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手《靈動》第八集

第一章

    

  香山在外地人眼裡,算得上是一個景點,可在北京人眼裡,實在不算是什麼旅遊的地方。事實上,這些年來,上香山上來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這裡可看的只有秋天的紅葉,可此時,並非是秋天。

  有一點點的微風,輕輕吹動馬超群的頭髮,自己的頭髮有些長了,又應該去理髮了。馬超群輕歎了一聲,又一位熟識的人走了。

  這兩年來死了幾個人,可能讓馬超群心動的,也只有吳遠叔和杜主任了,而他們在相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相繼而去。

  按理說,杜主任算得上是高壽了,今年八十四歲的老杜,應該沒什麼遺憾才對,兒子的病好了,老師最後的遺言也已經傳達到他的耳中。

  可馬超群的心裡還是非常的難過,橫死之人,在中國人的眼裡,是一種不得好死的死法,最不能讓人接受的。

  戰死沙場,為了同事的安全,這類的死法人們可以以英雄稱呼他們,可吳遠叔和杜主任呢? 

  看到了吳叔的悲傷,這次馬超群什麼也沒說。風鈴子卻一口道破了杜主任的死因,他被人吸盡了魂魄而亡,算是死亡中最可悲的一種,就算沒有痛苦也一樣。

  靜心的心情也很差,杜主任的死法與他一樣,對於自己的死亡,靜心還可以一笑置之,可看著這位現代名醫,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他的心情真的很差。

  這是一種很少見的手法,完全不同於馬超群所知的驅魂之法。因此,馬超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批神秘的黑巫族人。

  馬超群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是這些人作的,杜主任是死在上班的路上,黑巫教的人,也許不想被人發現他們的存在,只對這樣的老人下手,反正像他這樣年紀的人,就算死了,也很少會被人懷疑道。

  的確,如果杜主任不認識象馬超群這樣的人,誰也不會懷疑他死亡的原因。像杜主任這樣的無疾而終,加上他的年紀,誰又能想得到是有人作了手腳呢?

  「報仇嗎?那有意義嗎?」馬超群自言自語的說道,除了上次被綁架的時候,自己從沒起過殺心,就算這次知道可能是黑巫教作的手腳,可他還是提不起一點點的殺意,只是有些遺憾,如果當時自己在場的話,杜主任就可以見到他師父了。

  可馬超群去晚了,杜主任已經死亡超過六小時了,在普通的日子裡,又是白天,就算是意志堅強的人,也很難挺過一個小時。當馬超群到場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找到,連一絲絲痕跡也沒有。

  「你果然在這裡,這麼多年了,你居然一點也沒變。」聲音的主人,馬超群很熟悉,其實剛才他就已經知道有人來了,不過馬超群知道來人是誰。

  「你跟老杜是親戚嗎?我看得出你很傷心。」良楓一屁股坐在馬超群的腳下,對馬超群的很多習慣,他比馬超群的家人瞭解得還多。

  「老杜真的很罩著你,你對他的感情誰都看得出,可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親戚,我姐也說了,老杜家沒你這門親戚的。」良楓不管馬超群是否理會自己,自顧自的說道,反正他早就習慣馬超群這個樣子了。

  「七十三,八十四,本就是老人的一道關,也沒什麼,杜老頭也算是高壽了,你根本不必這麼難過的。」良楓看了一眼馬超群說道。

  「除非……除非他的死因有問題。」良楓喃喃自語道,按著自己的思維想下去。 

  「杜老頭的死,在醫院裡已經查過了,查不出什麼,算得上是無疾而終了,如果是別人這樣,我一定不會這麼想,可我知道超群你不同,你一定看出什麼了,對不對?」良楓一路推理下去,結果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我沒說錯吧?」良楓站了起來,推了馬超群一把,卻看到馬超群眼角的淚痕,他知道,自己一定猜對了。如果杜主任是自然死亡,馬超群不可能這樣的難受,他可是「外星人」,地球死個人與他有什麼關係?

  「你說話啊,既然老杜的死,另有原因,你為何不說出來,我們把兇手抓出來。」良楓的興趣一下子上來了。

  「有用嗎?就算抓出來了,有什麼用?你能讓杜主任活過來?」馬超群轉過身問道。 

  「那就讓老杜這樣白死了?」良楓不是無法理解馬超群是怎麼想的,就算他們已經很熟悉了,就算他遠比別人瞭解馬超群也不行,對於馬超群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活過來,還有什麼白死不白死的,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再殺一千人,一萬人,他也一樣是死了。」馬超群輕聲的說道。

  良楓一呆,馬超群的話有些亂七八糟的,可事實確是如此,槍斃殺人犯的作用,僅僅是告慰生者和殺雞給猴看,對於已經死去人了,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馬超群在大多數的眼裡,絕對是個異類,是個叛逆的大男孩。良楓大數時候也會這樣看他的,只是對馬超群,他比別人瞭解的更多些,他知道馬超群的家庭情況,雖然瞭解的不多。父母離婚的事情,對馬超群的打擊很大,這些都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可良楓知道。

  良楓通常把馬超群性格的形成,歸結為他的家庭造成的,他古怪的思維,令人費解的行為,這一切,都與他的家庭有著莫大的關係。

  可今天,馬超群的話,讓他想得多了許多,他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一個在他眼裡,全新的馬超群。 

  也許他才是真的擁有智慧的人,他想得更遠,更深。他把自己從家庭的漩渦中脫了出來,這對於擁有他這樣家庭的人來說,真的非常不容易作到。

  高官子弟的生活,良楓瞭解的很少,他沒有什麼機會可以接觸到這類人,也許他們的生活並不是自己可以想像得出來的。

  有一利必有一弊,良楓知道,有些東西,遠不是外表那樣光鮮。無論是古代的皇帝,還是現代的國家元首,他們都失去了遠比平常人更多的東西。那些高官子弟也一樣,他們擁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權力和富貴,同時,他們也失去了作來一個普通人所能擁有的自由。

  剛才的那些話,讓良楓感覺到馬超群對生活的熱愛,對生命的珍惜。 

  「對了,張靜蕾一直在找你。」良楓呆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找馬超群的目的。

  「嗯,她有什麼事嗎?」馬超群問道,一提起那個可愛的女孩,馬超群的心又活了。 

  「我也不知道,她不肯說。我說兄弟,你的手好快啊,那田甜怎麼辦?你不會是想大小通吃吧。」良楓一臉不滿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馬超群不可能那樣作的。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馬超群苦笑了起來,自己真的不如良楓,良楓別看他平時裡口花花,可真的面對感情,他比自己專一得多,田甜雖然不是很漂亮的那種女孩,可見到她的人都不會忘記她,一個很甜很甜的小姑娘。

  「你追田甜,我追張靜蕾,這不正好,反正你兩個都喜歡的。」良楓誘惑道,他知道,自己與馬超群正比,能吸引女孩眼球的地方還真的不多。馬超群可不是那種,靠著自己背景,靠金錢的男人,他有更多吸引女孩子目光的地方,連自己那個火辣辣的姐姐,都會經常問起馬超群的事情。

  「公平競爭。」馬超群笑了笑說道。 

  「哪有公平一說,根本不公平,她們倆都對你好,與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在提你,鬱悶啊。」良楓搖著腦袋說道。

  「我們走吧,去看看她有什麼事。」馬超群拉了良楓一把,他不想再談這事,在自己沒想明白之前,總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良楓。

  「好吧,我讓她在咖啡廳等我們。」良楓站了起來,說完之後,不知道應不應該跟著去,人家張靜蕾想見的可只是馬超群,並沒有提過要見自己。再說了,想要找自己,可遠比找馬超群要容易得多,也沒見她找過自己幾回。

  「走吧,公平競爭嘛,在沒到手之前,我們都有機會。」馬超群再次拉了良楓一把。 

  「OK,我再試試,我不甘心啊。」良楓誇張的說道,好像已經敗給馬超群了一樣,不過事實,他與馬超群相比起來,他的機會真的不是很多,除非,馬超群自己放棄。

  「小姐,不介意我坐在您的對面吧。」一個看起來油頭粉面的傢伙,走到張靜蕾的面前說道,張靜蕾的面前已經放了三杯咖啡了,任誰都知道,她正在等人。

  「我介意。」張靜蕾頭也沒抬的說道,這樣的事情,她已經見過太多了,她也想好言好語的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意思,可一項都沒用,因此她學會了開始就不給對方機會。

  「也許一會您就不會介意了。」可惜這回對方並不在意張靜蕾的拒絕。 

  「先生,您應該有點風度不是嗎?」張靜蕾對付這種事情,也算是老手了,知道應該怎麼對付。

  「風度對我來說沒用的,這是我的名片。」那人笑了笑說道,還向張靜蕾遞出了名片。

  張靜蕾看了看對方的眼神,並不是那種色迷迷的,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實在像個登徒子,可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張靜蕾有這個自信,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出他的真意,除了馬超群之外,她一直作到了這一點。

  是星探?這是張靜蕾的第一個直覺,這樣的事情自己還真沒碰到過,不過沒少聽說,自己學院裡的一個學姐,就在路上碰到過星探,而且真的拍了部電影,讓學院裡的青年男女們,好生羨慕了一回。

  要說眼前這人是個道士,那可真讓張靜蕾大吃一驚了,外表光鮮,一身合體的西裝,分頭打著雪亮的頭油,都可以當鏡子用了,這樣的人會是道士?

  張靜蕾笑了起來,真有意思,這樣的騙子她可是頭一次看到,想要扮道士,也不是這樣個扮法吧,怎麼說,現代的電視,報紙裡面都有,也不至於學成這個樣子。

  「還好,看來您不介意我坐在這裡了,那我就說下一個問題了。」那個笑得更開心了,眼睛似乎都瞇到一處去了。

  張靜蕾點了點頭,她很想看看,這個騙子想騙自己什麼?騙財?騙色?反正無所謂,這裡可是公共場所,只要自己不跟他走出這裡,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張靜蕾仔細的眝著他那雙白嫩得像女人的手,小心別被他下了藥。

  「您一定認為我是個騙子是吧,呵呵,每當我拿出名片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這樣想的。不過不要緊,反正您也不會損失什麼,不是嗎?」古風笑了笑說道。

  「接著說,您找我有什麼事?」張靜蕾順著他的話說道,自己還不知道要這裡等馬超群多久呢,有這樣好玩的事情也不錯,以自己的聰慧,她相信自己是不會被騙的。

  「先解釋一下,中國是個准許宗教存在的國家,而且以佛教,道教,和依斯蘭教最多。因此,國家有相關的規定,比如說,和尚,道士,都是由國家發工資的,也要由國家認證的,並不是誰想當和尚道士就可以當的。」古風笑瞇瞇的說道。

  看張靜蕾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因此,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一個穿著和尚袈裟或者道士道袍的人,向路人化緣之類的事情,那他一定就是騙子,因為真正的和尚道士,本就不需要多少錢,而國家又發工資,自然不需要那麼去作。」古風說道。

  張靜蕾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心了,這個自稱古風道士所說的這些,她都知道,可對方給自己解釋這些又是什麼意思,不用問,對方正在努力打消自己的疑心,不過就憑這點解釋,就想讓自己真的信他,太天真了吧。

  「這些只是我隨口解釋一下,只要是有緣人,我都會給解釋一下的,不過看您的樣子,應該學問不淺,貧道說這些,好像有些多慮了,倒讓小施主笑話了。」一會的功夫,古風居然把稱呼全都改了,可從他這樣的人嘴裡說出這話來,讓張靜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吧,我之所以與小施主說這些,是因為貧道看出,小施主身懷九陰之脈。」古風輕輕說道,笑容也收了起來,兩眼居然放出精光,看得張靜蕾心跳加速,好厲害的眼神啊。

  「哦?」張靜蕾深深呼吸幾次,再運轉起騰升段靈術,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對自己到底有多少保護作用,可目前她只會這一樣術法。

  「哦……原來小施主有神功護體啊,看來貧道有些多慮了。」古風靠著進沙發裡,全身舒展一下,好像真的放心了不少。

  「道長只是因為這個嗎?似乎可以不必為小女子操心了。」張靜蕾相信了一半,這人能看出自己的極陰脈,又能看到自己運轉法術,看來真的是位有道之人。可他的樣子,實在讓張靜蕾無法放心的相信他。

  「嗯。」古風不語,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也不看張靜蕾一眼,讓張靜蕾更加莫名其妙了,既然沒事了,他該幹嘛幹嘛去,怎麼還坐在自己對面發呆?

  要說他還想騙自己,又不太像,想騙人,至少要說點什麼吧?總不會坐在自己對面就可以把自己騙了。不會是這傢伙是個高手,已經在自己的咖啡裡下了藥?張靜蕾看了看還滿滿的咖啡杯,決定再也不喝了,還是安全第一。

  那古風道士,一坐就坐了二十分鐘,居然一動不動,這樣張靜蕾更加駭然,那是真正的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僅這份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作得到的。

  也許他真的是個道士,只有和尚道士,沒事才會搞坐禪之類的事情,才會有這份一動不動的本事。

  「您還有什麼事嗎?」最後忍心不住的還是張靜蕾。 

  「有事,不過小施主半信半疑,貧道不說也罷。」那人坐了起來,伸手要了杯咖啡說道。

  「不說出來,又怎知我不相信呢?」張靜蕾矛盾極了,一方面很想相信他所說的話,因為他說出了許多普通人不可能說出來的話,可另一方面,社會常識告訴自己,騙子的手段多得很,他們也許有辦法通過某種方法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

  「小施主面色不正,頭上有黑氣,今日便有一劫,貧道在這裡,只是希望能為小施主作點什麼。」古風道士正色道。

  「哦?」又改相面了?張靜蕾不相信的成份又多了些,能看出自己是極陰脈,還可以理解,要說相面這東西,張靜蕾可不相信。

  「我剛才已經說了,小施主半信半疑,貧道說也無用的,只會加重小施主的疑心罷了。」古風無奈的說道。

  無數個想法在張靜蕾的腦海中轉了起來,自己會有什麼劫難?不會是這傢伙有同夥,一起演出戲給自己看吧,可這裡是咖啡廳,而且還是鬧市區,就算是有組織的團伙,一般也不敢在這裡鬧事的。

  除非這些傢伙為了自己傢伙的錢,想綁架自己才有可能,在這樣的地方鋌而走險。

  馬超群和良楓走進咖啡廳的時候,正看到張靜蕾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看一會對面的男人,又看會自己的咖啡杯,一副舉其不定的樣子。

  「那小子是誰,我看不是好人啊。」良楓一眼就看到油頭粉面的古風,立時就生起氣來,這種人渣真是遍地都有,看來張靜蕾已經不知應該如何應付他了。

  「你女朋友好像不對頭啊。」風鈴子第一個叫了起來。 

  「是啊,被人調戲自然不對頭。」劉若梅道。

  「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好像被人下了印跡。」風鈴子說道。

  「印跡?那是什麼?」馬超群問道。

  「一種很常見的手法,把自己的靈力,加入一個怨魂之中,跟著某人的身上,可以追蹤,就算千里之外也跑不掉,不過不能用來害人的,這種事情,就像強盜給人作記號,晚上再搶一樣。」風鈴子說道。

  「還有這樣的方法?」葉蒼生奇道,這可不錯,學會了這個,可以下在自己親人身上,無論自己走多遠,都可以知道對方在哪了。

  「你想的不對,這種方法對人體是有害的,雖然危害不是很大,不過你女朋友是極陰脈,這種方法不擔對她無害,反倒對她有好處呢。」風鈴子有些吃醋的說道,為什麼好事全發生在馬超群身邊。

  「不會是對面那小子下的吧,你看他一臉色迷迷的樣子,不知道眝著你女朋友看多久了。」王星叫道。

  「胡說八道,你懂個屁,那個人是個道士,而且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修為,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風鈴子不屑的說道,這幫沒眼光的傢伙。

  「他是個道士?穿西裝的道士?」劉若梅奇道,這樣的事情,她還真沒聽說過。

  「沒錯,那小子是個道士,看來他也看出你女人不對頭了。」風鈴子說道。

  「別這麼說話,她還算不上是我女朋友呢,別我女人我女人的,讓人家聽到多不好。」馬超群聽風鈴子的解釋後,放心了不少,不管之後有什麼事情發生,只要自己在,張靜蕾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靠,別人聽得到,我管你叫爹。」眾靈魂齊聲鄙視馬超群。

  「小子,坐遠點。」此時良楓已經忍不住了,走上去拉了古風一把說道,可居然沒拉動。

  張靜蕾看到兩人走進咖啡廳,立時放心了不少,那種不安心的感覺一掃而光,反正有馬超群在,一切都應該可以搞定的。

  「良楓,別亂說。」馬超群走了過去,對著古風行了一禮。

  「我叫馬超群,先謝謝道長的關心了。」

  「你……」古風兩眼一亮,那道精光再次閃現出來,嚇了良楓一跳,更何況馬超群的稱呼也太過於古怪了,有這樣的道長嗎?

  「道長莫怪,小子會一點點小法術,還是可以看出道長的一身正氣的。」馬超群說謊話開始不打草稿了,聽得王星連連點頭,這小子,有前途啊。

  「姑娘,原來如此啊,怪不得穩如泰山,原來有這樣的朋友。」古風點點頭說道,其實以張靜蕾的表現,哪裡稱得上穩如泰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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