然坐下,綴緩道:“她會來找我的。”
金統話道:“她仍有膽來找你嗎?”
凌渡宇分析道:“在開始時,姬翠必有份參与偷取幻石的計划,后來龐度得到幻石,事
情才出現變化。現在她既以為幻石在我手上,不找我找誰呢?”
金統不解道:“你憑什么認定她有份偷幻石呢?”
凌渡宇油然道:“因為她就是那個兩度行刺我不遂的女刺客,為的是消滅任何知道幻石
秘密的人。若她不是有份參与盜取幻石的計划,怎會來對付我。”
金統同意道:“這個推斷很有說服力,但問題是她和龐度怎知幻石的存在,盜取幻石對
他們又有什么好處呢?”
凌渡宇答道:“這正是關鍵所在,若能弄清楚,便知道她所說的神圣任務是怎么一回事
。”
接著又皺眉苦思道:“殺人滅口、連續殺手、神經病人、盜取幻石、精神科的儀器、沙
漠,這一切合起來,該代表什么呢?”
金統捧著頭站起來,嘆道:“這回輪到我頭痛了,明天再說吧!”
翌晨。
凌渡宇送了卓楚媛上机后,返回金統的寓所,撥通了蘭芝辦公室的電話,才知蘭芝到了
南非。
秘書小姐道:“南芝小姐吩咐過,假若凌先生有電話來,定要留下聯絡的方法,否則她
會怪我的。”
凌渡宇提議道:“不若你把她在南非的聯絡電話給我,讓我打給她好了。”
秘書小姐說了號碼,道:“這是她的隨身電話,什么時候都可聯絡上她。”
最后還加上一句:“記緊哩!”
挂斷了線后,電話響了起來。
金統在線路的另一端道:“你就逍遙快活了,可怜我既要應付上司,又要敷衍中情局和
聯邦調查局,幸好謊話說多了就可變成真話,現在我覺得所說的全是老實話。”
凌渡宇奇道:“稱肯定現在電話沒有人竊听嗎?”
金統笑道:“放心好了,我也不是普通人,誰敢偷听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何況我還安裝
了特別設備,可監察線路是否有問題。最重要是誰知道我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凌渡宇只好道:“有什么事呢?”
金統笑罵道:“有事才可找你嗎?想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陪我吃午餐不行嗎?”
凌渡宇心知肚明他在暗示有話要說,而且還點出了電話确有問題。
果然金統續道:“我已問過專家的意見,据他們說天下間除了光微子外還沒有不能分解
的物質,所以保証可使你那塊鬼石頭化為烏有,出來再說吧!”
凌渡宇嘆了一口气道:“本想多休息一會,找本書過日子,好吧!到時到候我會在你辦
公室出現的了。”
剛放下電話,門鈴就響了。
凌渡宇心中大奇。
這是座保安嚴密的大廈,訪客首先要過大堂警衛的一關,升降机更須鎖匙才能啟動,誰
人能直抵大門來按門鈴呢?
他開啟了閉路電視。
只見一位衣著人時的美女右手捧著鮮花從手提著個箱子,俏立門前。
定神一看,赫然是“教皇”史薩尊的美人儿乎下,那漂亮的意大利女郎左屏絲。
對吏薩尊的神通廣大,他早見怪不怪,遂開門迎客。
左屏絲先送上一個迷人的笑容,把鮮花遞上,還親了他兩邊臉頰,婀娜多姿地走進廳內
,天真地道:“這地方真好。”
轉過身來,笑臉如花地道:“我最愛往高層大廈的复式頂樓,既不用听樓上的腳步聲,
感覺安全,又可臨高望遠。”
接著俏目望往天花,媚笑道:“上面那層更好,怎樣瘋狂做愛都不虞教人听到。”
凌渡宇把鮮花插在瓶里,笑道:“你小心點說話,對美麗的女孩子我一向都沒有什么定
力的。”
左屏絲側頭聳肩,擺了個別出心裁的可愛樣儿后,才在沙發坐下來,順手把箱子平放几
上。
凌渡宇淡然道:“茶或咖啡?”
左屏絲欣然道:“若你肯陪我飲,就給我一杯加冰的香檳好了。”
凌渡宇想起卓楚媛的警告,心中嘆了一口气,取酒去了。
“叮!”
兩個杯子碰在一起。
左屏絲甜笑道:“這是代史薩尊先生祝賀凌先生無恙歸來的。”
各呷一口后,她又俯身過來,重重地在凌渡宇唇上一吻,嬌語道:“這是人家私人祝賀
你的。”
凌渡宇有點狼狽地道:“你可知這种祝賀會引來什么后果。”
左屏絲軟挨沙發里,微笑舉杯,喝了一口才道:“我愿意承擔任何后果。”
凌渡宇心中喚娘。
這美女最引人處就是清純可愛,無論她如何明著引誘,都令人不會感到她是淫娃蕩婦。
一切都是那么純洁,那么自然。
凌渡宇不敢瞧她那對從短無可短的裙子近沿探出來的修長玉腿,岔開話題道:“你是怎
樣上來的?”
左屏絲若無其事道:“我有個朋友住在你摟下,我只不過上多一層罷了。”
這么說,凌渡宇立知史薩尊對龐度的事是多么著緊,竟不惜以這种方法來和自己接触。
左屏絲拍拍几上那箱子,道:“史薩尊先生在等你,凌先生准備好了嗎?”
凌渡宇目光落在箱子上,點頭示意。
左屏絲謹慎地轉動箱子的密碼鎖。
“卡!”
箱子啟開。
左屏絲拍了拍嬌茁的酥胸,吐舌道:“若弄錯了,箱子就會爆炸,雖未必能傷人,但嚇
也嚇死了。”
說著抓起箱蓋,按了一列鈕掣后把箱子轉往另一方,向著凌渡宇。
箱蓋內原來是片液晶体屏幕,還裝有器,可使對方能同時看到凌渡宇。
屏幕亮了起來,現出史薩尊笑容可掬的大頭。
這黑道霸主微笑道:“能見到閣下真好,据聞幻石已在凌兄手上,只可惜龐度那狗雜种
仍活著享受他的生命。”
凌渡宇悠閑地挨坐,淡然道:“幻石既在我手上,他的小命也不該太長久了。”
史薩尊呵呵笑道:“我這人的好奇心最大,听過田木正宗的形容更是心痒,可否讓我一
開眼界呢?在白天看看摸摸,該不會有事吧。”
凌渡宇微笑道:“此事万万不能,但卻不是拒絕,而是一個朋友對另一位朋友的忠告。
”
史薩尊豎起拇指贊嘆道:“‘龍鷹’真了得,若別人對我說不,我定有方法教他后悔;
但你對我說不,我還要感激你。”
接著放下手續道:“有什么須幫手的地方,隨便說吧。龐度這人可惡之极,若只是一槍
轟掉他的腦袋,實在太便宜他了。”
凌渡宇心念電轉,隱隱猜到史薩尊和龐度另有見不得光的瓜葛,所以須把他生擒。
皺眉道:“他雖失去了幻石,但仍具有一定的邪力,一個不小心,誰都不知會有什么后
果,這個險值得你和我去冒嗎?”
史薩尊嘆道:“這是你第二次向我說不,但我仍很難怪你。不過他的邪力就象一個電池
,電消耗完了就給打回原形。若再有你在旁侍候,他能耐出什么花樣來呢?”
凌渡宇苦笑道:“你對資訊的掌握确非常到家,但勿忘了龐度是有同党的,還是第一流
的高手,殺他已是不易,更不要說生擒他了。”
史薩尊點頭道:“我當然明白,遲些我便會令你增加一點信心。”
最后微微一笑道:“左屏絲相當不錯,有興趣就讓她陪你几天吧!她是受過特別訓練的
。”
不待他回答,史薩尊的影象消失。
左屏絲把盒蓋關好,甜甜一笑道:“即管沒有史薩尊先生的命令,我也樂意陪你,多少
晚都行,現在也可以。”
凌渡宇伸手拍拍她吹彈得破的嫩滑臉蛋,淡淡道:“你是個沒有男人可以拒絕的女孩子
,可是我生平卻最不歡喜交易式的愛情,縱使你本身是心甘情愿,仍改不了這本質。”
看著她填滿失望的美眸,凌渡宇柔聲道:“我要出門了,要我送稱到某處去嗎?”
左屏絲垂頭道:“我到樓下去好了,你什么時候改變主意,便下來找人家吧。”
凌渡宇心中微震。
看來自己的另一個煩惱,就是史薩尊了。
第二十四章 草木皆兵
凌渡宇踏入金統寬敞的辦公室時,驀地高大人影一閃,競有人往他扑來。
他著著實實地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認出是久違了的“原野鷹”沈翎。
兩人相擁大笑,充滿肝膽相照的味道。
沈翎乃超卓的冒險家,曾多次和他出生入死,既是好兄弟,更是最佳拍檔。
沈翎擁著他在金統對面坐下,笑道:“原來你有這么惊險精采的經歷,早知我就不用去
趁諾亞方舟的熱鬧哩!”
凌渡宇見窗口的隔音帘閉了起來,知道剛才金統已把幻石的事告訴了沈翎,欣然道:“
我剛要找人幫手,你來得真合時。”
順便將史薩尊把金統樓下單位租占一事說出來。
沈翎眉頭大皺道:“史薩尊這人心狠手辣,老謀深算。對你好時可好得教人沒有話說,
但隨時又可反臉無情,我們最好找那只‘蕩鳳’談談,她正密切監視史薩尊的動靜。”
凌渡宇道:“你見過‘鳳鷹’嗎?”
沈翎點頭道:“是她接我机的,我還在她的豪宅住了一晚。請勿誤會,除了迎接的熱吻
外,我手指尖都沒碰過她。”
金統笑道:“你似是那么有定力的人嗎?是否因太喉急弄至性無能了。”
沈翎怎肯在這种事上認輸,罵了句“你的娘”后,嘆道:“倒不是我有定力,而是她的
荷理活英俊肉男忽然來訪,我又不歡喜湊興,哈……”
兩人都隨他狂笑一輪,洋溢著親切的友情。
笑罷,沈翎冷哼道:“這頭‘蕩鳳’不肯告訴我任何事,聲言若想知道,就要凌爺你親
自去求她。唉!我也明白她的心情:一個不為她動心的男人,自然比其他只懂色迷迷的男人
更能惹起她的興趣。”
金統警告道:“小凌你勿要被這以征服男人為樂的蕩女收拾,否則我怎向卓主任交代。
”
凌渡宇晒道:“她根本不是我歡喜的類形,左屏絲便比她危險多了,趁你太座不在,由
你去招呼左屏絲吧!樓上樓下一家親嘛。”
這番話登時又惹起一陣哄笑。
男人說起這种事來,分外精神。
沈翎喘著气道:“言歸正傳,我今趟來,本是想邀請你去干一宗大買賣。不過現在見你
那么忙,我這邊唯有暫時按兵不動,先陪你去玩兩手好了。”
金統道:“現在形勢微妙,我倒想不到有什么可用得著你這家伙的地方。”
沈翎自然知金統在耍他,笑道:“若要再到沙漠去,到時我要稱認我作爸你也要乖乖地
做我的儿子。”
又伸手捏捏金統有點發胖的下巴,正容道:“乖儿子你也應到沙漠進行一個天然的減肥
療程,你看小凌現在的身多么完美。”
凌厥宇伸手一拍沈翎寬厚的肩膊,問道:“你給我約‘鳳鷹’吧!我現在最急需的就是
情報。”
沈翎道:“她的豪宅今晚會舉行舞會,屆時美國文化界和演藝界的名人將冠蓋云集。”
順手從怀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凌渡宇道:“這是請柬,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單刀赴會
吧!”
凌渡宇皺眉道:“那似乎并非詳談的時刻。”
沈翎哈哈笑道:“你自己決定吧!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好該順道散散心。”
金統奇道:“老沈你今晚有什么事呢?”
沈翎黃肩道:“有興趣就陪我去鬼混吧!但我知你是規行矩步的住家男人,說了也是白
說。”
凌渡宇和金統交換了個眼色,均知沈翎另有事情,因為他絕非好色之徒。
兩人亦不追問。
這時電話鈴響。
金統按動對講器對秘書咆哮道:“我都說過不听電話哩!就算總統大人打來都要告訴他
我在開會。”
女秘書低聲下气道:“是姬翠博士。”
金統頓然發作不出來,說了句“對不起”后,著秘書駁線進來。
他開啟了對講器,讓凌、沈兩人可同時听到姬翠的話。
姬翠嬌甜但冷漠的聲音響起道:“金統先生,怎樣才可以找到凌渡宇呢?”
金統瞥了凌渡宇一眼,見他微微搖頭,代答道:“博士找他有什么事?”
姬翠默然片刻,淡淡道:“凌渡宇,你在听著嗎?”
三人交換了個惊异的眼神。
此女的敏銳确是超乎常人,只從金統以對講器和說話的節奏語調,便推知凌渡宇正在旁
聆听。
凌渡宇笑道:“博士你好,我非常地挂念著你,找小弟有何貴干呢?”
姬翠平靜地道:“我想和你單獨見一次面,不若到我家來嘗嘗我弄的晚餐好嗎?保証不
會有人騷扰,我更會克盡主人家待客之道,今晚如何?”
三人听得臉臉相覷。
這女人的行事處處出入意表,簡直莫測高深。
凌渡宇暗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斷然道:“今晚不行,明晚好嗎?”
姬翠欣然道:“當然可以!”
接著說出時間地址。
收線后,金統道:“這女人不會只是想你嘗嘗她的手藝吧!”
沈翎想也不想沖口而出道:“定是來找你談判,記著要開天撤价,落地還錢。”
凌渡宇沉吟道:“此女才智之高,手段的厲害,實是我平生勁敵,且行事變幻莫測,隨
時可反臉無情,今趟既是有備而來,絕不會讓我占便宜。現在的情況,就只有兵來將擋,水
來土掩,見步行步好了。”
金統晒道:“你有什么便宜可給她去占呢?你的處男又在童年時早失去了。”
沈翎捧腹大笑道:“說得好,只要小凌能令她深信幻石在你手上,你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了。”
金統亦拍案叫好。
只有凌渡宇仍是眉頭深鎖,因為他比任何人更清楚姬的手段。
若非龐度丟失了幻石,他极可能已一敗涂地。
三人离開辦公室,乘坐國際刑警辦公室的專用升降机,往大廈地庫的停車場去。
金統道:“每天我也使人以最先進的儀器查遍辦公室,才敢開張營業,否則給人在升降
机放枚炸彈,什么‘龍鷹’、‘原野鷹’、‘國際神探’,都要下半旗致哀。女人心最是難
測。”
沈翎笑道:“你最好以同樣嚴謹態度處理你的狗窩,因為樓下的芳鄰亦是個像姬翠般干
嬌百媚的女人。”
金統得意道:“我才不怕,皆因福星臨門,小凌一向有點運道,打橫打直都死不了,理
該惠及老友。”
凌渡宇啞然失笑,暗忖自己之所以能屢次逃過大難,除了身手不凡外,最主要是有超越
常人的靈覺,就像獵犬般可嗅到別人不覺的危險。
“嘟!嘟!”
兩人默然望向金統。
聲音發自他身上。
金統從袋里掏出一個方盒形的電子儀器,皺眉道:“有人剛碰過我的車子,所以這警報
器發出警告。真奇怪,我的車子泊在警衛崗旁,我還特別吩咐警衛留神的。為何時間可拿捏
得這么准确?”
沈翎閃電拔出手槍,指著仍緊閉的升降机門。
升降机這時尚差四層便可抵達地庫。
凌渡宇皺眉道:“沈翎你想和對方交換圣誕禮物嗎?又或者對方拋個手榴彈進來怎辦呢
?”
沈翎和他交換了個會心微笑。
金統伸指按在緊急停止的紅鈕上,笑道:“安全第一!”
升降机倏地在二樓和一樓間停下。
由于這個升降机只來往頂層的力、公室和地庫之間,其他樓層并沒有出口,所以現在只
有繼續落至地庫和返回辦公室兩個選擇。
凌渡宇道:“可否把升降机門打開?”
金統瞧著按鈕板上方的通話器,沉聲道:“升降机若忽然停頓,警衛崗內會亮起紅燈,
所以我們只瞧警衛有沒有透過通話器來詢問我們的情況,便知警衛是否給人制服了。”
忽然通話器沙沙作響。
三人正以為可松一口气時,一把令人毛骨聳然的怪笑聲從通話器傳出來。
凌渡宇愕然道:“龐度?”
龐度的聲音透出無比的恨意,狠狠道:“今趟算你命大,凌渡宇,你莫要得意,終有一
天我會取回幻石的。”
對話中斷。
凌渡宇啟動升降机,往下降去,平靜地道:“他走了,在取回幻石前,他絕對舍不得把
我炸死的。”
三人扑出敞開的升降机門,只見兩名守衛昏倒地上,而龐度則早已走得無影無蹤。
那兩個守衛被喚醒過后,并沒有什么大礙,過程是忽然間便不省人事,當然是龐度的邪
力作祟。
金統的車子有明顯被搜索過的情況,卻沒有其他手腳。
明知机會微乎其徽,龐度仍不肯放過找尋幻石的任何机會,由此可知他是多么著急。
此事震動了辦公室上下人等。
龐度曾在這里工作了一段長時間,對這里的情況自是了如指掌,要設計陰謀亦分外到家
,立使人人自危。
凌渡宇三人到了附近一家餐廳坐下,點了食物后,沈翎道:“這家伙真了得,在黑白兩
道的天羅地网下,仍可來去自如。”
金統道:“龐度和姬翠似乎不大咬弦,龐度今趟行動,顯然和姬翠非是一致,這絕對是
個好現象。”
凌渡宇提醒金統道:“不但你要小心點,更要通知楚媛打醒精神,最要緊隱蔽行藏。擄
人勒索,一向都是無恥小賊的拿手勾當。若‘國際神探’給人擄了去換幻石,定成國際大笑
話,哪叫你是國際級的人物哩。”
金統苦惱道:“我又不像你般可對抗他的邪力,他更清楚我出入起居的情況,想防他也
不知如何著手。”
沈翎笑道:“請我作保鏢吧!”
金統嗤之以鼻道:“你能比我好多少?”
凌渡宇搖頭嘆道:“你錯了。老沈不但曾在中亞的苦修院做過三年苦行僧,又隨非洲的
巫師學過法,是專業的神化保鏢。我提議從現在起你們連洗澡睡覺都不分開,金統老哥最近
不是想轉轉口味嗎?”
金統和沈翎同時笑罵。
沈翎最后嘆了一口气道:“今晚我本想去与海藍娜私會,現在只好打消此意,乖乖陪金
統這沒趣的家伙好了。”
凌渡宇動容道:“海藍娜在紐約嗎?”
海藍娜是沈翎离了婚的前妻,与凌渡宇亦有微妙的感情。
金統也清楚他兩人間的事,鼓勵道:“我和你一道去,最多給你們把風好了。”
沈翎搖頭嘆息,眼中射出傷感的神色。
凌渡宇最清楚他兩人的性格,心知絕沒有复合的可能,相見爭如不見,陪他嘆了一口气
,沒再說話。
這時侍應奉上美食,金統邊吃邊道:“待會小凌打算到哪里去?”
凌渡宇微笑道:“我准備回你的老巢打坐,對著那只‘蕩鳳’,少點定力都不行”沈翎
和金統交換了個眼色,均心知肚明凌渡宇要對付的是龐度而非風絲雅。
正与邪的決戰,勢將無可避免。
經過兩小時的禪定,凌渡宇到金統的健身室做了半小時運動,又調了個桑拿浴,正要出
門時,電話鈴響。
沈翎的聲音在話筒響起道:“休息夠了嗎?你在沙漠時体力透支得定是很厲害,我還是
第一次見你在光天化日下嚷著要回家睡覺。放心說話好了,現在我用的是不會有人偷听的特
別線路。”
凌渡宇知他關心自己,反問道:“你在哪里?”
沈翎道:“我在金統這處的通訊室內忙了一整天,調動人手,安排一切。我又和上校、
強生商量過,大家都同意勸蘭芝暫時不要回來,因怕她會成為龐度用來威脅你的另一對象。
”
凌渡宇道:“她肯否答應呢?”
沈翎道:“基本上她應承了,但卻要你親口和她說,你明白哩!”
凌渡宇立時禪心失守,頭大如斗,嘆道:“我會的!”
沈翎陪他嘆了一口气。
卻不知是否想起海藍娜,提醒他道:“你要現在立即向她報到,愛情可令最精明理性的
女人失去常性。”
頓了頓續道:“馬奇曼回來了。”
凌渡宇冷然道:“該說他現在出現才對,你可否派人監視他,這人絕不簡單,你的人要
小心點才行。”
沈翎道:“你不是著‘鳳鷹’對付他嗎?在這方面,我們加起來都及不上她。”
凌渡宇苦笑道:“問題是她有沒有閑下來給我們的時間。”
沈翎道:“別個我不敢說,但對你她是有著特別的感情,放心好了,快聯絡蘭芝吧!她
是個可愛的美人儿。”
挂斷線后,凌腹宇撥通了身在南非的蘭芝的手提電話。
她几乎是鈴聲一響便回應,听到凌渡宇的聲音后,嬌怨道:“你這人哩!到現在才肯打
電話來,真沒心肝,人家還那么記挂著你。”
凌渡宇謙虛地道歉后,道:“沈翎和你說了吧!你有沒有意見。”
蘭芝欣然道:“沈翎說的,我當然有意見,但由你說出來的話,我只好乖乖遵從。而且
我沒有個把星期,也完成不了這處的事務,到時再商量好了。”
又道:“人家這么听話,你要怎樣獎賞呢?”
凌渡宇暗惊愛情力量的偉大,竟可使這富可敵國的女強人變成這樣,同時也大感頭痛,
如此下去,豈非會陷于三角苦戀里去。
但這時已無暇理會感情方面的事,道:“電話里不方便談話,沈翎會為你的安全作出适
當部署。”
蘭芝喜孜孜道:“想不到我竟可成為你怕被威脅的目標,這比任何情話更迷人。蜜糖儿
,我正在開會,二十多人在等著我,遲些找條安全線路才和人家談心吧!愛你!”
凌渡宇放下話筒呆了半晌,才收拾情怀,更衣赴鳳絲稚的舞會。
凌渡宇剛坐上電單車,發動引擎,左方嬌呼傳至。
他別頭看去,只見意大利美人儿像個踏天橋表演的超級名模般,扮得像彩雀般朝他裊裊
娜娜、輕盈洒脫地赶來。
他尚未有机會說話,她已坐到后座去,雙手纏上他的熊腰,上身緊壓在他背上道:“送
我一程好嗎?”
凌渡宇道:“你要到哪里去?”
左屏絲舒服得呻吟起來,用力抱緊他,吁出一口香气道:“你到哪里去,我便到哪里去
好了。”
凌渡宇正苦抗她柔軟酥胸的誘惑力,愕然道:“什么?”
左屏絲“噗味”嬌笑道:“只是嚇唬你吧!你載我去百老匯,我約了朋友去看現代舞。
”
凌渡宇道:“那戴上頭盔吧!”
左屏絲扭動身体不依道:“晤!這樣舒服點。”
言罷吹了一口气到他脖子去。
凌渡宇苦笑一下駕電單車馳出停車場。
左屏絲湊到他耳旁道:“阿力柏加來了。”
凌渡宇淡淡道:“抓到他嗎?”
左屏絲嘆道:“施里安納撐他的腰,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凌渡宇心中一震。
施里安納是巴西幫的大頭子,在美國頗有影響力。
因果風的關系,施里安納曾派人暗算凌渡宇,卻給他和沈翎殺得全軍覆沒,遂結下深仇
。
現在池終于反擊了。
由于龐度長期在國際刑警的情報科任主管,所以最清楚該聯結哪些人來對付凌渡宇,對
凌渡宇的虛實掌握得巨細無遺。
電單車駛入五光十色的紐約街頭。
交通雖繁忙擠塞,但凌渡宇的電單車卻像游魚般左穿右插,逍遙寫意。
左屏絲更引來不少口哨聲。
凌渡宇豪情忽起,別過頭來輕吻了左屏絲的香唇,微笑道:“下車后別忘了通知教皇,
告訴他龐度也回來了。但至于他改成了什么樣子,又或冒充作哪一個人,就只老天爺才曉得
哩!”
不理左屏絲的錯愕。
猛扭油門。
電單車怒吼連連,噴射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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