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小男孩已經吃了第三碗麵條了,他的臉上依然是那樣的黑,只是嘴邊的部分,因為麵條的湯汁而能看到了原來的粉紅色。冷塵從不知道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孩子居然可以吃這麼多的東西,自己面前的麵條碗裡還剩著大半的麵條。
從自己進入這家小吃部後,這個小要飯的也就跟了進來,自己買了碗麵吃,他就專心的看著自己。冷塵只吃了一口,就又要了碗麵,放到小孩面前,但那小孩卻不吃,冷塵把自己吃過一口的面放到一邊,拿過新要的面吃了起來。那個小男孩果然吃起了他吃過的面。就這樣,冷塵已經換過了第四碗麵,看來這個小男孩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卻依然有些不捨的看著冷塵。
冷塵不是個心軟的人,他姓冷不姓阮。但當這個小男孩看著自己的時候,就想把面分給他吃,冷塵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想作就去作,這是冷塵的原則。
出來已經有十幾天了,海南的風光真的非常秀麗,可以用人間天堂來形容了。冷塵從沒見過這麼好的風光,這裡與崔家碼頭就是兩個世界。
設計圖在他出來後五天就收到了,不但有新買下來隔壁的,連自家的都有,看來這個張律師辦事很認真。只是冷塵不想改變自家的樣子。在電話裡只請張律師找人把前院的垃圾清走,後院的豬圈拆掉,前後都種上花草。隔壁的設計他也改動了一些,前面是一幛二層小樓,有二十四個房間,後面還有幛獨樓,只有四個房間。二層小樓看起來更像一個宿舍,只是內部的裝修卻非常的豪華。冷塵也不知道應該用它來作些什麼,也許開一間旅館挺不錯的。錢已經從卡上打給張律師一百萬用來裝修改造了,其他的事情都由張律師的律師事務所負責,自己也不用操心。
冷塵來到三亞市已經有幾天了,這裡的風光也看得差光多了,明天準備去天涯海角看看,雖然聽說那裡的風光跟這裡差不了許多,但既然來到了海南,就應該去看看這個傳說中的地方。世界真大啊!這是冷塵出來後的認識。
冷塵知道那個小男孩還在自己的身後跟著,既然他已經吃飽了還跟自己作什麼?這一點冷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不關他的事情。
傍晚的海灘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金黃色的太陽把海水全部染成了金色,像一片廣闊的金水一樣。冷塵就坐在海灘上看海,十幾步遠的地方,那個小男孩也坐了下來,眼睛一直看著冷塵。他也不明白,這個大海有什麼可看的,雖然有很多的水,卻不能喝。
冷塵發現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穿著白衣白裙的小女孩,看來有十幾歲的樣子,正準備游泳。冷塵對游泳是很熟悉的,自己就游過兩回了。看來這個女孩跟自己一樣想游泳,而不是穿著游泳衣游泳的那種。很快冷塵把視線轉回大海,她喜歡游泳就去游泳好了,也許這個世界上喜歡游泳的人多得事呢!這不關他冷塵的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浪把那個白衣白裙的女孩衝到了冷塵的面前。冷塵想不看都不行了,只好低下頭來看看衝到自己腳邊的女孩。
年紀看來只有十三,四歲,衣服很不錯,至少要比冷塵的衣服好得多。臉已經變成了一片雪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小肚子很鼓,看來是喝了不少的水。冷塵還是不動,這個女孩他不認識,好像冷塵認識的人也非常少。既然不認識,自然不關他冷塵的事情。
小男孩走了過來,努力的壓著女孩的肚子,雖然年紀很小,看來他倒是滿會急救的,一邊擠壓著少女的小腹,小男孩一邊用求救的眼神看著冷塵希望能得到冷塵的幫助,必竟他只是個小孩子。
冷塵只是冷冷的看著,一動也不動,其實這個世界人口這樣多,死幾個人並不算什麼,十幾天前奶奶不就已經死了嗎?這很正常,自己也差點死了,只是不知道為何沒死成,也許因為海河的水不是鹼的吧!
也許是那女孩入水時間不長的原因,在小男孩的擠壓下,居然開始吐出了海水,開始咳了起來,幾分鐘後,白衣少女張開了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盤膝坐著的冷塵,接著是滿臉烏黑的小男孩。
「你為什麼救我……幹麼要救我……」白衣少女哭道。
早知道會是這樣,太老套了,因此老子也根本不會救你。冷塵心中冷冷的想道,人就是這樣的賤,救她也不對,如果有人看到自己不去救她,那自己一樣還是不對,總之,只要你碰到了這種事情,你已經不對了。
冷塵懶得解釋,用手指了指小男孩。
白衣少女看了看冷塵的手指,又看了看小男孩,再低頭看看了自己白裙上那一團雜亂的小黑手印,她明白了,救她的居然是這個幾歲的小男孩。但好像不可能啊!這個男孩太小了,不可能將自己從大海中救出來。又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冷塵,這附近實在沒有別的人。
冷塵知道她想什麼,又用手指指了指大海的海浪。相信如果這個女孩不是白癡的話,應該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白衣少女低下了頭,大約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不過她更奇怪了……
這是什麼人?居然看著自己被海浪沖上岸上,而且就沖在他盤坐的前面,他居然都不救自己,這好像讓人無法理解,而且她知道自己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這種可以英雄救美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居然連手都不願意抬一下?這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圍了。
「姐姐不要再掉進海裡了喲,海水好鹼的。」小男孩蹲在少女面前說道。
「謝謝你。」白衣少女轉臉看著小男孩說道,她可以罵救起她的人為何不讓她去死,卻無法面對這樣一個小英雄。
冷塵看了看女孩的眼睛,這種事情冷塵是很少去作的,因為他總能讀到太多的痛苦和醜惡,因此冷塵很少去看別人的眼睛。
※ ※ ※ ※
女孩名叫丁玲,一個還算不錯的名字。父親是一個癮君子,家裡的錢已經被吸光了,母親早已經跟人跑了,父親把她賣給了一個有錢的人家,今天晚上就是她被賣掉的時候,因此父親給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她是在父親去吸白面的時候跑出來的,她準備去好好游游泳。又是這種無聊的故事。冷塵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下去了,一點也沒有意思。
冷塵從小就無法理解為什麼人總是喜歡說個不停,來表達他們的意思,為何不去看看對方的眼睛,找到他們想知道的東西。冷塵最後找到了答案,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的人都非常的懶,懶得去看別人在想些什麼。奶奶就從不那樣,奶奶很少說話,卻總是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奶奶喜歡看著自己的眼睛。
丁玲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眼前這個男子了,他的眼睛中好像有大海一樣的波浪在翻滾著,剛才他只是掃了自己一眼,丁玲就覺得全身都被電到了一樣。這個男子還特別的冷,面部沒有一點點的表情,也不說話,只是酷酷的看著大海。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丁玲覺得自己就像掉進了大海中一樣,無法再游出來。
冷塵站了起來,太陽已經落入大海之中,最後一點點的餘輝都已經沒有了,黑色的夜幕即將籠罩大地。冷塵知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自己已經在海邊坐了足足五個小時。冷塵從小就喜歡大海,只是天津的大海無法讓冷塵感覺到心裡的舒暢,那裡的海水是黃色的,而海南的大海是綠色的,冷塵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這裡了。
慢慢的向回走,冷塵不喜歡總坐車。除了開始坐了幾回計程車後,冷塵就再也不喜歡坐了,那是一個用鐵和玻璃製成的小活動房子,每次進入車內,冷塵就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那裡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點。雖然賓館要走上三十分鐘,但在無限的大海邊,吹著鹼鹼的海風,慢慢走回去也是一種享受。
三亞也可能算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天黑的時候,海濱大道兩邊的路上,已經亮起了桔紅色的路燈,照得海水也變成了一抹桔紅。
冷塵知道丁玲和那個小男孩也跟在自己的身後,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跟著自己,但那有什麼關係呢?冷塵也沒有去看那個小男孩的眼睛,也不想知道他叫什麼,更不想知道他的故事,反正絕對不是讓人激動令人開心的故事。
冷塵走進賓館,他們也跟了進來,門童大約以為他們是一起的,就沒有攔他們,雖然那個孩子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一個小要飯的,不過冷塵的一身看來也不像是有錢人,他們已經習慣了。
冷塵走進房間,他們也跟進了房間,看來他們是跟定了冷塵,不過冷塵不在乎,他們既然想住在這裡,就住在這裡好了,反正明天冷塵就要走了,退完房間他們總不會再住這裡,至於他們喜歡去哪,那全然與冷塵無關,被賣掉也好,被餓死也罷,反正人總是要死掉的。
洗了個冷水澡,覺得很舒服。海南這裡沒有灰,卻很熱,冷塵不太喜歡熱,因為他姓冷。身上全是汗,沖掉之後就感覺好了很多。洗完澡,冷塵就準備睡下了,至於他們想作什麼就由他們去吧!
冷塵早上一項起得很早,在家的時候就是這樣,因為小豬早上都要吃早餐的,而且奶奶起得更早,每天早上六點的時候就應該吃完早飯了,因此冷塵早上五點鐘一定會起床的。
外間的的地上,丁玲抱著那個小男孩睡在地毯上,她一身雪白的衣裙已經被小男孩弄得到處是黑色了。冷塵拿起他唯一的行李———筆記本電腦向外走去,一會服務員查房他們自然會被醒的。
※ ※ ※ ※
海南是一個沒有火車的省,這一點冷塵有些奇怪,天涯海角並不是特別的遠,卻也要數小時的車程。雖然冷塵不喜歡汽車,但還是打了一輛車,路程遠到他無法用徒步來完成,而且他也不想一直走到那裡去。
丁玲和那個男孩也坐上了後排,在查房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下來了。反正隨他們的便吧!冷塵對這兩個粘上自己的小孩不太在意,也沒想過趕他們走,也許他們與自己一樣的無聊,沒什麼事情可作吧!
其實天涯海角並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塊石頭,也許古代的中國人認為這裡已經是最遠的地方了,因此才叫這個名字吧!冷塵的學習成績一項不好,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
冷塵在這裡已經三天了,雖然這裡沒什麼特別可看的東西,但冷塵對這裡的海還是一樣的喜歡,而且似乎這裡總有著什麼在吸引著冷塵。丁玲和那個男孩依舊跟著冷塵的後面,冷塵去吃飯,他們坐下就吃,冷塵住進賓館,他們就跟著進來,冷塵去睡覺,他們就睡在外面的地毯上。冷塵從不與他們說話,他們也不主動找冷塵。冷塵覺得有一點點好笑,但也隨他們去了。
今晚外面大雨傾盆,狂風呼嘯,今年的第十號風球正經過這裡,真是睡覺的好天氣。
可是冷塵卻睡不著了,總覺得不太對勁,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冷塵站了起來,向外走去。丁玲和小男孩看冷塵向外走,也跟了出來。
在門口,冷塵第一次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在這樣的颱風裡,兩個小孩根本沒辦法走路的,就算是自己能不能走到地方還不一定呢!兩個孩子看了看冷塵,乖乖的躺回了地毯上。
外面的雨很大,風更大,路上看不到車,更看不到人,其實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一切都在雨幕中變得很模糊。憑著感覺,冷塵向天涯海角那塊大石頭走去。好在冷塵選擇的賓館本就離那裡不遠。平時十分鐘的路,冷塵頂著風走了半個多小時。
海浪濤天是什麼樣子,這回冷塵可見到了,平時溫順的大海今天在第十號風球的作用下,已經變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雨打濕了冷塵全身的衣服,風像刀子一樣刮過來,無情的穿透濕淋淋的衣服,讓冷塵的皮膚上起著一層層的雞皮疙瘩。但冷塵不在乎這些,冷塵他姓冷,從來也不怕冷的。
天涯海角的石頭下不遠處,一個身體正隨著海浪來回蠕動著。就是這裡,冷塵知道,吸引自己的就是這裡。冷塵慢慢的走了過去,又是一個游泳的女孩?冷塵看了看已經昏迷的女孩想道。這幾天為何總人有去游泳?
抱起這個身體像是沒有重量的女孩,圓圓的臉蛋,梳著學生頭,身上的衣服已經破了很多的地方,身體的皮膚很涼,看來她已經落到海中很長時間了,卻依然有著呼吸。對游泳的人冷塵是絕對不會去救的,而這個女孩是不是游泳的他還不知道,另外,難道是她在一直吸引自己在颱風中走到這裡來的嗎?冷塵第一次有了一點點的好奇。
※ ※ ※ ※
丁玲和小男孩已經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這個女孩是誰?這個酷男為什麼會在大風雨之夜出去就帶回來了?這個酷男就算死在他眼前他也不會看你一眼的,為何會救一個人回來?一切都讓他們感覺太奇怪了,跟著這個酷男已經白吃白喝了一個星期了,從來從見過他跟自己兩人說過一句話,但卻絕對不是個啞巴。
冷塵把那女孩放在床上就沒準備再去作什麼急救,冷塵知道沒必要,那不過是讓她早一點醒過來罷了,如果她醒過來自己應該作些什麼?冷塵還不知道,但卻知道這個女孩的確是在吸引著自己,自己為何會知道在颱風之夜的天涯海角會有這樣一個女孩溺水呢?冷塵不想去研究,反正自己總是會知道一些事情的。
丁玲和小男孩只是用好奇的眼神問了問冷塵,見冷塵沒理他們,他們也就沒有問出口。冷塵是一個奇怪的衣食父母,更是一個奇怪的人,丁玲和小男孩都見過太多的旅遊者,但冷塵不像,冷塵更不像是來這裡辦公事的,他每天只是早上起來到海邊去看海,他們弄不明白大海有什麼好看的。
床上的女孩的手動了動,一會的功夫,眼睛慢慢的張開了。冷塵看了看她的眼睛,卻發現什麼也讀不出來,這還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那個女孩的眼神好深,有點像大海,讓冷塵完全無法捉摸。
女孩看了看丁玲和小男孩,又抬頭看了看冷塵,伸手向桌子招了招手,桌子上的玻璃杯動了動,接著直接飛到女孩的手中。女孩一口喝光杯子裡的水,把杯子向桌子方向一伸,玻璃杯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著一般,又輕輕飛回了桌子。
「哇!這也太神了吧!」丁玲和小男孩同時叫道。
冷塵覺得這個女孩太懶了,桌子又不遠,走幾步就到了,為什麼非要這樣作。人就是應該多段煉才好,奶奶就是這樣說的,因此冷塵從來不這樣拿東西的,雖然這樣作對他來說也很容易。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女孩的聲音非常好聽,冷塵覺得自己挺喜歡聽的。
「這裡是賓館,我叫丁玲,他叫狗蛋。」丁玲搶著說道,這樣的人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也許是電視上說的特異功能吧!丁玲快要羨慕死了。
「你呢?你叫什麼?」女孩問冷塵,聲音中充滿了自信與驕傲。
冷塵看了看她,沒說話,又轉頭看向窗外的大海。冷塵現在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一樣,這個女孩之所以能吸引自己,只是在很多方面有些像自己罷了,他現在對這個女孩的好奇心已經不大了,不過就是所謂的特異功能,其實他從小就會,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問你呢?你是啞巴嗎?」女孩聲音提高了很多,從小到大,還從來沒人如此無理的對她過。
「別問,他不會說的。」丁玲小聲說道,雖然對這個女孩非常非常的佩服,至於有些崇拜,但丁玲卻知道,冷塵對什麼好像都不在乎的。
「哦,不說我也能知道。」女孩自信的說道,同時雙眼緊緊盯著冷塵的眼睛。
「咦?」女孩驚呼一聲,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她居然看不到冷塵腦中所想的東西,這也是從小到大的第一次,讓她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人也是個特異功能者。
「你好,我叫冷冰兒。請問你叫什麼?」女孩這回說話非常的客氣,大約也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客氣吧!
又是一個姓冷的,冷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塵討厭姓冷的,連自己都討厭。冷塵有些後悔救她回來了,如果知道她姓冷,冷塵就算再好奇也不會去救她的。冷塵上了另一張床,倒頭便睡,不再理會他們,隨他們去吧!這一切與他冷塵沒什麼關係的。
迷迷糊糊中,可以聽到三個小傢伙講個不停,也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冷塵對此即不好奇也沒興趣,他不想知道這些,今晚是個睡覺的好天氣。
賓館的餐廳裡坐著奇怪的四個人。一個二十歲的年青人,一身打扮看不出是民工還是學生。兩個女孩一身光鮮,還坐著一個小要飯的。這樣的一桌自然是冷塵四人,這樣的四人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挺難的,所有吃飯的人幾乎都不三不五的向這裡看上幾眼。
「丁玲,哪裡有賣衣服的啊!我這身衣服穿著真難受。」
「冰姐,商店裡有,但我們沒錢。」丁玲一邊吃一邊說道。
「他不是有錢嗎?」女孩向冷塵瞄了一眼。
「我們是跟著混吃混喝的,還敢說這個,有地方住,有飯吃就不錯了。」丁玲說道。
「嗯,是啊!這些天我過的像在天堂裡。」狗蛋一邊大吃著邊說道。
「哼。」女孩不滿的哼了一起。她已經知道為何丁玲與狗蛋與冷塵在一起了,卻有些看不起冷塵,這個傢伙居然見死不救,這種人真是沒心肝的。自己卻是被他救回來的,這一點更讓她生氣。
「冰姐,他是好人,他給我們吃,給我們住啊!」狗蛋說道。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人對他這樣好過,即不打他也不罵他,每天給他吃喝,還讓他住賓館。狗蛋雖然只有六歲,卻一直是這樣靠百家飯長起來的,像這些天的生活,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去,冷塵在他心中,就是一個大聖人,雖然有時候見死不救,但聖人自然有聖人的道理,怎麼會是他這個小要飯的所能理解的?
給吃給住?冷冰兒可不這樣想,今天早上起來,這傢伙不就是連個招呼都不打,自己就下樓來吃飯,要不是丁玲拉著自己來,自己才不會跟著下樓來蹭飯呢!這裡的飯菜也不好吃。
※ ※ ※ ※
路邊上圍著一群人,冷塵無聊的走了過去,他一項不是個好熱鬧的人,只是現在真的很無聊罷了。昨晚上的海風讓海邊變了模樣,平時乾淨的沙灘上,到處都是海帶和一些雜物,因此今天冷塵沒有坐在沙灘上看海,就四周轉轉。
「大家看好,看好了下注。」一個齷齪的瘦小男人蹲在地上,地上放著一個破碗,碗邊上放著一袋瓜子。那男人左手拿著一個乒乓球拍,右手隨手抓了幾個瓜子丟在破碗中,再拿起一個瓜子,向破碗中的瓜子用力一砸,幾個瓜子被砸出破碗,同時男人把左手中的球拍蓋在破碗上。
「幾個,是幾個,看好了就下,買一陪一,買一百陪一百,最小下五塊。」男人不停的叫著。
手法雖然很熟練,但相信大多數人都能看得清,那破碗裡應該還有四枚瓜子。馬上就有人拿著錢喊了起來:「四個,我壓四個。」
冷塵第一次看到這種賭博的方法,看來人用什麼都可以賭的。這麼簡單的賭法這個男人還不是賠到家了,在場的人,至少有一大半人的可以看清破碗中還有四枚。冷塵不相信這男人不知道,既然他幹的是這一行,應該手法更快些才對。
有六個人都拿著錢在喊著壓四個,那男子收了錢,左手的乒乓球拍一撤,裡面居然是五枚瓜子。他隨手把錢入到上衣口袋中,又抓起一把瓜子丟到碗中,再砸一下,蓋上球拍,繼續叫喊了起來。
冷塵一怔,應該是四枚沒錯啊!自己不可能看錯的,怎麼一開了裡面居然有五枚瓜子。冷塵向那男人的握著球拍的手看去,原來如此啊!真是騙人的把戲。那只拿球拍的手拇指下按著一個瓜子,如果猜錯的人多,就不動,如果都猜對了,一鬆拇指就多出了一個瓜子,根本就不可能贏他。
這種騙人的把戲冷塵從小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沒什麼新鮮的,只是冷塵一直也弄不明白,這麼簡單的把戲為何總讓人趨之若騖。奶奶的解釋是,人總是貪心,只有貪心才會上當,一個沒有貪念的人永遠都不會上當的。
這些話冷塵還無法全理解,但奶奶說的話從來不沒有錯的。冷塵也問過奶奶,為何要嫁給爺爺?那不是上當了嗎?奶奶告訴他,奶奶沒上當,奶奶是自願的,這條路已經走了一輩子,事實證明是很不好走的,但奶奶很願意走下去,一直到走不動為止。現在奶奶已經走不動了,安靜的休息了。
「那是騙人的,他拇指下面還有一顆瓜子。」跟在冷塵身後的冷冰兒說道。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我總看錯呢!」丁玲說道。
對於身後這三個小跟屁蟲,冷塵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他們,也沒想過,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如果他們願意跟著,那也是他們的事情,好像跟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雖然他們也會花一些自己的錢,但錢又算是什麼東西呢?不過是一些花花綠綠的紙罷了,如果人餓了,誰會看中那些紙?家裡的小豬遠要比這些紙有用得多。
不遠處是一家劇院,冷塵從來不看劇的,什麼劇也不看,也從來不看電影,冷塵對這些都沒興趣,都是假的,而且假的讓冷塵想吐。
劇院門口貼著大大的紅紙,上面寫著:全國著名的特異功能大師組,來海南表演。
人還真的不少,看來人們的好奇心永遠都是這樣的強烈,他們就不知道好奇心可以殺死貓嗎?冷塵真的挺難理解這些人的心態的。別說這些所謂的特異功能大師,90%以上都是假的,就是真的又能如何?難道看了之後就能自己變得也有了?而且冷塵也不認為那些東西是什麼特異功能,難道不是大家都會的嗎?反正冷塵就會。
「我們進去看看吧!」冷冰兒拉了拉冷塵的衣袖。
也好,反正無聊,只當看笑話了,雖然冷塵看了笑話卻總是笑不出來。
四人走了進劇院。
※ ※ ※ ※
冷塵以前沒有看過這種特異功能的表演,他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哪會有錢來看這種表演,再說他也沒有這種興趣。
台上一個所謂的大師正在表演著燒錢還原的特異功能。一張嶄新的百元人民幣被燒成了灰,包在紙中,大師開始發功了。冷塵看了看那個大師,發現他什麼也沒作,並沒有一點使用力氣的樣子,一切都是在裝模作樣。假的,冷塵下了評語。
一會功夫,打開包著灰的紙,嶄新的百元人民幣又出現在全場人的面前,台下掌聲如雷,大叫精彩,對這樣大師佩服的無抵頭地。
「哼,他的紙有夾層,這是騙人的。」冷冰兒說道。
「真的?你怎麼知道?」丁玲好奇的問道。
「這有什麼?這種騙人的手法早就有了,騙騙外行還行。」冷冰兒一臉的得意。引得旁邊的幾個觀眾伸頭來聽。
下一個表演是一對雙胞胎,表演著所謂的心靈傳送術。一人被蒙上眼睛,雙手撫著另一個人的臉頰。由台下的觀眾在紙上寫一個一百以內的數字,這樣由看得見的人傳送給蒙眼睛的人。果然是次次準確,厲害得不得了。
冷塵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他們在傳送什麼?至少他們的腦電波就沒有異樣的表現,不可能是通過所謂的心靈來傳送了任何東西。再仔細看了看,發現原來如此啊……這些人,怎麼一天到晚專門研究這些騙人的東西啊!居然還說什麼是特異功能,真是騙死人不嘗命。
「這個是怎麼回事啊?他們好厲害。」丁玲轉頭問冷冰兒這個特異功能大師。
「不知道,我也沒看出來,也許這個是真的吧!」冷冰兒皺著眉頭說道。
「是真的嗎?」丁玲拉了拉冷塵的衣袖問道。
「咬牙。」冷塵冷冷的說道。雖然並不想回答她,但冷塵知道這個小姑娘會一問再問,那樣他就會被煩死的。
「咬牙?什麼意思?」丁玲知道冷塵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只好回頭再看冷冰兒。
「哦,原來是這樣啊!」冷冰兒馬上理解了冷塵的意思。真沒想到,這個冷得像個冰塊的傢伙,居然有這麼好的眼力和思維。
「什麼意思啊?冷姐姐你快說啊!」丁玲問道,旁邊的幾個觀眾也伸過頭來想知道這個特異功能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拉,看得見的那個人咬牙啊!按數字咬,這樣,那個蒙著眼睛的人,手在他臉上,就可以感覺得出來是幾了,只要他們定好暗號,十是怎麼咬,二十是怎麼咬,就可以了,真是騙人啊!」冷冰兒說道著回頭看了看還是面無表情的冷塵。她越來越發現這個救了自己的冰塊不簡單,自己都看不明白的事情,他卻輕鬆的一語道破。
「啊!原來是這樣啊!」丁玲和四周的幾個觀眾都驚呼出聲,接著開始笑了起來,原來所謂的特異功能是這樣的啊!根本是魔術的變種,什麼狗屁特異功能。
「看來都是假的啊!根本沒什麼特異功能,對不對?」丁玲拉著冷冰兒問。
「誰說的?特異功能當然是有的,不過有特異功能的人根本不會到這種地方來表演,更不會玩這種騙人的把戲,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來這裡騙騙錢罷了,不是什麼特異功能大師的。」冷冰兒解釋道,怎麼會沒有特異功能呢?自己可就是最厲害的特異功能者喲。
否則也不用從實驗室裡偷跑出來。真正用特異功能的人,早就被國家收藏起來了,怎麼會讓他們跑出來表演,真是開玩笑。
「對啊!冷姐姐,你就會特異功能對吧!」丁玲拉著冷冰兒不放手。
「我?噓!小點聲,這個可不要說出去,會被人當小白鼠抓去的,我好容易才跑出來的。」冷冰兒用冷塵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哦,我明白了,我不會說出去的,真的。」丁玲保證道。
「嗯,我相信你。」冷冰兒的眼睛一個勁的向冷塵這邊飄著,怎麼這個冰塊連點反應都沒有,一般人聽說有人會特異功能,眼睛都會瞪出來的。這人難道真的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冷冰兒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
冷塵站了起來,這種所謂的特異功能,實在是讓他倒胃口,都什麼東西啊!這些在劇院裡表演的所謂大師們,與剛才路邊上玩瓜子的人在本質上根本沒有區別,只是一個騙的人多,一個騙的人少些。原理一樣,全是為了騙錢,至少外面用瓜子騙錢的人對自己來說可是免費的,這裡的人居然還收自己的錢,本質上更惡劣些,真是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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