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親愛的大家: 這一本雖然吼比平常厚,但是請看得慢點,因為!看光光就沒有啦!! 這九年來我寫的很慢又超展開跑去拍(A片)電影,實在是(我太神啦!!!)很抱歉Sorry!!我會好好的反省,希望大家不要再叫我富姦刀了,每次聽了都很想唱我難過,還好我其實不費唱 好了!反正!!都到了最後一集(精盡人亡)曲終人不散的熱血時刻,難免有一滴滴感動! 現在就請大家開開心心欣賞 獵命師傳奇final20 謝謝大家陪了這故事,陪了我,這九年我很快樂! 九把刀2013.8.6 目錄 <續!東京滅亡!拒絕末日的血族>之章 <魔王的恨意!獵命師的地獄!>之章 <那個叫作死神的男人!>之章 <時間滅亡!火與火的重逢!>之章 「不可思議的刀老大」之終於到了高舉雙手的時候/九把刀 <續!東京滅亡!拒絕末日的血族>之章 第605話 這場怪物限定的大混戰裡,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當然是最關鍵的一個角色。 他看著了無生氣的天空。 時間是靜止了。 但空間與空間之間的通道應該沒有關閉吧? 晴明召喚妖怪幫助他做任何事,都必須訂下契約。 契約裡載明瞭合作的條件、時間、數量、效力程度、賠償,與額外的補貼。 有時妖怪是來償還晴明以往佈施的恩情,有些妖怪則是專程來賣一趟晴明人情,有的妖怪是來交易晴明的情報,有的妖怪是來交易他們未來在人間捕食時晴明不能出手干預的特殊權利,更多的妖怪是想藉著幫手、去交易晴明手下更多的關於其他妖怪的次一等契約。 所有一切交涉都是契約的內容。 可以說,契約,就是「咒」的形式之一。 唯有一個咒。 那一個咒,是晴明不須領悟,不須學習,天生就會的一個咒語。 也是其他的陰陽師,終其一生不管花費多少努力,都無法企及的一個咒語。 那個咒,就是最古老的契約。 安倍晴明閉上眼睛,十三指並未結咒,魔舌也沒有顫動。 他只是將細長的手指刺進柔軟的胸口,刺進了那顆人與妖混血的心臟裡,最妖怪的那一部分。用指甲的最尖端,輕輕地,極度謹慎接近恭敬程度地,刺破包覆心臟的那層狐毛膜衣。 將手指拔了出來,輕輕一揮,指尖的血珠劃向天空。 那滴血在雲朵上暈了開,將整片天空染成了極稀有的「狐紅」。 天空劇震了一下。 很好,隔了那麼久,那個古老的國度依然願意響應他的呼喚。 「我需要大家。」晴明對著那片狐紅喊話。 天空的另一頭傳來一片悉悉索索的竊語。 起先只是低聲的交頭接耳,那些碎語迅速躁動起來,有如蝗蟲,有如群蜂,不像吵架,卻也絕不和諧,聽起來意見極度吵亂紛雜,遲遲不能統一出一個主要的回應。 狐紅的天空擾動起來。 晴明習慣安靜等待。 但會做出訂定這個古老契約的決意的晴明,當然沒心情等到國度的意見統合。 晴明自己說出了,遙遠國度苦等上千年的答案。 「只要大家幫助血族打上這一仗,若我僥倖不死,我很願意。」 天空的另一端馬上安靜下來。 狐紅色的天空這一端透出強烈的紅光。 安倍晴明點點頭。 這個契約當然訂得起來,當然。 國度只是需要假裝考慮的一點點,尊嚴的時間。 畢竟這張契約令國度癡癡等了他以血畫押,以心為誓,已有一千年一百年之久。 對熱愛人類的晴明來說,這個決定意味著永別。 但還不夠。 還不夠。 不夠大。 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其最後的妖怪軍團總召集還沒有結束。 晴明望向被隕石幻象殺得一片死寂的海岸線,幽幽歎了一口氣。 「那傢伙不可能就這樣死的。」 第606話 奇景。 這場戰爭裡,截至目前為止最誇張的奇景。 四萬強橫的活屍大軍,在阿不思的拳風底下,像氣球一樣飛滾了起來。 絕對是洩恨,絕對是超不爽,百分之百是對淚眼咒怨被巡弋飛彈毀滅的反撲,讓阿不思的拳頭裡多了一份平常沒有的強烈情緒。 「這種稻草人一樣的爛東西,跟獵人團根本沒法比。」 阿不思面無表情地揮拳:「來多少都一樣啦!」 這位號稱東瀛血族第一強者正在霸凌這些活屍。 她所揮出的第一拳,在擊中活屍之前,其刮起的狂暴拳風就將活屍吹離地面,逼他們在半空中亂七八糟撞在一起。 阿不思第二拳後發速至,重重砸在半空中這一串活屍的末端,強大的拳力在這一大串撞在一起的活屍體內迅速傳遞,一鼓作氣爆發,連內臟也一起擊爛了。 「太強了吧!」 白圓讚歎不已:「……原來我一直瞧不上眼的阿不思有這麼強!」 白圓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他在阿不思的腦袋裡製造美佛幻覺,一定也只是被拳風吹散的份。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幻覺敵不過的「真實」! 「……」白無點點頭,用不動聲色的方式表現他的感動,與尊敬。 從來白式貴族和牙丸武士的相處都只有冷嘲熱諷這一套,白式永遠覺得自己的血統高牙丸一等,而牙丸則永遠覺得缺乏第一線戰鬥經驗的白式根本只剩下一張嘴。 但大難臨頭,國族存亡之秋,彼此才意識到站在同一陣線的永遠都是自己人——真正的,自己人。 阿不思又揮了幾拳,將活屍陣型轟出一個大缺口,屍屑紛飛。 白無跟白圓識相地重建幽影,躲進阿不思製造出來的缺口。 活屍擁上,阿不思重拳轟地,大片噴射而出的石塊將最前排的活屍給砸飛。 「噗哧。」阿不思竟不自覺笑了出來。 竟然會被這些活屍給逗笑,這些活屍根本就是練拳的搞笑沙袋嘛! 「好了,出氣就到此為止了。」 阿不思按摩著肩膀,終於開始出汗了。 稍微冷靜下來的阿不思,一瞬間化作一條非線性的極速黑線。 單單憑藉著腕力強大,還不足以號稱血族第一。 阿不思的速度勝過炮彈,在活屍陣營裡不斷變換位置,忽左忽右,拳起拳落的重擊之間,差距竟有百公尺之遠。 殺人公混濁的眼睛不禁露出一滴光芒,暗暗讚歎……這真是一個萬中無一的好戰士啊,如果可以想辦法將她幹掉,再用穢土擒屍之術將她的屍體變成自己的傀儡,這將是自己有史以來最棒的收藏了。 殺人婆知道殺人公的心思,卻也知道這件收藏可是最昂貴的頂級貨,要將血族第一猛將打包帶走,耗盡整整這四萬具屍兵也是意料中事。 只見活屍大軍裡這裡炸裂一群,那裡爆飛一大塊,血肉橫飛中還聞得到淡淡的焦味,殺人公跟殺人婆的眼睛差點就跟不上阿不思移動的速度,只能確定,阿不思的移動軌跡正逼近殺人公與殺人婆向活屍發號施令的所在位置。 「正確解答啊!」白無點頭。 這四萬活屍當然不是阿不思的目標,就算通通打贏也是浪費時間。 阿不思的眼睛,銳利地與這兩個超級獵命師交會。 「打不過她,就炸掉她吧。」殺人公凝神。 「這才是正確解答。」殺人婆屏氣。 命格的原始本質就是能量,既然是能量,當然也可以在下一刻化作炸彈,加上這些被操縱的屍體都是新鮮的戰士屍骸,體內殘存了不少基礎能量,兩者一起引爆,就連白無的幽影結界都能爆破,現在拿來對付阿不思…… 正當阿不思衝進下一處活屍群裡,拳風將起之際,四面八方活屍七孔噴煙,身體忽然不正常膨脹,以超快的速度撲向襲來的阿不思。 「小心!」白無大叫。 活屍集體炸開。 阿不思瞳孔一縮,腳力往旁邊一彈。 但威力強大的活屍炸彈還是將快速跑動的阿不思給震離原本的軌跡。 驚險閃過的阿不思摔倒,身上都是噁心的屍屑血水,還冒出味道古怪的熱氣。 「還有這招啊?」阿不思苦笑,重振旗鼓。 還沒完呢,大批活屍繼續擁向阿不思,邊跑身體邊膨脹。 阿不思縱身一跳,在半空俯瞰著底下滿街滿巷的活屍,預備欣賞腳底下的屍爆。 沒想到那些呲牙咧嘴的活屍大腿繃緊,竟也彈到半空之中,像煙火一樣大爆炸。 半空中避無可避,阿不思只能用她強韌的肉體承受住這些活屍炸擊。 「這種惡爛攻擊,深深傷害了我的少女心啊!」阿不思咬牙撐住。 當阿不思頭昏腦漲摔到地表時,馬上又有新一批活屍準備對阿不思施展一個個擁抱的動作,阿不思一個箭步想將自己射走,前方又是重重屍牆。 屍牆不恐怖,但這屍牆會爆炸啊! 「我幫你開路!」 白圓大叫,瞳孔綻光——「佛!國!淨!化!」 一百尊噁心的美佛在活屍殘餘的意識中出現,雙手緊緊將那些即將爆炸的活屍擒抱住,讓那些活屍來不及撞上阿不思就一頭頭炸開來。 很不幸地,這一百尊裸體美佛也在阿不思的腦中同時出現,阿不思有一點想吐的眩暈感。但不得不承認,白圓的美佛幻殺確實幫阿不思打開了一條縫。 「我掩護你!」 白無雙手凝聚壓力彈,手掌連發,在屍群中製造混亂。 「那就多勞了,兩位前輩。」 阿不思嘴角上揚,左拳橫掃,宛若巨斧的拳風將一排逼近的活屍劈成兩截。身體裂成兩半的活屍還未倒下爆炸,阿不思已衝鋒到更前百米。 「麻煩了。」殺人公搖頭。 「很麻煩。」殺人婆歎氣。 第607話 源源不絕的美佛以奇怪的變態姿勢抱住活屍直到爆炸。 壓力彈連發,不斷在活屍的腦中為阿不思炸出全新的路徑開口。 在白式雙雄的聯手呵護下,鬼神般的阿不思終於穿越密密麻麻的四萬屍陣,來到殺人公與殺人婆面前——腳尖一點,阿不思掄拳就砸。 「自我介紹就省了吧。」阿不思瞄準殺人婆的臉。 殺人婆完全不打算硬接阿不思這一拳,第一時間迅速閃開。 殺人公不知以何種身法飄到阿不思身後,以掌作刀,切向阿不思背脊。 阿不思這一拳原本該大剌剌砸在地上的,卻硬是扭身逆揮,以此重拳硬拚殺人公的快掌。 「!」 殺人公給拳勁狠狠震開,而阿不思的拳骨縫隙則留下一道紅痕。 只這區區一個交手,殺人公就放棄了將她收藏為屍的想法。 ——這女吸血鬼太強了。 強到無法用不破壞她身體的方式,將她變成一具完整的屍兵。 「放棄得好。」 殺人婆說這句話的時候,全身充滿了凶狠的煞氣。 只一眨眼,她已從瘦小的靈貓身上取得了命格「七罪」,將「七罪」的凶暴力量混入自己的百年修為,化作一身無形鎧甲。無堅不摧的無敵鎧甲。 「沒有緣分。」 殺人公遺憾地將畢生功力灌注在雙掌上,那可不是斷金咒能夠到達的超強破壞力,倘若全力一擊,就算大長老的「敦煌太陽鳥」說不定也給斬下翅膀。 這兩個老獵命師能夠活那麼久,從不厲害變得超厲害,從很會逃命變成絕對不讓對方逃命,可是累積了太多太多寶貴的戰鬥經驗。 武學的意義上,最完美的架勢無非是攻守合一,但攻守合一若放在同一個人身上,攻守之間就有顧忌,攻得太絕,守就有缺,但攻若不盡,威力就不可能催逼至百分之百。 倘若「攻守合一」這四個字,是分別放在兩人身上呢? 真有那種完全信賴對方的可能性嗎? 百年來,殺人婆一心一意成為最強的盾,殺人公則專注將自己淬煉作絕命的矛,兩人配合無間,你守我攻,我殺你擋,可說是獵命師長老護法團裡最可怕的組合。 阿不思只看了一眼,就曉得了。 說起歲數,阿不思這頭貨真價實的吸血鬼,當然還在這兩個老頭兒之上啊。 「都活那麼久了,死在今天豈不可惜?」 阿不思倒是毫不在乎地揉揉肩膀,鬆鬆筋肉。 自從二次世界大戰後,根本沒有像今天一樣好好活動筋骨過。她不是不怕死,而是根本就覺得今天不會是她的死忌。她有一個堅定的理由啊。 誰先動手的已看不清楚,總之三人的身影飛快交疊在一起。 空氣中起了無數低頻爆響。 像是有人挨了拳頭,像是有人給摔了掌,若意識到這每一擊可能都是致命傷,這些聲音聽起來就格外逼人。 片刻,三人同時落地,臉不紅氣不喘,重新擺好架勢。 「單純用加法計算的話,你們兩個加起來,大概跟我差不多強吧。」 阿不思抹去嘴角的鮮血:「但我們之間,有一個決定性的差異,說明了我會贏。」 「……」殺人婆不置可否,全身老骨頭疼痛不已,阿不思所有的招式她都承受了。 毫髮無傷的殺人公淡淡地說:「有這種事?」 「你們來我的國家搗亂,把我的地盤弄得一團糟,所以我非得把你們攆出去不可。」 「說給二次大戰的誰聽啊?」殺人公一聲冷笑。 「反駁得,非常好。」阿不思噗嗤笑了出來。 三人再度消失。 取而代之的,又是空氣中一陣激烈的、純粹的、單調的交戰聲。 不久後,那些聽起來很恐怖的交戰聲卻漸漸消失了。 沒有聲音,只看到快速移動的身影,壓力確是先前的數倍。 「……」阿不思絕非力竭,卻異常惜拳。 拳發則形盡,不發則有無窮可能。 她一邊仔細觀察著兩老攻防一體的節奏,一邊迅速變換位置不讓兩老鎖定,等待最好的發拳時機。 同樣地,在殺人婆天衣無縫的掩護下,殺人公也越來越惜攻,用許多假動作逼阿不思改變她的攻擊路線。這些假動作可說是最高明的假動作,只要阿不思一個閃神,殺人公隨時將虛幻的招式實打出去,以假殺真。 這種誰也不發一拳一掌的詭異「對打」持續著,有的僅僅是眼花撩亂的閃移。 身影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雙方的氣息卻沒有一絲紊亂。 在另一方面,失去殺人公用咒術「穢土擒屍」的主動遙控,那些沒頭沒腦的屍兵威力大減,只有瘋狂的攻擊意識,卻沒有任何戰鬥策略,也抓不到自爆的時機,白圓與白無勉強應付得來,卻沒辦法對阿不思更進一步地支援。 殺人公跟殺人婆是耐性出了名,他們擅長等待。 但等待卻不是阿不思的擅長。 「我比較適合隨機應變呢!」 微微皺眉,阿不思輕輕一拳試探性刺出。 ——這略嫌焦躁的一拳,在此時震動了整個戰局。 第608話 殺人公不為所動。 阿不思另一拳後發先至,重可斷山! 殺人婆的命格鎧甲迅速承受住阿不思這一拳,還將她這一拳用氣鎖住。 殺人公雙掌一砍,阿不思只能奮力用另一拳轟出,硬碰硬想討一個兩敗俱傷。 咚! 阿不思藉著巨震甩脫殺人婆的氣鎖,猛一翻身。 腳步還沒站穩,殺人公的掌擊就又逼到了阿不思的頭頂。 落! 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啊…… 阿不思悶著胸口一股翻騰不過來的惡氣,硬是掄起斧拳擋住殺人公的掌。 轟! 好強的力量!不愧是絕對不考慮防守的純粹攻擊啊! 還來不及好好換氣,只能拚命擋架的阿不思,雙腳已重重崩陷進地下。 地表如蛋殼碎開,而居高臨下的殺人公卻一點也沒有被彈飛。 依舊不給阿不思任何換氣的間隙,死命攻擊的殺人公又是一掌又一掌殺下。 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阿不思可不是一枚不懂還手的釘子。 被這麼一陣狂崩亂打,避無可避,阿不思卻硬是回擊了更多拳!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阿不思多揮出去的拳頭,沒有一點沾到殺人公的身上,全給殺人婆擋了下來。 所以要比耐力嗎?比誰的氣長嗎? 沒有餘裕好好揮出一記大拳,也不是頭一次遇到了,阿不思開始在每一拳之間儲蓄著百分之一的力量,醞釀著再一百拳後,累積出一股足以爆發百分之百破壞力的力量,到時候拳斧完全噴發,一定可以一招砍掉殺人婆的鎧甲。 殺人公冷笑。 他塗在身體裡的血紅咒字發燙,幾乎要燒了起來。 每一掌落下的速度加登時快了兩倍……不!三倍!打得阿不思幾乎連脖子都快抬不起來,不由自主往上回擊的每一拳都用了全力,無暇累積多餘的氣力,甚至快沒有辦法多揮幾拳去牽制殺人婆了。 「……」在下方苦苦支撐的阿不思笑不出來了,不過一點也沒有要抱怨的意思。 在艱難的時刻遇上最艱難的對手,還有甚麼好嫌棄的呢? 「……」高高在上的殺人公不得不佩服,從來沒有人可以跟他僵持這麼久。 這份佩服的背後,藏著隱隱約約的畏懼。 獵命師長老護法團裡,比殺人公與殺人婆厲害的高手大有人在,但都沒有他們活得久,最重要的便是這兩老對危險的事物,有著超乎尋常的嗅覺。 殺人公皺起了眉頭。 ……? 這頭吸血鬼絕對是被自己打到快埋進地底了,到底還有甚麼可懼? 難道就只因為狙殺進行得太過順利了,反而要產生懷疑嗎? 不!明明進行得就很不順利啊! 從來沒有人可以招架我的連環掌擊這麼久!這次的狙殺得來不易! 殺人公忍不住加快了掌速,想借此消除心中殘存的一丁點懷疑。 這時,殺人婆愣了一下。 突如其來地,十二尊赤身裸體的美佛出現在交戰三人的周圍。 或站或躍,或劈腿或倒立,或露出腋下或獻出腹股溝。 古怪的姿勢,噁心的表情,超莫名的自戀。 變態的殺意騰騰! 「終於進入腦射程啦!」 遠遠地,被活屍硬生生扯掉雙手的白圓跪在地上,臉卻在笑。 一瞬間,白圓馬上被一群活屍將他團團壓在地上蹂躪。 這個一直不被尊重的白氏尊者,使勁全力將最後幾尊美佛送到阿不思三人激鬥的地方附近,為的就是為阿不思製造一點機會,卻也耗盡了勉強防禦自己的幻殺武器。 還不能死! 白圓被咬被抓被撕,就是不肯斷氣,一心一意將美佛射入兩老的腦中。 「謗!佛!者!死!」 十二個美佛從遠距離朝殺人公發出噁心的掌擊。 這掌擊威力難測,但估計都會被殺人婆的命格鎧甲攔下,但這掌擊彷彿充滿了無法確實攔截的不純物……細菌、汗垢、鬈曲的陰毛、腋下汗漬、狐臭、胯下癢、頭皮屑、蟯蟲等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元素。 這一亂入,原本這些高手都能輕鬆架開的美佛掌擊,卻變成了危險的亂數! 「白圓,這下子我佩服你了。」 同樣遍體鱗傷的白無莞爾,集中意志,一念發射。 腦波強行射進正在吃食白圓的活屍還算新鮮的大腦肉塊中,壓力彈引爆,十幾頭活屍頓時當機,輪到白無身邊的活屍群起撕之。 當然是幻影。 但是這十二尊美佛一邊攻擊一邊逼近! 殺人公完全專注在與阿不思的無呼吸對轟裡。 殺人婆的命格鎧甲悉數接下了美佛的攻擊。 當然是幻影。 但是這十二尊美佛一邊逼近一邊露出自戀的表情和姿勢! 殺人公眼中只有阿不思的硬拳。 殺人婆的命格鎧甲悉數承受了美佛的所有攻擊。 當然是——當然是——當然不只是幻影! 極近距離的美佛張開四肢,要給殺人公殺人婆一個超級愛的抱抱。 絕對具有精神毀滅能力的佛之懲罰! 「休想靠近!」 殺人婆只是稍微歪斜了一點命格鎧甲,分神去轟殺那些令人作嘔的美佛。 就只是分神了這麼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點…… 唰! 阿不思的猛拳些微擦到了完全沒有防禦的殺人公嘴角。 咚…… 咚…咕咚咚…咚咕咚咚……咚咚…… 殺人公的頭就掉到地上了。 咒術潰散,四萬活屍大軍如斷了線的傀儡倒下。 失手的殺人婆並沒有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擁有超過百年逃命歷史的她,沒有考慮過第二個行動方案。 她在百分之一秒內用自己的氣強化了命格鎧甲,將其能量燃燒到極致。 阿不思終於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這樣就夠了。」 阿不思一腳踏出,肩膀一滑,全身肌肉瞬間鬆脫。 拳斧……敵千鈞! 血族超強的一拳。 足以斬斷鋼筋大樓、掀翻坦克軍團的一拳,不曉得能否擊碎獵命師最強的盾! 「……」殺人婆的眼睛瞥向地上的殺人公斷頭。 她的眼睛,與他的眼睛。 強拳襲來! 這一重拳砍中命格鎧甲的那一剎那,從拳眼直接回傳給阿不思的觸感極為奇妙。 柔軟而毫不剛強,強大卻一點也不兇猛,厚實卻完全不像真正的物質。 好像打在……好像打在…… 「彈簧?」 阿不思暗暗訝異的時候,殺人婆已遠遠彈飛了出去。 按照阿不思超級強大的拳力,已無可能追到殺人婆的落腳處了。 原來剛剛殺人婆所強化的並非命格鎧甲的防禦力,而是激烈轉化了命格鎧甲的特質,在一瞬間,殺人婆用自身的氣巧妙改變了命格的質地,不愧是長老護法團裡的最強者——也是最強的逃命者,毫不戀棧丟下了陪伴自己生死多年的伴侶。 阿不思在天空中看著越來越遠的黑點,不禁同意這個結局。 阿不思吐出一口氣。 「喵。」 一隻瘦小的靈貓走了過來。 貓兒悲傷地舔舐殺人公的斷頭,然後在主人屍身旁好整以暇坐好。 那不是守護。 而是不卑不亢,等待阿不思送它一程。 「……」 阿不思沒有笑,儘管她一向態度輕佻:「去吧,去找那個老太婆吧。」 小靈貓沒有離開。 它的主人是一個備受尊敬的高手,它當然不能夾著尾巴溜走,失了主人的面子。 它萬萬不能接受敵人的憐憫。 阿不思不再理它,走向兩長老。 半張臉被啃走的白無,一肩扛起了白圓支離破碎的身體。 白圓不完整的臉垂下,不知是死是活。 阿不思默默轉過頭,不讓自己的視線有機會落在白無即將溢滿淚水的眼睛上。 肯定有三百年以上了……這種視線模糊的陌生感覺。 「好兄弟,撐著一口氣,我們把結局看完。」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七罪 命格:情緒格 存活:七百年 徵兆:宿主連續犯下俗稱七宗罪的劣行,如傲慢、妒嫉、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及色慾,並以為如此劣行的累積可以令其接近特殊的神啟、或突破魔考,也有的宿主以搜集七罪當做與惡魔交易的籌碼。 特質:宿主斬殺七宗罪,表面上是以痛恨七宗罪為理由,但通常此七宗罪的罪質早深植在宿主心底,宿主長期深受其苦,於是只好透過消滅犯下七宗罪的人,以表示自己絕非惡類,但誅斬七宗罪的行動過程其實就是宿主成魔的捷徑。 進化:撒旦的號角(一千年) 第609話 決戰當前,強敵徐福尚未現身,大長老白線兒卻無法不將體內一大部分的命格能量,拚命灌住在敵人宮本武藏的身體內,刺激「逢龍遇虎」加速成長。 這種能量的浪費實在是太過奢侈,簡直是寬縱敵人,大長老白線兒卻一意孤行。 廢墟裡,原本被聶老打得比廢墟還廢的宮本武藏,其破破爛爛的身體正發出炙熱的能量火焰。由外而內,由內而外。 「……」白線兒信任著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做著戰場最不該做的事。 敵人的身體正快速復元,因為它的力量。 原本瀕死的宮本武藏緩緩睜開眼睛,只是被白線兒制住,無法動彈,於是又陷入自愈本能的昏迷。 大東京地區的時間依舊處於強制凍結的狀態。 這種不正常的時間停滯持續了那麼久,如果不是某種「咒術」的結果,就是一種比咒術更強大的力量造成的影響。而那樣的「力量」絕對是全面毀滅性的,才能將時間一併凍結掉。 而這種等級的力量,已遠遠超過白線兒的經驗。 或許該這麼說吧,當你的能力只夠解決一個拿槍的流氓,那麼你該煩惱的問題,頂多就是兩個拿槍的流氓,那從天射落的飛彈就不會是你的責任了。 當所有身處東京的強者們不約而同,暫時將這個「時間為何凍結了」的重大疑問拋諸腦後、只求一較眼前的生死勝負時,思考這個「力量」的來源,卻是大長老白線兒的責任。 毫無疑問,幾千年前的主人姜公姜子牙,昔日的戰友大獵命師烏禪,就算將兩者的畢生功力加總起來再強化一百萬倍,都不可能達到凍結時間的程度。那種力量真的確實存在於這個星球嗎? 更令白線兒在意的是,如果這股力量連時間都可以將之誇張地凍結了,那,為甚麼在這個時間遭凍結的東京裡,渺小的大家卻都還能夠活動自如呢? 天底下也只有白線兒這只靈貓,有本事像獵命師一樣自由使用命格,而且還不須要用咒字將其牢牢束縛。白線兒將體內儲存的命格,在一瞬間置換成極不穩定的「大幻想家」以提高自己的思考維度。 那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聲音,白線兒已漸漸聽清了。 ——百分之百,那是自己的聲音。 正因為是自己的聲音,所以當然給予白線兒絕對的信任感。 可在白線兒終於聽明白後,那個聲音就完全消失了。 活了好幾千年,自己從來沒有聽到自己聲音的經驗。這可不是甚麼自言自語。 那個聲音是某個時間的自己,與現在時間的自己,之間的心靈對話。 那是一種提醒。一種以預知為前提的提醒。一種模糊又清晰的企圖。一種希望有所改變的渴望。一種意念之間的穿越。一種期待折返的穿越。 忽然,一道靈光從白線兒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白線兒怔住。 「時間不是被凍結了,而是被毀滅了。」 時間,被那一股難以想像強大的、極不合理的力量給毀滅了! 如果以合理的想像力,去推論那股不合理的力量的話,那答案恐怕就只有……核子彈能辦得到了吧?而且還是數十枚,不,甚至是數百枚核子彈一起爆炸才會引起的時間毀滅效應吧! 如果這個合理虛妄的推論成立,為甚麼核爆後大家都還活著呢? 「大幻想家」在白線兒的身體裡巨震了一下。 不,不是這樣的。 大家的確都死了。 在某一個曾被發生過的時間裡,大家確確實實都死了。 連同時間一起被那股力量給蒸發了。 原來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是一個早已發生過的時間? 所以現在的東京,正逼近那一個「已經被毀滅過一次的時間」,重複著早已經歷過一次的巨大毀滅…… 「不,不僅僅是如此。」 白線兒感受著這細微的:「這中間一定還滿足了某些極特殊的條件。」 是命格。 傳說中的那種禁斷的「全面逆轉級的命格」竟然真的存在? 或是那種「等同完全作弊的命格」是硬生生被某個天才給製造出來? 世界已毀滅過了一次,而現在的世界無庸置疑正衝向那個既定的結局。 即便是擁有數千年視野的白線兒,在此時依然感覺到沒有邊際的,絕望。 這是一個注定好了的死局。 「不。」 白線兒緊緊抓住死局裡的一線希望。 剛剛在心裡浮現出來的「另一個時間的自己」所發出的「指示」,恐怕是唯一在這片深黑的海洋中,微弱的一滴燭光吧? 不管指示背後確實的因果為何,「另一個時間的自己」肯定是費了一番痛苦的努力才鑽打出時間的裂縫,說不定還陪上了性命,才取得了與「現在時間的自己」短暫聯繫的機會。 而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放下一切,愚直地守住這最後一滴光明。 全速激發! 萬劍論將!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第610話 驚雷遍地。 成了焦炭的橫綱終於不再堅持爬起,趴在地上冒煙。 命懸一線的虎鯊合成人TS-1409-beta的上半身掛在這一頭,下半身早已不知所蹤,體質再怎麼強悍的他,慘到了這種地步也無話可說了。 唯一還站著的賀,視線朦朧地看著前方。 前方。 獵命師第一高手,聶老。 賀的手裡只剩下唯一一柄飛刀。 其餘的,不管抱著多麼強烈的執念或覺悟,沒有一柄順利扔在聶老的身上。 連輕輕擦過也沒有。 「……」聶老平靜地看著賀。 鏖戰一生,聶老從不留給敵人不像樣的同情,他可以用虔敬的心殺敗偶像宮本武藏,對這些雜魚也不可能抱持著任何程度的憐憫。至多就是不帶嘲笑地目送。 雷之神……果然是史上最強敵啊,難怪老大也敗給了這傢伙…… 「最後了……」賀微笑,裂開的嘴角滾出黑色的焦煙。 飛刀脫手。 卻不是射向聶老,而是噹噹噹掉落在地上。 連射出去的力量也沒了嗎? 這唯一逆轉的一射,完全被自己落空了實在是……哈哈。 賀依舊直挺挺站著,只是視線裡的聶老漸漸沒入黑暗。 早該死在上官手裡的賀,因為多活了幾天,果然依照約定把命送給這場大戰。 此時,聶老感受到「逢龍遇虎」的奇異力量正在遠處快速銳進。 「為甚麼?」聶老皺眉。 偶像宮本武藏不僅被大鳳爪順利救走,其體內的命格還逼近「萬將論劍」? 是了。 聶老很快就想到,這是大長老白線兒的力量所致。 其目的,多半是要為這一場大戰定下一個兩軍交鋒點吧? 聶老施展雷電一樣的輕功,快速地在大樓頂上飛馳著。 第611話 邪惡。 這場戰爭背後真正的莊家,正操縱著人類與吸血鬼手中的籌碼與底牌。 監控著一片火海的東京,監控著世界各國核子武器按鈕的,Z組織海底城。 軍事衛星即時傳接出來的畫面,在唯一的VIP室裡獨家放送。 凱因斯吃著花生米,津津有味地欣賞著。 可怕的是,這個莊家要的不是贏光所有賭客的籌碼,也不是超乎勝負的尊嚴。 而是在大笑中用力掀桌,令所有玩家在乎的一切失落墜地。 讓一切的意義,歸於無意義。 讓所有曾被認識的,化為永恆的陌生。 是的,這個戴著巨大怪獸般「M晶片」頭罩的人,能夠自由取用全世界數十億人腦波的野心家,的確擁有這樣的顛覆力量。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製造驚天霹靂級的幻覺,眨眼間壓垮正在東京戰鬥的所有人。 擁有這樣實力的野心家,才足以稱為魔王。 但這樣就沒意思了,是吧? 遊戲最棒的就是過程,而非結果。 一個真正不確定的結果,才能保證遊戲的好玩。 「不管是為了人類的正義,還是為了血族的公理……」 凱因斯舔了舔嘴角的鹽巴,嘴角上揚。 「哈哈,都別讓我失望啊!」 大幻想家 命格:天命格 存活:無 徵兆:宿主常常被無關緊要的事物觸發,忽然想到驚人的結論。 特質:宿主跳躍性的思考能力已經超越了邏輯,也跳脫了世俗的法則與世界運作的秩序,常常得到意想不到的推論與靈感。比如阿基米德在浴缸洗澡的時候領悟到如何測量密度,比如牛頓在樹下被蘋果砸到領悟到地心引力的存在,比如門傑列夫在玩撲克牌時想出如何排列元素週期表,比如周守訓從選舉投票數中領悟出「守訓恆等式」。 進化:無 第612話 避無可避地,最終戰鬥時刻到了。 偌大的第七艦隊成了漂浮在大海上的鋼鐵空殼,海岸線躺滿了心臟麻痺的陸戰隊屍骸,火焰與濃煙是東京最新的圖騰,滿目瘡痍的街道與坍塌的高樓大廈是東京最潮的城市肌理。 讓這些人類聯軍擔心的是,遠程飛彈的支援已隨著艦隊無法聯絡而消失,有的只是坦克、裝甲車與移動式迫擊炮這類的地面攻擊武器,最能仰仗的竟然是最原始的肉搏戰鬥力,十分諷刺,人類比之吸血鬼最大的優勢可說是沒有了。 看看那些驕傲的獵人團現在的慘狀吧。 漢彌頓率領的菁英獵人隊,除了漢彌頓及時逃走,其餘被服部半藏一個人收掉。 響徹雲霄的「大漠之歌」算是被白無一個人滅團,剩下不到三十多名散兵。 潔維兒率領的「粉紅指甲獵人團」也同樣橫死於白無的巨大壓力。 安卓所率領的「美國秘警B2特攻隊」運氣很差,他們把守的制高點是靠海的台場,即便幸運躲過了白喪的巨大獨眼怪幻殺的暴擊,也不可能躲過集中在海岸線轟落的隕石陣。 法國傭兵獵人組成的「鐵十字軍團」成了上官一行人登場的祭品。 「凡赫辛兵團」同樣反被上官一行人獵到沒命,殘餘者又被隕石轟殺。 知名獵人喀斯特爾率領的「鋼鐵雄心」成了慘遭白圓虐待的倒霉鬼。 「勝利火焰」也被隕石陣砸死泰半,剩餘的部將也都被白圓的美佛強制淨化。 「雅典娜之劍」各小隊死於白仲的泥沼幻術者眾,又分別被弁慶與平教經率領的軍隊踏平,只剩下兩個小隊,他們不是因為最強而活下,而是因為幸運沒有碰上強敵。 最諷刺的該算是「中國龍」與「千年長城」兩大獵人團,竟全數被殲滅於與阿不思率領的淚眼咒怨戰鬥時,美軍艦隊名為「正義」的導彈底下。 喪心病狂的代名詞「嗜獵者」,被宮本武藏砍到剩下一丁點殘兵敗將,下落不明的紅鬍子或還活著,恐怕也只是在暗處享受虐殺吸血鬼的樂趣,無意認真戰鬥。 吸血鬼獵人,到底還能不能稱為吸血鬼獵人? 時間持續詭異地凍結,東京與外界的聯繫幾乎等於零,所有建立在東京各個街區的防禦點都已解散,各國的陸戰軍隊零零散散集結起來,與殘餘的、無法稱團的獵人團聯繫上,往同一個地方前進。 往同一個地方前進,於是原本不同路的大家都在這半路上碰頭。 只有烏拉拉等獵命師非常清楚,為甚麼大家不約而同都往一個方向前進。 ——那道無法忽視的沖天異光,吸引著無數強者如蛾般飛撲向火。 既然是強者,想之當然的…… 「看起來大家都努力活下來了嘛。」鎖木步履蹣跚,有氣無力地打招呼。 同行的,當然還有倪楚楚與書恩,三個人看起來都累斃了。 「啊,我剛剛還在擔心你們呢。」烏拉拉開心極了,哈哈笑道:「尤其是鎖木跟書恩都很弱,要是死了還真的是一點也不奇怪呢哈哈哈哈!」 「你自己也沒多強吧?」書恩瞪著烏拉拉。 「弱?你知道那些隕石是誰叫來的嗎?」鎖木臉色蒼白,連嘴唇都在發抖。 眾獵命師一陣嘖嘖。 避免等一下局勢太混亂打錯了自己人,烏拉拉簡單為鎖木三人介紹陳木生跟漢彌頓,但由於陳木生的手看起來很髒,大家只是隨便握了一下手便草草了事。 「注意到了吧?」倪楚楚遠眺那道越來越強烈的異光。 「『逢龍遇虎』正在快速進化,差不多就快要變成『萬將論劍』了。」谷天鷹觀察。 「進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況且從機率格的逢龍遇虎到天命格的萬將論劍,至少要過五百年,而且還是至少!」烏拉拉歪著頭,牽著神谷的手甩呀甩的:「除非宮本武藏忽然因為某個契機自我突破,不然就是有超級高手用外力在幫他進化。」 「只有大長老才能辦得到這種事吧。」初十七恨恨地說。 究竟大長老為甚麼要幫敵人宮本武藏進化命格,大家當然不知道。 合理的猜測也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萬將論劍」的命格特性——激發出命格的能量,將這個城市所有的超強者聚集在最後的中心點,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在最限定的場地,讓這場戰鬥劃下終止符。 無論如何,大長老就是大長老,應該有超越這裡所有獵命師思維的能力吧?既然大長老都下了暗示,大家就順著萬將論劍的命格吸引,在大長老決定的「命運終點站」與吸血鬼決鬥也就是了。 這時,一個渾身浴血的漢子拖長了破爛的影子出現了。 「原來,我算是晚到了的。」是被十一豺圍攻到殘的兵五常。 傷歸傷,兵五常的眼神卻沒有一點該有的疲憊。 這個男子漢從一場瀕死的被圍攻、以及一場驚人的觀戰裡所得到的「寶物」可多著,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吸收,但更期待新一場的戰鬥來印證他最新得到的收穫。 神谷有點緊張地握住烏拉拉的手。 「喂,你的左眼呢?」烏拉拉直接問了。 「被一個不要臉的瘋女人給咬走了。」兵五常淡淡地說。 「你進化了。」谷天鷹帶著羨慕的語氣:「是傳說中的絕對無雙吧?」 「……得來不易。」兵五常向神谷點頭示意。 「聶老呢?」倪楚楚張望:「他不是跟你在一塊嗎?」 「宮本武藏還活著,該不會是聶老被幹掉了吧?」烏拉拉張大嘴巴,不知道在演哪出:「這兩個人我比較看好聶老啊!」 「他在處理東京十一豺的殘黨。」兵五常冷冷地說。 毫無疑問,除了被自己放走的大鳳爪之外,賀、橫綱、虎鯊合成人TS-1409-beta、冬子他們,應該全數都被聶老幹掉了吧。原本應該很高興的事,現在怎麼有一點淡淡的哀傷呢?難道自己開始同情敵人了嗎?兵五常暫時無法思考。 被萬將論劍吸引的,當然不只有獵命師與各國聯軍。 不管是獵人、獵命師,或者是人類聯軍,都一直打量著剛剛幹掉一大批吸血鬼兵團的灰色怪物們,而這些所謂的第三種人類的灰色兵團還在增加中……抬頭瞧瞧,天空上那些灰撲撲的降落傘,不斷從天而降的灰色戰士,以及令人不安的灰色怪獸。 依照比例來看,這些灰色戰士幾乎成人類聯軍的主力似地。 全身肌肉像是灌滿生橡膠一樣的巨人,赫庫力斯。 足足有四公尺高的裂嘴人,卡楚律布斯。 穿著誇張有如女神降臨的長髮灰女,塞壬。 「吼……」原本只有一百多頭的灰獸,從天而落,集結到現在已超過三百頭。 莫名其妙的戰局亂入者,其強大的軍容,彷彿早已準備好了為此而來。 「一下子多了很多不認識的傢伙。」兵五常皺眉。 「……」陳木生的審美觀原已差到極點,但也覺得灰皮膚的「人類」很醜。 「我們真的得跟他們一起戰鬥嗎?那些來歷不明的傢伙。」漢彌頓咕噥。 「我不喜歡他們。」初十七陰冷地評論。 「你是不喜歡他們使用命格的方式吧?怎會那麼難相處啊你。」烏拉拉皺眉,沒好氣地說:「人家可是老老實實幹掉了一大堆吸血鬼,救了我們大家耶。」 「我不信任他們。」宮澤推了推鏡片裂開的眼鏡。 「宮澤不信任他們,就代表他們一定有問題。」烏拉拉點點頭:「大家小心。」 「……」初十七瞪了烏拉拉一眼。 烏拉拉看著在不遠處指揮軍團前進的赫庫力斯,卻忍不住說道:「雖然神秘兮兮的是有點讓人反感,但那頭赫庫力斯給我的感覺卻很正面,好像很可靠……他一招就幹掉了那個很會射箭的怪物,真的很厲害啊。」 「的確,個性很爽朗的樣子。」陳木生直言不諱:「他的話,我可以。」 赫庫力斯像是灰色軍團裡的大將,不僅昂首闊步地指揮第三種人類大軍前進,就連人類僅剩的陸戰隊也忍不住聽從赫庫力斯的指示,將所有還堪用的重裝甲坦克車排在最前面,以抵禦吸血鬼部隊的第一波衝擊。 「哼,現在也沒有挑選戰友的空間。」老麥冷冷地說。 「有共同的敵人,就一定是今日的戰友嗎?」宮澤不以為然。 宮澤的掌紋發燙,本能令他的眼睛洞悉未來,直取先機。 但此時此刻,他只看到一片漆黑。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這場戰爭的結局,全世界都是輸家。」 輸家?或許吧。 也或許這裡有個唯一的例外。 烏拉拉從手心上,感覺到神谷傳來的一點點情緒。 這種情緒卻不是常人該有的害怕,而是一種篤定,一種高亢的覺悟。 在小時候目睹全家被吸血鬼殺害的小女孩,被嚇得一夜變啞,現在面對人類與吸血鬼終於要分出生死的時刻,神谷反而一點也不想害怕了。他不知道人類是否最後能夠勝利,也不曉得即使人類最終獲勝了自己會不會卻死了……畢竟,在這種擠滿了怪物的第一級戰場上,她一個平凡的血肉之軀被輕輕一掃就瞬間斷氣,也一點都也不奇怪。 神谷只是沒有遺憾了。 在人生的最後幾分鐘裡,還能握著喜歡的人的手,這種心情是無比的滿足。 為了讓烏拉拉專心戰鬥,她當然得再一次躲進烏拉拉為她、紳士與小內製造的異空間,但這一次她真想睜大眼睛,從頭到尾好好看一次她的男孩如何使出渾身解數,與強敵奮戰到底…… 看見了。 終於看見敵人軍隊揚起的煙塵了。 打打殺殺到了這種時候,想必,那也是敵人最後的兵力了吧? 徐福那個超級大王八蛋,理所當然也會御駕親征吧? 烏拉拉笑了。 谷天鷹、初十七、老麥、倪楚楚、鎖木、書恩、兵五常,所有戰場上的獵命師們,一想到那顆從未想拿下的腦袋竟然就在不遠的前方,眼睛也全亮了。 破解先祖烏禪的詛咒就只差那麼一步,此時所有獵命師的立場終於一致。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互鬥而死的女兒,一直焦躁暴戾的初十七流下兩行熱淚。 「所有的賬,今天一次算清啊。」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第613話 雷一樣的速度,誰都惹不起的力量。 循著「萬將論劍」難以被忽略的命格氣味,聶老直接找到了大長老白線兒。 陷入昏迷的宮本武藏躺在地上,身上發出無法形容的命格色彩,看樣子性命不僅無礙,一旦醒轉,擁有「萬將論劍」命格的武藏又是更恐怖的敵人。聶老不由自主打了一個讚歎等級的冷顫。 聶老低頭示敬。 「你來了。」白線兒雖然耗費了巨量的能力,神色卻很平穩。 「既然是萬將論劍,那麼大戰一定如您所願在附近爆發,但,為甚麼……」 「為甚麼我還不去最前線痛宰他們是吧?」白線兒閉眼。 「是。」聶老輕輕握拳,感覺很想馬上就出現在戰場上。 「我心裡有個聲音,一個自己的聲音,啟發出我對不遠未來的模糊見解。」 「甚麼見解?」 「你,我,都太強了,似乎不該出現在這場鬥爭之中。」白線兒說著連自己也不太懂的話,卻對這樣的奇特直覺深信不疑:「至少不是現在。」 「……」聶老並非愚者,仍是一頭霧水:「我不懂。」 「你跟我就待在這裡,暫時按兵不動。」 「我還是不懂。」 「暫時按兵不動,等待一個我還看不出來的新局變化。」 「徐福可能就在敵軍之中,除了你我,無人可以對付徐福。」 「或許吧。」 「或許?大長老,現在並不是靜觀其變的時候。」 聶老握拳,雷氣震動:「我們應該勇於創造變化。」 他一點也不覺得白線兒是忽然畏縮了還是畏懼了敵人,但大戰的前線就在眼前,他無法忍受只是在這裡遠觀族人陷入苦戰,而最強的自己卻待在這裡,搞甚麼靜觀其變。 「這股熱血,是受了那孩子的影響吧?」白線兒莞爾。 「……」聶老看著前方的滾滾戰煙:「那孩子,一定正等著與他哥哥相遇吧。」 白線兒歎氣。 「小聶。」 「是」。 「身為獵命師,你,真正相信命運嗎?」 第614話 是,人類的盟軍是嚴重折損。 但,東京吸血鬼軍團的戰力同樣大受打擊。 機械化部隊被空襲摧毀大半,飛彈等軍事設施也所剩無幾,更要命的是,不知是否因東京地區時間凍結關係,形成了特殊的區域結界,四國、九州、北海道地區的自衛隊已無法進入此時的東京緊急增援。 最菁英的淚眼咒怨全滅。 引以為傲的東京牙丸禁衛軍還剩下區區三千兵馬。 日本人類自衛隊還有七千人可以送死,必要時還能當作血貨提供內部補給。 之前貯存在東京的冰存十庫裡面,只剩下三庫的兵力。現在通通打開來了。 他們是歷史的幽魂,二戰的餘孽,東京血族的最後戰力,名單上統計有三萬,開倉之後點兵點將,發現有近五千名吸血鬼在漫長的冷凍過程中死亡,或因不明原因暫時無法從冬眠中醒來。總計有兩萬五千可用的兵力。 其中有一庫備受期待,亦即五千名伊賀忍者,五千名甲賀忍者。他們在二次大戰時曾令太平洋上的美軍海軍戰慄不已,為了殲滅這些神出鬼沒的忍者,美軍轟炸機無日無夜朝看起來空無一人的荒島投了數千噸炸彈,又炮擊了數千發飛彈,幾乎夷平了視線所及的所有山頭,依舊是徒勞無功。 現在,這兩大派別的忍者,亟欲證明他們的戰鬥價值不因時代變遷而有一絲衰微。 飢餓了幾十年的滋味,令這兩萬五千名吸血鬼一出關就吃掉了躲在以「地下防空室」為名的「血貨集中管理處」裡的十三萬居民,瞬間就被囫圇吞棗進食完畢。與其說這些冷凍吸血鬼是軍人,不如說他們是一群瘋狂的「戰鬼」,才剛剛從長眠中醒來,狠狠吃食一頓後,便立即進入奉獻一切的戰鬥狀態,唯有真正的吸血鬼才辦得到。 這些戰鬼毫無秩序地從地下皇城的隧道湧出,依循著幾十年前繡在肩膀上的老舊階級標示,在地表進行雜亂無章的即時編隊,接下來這些戰鬼就是傻傻跟著前面同伴的步伐往前進,到底要怎麼戰鬥,有甚麼策略,則沒有上級交代下來。 事實上地下皇城是一團大混戰,凝重的空氣裡最濃郁的氣味,就是末日氛圍了。 這些戰鬼看著一言不發的唯一將領,彷彿漫無目的地往前進。 這唯一的將領身穿紅色鮮艷盔甲,騎著一匹燃燒著火焰的黑色戰馬。 「他是誰?」 「這麼年輕,扛得住嗎?」 「臉很陌生啊。」 「感覺不是很強,還是我的直覺錯了?」 「瞧瞧那身盔甲,哈哈哈那是在開玩笑嗎?」 「我還以為最後能跟宮本武藏老師一起並肩作戰呢……」 「半藏大師呢?我們應該聽從半藏大師的指揮吧!」 「說起來,為甚麼不是大將阿不思帶兄弟們打?」 「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是哪位啊?」 「你們有誰看過他嗎?」 「據說是樂眠七棺裡出來的,據說啦……」 「源義經的樣子,大概吧?」 「果然是義經嗎?被自己的大哥鏟掉的那位源義經?」 「是多少年前的人物啊?八百?九百?還是一千年?」 「為甚麼他都不講話啊?到底想帶我們到哪裡去?」 「到底憑甚麼……這可是我們最後一戰了啊!」 漸漸地,耳語是這麼在這群戰鬼之間流竄的…… 由於舊傷未復,血族魔王徐福還在剪龍穴裡閉關修煉,所以派了這個年輕人擔任最後軍團的總指揮。據說這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源義經,一個來自古老時代的傳說,樂眠七棺裡的戰士遺跡。 蓋在棺材板下的,是一代戰神美名。 蒙塵的,幾百年沒有證明自己的,一代戰神美名。 最後三萬五千名戰鬼,忍不住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起這個坐在戰馬上的年輕人。 他眉宇之間稚氣未脫,相貌簡直就是個孩子。 那一身披在他身上的盔甲顯得有些過大過重,好像隨時會壓垮他。 那孩子……那孩子他會戰鬥嗎? 他一身過氣的盔甲,曉得怎麼指揮現代化的戰鬥嗎? 他知道如何利用忍者特殊的戰鬥方式嗎? 甚麼時代了,怎麼還搞這種正面對決的全軍衝鋒戰?二戰都不這麼搞了好嗎? 這孩子真能帶領大家擊敗入侵首都的強大敵人嗎? 不,就別說擊敗了。 被擊敗是今天必然的命運。 這些誓死如歸的戰鬼早就覺悟了自己的命運,與死神打過無數交道的他們,明顯感覺到了今天就是血族的窮途末路,而戰鬼們從冰封的秘密倉庫裡被召喚出來,不過是高層想展現血族最後的姿態……一種絕對戰鬥到底的,裝模作樣的,驕傲姿態罷了。 這些戰鬼對此沒有怨言。 只是,這個被時代遺棄的年輕戰神,真的有資格帶領他們展現那種姿態嗎? 這裡完全沒有跟他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人。 一。個。都。沒。有。 不,並非如此。 默默騎著馬的義經,領著是士氣低迷的大軍來到了一條破敗的大街。 他領著馬,走到一圈正在著火的瓦礫石塊堆前,停下腳步。 「搞甚麼啊,難道要我拉你起來嗎?」義經看著那片著火的石堆。 石堆微微一震。 義經等著,眾戰鬼看著。 石堆散落,一個巨人狼狽地從破敗的一切裡慢慢站了起來,還沒站穩。就巍峨地摔倒,單腳跪地,看樣子已無法戰鬥了。 武藏坊弁慶。 失去了一隻右手的猛將,武藏坊弁慶。 義經腳下的黑馬如吹熄的火焰般消失。 他自然落地,走向一敗塗地的弁慶。 「看來,這次的敵人真的很強呢。」義經凝視著弁慶的斷臂處。 「……」弁慶點點頭,但心裡激動不已。 義經,他的摯友,他的主人,他一生一世的使命,他私心視為……的義經! 一起痛痛快快活過,一起悲痛欲絕地死過。 更,一起從地獄強硬折返,重新再活一次。 現在,他們又要再戰。 也許相逢的地方仍是地獄。 「不能再大意了,不久前我才剛剛從剪龍穴出來,就差一點死了。被一個明明就很弱的女人給殺死。真是奇妙的對決經驗。」義經蹲下,拍拍弁慶的肩膀:「我想,是我自己的覺悟還不夠。」 弁慶點點頭,虛弱得無法回話。 義經笑了。全軍一震。 義經的身體燃燒起來自地獄的業火,他用力咬住弁慶粗厚的頸子。 業火繚繞著弁慶巨人般的身軀,在兩人外圍形成一個難以接近的結界。 弁慶放聲咆哮。 這可不是怒吼,而是太痛了的哭喊,好像有一千條毒蛇恣意在血管裡鑽啊咬啊。 「……前面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後面的眾戰鬼議論紛紛。 他們只感覺到前方發生難以想像的異變,卻沒看清發生了甚麼事,只能耳語。 第二次的皇吻,第二次被以相同等級的牙管毒素侵蝕,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偏偏夠資格承受第二次皇吻的吸血鬼,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超強者。如果武藏弁慶撐不住也不是太意外的結果,但要是弁慶沒有死…… 就算是一般的吸血鬼,也從弁慶的哭吼聲中感覺到了「這一咬」蘊藏的異變能量,若弁慶死了,義經就能從這一咬中啃噬走弁慶孱弱的生命力,若弁慶活下來,義經卻又能在這一咬間賦予這頭巨人波濤洶湧的新力量。 許久,義經的牙離開了弁慶的頸。 弁慶砰一聲倒在地上,以頭撐地,全身發抖不已,斷臂處肌肉急速抽動。 業火在兩腿間燒化成了黑色戰馬,高高撐起了義經。 只見弁慶大吼一聲,慢慢站了起來。 在第二次的皇吻洗禮下,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幾乎快撐爆了他的身體。 原來自己以前真是弱啊! 真是太弱了啊!! 前方傳來人類軍團的氣,那揚起的煙塵不斷接近中。 許多灰色的雲朵從天而降,密密麻麻,越落越多,拋落了驚人的危險。 有的人氣,也有非人的氣,還有熟悉的……老敵人的氣。 五萬? 十萬? 「弁慶,還記得那些年我們怎麼算數嗎?「義經看著前方。 敵人越來越清晰的軍容。 「哪可能還記得!」弁慶沉聲,頂嘴的氣勢之強,就連己軍都嚇了一大跳。 「是嗎……」義經莞爾:「那麼久了我也忘了。」 義經騎著戰馬,昂藏地走到全軍陣前。 三千牙丸禁衛軍。七千人類自衛隊。一萬名忍者。一萬五千名冰存戰士。 能夠近距離看見義經的戰士並不多,但此時此刻,義經的身影彷彿巨大化了數萬倍,他的形象高聳入雲,折射在每個戰士的想像裡,他的氣勢穿越了每個戰士的肉體,直透眾吸血鬼的靈魂深處。 起先是一股戰慄感,是恐怖,是畏懼。 心臟被銳利的刀尖抵著,隨時給捅破。 然後是尊敬。 無限的敬意從恐怖感裡油然生出。想跪下,膝蓋卻不聽使喚,背脊反而挺直。 取而代之的,是驕傲。 能夠跟這個人物一起戰鬥,最大的驕傲就是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力戰而死吧。 能贏! 跟著他!能贏! 義經高高在馬上,緩緩掃視眾戰鬼的眼睛。 「或許你們聽過我的名字,或許沒有。」 從第一句話開始,眾戰鬼就傾神凝聽他說的每一個字。 「你們與我素不相識,未有一起浴血殺敵,也不會一起飲酒狂歡,無城一起破,無地一起守,就連女人也沒有一起玩過,怎麼談得上是兄弟呢?可今天是我們初次見面,我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叫你們把命送給這場戰鬥。我也想問,憑甚麼?」 義經微微俯身,眼神無比清澈。 在漆黑深沉的剪龍穴底偽裝成血天皇幾百年了,卻還是擁有如此明亮的眼睛。 「就當敵人有十萬好了,足足是我們的四倍,其中還有令人無法置信的強手。」 空氣凍結,眾戰鬼一凜。 「聽說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情勢嚴峻,我也沒打算說甚麼請大家活到最後跟我一起共飲勝利美酒的鬼話。這次的戰鬥裡,所有人都會死掉,這座城市也會化為永不復生的灰燼,我們都心知肚明——」 眾戰鬼並沒有倒抽一口涼氣,反而有種釋懷的笑。 「但我會活下來。因為我有足夠的憤怒活下來!」 義經卻沒有笑。 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他那地獄火焰一樣的內心。 「我會一直砍,我會一直砍,砍!砍!砍!我會砍下所有擋在我前面的王八蛋腦袋,我會砍下每一個敢直視我雙眼的愚者,最後,我會帶著所有沒能活到最後的你們的份,一起勝利!」 眾戰鬼眼睛瞪大。 「所以別擔心,你倒下,我就幫你站著,你死了,我就代替你活著。我會是這場戰爭唯一的勝利者!我就是戰神!一千年前是!一千年後還是!」 兩萬五千名戰鬼大吼了起來,群魔沸騰。 「現在!你們這些為戰鬥而生的鬼,今天就放心——」 義經舉起手,一道地獄業火直射天際,彷彿向高高在上的老天示威。 「為我去死吧!」 大軍衝出! 黑幕重重 命格:集體格 存活:三百年 徵兆:監視器錄影畫面離奇消失,監視器的插頭被拔掉,監視器被蒙上黑布,監視器被閃電打中產生黑畫面,監視器年久失修而導致黑畫面,滑鼠壞掉重開機導致黑畫面。 特質:宿主通常是一群人,他們會集體隱藏特定的犯罪事實,並湮滅對其不利的一切證據,形成一種特殊的黑幕文化,屏蔽外界對真相的瞭解,並無限制承受住外界的社會指控與媒體壓力。 進化:沒有真相(集體格)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魔王的恨意!獵命師的地獄!>之章 第615話 彷彿宣洩著對入侵者的憤怒,吸血鬼的大軍震得地表都快裂開了。 「每個人都大叫我的名字!」 義經充滿魅力地笑著:「我的名字,能帶給你們一百倍的力量!」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戰神源義經!」 真是太悅耳了。 不管聽幾次,自己的名字被如此呼喚,被如此期待,義經還是像個孩子一樣笑了。 或許自己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存在的。 「弁慶,你相信命運嗎?」 「不。」弁慶毫不懷疑:「殿下,我只相信你。」 在戰場上守護義經,就是武藏坊弁慶人生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主題。 義經直視前方,業火在右手掌心燒竄出一把長柄火刀。 「那就夠了。」 人類聯軍的裝甲坦克,早已將炮管對準前方。 「開火!」 數百枚炮彈飛射而出。 吸血鬼陣營前鋒區整個大炸裂的瞬間,一道黑火激射而出。 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愛戰鬥了。 「業力。」 義經低首,右手火刀一劃—— 「地獄斬!」 黑色的業火激砍衝出,那是來自地獄的怨恨。 一整排重裝甲坦克瞬間飛震翻滾,完全給吞沒在黑色的火炎裡。 前方一整排獵人團整個被業火捲飛燒滅,連尖叫聲都直墜地獄。 大驚的書恩雙掌拍出,刮出狂風試圖將逼近的業火吹開,卻只能阻其力道。 「太嚇人了吧!」烏拉拉衝前,一拳擊落:「火炎咒!」以火攻火。 「我也來!閃開!」陳木生的左手奮力一甩:「兵形——鞭!」 狂鞭甩出一道銳利的真空氣牆,削破了業火。 三人合力,這才勉強將爆掉一整排裝甲坦克的業火之力給攔下。 而義經藉著這一衝一砍,已來到人類聯軍的嚴密陣勢之中。 豈有這種道理? 血族最大將竟然隻身衝到最前線,一人深入敵營,就連弁慶也來不及跟上。 不,瞧那弁慶臉上愉快的表情,他不是跟不上,而是不能跟上。 因為義經所在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沒有一個自己人。 這是絕佳的……殺戮起點啊! 「百業一斬!」 大地劇震。 只聽得義經揮刀爆吼:「直落地獄!」 連烏拉拉也無法逼視的黑火鋪天蓋地而來。 「不行也得行!」鎖木咬牙一拼:「斷金咒!佛捨斬!」 「好!」老麥的燃蟒拳將業火周圍的空氣攪開。 「好甚麼!」初十七劍如大雨,每一劍都極辛苦。 「這場架太硬了吧!」谷天鷹抓起巨石擋架。 「擋!」赫庫力斯一拳將業火轟散。 這些超級高手使出渾身解數,方能將逼近自身的業火給攔住,立馬散開。 還以為會經歷一場激戰的陸軍隊,這才明白他們在戰場有多微小。 下半身還呆呆站著,上半身卻被業火砍成灰燼。 風輕輕一吹,一切生死懸念皆被拋離戰場。 區區兩招。 戰神源義經就已經展現出與所有人完全不同級別的戰鬥力。 就區區兩招。 戰神源義經就已昭告天下,所謂的戰神,並非算無遺策、用兵如神之神。 而是戰鬥力群勝!單打更王!天下無敵之戰無不勝之神! 不分敵我,眾人目瞪口呆。 」我不是叫你們把命給我送上嗎?」義經不禁莞爾。 「殺!」 主帥毫不畏死,令遠遠落在後頭的血族士氣大振,全員發足狂奔追上! 在不長眼的炮彈紛飛中,兩軍終於相接。 血族氣盛,一下子就穿過人類陸戰隊的屍體,朝前方不斷壓入。 第三種人類兵團,以三百頭皮堅甲硬的灰獸在前方築起第二道防線,面對氣勢正強的血族戰士絲毫不懼,低吼迎戰。 如果這些灰獸只是單純強悍的野獸或許還好抵擋,偏偏他們不止是一級猛獸,還都是擁有靈活腦袋的一級猛獸,有勇有謀,敢死但也戮力求生,在第一波便將血族冰存勇士給擋了下來,硬生生將血族的氣勢給阻斷。 「何懼!」 弁慶僅存一臂,卻是凶悍異常,一拳將一頭灰獸揍倒。 那頭灰獸中了剛剛超幅升級的弁慶一招,一時不死,竟還想掙扎爬起。 牙丸禁衛軍一擁而上,眨眼間將被弁慶擊倒的灰獸刺死。 弁慶又一掌抓住一頭灰獸,往地上重重一砸,灰獸悶聲貫入地底裂縫,但瞬間又有一頭灰獸以全速狂奔正面撞向弁慶,弁慶還來不及放手,索性用頭硬碰硬,霸氣地將衝來的灰獸撞倒——轟咚! 這一招奏效,但同一時間又有兩頭灰獸從左右全速撞向弁慶,這次弁慶還在頭昏,硬生生被夾在中間撞個正著,灰獸張口就咬,與弁慶在地上滾來滾去亂打一通,胡弄胡搞了好一陣,好不容易弁慶渾身是血地將其中一隻灰獸的頭顱扯下來,馬上又有兩隻灰獸撲上去,一爪將弁慶巴倒。 可見灰獸之強悍,真不愧是當初能挨住上官飛身一拳不死的怪物。 「弁慶!該不會要我幫忙吧?」 義經在更前面許多大砍大殺,顯得十分興奮。 「完全不用!」 弁慶灰頭土臉地大叫,一掌切向正咬著自己肚子的灰獸頸子。 這默契十足的兩大吸血鬼,正以戰士的方式重新暖身。 但勇敢的戰士何止血族陣營獨有。 「非常好!」 赫庫力斯旋風一樣衝進牙丸武士陣營中,橫掃千軍。 巨大的赫庫力斯,其肌肉宛若一層又一層的橡皮鎧甲,同時具有彈性跟韌性,即使正面挨了一發炮彈也只是些微擦傷,更可怕的是,他的體內被凱因斯塞了一個小型的核電池,只要他能夠承受,他絕對可以擁有無限的體力與爆發力。 赫庫力斯一拳揍飛一台坦克,再將坦克抓起來丟直升機,輕鬆寫意,跟一直大吼大叫的弁慶不同風格。 他一個人已經十分麻煩,更何況這個超級大怪物率領第三種人類最精銳的黑衣部隊「灰色十字架」,削鐵如泥的圓形磁刃不斷從手上裝置中噴出,再回來時肯定沾滿了吸血鬼的沸騰鮮血,而這種磁刃在這種短兵相接的戰場上,可遠殺可近虐,比機關鎗還要好用。 「攔下那些王八蛋!」 伊賀忍者射出苦無,想擋下灰色十字架部隊。 灰色十字架不對的圓形磁刃噴出,在半空中將那些苦無全部砍斷。 圓形磁刃沒有立刻回到黑衣部隊的手中,它們順著被操縱的無形磁力線,將那些忍者的咽喉切開才滴溜溜地回到黑衣精銳身上。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卡楚律布斯衝進打前鋒的日本自衛隊裡,巨大如蚌殼的身體張開狂咬。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這只在第三種人類實驗下,基因重新改造的大怪物一張嘴、到處就是斷裂成兩截的屍體,在卡楚律布斯的巨嘴下,就連輕甲坦克也像蛋殼一樣碎開。 這場最後之戰裡,出現甚麼都不奇怪。 奇異的歌聲在緊張的戰鬥中突兀響起,悠揚,悅耳,嘹亮,鑽進自衛隊的自動武器陣營中,呆呆的自衛隊隊員如癡如醉地聽著,眼神迷離。 「很好,將你們的身體交給我吧。」 塞壬微笑,繼續唱著死亡的歌曲,將敵營戰士的腦波收編為她的意志之一。 「甚麼都不必擔心,這場恐怖的戰爭馬上就結束囉?」 塞壬越唱越高亢,音符如電,彷彿連無形的音波都清晰入目。 於是自衛隊的的自動武器陣營將炮火反向,用重武器對準自家人一陣莫名其妙的反射,一時敵我難辨局面大亂,吸血鬼陣營的大後方死傷慘重。 吸血鬼陣營裡除了義經,眼下最強的怪物就是弁慶了。 塞壬一邊唱著催眠曲控制自衛隊的意志,一邊慢慢朝弁慶的方向前進。 她的歌聲射程有限,取而代之的就是射程內絕對無敵,只要慢慢接近…… 是啊,是啊,的確是啊……弁慶這麼強,萬一被灰獸胡亂咬死就太可惜了,如果可以控制住弁慶,讓弁慶成為己方的猛將,這場戰爭就等於不只抽掉了棋局裡對方的一支飛車,自己還多了一支飛車呢! 「不行!一定要阻止那個女人!」 二十幾個冰存甲賀忍者,以極刁鑽的身法穿過人類軍團,來到塞壬四周。 正當這些忍者預備以苦無射殺塞壬時,塞壬的歌聲也剛剛好鑽進了他們的腦袋,忍者先是呆住,眼神丕變,旋即反過來將苦無射向後方趕來支援的忍者。 後方的忍者倒下,前方的忍者站在塞壬身邊,眼神戒備。 「這麼貼心,專程跑來當我的護衛呢。」 塞壬甜滋滋地笑唱著:「那就請你們一路保護我,直到弁慶成為我的奴隸吧!」 第616話 一連串誇張到不行的大招斬擊後,義經終於停了下來。 好不容易有喘息的片刻,獵命師也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兩軍群鬥無法介入的,在戰場最中間的,最寂靜的地帶。 眼下被眾獵命師圍攻的情況,對戰神義經而言,真是諷刺的再相遇。 義經全身被業火包圍,四周都是了無生氣的灰燼。 那是無限放大的,恨,的力量。 「……」義經打量著,團團包圍住他的獵命師們。 雙方之間,有著只有義經三人才瞭解的、無法言喻的邪惡羈絆。 空氣在扭曲。 「這是甚麼樣的運氣啊……竟然在這裡遇到破壞神。」 倪楚楚打開衣服,咒字成蜂,黑壓壓滾滾而出。 即使戰鬥接連不斷,令倪楚楚身心疲乏,但此時已無沒有保持咒力與體力的需要……不,是完全沒有保留實力的餘力了。 「這位大姐……」烏拉拉皺眉:「你是白癡嗎?」 「為甚麼說我是白癡?」倪楚楚愣住。 「你那些嗡嗡嗡的蜜蜂還沒靠近他那些黑色的火就會被燒死了,你去旁邊打雜魚就好了,這個叫源義經的傢伙就交給我們吧。」烏拉拉的語氣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免得你亂七八糟一下子就死了。」 上萬隻咒蜂嗡嗡嗡地守護在倪楚楚的四周,每一隻的尾針都飽滿毒液。 「管好你自己。姐姐有姐姐的戰鬥方法。」倪楚楚不是嘴硬,她有她的想法。 義經不可能一直維持著全身充滿業火的超級狀態,那樣太耗費能量了,等到義經累了,精神鬆弛了,身上沒有被業火覆蓋的短短一刻時,她那種頻繁複雜的咒蜂就有機可趁。 上萬隻的咒蜂,一定能有幾隻可以成功——倪楚楚露出覺悟的表情。 義經點點頭,像是嘉許她的勇氣。 命由心生,破壞神的命力在無形的空間中膨脹起來。 「這傢伙……強得很離譜啊……」 只剩獨眼的兵五常剛剛經過命格升級的洗禮,本該自信滿滿,現在面對單打獨鬥的義經,卻對敵我之間的實力差距之大感到很吃驚。 「別長了敵人的威風。」 谷天鷹一手抓了一台坦克炮管當武器,一手拖著巨大鏈球,雙腳卻微微顫抖。 「神谷,宮澤,進去吧,讓我專心戰鬥。紳士,對不起了。」 烏拉拉悠然唱咒,製造出異空間。 在戰場上跟常人無異的神谷抱著小內,與弱斃了的宮澤一起認分地躲入。 「喵。」 這一次,紳士跳上主人的肩膀,牢牢抓住。 最後一戰他們倆一定得互相信任,生死無懼,才能將力量發揮到另一種層次。 命運像是打了個冷顫。 義經一定是感受到了甚麼,他看向陳木生,也看了烏拉拉一眼。 「在下陳木生。」 陳木生昂首闊步,毫無懼色向敵人拱手作揖。 義經在意的,並非陳木生全身充滿了堅強內斂的強氣,而是那股討厭的氣味。 那殘留在焦黑炭化的徐福屍體旁邊的…… 手握長槍的無頭屍體周圍,那股,殘留,窒息,久久無法散去的,可怕,氣味。 全新鍛煉出來——霸者橫攔! 義經冷笑。 很好,今天可以順手實現一個願望,那就是毀掉這個令主人喪命的討厭命格! 「那你是?」義經看向烏拉拉。 那又陌生又熟悉的血液氣味,只是遠遠吸了一口,就讓義經的腎上腺素激亢不已。 「我叫烏拉拉,滿強的,但比起強,我更愛惜生命喔。」 烏拉拉竟然在這種時候自我介紹起來:「你用的也是火,不過跟我的火很不一樣,我的火是生命之火,超熱情超嗨的,但你的火都是黑黑的,感覺又髒又恐怖,一定是沒找對師父吧?還是被破壞神影響的關係啊?」這會兒竟批評起敵人的招式。 「……姓烏是嗎?」義經的眼神變了。 「首先跟你道歉,我們不聯手的話應該會被你秒掉,很不公平,所以無法跟你單挑。不過我們其實也不是針對你,大家都是來打徐福的,你把徐福叫出來,我們把他幹掉之後就自動解散,你覺得怎麼樣?」烏拉拉侃侃而談。 週遭的獵命師全投以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小子的心態未免也太輕鬆了吧?還是他偷藏了甚麼必勝王牌? 「姓烏是嗎……」義經的臉開始扭曲。 「哈哈哈好吧,我承認就算我們圍攻你一個,可能也打不過你,不過那是因為我哥哥還沒來。」烏拉拉嬉皮笑臉地摩拳擦掌,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大家注意啊,千萬別死了,只要撐到我哥哥來,他一定有辦法把他揍掉的。」 「姓烏是嗎……」義經閉上眼睛。 空氣不再震動。 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寧靜。 初十七握住劍柄的手,竟感到幾乎令她脫手的哆嗦。 漢彌頓刻意壓低了身子,打算一口氣衝出突襲,現在卻被這股異樣的寧靜壓制。 烏拉拉感覺很不妙……絕對!義經這一次重新出手的對象,一定是針對他! 「叫他媽的徐福出來!」 老麥忽然大叫。 業火燎動,黑馬從老麥的頭頂高高躍過。 「憑你!」義經大吼,一刀砍下。 眾人眨眼不及,老麥的雙手已被業火之刀砍斷。 老麥的斷臂還沒落在地上,就燒成灰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麥慘叫,跪在地上。 這時老麥的胯下慢慢裂開,裂縫一路往上崩切,直到下顎也斷成兩截時,老麥的表情變得十分猙獰——義經的業火之力已燒進了老麥的腦中。 老麥睜大雙眼。 義經的業火,之所以為「業」,其實就是「來自痛苦深淵所構成的記憶」,一種無法釋懷的悲傷,一種無從發洩的憎恨,唯有透過大肆破壞,才能稍微釋放出來的復仇火焰。 而這種「記憶能量」正燒灼著老麥的大腦,義經的痛苦記憶也跟著進入了老麥的記憶,於是在這瀕死的一瞬間,老麥看見了義經驕傲又悲傷的一生……老麥看見了……看見了…… 「所有一切都是?」 憤怒的老麥,用最後的力氣咆哮。 「一定要殺了這混帳!」 第617話 來不及了。 老麥的臉也裂成了兩半,化成一個告別記憶的漆黑焦炭。 「兵形——斧!」 大步向前,陳木生雙手雙斧,砍出超強的斧力衝向義經。 義經雙刀切斬,以燃燒的業力將斧之兵形斬碎。 「去!」谷天鷹揮舞著坦克。 「殺你殺你殺你殺你殺你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初十七不要命地連刺。 義經不閃不避,全都硬碰硬將攻擊壓制回去。 那台被當做盾牌的坦克在谷天鷹手中爆開。 看起來真的不想活了的初十七,被鎖木一個飛踢及時踢開:「小心!」 業火在地上轟出一個大洞。 烏拉拉一腳踏上陳木生的肩膀,一蹴而高:「風先行!」 書恩雙掌奮力一拍,體內命格「風的種子」啟動。 「大風咒——十三級颶風!」 呼嘯的暴風從無中生有,從四面八方刮向義經。 「火炎咒!雷霆火隕!」 居高臨下的烏拉拉掌力一壓,無數大火如隕石般飛速墜落,轟向義經。 霸氣十足的義經橫刀一砍,將盛大的火隕連同剛剛刮起的大風一起砍滅。 不對,風與火還未相會,剛剛這招式未完成啊! 倪楚楚想起來這兩人初次在下火車時,聯手施展的大絕招:「掩護他們!」 胯下的業火黑馬狂嘶,載著義經飛躍而上,想從上空大殺四方。 「蜈蚣棍法——」 兵五常灼熱的鬥氣大爆發,十一節棍橫掃:「十一重地獄!」 十一道直達地獄之境的棍氣轟向義經。 從另一個方向,谷天鷹摔出鏈球砸地,震出劇烈的音波撞向義經。 在半空中的義經左右各砍一刀,將棍氣與音波殺開。 「鐵砂掌!」 陳木生大吼,掌力全開,竟將飛躍而起的義經重新壓向地表。 義經落地,地上裂出一個巨大的掌印,那匹業火黑馬差點斷腿。 書恩雙手狂拍,將四面八方的風全都搜集過來,運氣激盪,又開始起風。 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這位大叔!你完全沒好好替招式取名字吧!」烏拉拉又是一跳,躍上高空繼續施展雷霆火隕攻擊義經:「這樣哪有可能發揮招式的最大力量啊!」 「是嗎!」陳木生點頭,又是一掌:「超級!鐵!砂!掌!」 夾雜著霸者橫攔的氣勢,更強大的鐵砂掌轟出,一掌之後又是一掌,一掌之後更是一掌陳木生就這樣筆直前進,用拙劣卻強大的招式硬拚義經,有那麼一瞬間,覆蓋在義經身上的業火盔甲竟給吹熄。 義經臉色一變,頸子上一陣癢痛。 三隻子彈蜂剛剛以超高速戳中了義經的喉嚨。 「知道你死不了。」 倪楚楚指揮著密密麻麻的蜂群,淡淡說道:「但勝負就是不斷累積的結果。」 「說得好!」 又一踏步,陳木生雙手甩出巨大的氣勁:「兵形!無敵——大!鐵!球!」 無形的凶殘大鐵球連發,義經砍了一個又飛來一個,砸得義經一路往後退,黑馬的後腿都快屈到地上才停下,義經重新暴起業火往前衝,陳木生又是一陣掌影化成無數飛戟兵形,用千變萬化的攻勢阻止義經的行動。 「霸者橫攔真不愧是霸者橫欄啊!」 烏拉拉在半空中鎖定義經的位置,不斷拍出火隕:「我的招式也滿屌的喔!」 這些劇烈的火隕一落地,並沒有馬上燒破地面消失,而是與地面滾滾升起的狂風混在一起,變成一條又一條隨著狂風飛滾的火龍,火龍迅速變多,形成一堵又一堵自有生命的超級火牆。 「哼!」義經一踏步,腦中就炸出一團稱為劇痛的炸彈。 該死,那區區蜂毒真是豈有此理地痛! 在陳木生的掌力與烏拉拉的火炎掌下,義經幾乎被當成一顆大釘子,被打得原地動彈不得,此時義經身上的業火盔甲再度給掌風吹熄,數百隻咒蜂又以最高速衝向義經,義經張口一吼,一團業火將咒蜂瞬間燒滅。 但豈止咒蜂? 兩道黑影早已把握這短短一瞬間的機會,帶著必死的覺悟衝向義經。 鏗鏘! 唰! 黑影在義經的身體交叉而過。 「斷金咒!佛捨斬!」鎖木落地,剛剛斬出的手掌掌緣劃出一道血跡。 「勇往直前。」漢彌頓的短軍刀也割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義經的兩肋中掌中刀,裂開的傷口冒出黑色的血焰。 義經皺眉。 此時大風刮起,足足有十八級颶風的程度。 「搜集完畢。」 書恩堅定不移的眼神,早已超出她的能力:「天地操風術!」 三十多條迴旋飛追的火龍完全融入了狂風中,瞬間合而為一。 上次烏拉拉與順合力使出這一招,最後因書恩的能力不足以駕馭這一個大招式,終告失敗,但這一次,書恩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完全不防禦,將所有的力量投注在集中爆發的「這一擊」! 一條同時擁有「火炎之力」與「風之柔軟」的御風大火龍,越轉越強,越強越轉,將義經困在圓圈之中。這真是不可思議的雙咒合擊,原本資質普通的書恩,與在戰鬥上絕對稱不了最強高手的烏拉拉,在烏拉拉天才般的奇妙構思下,竟合出超越絕頂高手傾力所能爆發的最強一招,其威力之強,絕對能夠—— 絕對能夠! 義經感覺不妙。 「不管你們想做甚麼……都不可能!」 義經大爆發,其力之強逼使腳下黑馬崩解,一刀強行突破前方的鐵砂掌。 一突圍,義經直接衝向狂掌連發的陳木生。 「業火!無間地獄斬!」 義經一刀將陳木生殺開,陳木生往後翻倒,胸前爆血。 數百隻咒蜂撲上,義經大吼,咒蜂再度燒燬,但又有幾隻成功刺入義經的血脈。 「……」倪楚楚一把將受傷的陳木生拉開。 蜂毒引爆,義經痛到大吼,一刀砍偏。 御風大火龍的力量實在太強,單單書恩一人無法完全駕馭,幾乎失控墜地。 「我快扛不住了!」書恩的牙齒都咬到快裂開了。 「不要放棄!」烏拉拉不間斷補落火隕,壯大御風大火龍的能量。 義經已突破鐵砂掌的連環霸擊,御風大火龍卻尚未瞄準好義經,只差了一點點。 「十三天連雨!」 滂沱暴雨一樣的棍氣朝義經落下,兵五常拼上了「絕對無雙」的最強氣勢! 義經快刀急斬,業火碎開無數棍氣。 「十三龍十三閃!」「蜈蚣棍法!一百咬!」「十五天連雨!」「能咬!」「蜈蚣棍法!三百咬!」「破!」「十七天連雨!」「五百咬!六百咬!」「十四龍!十三閃!」「二十一天連雨!」「無雙!」「十七龍十七閃!」 「絕對無雙」是頂尖的命格,但對決魔王級的「破壞神」根本就是越級打怪。 兵五常肯定是抱著同歸於盡的覺悟,強行攔下義經的去路。 義經一邊提防著咒蜂偷襲,一面將兵五常的棍氣砍爆。 「心無掛礙。」 鎖木一掌搭在書恩背脊,精神力合而為一,協助書恩貫徹意志。 義經雙刀狂舞,大步向前,一刀一刀將棍氣撕裂。 「到底好了沒啊!」烏拉拉大叫。 「……」書恩滿臉是汗。 「專注。」鎖木凝神。 兵五常幾乎撐不住了,絕對無雙的氣勢快要屈服在破壞神面前。 漢彌頓鼓起「自以為勢」的力量,亂入兵五常與義經的混戰。 「我來!」 他手握兩柄軍刀,用滑壘的姿勢閃開業火,將軍刀用力插入義經的雙腳腳掌。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緊緊握住刀柄,不讓義經有拔走它們的時間。 義經睥睨著漢彌頓。 這麼弱小的一個人,竟有勇氣釘死自己的雙腳。 「今天,人類會是贏家。」漢彌頓笑了,他知道自己的時候到了。 「是嗎?」 義經舉起手,輕輕地摘下漢彌頓的腦袋,將他那還在微笑的頭顱給擰碎。 烏拉拉哭著大吼,火隕更盛。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死亡之握 命格:情緒格 存活:五百年 徵兆:無辜者與宿主握手後,短時間之內就會發生莫名的悲劇,比如跑壘跑到扭傷腳,忽然心臟病發,手斷掉,地震,僧人圓寂,暴斃,摔下樓骨折,天燈墜落,被政變,二度中風,婚變。 特質:先別管特質了,你聽過「避煞」嗎?據說在手心事先畫一個圓,在圓裡寫一個「解」字,再握手就可以避煞。但配合事後捐血效果更佳,主要是平日多做好事,常積德,有益無害真快樂。 進化:請不要進化惹謝謝 第618話 受到催眠曲控制的日本自衛隊持續炮擊自己人,慘不忍睹。 塞壬越走越深入吸血鬼敵營,越走,越唱,身邊的護衛就越多,已有三百人之譜。 終於,塞壬快來到正浴血奮戰的弁慶四周。 如果讓弁慶進入她的催眠曲射程裡,吸血鬼陣營就要倒大霉啦! 「耳朵算甚麼!」 一群牙丸武士大吼,用力將手指插進耳朵將自己刺聾,血流如注。 聽力頓失的武士藉著耳朵劇痛的痛苦,抓狂地衝向塞壬與她的護衛。 塞壬笑了,這些沒常識的傢伙…… 耳朵聾了的確是一個逃避她奪魂催眠曲的辦法,不過剛剛失去聽力的人連保持平衡都有問題,怎麼可能會是這些死忠護衛的對手呢?跌的跌,摔的摔,連出手都來不及,便即慘死在這些護衛手下。 即將進入塞壬歌聲射程的弁慶,兀自跟灰獸群死纏爛打,渾然不知道大難臨頭。 在空曠的戰場上,習慣隱藏在幽暗之處的超能力者同時也是最脆弱的存在,只要一發子彈貫穿塞壬的腦袋就可以結束奪魂催眠曲。一群牙丸武士指揮著僅存的一批自衛隊隊員,用自動機槍炮攻擊塞壬。 塞壬旁邊的三百護衛群用血肉之軀護衛著主人,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掩護塞壬!」赫庫力斯在遠處大喝,一拳打爆一台被當作掩體的重裝甲車。 「是!」 灰色十字架部隊按下緊急注射裝置,流體化的命格射入體內。 「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 「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 灰色的殺意淹沒了這座戰場。 圓形磁刃飛出,無數頭顱飛射在半空中,機關炮也成了對切一半的廢鐵。 「怎麼打不完啊!」 被咬得千瘡百孔的弁慶抓起一頭灰獸,將它掄在地上,腦漿爆碎。 塞壬笑了。 「別這麼辛苦了,跟灰獸做好朋友吧。」 塞壬的歌聲鑽進了弁慶的耳內。 第619話 帶著所有犧牲夥伴的努力,終於,御風大火龍在天頂完成。 百萬意念歸一,書恩雙手急墜如光。 「中!」 恍若天罰,醞釀已久的御風大火龍終於轟向魔王義經。 彷彿聽見破壞神的激烈嘶吼,義經直接承受著這從天而落的一擊。 正在激烈交戰的兩軍也不由自主停下手邊的戰鬥,看向這邊。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 最後一聲巨響,火龍消失。 地表燒出一個紅色如岩漿般的大洞。 兩軍呆滯,氣喘吁吁地等待結果。 「結束了嗎?」初十七呆呆地看著那個大洞。 將空氣烤到歪曲的熱氣漸漸褪散。 義經蹲跪在地上,一把快要熄滅的業火長刀摜在地上,撐住其殘破的身軀。 豈止是殘廢,義經的身體有一半都被火龍給轟掉了。 義經表情極度痛苦,卻又混雜著勝利的愉悅。 任何人傷成這樣,都已死得不能再死,但只要義經的痛苦記憶還有一息尚存,那可怕的業火就不怕完全熄滅。於是黑色業火滾滾從身上那巨大燒鍛的傷口湧出,進行著唯有最後大魔王才有資格擁有的作弊招式——自地獄重生。 「我早知道還不夠。」 烏拉拉不知何時已來到義經的背後,左手貼著他的背脊。 正在用業火修復自己的義經呆呆回頭。 臉上淌著兩行為漢彌頓落下的熱淚,烏拉拉閉上眼睛。 「我真正的目的,是奪走你的破壞神!」 第620話 烏拉拉 或許是天地之間有獵命師以來,最天才等級的獵命之術,在其手中最高速施展。 一人一命共存久了,命格就越難憑空奪取,最嚴重受創的義經,一腳踏在死亡邊緣上,此時正是破壞神命格最容易離開他的時候,烏拉拉正是把握此之一機會偷襲他的背後,進行最厲害的奪命手法! 義經背脊一彎,發出獸吼。 業火隨著裂開的背脊捲向烏拉拉寫滿咒語的手,將烏拉拉包覆在裡頭。 運起火炎咒抵禦,烏拉拉依舊得忍受著業火燒灼,咬牙,唸咒,一點,一點,一點,將破壞神的爪子從義經的背脊上慢慢拉出。 那一瞬間,只一瞬間。 當破壞神的爪子緊緊鉤住烏拉拉的手時,隨著業火之力,義經悲慘的一生也衝進了烏拉拉的靈魂裡。那是一種痛苦的瘋狂。一種莫可名狀的復仇意志。 烏拉拉看見了,義經埋在邪惡記憶的一切。 被火吞噬過的地下皇城。 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灰煙,閃紅的余焰如螢火飛飄。 先祖烏禪失去頭顱與左手的屍身。 燒成焦炭的一代魔王徐福遺體,遭九龍銀槍釘穿。 絕望的義經轉為憤怒,憤怒迅速化為仇恨。 他看著地上的獨臂怪物屍體…… 「我得把真正可靠的夥伴喚醒才行。」 第一個醒來的,是弁慶。 武藏坊弁慶,義經的忠僕與摯友,遙遠源家軍隊的大力武神。 「好朋友,主人需要你的力量。」 第二個醒來的,是晴明。 安倍晴明,義經的再生血源之一,日本國史上最強的陰陽師。 「這一覺應該十分飽足才對,主人需要你的法術。」 安倍晴明以飛鳥為體,以自己的一滴滴元神為核,製造出十幾個毛冉元神獸。 晴明手一揮。 「去吧,去吧,用最快的速度到最遠的每一個地方,去吧!」 這幾個元神獸迅速在中原狂奔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將「虛假的烏禪最後戰鬥」與「烏禪臨死的詛咒」傳了出去,此詛咒便是獵命師史上最恐怖的囚牢。 烏禪先祖要獵命師的徒子徒孫們潛入地下皇城,斬下宿敵徐福的腦袋。 之後再砍下烏禪他老人家的手,依照約定送給毛冉吃食。 如果辦不到,獵命師的下個世代,便只能留下一個子嗣。 要是獵命師的徒子徒孫沒有照做,十年之間所有獵命師都將死絕殆盡。 死、絕、殆、盡。 崑崙山上。 「我們用最恐怖的手法,悼念死去的主人吧。」 義經看著獵命師宗廟前的姜公寒鐵人像,深色冷酷。 「喝啊!」 雷落,弁慶手中長槍同時往下砸出。 巨大的雷氣瞬間被九龍長槍吸引,捲著著長槍的去勢往姜公人像上轟去。 一聲巨響,天地俱白。 玄冥天護咒的結界整個被天雷暴碎,姜公鐵像也崩散成數百塊。 詛咒開始。 「!」 破壞神一震。 義經掙脫了這追捕命運的咒手,將陷入記憶裡的烏拉拉狠狠彈開。 業火重新吞噬義經,令他的鉅創迅速復元中,但復元所耗損的力量極大,巍巍峨峨站起來的義經,暫時沒有剛剛那種見神殺神的氣勢,還差點又跪了下去。 在一眨眼間,體驗了詛咒真相的烏拉拉幾乎無法站起。 原來,所謂「最後大魔王」不是等著大家把他給打到出來面對。 而是根本就在眼前。 烏拉拉所受到的衝擊太大,令他深處於幽暗的陰謀裡無法自拔。 倪楚楚伸手扶住烏拉拉的時候,也從殘留在烏拉拉身上的業火中感到異樣。 義經站起來,看得出來身體還有些重心不穩,手裡捏了團業火。 「變虛弱了嘛,一口氣放到他!」谷天鷹甩起大鏈球。 「不能給他喘息的時間。」初十七厲鬼似的眼神。 正當初十七等人想再度對義經展開新一波攻擊時,烏拉拉卻大叫—— 「住手!」 所有人看向渾身發抖的烏拉拉。 義經忍不住嘴角上揚。 「有辦法讓大家……所有的……獵命師……知道我剛剛經歷的嗎?」 烏拉拉盜汗不已,卻捏緊拳頭,灼熱的淚水不斷湧出。 「試試看。」 倪楚楚養的特殊咒蜂可是千奇百怪,其中有一種咒蜂是緊急治療專用,可以用尾針將傷者體內的部分傷勢吸吮出來,再轉移到別處,但這個時候似乎可以用相同的原理試試看? 倪楚楚馬上施咒讓一百多隻經過特殊培植的咒蜂將針尾刺進烏拉拉的心口,將烏拉拉體內殘留的業火能量透過咒蜂的尾針吸吮回去,等到咒蜂的身體鼓脹起來,倪楚楚再命令它們飛往每一個在場的獵命師,將業火餘溫透過尾針戳入大家的體內,包括她自己。 義經冷笑,完全沒有要阻止倪楚楚這麼做的意思。 業火裡的記憶,螫進了鎖木的頸子、兵五常的眼角、書恩的喉頭、初十七的耳下、谷天鷹的肩膀、倪楚楚的掌心,也一併螫進了不是獵命師的陳木生的太陽穴。 其餘的咒蜂,則飛向四面八方尋找還在東京其他角落的獵命師身影。 下一刻,所有在場的獵命師全都怔住。 陳木生也似懂非懂地深呼吸。 大家都沉默了。 「我還很擔心,永遠都沒有這一刻呢。」 魔王義經張開雙手,用全身漲滿業火的姿態,去迎接屬於他的最佳戰利品。 那就是每個獵命師臉上悲痛深沉的表情。 遭敬愛的兄長所利用與背叛的痛苦,被義經拿來強加在獵命師數百年來的手足之情上,那是命運的黑色幽默,只有深知此番痛苦的戰神義經才能想出來的,邪惡計畫啊! 不,那不是詛咒。 也不是計畫,而是…… 鬧劇! 谷天鷹手中的巨大鏈球轟然落地。 此時這個巨漢的眼中看見的,是無辜慘死在他手下的兩位兄姊。 谷天鷹跪了下來,頭頂著大地,臉上幾十年沒有流過的淚水。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兵五常的語氣冰冷,內心卻劇烈翻騰。 「我兒……我兒……」初十七手指顫抖,長劍脫手墜地。 「……」書恩眼神空白,好像失去了靈魂。 倪楚楚貌似冷然而立,鎖木走了過來,拍拍倪楚楚微微發抖的肩。 義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位最後大魔王鄙夷地說:「還以為知道了惡作劇的真相,你們會更有鬥志的,沒想到全都是一群廢物。看樣子這場架很快就會結束了。」 業火繚繞在處處破損的鮮紅盔甲上,義經恢復了絕對的戰鬥狀態。 怨念不解,痛苦的記憶並未減少,業火的力量依舊強大。 義經,依舊是超強之強。 這種絕對無敵的復元能力,一向只屬於最後大魔王的特權。 「這麼沮喪的話,就讓我……」 義經往前站了一步。 崩! 義經忽然整個被擊飛,竟落到遠處才停。 陳木生吐氣。 「好不容易有個對象可以直接報仇,大家都是興奮過頭了吧?」 陳木生的鐵砂掌心,冒著帶著大叔臭味的焦煙——那是,正義的味道。 義經才又站起,馬上又給轟了出去。 火焰的殘星在空氣裡飄蕩著。 「這位大叔,說的真好。」 烏拉拉低著頭,看不清楚他的臉。 這個男孩的拳頭還冒著憤怒的火焰,火焰邊緣瀰漫著從義經鼻子裡揍出來的血煙,另一隻手將剛剛順手摸回來的「自以為勢」命格,反手插入體內,血色咒字紛飛覆蓋,完成強運。 烏拉拉緩緩抬起頭,眼睛裡佈滿血絲。 「我這輩子,還沒想過自己可以這麼生氣!」 消失。 烏拉拉站在義經的前面,瞪著義經。 義經看著烏拉拉,像是重新打量這全新的氣勢。 「……」烏拉拉握緊拳頭,全身怒火狂燒。 「?」義經微感訝異,身上的無敵業火竟然給壓了回來。 「!」烏拉拉出拳! 烏拉拉麵對如此懸殊的強敵,一連串閃電般的拳打腳踢。 不知道破壞神是否還在恍惚,還是剛剛御風大火龍的攻擊後遺症太大,烏拉拉這一鼓作氣的連續強攻,揍了個義經措手不及,不,根本就是將義經揍了個七葷八素,旁邊的人完全沒有插手的空間。 攻擊愕然停止。 義經牢牢抓住烏拉拉的岩漿般的拳頭。 雖然流著鼻血,但大魔王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輕鬆。 正確答案是,義經根本不在乎烏拉拉的攻擊。 他剛剛只是很享受烏拉拉歇斯底里的憤怒,那也是戰利品的一部分。 「不如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再搞一次那個大招吧?」 義經一甩,烏拉拉整個人重重飛了出去。 遠方,谷天鷹一把烏拉拉接住,輕輕放下。 烏拉拉重新站好。 「大叔向你道歉。我們早該來的。」 谷天鷹握拳,怪力咒令週遭空氣都裂出縫來。 在此之前,這些獵命師都覺得老祖宗烏禪很自以為是,竟然以詛咒自己的子孫相脅,威逼大家到地下皇城與徐福決一死戰。世世代代下來,在心底憎恨烏禪的,恐怕比咒罵徐福的獵命師,還要多上百倍。 就連烏拉拉要取徐福首級,也不過是想解放大家、解放自己、解放大家於手足相殘的惡夢,解放自己以追求成為一個吉他歌手的新夢想,而非與徐福有甚麼真正的深仇大恨。 現在,他們總算弄清楚了真正的敵人。 這可是七百年來頭一次。 那個敵人不再是一個虛幻的詛咒。而是詛咒的真正元兇。 命格遇上命格,一定會彼此碰撞激發,更何況在這麼小的地盤擠了這麼多厲害的命格,在此時此刻,集體異變的條件終於齊備了。 倪楚楚手咬破血,血箭入咒也入蜂,此時正是她替入命格「萬念俱灰」的喪時,命格一入,竟在瞬間進化成哀淒的「千年淚」。 精於算計的鎖木不再思考了,獨臂一橫,最單純的「無懼」上身。今天就是打到死。 初十七的命格處於「夜夢魘」與「夢無界」的過度混沌狀態,一雙眼睛都翻白了。所有一切都毀滅了,今日不過是找到了罪魁禍首……很好,帶著兇手的首級,媽媽親自下地獄向你們道歉。再等媽一下。再等媽媽一下。 谷天鷹手握「殘王」,大鏈球裡的氣勢卻有著「大怒神」的隱焰。 兵五常往前一站,手中長棍已拆化為十七截棍,「絕對無雙」依舊是天下無雙。 最不可思議的改變來自書恩。 蹲跪在地上,低著頭,書恩從嘴裡吐出刺骨寒風。 「風的種子」經過剛剛一戰的洗禮,在書恩憶及弟弟死於己手的畫面,破繭而出,飛蛻為極可怕的「阿修羅風」。嘴裡的寒風,將落在地上的眼淚凍結成冰。 所有獵命師的戰鬥力,都在剛剛的憤怒中來到他們未能想像的境界。 一直以來,獵命師都弄錯了一件事。 獵命師以為自己是靠命格作戰,獵到越強的命格,戰鬥能力就越強。 其實,真相還是在於,人。 只有當人的意志力超越命運的時候,命運的力量,才會被帶往更高的地方。 這種空前的覺悟感,令這些獵命師的眼睛,看見了他們一直拒絕看見的—— 風停了。 在眾獵命師與魔王義經之間,出現了一道無法解釋的虛空幻影。 連義經也睜大了眼睛。 那不知為何而來的海市蜃樓,抑或遠古的幽靈,同樣出現在這大魔王的眼界之內。 一個傳說中的昂然虎軀。 背著九龍長槍的大獵命師,烏禪,其早來魔都七百多年的雄壯背影。 背影沒了左手。 因為其粗壯的左手被咬在蹲在一旁,毛冉的血盆大口裡,津津有味地品嚐著。 七百年後,烏禪的徒子徒孫們,終於也來了。 只有背影。 但肩膀微微震動,烏禪似乎難得地笑了。 夢寐以求的夥伴啊……所有,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是勝,或敗,那是另一件事。 重要的是,你們已經用盡一切,意志、命運、悲傷、勇氣,站在這裡了。 七百年前的海市蜃樓消失。 兵五常一甩棍。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第二回合。」 阿修羅之風 命格:修煉格 存活:八百年 徵兆:宿主週身絕對寂靜無風,不管宿主走到哪住哪,颱風、龍捲風、颶風都不會接近,或說不敢靠近,連打開電風扇想吹一下電風扇都會無奈壞掉。此命格卻會因宿主忽然情緒陷入憤怒,命暴風瞬間而起,草木皆驚,甚至排山倒海。 特質:阿修羅之風的力量往往超過宿主所能控制,能夠輕易召喚而來,卻無法隨意消退命格引發的力量,最後往往宿主情緒失控乃至神經錯亂,與命格一起迎向被自身創造出來的毀滅,才能平息。 進化:阿修羅的火焰翅膀 第621話 大將被制,死局已成。 弁慶一路狂殺血族自己人,所向披靡,吸血鬼軍陣大亂。 近三百頭灰獸像犀牛、像猛虎、像暴龍一樣,不管是忍者或牙丸武士或輕甲坦克,全都當成一般的肉塊撕掉。 卡楚律布斯吃紅了眼,沉浸在暴食的快感中。 塞壬長驅直入,吸引越來越多的血族成為她歌聲下的奴隸。 在大將赫庫力斯的帶領下,擁有上千斬鐵命格力量的灰色十字架,圓形磁刃滿天飛舞,完全無視血族視死如歸的勇氣,在短兵相接之前就直接叫他們人頭落地。 血族的情勢糟糕至極。 不,更糟糕的還在天上。 三台F22猛禽戰鬥機自雲端俯衝而下,機關炮朝地表瘋狂掃射。 「通通去死吧!」 悲憤不已的雷力,也被宮本武藏的「萬將論劍」命格給吸引來了。 這個人類空軍史上最強的飛行員,剛剛目睹了整個艦隊在莫名其妙的驚恐下成了無人掌舵的廢鐵,此時重新回到戰局的他一頭怒火,自己駕駛了一台戰鬥機,另外又以電腦遙控了兩架,戰鬥力何止是單人作戰的三倍! 雷力按下機關炮,三架戰鬥機齊射。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這是來自天空的霸凌! 雷力神乎其技的戰鬥方式給予血族致命的打擊,又猛烈又準確的機關炮彈,一發又一發射破了血族的中路戰力,射得血族灰頭土臉,一條魂飛魄散的血線就這樣從血族陣中打開來。 「我們的戰鬥機呢!」 「甚麼戰鬥機?我們早就沒有空軍啦!」 「把它打下來!快!」 「他媽的無路可躲!啊啊啊啊……」 還沒有被塞壬控制住的日本自衛隊,所負責的地對空的高射炮勉強運作了,卻怎麼也打不中雷力的戰鬥機,白白浪費炮彈罷了。 倒是雷力控制左翼的戰鬥機,輕輕鬆鬆射出一枚要命的地獄火飛彈。 彈如其名,飛彈擊中一棟玻璃帷幕大樓的骨幹,大廈崩解倒坍,直接壓在血族早已不成陣形的軍陣之中,滾滾塵土飛揚,破裂的石塊如四射的炮彈,射殺數百名血族戰士。 「我不曉得你們是用了甚麼卑鄙手段毀了艦隊,但,這個世界上沒有飛彈解決不了的東西!」雷力殺紅了眼,瞄準了兩棟坐落在血族軍隊兩側的大樓,大叫:「通通給我看好了!」 無須瞄準儀了,雷力的直覺早已超過機器,他透視了大樓最脆弱的心臟。 雷力按下發射鈕。 兩枚地獄火飛彈各自射出,在混濁的天空拖出兩條長長的尾煙。 當這兩棟大樓倒下時,血族的軍隊將被切成三等分。 坐以待斃的三等分。 左翼的飛彈是爆炸了,但,沒有擊中那棟無法逃走的高樓大廈。 而是硬生生在短暫的飛行人生的末端,被一道從更高處轟下的衝擊波給打爆。 那衝擊波的主人,雷力已經遭遇過一次。 「不可思議的命運之力。」 歎息者,從天而降。 半臉為人,半臉為狐。 日本國史最強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怎麼可能在最後大決戰中缺席? 右翼的地獄火飛彈也爆炸了。 不過是被一個棒球一樣大的石塊給提早砸爆的。 雷力看得很清楚,那小小的石塊是以超高速被擲出來的,但與其佩服石塊因速度給予的力道,不如說,那精準度高得嚇人! 從雷力的絕對制高點,他看見一道黑影踏著高樓頂端不斷從遠方飛奔而來。 那黑影一踏步,就跨過一棟樓。 腳幅之大,可見其心之急。 「不管你是甚麼東西。」 雷力的機關炮朝那黑影開火:「都給我下去!」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幾棟大樓的樓頂被機關炮打得焦爛,卻沒能阻止那道黑影對這座戰場的嚮往。 那黑影當然是頭吸血鬼。 那頭吸血鬼的左右肩上,還背著另外兩個吸血鬼。 一躍。 在彷彿時間靜止的半空中,那頭吸血鬼竟朝戰鬥機正面衝來! 好遠!跳得好遠! 那頭腳力驚人的吸血鬼完全沒有停下前躍的力量,直接朝雷力駕駛的戰鬥機衝來,看樣子,那頭吸血鬼還抓緊了拳頭,在強風中半瞇著眼,瞄準—— 「!」雷力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那黑影一拳揮出,其力道就連高空氣流都起了擾動,震偏戰鬥機的雙翼。 雷力急轉戰鬥機角度,這才驚險地避開了誇張不要命的這一拳。 「啊?」 那黑影當然只可能是阿不思,她吐了吐舌頭:「差一點點呢。」 「都是我們害你的肩膀不能完全伸展吧。」她背著的白無笑了起來。 「當然是你們害的啊。」阿不思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準備著陸了。」 急墜而下——咚。 地上裂出幾條大縫。 血族第一戰士阿不思終於從高空落下,不論方式或時機,都相當符合她的出場。 阿不思體貼的蹲下,讓白無背著奄奄一息的白圓下來。 「兩位長老,請務必玩的痛痛快快啊。」 阿不思站起,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 「當然,最後一戰,非得盡興不可。」 白無莞爾,單掌一伸,在掌心……喔不,在戰場上無數大腦裡,製造出來自極深海的高壓力彈。 白無轉頭在白圓的耳際說:「起床了兄弟。」 白圓的身體外表毫無反應,連眼皮都沒顫一下。 但白無的腦意識裡卻看見三個醜態畢露的裸佛,花枝招展地護衛在旁。 真醜啊兄弟,真醜! 「先上了。」 阿不思說完的時候,白無已看不見她的背影。 「那我們也上吧。」 白無與白圓,步履蹣跚地走向,血族燦爛的大毀滅。 第622話 雷力的戰鬥機還沒回過神,就看見安倍晴明,以及……他的軍隊。 天空破了一個狐紅色的大洞。 大洞的另一頭,是不容於人界的另一個空間,屬於妖怪。 一個自己擁有律法、光明與黑暗的世界。由一萬個妖怪之國所構成的遼闊世界。 那妖怪軍隊從另一個空間的萬國之一國來到人界的理由,可說是晴明與生俱來的最古老契約,那契約來自於無法切斷的母族血緣,鮮濃而幽遠,一旦使用了這張契約,就代表晴明真正身份的回歸…… 來者妖怪。 當然是妖怪。 狐臉,人身,足足有一百二十八隻,法力驚人。 一百二十八隻狐臉人身的妖怪,在空中七嘴八舌地評論底下的一切。 「真的像王說的一樣。」「天下大亂了呢。」「血族在搞甚麼。」「人類也瘋了。」 「人確實瘋了。」「看起來不值得救。」「是沒有救的可能。」「真不想被說聯手。」 「血族咎由自取。」「血族自己的爛攤子。」「反正人也不可能打到妖界吧。」 「看起來不只是人。」「那邊是獵命師吧。」「獵命師也來了。」「確實是。」 「不想招惹獵命師。」「不必怕獵命師。」「獵命師不好惹。」「不好惹呢。」 「但也不必怕獵命師。」「沒有人怕獵命師。」「事實上只是不想多惹麻煩。」 「烏禪那傢伙很討厭。」「烏禪那傢伙死很久了吧。」「幸虧死很久了哈哈。」 「那灰灰的東西是怎麼回事。」「新的妖怪吧。」「好醜的妖怪。」「真醜。」 「感覺有點強。」「強?」「你是認真的嗎?」「有必要這樣看扁敵人嗎?」 「那個蚌殼一樣的東西是妖怪嗎?」「蚌精?」「我記得蚌精不是長那樣。」 「它比蚌精強多了。」「看樣子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妖怪。」「人類老是這樣。」 「自以為是。」「製造那種武器還不夠嗎?」「不夠吧。」「對很多人來說不夠吧。」 「人類有自己的妖術。」「他們管它叫科技。」「據說有種叫核彈的科技。」 「不是據說。」「確實很強。」「當時一口氣幹掉血族呢。」「很誇張的爆炸。」 「偷偷在人界的一些小妖怪也跟著死了。」「……唉。」「真慘。」「屍骨無存。」 「妖怪沒有那種魔法。」「應該說我們不需要那種魔法吧。」「完全無意義的術。」 「無法與天地共生的魔法。」「可恥。」「病態。」「毫無節制。」「喪心病狂。」 「我們吃人,是因為人好很吃。」「人真的不錯吃。」「口感特殊。」「真懷念啊。」 「但人殺妖怪是因為害怕。」「莫名其妙。」「人又不吃妖怪。」「為殺而殺。」 「低等動物。」「喂!」「別這麼說。」「王有一半是人。」「一半而已。」「一半。」 「人也有好的。」「王又沒在聽。」「我喜歡王。」「我願意容忍王的另一半。」 「話說跟人,單打獨鬥還是我們強吧。」「當然。」「人很脆弱。」「柔嫩的種族。」 「那你跟烏禪單打獨鬥看看?」「又扯他做甚麼?」「在講科技。」「離題。」 「人因為太弱,才想出那些恐怖的科技。」「結果太過頭了。」「是太過頭了。」 「但真強。」「畢竟打退我們這邊那麼多次。」「不予置評。」「我們沒出全力吧。」 「誰會真的出全力?」「畢竟是兩邊的世界。」「有句話叫……」「井水甚麼的?」 「井水不犯河水,人類的語言呢。」「說得好。」「災禍也是從語言開始的。」 「愚蠢的種族。」「愚蠢?」「人是邪惡,不是笨。」「當然不是笨。」 「再怎麼說也統治了這邊的世界呢。」「連血族也得配合著他們。」「真諷刺。」 「所以搞成這樣子。」「這麼說也沒錯。」「搞到就算贏了自己也活不了。」「蠢。」 「話說,這是剛開始還是快結束?」「戰爭永遠不會結束。」「也一直都在開始。」 「不要學人類說話。」「人類的語言害死了一切。」「說謊的種族。」「垃圾。」 「謊言統治了一切呢。」「謊言統治的不只是人界。」「妖怪也淪陷了。」「多嘴。」 「無法拒絕王呢。」「王一定很生氣吧。」「王很生氣。」「王的表情不一樣了。」 「反正王就是王。」「是王!」「王,就是王。」「王就是王。」「為了王。」 整整一百二十八隻妖狐,其細細碎碎的合體嘴炮從天際直壓而下。 每一隻狐妖都擁有不只一條尾巴,修煉越深,尾巴數越多。 而他們承認的王,當然是不再隱藏九條尾巴的——完全體妖狐之王,安倍晴明。 「謝謝你們,我的家人。」 一低頭,安倍晴明的神色迥異於先前。 此時的他,完全被人類軍團不顧一切將城市化為火海的行為給激怒了,這種戰爭行為根本就是藐視萬物生靈,塗炭人間,現在的安倍晴明簡直是妖血沸騰! 「花了一點時間談判,跟再教育。」 安倍晴明雙掌合十,十三指結印,魔舌燦動。 咒語撕開人界與妖界的界線,逼使天空破開的紅洞更大更大,更大更大,更大又更大,直到那大破洞足以讓一頭超級大妖怪迷途知返為止…… 史前巨怪,濕淋淋的八岐大蛇從天際破洞衝下! 「安倍晴明!」 藏在海底城裡的幕後導演,凱因斯拍案叫絕:「我就知道可以相信你!」 第623話 叫聲若雷鳴,其勢如走山。 被雷力打掉其中一顆頭的八岐大蛇,超級巨大的身軀就這麼硬著陸在主戰場上。 不只人類聯軍傻眼,血族這邊也是整個嚇壞,許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傳說中的史前猛獸。凶獸。魔物。大妖怪。超級大妖怪……哪來這麼不正常的大亂入啊! 「要怎麼對付?」 不知倒是誰開的口,也不重要,因為這恐怕是所有人類聯軍的疑問。 不管怎樣,先打個招呼吧。 「嘶~~~~~~~~吼!」 八岐大蛇一張嘴,七團黏黏的超巨大水球從蛇嘴噴出,噴向七個方向。 含有腐蝕酸液的大水球射出遍地哀號,一口氣就有上百人中招,身上冒出慘青色的滾滾煙霧,就連坦克的裝甲也冒起了泡泡,履帶黏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人類的自動武器,槍炮烽火也全無情地打在八岐大蛇的身上,這裡沒有大海掩蔽,八岐大蛇只有忍痛承受下來,將皮肉痛化作憤怒的力量,亂撞亂咬。 「八岐,被那些大得離譜的軍艦逼退的你實在是太丟臉了。」晴明笑了:「不過這裡我可沒看見比你大的對手,別再逃了,好好胡鬧一番吧!」 原本佔盡優勢的Z組織第三種人類部隊,就在此時大吃苦頭。 同樣是怪獸,型號還是有XXXL跟L的分別啊! 灰獸像嬰兒一樣,被八岐大蛇一隻又一隻給碾過,給吃掉,給咬在嘴裡甩上天空。 靈活機動的灰色十字架部隊馬上射出圓形磁刃,銳利的磁刃唰唰唰地刮破空氣,砍是砍進了八岐大蛇的身上,卻卡在硬度不明的鱗片縫中,八岐大蛇感到吃痛,只有更加暴躁使亂。 一吐,巨大的酸蝕唾液球又將人類聯軍黏得亂七八糟,毒霧四起。 可雷力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大的目標? 「沒看過這麼大的靶!」雷力三架戰鬥機根本不必特意瞄準,往下狂射就是了。 鷹爪機炮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點在八岐大蛇身上,八岐大蛇肉痛不已。 「一顆一顆打掉!」雷力屏氣。 只見兩枚地獄火飛彈同時瞄準八岐其中一顆腦袋射出,八岐馬上朝天吐出七枚酸蝕唾液球,其中有兩枚剛剛好包住了來襲的飛彈,教飛彈直接在半空中失去動力,奇怪地炸裂。 「八岐也不是笨蛋嘛。」 安倍晴明笑了,十三指結印:「大沖魔——鳥羽波!」 鳥羽般的光球自飛行中的安倍晴明身上射出,射向雷力的三架戰鬥機,雷力驚險無比的躲開,機翼上卻被鳥羽光球擦出一條又一條的刮痕。 「咱們也開工吧。」一個六尾妖狐摩拳擦掌:「為了王!」 「的確是為了王呢!」一個七尾妖狐長老第一個躍下。 一百二十八隻擁有法術的妖狐,戰鬥方式比雨戰神天狗變化多端。 一頭灰獸被兩個擅長法術的妖狐給唸咒聯合固定住,另一個擅長雪刀之切的妖狐馬上將灰獸的雙膝斬殘,第三個習練毒霧的妖狐接著噴出毒水射瞎灰獸的眼睛。飛快的多重攻擊,立刻斷送了這頭灰獸的力量。 但灰色十字架的圓形磁刃還是很強,超高速的磁力線軌跡就連狐眼也難以捕捉,唰唰唰地,馬上就有一個妖狐給切成了三大塊。 一個想報仇的三尾妖狐施展吹火之術,沒想到剛剛吹出的火球也被來襲的高速磁刃直接切開,磁刃貫穿他的身體後,馬上又沿著磁力線繞了一圈切斷他的腦袋,血肉橫飛。 「千萬別小看這些人類把戲了,否則王也不會召喚我們出來!」 一名七尾妖狐長老一喝,用妖氣做成的長槍將兩個灰色十字架隊員給釘穿。 「說的好,這些把戲可是王的難題呢。」 一名五尾妖狐長者在快速移動的妖霧中取下三個灰色十字架隊員的首級。 「喀喀喀喀喀……又來了甚麼好吃的東西啊?」 卡楚律布斯蚌殼的身體張開血盆大口,咬著一個想正面對決他的雙尾妖狐,一用力,雙尾妖狐幾乎完全來不及掙扎就變成一堆碎肉,混著妖氣的血漿噴出。 三個妖狐一起朝卡楚律布斯施「不動咒」,可卡楚律布斯力氣極大,只是變得行動緩慢,遇到妖狐或血族仍然是照吃不誤,囂張極了。 「狐之冰箭!」 一個六尾妖狐長者射出匯聚妖氣的冰箭,卻射不穿卡楚律布斯堅硬的巨大蚌殼。 此時一團壓力彈射進了卡楚律布斯的腦袋深處,引爆了這個怪物的幻想意識。 卡楚律布斯瞪大眼睛,血絲爆滿整個眼球。 「你能承受得住海底三萬公尺的壓力嗎?」 白無背著白圓,又朝著卡楚律布斯射出十幾枚壓力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強制壓到海底一萬公尺深的卡楚律布斯發出驚人的慘叫聲求救,馬上就有兩頭灰獸朝罪魁禍首白無衝來。 「是嗎?」白無冷笑,同一時間各丟出一枚超壓力彈在來襲的灰獸腦袋裡。 這種壓力也超出了灰獸自認可以承受的程度,紛紛抱頭慘叫,與白無錯身而過時,忽然看見幾個醜陋的裸佛伸出卑鄙的腳拐,輕輕鬆鬆將失去平衡的它們絆倒。 阿不思剛剛好衝出,一拳爆開一頭灰獸的腦袋,一拳將另一頭灰獸打上天空,恰恰好被一個妖狐發出的妖氣彈擊殺。 阿不思與卡楚律布斯身影相接時,一拳摔出,轟得卡楚律布斯滾了出去。 「離奇的硬呢。」阿不思嘖嘖稱奇:「竟然沒有碎掉啊那殼?」繼續往前衝。 中了阿不思這一拳,卡楚律布斯一邊滾一邊承受著深海的壓力,卻也沒有完全崩解,只是蚌殼出現了些微的裂痕,可見Z組織在他上一戰蚌殼被海菊的巨蛇抱擊摧毀後,對蚌殼的強度做了很變態的再強化。 白無持續朝卡楚律布斯的腦袋扔出超壓力彈,務必扔到它精神崩潰為止。 繼續在深海海溝裡迷走的卡楚律布斯完全失去理智,蚌殼大開大合,不僅幹掉來不及閃開的血族勇士,連灰獸也亂咬死了一隻,一個七尾妖狐長老加上三個五尾妖狐老者對其施展「不動咒」,幾乎完全固定住卡楚律布斯的行動,好讓白無更精確地朝它連續投壓力彈。 「比耐力是嗎?」白無集中意念,鼻血都流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楚律布斯的蚌殼裂出越來越多條細縫。 卡楚律布斯的腦子忽然爆開,腦漿整個汽水一樣地噴出。 白無以為獲勝,卻發現卡楚律布斯失去失去大腦卻是一種解脫,他經過改造的強壯身體自行進入了無意識的戰鬥模式,真正的狂暴就此解放。 超級堅硬的蚌殼不再破裂,更掙脫了不動咒的強制拘束,奮起往前大張大咬,幹掉一個不長眼的五尾妖狐,又吃掉半頭來不及閃開的灰獸,直逼毫無防禦的白無。 「結束了嗎?」白無歎氣:「竟有這種無腦生物。」 鏗! 此時一把武士刀以巧妙的勁力攔住了卡楚律布斯,將蚌殼的來勢擊開。 「居合,傷心拔刀之一百零四。」 一個從來沒有被敵人記憶過名字的牙丸武士緩緩吐氣。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超狂暴的卡楚律布斯又衝了過來,灰獸趕緊讓路。 此時又有兩個牙丸武士衝過來,一左一右。 「居合,傷心拔刀之三十三。」 「居合,傷心拔刀之七百二十七。」 同樣是籍籍無名的陌生戰士,卻砍出了超乎實力的兩刀。 暴走的卡楚律布斯竟被這兩刀合力擊開。 被,這兩個在今天以前完全沒有名字的牙丸武士擊開! 此時白無深深歎了一口氣。 戰場就是修羅道場,赫赫有名的戰士在繼續揚名立萬,但也有無名小卒即將在這個戰場上用敵人的鮮血寫下自己的名字。而且,還是自己過去看都不看一眼的牙丸武士。 站起來了。 七十二個沒有名字的牙丸武士在狼煙四起的戰場上,同時射出猛虎一樣的眼神。 「那天,牙丸傷心死之前,教了我們一千零一十三刀。」 「每一招,都讓我們打開了武學的眼界。」 「今天就是驗證那天的領悟。以生,不以死。」 「以生,不以死。乃是重生之斬。」 「祝福大家都揮出嚮往的那一刀。」 這七十二個在那一天,牙丸傷心與陳木生死鬥時在一旁默默守護的牙丸武士,都在不可思議的氣場中,將牙丸傷心以瀕死之軀對武癡陳木生揮出的那「一千零一十三聲響,無之拔刀」刻在眼睛的最深處,靈魂激動,得到了飛躍性的武學突破。 七十二把無名之刀,已成了七十二把名家之絕。 這七十二個牙丸武士在今天之戰過後,能剩下幾個? 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在今天之後把命活下去的最後幾人,將是血族未來的大戰士。 卡楚律布斯往前狂衝狂咬,這七十二把刀紛紛正面迎擊,以身試道。 三把刀斷了,三個人死了。依然是沒有名字。 卡楚律布斯堅硬的蚌殼卻也被斬出了暴裂的刀痕,搖搖欲墜,卻沒有停止戰鬥。 「吼嘶——」 此時八歧大蛇其中一顆蛇頭衝下,血盆大口咬住發狂了的卡楚律布斯,巨大如冰柱的蛇齒刺穿了佈滿細縫的蚌殼,再一猛力,卡楚律布斯整個炸開,一直躲在蚌殼裡面的核心肉體登時血肉模糊,咕嚕咕嚕被吞進了蛇腹。 「大家都很了不起呢。」白無終於單膝跪下,鼻血濺了一地。 剛剛那個一起出手封印卡楚律布斯的七尾妖狐長老走向白無,惺惺相惜說:「血族白氏,名不虛傳。可惜戰場瞬息萬變,否則我定能慢慢將你跟你朋友的傷醫療完好。」 說完,長老拿了一株妖界的珍貴草藥放在白無的鼻前,草藥一恍消失,藥氣隨著呼吸進入白無的身體,多多少少療補了白無的重傷,連肩上的白圓的沉重眼皮也隱約跳了兩下。 「多謝。」白無精神一振。 「能有緣分一起並肩……」七尾妖狐長老點頭微笑。 啪滋! 那七尾妖狐長老話還沒說完,頭就血淋淋給一隻大手從後面擰走。 一頭獨眼灰獸抓著妖狐腦袋,省下多餘的咆哮,對著白無也是一掌抓下。 「淨化……」 忽然出現五個影像模糊的裸佛,齊力合作,十隻手勉強將這一掌抓住。 手不能動,獨眼灰獸的大嘴就在白無眼前一張,準備用力咬下去。 「吃下去。」 白無伸手塞了一顆超壓力彈在獨眼灰獸的血嘴裡,一瞬間將他送進海溝裡壓毀。 這就是戰場。 真正的,危機四伏的混亂戰場。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第624話 如果只是單純的戰鬥機,安倍晴明當真不看在眼裡。 但雷力的命格在駕駛戰鬥機時已經與機體融合為一,成為天命格「乘風破龍」,三駕F22戰鬥機猶如天神的戰甲,在天空之巔銳不可當,除了與晴明繼續在天空纏鬥外,還可以分神朝八歧大蛇射幾枚飛彈,逼使在地面大吵大鬧一通的八歧大蛇不得不顧忌來自天空的威脅。 衝開莫名其妙的妖霧,赫庫力斯一把抓住躲在霧裡的五尾妖狐戰士,把他的脊椎折斷,一拋,前面又衝來了兩名重新悟道的牙丸武士。 「居合——傷心拔刀!一百一十一響!」 「居合——傷心拔刀!九百三十七響!」 雙刀雙斬,都只在赫庫力斯橡皮般的胸肌上刮出兩道不像樣的砍痕。 「夠種!」 赫庫力斯雙掌各抓一張臉,一捏,兩牙丸武士的五官登時碎掉。 這大魔神的目標當然是戰場裡最顯眼的龐然大物,他先一躍,再藉著一台被甩飛在半空中的坦克一踏,便高高跳上八歧大蛇的巨大身軀,赫庫力斯一路抓著鋒利又厚實的鱗片往上攀爬,很快就來到了其中一顆腦袋上。 饒是赫庫力斯巨人一樣的身軀,也只不過能抱住蛇頭的三分之一。 牙齒一咬。 「必殺——十噸摔!」 赫庫力斯大吼,體內的微型核子反應爐發動,將蛇頭緊緊箍住,硬是狠狠壓下。 受到塞壬腦波控制的弁慶衝了過來,一拳朝被赫庫力斯壓制住的巨大蛇頭猛擊,蛇頭吃痛,卻無法甩脫赫庫力斯的擒抱,又讓弁慶再一拳砸落,一顆牙在蛇嘴裡崩斷。 八歧另一顆蛇頭從半空中噴出酸蝕唾液彈幫忙,赫庫力斯馬上將抱著的蛇頭一扭,扭往另一個方向摔擊,躲開了酸彈,而弁慶也趁機補上兩拳,幾乎要打暈了這顆頭。 「喔喔喔喔弁慶啊!幹嘛欺負八歧?」阿不思一路拳斧,掃開擋路的磁刃戰士。 阿不思輕輕一跳,來到弁慶面前就是一記猛拳:「清醒一下吧!」 弁慶硬接了這一拳,身體卻被震退,二次皇吻升級過後的他依舊不是阿不思的對手。阿不思沒有理會弁慶,逕自跳到八歧蛇頭上的赫庫力斯面前。 血族第一戰士,跟Z組織第一猛將,其見面的第一個招呼就是…… 「胖子,走開!」阿不思拳斧一轟。 「女人的拳頭。」赫庫力斯很不屑,左手伸掌便接。 這女人的拳頭就這麼給抓在赫庫力斯的掌中。 阿不思的臉色一沉,從來沒有人這樣接過她的拳頭。 赫庫力斯的臉色也很緊繃,他接任何人的拳頭,從來沒有接得這麼後悔過。 整條手臂都麻了,感覺就像抓了一顆正在手心爆炸的巡弋飛彈似地。 也因為放手接了這一拳,赫庫力斯鬆脫了差一點被爆頭的可憐八歧,跟阿不思一起落在地上。 「換我了女人!」 赫庫力斯死命抓住阿不思的拳頭,沒有放開,右手扭住阿不思的手臂,過肩將阿不思三百六十度往地上猛摔:「五噸摔!」 阿不思沒能躲開,只得任前摔角冠軍的赫庫力斯將自己摔向地球表面,只是阿不思握起另一個拳頭直接摜入地底,將堅硬的地面轟出一條溝,再直接往上命中赫庫力斯的臉。 這一拳何其有力,赫庫力斯驚痛不已,卻死不肯鬆手,腰一沉,直接借這一拳的作用力,跩起阿不思的手臂又往另一個方向一砸,試圖把阿不思整個人轟向地表。 這一次阿不思卻奮力扭動身體,肩膀一鬆,讓右腳先一步著地的那一瞬間—— 阿不思暴吼:「敵!千!鈞!」 右腳腳尖碎地,肩膀瞬間繃緊,阿不思被扭住的左手渾然一甩,原地噴風。 腦袋一片空白的赫庫力斯整個人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極遠處。 肩膀吃痛不已的阿不思,咬牙切齒地看著灰頭土臉的赫庫力斯。 被基因改造前的赫庫力斯是個超級摔角手,沒有被阿不思的重拳打飛,卻被阿不思以摔角的原理給摔擊出去,還摔了一個超級狗吃屎,對他的自尊心產生嚴重打擊。 不過阿不思也很不好受,為了掙脫赫庫力斯無窮無盡的扭抱擒摔戰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的左肩肌肉罕見地扭傷,還冒出血煙。 恢復力迅速是吸血鬼的種族特性,尤其對阿不思這種等級的高手尤其如此,但肩膀壞掉的肌腱與神經要完全恢復至少還要十分鐘的時間,赫庫力斯絕對不會給她這麼奢侈的時間。 「今天走運了,好久沒有這麼苦戰過了呢。」阿不思吃吃笑了起來。 就讓你這個胖子一隻手吧。 阿不思揮舞最擅長的右手,發出可怕的聲響。打算下一拳就讓赫庫力斯爆頭。 還在遠方的赫庫力斯努力了起來,右膝蓋卻不由自主沉了下去,跪跌在地上。 可惡,剛剛那一摔摔到了頭,再加上那一拳直接命中臉,鼻子都歪了,累積的傷痛在此時全部爆發,這個世界感覺斜到不行……真是太屈辱了。 「你不來,那我就過去了。」 阿不思可沒有想等自己左肩痊癒,邁開大步:「胖子就是胖子,懶耶。」 「……」赫庫力斯鬆開掌,猛搖頭,試圖恢復平衡感。 王八蛋這女人的拳頭是萬萬挨不得的,連看起來很公平的互擊都要竭力避免,但這女人似乎對自己的摔角技術沒轍,只要牢牢扭抱住她,就一路繼續擒抱扭摔就對了,一旦聽見她的脊椎骨碎開的聲音,就聽見了勝利的號角。 「好。」 第三種人類的基因真是可怕,還低著頭的赫庫力斯恢復了平衡感。 他的耳朵也聽見了阿不思的拳頭刮出的風聲。 他看著阿布思慢慢接近的長影,那風聲越來越淒厲,好像光是聲音就足以殺人。 屏氣凝神,赫庫力斯感覺到體內的核子反應爐正給予肌肉最強的補充能源,每一個細胞都在充血膨脹,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每一條肌肉都在發燙,發燙,燙到赫庫力斯渾身都在發汗。 不,是冒煙。 灰白色的汗水一逸出,在炙熱的皮膚表面就被燒成了蒸汽。 赫庫力斯緩緩抬起頭時,緊張感遠遠壓過了跟強敵對決的興奮,心臟跳得飛快。 那驚人的風聲忽然停了。 有那麼一瞬間,赫庫力斯的心臟也停了。 ……但阿不思的拳頭並沒有揮過來? 剛剛幾乎忘了要一鼓作氣衝出去抱擊的赫庫力斯,終於看見了她。 阿不思一動也不動,呆呆地看著前方,無視全神戒備的赫庫力斯。 「……」阿不思的瞳孔一收一縮,眉頭間的肌肉微微揪緊,再慢慢舒松。 赫庫力斯隱隱約約聽見了塞壬的歌聲。 是了,塞壬用她的喪魂曲暗中沒收了這一場要命的對決。 唯一的勝利者就是優雅的塞壬。 「真可惜。」赫庫力斯咬牙:「被你……」 被你躲過了? 這真的是剛剛差一點脫口而出的台詞嗎? 不。 氣惱不已的赫庫力斯一拳重重打在阿不思的腳邊,地表震動。 不,一點也不可惜。 十之八九,自己還沒擒抱住這個女人時,就會先一刻被這女人一拳給打飛了吧。 這拳又重又快又無法閃躲,被打飛的一定不會是自己的身體,而是頭。 頭啊! 不然自己的後頸為甚麼會一直湧出冷汗呢? 赫庫力斯僵硬地站了起來,避開阿不思茫然的眼睛,與她錯身而過。 在最激烈的世界終戰裡,竟不能與最強的敵人一戰到底,居然是自己幸運吧。 一種屈辱的幸運。 「是我躲過了。」 在阿不思的背後,赫庫力斯低著頭說出這句話,巨大的身影登時縮小了許多。 本來血族在安倍晴明的重新登場後,幾乎演出神之逆轉。 現在強如阿不思也被控制了,這真是血族陣營再度崩壞的開始嗎? 阿不思飛躍向八歧,一拳將沒想到要防禦阿不思的八歧蛇首轟出一個血洞。 「是了。」 海底城Z-BASE,深海的邪惡大腦。 凱因斯兩手一握:「這下血族要糟糕了。」 第625話 在戰場的最中心,有個旁人幾乎無法靠近,充滿神級命格彼此激戰的氣場。 魄力十足的氣場內,在眾獵命師與陳木生的圍攻下,戰神義經獨自盎然戰鬥著,絲毫不落下風,卻也無法打開僵局。繼續激鬥下去,義經到底能夠維持這種巔峰狀態多久恐怕有很大的疑問。 唯一確定的是,義經如果要倒下去,絕對會拖好幾個獵命師一起下地獄。 弁慶與阿不思都被塞壬控制住了,反過來虐殺血族自己人,連八歧的其中一顆頭都被他們合力爆掉,而弁慶與阿不思都在可以看見塞壬的範圍裡作戰,確保塞壬不會忽然被出其不意的刺客給幹掉。 有了強有力的超級護衛,塞壬在這個炮火四射的戰場裡逛起大街,一邊逛一邊唱,俘虜越來越多的敵人,就連來自妖界的狐妖戰士進入塞壬的攝魂曲射程,竟也無法抵抗,唯一慶幸的,大概是正在大鬧的八歧大蛇似乎不受塞壬的影響吧。 天空方面。 安倍晴明已經化成半人半妖的絕對狀態,卻只跟雷力打成五五波。 不過雷力的三架戰鬥機火力有限,滿載的彈藥與飛彈已經用掉了一半,卻還沒能把安倍晴明給打下來,實在是有點焦躁難耐。他暗暗後悔沒有一次驅動更多戰鬥機過來復仇。 安倍晴明也有相同的惱怒,他越戰越清楚,來襲的飛彈不是只有「飛彈」的力量,還包覆著「命格」的延伸能量,一旦直接挨中,「陰陽守護波」也無法完全防禦。 晴明無法保持冷靜。雷力一直控制著天空,一直牽制著自己,自己就無法進入「核心氣場」內幫助義經,用自己的咒法壓制那些獵命師變化多端的攻擊。 不,比起獵命師,更危險的恐怕是塞壬。 「……」晴明一邊躲開雷力的機炮,一邊觀察底下塞壬的走向。 塞壬雖然還在逛街搜集戰士,但她越來越接近義經了。 就連意志力堅強的阿不思也被控制住了,義經專注於戰鬥之中,絕對無力分神抵禦塞壬的攝魂曲,如果連義經都被敵人控制,這場末日之戰就真正走到了最後死局。 「不行,我一定得阻止塞壬。」 閃過來襲的炮火,晴明單手飛快結印,唸咒:「大沖魔……落鷹!」 一揮手,一隻鷹形妖氣從空中射向塞壬。 鷹形妖氣籠罩著塞壬上空二十多公尺時,便爆散成幾百支妖氣羽箭,務必求中。 「……」阿不思衝來。 一拳往上,強大的拳勁刮起逆風,將偷襲的羽箭全部吹散。 「真的是太糟糕!」晴明惱怒,忽然挨了好幾發機爪炮。 「跟我戰鬥就要看著我!」 雷力瞪著挨打中的晴明:「看我把你的防護罩打爛!」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晴明被綿綿密密的炮火轟入大廈。 底下的戰鬥真是一團大混亂。 活下來的正統獵人團團員越來越少,濫殺成癮的嗜獵者算是找到了最好的生存之道,惡名昭彰的變態紅鬍子不知何時也出現在戰場上,赤裸著下身,手中揮舞鋼棒作戰,看起來非常享受這混亂的一切。 灰獸畢竟太強了,漸漸成為了人類聯軍的前鋒主力,而灰色十字架的圓形磁刃攻勢也很霸道,在遭受極大屈辱的赫庫力斯率領下,在最前線正面戰鬥。 妖狐戰士築起一道又一道防禦性的牽制法術,勉強讓灰獸的衝刺走緩,而白無趁隙扔出超壓力彈爆掉幾隻灰獸,再由即時悟道的幾十名牙丸武士領導缺乏統御的冰存戰士執行真正的戰鬥。 此時阿不思一陣衝殺過來,拳斧暴起,所攻之徑都是瞬間將防禦部隊盡數肢解。 「怎辦!是阿不思!」「為甚麼偏偏是老大!」「完全沒勝算了啊!」「八歧!」 「能怎麼辦!」「當然是幹掉她!」「幹不掉!」「幹不掉啊!」「八歧快來!」 八歧的確是來了。 不敢直接衝下來咬的八歧,瞄準阿不思,遠遠高高地從半空中吐射唾液彈。 受到控制的阿不思行動一樣靈敏,輕而易舉地閃躲毒液,還對著八歧巨大的肚子重重轟了好幾拳,簡直比飛彈還厲害的拳頭炸裂,勁力穿透八歧的鱗甲,八歧痛到胡亂移動身體,白白壓死了不少自己人。 「抱歉了。」白無歎了一口氣。 瞄準阿不思的腦袋意識深處,白無的手指探出一枚超壓力彈。 阿不思毫不遲疑,一拳斜斜劃出,以漂亮的角度將來襲的壓力彈切開。 「再來!」白無的手指連彈,超壓力彈連珠炮射向阿不思。 那種連續攻擊,可是會將阿不思拖向無限深的大海溝啊! 「……」阿不思腳步不停,拳斧大開大闔,將幾十枚超壓力彈盡數搗破。 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 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 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 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 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真空爆炸。 ——這就是阿不思長期與神道交手所累積出來的自信,她就是認為自己的拳頭可以打碎任何東西,削開任何怪物,砍掉無奇不有的各式各樣威脅。即使受到了控制,面無表情的阿不思依舊深深相信自己的拳頭可以壓制深海! 「真是大開眼界了。」白無大為歎服,卻也真的沒轍了。 「……」肩上的白圓的眼皮輕顫,似是下定決心。 五個裸佛剛剛從阿不思的面前出現,架勢還沒擺好,下一眨眼就被拳風吹走。 「……兄弟,你這是哪來的自信。」 白無對掛在肩上的白圓皺眉,沒有安慰的意思。 轟! 阿不思繼續用血族最驕傲的拳頭狂扁自己人,任何人都拿她沒有辦法。 令血族大失所望的是,就連備受期待的忍者部隊對阿不思的攻擊也凌亂無序。 「後面的忍者甚麼的!快想辦法!」 「我來攔住老大!」 一個即時悟道的牙丸武士勇敢擋在前面,揮出凌厲的一砍。 另一個悟道者高高躍起,瞄準阿不思的背脊一刺。 「居合——傷心拔刀!一千零一響!」 「居合——傷心拔刀!一百三十一響!」 「……」阿不思看都沒有看一眼,拳斧一傾,這捨身雙刀馬上給砸到一旁。 身影交錯,血艷紛飛。 兩個好不容易才悟道的牙丸武士帶著向同伴揮刀的悔恨粉碎在這個戰場上。 必須對同伴動手的何止牙丸武士,但忍者部隊的攻擊根本不行,卻也無法以奸巧的忍術陷阱拖住阿不思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都做不到!根本沒有發揮忍者被預期的「神出鬼沒」。 或許,這個明來明去的戰場還真是無法讓誰神出鬼沒吧。 喔不。 還有一個人。 不。 一個吸血鬼。 第626話 一個,神出鬼沒的天才吸血鬼。 「大概連我也沒辦法不被那女人的歌聲給控制吧,哈哈。」 服部半藏擰乾衣角黏黏的海水。 暫時被激戰遺忘的戰場最角落,廢墟與廢墟之間的廢墟裡。 除了一身海水的服部半藏,還有另外兩個吸血鬼。 忍者宗師服部半藏真是累死了,若不是這個大胸部的女忍者徒孫忽然從海裡冒出來,將自己揹起來游泳,自己還真是想躺在大海上漂啊漂啊等待戰爭結果就好了。反正,自己不過是一個浪跡天涯的忍者是吧。 廢墟裡,躺著幾個還沒死透的獵人。 他們的腦袋都被手指活生生挖出腥紅大洞,直接供飲新鮮的血漿。 「剛剛優香游泳的時候,半藏老師你的手一直很不安分呢啦啦啦啦啦啦啦。」 說話的,當然是正在用獵人鮮血當唇蜜、慢慢畫嘴唇的女忍者優香。 優香現在的心情很壞,因為她的身體長時間泡在海水裡,有點鹽腫起來,而且她最傲人的雪白胸部上都是紅紅的抓痕,她好生氣。 「打發時間嘛,原來你沒死,我可是很高興呢哈哈。」半藏嬉皮笑臉。 「害優香都不能專心游泳,哼哼。」優香真的好生氣:「啦啦啦啦啦!」 「……」第三個吸血鬼兩眼無神地看著手中的惡爛兵器。 「好,總之一人一個。」服部半藏從廢墟的縫隙中看出去:「我阿不思,你弁慶。」 「優香打不過弁慶的,優香會被殺掉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你幹什麼打弁慶,你只要在你被塞壬控制前,能牽制弁慶多久就撐多久,知道吧?」服部半藏指了指第三個吸血鬼:「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第三個吸血鬼一言不發,將自己埋在黑暗裡。 不,是他身處廢墟的地方永遠充滿了黑暗。 「優香牽制不了弁慶啦!優香會被弁慶打死啦啦啦啦啦啦!」 「那我跟你換,我收弁慶,你牽制阿不思。」服部半藏伸手,抓了抓優香的大奶:「真的好白啊——是不是又變大了一點啊?啊?」 「才不要。」優香氣呼呼也好可愛,挺起胸部:「優香才不是笨蛋啦啦啦啦!」 「胸部大的女人都是笨蛋啊。」服部半藏哈哈哈哈。 「這樣真的好嗎!」優香抱怨也好可愛:「他根本不知道作戰計劃啦啦啦啦!」 「就是需要誰都搞不清楚的爛腦袋啊。」服部半藏笑了。 是時候了,鮮血跟腦漿補充得差不多,敵人也慢慢接近這邊方向了。 塞壬身邊的傀儡護衛很多,團團圍住了歌唱不止的她。 左前方有阿不思一拳又一拳將妖狐的法咒揍開,海宰試圖抵擋她的忍者。 右前方的弁慶不知從哪裡搶來一柄長槍,橫衝直撞,看樣子長槍還是很上手。 優香調整了一下奶子。 服部半藏蒙上臉,只露出眼睛,在此時傳統的忍者打扮還是經典的必須造型。 「優香,你是個好女人呢。」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衝!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第627話 被控制的血族自己人越來越多。 服部半藏與優香同時自廢墟裡衝往塞壬的方向,直接挑戰最硬的防禦。 「忘記忍者的戰鬥之道了嗎?」 服部半藏的聲音,傳到了從戰爭一開始就毫無組織的忍者徒孫們的心裡。 這些剛從冰存十庫裡解封出來的伊賀甲賀忍者,在其一生都只有聽聞過他們偉大宗師的名號,卻始終沒能與之並肩作戰,今次第一次聽見服部半藏陌生的聲音,卻像是中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咒。 一抬頭,看見「服部半藏」高高飛在半空中。 一晃眼,已化成一百個服部半藏殘影落下。 「還發呆?」 一百個服部半藏一邊跑一邊回頭大叫:「殘影是最基本的忍者起手勢吧!」 真是半藏大人! 附近一帶冰存十庫的忍者們全都精神抖擻起來,壓低身體往前跑,一面凝聚殘身術所需要的基本精神力,慢慢地,在奔跑中的忍者離奇地越來越多。 「很好!大家都很乖喔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忍術——雪踏!」 優香衝刺的速度忽快忽慢,有些迂迴卻又確實前進。 她的心跳得好快。 自己人兩軍交鋒的瞬間,不只是自己人惡鬥,也是戰力大量被吸收的又一起始。 想幹掉塞壬!必須快! 「甲賀秘法,多重影之——煙!」 一百個服部半藏疾奔,每踏一步就多踩出一個殘影。 殘影當然沒有真正的攻擊力,卻吸引了不少被控制住的血族戰士的注意力,幫快速前進的服部半藏省下不少麻煩,畢竟這些朝自己出手的笨蛋傢伙都是夥伴,即使被控制住了,也只是暫時成為敵人的戰力,重要的是解除束縛他們的咒法是吧。 每一個殘影被砍被刺,就會瞬間化作一縷不透明的灰煙。血族戰士很強悍,砍來殺去,很快地附近都一片灰煙瀰漫,被控制的血族戰士更難看到服部半藏跑到了哪裡。 濃厚的煙霧成了服部半藏跟優香最佳的掩護,兩忍者在煙霧裡飛快接近…… 並非接近塞壬。 他們自知接近塞壬只是愚蠢的自投羅網,徒然增加敵人戰力。 他們要吸引的是最強護衛的注意。 「喝!」 弁慶長槍橫劈,濃霧登時被整個削開,氣勁持續卷倒後方十幾個服部半藏殘影。 空蕩蕩的視野裡,服部半藏跟優香的跑動一目瞭然。 「……」阿不思斧拳雙砍,地表一路破碎到服部半藏與優香前面。 優香早一步閃開,略有遲疑的服部半藏卻硬生生收下了阿不思這一拳。 拳勁透出服部半藏的背脊,再爆出時已噴出……無數老梗的稻草屑! 「忍術櫻殺!」 優香飛到弁慶的頭上,緊張咬牙:「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十幾個優香殘影同時從四面八方踢擊石像般的弁慶。 「零時暗殺。」 當阿不思聽清楚,這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這聲音時…… 她已墜入黑暗。 第628話 阿不思看著服部半藏,眼神空洞,卻不茫然,似是觀察環境。 不對勁。 這個空間還是剛剛的那一個戰場,卻沒有那個戰場應該看見的一切事物。 這就是「零時暗殺」所創造出來的特殊咒界。 時間流動是真實五感界的百分之七,一個屬於暗殺者的無主天堂。 「丟臉呢你,竟然簡簡單單就被敵人控制了。」 服部半藏不免有些緊張,慢慢繞著阿不思踏步:「害我得賭上一條老命。」 只要被服部半藏真實的影子給削中的人,就會跟服部半藏一起墜入這個咒界空間,當然,這種影之捕捉術之所以強大,就在於服部半藏付出了可怕的交換代價……在此結界裡,服部半藏所有奇妙的忍術都無法施展,但敵人所有的術在這個結界裡依然管用。 亦即,擁有無窮忍術的服部半藏,卻必須以肉搏之力對付被他捉捕進來的敵人。 通常這不是問題,在極端情況下最能依賴的還是最原始的肉體,為此,服部半藏可是橫練了一身肌肉的怪物忍者,在咒界裡硬生生殺死過無數強敵。 但…… 阿不思? 在無法使用咒法忍術幻殺的限制下,服部半藏要跟阿不思打? 面無表情的阿不思暖起恢復良好的左肩,慢慢畫圈,緩緩颳風。 風很沉,很沉,壓得服部半藏的五官都微微凹陷下去。 「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到你清醒。要不……」 此時此刻服部半藏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苦笑:「你就對著我的屍體道歉吧。」 阿不思拳殺! 服部半藏往後飛躲。 一拳都不想被打到的超激鬥開始! 鄉民的正義 命格:集體格 存活:三百年 徵兆:一群原本不認識的人忽然一起在乎同一件事情,在短時間內經過大量討論與多方意見的辯論後,形成大致的共識,大多數事件僅止於討論,極少數特例則會引發實際的行動,比如走上街頭遊行抗議等等。 特質:宿主的能力極不穩定,因為此命格的能量有賴多方持續不斷的關心,以及絕不放棄的精神。如果經常發生「萬人響應,一人到場」的情況,會大幅度傷害到此命格的能量。須記住,雖說「萬人響應,一人到場」,但,你我都可以是,那一個人! 進化:往好的方向進化,則是「真相的火焰」(五百年),往壞的方向劣化則是「酸民的爭議」(兩百年)。 第629話 東京戰火奔騰,東京之外亦被恐懼吞噬。 世界最主要城市都出現了吸血鬼出沒殺人的恐怖新聞,牙管毒素基因變異的速度也越來越驚人,無法被任何人控制的突變吸血鬼席捲了各地,傳染神速,被軍隊放棄的城市越來越多,唯有坦克是稍微可靠的封鎖線。 Z組織安插在各國內的間諜已經做出了回報。雖說是間諜,其實有些人根本是諸國各大行政首長的機要秘書或議員特助,不管是行政體系裡的國防部或來自民意的最高議會,都有Z組織的眼睛與手腳。 這段吸血鬼肆虐全球主要城市的期間,在這些政要的身邊,Z組織默默投以數以百計恐懼類型的命格,命格集體異常激化下,諸國的核子彈發射程序以不合理的速度啟動,違背正常邏輯的核彈數目對準了東京。 東京大爆炸,進入最後的倒數計時。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真是眼花繚亂的大混戰呢!」 誰都無法打敗一個,從一開始就不想贏的人。 長年以來凱因斯隱身於Z組織的背後,讓莫道夫成為Z組織表面的首領,自己則在幕後操控一切。他只是喜歡遊戲。 當然隨時都能夠勝利也是樂趣的一種,但相反地,要克制住那種隨時都可以瞬間勝利,卻還是努力讓遊戲看起來公平好玩,那種心情,那種壓抑,都是狂喜的必須。 必要時,讓自己輸也沒關係,是吧凱因斯。 此時,唯一可以通往這個遊戲房的門打開了。 「凱因斯,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走進遊戲房的人,是這陣子一直被軟禁在海底進行各式各樣實驗的杜克博士。 凱因斯允許杜克博士自由進出這個房間,完全是因為杜克博士擁有其他人無法與他談論的知識……以及一個科學家的天真。 「雖然Z衛星上的幾個檢測儀器還不夠精密,但差強人意的數據還是出來了,關於東京的時間消失之謎,我想我已經猜出來了。」杜克博士神色緊張。 「喔,是嗎?」 凱因斯大感興趣,不過眼睛還是捨不得離開螢幕上的對戰畫面。 「原因不明,但肯定是有某種強大的能量正衝擊著東京……」 「這也需要猜嗎?」 「不,更正確的說法是,有某種強大的能量早就衝擊過東京!」 「早就衝擊過?」 「是,我們已知的東京,恐怕早就被那種能量毀滅過一次,而且那股力量不只毀滅了東京,也一併連東京的時間也毀滅掉了,可以想見那股能量的強大!」 「我有些聽不明白呢杜克博士,既然東京被毀滅過了,那我現在正在看的畫面是怎麼回事?哈哈哈哈哈你的理論有問題呢博士。」凱因斯嘻嘻哈哈的,沒一個正經。 「我也不知道……不,是我也說不明白,總之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恐怕是再一次被創造出來的新世界,一個讓時間重新開始運作的新世界,至於創造新時間世界的方法,最直接的想像,恐怕就是時空旅行了。」 「……時空旅行?」 「比起時空旅行,東京現在陷入時間消失之謎,恐怕就是暗示這個曾經被毀滅過的東京,正面臨再一次被毀滅的同一時間點,可能是不遠的未來,也可能是立刻馬上,東京就會再一次被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給覆滅!」杜克博士越說越緊張:「那是甚麼力量根本不必懷疑……是核子彈!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核子彈更巨大的威力了,而且是超過時間所能負荷的核爆啊!凱因斯,你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在東京的核爆!」 「是嗎?我原本就設定好讓東京被核彈毀滅啊博士。」 「原本就設定好……」杜克博士看起來很吃驚。 「是啊,而且還是越多顆核彈一起炸爛東京是最好了,後續應該會引起世界級的超級大地震,到達地底板塊大移動的程度吧?另一方面,海嘯也應該會把大部分的城市都吞掉囉哈哈哈哈!不過博士啊,你大致參觀過我們海底城的環境,你覺得這裡應該還算堅固吧?經得起大地震的摧殘嗎?」 「這……這我也不知道,不過……」 「總的來說,博士你剛剛的意思是,我們都活在一個曾經被活過一次的世界對吧?是這樣的意思吧?」 「這只是……」 「既然東京被毀滅過,所以現在的東京也無可避免會被毀滅過一次,是吧?」 「無可避免嗎?不!我認為一定還會有機會阻止還沒發生的慘劇啊!不不不!應該說,現在應該把各種時空理論都拋在一邊,就當做只要盡力還是能挽回一切吧!否則……否則……」杜克博士看起來很著急。 「好了好了,核爆甚麼的都在我的計劃之中,所以就不必提了,海底城如果承受不住核爆的連鎖反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哈哈哈哈,反正我也是自做自受。倒是讓我比較好奇的是,如果我們正活在一個曾經被活過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又正步入毀滅的話,那麼這一切的因果,應該就是你剛剛提到的……時空旅行者所造成的?」 「時空旅行一定需要很強大的能量才能打開時間與時間之間的跳躍蟲洞,不過那種能量恐怕不是一般定義中的能量,不會是核能,不會是太陽能,不會是那樣形式的能量,能夠穿越時間的能量,就只能是時間本身……時間到處都是,是宇宙間最恆遠的基礎能量,但要如何搜集明明就存在卻無法留住的時間呢?我們需要完全不一樣思維的時間搜集器!」 「……時間搜集器啊?嗯嗯,感覺相當有意思呢!」 杜克博士越說越陷入科學家純粹的思維,用力抓頭:「我曾經寫過好幾篇那樣的論文,但都被科學界當做垃圾的奇想,總之……現在的東京,很有可能已經成為時空旅行者的目的地,所以才會提前呈現出時間消失的特殊狀態,不過這些只是我的推論,前提我所有關於時間的想像都一一成立才行,但這一切都太荒謬了……太荒謬了!」 「荒謬?不不不……哈哈哈哈哈哈哈博士!」凱因斯用力拍起手來:「我完全相信,你的奇想肯定也是時空旅行者在未來進行時空跳躍時的必要條件呢。」 「……甚麼意思?」 「我想,在某個曾經發生過的未來裡,你對於時空旅行的研究肯定會幫助到時空旅行的實現,所以啊,我想等一下東京大爆炸的時候我們繼續待在海底城應該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畢竟博士你絕對不會死在現在呢哈哈哈哈哈……」凱因斯的思考緊緊捕捉著杜克博士的胡說八道,亦步亦趨地,瘋狂相信著這個早已改變了世界的怪異科學家。 「因果上來說,是這樣沒錯……」杜克博士恍然大悟。 凱因斯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所以我們就一起見識見識幾千枚核彈一起炸裂東京的奇景吧!我建議博士你啊,趕緊趁機研究一些甚麼有的沒的物理現象,抓抓數據甚麼的,畢竟這種等級的實驗難得一見呢!」 「是啊……畢竟是難得一見呢……」杜克博士呆呆地說。 凱因斯微笑。 如果海底城不會毀滅,這個世界一定還有其他地方也挺得住……吧? 大毀滅過後的新世界,一定亂得很好笑,一定糟糕得很幽默。 歷史的詮釋權一向掌握在最強的人的手上,若海底城不滅,那麼最強者肯定就是資源最多的自己了吧,哈哈哈哈哈真想為大毀滅過後的新世界那些僥倖者,好好亂寫一次他們狼狽的過去,以及偷渡一段亂七八糟的灰色未來啊。 「博士,我很期待呢。」凱因斯豎起大拇指。 「我……我不知道。」杜克博士歎氣:「我……我去準備搜集數據……」 凱因斯看著螢幕上的大激戰,內心充滿了對自己的虔敬。 現在就來看看,杜克博士所說的理論到底有多少成真。 即將抵達時間消失的東京,那所謂的時空旅行者究竟是……誰? 第630話 這裡是時間的禁區。 時間的死局。時間的牆壁。時間的墳場。時間的沙漠。時間的一切相反。 失去了人血的甜蜜滋潤,昔日詩意盎然的打鐵場,今日只是繁花落盡的枯萎地。 滴。 答。 一個根本沒有真正存在感的男人,帶著截然不同的心情重臨此地。 依舊是一身突兀的黑色燕尾服,以及一張平庸無奇的面孔。 城市管理人。 踩在長長的石階上,他的腳步既重又輕,卻沒有透露出他擁有任何形式的力量。 每踏一步,他腳下的石階都模糊成一片。 每踏一步,他就在石階上留下一道殘影。 在石階上留下了數百道猶如海市蜃樓般的殘像長廊後,來到了無生氣的打鐵場中庭,看著那黑暗幽深的樹洞。 樹洞裡蜷曲著一個幾乎因過度飢餓而繭化的老人。一個,老吸血鬼。 城市管理人開口了。 任何在他面前的人,都無法斷定他到底有沒有確實地言語。 「J,我必須交易你的力量。」 城市管理人對著樹洞裡的老人說話。 J老頭刻滿無數烙疤的乾癟手指,抱著頭,宛若被困在蛋殼裡的未成形小雞。他也是白氏貴族之一,卻因為城市管理人的禁令,讓巨大的飢餓壓垮了這個老吸血鬼養尊處優的胃,以及驕傲的精神意志。 現在,這個城市管理人卻自己跑來,開口向J老頭借力。 「你的力量……貌似變弱很多了呢。」 樹洞裡,J老頭氣若游絲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似地。 「是的。」 城市管理人直承不諱:「這個城市遭受巨大的摧殘,片刻就會毀滅成煙,我的力量也跟著這城市的生命漸漸凋零中,不久,我就會完全消失。」 J老頭一時之間不明白發生了甚麼事,他的飢餓令他無從想像這城市所能遭遇的災難,但擅長交易的城市管理人從來不曾欺騙過任何人。 打鐵場外的東京,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能發生甚麼事? 城市管理人牽著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剛剛都不曾出現在打鐵場,現在也不知道為何跟城市管理人牽著手。 J老頭嗅到小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人類氣味。 甜美好吃珍饈美味滋味果實鮮甜品嚐多汁花香食物現打一口接一口舌間爆發味蕾毛細孔打開懷念芬芳少女氣息皮薄肉多生食無可挑剔刀工現炸滷汁慢火細燉大骨熬汁天上人間好味道鮮血甜血濃稠的血動脈充滿氧氣的血髮香粉紅色鮑魚性衝動征服慾望強行進入撕毀破壞佔領重新命名剝皮啃碎抽乾磨碎搗碎眼球最後再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吃掉打鐵場瞬間響起了巨大的蠕動聲。 像打雷,像地震,更像山一樣的野獸在咆哮。 那是從J老頭的胃直接發出來的渴望。 「我用她哥哥片刻的平安,交易了小女孩的自願獻身。」 城市管理人歎氣:「現在,我希望用這個小女孩,交易你的力量。」 小女孩的眼睛又大又亮,明明很害怕卻裝作很勇敢,嘴緊緊抿著,不敢出聲,生怕一開口就會崩潰大哭的模樣,看起來……好吃極了。 真是無法拒絕,也無從抵抗的交易。 可是…… 「我的力量遠不及你。」J老頭不懂。 「你曾經從我這裡交易到的東西,在轉眼即至的未來,或許能夠守護住一絲希望。」 「我所交易到的……」J老頭還是有些困惑。 「這個打鐵場裡,困住時間的束縛之力。」城市管理人伸出手:「我要解放它。」 困住時間的束縛之力啊……原來如此。 東京已經變得那麼糟糕了嗎? J老頭從樹洞裡緩緩伸出手。 小女孩閉上眼睛,顫抖地走向樹洞。 究竟囚禁時間的束縛能力,會怎麼被城市管理人解放…… 第631話 護衛在塞壬身邊的上千血族戰士,早已化作對血族陣營最佳的倒刺。 但塞壬的身邊少了一個阿不思,整個戰翼傾頹了一大塊,忍者眾死力搶進,想辦法為服部半藏爭取一點點救回阿不思的可能性,矛盾的是,大家越是搶進,馬上就有更多人踏入塞壬的攝魂曲範圍,變成自己人的敵人, 更何況,還有巨靈神一樣的弁慶在塞壬左面擋著。 「忍術!櫻殺!」 弁慶再度挨了優香眼花繚亂的無數飛踢,卻完全沒有改變長槍的起勢,一橫一劈,將來襲的幾十名忍者掃倒,長槍斜轉,勾中優香的胸部,大奶一擠,優香只能借勢飛出。 「對弁慶大人完全沒辦法呢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優香落下,巨乳好痛。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樂眠七棺跟東京十一豺的差距。 此時塞壬的歌聲隱隱約約飄了過來,優香警戒一彈,勉強彈出了攝魂曲的射程。 弁慶長槍一掃,前方飛來十幾顆忍者血淋淋的破腦袋。 又幾十個忍者沖補了上去,這次卻跟著弁慶龐大的身影朝優香走了過來。 「感覺你特別機靈呢,小女孩。」塞壬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就要黏了過來。 「小女孩是這樣發育的嗎?」優香咬牙,雙手食指就要插進耳裡自爆。 真的是好不甘心!前輩就只會亂摸我的胸部,計劃根本就是完全失敗了嘛! 蹭! 優香瞪大眼睛。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那尖銳刺耳的鏈鋸聲,從優香的耳後慢吞吞拖行而出。 巨大的,拖沓的,拙劣的,甚至帶著破敗踉蹌的腳步,緩緩地走向前方。 第三個吸血鬼終於來了。 「……」優香的雙指停留在耳外一公分處。 明明就走得那麼慢。 走得,比這個戰場上每一個人都還要慢。 但那個充滿骯髒油污的背影卻沒有停下來,遲緩地舉起他手中的傢伙。 唰…… 這絕對是戰場上最緩慢、最糟糕、也最瞧不起人的兵器了。 一台煤油發電的笨重大電鋸。 歌德。 一個永遠無法歸類的怪物。 許多謠傳中他甚至也不是血族之一,只是血族沒阻止過他總是在做的事。 於是歌德手中這把從來不需要戰鬥理由的電鋸,在這座本身就是理由的戰場上,蹣跚顛簸地揮向了血族的敵人。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被攝魂曲控制住的一群忍者衝向那唯一沒有對白的「戰士」,苦無紛飛,短劍疾行,勾爪爆彈鋼絲一起撲上,卻只見移動速度遠勝歌德的忍者們身體通通被切成了兩半……被那把老舊到不行的大電鋸。 不合常理。完全不科學。 一頭剛剛徒手拆過兩台坦克的灰獸橫衝直撞過來,想一把撕裂歌德,卻離奇地在衝刺中滑倒,將一顆大好腦袋迎向歌德手中的電鋸,讓自己的身體被切出一個大洞。 違背常識。根本是隨便亂來。 歌德扯破一片狼藉的肚腸繼續踩進。 「狐冰之華!」「狐雪之力!」「妖之冰龍!」「雪之歌!」「咒!大地冰封!」 「冰雪之寶!」「冷風之狐!」「雪之咒!冰起!」「狐冰之華!」「冷風之狐!」 受控制的妖狐戰士從四面八方施加咒語在歌德身上,試圖將歌德封印在急速的冰裡,卻只看到電鋸蹣跚地在冷風中繼續前行,然後明明可以輕鬆閃開的妖狐戰士卻不可思議地呆呆看著歌德用手中的大電鋸,將自己的腦袋慢慢切了下來。 受控制的牙丸武士對歌德施展多重斬擊,每一斬都明快地砍在歌德身上,毫無痛覺可能的歌德慢慢移動電鋸,將武士刀像薯條一樣切斷,然後再拉回一拖,將不知道為甚麼不好好躲開的牙丸武士們切成兩截。 完全陷入一種敵我雙方都無法理解的智障屠殺狀態。 看似漫無目的,但那把電鋸確確實實正接近著那唯一的目標。 塞壬。 弁慶拔起長槍,昂首闊步走向所向披靡的歌德。 不管是多麼霸道的怪物,只要確實斷掉整條手臂,那電鋸就會掉下來吧。 不管是多麼厲害的傢伙,只要確實斬下腦袋的話,不論是誰都活不了吧。 絕非其他武將可比擬,弁慶散發出騰騰殺氣。 只要一槍,就可以釘住這個只有千篇一律招式的無臉怪物,毫無疑問! 「等等,沒收過這種等級的怪物呢。」 塞壬欣然一笑,阻止了弁慶的前行。 終於,歌德在槍林彈雨中,踩著同伴被切來切去的屍體,緩緩地踏進了塞壬的攝魂曲範圍。就算是血族第一戰士阿不思的堅定意志,也完全無法抵抗的歌聲,輕飄飄、綿密密地送進了歌德的耳朵裡,送進了…… 送進了……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塞壬看著越走越近的歌德。 塞壬皺眉,拉高了攝魂曲的音域,強化了腦波能量。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歌德的腳步完全沒有停下來,那電鋸的刺耳噪音幾乎蓋過了塞壬的歌聲。 「……」歌德那空洞的眼睛,像是看著塞壬,更像甚麼都沒看。 塞壬瞪大眼睛,集中其超強的意志,將攝魂曲的範圍收斂到原先一半的射程內。 射程縮短,單位內能量更強、攝魂曲加重塞壬週遭的控制力,歌聲越來越嘹亮,越來越激動,最後連不可見的音波在空氣中起的擾動彷彿都有了形狀。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歌德舉起電鋸。 就在距離塞壬還有一百多公尺的地方,歌德就呆呆地舉起了電鋸。 塞壬卻像看見了死神,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壓迫力從頭頂淋下。 「弁慶!」塞壬尖叫。 弁慶提起長槍,邁步走向老早就舉起電鋸的歌德。 樂眠七棺,東京十一豺,實力一天一地,毫無懸念。 距離,零。 充滿霸氣的弁慶挺起長槍,直挺挺貫入了歌德的心臟,硬生生將歌德釘在地上。 雙腳動彈不得的歌德還是舉起了電鋸,慢吞吞揮向弁慶。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一掌。 啪。 只用了一掌,魔神一樣的弁慶已將歌德的腦袋摘下。 弁慶巨大的手掌用力一擰,歌德的腦袋迸裂,髒污的黑血隨噴射的碎骨爆開。 那條笨重的大電鋸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不再發出惱人的噪音。 恐怖的幽冥神話消失。 「……」優香在遠處崩潰尖叫:「甚麼嘛!我差一點就相信你了!」 前輩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現在跟阿不思一起困在「零時暗殺」裡的半藏前輩,應該也只剩半條命了吧。 「真的是,完全摸不著頭緒……難道他完全沒有腦袋?」 從來沒遇過完全不受攝魂曲控制的敵人,塞壬兀自冷汗不已。 「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 海底城,Z-Base。 凱因斯著迷不已地看著螢幕轉播:「我能夠用基因技術創造出這種……這種……誰也摸不著頭緒的怪物嗎?還是……還是必須配合某一種命格制劑嗎?」 真的是,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 弁慶一舉拔起了釘住歌德的長槍,黑色的污血瞬間噴向了弁慶的雙眼。 弁慶閉上了眼睛。 弁慶張開了眼睛。 弁慶摸不著頭緒地看著眼前。 優香放在耳朵前的手指幾乎又要插入,卻也摸不著頭緒地看著眼前。 消失了。 掉了腦袋的歌德就在弁慶拔出長槍的那一瞬間,又或者不是真的那一瞬間——消失了。 沒有人特別注意長槍拔出歌德身體時確實發生了甚麼事,總之,歌德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塞壬繼續唱著壓制全場的攝魂曲,可摸不著頭緒地,一股奇怪的聲音從自己的肚子裡滑了出來。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塞壬忍不住微微低頭。 「無緣無故……」 無緣無故,怎麼會有這麼缺乏品味的一把大鋸子從自己的肚子裡鑽了出來? 塞壬不須要回頭。 因為她的腦袋隨著被切開的上半截身體,斜斜地離開了她灰色的下半截身體。 「……」 一向沒有對白的歌德,現在更沒了腦袋,好像也不明白自己切了甚麼。 沒有人理解行動遲緩的歌德是怎麼從弁慶的長槍底下消失的。 沒有人看得清楚笨重蹣跚的歌德是怎麼忽然出現在塞壬的身後。 就像從來沒有人理解過,總是被挖心、被肢解、被爆頭、被燒屍、被攪碎的歌德,是怎麼一次次回到這個他毫不感興趣的無聊世界,對著那些到處逃竄的人類們,永恆地重複他那單調至極的電鋸實驗。 彷彿一陣煙霧飄過,電鋸聲悄悄停了。 失去頭顱的歌德也消失在所有人摸不著頭緒的一眨眼裡。 腦袋平躺在地上的塞壬,彷彿有甚麼重要的對白梗在她的喉頭,非說不可似地。 「……他是我兄弟啦啦啦啦啦。」 優香一腳踩碎了塞壬的腦袋:「電鋸王,歌德。」 跳跳跳跳跳針 命格:情緒格 存活:一百年 徵兆:宿主通常會無條件稱呼對方為「學長」,並奇怪地假設自己有資格跟對方說話,於是就誕生了「學長!請容我向你報告!」這樣的說話開場白,並且不斷強調重複且單調的語詞,如「沒有畫面!沒有畫面!沒有畫面!」或「絕無串供!絕無串供!絕無串供!」 特質:宿主其實非常聰明且狡猾,跳針的目的是為了隱藏背後的真意,只有口誤時會不經意露餡,大呼:「我被突襲了!」 進化:謝謝指教、我管定了,死亡之握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那個叫作死神的男人!>之章 第632話 弁慶呆呆地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 剛剛受到控制的弁慶,並沒有忘記受到控制時自己所做的一切,氣到全身發抖。 幾百個牙丸武士、妖狐戰士、忍者、自衛隊隊員,迷茫又悔恨地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戰場。再沒有比受到敵人控制、把必死的覺悟花在殺戮同伴上更愚蠢的事,所有人醒轉後都憤怒不已。 同樣從攝魂曲中解除束縛的,當然還有血族第一猛將。 「有點丟臉呢我。」 從咒界裡出來的阿不思一肩扛著半死不活的服部半藏,笑嘻嘻地將他放在地上。 「幸好,前輩你真耐打。」阿不思吐舌,一點也沒有抱歉的意思。 「只是死撐而已。」服部半藏嘔出一團淤血。 這個日本國史上最強忍者半張臉都糊了,臉骨碎到連他媽都不認識,肋骨大概沒一根是完整的,好不容易癒合起來的肚子又裂出了半條縫,隨時都會摔出腸子似地。 此時一頭負傷的灰獸衝了過來,弁慶一槍忿忿貫穿它的腦袋。 四面八方射來圓形磁刃,砍下幾個奄奄一息的牙丸武士腦袋,優香跟阿不思身影晃動,一左一右,將那些高速磁刃一一當塑膠飛盤打下,踩在地上。 「老大,優香表現得很不錯喔啦啦啦啦啦啦!」優香氣喘吁吁地挺起胸部,驕傲地踢來踢去。 經過剛剛那麼一陣可怕的大消耗,現在的戰場,單純以比例來看的話,人類聯軍的數量竟是東京血族軍隊的三倍到四倍了吧。 「剛剛我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像差了一點就完蛋了,真是太糟糕了啊哈哈。」阿不思掃視戰局,好像血族的慘狀跟自己完全無關似地。 「拐彎抹角說自己太強嗎?」 服部半藏勉強撐起被揍得半死的身體,他可沒時間真正休息。 「主人被困了,我們得去幫打。」 弁慶才剛剛說完,立即眼前一黑,單膝跪倒,口吐鮮血。 認真說起來,一直與大量灰獸戰鬥的弁慶恐怕到極限了,剛剛還驍勇善戰地對付自己人,還真是托了攝魂曲強制徵收身體的力量。現在的弁慶,已是強弩之末。 白無扛著奄奄一息的白圓,在殘餘的妖狐戰士團保護下,也來到了阿不思旁邊。 白無還沒開口,天空就掉下一件巨大物事,竟是八歧著火了的半顆腦袋。 「天空之王」雷力完全控制住了這個城市的上半截,三台戰鬥機一路壓制安培晴明跟他的妖狐軍團,還有餘暇對八岐動手。 看樣子,八岐的腦袋數量很快就會不夠用。 「清醒的話就快幫忙!」安倍晴明在空中呼喊。 話還沒說完,晴明馬上就被雷力的鷹爪炮轟到頭昏眼花,兩個在空中施咒保護八岐的三尾妖狐戰士還直接被射破腦袋,完全不是雷力的對手。 失血過多的弁慶咬牙,瞄準雷力的座機擲出長槍。 長槍勁力超雄,準頭卻極差,連與雷利的戰鬥機擦身而過都辦不到。 「八岐!」阿不思大叫:「給我下來!」 老大在叫,八岐其中一顆腦袋馬上衝下,輕輕咬住阿不思。 「看你的了小八岐!」阿不思捏緊拳頭。 八岐奮力一甩,將阿不思高高甩向雷力的三位一體戰鬥機。 「!」阿不思像一枚人肉炮彈,在空中衝向雷力的座機。 阿不思瞇起眼,在強風中掄起拳頭,第二次試圖以肉身瞄準戰鬥機。 大概只有阿不思擁有這種連戰鬥機也想揍下的魄力吧! 「神經病。」雷力冷冷地從左翼射出一枚飛彈。 毫無懸念,飛彈不偏不倚衝向阿不思時,只見阿不思集中意志,竟微微提身,一腳踩下飛彈側身,藉著這難以置信的一踩之力更躍向雷力。 飛彈炸毀後方大廈的那一刻,阿不思的拳頭迎向了雷力的座機。 「!」 肯定也被嚇到的雷力及時按下機爪炮,三台戰鬥機一起狂轟阿不思。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已無法空中借力的阿不思被強力的炮火擊退。 「痛死了!」 阿不思終究還是沒能揍到任何一台戰鬥機,從高空一路給炸落到地。 當阿不思全身冒火冒煙從高空摔落地的瞬間,她將氣裹住全身,打算來個痛得要命的硬著陸時,優香衝了過來,一躍在半空中抱住阿不思,緩衝了阿不思的急速下墜。 此時一股巨大的氣流將阿不思與優香團團捲住,滴溜溜地帶著她們原地轉了兩個圈,好整以暇地落在地上。 只用了兩個圈,就輕而易舉地消力。 「真是霸氣的一拳啊,太可惜了。」 笑笑說話的,是全身籠罩著太極氣勁的張熙熙:「我給,九十九分!」 當然不只是張熙熙。 上官,螳螂,賽門貓,阿海,聖耀全都來了。 螳螂將一頭倒在腳邊慘不忍睹的灰獸給踢開。 賽門貓蹲在地上抽煙,拿著煙的手指抖到不行,顯然是一路用力過度了。 在前一陣子拳頭上還沾著東京十一豺血跡的上官一行人,現在卻選擇站在血族陣線,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絕對的敵人,只可惜在成為朋友之前,沒有好好打上一場你死我活的架。 「上官無筵?」阿不思自然而然的盯著上官,眼睛閃閃發光。 上官聳聳肩,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還以為初次見面時,我們會恨不得對方被自己揍扁呢。」張熙熙拉起了優香。 「……」阿不思抹去嘴角的血跡,似笑非笑:「改天,一定。」 「好啊,改天。」上官抬起頭,看著來自天上的超強壓迫:「揍死你。」 阿不思笑了,一彎腰,拳頭聚力:「感覺會是一場好架呢。」 氣旋在阿不思的週身凝聚起來,發出嗶嗶啵啵的異響。 那股霸道的未發之力,巨大到連張熙熙都發出讚歎的嘖嘖聲。 螳螂跟賽門貓則同時皺起了眉頭。 「老大,人家在邀請你呢。」阿海嘖嘖。 「……」上官後對了好幾步,一面抬頭看著天空。 他的表情明顯寫著「真的假的?」四個字。 阿不思的眼神同時鎖定了雷力的座機,微微點頭。 「見鬼了。」上官念歸念,到底還是跑起來了。 上官快跑一躍,阿不思手臂奮力一揮,超強的臂力將上官帶上天空。 在命格「乘風破龍」的強力燃燒下,雷力的炮火持續狂虐著安倍晴明與妖狐軍隊,此時看見地上飛射出一個人影,雖然莫名其妙,雷力還是滿不在乎地遙控右翼戰機,立即朝上官開火。 「難度真高。」上官飛刀劃出。 大概連上官自己也沒想過自己會有向戰鬥機動手的一天吧。 飛刀—— 飛刀—— 而遙控著三架戰鬥機的雷力,肯定也沒想到那兩把飛刀會這麼輕而易舉地突破高空的強力風阻與呼嘯的氣流,神乎其技射到他的玻璃罩面前,好像是戰鬥機特意以超高速衝向那兩把飛刀似地。 「糟糕!」雷力緊急一轉。 飛刀擊中了右翼的戰鬥機,自己這台戰鬥機更翻向還停在半空中的上官。 上官落在雷力的戰鬥機機翼上,像衝浪一樣在空中驚險翻騰著。 在陰陽師安倍晴明的眼中,這三架一直壓制著自己的戰鬥機,像是忽然失卻了某種神奇的護持,從制霸天際的超級天龍,原形畢露為稀鬆平常的鋼與鐵。 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大沖魔波!妖百裂!」晴明手抓強光,擲向雷力。 左翼的台戰鬥機首當其衝,瞬間被妖氣炸成碎片。 「結束了。」上官一拳舉起,想一舉擊碎強化玻璃機頂,將雷力扔出。 稀鬆平常的鋼與鐵? 也許是吧。 但那畢竟是雷力駕駛的鋼與鐵。 「這是人類的勇氣。」雷力淡淡地說,按下右翼戰鬥機的攻擊鈕。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難以想像,右翼戰鬥機的鷹爪炮密集射向雷力自己的座機。 強如上官照樣整個人被戰鬥機的炮火轟了下去,而雷力的座機也同時被射成了蜂窩,失控撞向地表,這種高度跟速度都不可能活命。 雷力在此時放棄了將自己彈射出去的思維,而是用驚人的意志力操縱唯一尚存的右翼戰鬥機,急衝向自己的座機下方。 只見右翼戰機以完美的速度與角度,在雷力的座機機腹下方一頂,又頂,再頂!然後幾乎是以巧妙背住的方式幫雷力的座機減速,最後還成了奇特的緩衝,保護雷力的座機緊急著陸。 雖然兩台戰鬥機都摔成了廢鐵,但雷力以其高超卓絕的技術在百萬分之一的機率下活了過來。 被轟得眼冒金星的上官落下之處,不偏不倚,正是這個戰場最險惡的核心。 迎面而來的——是巨龍一樣的火焰! 第633話 直接墜地的上官雙手護身,依舊遭強火橫空吹襲。 「不妙。」上官身子一卷,算是以逃開的狼狽姿勢打滾在地。 剛剛擊出火焰的烏拉拉楞了一下。 就在上官墜地的那一瞬間,烏拉拉的的確確聽見了「啵」的一聲。 那聲音既細微,又巨大。 在前一刻,許多強大的命格彼此激鬥下,在這裡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外人無法接近的絕對領域,一種無名小卒完全無法靠近的超級氣場。 但這個吸血鬼從空中一落下,所有的命格,每一個人身上的命格——不論是獵命師或陳木生或魔王義經,全部都在瞬間熄滅了。 「不對勁。」書恩喘氣,一直在身邊狂躁不止的颶風戛然而止。 「明明還在,卻像是被強制封印了。」鎖木握拳,只感覺到自己本身握在拳頭裡的力量,沒有感覺到命格的滴點護持。 四面八方擁來了陸戰隊、獵人、灰獸、灰色十字架部隊、牙丸禁衛軍、妖狐戰士、坦克、裝甲車、日本自衛隊、忍者等等,所有這個戰場應有盡有的一切都壓了進來,整個局面登時大亂。 「很狼狽呢,這位……朋友?」 義經全身濃烈的黑色業火,被轟掉的半張臉馬上又燒了起來。 剛剛第二回合裡獵命師鬥志高亢地圍攻他,可說每一招都是超強的捨身技,打得義經只能勉強維持不死,現在所有人都沒了命格能量,他也感覺不到破壞神的威靈,到底這情形對誰有利,義經也不知道。 義經只知道,這個從天而降的吸血鬼,完全不比任何圍攻自己的人強多少。 卻很硬! 硬的離譜! 「朋友?叫誰?」 上官吹掉衣服上的殘焰,環顧四面八方:「幹掉他們之後,我第一個就扁你。」 上官掃視正在對吸血鬼大軍動手的眾獵命師。 這些傢伙……滿厲害的啊…… 這些神秘又怪異的傢伙,以前只依稀聽聞他們的存在,現在來不及摸清對方底細就動手,這江湖真是無比險惡啊……哈哈,上官忍不住笑了。 「大家注意。」一邊指揮蜂群螫咬妖狐戰士的倪楚楚,遠遠看著上官:「這頭吸血鬼的身上,擁有「百命藏鱗」。很糟糕啊。」 所謂的很糟糕,肯定不是指百命藏鱗。 而是指要從這個超強的傢伙身上奪走百命藏鱗,實在是太困難了。 亂戰。 三個悟道的牙丸武士迫不及待圍殺兵五常,兵五常奮力擊開牙丸武士的斬擊,咬牙:「糟糕個屁!百命藏鱗正好也順便壓制了那王八蛋!」 烏拉拉穿越四個忍者的夾擊,一掌幫忙轟開書恩旁邊的炮擊:「一點都不好,大家先幹掉這個亂入的傢伙,不然這筆帳很難算!」 「誰想幹掉我家老大!」 從戰火翻騰中,螳螂一腳飛踢,硬是將烏拉拉橫向踹開。 賽門貓的殘影疾馳,逼近兵五常就是一拳偷襲「吋!」。 正在跟強得不合理的尋常牙丸武士纏鬥的兵五常,被賽門貓一拳攔腰擊中肝臟,整個人給打歪了腰,飛了出去。 賽門貓正要趁勝追擊,屁眼卻莫名其妙的揪緊刺痛,他還沒回頭,便本能地一個後迴旋踢,踢中了一根異常沉重的鋼鐵球棒。 「好屁眼。」 球棒拿在那個戰場上最變態的嗜獵者,紅鬍子的手上,獰笑著。 「我叫鬍子,我很有禮貌……讓我教教你關於屁眼的知識吧!」 第634話 「今天真是太辛苦了。」 張熙熙一掌一帶,太極勁風吹捲,將倪楚楚的咒蜂群反甩向灰獸。 倪楚楚皺眉,將更多咒蜂分隊朝張熙熙衝刺,想摸清這個太極高手的路子,但不論咒蜂怎麼衝刺,都會被渾厚的氣流給沖得暈頭轉向,想收回來重新編隊,咒蜂又被氣流牽引無法撤離,真是進退兩難! 忽然一道黑影快速衝向倪楚楚後方,指甲成刀,想偷偷斬落倪楚楚的頸子。 四面八方都是咒蜂的倪楚楚可說是這個戰場上最沒有死角的人,但陳木生早一步揮拳向那道偷襲的黑影:「兵形——飛斧!」 五道斧頭兵形轟向那道黑影,黑影閃電一折,及時躲開飛斧。 「好可怕啊!」黑影當然就是橡皮筋一樣靈活的阿海,吐舌:「大家都是怪物!」 最可怕的大怪物肯定聽了很不服氣吧,八岐大蛇從空中噴射巨大的酸蝕唾液彈,其數量已到了敵我不分的恐怖程度,轟得所有人手忙腳亂,來不及躲開的戰士瞬間被燒灼黏附在地上,喉管冒煙,連哀號都發不出來。 「醜八怪!早就想打你了!」 谷天鷹奮臂一甩,巨大的鏈球轟向八岐大蛇,一顆蛇頭登時給砸得雙眼朝天。 鏈球又一甩,砸開了一記迎面而來的炮彈,卻在尾勁脫離了軌道。 「好剛猛的力量啊!」張熙熙隨手一按,將鏈球整個按進了地上,塵土飛揚。 「你的對手是我!」倪楚楚怒喝,第十五跟第十七編隊的蜂群射出。 「也行。」張熙熙輕輕一托,鏈球掙脫谷天鷹的控制甩向倪楚楚,將蜂群撞散。 亂戰。 螳螂本想追擊烏拉拉,卻被初十七有如暴雨的劍法給遮住視線。 「吸血鬼都給我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初十七不要命地搶攻。 「吸血鬼也有好的啊!」螳螂單手揚起螳螂勁,腦子裡卻想逃走。 「孩子啊孩子!媽媽就快下去陪你們了!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劍走死路。 「怎麼老是遇到瘋女人啊!」螳螂躲開劍雨,卻仍是慘叫:「誰來換手!」 不讓獵命師連成一氣,狐妖戰士圍攻鎖木與書恩,失去命格護持的鎖木和書恩登時陷入苦戰,在妖氣四射的法術攻擊中勉力尋找脫離百命藏鱗射程的機會。 「居合——第一百零一斬!」「居合——第七斬!」「居合——第三百三十三斬!」「居合——第六十四斬!」「居合——第九十五斬!」「居合——第一百八十三斬!」「居合——第九斬!」「居合——第四百五十二斬!」「居合——第六百八十八斬!」「居合——第七百三十六斬!」「居合——第九百四十四斬!」「居合——第八百七十二斬!」「居合——第一千零二斬!」「居合——第四十四斬!」 十四名即時悟道的牙丸武士聯成刀陣,迅速斬落了殘餘獵人團的眾多腦袋,陣勢裡刀氣橫溢,銳不可當,兩頭強行過陣的灰獸馬上就給刀氣大卸八塊。 不過夠資格一較高下的對手馬上出現。 命格藥水再度打進了灰色十字架部隊的體內,預備交鋒。 「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斬鐵!」 ? 「……」「……」「……」「……」「……」「……」「……」「……」「……」「……」「……」「……」「……」「……」「……」「……」「……」「……」「……」「……」「……」「……」「……」「……」「……」「……」「……」「……」「……」「……」「……」「……」「……」「……」「……」「……」「……」「……」「……」「……」「……」「……」「……」「……」「……」「……」「……」「……」「……」「……」「……」「……」「……」「……」「……」「……」「……」「……」「……」「……」「……」「……」「……」「……」 卻沒有任何斬鐵的命格氣息? 灰色十字架部隊一陣訝異,馬上遭到牙丸武士團的強攻。 血肉橫飛。 或許是對命運覺悟的差異,硬碰硬,牙丸武士的刀影翻飛,讓灰色十字架的腦袋掉了滿地,只是後方的灰色十字架部隊持續補上,越來越多的圓形磁刃依舊斬斷了擋在前方的牙丸武士腦袋。 只看到一陣黑色的風,魔王義經就大笑闖進了來。 亂戰。 業火燒無赦,圓形磁刃再如何霸道,卻也闖不進義經的週身業火。 「一下子變得容易多了!」 魔王雙刀快斬,將前方不斷補上的灰色十字架部隊全部燒成灰燼。 剛剛才踏入大混戰的赫庫力斯,遠遠就鎖定了義經。 自從閃過阿不思致命的那一拳,心中一直鬱悶難捱的赫庫力斯,正需要一個讓自己打出豁盡一切猛拳的對象。一個,完全發洩的出口。 「血族的真正元帥是吧?讓我瞧瞧是不是真那麼了不起!」赫庫力斯擒拳暴沖。 「……拳頭裡藏著難聞的氣味。」義經冷笑,身旁倒了一堆正化成灰燼的倒霉鬼。 義經遠遠一揮刀,業火衝向赫庫力斯。 赫庫力斯回身一拳硬打,竟將衝向自己的業火強行壓滅。 「這拳頭真不錯!」義經大叫,業火隨刀而起:「我要了!」 前一刻還在百尺之遠,下一刻兩人已在交鋒的瞬間。 義經長刀一劈。 「十噸!拳!」無懼業火繚繞,赫庫力斯一拳重重打在義經的臉上。 義經的視線劇震,臉骨凹陷,半邊腦袋立即給這一強拳硬生生轟掉。 但這大概是義經今天被敵人毀去半邊腦袋……第幾次了呢? 卻是最痛的一次! 交錯過後,義經長刀插地,不讓自己倒下。 「果然很痛。」義經吐出一口黑血:「他的血裡有怪東西……」 赫庫力斯黑色的鐵拳落在地上,慢慢燒成灰燼。 剛剛那一劈果然還是砍中了。 「……」赫庫力斯看著手腕上的斷口,燒起了黑色的火焰,慢慢燒上了手臂。 義經的扭曲記憶也衝擊著赫庫力斯,差點將他帶往回憶的深谷…… 不!不能待在那種黑色的記憶裡!赫庫力斯的戰士本能,警覺地提醒自己,如果不馬上阻止手臂上的業火蔓延,自己恐怕會被業火吞噬全身吧?! 赫庫力斯左手抓住右肩,猛然一擰,將正被業火燒灼的右手整個扯下來,乾脆不要,反正只要能活著回到海底城,那裡的基因工程要幾隻手就有幾隻新手。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果然是很值得的拳頭。」義經還是站不穩。 大亂鬥沒有極限,四個圓形磁刃忽然亂入飛來,將腦袋昏沉的義經砍過來砍過去,就連脖子也挨了半刀,義經暴起業火,兩刀將不想活了的灰色十字架隊員給燒進地獄,而另外兩個隊員則被從天激落的酸蝕唾液彈給擊中,在慘叫聲中溶解。 八岐大蛇長聲咆哮,一副忠心護主地邀功。 「好八歧。」 業火燃燒下,義經的臉依舊慢慢回復,但復原的速度比剛剛都要慢上許多許多,或許連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吧?失去破壞神的命格能量,就連魔王義經也感到很吃力,萬一遇上更強的攻擊,肉體來不及回復就喪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先砍下這傢伙的另一隻手再說! 「業火!地獄斬!」義經一回神,馬上拔刀衝向赫庫力斯。 不讓赫庫力斯有任何近身的機會,遠遠地刀就一揮下去,業火捲向赫庫力斯。 獨臂的赫庫力斯正要試著一拳打滅熊熊業火,忽然感覺到眼前出現一堵氣盾與一道火焰,氣盾與火焰有如銅牆鐵壁,聯手擋住來勢驚人的黑色業火。 「一定是有夠老的護法團長老吧?」烏拉拉定神看了看發出超強氣盾的主人。 「……」氣盾的主人,默默不語的殺人婆當然也被萬將論劍給召喚到場。 剛剛痛失百年夥伴的她,現在只能將自己當做大家的盾牌,力擋到死吧? 不知道,從殺人婆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清楚的情緒。 「赫庫力斯,你剛剛那拳很不錯。」烏拉拉用火炎咒遠遠牽制義經的業火,卻扛不太住:「我跟老婆婆想辦法掩護你,讓你再打他的頭一次!這次要完全爆頭!」 「我盡量,一拳不行就兩拳。」赫庫力斯失去一隻手了,可說摔跤的招式有一大半都使不出來,現在也只能用拳頭猛砸對手了。 「不是我要搞笑,但你只剩下一顆拳頭了。」烏拉拉有點抱歉地轟出一面火牆。 赫庫力斯沉聲:「一拳就夠了。」 「想得美!」 眼花撩亂的飛踢從四面八方攻來,將烏拉拉與赫庫力斯踢了個措手不及。 當然是美女忍者,優香的亂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大明咒!」烏拉拉怒放閃光。 優香的眼睛反射性一瞇,馬上被烏拉拉一個火拳打趴:「臭三八!」 可赫庫力斯的大腿登時多了一個怵目驚心的新鮮傷口,幾乎讓他跪下。 疾如風,神鬼不知的一砍。 「看到空隙就忍不住下手,真抱歉啊。」 拿著沾血的苦無,服部半藏拖著搖搖欲墜的破爛身體,專業地冷笑著。 只要忍者還有一口氣,忍者就是無窮盡奇跡的製造者。 更何況是,服部半藏! 敵我層出不窮,無視強弱的超級殺戮,完全是一場無法確實防禦的大亂鬥!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一章】 第635話 居高臨下,妖氣畢現。 「為了王!」「王的大患!」「王的命令!」「我為王!」「王的敵人!」 「擋下王的大患!」「等待王的處置!」「為王殺!」「幫助王!」 死傷慘重的妖狐戰士,完全明白他們的王為甚麼要用歸鄉為條件召喚他們前來一戰了,不管有幾條尾巴,全部釋放出此生最強的妖氣,封鎖灰色十字架部隊的圓形磁刃陣勢。 「大神祈咒——天無邊,地無界。」 擺脫雷力的壓制,安倍晴明迅速結印:「地神允我,千手千妖!」 強大的咒力從天空衝入地底,地表爆開,裂出上千支石手! 千百石手猛力拍擊人類聯軍,或是抓住人類的身體將其狠狠拖入地底扭殺撕裂,瞬間大幅增強了血族陣營的實力。 科學就是人類的魔法,無視石手連環拍擊,最強的灰獸軍團擁上,用原始的暴力撕裂滿地石手,更從四面八方圍攻阿不思與上官——這些灰獸恐怕不曉得自己圍攻的對象原來才是真正的怪物。 阿不思樂得一拳放倒一頭灰獸,而上官的飛刀則專瞎灰獸的眼。 目不暇給的反圍攻。 「你這麼強,一定很多女朋友吧?」阿不思偷瞄著上官鬼神一樣的身手。 「你這麼無聊,一定殺過不少男朋友吧。」上官隨便回嘴。 阿不思一拳貫穿灰獸比坦克還紮實三十倍的胸膛。 上官一掌斬裂灰獸粗壯的後頸神經。 在此時此刻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兩頭吸血鬼,就這麼離奇地並肩作戰起來,毫無默契可言的他們,打起來你一拳我一掌卻又毫無間隙,彷彿完全不想輸給對方,竟比單打獨鬥時又強上許多。 原本應該是互咬到死的他們,現在卻是血族最強的組合。 忽然,從灰獸的背後衝出一股強氣,滿天無形的暗器鋪天蓋地地壓向阿不思與上官,貫穿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勁,螯得上官與阿不思全身血點。 「兵形!手裡劍雨!」 陳木生衝出,又是霸氣一招:「兵形!巨斧!」 「難以置信的成長啊,賣糖炒栗子的!」阿不思又驚又喜,單拳迎接巨斧兵形。 巨斧迎上斧拳,撞出驚天巨響。 巨斧兵形當場粉碎,陳木生毫不氣餒,兵形長棍直刺而出。 無形勝有形,長棍兵形直搗阿不思的咽喉,阿不思卻沒有閃避的意思,只是縮緊下巴保護喉嚨要害,不料幾乎要刺到下巴的長棍兵形卻在最後關頭急散,化作柔軟的長鞭兵形,一抽一卷,猶如靈蛇將阿不思的脖子緊緊纏住。 「哇!」阿不思讚歎不已,馬上被陳木生這一鞭甩失平衡。 阿不思在半空吐著發紫的舌頭,頸子氣血不通,想在半空中用力扯斷纏在脖子上的長鞭兵形,卻見陳木生左手一甩來一記巨大的鏈球兵形。 轟! 無法防禦的阿不思立刻給鏈球兵形砸落地,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 「起來!」陳木生大喝:「我知道這些都打不倒你!起來!」 沒有了霸者橫攔的力量,陳木生自己卻漸漸有了霸者橫攔的氣勢。 「……」阿不思笑著翻起身,抹去嘴角的鮮血:「當初讓你活下去真是對了,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竟練出這種甚麼奇怪的武功啊!真是習武模範生啊,賣糖炒栗子的!」 獨自在灰獸間鏖戰的上官忍不住大叫:「螳螂!你朝思暮想的徒弟在這!」 陳木生一凜。 「螳螂!」上官兀自大叫:「你徒弟啊!」 陳木生一股怒氣大爆發,鐵砂掌炸裂:「我沒那種墮落的師父!」 巨掌出柙,在馬路上刮出一條深溝,直衝而來。 阿不思太好奇這一招的力量了,緊急旋轉肩膀一拳硬接,鐵砂掌熱氣奔騰,掌力可敵千軍萬馬,倉促吃下這一招的阿不思竟給轟得連退十幾步。 「果然好招!」阿不思的拳縫都冒煙了:「還很臭,連精神也一併被摧殘了呢哈哈。」 此時一個焦切的綠色身影穿過四射的炮火與劍氣,亂七八糟跑躍向這裡。 「變得比師父還厲害呢!」螳螂還沒落地就哇哇大叫,語氣欣喜不已。 「不須要變成吸血鬼!用人類的身體!還是可以練成這個樣子!」陳木生憤怒不已,忽然愣住,馬上又大吼大叫:「你……你你你……你的手到哪裡去啦!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搞丟了!萬一死了怎麼辦!!」 「我常常搞丟自己的手呢哈哈哈。」螳螂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師父就是還不夠強。」一邊將一頭被上官射瞎的灰獸的手,用迴旋的螳螂勁折斷。 「吸血鬼是沒多了不了啦,但你這身武功,可是在吸血鬼的打鐵廠裡客制化出來的吧?」阿不思可沒有放棄挖苦陳木生的機會,笑道:「對J老頭要永遠心懷感激啊你!」 「混蛋!」陳木生拒絕混亂的思考,乾脆單單純純一掌爆出。 巨掌成形,根本是萬佛朝宗之勢。 「敵千——鈞!」阿不思這次有足夠時間蓄力迎擊,甩臂一劈。 咚隆! 強化的斧拳與鐵砂掌猛烈交擊,鐵砂掌馬上被血族第一斧拳給劈成兩半。 雖然劈成兩半,各自半截的鐵砂掌一左一右轟開,將一個灰獸一個妖狐戰士碾飛。 而直破向前的斧拳氣勁繼續衝向陳木生,陳木生左掌橫地重重一拍,大吼:「不可能!」殘餘的斧勁就給他拍進地下,石屑紛飛。 大家都在拚命,只有一頭吸血鬼忙著躲起來,生怕帶給任何人麻煩。 聖耀,恐怕是這個戰場裡面最弱小的存在。 有無數多的前車之鑒,聖耀奉上官之命,務必要好好躲在他活動範圍的附近,不要跑遠,免得替大家招惹不幸。但聖耀實在撐不住了,即便沒有人找他麻煩,在這裡子彈不長眼的大混戰裡還是隨隨便便就會死掉,他必須再躲遠一點! 就在聖耀小心翼翼踏出上官的百命藏麟射程的那一瞬間…… 八歧大蛇變成了石頭。 疑者的問號 命格:情緒格 存活:一百年 徵兆:宿主老是忍不住懷疑別人行動背後的動機另有所圖,而非行為本身。比如某人捐錢給慈善機構一定是為了節稅,比如某人出來抗議某公共議題是為了想紅或想選立委,比如某人在網路上推薦某個產品好用肯定是收了廠商的錢,比如某人沒有針對特殊公共議題發表意見肯定是還在測風向。 特質:我個人覺得她不做作,笑得又自然,散發一股特別正的氣 進化:八卦的奧義(集體格)、鄉民的正義(集體格) 第636話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很怪。 看在遠處的兩軍將士的眼中,戰場中心的所有人都保持著異常的靜止不動,好像時間齒輪卡住了,讓有史以來最激烈的戰鬥戛然而止,誰也無法往前推進一步。 但看在戰場核心的獵命師與血族高手的眼中,自己的全身正迅速石化,外表的皮膚肌肉,體內的內臟骨架,每一顆細胞全都變成了石頭結構,除了腦袋裡的叫喊聲外,完全無法動彈。 終於抵達戰場的梅杜莎,用驚人的腦波強悍地控制了射程裡的所有人。 不辨敵我,不分強弱,一開始就無差別地石化雙方,不留任何機會。 「……又來了!」上官怒不可遏,無法動彈。 「相同的一招竟然中了兩次。」張熙熙歎氣,這時連她也覺得丟臉至極。 「嘖嘖,這是幻術嗎?」阿不思冷靜地看著自己停在半路的拳頭:「糟糕咯。」 「這種強大的精神力,遠遠超過我白氏一族……」白無驚訝不已,才一眨眼就連指尖都沒有感覺了。 「……」早就意識迷離的白圓大概以為自己已在這一刻死去。 剛剛在石化的那一瞬間,就決定躲入零時暗殺空間的服部半藏,畢竟還是遲了一步,他只來得及把眼睛瞪向疑似異常腦波的發射處,左手雙指含著一枚幾乎要脫手射出的苦無。 日本國史上最強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跟所有的妖狐戰士,竟也無法抵禦梅杜莎的腦波,而被安倍晴明召喚出來、滿地開花的石手,也因為安倍晴明的精神被石化而整個碎成石花。 安倍晴明連皺眉都無法做到,暗忖:「這種力量不是咒術,也不是妖術,而是一種單純強大的精神力,跟白氏一族的幻殺很接近……」 就連大魔王義經,也被這種空前強大的精神力給石化, 籠罩在義經週身的業火卻沒有跟著消失,因為業火的能力是義經地獄般的痛苦記憶,記憶蘊藏的痛苦並沒有消失,業火也就不會消失,暫時保護著魔王石化的身體。只是石化的時間一久,義經的精神力也會慢慢遲鈍而石化,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只是血族,獵命師與第三種人類也一併被石化了,錯愕地停在廝殺的瞬間。 「到底是誰動的手腳?」烏拉拉驚異不已。 「是命格的力量嗎?」鎖木第一時間聯想。 「如果是敵人發動的能力,怎麼吸血鬼自己也動不了?」倪楚楚試著冷靜下來。 拖著緩慢的腳步,梅杜莎步履艱辛地走在靜止的戰場中。 「這些吸血鬼好可怕的力量啊,只要稍微放鬆,就無法壓制住了的感覺……」梅杜莎中間的腦袋說:「還是趕緊動手吧,不然被掙脫開來就慘囉。」 「幸好多了一顆破腦袋用來增幅。」梅杜莎左邊的腦袋咬牙。 梅杜莎來到擁有九條狐狸尾巴的安倍晴明的面前。 「根據比對出來的資料,這個怪模怪樣的……人?他是陰陽師安倍晴明吧?他的腦波很異常,腦能量也最強,先殺了他?」梅杜莎右邊的腦袋打量著安倍晴明。 「傻啦?你們不想要被移植上大名鼎鼎的安倍晴明的腦袋嗎?當然要打包帶回海底城動手術,把他的腦袋縫在我們的腰上。」梅杜莎左邊的腦袋沒好氣地說:「有了安倍晴明的妖怪腦袋,增幅至少一百倍!」 「好,等會兒就打包安倍晴明的腦袋。」梅杜莎中間的腦袋給予讚許。 「打包安倍晴明是好主意,但現在我們要先殺誰呢?」梅杜莎右邊的腦袋掃視戰場,很快就注意到業火沒有止息的大魔王義經。 「他是吸血鬼的大將源義經吧?他身上的能量沒有消失,很瞧不起我們呢!」 「去死吧自以為是的傢伙!根本沒甚麼了不起的!」 基本上沒有甚麼像樣戰鬥力的梅杜莎,從地上拾起一把沒有主人的衝鋒鎗,就這麼遠遠地朝著義經的身上扣扳機。 子彈狂射向義經,卻在團團燃燒中的業火裡就給熔毀,根本傷不到大魔王。 「哇!沒想到真的很厲害呢。」梅杜莎三顆腦袋異口同聲地讚美。 「慢慢他的能力就會跟著他的精神力一起石化了,到時候再殺他也不遲。」梅杜莎左邊的腦袋馬上看到阿不思,又說:「我們先宰了阿不思吧。」 「……」阿不思暗叫不妙,卻連眨一下眼睛都辦不到。 「再見了血族第一強者。」 「再見了再見了再見了。」 「慢慢流血而死吧哈哈哈!」 梅杜莎依舊拿起那支衝鋒鎗,對著阿不思答答答答亂射一通。 精神被石化了的阿不思,無法運氣,平日頑強勝鐵的身體此時完全沒有抵禦能力,子彈劈里啪啦無情地射進了她的身體,凌亂的鮮血朝四面八方噴出。 阿不思倒下,石化了的身體依舊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鼻血汩汩流出。 「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醜八怪好像也是狐狸來著?嘖嘖!這場戰爭連真正的妖怪都跑來啦?」梅杜莎繼續用衝鋒鎗掃射幾個妖狐戰士,登時血肉模糊:「好好的妖怪不當!跑來這裡被這樣隨便殺掉很好玩嗎哈哈哈哈!」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許多妖狐毫無抵抗地死去。 子彈用光,梅杜莎又撿了新的衝鋒鎗,把戰場當做逛大街一樣胡亂掃射。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一堆忍者也被打成了蜂窩。 在同夥與族人被殺害的同時,同樣擅長腦能力控制的白無,其意識在眾血族的腦袋之間默默綻放出一條細縫。 一條共有的精神細縫。 第637話 在每個血族的心裡,都聽見了白無的聲音。 「我是血族的長老,白無,現在義經的業火能力還沒有削弱,足見敵人的能力雖然可以控制我們的肉體,但暫時還無法禁錮我們的精神,我想如果大家一起集中精神力量的話,在極短的時間裡,有機會突破敵人的精神壓制。」白無的聲音很細微。 「該怎麼做呢?」張熙熙的聲音也出現了。 可以想見,白無在眾血族的意識裡打開了一個公用頻道。 「大家用冥想的方式將你們的意識送到我這裡,我將大家的意識集中起來後,會把所有的力量送到合適的人選身上,如果幸運,那個人選會有將近一秒的時間可以脫離敵人的束縛。」 「才一秒!」螳螂在頻道裡大叫。 「一秒,夠了。」服部半藏在頻道裡冷靜地下指示:「優香,那怪物正慢慢靠近你,如果那怪物靠得夠近,你有機會在一秒內撂倒她。」 「……我試試看。」優香頗為擔心地說。 「可以的話請快一點,雖然感覺不到痛,但我好像快死了哈哈。」阿不思苦笑的聲音。 只見梅杜莎拿著衝鋒鎗慢慢地掃射,一把換過一把,這些原本傷不了任何真正強者的子彈,卻一一撂倒血族的戰士,越來越靠近優香的方向。 「集中精神,想像你們的意識是一條河流,而我是一個大湖,我會在你們的腦中製造水聲,你們順著水聲的方向,慢慢將心中那條河流導引到往這個湖裡。」白無說:「放鬆,無懼,放鬆,無懼,放鬆,無懼……」 放鬆,無懼。 血族陣營裡的夥伴紛紛集中意念,試著將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傳遞給白無,但在如此戰危之境,要放鬆進入冥想的境界何其困難,更何況大家在此之前都沒有這麼做過。 而梅杜莎一把衝鋒鎗的子彈射完,就拾起地上另一支衝鋒鎗再接再厲亂射,血族戰士毫無抵抗地倒下,情勢越來越逼人。 梅杜莎的腳步越來越接近優香。 滴滴點點,意識的點滴形成意識的河流,一下子就涇渭分明地湧向白無。 「真不愧都是高手,一下子就掌握了冥想傳送的竅門。」 在腦波的邊界,白無默默彙集大家的精神力,意識的湖泊瞬間高漲起來。 「我準備好了啦啦啦啦啦啦?」 優香的意識緊繃,心想,一秒之內自己的最高紀錄是連續踢出二十二腳,這種速度應該可以撂倒這個靠腦作戰的怪物吧?一秒……一秒……等待爆發的此時此刻,優香甚至無法屏息咬牙,因為她的肉體還處於尷尬的石化。 當白無正要將大家的集體精神力導引給優香時,梅杜莎手裡的衝鋒鎗提早一步胡亂射向優香,優香挨了不知道多少發子彈,砰然倒下。 唯一的逆轉可能,竟然在最有希望的距離下消失。 「……對不起大家了。」倒下的優香同樣因為石化沒有感覺到痛苦,只知道自己已不可能成功逆襲梅杜莎,反問:「啦啦啦現在離這個怪物最近的是?」 很不幸地,現在離梅杜莎最近的血族,正是白無。 「……」白無看著梅杜莎的影子漸漸逼近自己。 原本白無是有機會將幻殺投入梅杜莎的腦袋裡,讓梅杜莎常常深海壓力的滋味,但剛剛白無已經耗盡幾乎所有的精神力在匯聚大家的集體意識,現在的白無,自身的精神力已大大耗弱,連半顆超壓力彈都造不出來。 梅杜莎注意到了白無與他肩上的白圓,三顆腦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這兩個白氏吸血鬼,跟之前幹掉的不大一樣呢。」 「比較老。」 「大概是尊者等級的吧?真稀奇,我們竟然撂倒了高級貨呢。」 「這種吸血鬼是越老越值錢。」 「要打包嗎?」 「已經要打包安倍晴明瞭,這種次一等的貨色就殺了吧?」 「甚麼次一等?依我說,不如把他帶回去,把神道海菊的腦袋換成尊者!」 梅杜莎右邊的腦袋,大量著白無肩上的垂垂欲死的白圓:「不過這個好像快死了耶。」 「是啊,這個快死的醜光頭沒甚麼用吧?」 梅杜莎中間的腦袋伸手一抓,胡亂摸抓著白圓的腦袋,還抓出幾條血痕。 「真是噁心的觸感。」 梅杜莎左邊的腦袋露出噁心的表情,手一擰,就抓破了白圓半顆腦袋。 一代白氏尊者就這麼死在毫無還手之力的幻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白無在心中長歎一口氣:「很高興與你並肩作戰,朋友。」 這時梅杜莎中間的腦袋仔細看著白無,說:「其實這個光頭也好醜。」 梅杜莎左邊的腦袋馬上同意:「醜死了,我才不要把他黏在我身上!」 梅杜莎右邊的腦袋忽然笑道:「大家都說白氏貴族的雙瞳發出白光,就是幻殺的開始,如果戳瞎了眼睛,不知道還能不能發動幻殺呢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跟眼睛沒關係把,眼睛只是幻殺的燈號罷了。」 「說不定有關係。」 本已存了從容赴義心情的白無,此時心中倒打了個冷顫。 不知道是哪一顆頭做的決定,梅杜莎手一伸,手指慢慢戳進了白無的雙眼,慢慢前進,慢慢前進,直到手指完全沒入了白無的眼窩,這才依依不捨地將手指拔出, 鮮血從白無雙眼窩中噴濺而出的瞬間,白無好不容易匯聚起來的集體精神力大湖也迅速崩解——潰堤—— 忽然! 潰堤中的大湖被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給包覆住,勉強維持了一半。 「是我,晴明。」 果然還是大陰陽師在這個時候及時擔下了重責。 安倍晴明在血族大家的腦中更小聲了:「雖然我不會幻殺之術,但往往最高深的法術還是可以再咒的大道上相互貫通,我暫時保存了大家剩下的一點點力量,不過……」 撇下雙目重殘的白無,梅杜莎又開始胡亂掃射前方血族勇士,樂在其中。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梅杜莎行刑般將子彈射進賽門貓的胸口,就像在殺任何一個無名小卒般。 「交給我。」 說話的,是上官。 上官無筵。 「剩下的精神力大概只夠你動半秒的時間,這還是樂觀的估計。」晴明擔憂。 更何況上官與梅杜莎之間不僅隔了一段很長的距離,還有很多石化了的血族戰士與灰獸林立其間,根本就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穿梭成功。 「夠了。」 上官在頻道裡的聲音很冷靜:「殺死那個醜八怪,半秒,夠了。」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首次嘗試傳遞集體精神力的安倍晴明,小心翼翼地在石化的戰場裡尋找上官的意識。 毫無疑問上官本人的意志力極為堅定濃烈,安倍晴明很快就發現了獨特的上官。 「準備好了嗎?」 「隨時來吧。」 安倍晴明一鼓作氣,將僅剩半湖的眾血族精神力傾瀉過去。 巨大的精神力衝擊過來! 上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血肉分明的那一瞬間,他全身的筋肉從極鬆弛到極緊繃、再從極緊繃回復成極鬆弛,所有的過程,都在上官千錘百煉的意念之中飛馳運轉,最後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指尖的那一柄擁有無窮希望的飛刀裡—— 寒光飛馳。 上官再度陷入徹底的石化。 寒光難以置信地劃出了一道長弧,斜斜射向天際,在天際之上彷彿力竭驟衰,忽地卻以十倍速度往下回射,不偏不倚射向—— 射向距離梅杜莎只有十一公尺近的,紅鬍子手中的鋼鐵球棒? 鏗鏘! 寒光自球棒反彈,高速迴旋激盪,像小型的龍捲風一樣貫入梅杜莎的心口。 正以廉價的子彈瘋狂踐踏血族靈魂的梅杜莎,根本沒有看到自己的胸膛怎麼開了一個口,也沒有看見自己的心臟是怎麼被高速旋轉的刀鋒攪碎,更加沒有看到背脊是怎麼穿出一個大洞,將破碎的心臟肉片給噴出。 梅杜莎右邊的腦袋大叫:「怎麼回事!」 梅杜莎左邊的腦袋大叫:「誰動的手!」 梅杜莎中間的腦袋大叫:「快送我們回海底城!」 背窩上的大洞持續湧出超大量的鮮血,灑得滿地狼藉。 終於梅杜莎雙膝重重跪下,三顆鬼吼鬼叫的腦袋一起垂落。 背脊後面遭強制縫合連結的海菊腦袋,嘴角則依稀露出了一抹解脫的上揚。 啪答,梅杜莎的腦意識歸零。 石化許久的戰場核心在眨眼間回復原狀。 「太厲害啦!」 海底城底下的凱因斯抱頭大叫:「就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個感覺啊!」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第638話 錯愕的兩軍在回神過來的那一刻,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手中兵器砍向對方。 陳木生剛剛那記掃到一半的鐵砂掌轟下。 「去補血!」 上官全身如箭射向阿不思,一把將身受重傷的她往後一扔。 致命的鐵砂掌從上而下籠罩著上官,卻見一道黑影橫向亂入,氣流激旋。 「老大我來。」張熙熙左掌劈出。 絕非化解,張熙熙以天底下最剛猛的太極剛勁,硬是將鐵砂掌的掌力砸向左方的灰獸群,三頭灰獸承受不了鐵砂掌與太極剛勁的雙重力道,皮堅肉硬的他們竟然整個筋骨爆裂,血肉模糊摔向更遠之處。 「先別打行不行!笨徒弟!」 不知何時來到徒弟的背後,螳螂朝陳木生的後腦袋重重一踢,卻只踢到了硬邦邦的鐵盾兵形,大叫:「還看不清楚這場戰爭來得很奇怪嗎笨蛋!」 「吸血鬼就是爛!」陳木生一記鎖鏈兵形甩向師父。 「氣死我了!」螳螂閃開,臉頰被擦出一條血痕。 「怎麼搞成這樣!嘴巴打開!」阿海衝到賽門貓身邊的時候,手裡已抓了一個獵人的半截身體,手裡一擠,將還算新鮮的血液潑向賽門貓的嘴裡:「撐住啊!」 幾個牙丸禁衛軍武士圍住了身中好幾槍的阿不思,將她緊緊守護在刀陣核心。 服部半藏抱住了快痛死了的優香,及時封住了她的血脈,可十之八九是不活了。 雙目被毀的白無慘然倒下,生死不明,終究是無力再戰。 服部半藏被阿不思痛扁過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戰力。 身上一堆坑坑疤疤血窟窿的弁慶只靠意志力搏殺已久。 為王而戰的妖狐戰士死傷慘重,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無奈的八歧大蛇只剩下區區四顆腦袋,其中還有一顆正燒著熊熊火焰。 血族陣營一下子少了多個大將,看樣子很不妙。 此時魔王義經持續受到獵命師的瘋狂圍攻,沒有破壞神加持的義經越來越虛弱,業火甚至沒有足夠的能量包覆他的全身,義經所受到的傷害迅速累積。 「看起來真不錯!」 紅鬍子覬覦義經的好滋味,喜不自勝地掄起球棒加入:「我是說屁股!」 眼看人類聯軍就要大幅壓制血族軍隊,局勢即將在瞬間傾斜…… 但有一頭吸血鬼,非常非常火大。 「我就是不服氣你們人類這樣亂打一通。」 上官怒氣勃發,雙手扣入了八柄寒光閃閃的飛刀,衝向獵命師為主的陣群。 最可怕的灰獸擁上,卻連上官的黑色皮衣都碰不到,完全被鑽過閃過晃過。 人沒到,飛刀先到。 初十七無法發出慘叫,因為中刀的地方正好是咽喉。 谷天鷹的手腕血淋淋飛到半空。 書恩的左眼也瞬間瞎掉,世界黑了一半。 鎖木即使全身籠罩著斷金咒,後頸還是被重重斬了一大下,瞬間暈死。 兵五常的額頭裂開,骨屑噴濺,差一點點就被直接爆頭。 殺人婆終究還是老的辣,只用兩根手指的代價就接住了飛刀。 忽地一腿橫掃,倪楚楚整個給攔腰擊飛。 彷彿精確地瞄準上官的行動,紅鬍子的鋼鐵球棒像火車一樣飛揮過來:「全壘打!」卻只削到黑皮衣的衣領,紅鬍子聞到皮衣發出的特有的焦味,一反手,馬上揮出第二棒! 鏗! 觸感很棒的打擊啊!紅鬍子卻頭昏腦漲,看見這個世界離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視線與角度越來越奇怪,這才驚覺自己剛剛敲出去的是自己的腦袋! 原來是上官快速把自己的頭切掉,再令已揮出的球棒朝被割掉的腦袋轟去! 「好快!真的好快!」紅鬍子的腦袋在高空大叫:「太震撼啦!」 上官化作一道黑風衝向烏拉拉,烏拉拉一邊閃開一邊擊出火焰箭。 不料上官只是佯攻烏拉拉,腳步一反折,真正目標是赫庫力斯! 「夠了!」 赫庫力斯迅速瞄準了極速黑風的來向,揮出一顆帶著火焰的強拳。 啪! 空氣裂開,甚麼也沒打到,可這一拳畢竟阻擋了上官厲鬼般的行動。 上官從閃避那顆拳頭到停下,手裡已多了一根煙。 還是一根點著了的煙。 「上官無筵,久仰大名。」赫庫力斯只剩一顆拳頭,卻是最硬的拳頭。 一顆剛剛被當做打火機的拳頭。 「如雷貫耳,不過……」烏拉拉火焰咒捏在手裡,繚繞全身:「請你讓開。」 初十七一邊用手指壓住血脈,一邊痛快拔掉咽喉上的飛刀,只差一點點,飛刀就刺穿她的頭動脈,大量失血仍讓她連劍都拿不穩。 倪楚楚摸著斷裂的肋骨默默爬起,召喚一千隻咒蜂回到體內進行緊急治癒。 「這場戰爭來得莫名其妙,背後有你我都不知道,卻能感覺到的黑手。這點,同意吧?我們暫時都不知道黑手是誰,這點,也同意吧?」 上官抽著煙,冷冷掃視被他狂襲痛扁的獵命師眾:「我也很討厭東京血族,我一直想著總有一天我跟我的夥伴會來到地下皇城,把這些圈養人類的庸俗敗類全部幹掉,但現在我卻得被迫跟他們站在同一條陣線,我很想,吐。」 「……」傷痕纍纍的魔王義經,業火修復其身體的速度已越來越慢。 獨眼的書恩,將鎖木撐扶了起來。 「差不多了,今天就打到這邊吧,各自帶走自己受傷的夥伴。」 上官在煙霧裡從容不迫地說:「等我跟我的夥伴把戰爭的陰影調查清楚後,我先幹掉那只策動戰爭的黑手,然後,我會回到東京,把這個……這個……」看向魔王義經,手裡的煙點啊點的就是說不出名字。 「吾乃,戰神,源義經。」 義經笑了出來,這是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反應。 「好,我會親手把這個自稱戰神的豬腦袋割下,就當做今日停戰的回禮。」 上官回頭,淡淡向獵命師們說道:「你們看怎麼樣?」 眾獵命師慢慢站了起來,瞪著這個擁有百命藏麟的怪物。 他簡直就是獵命師的天敵。 不過,正也就是他在,義經的破壞神才也跟著消失,這才大幅拖緩了義經用業火復原身體的速度。上官無筵,恰恰也是大魔王義經的致命傷! 現在不把握機會一舉殺了義經,更待何時! 「今天就要他的腦袋。」倪楚楚第一個開口。 「同意。」書恩捂著破裂的眼球,鮮血滲出指縫。 「無法妥協。」鎖木吐出四顆斷牙。 「不是我們動的手,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谷天鷹捏著斷腕,忿忿不平。 「……」初十七倒不是無話可說,而是說不出話來。 「聽到了沒?今天就請你讓一讓吧。」 烏拉拉高高舉手,掌間的火龍躥升至天空:「我們一步都不會退讓的。」 上官頗為遺憾搖搖頭。 「看不出來,剛剛那一輪是我刻意留下你們的命嗎?」 上官瞪著所有獵命師:「難以置信的彆扭。」 是,飛刀在剛剛全都用完了。 唯一比上官的飛刀更快的就是,上官的意志力! 上官一踏步,黑色皮衣冉動,身影登時消失。 倪楚楚的防禦架勢被硬拳擊穿,谷天鷹的下巴被整個踢斷,鎖木的頸子後方同一部位再度遭到猛烈的斬擊,眾獵命師瞬間處於被上官一人霸凌的絕命時刻。 此時此刻唯一把眼睛鎖定在義經身上的,就是烏拉拉與赫庫力斯。 「火炎!龍火吞襲!」烏拉拉一拳飆出。 火炎巨龍轟掉了義經越來越脆弱的業火防禦,赫庫力斯一拳削掉了義經的左肩膀,烏拉拉反手一掌,從側面擊斷義經的肋骨,義經整個人重重摔了出去。 上官一掌劈向殺人婆築起的護盾未果,一轉身正要把來襲的書恩踢飛時,義經正好朝自己飛滾過來,上官沒有多想,側身一讓,胸口忽然整個狂燒了起來。 ! 義經業火成刀,在與上官交錯而過的那一刻,給了正鏖戰獵命師的他致命一擊。 上官怔住。 就連追擊義經的烏拉拉與赫庫力斯也忍不住停了下來。 「打從你出現之後,我就一直變弱……」義經反手又捅了一刀,刺穿上官。 兩道傷口又深又長,上官的身上燃燒起熊熊業火。 那一瞬間彷彿可以聽見百命藏麟的哀嚎聲,彷彿,死神上官正踏上自己的死局。 「想要我的腦袋,先留下你的。」 義經走前一步,慢慢舉起業火之刀,如處刑般斬下。 不。 絕不。 烏拉拉一個連自己也反應不過來的飛踢,直覺地將上官迅速踢出外圍。 究竟烏拉拉天才等級的第六感為甚麼要幫助自己的敵人,烏拉拉自己也不曉得,只是隱約感覺到,如果魔王義經一定要幹掉的對象,不管是人還是吸血鬼,都算是自己潛在的盟友吧? 一個身影及時接住重傷的上官,是身手最神出鬼沒的阿海。 「老大撐住!」阿海大叫。 宿主受了致命重傷,令命格「百命藏麟」幾乎要脫殼飛出。 奇變徒生,義經週身業火大幅暴漲,第一個決定就是追殺自己的同類,遠遠一刀砍出——猛烈的業火狂吹,吹向抱著上官的阿海。 「太卑劣了!」 張熙熙身上的「關健時客」命格恐怕又甦醒了,她十萬火急攔在中間,一掌拍轉義經的業火狂刀,將其導入地底爆炸。 看見上官突然遭到擊殺,聖耀也慌亂地跑了過來。 徹底失控的「不死凶命」命格,在聖耀的體內無聲無息爆炸出來。 有五根受到恐懼蠱惑的手指,在地下碉堡裡,同一此時按下了紅色按鈕。 全世界共一千個發射井裡冒出熊熊熱氣,噴射出巨大的末日濃煙。 接著是巨響。 一千道劃破藍天的死亡白氣,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無知的恐慌 命格:集體格 存活:四百年 徵兆:宿主對特殊的負面資訊很敏感,往往一下子做出過於激烈的反應。遠一點的例子有中世紀的獵殺女巫行動,例如中世紀法國用船將麻風病的病人放逐在大海讓任憑自生自滅。近一點的例子,例如聽到「碘」可以減緩輻射傷害,就跑去狂買海帶買到缺貨。例如聽到出現狂犬病就棄養自己養了多年的小狗,政府也陷入恐慌到處捕狗殺狗甚至還禁止民眾領養被遺棄的流浪犬貓,生靈塗炭。 特質:命格吃食宿主因無知產生的恐慌而茁壯,而恐慌誕生於無知,所以此命格會竭力阻止宿主吸收真正的資訊。越無知,宿主就越驚慌,命格也就越囂張。 進化:還進化個屁,狂犬病真正的學名是「拉皮斯病」,只要是哺乳類都可能感染,不限於狗,然而「狂犬病」一詞的誤導導致大量無辜的狗兒被捕殺,其實只要狗狗打過疫苗,兩年內都有足夠抗體,就算被感染的鼬獾或錢鼠咬到也不會有事,不會被感染,所以民眾不要過度恐慌。最重要的是,不要遺棄你視為家人的寵物,早點帶它去打疫苗吧! 第639話 業火爆發。 地獄重現。 魔王義經不愧是魔王義經,也不愧其戰神稱號,在危急時刻果斷犧牲正在為血族而戰的同類,讓命格「破壞神」雷霆萬鈞地復活,重新點燃了地獄業火的力量,以無法置信速度復原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傷口。 「這種力量!你們永遠也無法擊敗我!!」 義經興奮咆哮,一握拳,大地幾乎要震動起來。 激烈的業火籠罩著義經,力量竟比剛剛的每一刻都要強大,還燒壞了義經腳底下的地表,連大地都無法承受業火的爆發。可見「破壞神」被「百命藏麟」苦苦壓制太久,現在正展現其更強大數倍的憤怒回敬剛剛的屈辱。 「……沒有勝算了?」就連烏拉拉都啞口無言。 一顆再也不想認輸的拳頭,趁著義經仰天長嘯的愚蠢破綻,轟向魔王。 不愧是人類聯軍最強的鐵拳,在傾注了赫庫力斯充滿覺悟的渾身之力下,不偏不倚貫穿了義經的胸口正中央,血淋淋透出了脊背,脊背的傷口爆出銀的氣味。 「非常棒的一拳,直截了當,毫不猶豫。」義經讚許不已:「真的非常痛。」 魔王義經一動也不動,只是看著赫庫力斯的眼睛發笑。 燃燒。 橫置在義經胸口裡的這一拳被體內的地獄業火吞滅,化為虛無的黑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赫庫力斯失去了雙拳,痛苦不已地大吼大叫。 烏拉拉雖然緊急用斷金咒手刀斬去了赫庫力斯的肩膀,不讓業火沿著被吞滅的手臂往上繼續吞噬赫庫力斯,但這個驕傲的灰色戰士沒了雙手,也就完全報銷了。 不只赫庫力斯,從兩軍一交鋒到現在,獵命師眾身上的傷越來越重,而剛剛上官出現對獵命師一陣風馳雷掣的痛扁,所有獵命師都已幾乎被打垮,只有烏拉拉跟殺人婆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其他人連好好站直身體都有困難。 而魔王義經卻像是才做完暖身一樣,渾身黑色燄氣,強又更強。 義經走向獵命師。 每走一步,腳下的地殼就被業火燒燬成煙。 「感覺非常驚人啊這種力量!」 凱因斯從軍事衛星偵測到巨幅的能量,笑道:「大家去看看到底有多強吧!」 接受到來自海底城的命令,餘下的最後二十幾頭灰獸朝魔王義經狂擁而上,那種不要命的撲吼,根本就是同歸於盡的戰鬥法。 義經當然沒有移動,只是手裡多出兩把業火燃燒成的長刀。 完完全全不是敵手,業火閃現,灰獸前仆後繼地被砍成黑色的焦煙,一吹而散,好像剛剛那群令人聞風喪膽的灰獸是專程來開玩笑似地。 就在義經大砍四方的時候,殺人婆用全身盾氣護住自己,如炮彈一樣衝進業火! 這輩子她活得太久太久太久了,久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忍受自己了。 也許過去的一百年她只是單純陪著殺人公活著,才願意忍受比其他獵命師還要漫長的歉疚與悔恨。現在已經不須要忍耐了吧。 那一天,就決定是這一天吧! 趁著義經虐殺灰獸的時候殺人婆整個人抱住他,緊緊地環臂箍著,擅長引爆被控制的屍體內的微能量的她,此時此刻要引爆充滿內力的自己還真是駕輕就熟。 沒有任何對白,不須要隻字遺言,殺人婆只是閉上眼睛。 想著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妹妹,想著被自己兒子殺死的一個大女兒一個小兒子,想著被自己孫子殺死的兩個孫子,想著被曾孫殺死的三個曾孫。想著,想著, 然後將自己所有的內力當作炸彈——點燃。 轟隆! 殺人婆的活屍能量豈是任何屍體能夠相提並論的。 這一炸,好像一顆巡弋飛彈直接命中義經,把整個地表都炸出了一個大坑洞。 大坑洞裡空氣膨脹,火焰急速吞吐,熱氣噴張,形成一個致命的旋風。 義經破破爛爛不成身體的身體,在熱氣旋風裡繚繞著黑色業火,爆炸的破壞力越強,業火就越是以更快的速度進行修復。一眨眼,義經就大搖大擺地走出死亡大坑洞,簡直就像是無限續關的大魔王。 義經聳聳肩,以無語嘲弄著殺人婆最後的捨身一擊。 「一切都結束了,這是血族的勝利。」安倍晴明歎氣。 「……也是主人的勝利。」搖搖欲墜的弁慶單手撐地,欣慰不已。 「……總算。」白無失去了雙眼,但四周閃爍的腦波都是他的眼睛無誤。 「不愧是戰神。」服部半藏點點頭,懷裡的優香不知是死是活。 「太可惜了。」阿不思自己坐直了身體,看樣子是不可能死於愚蠢的子彈。 「吱~~~呲吱~~~」八歧大蛇餘下的三顆腦袋,歡欣地嚎叫著。 義經慢慢走向烏拉拉,每一步都踏裂了地表。 每一步都是地獄的氣味。 有恃無恐,就是現在義經的魔王本色。 唯一的希望還在。不只破壞神甦醒,大家的命格都歸位了。 倪楚楚等獵命師強忍著傷痛,想衝上前幫助烏拉拉。 臉被張熙熙打腫了的陳木生大吼,同樣一掌噴出。 「鐵!砂!掌!」 灼氣撲面,掌氣雄渾。 「不夠資格!」 義經大吼,在往前衝的陳木生及獵命師群前面劃出濃厚的一刀。 ——————————轟隆。 鐵砂掌氣勁瞬間碎開,震飛陳木生,黑色的業火之刃重重裂開地殼。 黑色的裂縫深不見底,彷彿這一刀直達十八重地獄。 熊熊業火阻隔了重傷的獵命師群,無法突破。 為了欣賞宿敵之後的烏拉拉的表情,魔王義經刻意放慢腳步。 「紳士。」 烏拉拉一伸手,紳士喵地一聲跳了上來。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烏拉拉微笑。 「喵。」紳士磨蹭著烏拉拉的手。 咒字紛飛,血色移動。 最後一個命格從紳士的身上,飛轉到烏拉拉的身體裡。 居爾一拳。 燃燒生命的極致,用最燦爛的命運之刃,擊碎所有一切的傳說命格。 帶著淺淺的微笑,烏拉拉輕聲唱歌。 掌心一吐,奇光急閃,光芒穩穩落在獵命師之間,打開了一個異空間。 從異空間裡吐出了一直被保護著的宮澤、神谷和小內。 至少,他希望在最後的時刻,神谷可以在旁邊看他揮出這一拳。 「……」神谷剛剛在異空間裡把一切看得很清楚,現在的她熱淚盈眶。 「這場戰爭,沒有別的答案了嗎?」宮澤不知道是看開了,還是徹底地心死。 「喵。」小內貓走向紳士,紳士卻搖搖頭,不讓小內靠得更近。 紳士打算跟著主人的這一拳,迎向命運的最終點。 可以放慢腳步的魔王義經,終於來到烏拉拉的面前,只有一個呼吸的危險距離。 「烏家的後代,你似乎是,最不肯放棄的人。」 義經兩手各抓了一團黑色火焰,像是用業火模仿著他曾經領教過的無限火雨。 「也會是打飛你的,那一個人。」 烏拉拉冷靜地看著義經,這一個創造假詛咒害死無數獵命師的罪魁禍首。 「呼……」 烏拉拉重心擺低,左拳夾緊臉前,右腳微微往後一步,右拳架在耳朵後方。 居爾一拳的命格力量快速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義經不動聲色地等著烏拉拉儲備命格能量。 與其說很期待烏拉拉的逆襲,不如說,義經很珍惜著這場戰爭的最後句點。 義經想完全承受下來,然後再霸氣地給予毀滅性的終結。 但烏拉拉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湧現……? 在模模糊糊的困惑之中,力量停止湧現了。無論如何無法再擠出更多。 區區這樣的力量,絕對不夠打倒現在的義經。 ……是自己的覺悟還不夠。 覺悟不夠?為甚麼? 為甚麼都已山窮水盡,烏拉拉還是無法覺悟到自己非得揮出這一拳不可呢? 不可能。 自己絕對有這種覺悟,千里迢迢來到東京,不就是為了把這一拳打到徐福的臉上嗎?現在知道徐福早就死了,那麼這一拳,不就是理所當然該打在真正的大魔王義經的臉上嗎? 「力量還是不夠嗎?」義經竟用上了很惋惜的語氣。 烏拉拉捏緊拳頭,拳縫裡都是火炎咒的煙硝,卻隱隱顫抖,無法反駁義經的嘲諷。 忽然,烏拉拉聞到了來自自己胸口裡,一股極度不甘心的氣味。 他明白了自己為甚麼無法真正覺悟到這一拳的奧義。 那是不甘心。 「明明就約定好,要在徐福面前會合的……」烏拉拉咬牙,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義經手裡的業火火球已灼熱到,像是兩個黑色的太陽。 「都約好了……」 烏拉拉的拳頭不甘心地發抖,真的生氣了。 「不打過來的話,就接下我這一招吧?」 義經無奈,兩顆黑色太陽慢慢朝烏拉拉擠過去,烏拉拉的拳卻還不夠覺悟揮出。 唰啦! 忽然,下雨了。 無端端地,火焰地獄般的戰場,竟無預警落下了滂沱大雨。 瞬間暴落的大雨當然無法澆熄義經的恐怖業火。 但卻落下一道同樣無法被大雨湮滅的火焰! 「誰打我弟!」 文字的命鏡 命格:情緒格 存活:不明 徵兆:宿主通常是作家,因對排版有特殊執著而迷戀上文字的特殊使用方式,比如一整頁紙只願意寫一個大字,比如一個字或一個句子連續複製貼上一百次貼滿一整頁,或忽然放大特定的句子作為強調,或把整頁塗黑將單一句子反白置中,走火入魔時還會在一頁之間只寫一個驚歎號或問號。宿主通常為此洋洋得意,從未反省。 特質:宿主非常想透過文字的創意變化,去表現特殊的聲音、矛盾的狀態、極端的意志力、乃至角色內心極端的吃驚或疑惑,但往往只造成讀者內心極端的吃驚與疑惑……「干!一頁只寫一個字是怎樣!」、「連續一百句斬鐵?還跨頁!有沒有搞錯!」 進化:讀者的驚怒(集體格)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三章】 《時間滅亡!火與火的重逢!》之章 第640話 雲氣破散,一條纏捲著九條火龍的銀色長槍從天刺落。 義經本能地舉起那兩顆黑色太陽,震動裂解,朝天空射出無數黑色業火。 往上激射的業火飛箭,與凌空暴落的龍火,毫不閃躲地交擊半空。 黑色破散。 紅色潰絕。 勢均力敵,流焰四射。 這一擊閃耀出全東京最熱血的光芒。 最後只剩下從天際緩緩墜落的熊熊火流,像是神的歎息。 眾人屏息以待,就連義經都忍不住將眼神投向那熊熊火流,以及隨著火流昂首闊步落下的九龍長槍的主人——火神,烏霆殲。 戰神的眼神竟充滿了羨慕。 等待多年,歷經多少困難險惡,遭遇無數親仇強敵。 火與火的重逢。 他們終於如願,一起站在血族大魔王的面前。 即使這個魔王的真面目,出於所有人的意料。 但,那又如何? 「哥,你來啦!」 解除居爾一拳架勢的烏拉拉,笑得連眼睛都不見了。 「難道靠你這小子?你行嗎?」 烏霆殲皺眉,立起九龍長槍。 連喵喵叫都忘了,紳士衝向烏霆殲,一躍,興奮過頭地撞向久違的老主人。 烏霆殲任憑紳士瘋狂在他身上亂跳亂抓,嘴角不自覺露出了笑意。 「我一個人當然不行,約定好了的嘛!」烏拉拉大笑,眼淚卻一直流。 眼淚一直流啊,眼淚真的一直一直流啊! 自從在香港地鐵一別後,都這麼多年了,真的好多年喔…… 完全不管魔王義經就近在咫尺,烏拉拉對著業火裂縫的另一邊大叫! 「兵五常!看到沒!這就是我哥!我哥烏霆殲啊!」 「哥!我救過兵五常喔!他還在我旁邊拉屎!」 「倪楚楚!就跟你說了吧!我哥一定會來的!」 「哥!倪楚楚整天都在看一些很奇怪的書,超好笑的!」 「書恩!鎖木!是不是!我就說我哥一定會跟我在這裡會合的!」 「哥!你好像打過鎖木對不對!那你們算認識了啦!」 「初大姊!谷大哥!我哥是不是強到不行!他真的就是一整個超強啊!」 「哥!初大姊有神經病但很可憐!谷大哥的怪力咒超酷的!我要跟他學!」 「宮澤!憑你是抓不到我哥哥的啦哈哈哈!你要感謝老天沒有碰到他!」 「哥!宮澤很弱,但可能是我遇過最聰明的人喔!不可以太小看他!」 「我哥的火炎咒至少是我的十倍厲害!不!是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烏拉拉不顧場合地相互介紹,更拚命強調哥哥的厲害:「我哥哥終於來啦!」 「知道了。」兵五常也笑了:「你哥哥烏霆殲,超級大逃犯嘛!」 「原來長這個樣子啊烏霆殲。」倪楚楚試著保持一貫的淡漠,卻還是笑了。 「真令人羨慕。」書恩拚命笑著,卻也無法克制地哭了。 「看起來是個好哥哥。」鎖木酷酷地說:「但當時可被他整慘了呢。」 「還真的來了。」谷天鷹想長歎一口氣,不料卻爽朗地笑了。 「……」無法言語的初十七終於崩潰大哭,多希望這也是屬於她兒子的畫面。 「好像都沒人謝一下我,哈哈!」闕香愁終於出現,置身事外地笑著。 「殺胎人,終於讓我碰見你了。」宮澤可沒忘記那一連串的離奇兇案。 「好久不見啦烏兄!」陳木生朗聲打招呼:「你弟也真是好樣的!」 裡面有很多人明明就沒看過烏霆殲,卻從烏拉拉的嘴裡聽過無數次這個名字。 該說是奇跡嗎? 原本大家追遍天涯海角,就想殺了他們兩兄弟以阻止獵命師的滅絕詛咒。 沒想到追著追著,卻被這兩個無法殺掉對方的兄弟亂七八糟帶到詛咒的面前,還得為他們的重逢又哭又笑的,真是世事難料,就連追捕命格的獵命師也意料不到的命運啊! 還有一個人沒有介紹。 烏拉拉對著最重要的神谷,超用力揮手大叫:「神谷!我哥!」 「……」神谷豎起大拇指,臉上掛著兩行喜悅的淚水,連鼻涕都流出來了。 烏拉拉對著烏霆殲大叫:「哥!她是我最喜歡的女生!神谷!」 烏霆殲點點頭:「算女朋友了吧?」 烏拉拉大叫:「算!世界末日了嘛!趁機告白成功!」 烏霆殲豪邁地建議:「都世界末日了,要趁機做更多事嗎?」 烏拉拉抓著頭髮不好意思地笑著:「哈哈哈哈哈哈我比較膽小啦哈哈哈!」 烏霆殲隨手展示了九龍銀槍:「剛剛搶到的,應該是老祖宗用過的那把。」 烏拉拉猛點頭:「看起來是好東西耶!」 烏霆殲仰天哈哈大笑,烏拉拉振臂狂呼。 大敵當前,廢話一堆。 這兩個當初堅持不殺掉對方的兄弟,果然有絕對要一起活下去的好勇氣! 「喂!」兵五常大吼:「你們兩給我聽著!」 烏拉拉與烏霆殲同時轉頭,看向被業火隔擋在外的獵命師們。 「那個超級王八蛋!就交給你們幹掉了!」兵五常用力拍胸。 倪楚楚、鎖木、書恩、天鷹、初十七、陳木生、宮澤,全都用力拍著胸口。 「看來,你交了一群好朋友呢。」烏霆殲揮舞九龍長槍:「可惜都太弱了。」 「大家都是很好的夥伴。」烏拉拉一翻身,單手倒立撐地的怪姿勢。 這個奇特的戰鬥起手式,烏拉拉也不是沒有單獨用來對付敵人過。 但現在,這個倒立姿勢,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魔王義經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兩個兄弟。 這兩個兄弟沒有為了生存殺了對方,反而躲避族人的恐怖獵殺,克服萬難,終於聯手來到自己面前,大言不慚想幹掉自己…… 這種兄弟…… 這個世界上,竟然……不!是竟敢! 竟敢有這種兄弟! 烏霆殲手裡的長槍九龍刺,因火炎咒冉冉纏動著。 「還記得我們聯手的三大法則?」烏霆殲沉聲。 「第一,要活下來,不然你會殺死我。」烏拉拉當然沒有忘記。 「好。」 「第二,不是盡力,是一定要做到。」 「沒錯。」 「第三,任何有智慧的東西都可能錯判,狼會,人會,沒有人不會犯錯。」 「很好,就是這樣。」 兩兄弟複習了一遍當年的悲傷默契,內心都激動不已。 一切。 所有的一切看在義經的眼裡,一切,都是那麼刺眼! 「我最討厭,這種假惺惺的兄弟情了!」 魔王義經咆哮,全身爆發前所未有的憤怒業火,一刀壓向烏家兄弟。 業火來襲! 烏霆殲的瞳孔縮小一次。 烏霆殲的瞳孔縮小兩次。 烏霆殲的瞳孔縮小三次。 烏拉拉左手一彈,大明咒的白光如山洪爆發般衝向四面八方,湧向義經的雙眼。 烏家兄弟隱沒在激烈的白光之中! 第641話 大明咒,依然是烏拉拉最擅長的突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義經視力果然被奪,一刀砍歪。 烏霆殲惡魔之爪暴氣揮出,貫破義經的業火防禦。 烏拉拉一個火炎咒無敵大翻滾,奮力踢裂義經的下巴。 失去視力的義經飛出,又被烏霆殲的九龍銀槍悍然掃倒,腿骨斷裂,惡魔之爪朝他的臉揍下,打得義經血肉模糊。 烏拉拉趁機從天而降雷霆火隕,砸得義經胡亂朝四面八方回手。 烏霆殲一記火焰掌從正面噴倒了義經,後來先至的烏拉拉一掌切斷了義經左手。 烏拉拉一彈腿,狠狠踢飛了義經的腰,烏霆殲用九龍銀槍朝義經的頭就是一轟。 烏霆殲用惡魔之爪硬接義經的業火之刀,烏拉拉趁機按著義經的後腦轟出火炎。 烏拉拉快拳連擊義經的脊椎,烏霆殲長槍一捅,奮力貫破義經的腹甲。 烏霆殲轟出張牙舞爪的火龍,義經躲過,火龍卻被烏拉拉接住,反手轟爆義經。 烏拉拉連射火炎箭,義經閃開,落空的火箭被烏霆殲抓成一大把狠插義經背脊。 烏霆殲一腳重踹義經,烏拉拉直接朝飛來的義經臉上放大明咒,再補一拳。 「哈哈我要看哥哥的新武器!」烏拉拉有些慌亂地躲開義經的業火斬。 「看清楚了,很厲害!」烏霆殲早已積聚厄命已久,朝義經一轟。 巨大的「惡魔之爪」狠狠將義經炮入地底,地殼炸出一個誇張的冒煙爪印。 烏拉拉大叫:「太炫酷啦!」雙手對著躺在爪印底下的義經連轟火炎咒。 烏霆殲將火炎咒捲上九龍銀槍,一砸入地,砸爛了義經半個腦袋。 「龍火吞襲!」「火炎掌!」「大火炎咒!」「火拳!」「雷霆火隕!」「火雨!」「流火!」「雙龍——搶誅!」「火龍卷!」「飛火炸裂!」「大!火!炎!掌!」「火炎咒閃!」「斷金咒!火斬!」「火箭!」「火拳!」「流火!」「霹靂火網!」「惡魔之爪!」「火龍卷!」「火牆!」「千里穿心火!」「九龍爭火!」「流火!」「雷霆火隕!」「火炎掌掌掌掌掌掌!」「惡魔之爪!」「大!火炎咒!」「火斬!」 烏霆殲跟烏拉拉他們倆到底是在搏命戰鬥,還是在盡情嬉鬧,根本就看不出來。 只知道他們兄弟倆聯手,絕對是世界上最強的組合。 曾跟烏拉拉交手一次的倪楚楚瞪大眼睛:「烏拉拉有那麼厲害嗎?」 鎖木自歎不如:「難以置信的成長。」 兵五常搖搖頭:「不,這不是成長。原來待在哥哥身邊,才是烏拉拉最強的狀態。」 倪楚楚失笑:「非得要有人保護他,那小子才能夠發揮真正的實力嗎?」 兵五常先是點頭,然後搖頭:「不,是只有在被哥哥保護著的時候吧!」 闞香愁難得說話:「真不愧是兄弟的羈絆啊。」 仗著瞬間回復的魔王級能力,義經雖然在烏家兩兄弟的夾擊下左支右絀十分狼狽,依然可以亂砍亂殺,業火四射,卻竟然不是烏家兄弟的對手。 「甚麼兄弟!虛假!造作!絕不可能!」 魔王義經越戰越憤怒,儘管一直挨打,身上的業火卻越來越濃烈。 「大魔王!你挨打都來不及了!」烏拉拉手指連發火箭,不忘他一貫的垃圾話攻勢:「哈哈哈哪有時間嘴炮啊!專心!」 義經大怒,大砍一刀,雷霆萬鈞:「業力!地獄斬!!」 業火激烈爆沖,卻被烏霆殲燃燒霸氣的一槍硬擋下來。 「地獄斬?」烏霆殲大吼,長槍斜劈出紫色火流:「你好意思!」 義經正面擋住火流,卻被不知從哪出現的烏拉拉,從後面一拳貫穿他的腹部。 「快復原啊沒關係!」烏拉拉一擊得手,大叫:「揍你揍得不夠啊!」 「不夠!」烏霆殲一記火拳,狠狠揍掉義經的下巴。 全身裹著火焰的義經飛出…… 在情誼深重的兄弟聯手面前,義經在千年前的痛苦記憶被徹底召喚出來。 弁慶走到義經的面前,氣憤地將長槍咚地插在地上。 「醒醒!醒醒!」弁慶在義經的耳邊大吼。 義經滿臉是淚,到了這種地步,還是不肯相信哥哥要殺他。 哥哥要封賞我甚麼呢?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官位吧? 這個世上,有戰神這樣的官稱麼?哥哥,你知道嗎?大家都是這樣喚我的! 不,我甚麼都不要,只要哥哥喚我一聲好弟弟便行了…… 「火牆!」「千里穿心火!」「龍火吞襲!」「火炎咒閃!」「火拳!」「大火拳!」 「火牆!」「大火牆!」「流火!」「大流火!」「龍火吞襲!」「大龍火吞襲!」 「為甚麼同樣的招式你一定要加個大!」「因為我的版本比較強啊!」「真的!」 烏霆殲與烏拉拉盡情戲耍著,陷入記憶亂舞的義經。 義經非常強,絕對是大魔王等級的強大,卻完全無法招架這兩兄弟的精采連擊。 烏拉拉躲開業火的瘋狂撲擊,機伶鑽進,直接在義經的臉上轟出火炎掌。 烏霆殲居然笑著戰鬥,長槍削斷了義經不知道復原了多少次的手。 是日,千餘名騎兵沖抵義經位於高館的住所,擺陣,拉弓,箭雨蔽天。 頃刻,偌大的宅邸陷入了火海。 義經毫無抵抗,呆呆看著十幾個家臣奮不顧身擋在自己前面,被箭矢釘成刺蝟。義經心中竟一點感覺也沒有。連最後的憤怒都省下來了。 羽箭插在弁慶好像永遠不會倒的巨大身軀上,好像是玩具一樣,而弁慶兀自揮舞長槍,刮動旋風擊開一波又一波的箭矢。 「殿下,還有希望!我們殺出去另起山頭!」弁慶賣力地鼓舞義經。 但義經只是摸著頭盔上彎曲的巨角,逕自走進著火的房裡。 「弁慶,我累了。」他拋下這麼一句。 「千里穿心火!」「大!千里穿心火!」「龍火吞襲!」「大龍火吞襲!」 「火炎咒閃!」「大火炎咒閃!」「火拳!」「大火拳!」「流火!」「大流火!」 「大火炎咒!」「大火炎咒!」「大火斬!」「大火斬!」「大火拳!」「大火拳!」 「幹嘛學我加大!」「聽起來比較厲害嘛!」「要加就要更厲害!」「是的哥!」 烏霆殲裂石破雲的豪火,烏拉拉熱情奔放的烈焰,彼此掩護,閃電助擊。 義經倒下。 義經站起。 義經又倒下。 面對著哥哥帶來的大火。 義經想起了一之谷的陡峭。 想起了屋島的海風。 想起了壇浦大海上的鳥。 義經走進火焰噴漲、四壁坍塌的危房,背影漸漸模糊不可辨識。 失去了哥哥的愛,義經墜入了被背叛的記憶魔道。 「不公平!」 義經慘叫,業火竟然瞬間膨脹了三倍。 「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我不承認……我絕對不會承認的!」義經悲憤不已。 義經越來越痛苦,卻也越來越強。 但越來越強的不只有義經,烏霆殲與烏拉拉都在聯手的過程中越來越無法阻擋。 火炎咒狠狠壓制住義經的氣勢,招式越來越致命。 「殿下小心!」 熟悉的聲音,硬挺的巨人身影,毫不猶豫地為義經擋下了一記危險的大火拳。 是拖著殘破瀕死之身沖趕過來的弁慶。 義經呆呆看著一直與他並肩戰鬥的弁慶,弁慶微笑,又以獨臂擋下一記火斬。 「殿下,其實您不用羨慕他們。」 弁慶誠摯地護著業火四射的義經,認真道:「在微臣的心中,微臣,一直將您當作是自己的親弟弟。微臣就是用這樣的心情在服侍殿下,千年前是,千年後亦然。」 義經愣住。 「殿下不嫌棄,微臣,願意當你愚魯的兄長。」弁慶跪下,用背脊承受火焰。 義經大口喘氣,難以言喻的情緒在胸口奔騰起來。 真的! 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弁慶一直都待在自己身邊,並肩作戰,神魔皆殺啊! 「大陰陽守護波!咒!」 十幾道妖氣衝擊波合力擋下威力強大的龍火吞襲,火焰被咒力沖滅。 安倍晴明露出半張狐臉,掌心冒煙,一笑:「別忘了我。」 義經的眼神有些迷惘。 「你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我在千年前送予你的,這千百年來我們血肉相連,妖氣相通。」安倍晴明雙手妖氣成盾,再度擋下團團火炎:「義經,這樣還不算兄弟嗎?」 義經的眼神瞬間清澈。 是啊,自己的身上有一半的血來自晴明贈予,晴明的九尾妖氣乃異體入侵,當初還讓義經痛得全身如火,最後也因肉體的痛苦與記憶的痛苦糾結起來,才得以練成地獄業火。 是以,業火的氣味,聞起來還帶著淡淡的九尾妖氣。 血肉相連,妖氣相通,如果這樣不算兄弟,那到底甚麼才叫兄弟呢? 「真懷念我們三人遠渡重洋,聯手殺敗獵命師一族的時候。」晴明笑著。 「那才叫兄弟聯手呢。」弁慶也笑著,眉毛給烤焦了。 此刻這兩人在義經身邊,努力招架著烏霆殲與烏拉拉聯手攻來的可怕招式。 弁慶單手扛下了火牆,奮力又將火牆反摔回去。 晴明即時唸咒,憑空生出的妖怪巨嘴將迎面而來的流火給吞了進去。 義經看著這熟悉的一切。 義經笑了。 不是嘲笑,不是狂笑,也不是得意地哈哈大笑。 而是頓悟的笑。 苦苦執著著哥哥賴朝對自己的殘忍背叛,卻忽略了身邊真正守護自己的夥伴。 一直以來,性命相托,生死與共。 但自己卻沒有看見他們。 「原來,你們才是我真正的兄弟。」義經釋懷了。 真正地釋懷了。 在那一笑之間,黑色的地獄業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淡去的黑色輕風。 「……」義經呆住了。 千年來糾纏自己的痛苦隨風而去,可強大的業火力量也一併煙消霧散。 義經微微握拳,感受著體內的奇妙變化。 沒錯,只剩下跟自己合而為一的命格「破壞神」,威力仍在。 ……業火之力則徹底離開了的自己的身體。 再也,無法復原的魔王之軀!! 第642話 這種機會! 「烏拉拉!」烏霆殲大喝,長槍一舉掃開了弁慶:「專心!」 「知道!」烏拉拉一掌轟地,傾瀉出驚人的火炎將自己團團圍住。 層層火焰高牆之中,烏拉拉擺開架勢,深深呼吸,集中精神。 烏霆殲以一打三。 九龍銀槍剛猛無儔,一捲上火炎,威力更是狂增數倍,像是原本就專用烏霆殲打造的武器似地。惡魔之爪更是J老頭畢生的得意之作,足以破壞、格擋、攔殺所有對手的招式。 烏霆殲就是有本事一口氣扛下三頭大怪物。 「瞧不起人!」弁慶硬扛烏霆殲凶殘的攻勢。 「千萬不要大意!」晴明用咒築了一道又一道「雪國之鏡」擋住熊熊火焰。 「哼。」義經到底是戰神本色,沒了業火護身,握緊破壞神的力量又戰上。 烏霆殲霸氣萬千,雖是以一打三,卻打了個旗鼓相當。 絕對信任超強的哥哥可以撐住圍攻,烏拉拉在熱戰中進入了寂靜的冥想。 想想自己為甚麼會站在這裡。 想想自己為甚麼明明這麼弱,卻還是要站在這裡跟這種魔王決戰。 一路上被無數強敵追殺,一路上將無數強敵變成自己的夥伴。 一路上思念著不知道在哪裡的哥哥,一路上祈禱自己不要辜負哥哥對他的期待。 一路上不斷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忘記這趟旅行真正的終點站。 魔王徐福的面前集合是吧…… 計劃稍微有點不一樣,但眼前這個意料之外的魔王恐怕比徐福更壞,更王八蛋! 幾百年獵命師手足相殘的血淚啊! 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力量湧上 烏拉拉緩緩睜開眼睛,力量依然沒有停止湧出,籠罩全身。 「這種快速增幅的力量……」晴明暗覺不妙,大叫:「先殺了這小子!」 「當然!」弁慶不顧一切衝向烏拉拉,握緊最後的拳頭。 弁慶躍起,巨人的強拳壓下。 烏拉拉的冥想還沒結束。 再等等。 再一下下。 讓自己徹底覺悟,達到無論如何都必須揮出一拳的,絕對的理由。 一種緊握著命運的必然,一種燃燒生命的最強燦爛。 烏拉拉全身繚繞著趨近純白色的火炎,「居爾一拳」的力量越來越接近沸點。 「休想!」 從天而降的九龍銀槍轟下,直直貫入弁慶的背脊。 烏霆殲這一下,將弁慶霸道地釘在距離烏拉拉只有兩步之遠的地上,無法前進。 為此這個大獵命師與這頭大吸血鬼,今天第二次的決一生死。 「喝!」弁慶那一拳照樣揮出,搾乾了生命盡頭的力氣。 烏霆殲用惡魔之爪直接抓住,一步也沒有退讓,毫不留情地捏碎了弁慶的拳骨。 勝負已分。 生死也將決! 烏霆殲握起燃燒火焰的拳頭,瞄準弁慶的眼窩。 「弁慶!」義經歇斯底里大吼。 弁慶心頭一暖。 這個巨人回頭看了正衝過來的義經……他那心疼又驕傲的弟弟,最後一眼。 烏霆殲一拳轟出,轟掉了弁慶的頭顱。 弁慶飛出的頭顱,冒著濃烈的火焰,與正沖趕過來的義經擦身而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義經怪叫,表情極度扭曲。 才剛剛得到的真正兄弟,卻又馬上失去的真正兄弟。 過度的錯愕、悲傷、憤怒、絕望,全都擠在五官上,區區五官卻無法承受瞬間太過激動的情緒,義經的顏面大崩壞,變成一張不存在於人世間的,凶神,破壞神的恐怖惡臉。 破壞神的命格至此凌駕義經的精神,變成一股超純粹,超恐怖的力量。 破!壞!神! 完全變成破壞神的義經,以絕大的憤怒力量衝向烏霆殲。 風雲變色,天地崩毀。 這就是破壞神真正的巔峰力量! 肯定不是敵手的烏霆殲,毫無懼色,握緊蓄滿厄命的惡魔之爪。 很簡單。 敵不過破壞神,就擁抱破壞神! 用全身力量抱住這個失控的大魔王,讓破壞神動彈不得,再引爆惡魔之爪裡積蓄的厄命能量,就算無法同歸於盡,也要炸得你破破爛爛!那時再讓已經足夠強壯的弟弟來收拾你!現在的弟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面目猙獰的義經來了。 烏霆殲長一吐氣,厄命全速激化,準備用全身之力承受。 「他是,我哥哥。」 全身燃燒著純白火炎的烏拉拉,竟悄悄移動到烏霆殲與義經的中間。 重心擺低,左拳夾緊臉前,右腳微微往後一步,右拳架在耳朵後方。 這個架勢。 唯一的架勢。 烏霆殲呆晌看著烏拉拉擋在前方的背影,彷彿看見了那一望無際的荒原凍土。 小時候甚麼都不會的烏拉拉,兩眼紅腫地吃烤獐子。 「哥,你看過媽嗎?」十三歲的烏拉拉有點鼻酸。 「很小的時候還看過,印象很模糊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十六歲的烏霆殲看著火堆,眼中映著茫然的紅。 「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媽還在,爸一定不敢這樣揍你。」 烏拉拉擦掉眼淚。 「是這樣嗎?」烏霆殲依舊看著火堆發呆。 烏拉拉放下吃到一半的獐子。 「哥,今天的你看起來很可怕啊。」烏拉拉 「嗯。」烏霆殲不置可否。 「如果爸再繼續揍你,我們就逃走吧。」烏拉拉堅定說道。 「逃走?」烏霆殲又一震,整個清醒。 「我看爸沒有我們也可以活的很好,而我們沒有爸,也能夠當很好的獵命師……或許沒有那麼好,但終究還是可以成為獵命師的。」烏拉拉天真無邪地說。 「如果真有那麼容易就好了。」烏霆殲拍拍烏拉拉的肩膀,將他拉近一點。 烏霆殲察覺烏拉拉真的很害怕爸會揍死他,不禁感到心疼。 心疼到,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烏拉拉,記得我問過你,你長大以後想做甚麼嗎?」 烏霆殲平靜地說,絲毫不讓激動的情緒表露出來。 「嗯。」烏拉拉說。 「還沒找到吧?」烏霆殲。 「嗯。」烏拉拉點點頭。 「沒關係,就跟我說的一樣,先將一個獵命師當好,再慢慢找自己想做的事,烏拉拉,從現在開始,哥要教你一些獵命的技術。」哥說著說著,眉宇間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是偷教嗎?」烏拉拉有些躊躇。 「對,是偷教,所以不能告訴爸,也要想辦法不讓爸察覺。烏拉拉,當一個好的獵命師必須經過種種嚴格的訓練,但要當一個厲害的獵命師,可不是按部就班就能辦得到。所以除了體術跟咒,哥還要教你獵命,這件事越早越好。」烏霆殲鄭重告誡,伸出小指。 看著烏霆殲閃閃發光的眼睛,烏拉拉有些豪氣干雲起來,伸出小指。 「好!」 烏拉拉站在烏霆殲與魔王義經的中間。 滿足地笑著。 那神色,在這種性命相搏的關鍵時刻,竟然一點也不突兀。 彷彿越是到了尾聲,那陽光燦爛的表情,還是最合適整天嬉皮笑臉的烏拉拉。 「我是,他弟弟。」 左肩如羽毛般輕輕前傾,左腳重重一踏,地表裂開。 身體的重心隨命格快速輪轉,烏拉拉右拳劃過自己的耳朵,傾力揮出。 一拳。 緊緊握住了「絕對的理由」的這一拳。 不是為了替數百年來獵命師彼此殘殺而報仇。 而是,絕對,要保護在身後的哥哥。 在義經的眼中,這一拳有如超慢動作,在靜止的時間河流裡緩緩揮動。 卻完全閃避不掉。 不,根本就不打算閃避。 成為破壞神的義經要一口氣毀掉這兩兄弟! 唰—— 帶著這一拳,烏拉拉完全穿過了義經的身體。 破壞神的恐怖力量則完全轟洩在烏拉拉的身上。 義經錯愕地看著,同樣錯愕的烏霆殲。 義經像是想開口說甚麼,破碎的身體卻在眨眼間燒成白色的灰燼。 真正的大魔王被命運的一拳打敗,永遠隕落。 破壞神來不及掙脫軀殼逃走,跟著被這居爾一拳的命運之力給徹底淨化。 「……」安倍晴明啞口無言。 「……」在遠處觀戰的血族群雄,同樣震驚得說不出話。 拚命打出百分之百的居爾一拳,因而代替哥哥完全承受破壞神威力的烏拉拉…… 慢慢地轉頭,朝著後面,對烏霆殲笑。 幸好哥哥沒事。 「哥……你看我是不是變得,有一點點強了?」 烏拉拉滿足地閉上眼睛,心跳戛然止息。 倒下。 神谷尖叫出來。 全身毛都豎起來的紳士飛跑了過來。 大叫衝過來的烏霆殲用力抱住久違重逢、卻捨身為自己喪命的弟弟。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啊! 應該是我保護你!應該……應該是我拼了命保護你啊!! 「快給我起來!不然我就要……」烏霆殲憤怒的大吼。 「殺死你啊!」 熾天使書城
【第十四章】 第643話 剛剛驚呆了的獵命師跟陳木生全都衝了過來。 烏霆殲悲傷地獸吼,氣勢震得眾人完全無法接近。也不敢接近。 再也無法忍耐這個世界的無情。 一顆心比鋼鐵還堅硬的烏霆殲竟淒厲大哭,大聲哭吼著沒有人聽得懂的話。 像野獸,像洪水,像失去一切的空洞聲音。 烏霆殲哭著,吼著,大地以劇烈震動回應。 懷裡一動也不動的弟弟,那個一直信任著自己的弟弟。 即使被狠狠拋下,也相信總有一天會再度重逢的,弟弟啊! 悲慟的火焰在烏霆殲與烏拉拉的週遭激烈地吹動著,迴旋著,形成一堵誰也無法靠近的火牆。火牆很快地在狂風中襲捲成火炎龍卷,火炎龍卷直衝天際,將混濁的天空燒得紅透。 紅色的天空下,人類聯盟與血族守軍都死傷殆盡,還活著的區區可數。 第三種人類的灰色軍團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失去雙手的赫庫力斯昏迷不醒。 隨著戰鬥機墜落的雷力不知道人在哪裡,獨臂的鎖木跟單眼的書恩能撐到現在還不死絕對是奇跡,初十七的肉體跟精神都趨近崩潰,谷天鷹拿著自己的斷手喘息,兵五常的身體只剩下驕傲的意志支撐,倪楚楚只剩下五百隻咒蜂的戰鬥力,還能繼續戰鬥的恐怕只有陳木生跟刻意遲到的闞香愁。 血族陣營剩下神情呆滯的安倍晴明,身受重傷的阿不思,雙目被毀的白無老者,奄奄一息的八歧大蛇三顆頭,氣若游絲的優香,無力再戰的服部半藏,強如上官也閉上了眼睛生死未卜,賽門貓痛到快把牙齒咬斷,螳螂如往例斷了一隻手,只有阿海跟張熙熙以及聖耀奇跡似地沒有大礙。那些即時悟道的牙丸武士,苦撐不死的僅有十一人。 這種局面,能說誰輸誰贏嗎? 「結束了嗎?」 阿不思遠遠看著悲痛欲絕的烏霆殲,現場沒有人能回答。 那種親眼看著兄弟在眼前為自己喪命的巨大悲慟,讓雙方都沉默了。 沒有人想動手。 沒有人想打擾烏霆殲的悲傷。 遠在海底城底下的巨型螢幕前,凱因斯倒是很有興趣回答這個問題。 此刻的海因斯淚流滿面,剛剛兄弟聯手的畫面深深感動了他。 「真未免也太感人了吧!」凱因斯遺憾大哭:「可惜一切都要結束了。」 Z組織的軍事衛星在十三分鐘前就發現,從五大核武國家發射出多達一千枚的核子彈,正朝東京前進,完全在Z組織的計劃之內……試試看一千枚核彈同時在一個地方爆炸會怎麼樣。如此的惡魔思維對海因斯來說可是一點也不奇怪。 距離一千枚核子彈傾墜在東京,只剩下六分鐘又三十三秒。 世界毀滅,時間終結。 人類的歷史,或者說,第二種人類以及血族的歷史,都將在大核爆後蒸發消失。 闞香愁抬起頭,看向天空。 「來咯。」 好像預知了甚麼,闞香愁看見一道落雷從附近高樓逆射向天,再從天際落下。 軌跡怪異的閃電轟隆隆劈在眾人之間,燒出了一個白色煙圈。 滾滾煙圈之中,不意外,是被大長老白線兒阻止參戰的聶老。 聶老肩上扛著陷入昏迷的偶像宮本武藏,腳邊走出了若有所思的白線兒。 戰爭在前一刻結束了。 如果血族之間有人不認為戰爭已經結束,幾乎毫髮無傷的白線兒,跟傷勢無礙的聶老,也會用最不殘酷的方式,讓戰爭於眨眼間再結束一次。 只不過,獵命師兩大頂尖高手「刻意缺席」了這一場沒有贏家的大混戰,究竟是? 聶老緊緊握著拳頭,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屈辱。 白線兒看著火炎龍卷裡,那一對悲慟死別的好兄弟,歎了一口氣。 這時,最大的異變發生了。 躺在地上死屍手腕上的手錶,忽然「滴答」了一聲。 高樓大廈上的巨大掛鐘,也忽然「喀擦」了一聲。 一直被不明鎖死的時間齒輪忽然又動了。 第644話 一切像是沒有改變。 一切又絕對被大大地改變。 時間推動了,蹲在地上的白線兒的身體卻反之凝固僵硬。 而烏霆殲的身體跟他所刮起的火焰焚風也戛然靜止了。 「這是……不……不可能!」 安倍晴明感覺到一種難以想像也無法模仿的強大咒術,正要發生。 「重逢的火焰」。 一個幾乎透明、類似靈魂一樣的「輪廓」從白線兒的身體裡慢慢飄出。 同樣地,烏霆殲悲傷地身形也緩緩透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場,也沒有耀眼奪目的光芒,一切都來得那麼自然而然。 不管是哪一個陣營都不知道這是甚麼咒語或法術,另一個「白線兒」與另一個「烏霆殲」,就這麼從原本的「白線兒」與「烏霆殲」的身上「分裂」了出來。 一個略微駝背、肩膀略微狹窄、白髮蒼蒼的老烏霆殲。 一隻孱弱氣虛的、毛髮暗淡的老貓白線兒。 眾人都驚呆了。 這個老烏霆殲跟老白線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毫無疑問,就是烏霆殲與白線兒,只是他們倆感覺起來只剩下一點點生命的氣息,腳步虛浮,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抱著烏拉拉的烏霆殲瞪著另一個自己,表情除了哀傷,終於出現了一抹驚異。 倒是白線兒看著另一個老態龍鍾的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詫異。 「……」烏霆殲瞪著站在身邊一步之近的老烏霆殲,難以言喻的既視感。 低頭看著完全沒有氣息的烏拉拉,老烏霆殲的眼淚爬滿了整張臉。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再度來到這一刻啊! 老白線兒向白線兒點了點頭,白線兒也向老白線兒點了點頭。 老白線兒快速走進熾熱的火炎龍卷裡,走到老烏霆殲的身邊,伸長頸子。 「不用自我介紹了,我跟你一樣,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老烏霆殲伸出手,顫抖地從老白線兒身上,拿出一道忽隱忽現的靈光。 「烏拉拉,哥哥對不起你。」 老烏霆殲將那道靈光舉了起來,輕輕一握。 靈光激射後又凝聚,壓縮成了一顆暖暖的光球,發出龐大而和煦的生命能量。 老烏霆殲將那顆光球放進了無生息的烏拉拉的心口,光球一碰到烏拉拉的心臟,馬上朝四面八方生出了光的根,蔓延近烏拉拉寸折寸斷的全身筋脈,不斷滲透,滋潤,導引。 烏拉拉全身侵浴在光的溫柔輕撫裡。 烏霆殲脫口說出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命格名稱—— 「閻王的悔淚!」 第645話 曾經發生過得歷史裡,東京大核爆。 大核爆毀掉了時間裡既有概念,將世界分崩離析成七大時間區。 在破碎的未來時空,歷經七大時間區,跋涉過千山萬水與古怪的扭曲歷史,與福音軍戰鬥了無數次,烏霆殲終於找到了極珍貴的齊命,「回天」。 而且是整整三個「回天」,以及六個「歸元」。 「歸元」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恢復一個人的氣血活力。 「回天」能夠在一個人氣旋一絲時,另其從鬼門關前速反陽世。 這些,都不夠。 都不夠讓一個人「起死回生」。 這個世上並沒有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命格,就連煉命師J老頭也無法鍛造成功——但,煉命師J老頭無法辦到的,凱因斯的命格研究辦到了。 凱因斯進一步將六個烏霆殲搜集來的「歸元」強行合成為兩個「回天」,最後再用這五個珍貴至極的「回天」,以絕強的高能量逼其彼此碰撞融合,創造出從未出現在天地之間的新命格——凱因斯將之大方送給了烏霆殲,勉勵他好好使用,一定要幫助他為這個無聊的未來重開機。 烏霆殲取名為「閻王的悔淚」。 壓抑著怒氣,忍耐著屈辱,老烏霆殲與老白線兒在福音軍最後的時間塔內養好了傷,儲備了足夠的時間型命格能量。那一段時間凱因斯大方地向兩人展示了東京大核爆前,由海底城軍事衛星所側錄下來得每一段戰鬥畫面,凱因斯滔滔不絕地講述每一場戰鬥的起承轉合,老烏霆殲與老白線兒默默地記下,思考如何從中破解。 最後,凱因斯用全部的能源打開了扭曲時間力場,送了老烏霆殲倆最後一程。 「大核爆前你跟你弟弟聯手的畫面,是我看過最厲害的戰鬥組合,務必幫你弟弟活下來,一起來幹掉我!」海因斯握緊拳頭,感動地目送老烏霆殲走入時間力場:「一定!一定要成功啊!」 「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老烏霆殲頭也不回地踏了進去。 老烏霆殲與老白線兒走入了高能量的時間力場,啟動了白線兒體內的命格「重逢的火焰」當作載具,再以這些年儲備的時間型命格能量為時間旅行的燃料,將彼此傳送到大核爆前的東京。 「重逢的火焰」進行的時間穿越,必須以過去的自己當作是穿越出口。 其副作用便是逼使時間穿越的地點,變成時間凍結的「奇點」。 也因為是以過去的自己當作穿越的出口,以彼此完全相同的靈魂當作接觸點,所以正在進行穿越中的老白線兒,可以跟過去的自己對話,穿越越接近結束的時間點,白線兒聽見老白線兒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 打從白線兒聽了「心中的聲音」救了敵人宮本武藏,歷史就開始改變了。 在發生過大核爆的東京裡,或者說,在曾經發生過大核爆的歷史裡……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五章】 第646話 曾經在東京發生過得一切,是如此地絕望…… 聶老在重創宮本武藏後,武藏被大鳳爪背著逃走,半路遭到白線兒無情狙擊,大鳳爪與宮本武藏當場死亡,聶老繼續殺餘下的東京十一豺。 人類的諸國陸戰隊與吸血鬼獵人聯軍,散落在東京在不同地點混戰,逐一被義經率領的血族冰存大軍秋風掃落葉般擊潰。 殺人公與殺人婆一樣遭遇阿不思、白圓與白無,殺人公依舊敗死,殺人婆獨自逃走。 聶老與白線兒在廣場邊緣與獵命師多人會合,恰好與上官一行人狹路相逢,上官等人不敵多名獵命師聯手,阿海死於初十七的劍,聖耀死於白線兒的雷擊,初十七跟老麥又死於螳螂的螳螂拳,鎖木、書恩與倪楚楚則死於上官的飛刀,螳螂跟賽門貓皆死於烏拉拉的助攻以及聶老的雷劍。 混戰結尾,上官掩護唯一活著的張熙熙逃走,隨後上官用飛刀毀去聶老的雙目,此時張熙熙去又復返,幫助重傷的上官從白線兒的攻擊下神乎其技地脫逃後,卻在轉角處巧遇剛剛吞掉從聖耀屍體飛出去的「不死凶命」的烏霆殲。 烏霆殲殺死了重傷的張熙熙,也終結了上官無筵的傳說。 同一時間,灰色十字架部隊與義經率領的血族大軍正面衝突,兩軍死傷慘重。 梅杜莎將所有大軍石化,還沒玩夠,就被腦波不受影響的歌德突然從後面砍死。梅杜莎死亡後,阿不思殺死赫庫力斯與卡楚律布斯等灰色十字架大將,卻被塞壬的鎮魂曲控制,反過頭殺死了白無與白圓。塞壬最後被挖聾雙耳的服部半藏拖入影子裡殺死。 優香死於一群灰獸的狂暴陣勢,歌德則被針對他攻擊的一百多柄圓形磁刀給切成碎片。安倍晴明的妖狐戰士用咒語困住了赫庫力斯,正當晴明的咒獸幾乎要殺死赫庫力斯時,赫庫力斯引爆了體內的核子反應爐,與妖狐戰士團同歸於盡,至此代表Z組織參展的灰色十字架算是全滅。 空中霸主雷力收拾了五顆八歧大蛇的腦袋,並支援陳木生與義經的對決,義經在空中斬殺雷力的戰鬥機後,陳木生也迅速被義經殺死。 遲來一步的白線兒與聶老,率領著烏拉拉等人加入最後的戰局,雙目被毀的聶老將「雅典娜的祝福」放回身體,力量達到與宮本武藏對決時的三倍強,第一手就切斷了八歧大蛇剩下所有的頭,並闖入血族陣營中朝四面八方狂劈雷劍大招,血族陣營死傷慘重,頃刻就萬人喪命,即時從牙丸傷心遺作裡悟道的牙丸武士亦無一倖免。 在戰鬥中義經的業火之力燒灼獵命師群,透露出當年的假詛咒秘密,眾獵命師暴氣,戰局升高到最激烈。 怒氣沸騰的白線兒再度對上了安倍晴明的法術,沒幾手白線兒就使出最強力的「敦煌太陽鳥」同時壓制了安倍晴明與義經的業火。 漢彌頓被服部半藏所殺,服部半藏將烏拉拉拖入影子後,原本佔了上風的他卻反被烏拉拉用居爾一拳幹掉,還讓烏拉拉接收了「零時間殺」這一絕技。 阿不思殺了老麥與谷天鷹後,與聶老對決陷入了平手的僵局,只得緊緊抓住聶老不斷釋放雷電的雙手,讓一息尚存的弁慶一槍同時灌入兩人的身體,兩敗俱死,弁慶隨即被殺人婆摘下腦袋。 闞香愁隨著突如其來的大雨出現,並傳送了烏霆殲過來,那一瞬間義經的業火與安倍晴明的法術聯手擊敗了白線兒維持不變的「敦煌太陽鳥」,白線兒重傷墜地,殺人婆即時以劇烈的自爆,強制一代大陰陽師安倍晴明跟她一起共赴黃泉。闞香愁從此消失不見蹤影。 烏霆殲與烏拉拉接手,聯合對付義經,打得義經差點招架不住,關鍵時刻,烏拉拉幫烏霆殲擋住了義經強弩之末的攻勢,烏拉拉死亡,烏霆殲悲痛不已,無法進行任何思考時,一千枚核子彈同事墜落在東京全境。 在這歷史被人類自己殲滅的一顆,白線兒以所有體內餘下的命格能量包覆住他與烏霆殲兩人,度過「時間」被核爆蒸發的恐怖瞬間。 大魔王義經則在大核爆中灰飛煙滅…… 這樣的歷史,這樣曾經存在的歷史,在命格「重逢的火焰」運作下,不會再重複發生一次。至少,不會再照本宣科複製一模一樣的版本。 穿越的過程中,老白線兒與白線兒快速找到瀕死的宮本武藏,並且將他體內的「逢龍遇虎」激發進化成影響力更巨大許多的「萬將論劍」,好將兩陣營的精銳戰士以最快的速度吸引到同一戰場上。 為甚麼要這麼做? 這個策略出自白線兒在凱因斯的福音城裡,仔細看了好幾遍戰鬥錄影之後,思考已久所作出的奇特結論——瑣碎的戰鬥太多了,非得分出生死否則無法繼續推進的戰鬥太多了,導致彼此死傷迅速。 從未發生過的「最大會戰」反而值得一試。 老白線兒的奇特想法是對的。 首先,絕對不能讓歷史的齒輪重複咬合一遍,轉機一定發生在歷史的差異之處。 再來,將所有的戰士集中在同一地點混戰,彼此的能力互相制衡,死傷反而最少。這就是關鍵的未必之處了。 至於白線兒制止聶老與克制自己,不要在早期加入大會戰,更是其中一大轉機,兩者太強,勝敗傾頹之下,血族肯定死傷慘重,那便與此次歷史重開機的目的相違悖。 最後烏霆殲必然在掌握好時機的大雨中出現,與烏拉拉聯手對抗魔王義經。 那時如果悲劇還是再度發生,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 第647話 「閻王的悔淚」,個中含義再明顯不過。 光在烏拉拉的體內紮了根,能量隨即開枝散葉,蔓延至全身每一顆細胞。 相互傳遞,彼此滋潤,兆億顆細胞在烏拉拉身體裡發著光,溫暖的光。 「……」神谷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不可思議的命格。」鎖木嘖嘖稱奇。 「還有更不可思議的呢。」活在預言裡的闞香愁歎氣,表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像是沉睡了千年後忽然打了一個嗝,烏拉拉用力睜開眼睛。 「太酷了吧這一切!」 烏拉拉一睜眼,就看著兩個烏霆殲正看著自己,以及飛撲過來舔臉的紳士。 年輕的烏霆殲,滿臉鼻涕眼淚地擁抱這個失而復得的好弟弟。 白髮蒼蒼的老年烏霆殲,則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身顫抖不已。 老白線兒笑了,轉頭向其實也不年輕的白線兒點頭示意。 此刻的白線兒一切瞭然於胸,緩緩點頭,自己跟自己實在不須要客氣甚麼是吧。 「烏拉拉,哥哥……」 老烏霆殲深深吸了一大口氣,摸著烏拉拉的腦袋大笑:「你啊!豈止變強了一點點!你真的是出乎我意料的強悍啊!哥哥我!已經跟不上你啦哈哈哈哈哈哈!」 這些話,在老烏霆殲的心裡轉過了千萬次,他時時盼著有一天能真正說出口。 現在,老烏霆殲的心裡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烏拉拉笑嘻嘻地抱住老烏霆殲,說:「多虧我找到了一群好朋友啊!」 老烏霆殲用力哈哈大笑,他的身影卻漸漸變得透明,存在感開始淡薄起來。 將整個時間重新開機的「重逢的火焰」當然有代價。 已經確實改變了的新歷史,就不會再存在舊歷史的殘影。 不會,也不應該,更不需要。 虛空消失的代價對老烏霆殲與白線兒來說,實在是太微小太微小太微小了。 「嗯。」老烏霆殲笑了。 「哼。」老白線兒甩了甩尾巴。 他們沒有遺憾地看著彼此,用熱烈的眼神道賀。 他們看著年輕時候的自己,用期待的心情道別。 寂寞又悲壯的漫長旅程,終於要結束了。 要結束了。 而這兩個兄弟,以及這些用全新命運齒輪留下來的獵命師與血族戰士們,他們真正的旅行也即將展開。那些旅程必定充滿艱辛痛苦挫折磨難,但,那些也不必提了。 這些不可思議強悍的超級戰士,在今日,彼此都沒有那種壞運氣殺死彼此,在明日,一旦真正團結起來,一定能在分崩離析的時間區塊中,找到擊敗真正幕後大魔王•凱因斯的戰鬥方法! 「嘿!」 消失前一刻,老烏霆殲看著年輕時驕傲臭屁的自己。 「謝謝。」 烏霆殲酷酷地向蒼老的烏霆殲道謝,自己跟自己,就不來太多餘造作的贅詞了。 因為不管是哪一個烏霆殲,都會做出一模一樣的決定。 展開,一樣熱血的旅程。 徹底消失前,老烏霆殲像是想起了甚麼重要的事,他開口…… 「對她們兩姊妹好一點吧,別老是擺個臭臉!」 「……啊?」 老烏霆殲爬滿皺紋與風霜的臉笑了笑,身影越來越稀薄,越來越透明。 還來不及問「兩姊妹」是哪來的梗,烏霆殲便看著老烏霆殲完全消失在視線裡。 老白線兒,當然也消失了。 閻王的悔淚 命格:修煉格 存活:無法估計 徵兆:歷史文獻沒有詳細記載。令宿主起死回生的條件也不明,比如在宿主死去多久時間之內有效,無從猜想,宿主的屍體保持完整的程度才能令命格發揮作用,也無從猜想。是一種很不穩定的傳說命格,修煉方法也無從想像。 特質:令宿主起死回生後,命格能量歸返天地。 進化:無 熾天使書城
【第十六章】 第648話 重逢的火焰,已消失在歷史的傷口裡。 最感動的,恐怕是海底城裡哭到不行的凱因斯。 他以為自己完全看懂了這場時光旅行背後的全部意義——沉浸在失去弟弟傷痛的哥哥,為了讓弟弟重新復活,不惜滿足所有能夠從未來回到現在改變一切的嚴酷條件,然後哥哥終於做到了! 凱因斯完全被這種超越時光的兄弟情給征服,只是大魔王海因斯並沒有猜到自己竟然是這場時光旅行背後的最大贊助者。 如果凱因斯終究還是猜到了,恐怕他會更加感動吧…… 「所以剛剛是怎麼一回事?」阿不思似懂非懂,算是代表所有人發問。 「他們來自未來,我們活在他們的過去是嗎?」宮澤果然看出了端倪。 「這是……時空轉換之術嗎?還是穿梭時空的超靈體?」安倍晴明勉強回神。 獵命師們這才重新注意到,編造假詛咒的幫兇之一安倍晴明還沒償命。 瞧瞧這瞬間惡劣的氣氛,這筆賬,這群獵命師可沒打算擱下。 錯過大會戰的聶老甚至默默在指尖發起了電。 感受到濃烈的敵意,尚存的二十多名狐妖戰士全飛到晴明前面,保護他們的王。 「聽著。」 白線兒的聲音巨大而響亮,打斷了獵命師徒子徒孫重啟戰鬥的想法。 「不久後核子爆炸就會降臨在這個城市,無路可逃。」 不知為何,白線兒看向闞香愁。 闞香愁有點無奈地聳聳肩,白線兒果然依稀看懂了這種飄渺天機中的密碼。 而當闞香愁注意到宮澤也看著自己時,他倒是笑了笑回應。 聽到核爆將至,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覺得奇怪,連面面相覷都省下來了。東京都已被打爛成這德性,這種注定的大毀滅也不必大驚小怪吧?!除非他們知道是一千枚核子彈同時傾墜,大家才會嚇一跳吧。 「在未來,我們之間是敵是友還未可知,但現在,我們必須共渡難關。我體內儲存的命格能力不知道堪不堪用,但我盡力而為,讓大家都可以在核子爆炸中活下去。」白線兒以堅定的眼神環視整個戰場,說:「大家盡量靠緊一點,好讓我的能量足夠遮罩所有人。」 「核爆啊,來的也太遲了吧。」賽門貓冷冷地說:「剛剛大家好像都白打了。」 「……不。」 大家一起看向那說話者的方向。 剛剛才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上官憔悴地躺在張熙熙的懷裡,勉為其難坐了起來,身邊都是一片斷肢殘頭的乾癟屍體。真不愧是吸血鬼的最頂級體質。 真不愧是,上官無筵。 「幸好,我們還來得及打上那麼一架。」上官下了一個只有強者才能懂的註解。 「說得好。」阿不思同意。 白線兒打了一個哆嗦。 就在上官開口的時候,白線兒感覺到一陣巨大的能量空虛。 剛剛上官還在垂死邊緣時,「百命藏麟」拚命想掙脫上官的軀殼,沒有宿主的活體禁錮,「百命藏麟」只有能量的形式,卻無法發揮出命格的特質,所以讓所有週遭的命格都恢復了本來的特質。現在上官甦醒了,「百命藏麟」也被上官的身體重新吸引了回去,所以現在所有的獵命師、所有靈貓體內的命格,全都失去了作用,就連白線兒也無法例外。 在這個新歷史裡,上官沒有死,而這個與曾經發生過的歷史不一樣之處,將令白線兒無法用它體內儲存的命格能量抵禦核爆的威力。 白線兒苦笑,前腳剛剛離開的未來夥伴們,大概也猜不到這個荒謬的異變吧。 所有獵命師一起看向上官,眼神不善。 來得及在核爆前將這個吸血鬼傳說幹掉嗎?他身邊那幾個吸血鬼看起來也很強啊,尤其是那個長頭髮的女吸血鬼,不過我們這邊可是有白線兒跟聶老! 大家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除了…… 「喂,上官。」 剛剛死過一次的烏拉拉大大方方走向有死神之稱的上官。 張熙熙等人忽然警戒起來,紛紛站到上官旁邊。 「我暫時把你體內的一個東西拿走吧,如果大家都活下去了,我一定還給你。」 「是甚麼?」 「一個讓大家超級困擾的命格,一種命運能量。」烏拉拉直承不諱。 「造成你們的困擾啊……那不是很棒嗎?」上官的語氣虛弱,意思卻很強硬。 「我現在有點難以解釋,總之不拿走你體內的命格,大家都要一起死哈哈!」 烏拉拉猛然看向聖耀,嘖嘖:「哇哇哇哇哇你的朋友身上有這麼可怕的命格啊!」 聖耀嚇了一跳:「那……那又怎樣!」 也不管是甚麼場合,烏拉拉居然擺出又驚又喜的表情:「那又怎樣?我從來都沒看過這麼殘暴的壞東西耶!說不定就是你身上這個壞東西害死全世界喔?好了好了,我好心一點一併幫你把身上的壞東西收走吧,不過那種壞東西我就不還給你了,我讓我哥哥把它吃了吧!」 「有問過我嗎?」烏霆殲皺眉,那糟糕透頂的「不死凶命」恐怕是史上最難吃。 白線兒眉頭深鎖。這時是它第一次看到烏拉拉,這個大家口中的獵命師超級天才竟是如此嘮叨碎嘴,大核爆真的要來了,他還在那裡嘰哩咕嚕地說個不停。 ! 白線兒的耳朵陡然豎了起來。 然後才輪到阿不思微微撇頭。 白無的頭低了一下。 這裡忽然多了兩個輕飄飄的的腳步聲,似遠實近,忽然就憑空出現在眾人之中。 一個,是大隱隱於市的高手。 一個,則是無法歸類的莫名存在。 第649話 「城市管理人吧?」阿不思脫口打招呼。 「啊!是臭老頭!」陳木生嚇了一大跳。 被改變過的歷史,其個中微妙的變化,也讓過去沒有出現過的可能性誕生了。 踩踏著神秘的步伐,面目陌生的城市管理人依舊穿著黑色燕尾服。 捲起袖子穿著木屐的J老頭,最後唯二的,早已自我放逐的白氏貴族。 這兩個都市傳說聯袂出現,城市管理人的手上還抱著一個灰頭土臉的昏迷飛官。 緊急迫降的雷力,頭破血流、肋骨全斷,僥倖沒死竟然被城市管理人給帶來。 城市管理人將雷力放下。 「這又是甚麼意思啊?」 海底城裡的凱因斯看不明白這一段,有點替大家緊張:「核彈就要掉下來了……」 J老頭伸出雙手,在掌心製造出一個擾動的波紋。 城市管理人的手輕輕搭著J老頭的肩膀。 沒有說話。 城市管理人將這個城市僅剩的所有力量,都用在激發J老頭的特殊制約能力上。 波紋很快放大,大到脫離了J老頭的掌心,釋放出改變週遭空間的結界能力。 一切看似都沒有改變。 殘破的東京,愚蠢的戰場,滿地亂七八糟的死屍。 只有宮澤注意到,自己的手錶秒針又停下來了。 不,不是停了下來,而是變得極為遲緩。 「在方圓三百公尺之內的時間,跟方圓三百公尺之外的時間,已經不一樣了。」 J老頭溫緩地解釋:「就跟打鐵場一樣,藏於世,卻又與世隔絕。」 眾人都似懂非懂。 就是說,只要待在這裡,就可以躲過宛若天罰的核子彈爆炸吧。 大概吧?或許吧?可能吧? 或者該說是,希望如此吧? 既然逃不掉,就用另一種心情好好欣賞。 城市管理人放在J老頭肩膀上的手,似乎稍微重了一點點。 J老頭專注維持結界的特殊時間性,遺憾無法與這奇特的老朋友做最後的道別。 終於,來自天上的異常聲響,越來越近。 被結界守護著的所有人仰起頭,心情複雜地看著從火紅雲端急墜的核彈群。 「等等……這跟想像中不太一樣的數量啊!」書恩難以置信。 「是多了一些。」兵五常張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了。 「……」暫時無法言語的初十七,在末日氛圍下反而感到久違的平靜。 「不曉得那兩個小不點現在怎麼樣了,安不安全?」谷天鷹非常擔心。 「這次就不是幻覺了吧?」鎖木一直歎氣。 「很遺憾,不是。」白無雖然沒有看見,但腦能力還是很清晰。 「是幻覺也好,不是幻覺也罷,重點是做好準備。」倪楚楚從口袋裡拿出一本被業火燒到卷邊的書,書名恰好是《你不可不知的,如何在世界末日後生存下去的一百零一招》。作者依然是甚麼怪書都敢寫的宮本喜四郎。 「這個世界的時間軸已經受不了第三次的大逆轉了,尤其是最後兩次……」闞香愁喝了一大口烈酒,打了一個又長又臭的酒嗝:「這種畫面,真是看一次就夠了。」 「對不起,對不起……」宮澤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祈禱,與必然離別的妻女道別。 「這麼早就化敵為友,真是……」聶老心情惡劣地看向天空。 「真是太可惜了嗎?不會,活下去的話,我陪你打一場。」阿不思將持續昏迷的宮本武藏摟在懷裡,趁機亂摸一通:「看在你照顧我家武藏的份上,我讓你一手。」 「你讓不起的。」上官嗤之以鼻。 「你們愛打就打,別拖我下水,我可不想受傷。」張熙熙用內力治療著賽門貓。 「嘔!」賽門貓忽然往前一弓,從嘴裡吐出一顆血淋淋的子彈。 「好惡。」阿海及時閃開那枚血子彈。 「慘了,我們把謝佳芸忘在台灣了。」聖耀虎軀一震:「她看不到核爆了!」 「師父,我還是不喜歡你為了練武功變成吸血鬼。」陳木生非常嚴肅地說:「而且你變成吸血鬼以後,功力也沒有變得多強嘛,根本就是白變了。」 「臭小子,你靠著吸血鬼的幫忙練成絕世武功,又有多了不起?」螳螂捏了捏陳木生的手臂,像是在鑒定甚麼似地讚歎:「喂,乾脆你教我那招兵形怎麼樣?」 「這裡是醫院嗎?」雷力悠悠醒轉,卻痛到完全無法動彈:「醫官?醫官?」 「我一定要,活著回到海底城。」失去雙手的赫庫力斯躺在地上,看著天空。 「海底……甚麼?現在……現在還在海上麼?」半昏半醒的優香好像在說夢話。 「沒事,繼續睡吧。」服部半藏老實不客氣地摸著徒孫優香的大奶子。 「謝謝你們來。」安倍晴明看著那群終於奉他為王的妖狐戰士們,九尾長揖。 「為了王。」眾妖狐異口同聲,群尾長揖。 「今日不死,我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十一名即時悟道的牙丸武士想著同一件事:「我們一起用傷心前輩的絕技,好好向武藏前輩請教吧!」 「吱……吱……吱……」八岐大蛇躺在地上,剩下的三顆蛇頭疲睏不已。 「喵。」小內將頭靠著紳士的頸子,甜蜜滿心。 「喵。」紳士轉頭,輕輕咬了一下小內的耳朵,心滿意足。 「……年輕真好啊。」白線兒看著這兩隻熱戀中的小貓,搖了搖尾巴祝福。 烏拉拉牽著神谷的手,在末日的火雲下笑得好燦爛。 「哥哥,謝謝你。」烏拉拉咧嘴笑著。 烏霆殲皺眉,一反手,將九龍銀槍用力插在地上。 「噁心的話就不要再講了。」 烏霆殲說歸說,卻將烏拉拉跟神谷一起用力摟在懷裡。 如果還是躲不過這場驚天霹靂的大核爆,現在,也完全沒有遺憾了。 地球上從未有過的恐怖力量,毫無保留從天空傾注下來。 人類自以為是的惡果,在東京開出滿山滿海的死亡之花。 一千枚核子彈在東京的最心臟一起爆炸,連彼此的蕈狀核子雲都被彼此的強大震波給吹走,無比巨大凶殘的力量,壓毀了天空的弧線,吞噬了大地,蒸發了人類從來沒有懷疑過的,時間。 至於時間被蒸發的聲音,絕對是……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千枚核彈爆炸,毀滅了整個世界的時間,空間的概念也一併扭曲了。 從此,地球分崩離析出了七大時間區,以及破碎零散的碎時區。 幕後黑手為新的世界訂定了奇怪的法則,詮釋了詭異的歷史,以及物種霸權。 被獎賞完成積分額度的人類才能升級成第三種人類,好適應惡劣的氣候環境。 苟延殘喘的吸血鬼幫派在黑夜裡建立國度,用人血當做疆界,用殘酷強調生存。 奇怪的古朝代與異種文明被傳送到不同的時間區,處處都是嚴重的歷史違和感。 全世界,都陷入了無法掙扎的變態黑暗。 不過,還記得嗎? 每段歷史的動亂年代,都有獵命師在暗處幽幽祟動著。 或為帝王護天命,或為草莽、富貴擒獵奇命,或浴血止戈。 或為所欲為。 他們沒有共同的目標,因為他們都非常強大。 強大到彼此追逐、相互殺戮、各為其主。 獵命師就是獵命師,他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無從選擇。 他們的命運不過是歷史洪流中的幽影,不斷被遺忘的過客。 他們製造歷史,卻不被記憶。 獵命師的傳奇,未來,將不再只是獵命師的傳奇。 《獵命師傳奇首部曲,完結》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七章】 「不可詩意的刀老大」之 終於到了高舉雙手的時候 終於來到了這一天。 二まま三年,我開始寫《臥底》。 「英雄不臥底,臥底見英雄」,我一直很喜歡這句故事標語。 《臥底》是一個元素很雜的故事,一開始說的是一個衰鬼小孩「聖耀」害死週遭親朋友好的故事,隨著他身邊的人通通死光,劇情急轉直下,原本在酒吧擔任服務生的聖耀意外混入了吸血鬼的地下幫派,又被專門對付吸血鬼的祕警吸收,擔任摧毀吸血鬼幫派的臥底。而他窮兇惡極的厄命,就是他覆滅黑幫的武器! 不意外的是,在《臥底》的故事裡,最受讀者歡迎的角色並不是主角「聖耀」,而是吸血鬼黑幫的二當家,死神「上官無筵」。 透過上官與他的夥伴之間的義氣,撐起了《臥底》的故事,整個故事裡我最喜歡的橋段是「怪力王」背著上官,一步一步離開大廈的訣別,第二喜歡玉米蟲又跑回熱蟲的旁邊一起赴死,當初這兩個橋段真是哭死我了。 也因為上官跟他的夥伴太迷人了,《臥底》這個故事忽然有了超展開的能量,為了延續《臥底》這個故事(當時預告了《臥底》2的寫作計畫),多寫一點上官的傳奇,我必須找出一個合理的方法去壓制聖耀體內的厄命,幹掉它,隱藏它,或是交易它,想著想著,慢慢誕生出「獵命師」這個奇幻職業的概念。 約莫在二まま四年的夏秋之際,我在板橋又悶又熱的小租屋雅房裡,寫下了《獵命師傳奇》第一個字。過了半年,二まま五年年初的國際書展我發表了我的乳拓跟《獵命師傳奇》第一集。 八年又十個月過去了,不知不覺寫了二十集,遠超出我的耐性與毅力。 現在,我要開始寫期待已久的作者感想了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關於《獵命師傳奇》,有幾件事我想說! 一,關於戰鬥。 我是從小用漫畫、小說跟電影養大自己的孩子。 寫作技巧很難真正地去解釋風格背後的真正元素,但一般來說我會稱自己是用漫畫的分鏡,再加上電影的節奏感,去進行寫作的,反而很少提到我閱讀過的小說對我寫作技巧有甚麼影響。 現在簡單說,我在文字上所受到小說家的影響裡,古龍排第一,甚至可以說是唯一。 古龍才氣縱橫,極擅長寫氣勢,文字冰冷洗練,人性變化多端而殘酷,這樣的寫法很衝擊剛剛開始嘗試寫作的我,給了我一個「可能性」。但一個人的才氣是萬萬模仿不來的,尤其是古龍等級的才氣,當真是獨一無二。 幸好我也有我自己版本的天生戰鬥力。當初在寫《臥底》時,我還不大會寫戰鬥的畫面,所以用「節奏」去製造對峙的懸疑氣氛,再用「分鏡」與「對白」慢慢堆疊出角色在戰鬥時的情緒張力,取代拳來腳往的打鬥過程,效果還不錯(我很容易自滿啦!),掩飾住我的缺點,還創造出了一種特殊的分鏡風格。 不過在《獵命師傳奇》裡,我很認真地面對「如何寫打鬥」這件事,基本上不逃避,不使用任何的取巧方式去逃避,就是寫,硬寫,尤其《獵命師》裡超能力者非常多,打鬥的變化也很多元,超級燃燒我的腦袋。但不硬寫就不會進步,這種道理我們大家從小都知道了是吧,所以不管是「虛」的氣勢寫法,還是「實」的拳拳到肉,我希望都能因為我的不逃避而越來越進步。 我認為真正好看的打鬥,一定是因為打鬥背後的理由,而不是打鬥的方式多花俏或超能力多酷炫。打鬥一定要放感情,就跟炒菜、遛狗以及做愛一樣。 因此這次在我喜歡的打鬥環節裡,我最喜歡的是烏家兄弟聯手幹掉一堆父執輩、烏拉拉打宮本武藏打到自己跪地求饒、聶老拔除「雅典娜的祝福」跟偶像宮本武藏好好打上一場、陳木生跟牙丸傷心的最後對決、白無跟白圓與阿不思摒棄成見的聯手。當然了,我最愛的戰鬥畫面,當然是烏家兄弟聯手痛扁義經的橋段,我真的是邊寫邊哭又邊笑啊! 二,關於時空跳躍的外傳式寫法。 我剛剛開始寫《獵命師傳奇》不久後,我迷上了漫畫《20世紀少年》,作者是浦澤直樹,這套漫畫的時空跳來跳去,一下子小時候,一下子長大,一下子這個角色的過去,一下子那個角色的未來,不僅不錯亂,還有一種「這個作者太厲害了!他完全想好了這個故事才開始畫的啊!」的佩服感。 所以我也決定,為了展現出「是的!我也通通都想好了整個故事!」的氣魄,《獵命師》的寫法一定不能太線性,也就是不能從第一個時間點一直往前寫,一路寫到最後的時間點,一定要進行跳躍性地說故事,而這個跳躍性的說故事法,絕對不能只是「角色的回憶篇」的單調形式。 於是我做了大家都很熟悉的決定,我將一本書分成兩大部分,前四分之一的部分我拿來寫外傳,後四分之三才拿來進行線性的故事軸(有時也不那麼線性啦,比如烏拉拉跟烏霆殲小時候的故事)。當然了如果加上智障又低級的作者序,那麼一本書可以分成三個部分。 這或許是我最自豪的地方吧,我真的是一開始就想好的大部分的梗,想好了結局,才開始進行整個故事的佈局,如此我才能夠盡情地在「外傳」中放肆地說著許多角色的前陳往事,以及未來的發展,而不至於紊亂了主要故事的節奏。 有些超級重要的梗或設定如果不先想好,根本無法自圓其說,比如說詛咒是假的,又為甚麼詛咒是假的、誰創造了假詛咒、假詛咒最後要如何讓獵命師知道,這些,都得先想好。 說到事先想好的重要,尤其這個故事的後半段,牽涉到時間旅行這一點,我得堅持住我的時間空間論是「單一宇宙論」而非「平行時空論」,不可以改來改去,或想不透徹就干。反覆思考後,我決定在這個故事裡,我的宇宙時間觀是可以徹底重開機、歷史是可以一切歸零重來的。而重開機的方式最普通的就是時間旅行,而這個故事裡最有創意的重開機的方式,是利用命格「王應許的逆轉生」將後世靈魂移動到前世重新再輪迴一次,這種命格真是作弊透頂的絕對王牌。 在外傳裡,我特別喜歡<艾希頓的奇幻冒險>篇,凱因斯默默進行著大魔王的勾當的背後,竟是因為他有一個偉大的前世,以及一個變態的後世,在不同的時空做出不一樣的決定,導致一個全面瘋狂的未來降臨。從「都市恐怖病系列」裡的「Dr.Hydra」到Z組織的凱因斯,甚至是凱因斯的後世「艾希頓」,都有一個我對真正大魔王的心理素質的共同要求——遊戲。對這個世界採取一種「任我玩耍」的態度,要比「我想統治這個星球」更殘忍、更魔王,但也因此展現出某種角色的一致性,這點我暫時無解。倒是《樓下的房客》裡的魔王「張穎如」流露出神秘的從容不迫,才有另一種邪惡的氣質典範。 從姜子牙槓上徐福開始,獵命師的主要敵人就是血族,但我並未將吸血鬼設定成刻板印象裡的反派,僅僅是他們選擇了另一種生存方式(還記得嗎?對杜克博士的研究報告來說,吸血鬼是地底人演化出來的其中一種可能,人類也是,兩者擁有相同的祖先),所以血族英雄的外傳寫起來也特別過癮。 我記得我寫到武藏因為「逢龍遇虎」一直招來強敵的關係,無法與阿通共度一生,武藏只好勉勵自己:「天下無雙,也是報平安的一種方式。」我感動到全身發抖,不料武藏卻在晚年聽聞阿通死於入侵村莊的盜賊之手時,武藏後悔莫及因而入魔,我寫到大哭,哭到大崩潰。 外傳裡的<莫斯科的燦爛憂傷>篇我也很喜歡,這大概是這套故事裡第二深刻的愛情故事(第一當然是武藏跟阿通嗚嗚嗚嗚),莉卡為了薩克,自願變成吸血鬼臥底到東京,也成功為Z組織撒網,甚至越級挑戰了義經,最後卻沒有那個好運氣撐到東京大決戰,實在是令人不勝唏噓(作者的同情真是廉價啊)。 而<被遺忘的紅色暑假>我也很愛,它的形式很青春,有點少年偵探的氣味。我一直都很喜歡在有限的資料裡做無限的聯想,這個篇幅給了我創造東京陰暗面的詭論所需要的氣氛。 安倍晴明的資料很多也很雜,給了我很多做功課的充足資源,但也因此難寫,很多人都會寫到安倍晴明,我擷取了某些特定的傳說因素,比如晴明其實是妖怪之子,然後加上自己的設定,比如他有十三隻手指。悲天憫人的性格一直出現在許多奇幻作家對安倍晴明的想像裡,我希望徐福與晴明之間的一連串對話,可以讓我的版本的晴明有自己的呼吸。 寫源義經的外傳時我參考了很多資料,小說、漫畫、大河劇、網路上亂七八糟的傳說都有,他真是悲劇的一生,他一生愛慕兄長,卻死於兄弟的無情背叛。我覺得由這樣的義經來製造假詛咒最合適,且假詛咒的內容必然是仇恨兄弟情的一種強烈延伸。我認為,徐福的野心太普遍,太常見於一般故事對魔王必須征服世界的要求,變得很尋常,反之,由只想對獵命師復仇的源義經擔任血族的幕後大魔王,要比徐福當大魔王還要有魅力許多。而一生活在遭兄長背叛的痛苦裡的義經,在千百年人生的最後一刻,終於找到了、也領悟了「兄弟之情」,卻因此喪失了整套小說裡最強的設定能力,很諷刺,但是也非常幸福。我個人認為幸福多了許多。 雖然外傳可以放開手寫,但也因為放得太開,有很多地方我寫得還不夠好,或者說,我的寫作能力還追不上我在佈局上的企圖心,導致了一些支線的後繼無力,比如說宮澤這個角色,原本活靈活現的一臉雞巴樣(好像很希望阿不思直接給他一拳似地到處挑釁),後來因為東京大戰的時刻到了,武鬥能力要比智力重要許多,因此宮澤就被我不得不忽略。我只好期許他在未來的破碎時間區裡有很好地發揮。一定會的。 最後,有些讀者覺得我的外傳寫得比本傳還出色,有時候我也這麼覺得。如果這是批評的話,我想我很難改進。畢竟我寫完了哈哈哈! 三,角色 關於角色有太多想說的東西,所以就挑著說吧。 烏拉拉是一個很碎嘴的角色,個性開朗,愛鬼扯,但這些都不是我喜歡他的理由。我最喜歡烏拉拉的——願意求饒。是的,你大概很少看到,或不曾看到一個故事的主角竟然會為了自己跪地求饒吧!為了喜歡的女生忍辱下跪不意外,為了救夥伴下跪也很稀鬆平常,但為了「自己想活下去」的理由而下跪,大概是絕無僅有吧!這就是烏拉拉最可愛也最真實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甚麼,他的戰鬥都不是為了打贏對方,而是為了打贏對方之後的事情……他可以去約會,去彈吉他,去看漫畫等等,戰鬥只是他的才華,而不是他想追求的事物。烏拉拉喜歡大家一起戰鬥的熱鬧感,在戰鬥中互相幫助是烏拉拉喜歡的事,但他真討厭自己一個人必須戰鬥到底的使命感。 烏霆殲是一個硬漢,但是他其實並不鐵石心腸,反而更熱血澎湃。我最喜歡烏霆殲的一場戲,是在火車上烏霆殲即將告別他偷偷喜歡的女孩小蝶的畫面,他將命格「大月老的紅線」暗中送給了她,在火車看著窗外不斷流淚,啊!真是一個好男孩啊! 我不喜歡「後面出場的人物一定比前面就登場的角色還要強」的七龍珠式的設定,於是,阿不思雖然是一個女生,且又是一個年輕的吸血鬼,但一登場就以「血族第一強者」的姿態出現,到了最後一集,阿不思依然是血族第一猛將,除了魔王義經的業火復元能力實在太作弊之外,完全沒有超能力,只有一雙超硬斧拳的阿不思在血族裡,大概真的是無敵。我喜歡阿不思沒有黑白分明正邪之分的心,對她來說沒有甚麼真正的敵人,只要好玩就可以繼續相處下去,而且阿不思也不會覺得強悍只有一種標準,在她的眼中,老是在隨時可以殺了他的吸血鬼面前拚命頂嘴的宮澤也很強悍。唯一能讓她真正憤怒的,恐怕是恩師牙丸千軍的死吧。 聶老最可愛的地方跟阿不思有點像,明明聶老就強得離譜,但他崇拜的人並非比他在戰鬥實力上更強的人,如白線兒,而是活在吸血鬼國度卻仍硬幹獵人的宮本武藏。我的想法是,一個真正強悍的人,他追求的已不會是外在的強大,而是心理素質上的堅強,這才是「強」的本質。「為甚麼要變強」,總是比「我一定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強」還要動人。聶老原本是一個很刻板的人物(他從與烏拉拉對話裡,開始思索他是否能打倒徐福),但自從他展露了對宮本武藏的傾慕後,聶老才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真正強者。 越寫越多,簡直不可能寫完,所以以下草上飛。 我喜歡陳木生的魯直,尤其表現在他的任性上。 我喜歡兵五常的彆扭,最愛他被逼著在神谷的照料下不斷拉屎拉尿很崩潰的戲,兵五常也偷偷喜歡著神谷的樣子喔。 我喜歡倪楚楚總是忙裡偷閒看怪書的從容,她的咒蜂戰術很靈活、又因為咒蜂的種類千奇百怪而有無限的可能性。 我喜歡書恩跟鎖木明明就很弱,卻還是硬跟著大家走到最後的決心。 我喜歡阿廟因為害怕一個人而不得不跑回去找鰲九一起赴死,那場戲讓原本看起來很囂張的鰲九有了讓人想像的背後傷心故事,也讓人同情起獵命師一族的詛咒遭遇。 我喜歡薩克在大雪中默默承受著莉卡的誤解與責難。 我喜歡上官一行人不管走到哪裡總是一副我們最厲害了啦的屌樣。 我喜歡上官用赫庫力斯的拳頭點煙。 我喜歡張熙熙直到最後還是沒有使用百分之百全力。 我喜歡總是被瘋女人纏上的螳螂,我喜歡他對武學的癡迷超越了對徒弟的歉疚。 我喜歡赫庫力斯承認自己比不上阿不思。 我喜歡歌德神出鬼沒又無法真正被完全消滅。 我喜歡牟慶最後的告白。 我喜歡梅杜莎三顆腦袋總是在鬼扯瞎聊。 我喜歡安倍晴明對萬物的大愛。 我喜歡在故事裡亂加小內貓跟紳士的動物愛情戲。 我喜歡凱因斯是個無可救藥的大變態。 我喜歡烏禪的靈魂化作海市蜃樓,在魔都裡等待他的徒子徒孫來找他的畫面。 我想,終於盼到了充滿勇氣的大家,烏禪一定很開心吧! 四,懸而未解的謎團。 整個故事下來,未解之謎當然還是有的,比如為甚麼Z組織有能力進行命格藥水的研究,當初給偉大版本的凱因斯逆轉時空命格的超級獵命師是誰,杜克博士在Z-base某門的後面看到了誰竟那麼吃驚,等等諸如此類,都會在未來的獨立故事中慢慢進行給大家看。 而看似被忽然遺棄的角色、但其實沒有被遺棄、只是暫時先出來晃一下的有神道的銀荷,以及谷家姐妹,她們遠在東京之外。她們三個女孩兒原本就是設計在東京大核爆之後,極少數沒死在東京、所以能夠跟烏霆殲一起在未來世界並肩作戰的夥伴。所以儘管後來沒有繼續在首部曲裡面的東京出現,我認為還是得好好地先寫一下她們的故事,不然後面的「未來時間毀滅篇」突然出現簡直超展開,這樣可不行啦。我很喜歡銀荷具有網絡小說家「V大」的額外身份,而這個身份也讓原本想幹掉她的谷家姐妹……同時也是她的讀者,決定饒她一命,而這個網路小說家的身份也成為跨越敵對族類的特殊起點。 預告一下,當初圍攻血族老將牙丸千軍的一百個斬鐵戰士裡,有六個最後活下來了,沒死不代表幸運,而是代表他們有那個本事活下來,並且聯手戰勝牙丸千軍。這六個斬鐵戰士,未來會是Z組織裡的超級大將。我只是想說,我,都,想,好,了。 五,責任感。 唯一打亂我自己佈局的,或許是我毅然決然將《獵命師傳奇》劃分出「首部曲」這樣的概念,讓自己輕鬆點,也讓大家在搜集《獵命師傳奇》上可以輕鬆點。 怎麼說呢?原本是沒有首部曲這種怪東西的,我打算就是一直寫下去。但是我寫《獵命師》的速度慢,我覺得既然大家對我寫《獵命師傳奇》的速度感到不滿,我覺得有必要在這一點上負點責任,或者說道義上負點責任。東京大核爆是故事結構的核心點,無庸置疑,我有能力以東京大核爆為中心,劃分出一前一後的故事板塊,前面的故事我稱為「獵命師傳奇首部曲」,或者「獵命師傳奇」都可以,就在超級厚的第二十集的封面上面打上一個「END」的標記,讓大家可以安心地完整收藏,要整套拿去賣也會因為「終於都出完了,保證不會中斷」而比較好賣。坦白說,我覺得故事結束在第二十集也很完整,就結束在一個「充滿無窮希望的世界大毀滅」上。 首部曲之後的故事,大抵就是我最初的構想:「人類、獵命師、血族三者聯盟,共同對抗第三種人類的國度」。至於怎麼聯盟又怎麼對抗,我這次不會再用「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這樣緊密的集數編製來踩我自己的腳,逼死我之類,這一回我會用獨立的單本的很厚的系列故事來創作,比如臥底那種形式,這樣我一年只寫一本的速度,才不會又遭到怨恨。我目前的想法是,三大本。 不過我對「創作的責任感」上面的想法,肯定跟大家的想像大相逕庭。 我覺得,一個作家如果是用「我必須努力滿足讀者,所以我必須勤勞寫作」的責任感,去要求自己的寫作的話,真的是,太,可惜了。不是說滿足讀者不好,更不是說勤勞寫作有甚麼問題,而是,我覺得對一個創作者來說,真正重要的是,快樂。 很早以前我就發現自己的耐性不夠,我無法連續寫同一個題材連續兩次,所以我寫完一本「殺手」,下一本書,就絕對不是「殺手」。我寫好一本愛情故事,下一本書就絕對不是愛情故事。因為我缺乏重複自己的耐性。同理,除了第一集跟第二集之外,我從未連續寫過兩本《獵命師傳奇》。天性使然,我無法照表操課。我總是想些甚麼就寫甚麼。 缺點顯而易見,只看單一個系列的讀者會恨我不夠專注創作同一種題材。我的連載速度不夠快,讓大家看了後面就忘了前面,久而久之干意很重。 優點也很清楚,也很重要,那就是我寫得很自在、寫得很快樂、沒有一本書是因為我意識到我是一個作者所以我要勤勞地寫作而誕生的,我寫的每一本書,都是因為我超想寫它所以超級熱情地把它給完成。每一本書都是我的心甘情願,每一個故事都是我的心滿意足。 我不僅喜歡我寫的故事,我也喜歡我為甚麼寫它的理由。 我認為這樣的想法,對創作才是健康的。對讀者當然就不夠健康了哈哈。 六,人生。 在寫《獵命師傳奇》的近九年裡,我經歷了好多事。 永遠記得二まま五年,我人生第一次國際書展簽書會就是《獵命師傳奇》第一集,簽書會前一天,我在家裡,拿著紅色的水彩油料亂塗自己的奶頭,認真地拓在紙上做成超變態的限量卡片,送給大家當簽書會禮物(真是難以想像當時的低級啊!)。當時的我真瘦啊,比現在足足少了十公斤,可見老二在這九年間發育得真好。 我也永遠記得《獵命師傳奇》前五集差不多都是在彰化基督教醫院的病房裡完成的,因為我媽媽在二まま四年十一月底罹患血癌,至此密集治療了一整年。一閉上眼睛,我就可以看見當時病房的環境,乾燥的空氣、蒼白的燈光、厚實的門、放在洗手台邊的牙刷、馬桶旁邊的銀色扶手,時時刻刻都要注意點滴還剩多少……果然是在最戰鬥的環境,寫最戰鬥的小說。從那時起我開始在校園裡演講。 慘事還沒有結束,我交往七年的前女友忽然不要我了,整個天崩地裂啊,當時我正在寫第五集,於是很自然地就將被拋棄的心情寫進《獵命師傳奇》第五集的序裡,我媽看了還一直哭,她問我為甚麼分手了都不說,唉誰敢講啊,當時雖然很痛苦不過我媽媽生病才是最讓我擔心最難過的事。都挨了火箭炮,被刀刺一下也就假裝不痛了。但就當我以為被刀刺一下也不會死的時候,我養了十四年的狗狗puma過世了,我來不及趕回家抱抱它,讓它依照約定死在我懷裡。我至今耿耿於懷。 接著我在寫第七集的時候交了新女友,她真可愛,甚麼都聽我的,簡直就是天下無敵地正。現在雖然變得很會念我,變得甚麼都不聽我的,還很愛生氣,但好吧,還是很可愛。我將與女孩的緣分寫進《獵命師傳奇》第七集的序裡,記錄熱戀時最噁心的感覺。嗯,真的只有熱戀才能治療失戀啊大家!絕對不要對人生放棄希望啊! 我在《獵命師傳奇》第十一集的時候第一次去了大陸,宣傳小說《樓下的房客》,遇到了讓我龜頭呵呵笑的比斯吉,差點沒被她干死。 我寫完《獵命師傳奇》第十二集之後,就跑去服役了,是鄉民最看不起的替代役。怎麼申請上的好像ptt鄉民都不知道的樣子,都以為我假裝身體有奇特的殘缺例如老二超過三十公分之類的,嗯,真是合情合理的猜測但是猜錯啦哈哈哈。我還是說明一下好了,我是社會學碩士,光這一項在資格審查裡就穩上文化替代役了,然後我當時得過四次文學獎,一次全國級,三次地方級,這樣也差不多上文化替代役了,最後我又寄了一箱我的小說去輔助審查,結果我就真的去文化替代役了。話說當時我寫了蠻多正在服役的日子描述,大家可以去我的網志裡亂看一通。 本來我打算認真地把服役過程裡好笑的事寫成一本書的,但有些感覺真的是沒有馬上捕捉下來,就只剩下回憶本身,所以就算啦。我滿喜歡服役的體驗,包括成功領結訓後去二水鄉公所繼續我的服役生涯的日子,那是我人生意外的平靜時光。我在二水寫了讓我哭死了的《獵命師傳奇》第十三集。 因為無聊跟愛發神經,我為第十四集花了超醜的作者版封面,很醜,超丑,不過大家好像特別喜歡收藏這一個特殊版本,可見這個社會真的生病了。值得一提的是,第十四集出版的那天晚上,我在台北南陽街拍了電影短片「三聲有幸」,區區二十六分鐘,卻讓我跟電影結下奇妙的緣分。 之後我跟電影之間發生的故事大家就應該很熟悉了,我想盡辦法、窮盡一切努力、花掉我存下來的版稅,在我的故鄉彰化拍攝了我的青春,在出版《獵命師傳奇》第十八集的時候,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終於要上映了,上映前我還特別用粉紅色的電影劇照把第十八集包起來,搞得極度惡爛,無所不用其極用我的資源宣傳「那些年」。很幸運電影很受歡迎,讓二ま一一年的台灣夏天充滿了在教室打手槍的氣味(謎)。但很多讀者卻也因為電影太受歡迎了,死命地認定我從此就會跑去五光十色的演藝圈當導演,而不會回來敲鍵盤寫小說了。 傻啦?寫小說才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事。 寫小說真的好快樂喔,真的真的,真的好快樂喔! 然後寫小說最快樂的部分也終於來了,就是現在,我正在為這個連載近九年的小說寫「作者感想」,可是……我的天!我已經盡量囉嗦地回憶《獵命師傳奇》跟我之間的一切,卻終於還是連「作者感想」都快寫完了,我的心裡真是有點複雜。 興奮?有。 感傷?有。 快樂?很多。 寂寞?太假。 千頭萬緒,最大的感想是……對大家的,感謝。 如果可以,我真想連續複製貼上一萬個感謝。 ……不過那就抄襲到漫畫獵人裡的尼特羅會長,每天揮出一萬次感謝的正拳了。 如果大家不介意,我真想把頁面塗黑,用白字在頁面中間寫上「感謝大家」兩字。 ……只是那也抄襲了漫畫《火鳳燎原》的作者陳某慣用的黑頁招數。 要是我在頁面中間瘋狂放大字級,把「感謝大家」四個字膨脹到極限,那就變成自我抄襲了也沒有意思。這件事我一直在干。 所以就這麼辦好了。 《獵命師傳奇》,終於要連載結束了。 這九年來,大家從小學生變成了大學生,從大學生看到了當爸爸,從A罩杯變成了D罩杯,【從心靈純潔不知道保險套是甚麼的小男孩看到了人面獸心只想去女生家裡家裡假裝修電腦的王八蛋,】(【】部分原文被「故意」劃去)我呢,九年來一路上我不停地堅持著我的快樂,一路上任性地用我的方式寫著小說,到處演講,偶爾拍拍電影,常常鬼扯唬爛。 所有一切,真的—— 感 謝 大 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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